追光是一匹好馬,它仿佛知道我的著急,飛快的在狹窄的小巷中奔馳,靈活的繞過臺階,不一會兒就帶著我跑到瞭朱雀大街上。
雨後的朱雀大街上並沒有想象中的血腥和破敗,沿路的酒館、小店也有一些已經開門瞭。大雨將昨夜中的一切掩埋幹凈,如果沒有老伯告訴我,我之會以後今天路上的行人稍微少一些而已。
沿著朱雀大街策馬飛馳,朱雀門已經漸漸的近瞭,過瞭朱雀門就是午門。
午門是一個統稱,是指皇城的三個正口。三個正口恰好位於大昌皇宮的南北軸線,居中向陽,位當子午,故名午門。午門東西北三面城臺相連,環抱一個方形廣場。我昨日出皇城時走的右宮門隻是午門三個大門中的一個,除此之外還有父皇、皇後能走的正門,以及供文武大臣行走的左側門。
午門原本是頒發皇帝詔書的地方,但是後來大昌先祖武帝時,有大臣觸犯瞭皇傢的尊嚴,便會被綁出午門前禦道東側受廷杖之刑。起初隻象征性的責打,後來發展到打死人。發展到瞭現在,午門就成瞭處理國傢重要大臣、體現皇傢尊嚴的場所。
本來在皇宮殺人就視為不祥,前些輩皇族也漸漸覺得不妥,後來也很少使用,父皇這一輩更是僅處死過一名通敵叛國的廷尉而已,沒想到今天,三哥會在午門處死淫賊。
我抓緊韁繩不停的催促著追光,滿頭長發在奔跑中發揚而起,火紅色的喜服在風中獵獵作響。有不少百姓向著午門的方向聚集,那是午門殺人的時候會將朱雀門敞開,讓帝都百姓見識到觸犯皇傢尊嚴的下場,這是一場以暴止暴的盛會。人群紛紛的向前走,時間快要到瞭。
“請讓開!”我一路上高聲喊著,百姓紛紛回頭,有人看到我以後發出驚呼,遠遠聽到“公主來瞭”的喊話聲。朱雀門前的路漸漸的被讓瞭出來,我一刻也沒有停留,策馬向前奔馳。
到瞭朱雀門前,門還沒有打開。我一路上已經想好瞭說辭,打馬在門前喊道,“我是靈犀公主,開門!”
朱雀門是皇宮南側的入口,作為公主我自然有權利進去。
“是公主,公主回來瞭!”守門的將士看到我來瞭以後立刻將側門打開,我打馬欲進皇宮去卻被一個將士攔瞭下來。他詫異的看瞭看我,隨後有立即低下瞭頭。
“公主殿下留步,三皇子正要派人去尋您。”
我抬頭看瞭看前面,並排的五個大門邊已經豎起瞭高臺,不久之後淫賊就會被拉到上面處以極刑,我要怎麼救他才好?
“這是做什麼用的?”我強作鎮靜的問道。
那將士回答說,“回公主,是用作處死妖言惑眾的國師的。”
“哦?”我看著他,說道,“今天誰來監斬?”
“回公主殿下,是三皇子。”
“他什麼時候過來?”
“您來的時候已經稟報去瞭,三皇子應該即刻便到。”
“嗯,那我在這裡等他。”
“公主,那邊有座位,請您先去那邊休息。”
“不必瞭,我在這等著三哥。”
三哥來的時候,比我預想的還要快些。他策馬飛奔過來,還沒等馬停下就跳瞭下來,他臉上的笑容讓我有一瞬間的錯愕,那個樣子好像回到瞭我們最開始的分別之前,好像前些日子的可怕日子沒有存在過。
“你這個丫頭,怎麼不跟著碧兒走,擔心死三哥瞭!”
三哥伸出手,想讓我扶著他的手下馬。我疑惑的看瞭看他的表情,手扶著追光的脖子下來,他沒有生氣,從容的將手撤瞭回去。
“犀兒你昨天去哪裡瞭?我一直擔心你在外面被傷到。”
“三哥多慮瞭,我昨天聽碧兒的話,跑到朱雀街內街的宅院裡躲瞭一宿。”
“你這額頭,還有這衣服?”三哥打量瞭一下我的衣服,說道,“怎麼搞的?”
“昨天受瞭點小傷,衣裳是從別人傢要來的。”
“哦。”三哥若有所思的點瞭點頭,說道,“一會兒這裡要行刑,你的傷勢我讓人帶你去重新包紮一下,等監斬完我就回去。還有之前的事情,等我回去就跟你說個清楚……”
“三哥,”我打斷三哥的話,說道,“我聽說今天要將那個國師處死。”
“是的,這是父皇的旨意。”
“是父皇的旨意,還是三哥的意思?”
“犀兒,這事我稍後會跟你說清楚,父皇那裡,你放心,現在他不會把你怎麼樣……”
“三哥,我想看跟你一起看處死國師,可以嗎?”
“犀兒,別鬧,這殺人的事情豈是你這小女孩可以看的,還是乖乖的回皇宮,等這邊一結束我就去找你。”
“三哥連這麼簡單的請求都不能答應嗎?”我並沒有順著他說嗎,反而繼續不冷不熱的說著自己的話。三哥為難的看著我,我發覺他對我的態度跟之前有瞭很大的差別,不再是那種惡狠狠的目光,仿佛又變成瞭那個寵愛我的哥哥。也好,這也正是我所需要的。
“犀兒,你的衣服似有些不妥。”
“三哥難道覺得,我穿紅色的衣裳不好看?”說話間我向前走瞭一小步,寬大的袖子下面手不輕易的碰到瞭三哥的手,他清咳瞭一聲,說道,“犀兒穿紅色,自是好看的,三哥還記得……”
“三哥,那國師犯瞭什麼大罪,竟來到午門斬首瞭。”
“國師最大的錯誤在於,他活著一天,對你都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