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地諸國於阿裡佈達舉辦和平會談的同時,大海之上的勢力也沒有閑著,根據我們後來得到的情報,“黃金提督”李華梅本來打算親往薩拉一行,促成本次會談,團結大地上的諸國勢力,共同對付黑龍會。
不過,黑龍會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所以對反抗勢力發動瞭凌厲攻擊,令李華梅無法分身,必須留下督戰。而當和平會談的進行陷入停滯,一直維持猛烈攻擊的黑龍會也出現疲態,放慢瞭下來,李華梅於是秘密離開東海,朝阿裡佈達出發。
可惜這件事不知怎麼被黑龍會知道瞭,趁著李華梅不在,巧計誘出貪功的反抗軍艦隊,在數十裡的詐敗追逐後,一把火讓反抗軍艦隊重創,高手悍將死傷無數,來時的耀武揚威,盡數化作逃命時的血雨倉皇,如果不是李華梅及時趕回,率隊攔住瞭黑龍王的六名海將軍,阻住敵人追擊,反抗軍可能有過半要葬身於這一役。
將士傷亡之慘,可以說是近幾年來最重的一次,而贏得此戰的黑龍會聲勢大振,除瞭重新掌握東海的大權外,更直接表明要雄霸天下、朝陸上進軍的企圖。
這個消息傳過來,正在薩拉開長期會談的大地諸國,就像遇到瞭大地震一樣,弱小國族人人自危,就連五個最強國都不得不再次慎思本來的立場。
我和茅延安聽到這個變化時,實在很難確認自己臉上表情究竟是什麼。本來我還有點擔心,碧安卡被我這樣子一整,倫斐爾大怒之下,之前的約定可能有變數,但是黑龍會在東海大勝一仗的消息傳來,一夜之間國際情勢丕變,以倫斐爾的聰明才智,自然不會蠢得與國際作對。
就連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都不得不佩服我們的運道。
“真是想不到,你們的運氣實在太好瞭。”
萊恩這樣子感嘆著,如果這個消息早幾天傳來,那麼他不但不會與茅延安訂什麼鬼約定,用自己傢族的傳承傢寶來換取和談成功,甚至不必動用到凈念禪會的武力,惹起伊斯塔的疑慮,多生枝節。
但像他這樣的人物,一約既出,自然是不能反悔,況且我和茅延安之後查詢情報管道,金雀花聯邦在得知黑龍會大勝的情報後,不少商人、實業傢人心惶惶,認為國內還是需要強力領導者,輿論主導政局,議會已經通過瞭修法,萊恩不但得以延長任期,甚至有可能推翻前次總統大選的結果。
用一個傢寶,換取金雀花聯邦的政治大權,對萊恩與巴菲特傢族都甚是劃算,所以他沒有打算反悔,反而催促著茅延安,要他盡快處理好伊斯塔與索藍西亞,好得到他應得的戰利品。
“狗屎,什麼你應得的戰利品,那個什麼賢者手環應該給我才對。”
我怒道:“事情根本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擺平伊斯塔的是我,搞定索藍西亞的也是我,你這個不良中年一點貢獻都沒有,有什麼資格拿獎品?”
“賢侄,我同意你的話,不過這世上的事很難說,不見得誰付出得多,誰得到的就多,有些時候你不管做瞭多少,就是註定要做白工的。”
好像說話不帶刺就不過癮,茅延安聳肩道:“就像萊恩那麼拼死拼活,結果還不是被你坐收漁利?如果他早知道東海會有大變,那你說他會不會願意被這樣占便宜呢?”
雖然討厭,不過這話也沒說錯,就像我現在明明不想再幫萊恩辦事,也不想完成那個對我已經毫無意義的賭約,但是為瞭東海的龍女姐姐,我一定要把和平會談促成,讓諸國實際給予軍事援助,才能對她的劣勢有幫助。
而我們現在要去搞定的,就是最後的頑固份子,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絲。
或許是因為彼此都已經表明立場的關系,伊斯塔人這次對我們換瞭另一種態度,盡管那些魔導師的臉還是一樣臭,但把我們從門口接入的,卻是一隊打扮得花枝招展、穿著性感艷麗的女子親衛隊。
“是法雷爾將軍和歐倫先生嗎嗎?”
“我們姐妹久仰兩位的大名瞭,嘻,兩位真是相貌堂堂、威風凜凜,見面更勝聞名呢。”
“法雷爾將軍少年英雄,每次聽到您的無雙戰績,奴傢連下面都熱瞭……嘻,歐倫先生的小胡子好性感啊。”
十八名妙齡年華的少女武士,裸肩低胸,高叉露腿的花俏長裙,露出大半截雪白飽滿的胸部和修長圓渾的美腿,性感迷人之極,在帶領我們進入館內時,全然不顧忌我們的身分,笑語嫣嫣,令人置身於溫柔鄉中,簡直比薩拉城中的大妓院還要香艷刺激,哪有半點緊張氣氛?
茅延安做著流浪劍士的紅衣打扮,臉上墨鏡一戴,表現得冷酷沉穩,全然不把女色放在眼裡,大步向前,但我猜想他的心裡一定悔恨得想要嚎叫出來。入花叢卻不得沾身,也不能逞手足之快,這豈非是人生憾事?
在一眾鶯鶯燕燕的護送下,我們進到瞭娜西莎絲會客的室廳,途中沒有看到一名魔導師,似乎比起魔法師,這群少女衛隊才是娜西莎絲的心腹。
“好瞭,大傢都是做事爽快的人,就明明白白地進行交易吧。法雷爾將軍,你這次連歐倫先生都請來瞭,如果不是打算反悔,那應該是為瞭把答應我的東西交出來吧。”
娜西莎絲的微笑中隱含銳氣,如果我們反口不認,又或是詭計被識破,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得付出一些代價瞭。
交涉主要由茅延安負責,我縱然擔心,也隻有靜靜地看她處理,而他一開口就問娜西莎絲,今天一早羅賽塔已經加入同盟,剛才索藍西亞也發表瞭加入聲明,國際情勢轉變若此,難道她還可以獨善其身,任黑龍會壯大至可以威脅伊斯塔的程度嗎?
“笑話,索藍西亞、羅賽塔如何決定,與我何幹?我伊斯塔專門講究損人不利己,兩位不至於天真到以為大地福祉這種話,能夠打動我什麼吧?今天的事情很清楚,我們的交易成功,和議就成,如果交易失敗……雖然我之前確實反對與黑龍會聯合,不過你以為我不能改變立場嗎?”
女人本來就是善變的動物,更何況是伊斯塔的魔女,她這樣子說話,我們哪有不信的道理?茅延安聽完話,微微一笑,把腰間的佈囊摘下,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說話。
法米特的六頭暗黑召喚獸,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所以當初要茅延安想辦法去捏造時,隻給瞭他“暗黑召喚獸”這五字線索,到底能說出些什麼東西,連我都很好奇。
結果,茅延安先向娜西莎絲解釋,暗黑召喚獸就如同大多數的黑魔法一樣,隻不過在修練時,融合瞭流傳於南蠻的獸魔術,首先要找一個充滿怨念的靈魂,或人或獸,在滿月之夜吸納月光,以獨特咒語秘法,將這個靈魂練制成魂獸,往後隨著召喚而驅動,當召喚術者的法力越強,與召喚獸的羈絆越深,召喚獸的威力就越大。
這段解釋,頗合黑魔法的基本道理,乍聽之下是找不出什麼破綻,娜西莎絲也是將信將疑,問茅延安詳細的修練細節。
“要修練暗黑召喚獸,所選擇的魂獸本體非常重要,如果素質不夠,怨氣不強,那麼縱使修練方法正確,最後也是功虧一簣。”
“哦?歐倫先生這麼說,想必是有備而來?”
“不錯,如果單純是帶來修練功法,卻沒有適合的魂獸,一定不能取信於你,所以我們專程為你準備瞭一頭來自東海的兇靈,玉子靈貓?”
“玉子靈貓?為什麼我從未聽過?”
“伊斯塔僻處內陸,不近海上,怎會知道東海上的兇靈邪物?”
茅延安一派沉穩,說得似模似樣,跟著就說起一個東海上的古老傳說。
許久之前,一個東海的島國之上,有一位名叫北村玉子的少女,是一名將軍的妾室之女。自幼變其貌不揚,而稍年長時則更為醜陋,也因此父親從不見她,而玉子也不曾對父親有任何感覺,更因此不願見人,而日漸封閉,連自己母親與妹妹都不敢親近她,因為當時把醜當為一種會傳染的瘟疫。
唯一能陪伴玉子的,隻有那一臉笑容且永遠如此的娃娃,不管怎樣,玉子晚上都抱著它。悲哀的少女終於在十五歲芳齡,正要花樣年華之時,因自悲與厭世,於自己房間內上吊自盡。由於玉子自幼的封閉,傢族裡根本沒人會進她的房內,即使仆役婢女亦不例外。
悲傷與怨恨,使得屍體發生詭異的變化,結果,一直到屍體頭發由腰長到地板,衣服由白被染為暗紅,整件事才被玉子的母親發現,為之失聲痛哭。
處理完後事,母親一直無法忘去當時的可怖情景,將一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就這樣,母親在悲痛中日漸虛弱,最後憂鬱而死,臨死前依然抱著女兒生前所鍾愛的娃娃,彷佛是認為自己就要跟著女兒一塊去瞭。
整件事情在母女的相繼去世下,看似漸漸平淡,然而從此之後,每逢夜晚,將軍府中總傳出烏鴉啼叫,並且響起微弱的嗚咽;而傳出女子悲泣哭聲的地方,正是她們母女自縊的房間,那房間裡唯一屬於她們的東西,就隻有那個以雪白面孔微笑的娃娃。
為瞭平息人們的恐懼,將軍派雕工將娃娃的臉雕刻成貓臉,希望這吉祥的動物能鎮住邪氣,但為瞭不再讓它發出聲音,將軍不準雕工在貓臉上刻出嘴巴。就這樣,娃娃放置在封閉的房間裡,渡過瞭百餘年,直至後來一場兵變,北村一族被屠殺殆盡,這個娃娃才隨著賊兵掠奪,流落外界。
“……時代久遠,要找回那個貓偶並不容易,不過靠著慈航靜殿的幫助,終於讓我們找到瞭。”
假如真的倚靠慈航靜殿的力量,那麼茅延安的賭註就自動算輸瞭,這麼說隻是為瞭讓娜西莎絲易於信服而已,而即使他這麼說,對方仍然不可能馬上相信。
“好動聽的一個故事,但是口說無憑,歐倫先生今天該不會隻是來說故事的吧?”
娜西莎絲笑著鼓掌,但從她的眼神來看,顯然是對這故事嗤之以鼻,並沒有幾分相信,茅延安的謊言一敗塗地。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事情是真是假,娜西莎絲小姐可以一眼而定。”
茅延安笑著掀開佈囊,裡頭露出一樣毛茸茸的雪白東西,雖然毛色看來經歷過相當歲月,可是從那微笑的貓臉外表來看,這無疑就是茅延安剛剛說的玉子靈貓。
故事是假不稀奇,但真正古怪的是,當茅延安拿出瞭這個佈偶,娜西莎絲臉色一變,由原本的譏笑變成瞭將信將疑,盡管極力克制,但我們仍看得出她想要伸掌拿取這個舊佈偶。
“如何?真的假不瞭,以娜西莎絲小姐的靈力,自可輕易感應到佈偶上的深沉怨念,非同小可,以這樣的怨偶修練,循序漸進,最快一次滿月就能有小成,兩年之內便可令暗黑召喚獸現形圓功。”
法米特當年憑著六頭暗黑召喚獸,橫掃大地,所向無敵,這自然是一門極精深的東西,修練速度說得太快,反而不易取信於人,所以茅延安的話倒算是中規中矩,沒什麼大問題,而他也保證我和他會在薩拉呆一段時間,如果出事便能找我們算帳。
自從那個佈偶亮出來後,娜西莎絲就一直目光不離地盯著看,像是中邪瞭一樣地著迷,對我們的說話完全充耳不聞,直到茅延安用佈囊把它蓋住,作勢要拿走,娜西莎絲才像是驚醒一樣,終於有瞭反應。
“且慢……好,把東西留下,我們成交。稍後我會發表聲明,加入同盟,但我有言在先,如果事後我發現你們耍什麼詭計,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男人騙女人,一開始哪個不是滿口答應?我們自然也不例外,大力拍胸擔保、擊掌為約,就差沒有當著她面斬雞頭立誓瞭。
就這樣,聯盟的最後障礙伊斯塔,被我和茅延安合力擺平,當我們走出驛館,上瞭馬車,我長長籲瞭一口氣,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我不佩服茅延安的辯才無礙,因為那是他吃飯的本事,但卻不得不佩服,他從哪裡弄來那個充滿怨氣的佈偶?
假如不是貓臉佈偶讓娜西莎絲看得出瞭神,失去平時的機智水準,我們誓難這麼輕易蒙混過關,我本身雖然也算魔導師,但是對於怨氣的感應卻沒有那麼好,然而看娜西莎絲的反應,佈偶上有怨氣一事多半不假,難道茅延安真的豁瞭出去,送給娜西莎絲什麼神物?
被我這樣問起,茅延安摘下墨鏡,一副心有餘悸的恐懼表情,慎而戒之地告訴我。
“當然不是普通的東西,這頭靈貓在東海大大有名,尤其是對於女性,有一種妙不可言的迷惑力,會讓女性對它深深癡迷,至今已經惹出瞭好多事端;東海一帶的男性,恨之入骨,所以才有這麼強的怨念。”
“這麼厲害?聽來像是有幾分門道,將來你帶我去東海見識見識。”
這並不是開玩笑,對於薩拉城裡發生的一切,我開始有種厭倦,想要到外地去走走,再加上聽聞東海上的事件,我覺得該是出去看看的時候瞭。
“我要由衷地感謝兩位,如果不是兩位的幫忙,我絕對沒有可能成就如此大事。”
在被我們告知娜西莎絲的反應之後,整個金雀花聯邦團隊的情緒相當振奮,請我們過去驛館參加酒會,受到相當高規格的接待。理所當然的是,整個筵席上我並沒有見到月櫻,也沒有人想要對我提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萊恩·巴菲特確實是個很有氣度的男人,他沒有把促成聯盟的光榮獨攬己身,而是光明正大地告訴所有部屬與幕僚,是因為我的奔走,這次的聯盟才得以成功。
事實上也真是好險,月櫻那個突如其來的大醜聞,把金雀花聯邦的整個佈局打亂,所有幕僚都以為聯盟破局已定,無力回天,連國內的修法行動都要完蛋,哪知道居然我能扭轉幹坤,單槍匹馬說服瞭伊斯塔與索藍西亞,而黑龍會又好死不死在這節骨眼打瞭大勝仗,一切彷佛天意註定,過去一段時間解決不瞭的難題,就在這兩三天內一氣呵成地搞定。
“法雷爾將軍,您真是瞭得,這次多虧有瞭您,我們才能夠成功。”
“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金雀花聯邦的……很高興認識您。”
這個小宴會有點慶功宴的性質,所以出席的人很多,大半都是來自金雀花聯邦,一個個金發碧眼、西裝畢挺,聽來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爭著與我握手、遞名片。聽說這是民主國傢的特色,因為總統會卸任,無法長保富貴利祿,所以身邊的這些幕僚與官吏,都會盡可能廣泛結交國外的權貴,好在政權交替時保住身價。
“假如是王權統治,那麼結交外臣,圖謀不軌的這個罪名就大瞭,但金雀花聯邦是民主國傢,所以完全沒有這樣的事。”
彷佛為瞭證明自己說的話,萊恩親和力十足地笑著,在我肩上重重一拍,遞瞭杯香氣四溢的紅葡萄酒給我,笑道:“因為是民主國傢,所以我們不用講究什麼王者尊嚴,也沒有什麼功高震主這回事,是你立的大功,功勞就屬於你,絕沒有什麼搶功勞這種事。”
萊恩笑得很爽朗,長發粲然如金,看上去就像是一頭豪邁的獅王,而被他這麼大方地一宣揚,我在整個大地上的身分與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這個人情送得實而不費,我隻有一面苦笑,一面表示佩服。
這個小小的筵席,還算得上是賓主盡歡,不過當宴會散去後,萊恩要我留下,與回休楚一起與我私下談話。
(媽的,這個死基佬找我有什麼好談的?該不會是東窗事發瞭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拉茅延安做陪,一起加入談話,雙方幾句話一說,我心裡登時釋懷,原來萊恩與回休楚找我,是為瞭上次回休楚私下與我提過,要傳我上乘武功的事情有關。
“約翰你是法雷爾傢族的唯一傳人,玄武真功天下無雙,如果不是一流絕學,想來也不夠資格入你眼中,但是……聽心燈大人的轉述,約翰你似乎不適合修練普通武術,所以我們想來想去,隻有一門出自光之神功的特殊武學,相信能夠對你有幫助。”
萊恩向我解釋,那門武技是一個被封印的刀法,本身在創造時似乎有配合某些禁咒一類的東西,屬於少之又少的那種魔法武技,並非是單純的武功,所以我應該可以修練。
然而,據我所知,這一類包含著魔法禁咒在內的特殊武技,創造的條件極為艱辛,不是想創就創得出來,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多數都是無心插柳的成品。修練時也是一樣,想要修練的人,往往要付出某些很慘痛的代價……
正當我遲疑著想要發問,旁邊茅延安突然“咦”的一聲,奇道:“禁忌武學?刀法?難道……是封藏在慈航靜殿近千年,傳說中捐血武神的……老婆對郎走刀法?”
老婆對郎走刀法?
名稱聽來像是某種地區方言,我聽得不是很懂,但卻從入耳的那一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顫栗感。不管是什麼理由,這門刀法一定非同小可,肯定是蘊含著無數人們的熱血和熱淚啊。
萊恩和回休楚對看一眼,均是稱贊茅延安見多識廣,竟然一猜就中,而茅延安也開始向我說起一個千年之前的悲傷故事。
“老婆對郎走刀法,也就是老婆隨郎走刀法,顧名思義,這就是一套專搞紅杏出墻的綠帽刀法,它的典故是……”
故事發生在一千多年之前,當時的大地處於戰亂時期,最強的稱號並非一人所能擁有,而其中一個擁有最強稱號的男人,是一名永不言敗的絕世刀客。他的名字早就隨著時光流逝而隱沒,流傳後世的,隻有他穿越無數修羅血海的光輝戰績,還有那如詩、如夢、如霧、如風的絕世刀法。
這個偉大男人的刀法,是在不知道多少次生死關頭的淬鏈下,創設出來的絕刀,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次的戰役,這名刀客總是被斬得渾身傷痕累累,滿身鮮血地獲得慘勝,後人為瞭紀念他的蓋世武勛,就尊稱他為捐血武神。
捐血武神生前的每一場戰役,都是為瞭正義而戰,但這個偉大的男人,在為世人所贊頌的同時,卻承受著莫大的悲傷。他生命中的每一個摯愛,最後全都離他而去,不是和別的男人私奔,就是視他如仇寇,再不然就是被他的仇傢幹掉,沒有一個能留在身邊。
後來,當這個偉大刀客終於倒下,他的絕世刀法就由慈航靜殿所收藏,但不知道是否因為怨念太深,又或是受到瞭詛咒,每一個嘗試修練這套刀法的男人,在修練過程中全都發生瞭傢裡紅杏出墻的意外,不管他們的妻子多麼三貞九烈,最後全都變成瞭蕩婦,和外頭的情夫相約私奔,甚至還謀殺親夫。
“……老婆偷人、未婚妻毀約,這還不算是最糗的,過去慈航靜殿有一名僧人修練刀譜,以為僧人就不會受到詛咒,誰曉得修練到一半,他在傢鄉的老母親與人通奸,被姘頭一刀殺死,消息傳回來,這名大和尚激動得走火入魔,見人就斬,就是數百年前威名赫赫的血刀頭陀,慈航靜殿花瞭好大功夫才將他收伏。”
茅延安嘆息道:“因為這些駭人聽聞的傳說,光之神宮便將這套絕世刀法封印,禁止門下弟子修練,不過武林前輩討論史上最強刀法時,沒有人會忘記這套老婆對郎走刀法的。”
真是夠瞭,果然是好可怕的一套絕刀,凡是修練者必定綠帽罩頂,還可能一頂一頂地加戴上去,普天下有哪個龜公受得瞭這種屈辱?
聽茅延安說完這套刀法的典故,我臉色略變,望向萊恩。這套刀法如此危險,他送這種禁忌刀法給我,難道是故意譏諷於我?
“不要誤會,約翰,這套刀法雖然有著不祥傳說,但那怎麼說都是幾百年前的事瞭,況且那位前輩當年委托慈航靜殿尋覓傳法之人時,曾經說過,隻要是心懷正念,能夠持刀護衛蒼生的俠義中人,就能夠超脫這套刀法所蘊含的戾氣,發揮無上威力。”
萊恩溫和地笑著,慢慢地加以解釋。言詞雖然委婉,但仍聽得出意思,是因為我既無妻子,又無愛侶與姐妹,甚至連母親是誰都不知道,毫無女性親屬,即使碰上詛咒,也無從被咒起,正是修練這套老婆對郎走的最佳人選。
我微笑以對,心裡卻破口大罵。
(就算沒有女性親人,和月櫻的關系也已經破裂,但我身邊卻還有一名俏女徒,如果練到阿雪給我戴綠帽,那我還怎麼做人?這個死基佬,有變態功夫自己練就成瞭,推薦給我做什麼?最好第一章 :就是引刀自宮,先閹掉他自己,然後老婆就狂送綠帽子給他……
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我胸中驀地一痛,想起瞭月櫻,悲憤的感覺淤積胸口,差點就要跳起來大吼大叫。
不過,最後我仍然選擇接受這刀法的刀譜作為謝禮。因為既然我不能夠在萊恩臉上狠狠打一記,那麼起碼拿走一點好處,就算我不練,也不代表我用不著,多留一本絕世武功秘笈,總是有好處的。
“好,這就是刀譜,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將它鋒芒再現,像數百年前的那位前輩一樣,持刀捍衛世間正氣。”
回休楚遞來的刀譜,並不是一本書冊或卷軸,而是一柄隻剩半截的斷刀,沒有刀鞘,單純用寫著咒文的裹佈給包著,才一打開,凜冽精光彷似一股清澈冷泉,照得人眉目發寒。
斷刀不長,柄的末端有個鋼環,想必也是運刀時候的一種變化,刀刃澄澈有若冰晶,看不出是已經傳承千年的古物,斷刃上有三道怵目驚心的斜紋血痕,不知是當年斬殺多少邪佞奸徒所留下的印記。
當我把刀斜斜映著月光,以某種角度看去,隻見刀刃上浮現無數蠅頭小字,寫的盡是刀訣心法,而在所有字的最前頭,有三個痕跡甚深的蒼勁字體。
碎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