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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朱梓:「東山再起?娘都不在瞭,還有什麼用?你們帶著敏柔逃命去吧,我要留下來,我要去找娘。」

  於敏柔:「不,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說完一下撲到瞭朱梓的身上,哭瞭起來。

  送信的人:「少主,別再說傻話瞭,快走吧,你要爲夫人報仇啊。」

  朱梓:「我不要報仇,我一直都在報仇,娘不在瞭,還報什麼仇。」

  這時外面來人報告:「不好瞭,燕王的軍隊到瞭,已經把王府圍住瞭,馬上就要攻進來瞭。」

  送信人一聽趕緊吩咐護送朱梓回來的飛龍、飛豹兩個組的人去拉朱梓,準備帶著他沖出去,可是朱梓死活不走,掙開衆人說道:「不要管我,你們都走吧,我是不會走的,回去告訴我二哥,都沒用,什麼都沒用,我們完瞭。」

  這些人本就不屬於朱梓屬下,而且個個冷血無情,絕不會顧念什麼,見他不願走,領瞭他說的話向外沖去,送信人見他們走瞭想攔也攔不住,著急的來回看著,一臉的無奈,沒想到少主竟是這麼無能,拔出劍刎頸自殺瞭。

  朱梓看瞭看他,搖瞭搖頭,領著於敏柔回到瞭兩人的臥室,兩人並肩坐下,於敏柔依偎在朱梓的懷裡,朱梓說:「敏柔,你怕嗎?」

  於敏柔:「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朱梓:「好,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敏柔,你記住我不叫朱梓,我叫陳靖仇,下輩子你我見面時不要認錯瞭人。」於敏柔:「我記住瞭。」

  兩人說著話,朱梓推到瞭燭臺,燭火燒著瞭床簾,接著大火蔓延瞭整個房間,兩人葬身火海。外面此時已經打瞭進來,到達內院時大火已經控制不住瞭,烤得人無法靠近,如此豪華的一座王府就這麼變成瞭廢墟,朱棣也隻能空手回去復命瞭。

  朱梓這個人雖然聰明,但他從小受母親擺佈,儼然成瞭一個工具,沒有母親這個精神支柱他也就失去瞭活著的理由,他的命運也註定他是這個下場。而陳理的人個個武藝高強,很輕松的殺出一條路逃回瞭老巢,等陳理從西北一無所獲的回來,屬下把情況跟他一說,本就心情不好的他又經受這個打擊,一下子真的成瞭孤傢寡人瞭,氣得他當場掐死瞭一名手下,血肉模糊,嚇得其他人都不敢靠近他,等他稍微冷靜一下後,他開始吩咐手下人嚴守少林寺通往各地的路口,將從少林寺下來的各派首要人物全都抓瞭起來。

  然後自己親自趕往少林寺易容成一名小和尚混瞭進去,找到空聞方丈的房間趁其不備一掌震碎瞭空聞的五臟六腑,不費吹灰之力殺瞭人逃走瞭,接下來他安排人在此守著,等殷玉龍等人來的時候把信交給他,約定兩人將在龍虎山一決雌雄,新帳舊賬一起算個明白。

  殷玉龍和張鳳梧兩人收到天地門的戰書得知陳理抓瞭六大門派的人囚於龍虎山,殷玉龍便邀齊峨眉、少林、華山、昆侖、崆峒、丐幫等各幫各派的約有四五十人趕赴龍虎山。

  龍虎山本名雲錦山,第一代天師於此煉九天神丹,丹成而龍虎見,因以山名。

  其方圓200平方公裡,境內峰巒疊嶂,樹木蔥籠,碧水常流,如緞如帶,並以二十四巖、九十九峰、一百零八景著稱;道教宮觀廟宇星羅棋佈於山巔峰下河旁巖上,據山志所載原有大小道教建築五十餘處,其中著名的如上清宮、正一觀、天師府、靜應觀、凝真觀、元禧觀、逍遙觀、天谷觀、靈寶觀、雲錦觀、祈真觀、金仙觀、真應觀等等,因屢遭天災兵火,大部分建築先後被毀廢,今僅存天師府一座,後來因張定邊帶著陳理逃跑,輾轉來到此地,張定邊本人十分推崇道教,認爲此地爲龍興之地,便跟陳理定居於此,經過多年的經營,原來的天師府現在已經是天地門總壇瞭。

  這天師府分地上與地下兩層,地上爲天地門平時居住活動的地方,也是爲瞭掩人耳目,地下則是各種機關石室,是他們進行秘密活動,關押犯人的地方,也可供其躲避災禍。

  殷玉龍等人到瞭之後,便在天師府對面一處破舊的道觀中安頓下來,剛坐下準備歇一會,就聽外面一陣嘩嘩的腳步聲似乎有很多人靠近瞭道觀,殷玉龍和張鳳梧率先跑出來觀看,其他人也隨後跟來,隻見外面站著一隊身穿黑袍,手拿彎刀,隻露出瞭兩個眼睛的人馬,而且他們頭上的黑巾上有一個月亮形狀的標志,可以肯定他們就是天地門的,他們來的好快啊,我們剛一落腳就被他們發現瞭,看來這一路我們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他們早就佈置好瞭一切,就等我們來呢。

  隻見這隊人中出來一個身材高大,體形肥胖的人,手裡拿著一封請柬,他說道:「請問哪位是殷玉龍殷少俠?哪位是張鳳梧張姑娘?」

  殷玉龍和張鳳梧站出來說道:「我們就是。」

  黑衣人:「在下是奉門主之命來給二位送請柬的,門主想請二位到天師府一敘。」

  說著把請柬遞瞭過來,殷玉龍接過請柬打開,兩人一看果然是請他們的,但卻沒說明是什麼事情,二人有些鬧不明白,不知陳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此去又無兇險呢?二人相互看瞭看,殷玉龍問道:「你們門主可曾說過有什麼事嗎?」

  黑衣人:「屬下隻管送信,其他一概不知,二位去瞭便知道瞭。」

  張鳳梧:「回去告訴你們的門主,我們一定準時赴約。」黑衣人:「好,告辭。」

  說完,一揮手,一群人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行動之快可以看出訓練非常有素,看著情形完全是在向在場的人示威。

  殷玉龍:「鳳梧妹妹,你怎麼這麼快就答應他們瞭,我們勢單力薄,不清楚對方情況,恐怕這是一場鴻門宴啊。」

  張鳳梧:「即使是鴻門宴,劉邦不也是全身而退嗎?我們也可趁機摸摸他們的情況,看這個陳理在打什麼主意。」

  殷玉龍:「嗯,沒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就去這一趟。」說完轉身想跟大傢交代一下,這時丐幫執法長老走出來說道:「殷少俠,此去前途難料,老朽也幫不上什麼忙,我這有一個東西交給你,關鍵時候可助你脫險。」

  說完拿出一個黑色的圓球,像一個藥丸,放到瞭殷玉龍手上,殷玉龍接過後說:「多謝周長老。」周世芳點瞭點頭。

  其他人也不知該怎麼表達,對方隻請他們二人,這些人也不能跟去,隻能一一說一句註意安全,保重小心之類的話,然後目送他們二人離去。

  殷玉龍、張鳳梧來到天師府門前,擡頭看到門上懸掛著的牌匾上甜食府三個大字蒼勁有力,門前站著四名天地門手下,見到他們殷玉龍遞上請柬,其中一個人也不說話,示意他們兩人跟他走。

  進瞭門之後道路兩邊站的全是天地門的人,每個人都是全身裹著黑佈,手拿一把彎刀,像根木頭一樣矗立在一邊,他們兩人環顧著四周,邊走邊看,每個角落都能看見天地門黑衣人的身影,觀內的空地十分整潔,隻擺著幾個火盆,其他什麼都沒有,他們跟著那名手下徑直進瞭前廳有繞進瞭後堂,來到一個不大的小院。

  小院隻有一間房,修的卻很別致,外形感覺有點像滕王閣,走到裡面更是古樸典雅,名傢字畫,古董玉器,擺瞭一屋子,屋子中間有張桌子,已經擺滿瞭酒菜,那名手下把他們帶進來就走瞭,屋裡隻剩下瞭他們兩個,張鳳梧馬上拿出瞭一枚銀針試瞭試酒菜,知道沒毒才放下心來,殷玉龍則圍著屋子四處查看瞭一番,也沒發現什麼異樣,兩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陳理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怎麼還不見人來?正在兩人還在思考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響瞭,進來一個穿紫袍的人,如刀的小胡須,面無表情的臉,張鳳梧一看見他說道:「是你?」

  紫袍人:「張姑娘還記得我?」

  張鳳梧:「何止記得。」

  殷玉龍:「鳳梧妹妹,你認識他?」

  張鳳梧:「他就是我跟你說過我在潭王府見過的那個叫陳理的富商,沒想到那個陳理和這個陳理居然是一個人。」

  陳理:「二位不要站著說話瞭,坐吧,酒菜都備好瞭,就當韋爾位遠道而來接風洗塵瞭。」

  說著三人都坐下瞭,陳理舉起酒杯說道:「來,我先敬二位一杯。」

  殷玉龍和張鳳梧沒有理他,陳理自己喝瞭這杯酒,接著說道:「怎麼?這酒菜不合口味嗎?我去叫人重做。」

  殷玉龍:「陳門主,明人不做暗事,你請我們來到底有何事?我爹娘和各派掌門是不是在你手上?你爲什麼要跟我們過不去?還請你放瞭他們,有事咱們算。」

  陳理:「我請你們來,的確有事跟你們商量,如果你們肯答應我會立馬放人,如果不答應,我就一天殺一個,如果你們不信我先給你們做個示范。」

  說著門突然打開瞭,門前站著一個被捆綁著的老者,正是崆峒三老的老大,陳理坐著沒動,突然伸出瞭手,他的手臂似乎突然加長瞭,五根手指從崆峒大老的胸前穿瞭過去,把他的心掏瞭出來,崆峒大老當時氣絕身亡。

  陳理把還在跳動著的心放在瞭桌子上,擦瞭擦手,說道:「怎麼樣?」

  殷玉龍和張鳳梧二人氣的拍瞭一下桌子站瞭起來,瞪著陳理幾乎有想把他活剝瞭的沖動,他太狠瞭,如此血腥眼睛都不眨一下,殷玉龍:「陳理,你太沒人性瞭,簡直禽獸不如,竟然這樣把別人的生命不當回事,你不怕報應嗎?」

  張鳳梧:「你就沒感情嗎?我倒想看一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或者你根本沒有心。」

  兩人對他的憎恨氣憤都不知該怎麼表達瞭,世間怎麼會有這種人,以前隻是聽說他的惡性,現在親眼見到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太恐怖瞭。

  陳理聽完他們的控訴說道:「我沒人性,我沒感情,這都是你們害的,你們這些正道武林人士自命不凡,代表著公理正義,你們說對的就沒人能反駁,有人反駁就會不被你們認爲邪魔外道,倒行逆施,你們都是僞君子,你們讓我從小傢破人亡,四處流浪,讓我唯一的親人也死在你們的手上,你們斷瞭我的後路,我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要你們一點點的都給我還回來。」

  張鳳梧:「你這是強詞奪理,變態行爲,你的觀點太極端瞭,殺人讓你快樂瞭嗎?你這樣隻會讓你的仇恨更深,你永遠體會不到做人的快樂,你已經不是人瞭,你是魔鬼。」

  陳理:「我是魔鬼,那有怎麼樣?你們的命運還不是掌握在我手裡,你們有什麼可以跟我抗衡的。」

  殷玉龍:「你到底想怎麼樣?說吧。」

  陳理:「聽好瞭,我要張姑娘嫁給我,而你則要答應永遠被囚禁在我天地門中不得離開,做到這兩條我就可以放瞭那些人,從此不再追究。」

  張鳳梧:「要我嫁給你,你休想。」

  殷玉龍:「別做夢瞭,就是死我們也不會受你擺佈。」

  陳理:「不要這麼急著回絕,我對張姑娘可是一見傾心啊,我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三天之後你們若還沒想好,你們就看看他吧,不要忘瞭你的爹娘也在這裡。」他說的同時又指瞭指剛才被他殺死的崆峒大老。

  殷玉龍和張鳳梧雖滿心的痛恨想出手殺瞭他,可人質還沒救出來,現在又是在人傢的地方,不可沖動,兩人強壓怒火,說道:「你最好信守若言,這三天之內不準傷害他們,要好好招待他們,否則我們就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陳理:「這個自然,我會好好招待他們,你們不要讓我等太久啊,我的耐性有限。來人,送客。」

  說完外面來瞭一名他的手下,殷玉龍和張鳳梧看瞭看陳理,跟著那個人出去瞭。

  兩個人這一路走的感覺特別漫長,誰也沒說話,都在想著陳理提出的條件,殷玉龍想這件事本來跟鳳梧妹妹沒什麼關系,是我把她卷瞭進來,現在陳理打上瞭她的主意,我該怎麼辦?

  張鳳梧在想,難怪當初在王府他的舉動那麼奇怪,看來他早就對我有企圖瞭,我答應他,那我跟玉龍哥哥怎麼辦,不答應,玉龍哥哥也會爲難,他的爹娘,那麼多武林人士,玉龍哥哥是怎麼想的,他會怎麼辦?

  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感覺走瞭很長時間才回到道觀,衆人見他們平安無事的回來,終於松瞭口氣,都上前來問道「怎麼樣?沒事吧」,「天地門有什麼舉動?他們怎麼說?」,「見到各位掌門瞭嗎?」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兩人還被煩惱纏繞,哪有心思聽他們說,更別說回答瞭。

  殷玉龍:「各位,我們感覺有些累瞭,想先休息一下,被抓的人暫時不會有事,各位放心,明天我們再想辦法,比武日期還沒到。」

  衆人聽瞭人質暫時不會有事,也就不再問瞭,看他這麼累,就讓他去休息瞭,大傢各自找位置坐瞭下來。

  殷玉龍和張鳳梧也各找地方坐瞭下來,兩人還在想剛才的事,面對無理要求,答不答應都是艱難的抉擇,痛苦的結果,隻能躲在一邊糾結犯愁,哪還有心思休息睡覺啊,輾轉反側不知所措,現在才真的體會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上就沒有真正的快樂。

  等衆人都睡著瞭,殷玉龍一個人起身走到瞭外面,張鳳梧見他出去瞭,也起來跟瞭出去,究竟怎麼辦總要商量一下,束手待斃也不是辦法,殷玉龍看見張鳳梧跟瞭出來,回頭說:「鳳梧妹妹,你也沒睡啊,我們一起走走吧。」

  張鳳梧:「好。」兩人借著不太明亮的月色,望著殘缺的月亮相伴而行。

  點點星空下,殷玉龍和張鳳梧並肩走著,此時已是初夏六月,外面並不是很亮,偶爾一陣微風襲來,倒也有點清爽舒適,兩人都憋瞭一肚子話,這時卻不知該說什麼瞭,他們相處已久,又彼此傾心,平時可以說是嬉笑怒罵無所不談,如今身處這等幽靜的環境,兩人近在咫尺,幾乎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越是這樣越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瞭,他們還在爲白天的事煩心,換成任何一個人估計都會向他們一樣難以抉擇。

  自古忠孝難兩全,情感更是不易選擇,江湖水深,有什麼事是真的能說得一清二楚的,沒有那麼多的非黑即白,很多時候都是活在灰色地帶的,一定要弄明白是很艱難痛苦的,他們兩人就這麼走著,幾次面對著都是欲言又止,開不瞭口,索性就避開這個話題,不去談瞭。

  殷玉龍:「鳳梧妹妹,我們上次一起月下散步是什麼時候,你還記得嗎?」

  張鳳梧:「當然記得,就是我跟你去武當的那天,隻不過那天月亮是圓的,今天它隻出現瞭一半。」

  殷玉龍:「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也不必糾結於此,即使出瞭一半,另一半也沒有消失,它隻是在黑暗裡守候。鳳梧妹妹,你記住,我會像那另一半月亮一樣,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也不代表我離開瞭你,我的心和我的靈魂會永遠守候著你,圍繞著你。」

  張鳳梧:「我也是,月亮能發光全靠太陽,你是我的太陽,如果你不在照耀我,我也就不存在瞭。」

  兩人相擁在一起,感受著彼此身體的溫度,此刻他們就是一個人,天上地下,生死相隨。

  道觀內大傢都已睡醒,殷玉龍和張鳳梧走瞭進來,殷玉龍:「諸位都醒瞭,昨晚睡得可好。」

  峨眉貝錦儀:「殷少俠,張姑娘,二位何以起得這麼早?外面有什麼情況嗎?」

  殷玉龍:「哦,我是跟鳳梧妹妹商量一下昨天陳理跟我們提出的條件,順便註意一下他們有什麼動靜。」

  貝錦儀:「條件?他們提瞭什麼條件?你昨天怎麼沒說?」

  張鳳梧:「沒什麼,他所說的話都是針對我們的,我們覺得沒必要跟大傢說,所以就沒說,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救各派掌門要緊。」

  貝錦儀還欲再問,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殷少俠、張姑娘在嗎?」

  殷玉龍和張鳳梧聽到叫他們,心想不會是陳理派人來催瞭吧,這一天還沒過去呢,他不會出爾反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