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略微詫異的抬眼看著三哥,“你說的威脅是什麼意思?”
“犀兒,你先等一下,這些事情稍後我再跟你說。”三哥安撫瞭拍瞭拍我的肩,沒等我說話就有將士過來稟報,說監斬臺已經造好,兵馬全部準備就緒。三哥轉身看瞭看午門廣場東側的日晷,我也隨著他轉過頭,已經午時一刻瞭。
“軍士準備就緒,開朱雀門。”我現在才發現三哥穿上銀白色的皇子服,帶著金色的皇子冠冕,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隻有太子才能是這樣的穿著。他從容不破的下令,身上也已隱隱有瞭帝王之氣。
將士領命跑到一邊,朱雀門被緩緩打開,三哥叫來一個士兵吩咐瞭兩句,士兵立即牽著我的追風向著午門廣場西側的掖門跑過去。
三哥拉著我的手說道,“犀兒,今天的場合著實危險,你坐在我身邊,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動。”
“好。”我垂下眼簾說道。看著四周都是追兵,追風也被帶走瞭,一會兒如果救不下淫賊──我摸瞭摸腰上的軟劍,這兵器雖貌似柔軟卻能削鐵如泥,想結束我的性命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和三哥來到監斬臺不久,剛剛離去的士兵又跑瞭回來,他手中捧著一塊紅色的面紗,三哥接過以後轉身就替我掩面帶好。他看瞭看我的臉,伸手想要碰一碰我的額頭,我轉身躲過瞭。
“你的額頭,傷怎麼樣瞭?”
“隻是小傷,三哥不必掛念。”
“犀兒,你何必……”
我沒等他說完就轉身看著站臺,劊子手已經到瞭。心開始狂烈的跳動起來。
朱雀門已經完全打開。兩排士兵分別站在門內門外,阻攔著想要跑進來看的百姓,外面人生鼎沸,看樣子應該有很多人。一個將士跑到門前大喝瞭一聲“肅靜!”好像是用瞭內力,外面的人生漸漸的停住瞭。
“帶人犯。”坐在我身邊的三哥說話如同金玉一般優雅好聽,但是傳到我耳中以後,卻無比的恐怖猙獰。東側的掖門被“吱拗”一聲打開,鐵鏈拖動的聲音隨之響起,我轉身向那邊看去,帶著人皮面具的淫賊正在兩個士兵押解下緩緩走來。
他樣子很疲憊,但是走路的時候仍然挺直瞭脊背,手上帶著木枷,腳下拖著粗重的腳鐐,衣服上都是一道一道的殘破紅痕。將眼眶中的淚水硬逼回去,我握緊拳頭才不讓自己沖上去。他前天晚上才剛剛受過傷,不然也不會那麼輕易被抓住,現在這個樣子恐怕傷勢已經很重瞭。
淫賊在快走到刑場的時候看到瞭我,他的目光隻是有一瞬的閃爍,也許是心有靈犀,恰好被我捕捉到瞭。那是深深的一眼,其中包含瞭太多的情緒,今天的我穿著他準備的嫁衣來瞭,他心裡,是否知道我的決心瞭呢?
淫賊轉過頭,在士兵的帶領下上瞭展臺,他被推著跪在監斬臺邊,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從三哥另一側站起,開始宣告國師的罪狀。被按著垂下頭的淫賊突然昂起頭,以目光對著我說著什麼,我竭力的看著他,隻是覺得那是一種警告,但是究竟警告著什麼,我不得而知。
淫賊被身後的士兵一腳踹倒,卻因為帶著木枷隻是搖晃著歪在瞭一側,他費力起身以後輕輕的沖我搖瞭搖頭,隨後嘴角流出一道血跡。外面的人聲忽然鼎沸瞭,我差一點就忍不住要沖出去,心裡的憤怒讓我幾乎要瘋瞭。淫賊本就有傷,昨日恐怕又遭到瞭拷打,他們竟然那麼狠,淫賊自始至終隻是這場皇位戰爭的一枚旗子而已,事到如今,用得著這麼狠心對他嗎?!
“怎麼,國師有什麼事情要向孤王講?”三哥優雅的起身,背著手來到淫賊身邊,公鴨嗓的太監已經念完罪狀。三哥俯身對著淫賊,從我這邊看去,淫賊的身體被完全擋住瞭。
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我看不到淫賊的表情,也聽不到他說的話。隻是見到三哥低著頭繼續說,“國師的另一重身份也是該揭開的時候瞭,你既然打瞭那樣的主意,是該準備好這一天的。”
三哥說罷恍然大悟的又說,“哦,對瞭,你還被點瞭穴。”手指在他身上點瞭兩下,淫賊晃瞭晃,聲音不大不小的傳來,“成王敗寇,巖落到三皇子手中確實無話可說。”
“哈哈哈,不錯,左公子是個爽快人,臨死的時候,還是以真面目示人吧。”
“何必呢,相貌不過是皮囊,總歸是個死人,臉長什麼樣又有何不同?”淫賊說話的時候已經用瞭他自己的聲音,不疾不徐,像是討論著去哪賞花喝酒的語氣。難道三哥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非也非也,既然是將死之人,死的不明不白更是不好。”三哥說完就伸出瞭手,從我這裡隻看到他的手拂過淫賊的臉側,隨後便轉身回到瞭展臺。淫賊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被揭瞭下來。
“卸木枷,上斬臺!”一側的公公高聲喊道,淫賊的木枷被卸瞭下來,壓到瞭劊子手面前被強按著跪下,外面的人群發出一陣陣抽氣聲,淫賊的臉色十分不好,可是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卻依然讓人驚艷。
三哥做到監斬臺中間的位置上,抽出瞭令箭,又提起一邊的朱砂筆劃瞭一個圈,正要扔下去,卻聽見外面有人高聲喊道,“是左大夫!是給咱們窮人看病的那個好人啊!”
“左大夫!”
“不要殺左大夫!”
外面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兵士抽出瞭刀劍做出防禦的姿勢,淫賊此刻卻忽然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