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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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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這一篇早就寫好瞭,我是一直準備捏著的,因為畢竟還沒有寫到自己承諾的肉戲。可下半段卻一直被耽誤,幾個月的時間發生瞭太多事情,我也擔心自己會忘瞭還有在等著我寫下文的朋友。於是還是厚著臉皮先發出上半段來。後文什麼時候更的大話就不說瞭。我現在琢磨著以後寫文是不是寫完瞭再一次性發上來,勉得看得大傢等得臉疼。畢竟大傢討論再多,我寫文還是會一意孤行地按自己的想法來寫的。而我寫肉戲又喜歡一刀一刀地磨,也怕大傢等得著急。要不要壓著一次發大傢可以給點意見。另外在這裡還是得謝謝大傢對本文的喜愛,上院子看到上一章都頂到一百多評瞭,時隔三四個月還有人在往上頂,挺慚愧的。好瞭,不多說瞭,接著磨下文去瞭。在這裡警告一聲看瞭前言的朋友們,如果你們是在找期待已久的肉戲,那還是跳過吧,本章隻在承下啟下,為男女主角日後的生活做鋪墊。真沒有肉,在這裡跪求不要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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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憋著一股子氣試著以最快的速度甩開後面的別克車,可事與願違,城西這邊的別墅區我來得也不算少,可後面的傢夥對這裡顯然更加熟悉。每一次以為甩開他的時候卻在下個路口被跟瞭上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心系妻子的我耐心開始消耗殆盡,腳下的油門催得更快瞭些。後面的車也愈發跟得緊,在城區這一追一逐之間的兩輛車明顯超速瞭。

  本來想直接出城趕往湖州,可現在我不得不放棄瞭原有的打算,我開著車直線回到瞭自己最熟悉的城南區。路上不知被多少電子眼抓拍到超速,我都視若無睹。別說這不是自己的車,就算是也不是在意這些事的時候。

  隻是偶有幾次被交警註意,讓我煩躁的心情又添瞭幾分緊張,心弦崩得更緊。不過卻不知交警現在分身乏術呢,亦或是到瞭交班的時間,硬是都沒有追上來的意思。有驚無險地回到城南之後,我找瞭個隻容一車寬的胡同將那輛別克車引瞭進來。

  在看到獵物終於上鉤之後,我所有的怨怒一下子爆發瞭出來,從一個路口猛地竄出,將別克車逼停瞭下來。也許是跟蹤得久瞭,別克車的司機有些放松瞭警惕,竟一下子嚇得讓車失去瞭控制,直接撞在一邊的水泥路樁上才停瞭下來,險些撞到瞭路人。

  我打開車門從車後箱找出一把扳手,走向撞停的別克車。走近瞭看才發現車內竟然有兩個人,都因為車門被擋而被卡在前座,進出不得。我也沒想著怎麼應付兩個人的問題,隻想發泄胸中的一股怨氣,直接掄起扳手敲向靠近駕駛位的車門玻璃。

  “鐺”地一聲,玻璃比想像中結實,隻是佈滿瞭蜘蛛紋。這反倒似火上澆油,我火氣更大瞭,連掄瞭好多下,有多大力使多大力。玻璃終於挨不住應聲而碎,車內的兩人當時就懵瞭。

  我喘瞭幾口氣,死死地盯著眼前兩青年。西裝革履,身材都算不上健壯,油頭粉面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跟著倪元混吃混喝的狗腿子。

  “大……大哥,你這是幹什麼?”駕駛位上的小平頭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刺激中醒過來,有些結巴地問道。

  “咚!”我猛地用扳手在別克車的車頂砸瞭一下,從頭頂傳來的刺耳聲將小平頭震得直縮脖子,副駕駛上的那個青年也是打瞭個激靈。

  “少廢話,我問你們,為什麼跟著我,倪元那小子躲哪兒去瞭?”我拿扳手指著小平頭的的腦袋逼問道。

  “大……大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平頭出於慣性地就開始裝傻。

  我也沒打算讓他們一問就答,我冷笑一聲,準備再發泄一通。就在這時,別克車內的車載音箱突然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兩個廢物到底搞定沒有,沒有就別管江睿那小子瞭。現在就調頭去湖州,給老子盯緊方妮那個賤人。這個賤人竟然敢舉報我們傢老頭子,就別怪我不念舊情。媽的,敢害我她也別想落好,這次到湖州老子就讓她變成一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婊子。”

  是倪元的聲音,這兩個傢夥果然是倪元的狗腿子。而且他說到方妮舉報他老子?怎麼回事,方妮怎麼會去招惹他?我被這突然的聲音弄得精神一滯。兩個青年也愣是等到聲音結束才反應過來,等他們準備關掉通話的時候卻被我厲聲喝住,

  “誰他媽想死就給我按!”

  我拿扳手壓在小平頭的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讓他不敢再動彈,另一個青年也是配合地一動不動。

  “……江睿?”

  這邊的聲音顯然那頭也聽得到,那邊再次傳來倪元遲疑的聲音。

  “你們兩個廢物搞定瞭也不早點報告!剛才整那麼大聲響,沒鬧出什麼幺蛾子吧?”

  倪元聽到我厲聲說話的聲音,竟然還以為我被這兩個小子給制服瞭,在出聲反抗。顯然他還沒有考慮過兩個人對付一個還會被反制。

  “嘿嘿……,江睿,虧我還以為保你出來能起到點作用,能把那老頭弄走,現在看來你在方妮眼裡也沒多少分量瞭。你還是老實給我呆著吧,等我挺過這陣,你就回去接著吃你的牢飯吧。”

  倪元到瞭這個時候竟然還是那副德性,竟然還敢跳出來攪風攪雨。看來他老子的“禁足令”白下瞭,攤上這樣的兒子,他老子能挺過這陣才怪。我在心裡沉吟著,他一直躲著我還真摸不清他的動向,現在跳出來我反倒心中有底瞭。

  我也懶得跟他做口舌之爭,他剛才提到妻子,似乎這次湖州之行又是他設下的陷阱。

  “等你挺過這陣再得意吧,你剛才說方妮舉報的你?怎麼回事?”

  “靠,你丫竟然還真成外人瞭,方妮這賤人在我手下栽瞭那麼大個跟頭,差點被那老頭給睡瞭,她都沒告訴你?哼,這隻不過是以前老子想睡她使的一點小手段,可她卻想要老子的命。竟然去紀委那裡舉報我們傢老頭子,這女人簡直是瘋瞭。”

  什麼?竟然真的是方妮做的?我不知道妻子這麼做是出於什麼動機,但倪元的那次設計讓她受辱,給瞭她很大的刺激。可她是什麼時候舉報倪元父親的?這麼大的事又為什麼不跟我商量?跟倪元撕破臉,這得對她剛剛起步的事業得造成多大的風險,她不可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想讓我擔心,還是要與我劃清界限,現在每每想到她的事情,我的頭總是忍不住地脹痛,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最後渾身隻剩下有力使不出的疲累。

  “這女人這麼惡毒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她不是一心擴大自己的生意嗎?我就如她所願,湖州的王三全你知道吧?方妮還在做總監的時候,他就對她很感興趣瞭。這次聽說她下海想擴展湖州方面的業務,他可是很樂意幫忙呢。他專門推瞭個經理人出來約談方妮,至於他會做些什麼,我想你一定猜得到……”

  “轟!”

  我猛地將手中的扳手砸在車載通話屏上,“我艸你大爺,倪元,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王三全是什麼人?我雖然跟他打的交道不多,但是在生意場上他的名聲可是大得很,不是因為他有多厲害,而是他是個出瞭名的色中餓鬼。生意人利字當頭,擁權貪色,哪怕是沾手黃賭毒也都是人為財死。可這王三全卻是個色字當頭的異類,人長得肥頭大耳,雖是人到中年卻可以為瞭美色主動與人讓利。如此沒有原則的生意人,卻硬是倚仗著一個做稅務局長的同胞兄弟,把公司搞得風聲水起。雖然為人所看不起,但多數生意人都願意與他打交道,如此願意主動讓利的金主,有誰會不喜歡。

  甚至有些利欲熏心的人,主動獻妻獻女,隻為投其所好,換取驚人的利潤。以前經營公司的時候我就不太瞧得上他這個人,有些生意往來也都是倪元在與他接洽。誰知道這兩人竟然臭味相投,現在更是合計來陷害我的妻子。王三全是何時盯上方妮的,方妮現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處境?現在我總算知道什麼叫禍不單行,本以為出獄瞭就是新的生活,可誰想到出來面對的卻是刀山火海。

  “哧~!靠,怎麼回事……?”

  音箱中先是傳出一陣紊亂的電流聲,接著竟還能傳出倪元的聲音。我怒不可遏,打開後車門鉆瞭進去,從後座對著通話屏就是一對猛砸。

  兩個青年看到我發瘋,心疼自己愛車的小平頭壯起膽子阻止我道,“哎,哥,有話好好說,別砸。哎,你可輕點啊,這套設備好幾萬吶,這可都是我的血汗錢。”

  此時的我哪還管他說些什麼,我將通話設備砸到連一絲電流聲都傳不出才善罷甘休。

  “呼,呼……”

  我氣息亂作一團,吐息聲漸大。小平頭看著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車載裝置,心都快滴出血來瞭。擺弄著零散的零件,嘴中碎念著,

  “瘋子,你真是個瘋子……,我們隻不過是跑腿的。”

  這小平頭說著眼淚都快下來瞭。副駕駛上那個稍顯木訥的青年,嘟囔著道,

  “阿平,要不咱跟他拼瞭吧。”

  我剛發泄平靜少許的情緒,聽到這一句一下子警惕起來。那小平頭急忙制止道:“別胡說,哎,大哥,你可別亂來。”

  小平頭倒真是個察言觀色的主兒,一下子就看出我臉色不對,生怕我現在這情緒真做出什麼流血事件來,他可不會為瞭車去與人拼命。

  “大哥,你看你砸都砸瞭,氣也消瞭,我們也隻是混口飯吃,就放我們一馬吧……”

  小平頭現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隻想著盡快脫身。正說著卻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正猶豫著要不要接,卻又對上瞭我陰森的目光,一個激靈顫巍巍地遞上瞭手機。

  我也不是刻意要針對這些跑腿的,隻是以為是倪元打來的電話。如果他們通上話,我可能就得一直跟他們在這裡幹耗著瞭。

  我接通手機咬著牙說道:“如果方妮有事,我拼著回去蹲號子,也要你和你傢老頭子一起完蛋。你聽清楚瞭嗎?”

  “江睿?”

  對面意外地傳來一陣女聲。不是倪元,而且聲音聽起來格外熟悉。

  “手機怎麼會在你手上,你不是去湖州瞭嗎?”

  對面一連串的發問,我終於明白過來,對面的人居然是李諾。

  看著眼前訕笑著的小平頭,我真是吃驚不小。經過一連串的發問,我終於瞭解到原來眼前這小平頭竟然是個雙面間諜。明明端著倪元的飯碗卻被李諾策反,竟然成瞭她安插在倪元身邊的眼線。

  “行啊你,竟然變得這麼有手段瞭。”我發覺我對這個女人還真是小看瞭。

  “怎麼?難道就隻有你們這些人能當老板不成,是人都是會進步的。好瞭,事情我大概明白瞭,把手機給阿平,我安排他帶你去找方妮。”

  沒想到在這危難時刻,李諾竟然成瞭我的強援,還真是命運難測。我把手機遞給小平頭,他一臉恭敬地接瞭過去,看上去被李諾收拾得很服帖的樣子。

  “嘿,諾姐,您說……,好,聽您的,您盡管放心,我保證把事情幹得漂亮……”

  聽著他一臉諂媚的樣子,我嗤笑瞭一聲,就這樣一個二五仔能辦成什麼事。從剛才到現在他的表現簡直毫無亮點,我心中雖不喜,不過也沒有說出來,既然他是倪元安排去跟蹤方妮的,他就一定能辦法找到她,現在可不是看不起他的時候。

  “行,諾姐,我一定照辦。”

  那邊掛斷電話,小平頭隨即訕笑著對我說,

  “唉,你看這真是大水沖瞭龍王廟,早知道您跟諾姐是朋友,也不會鬧出這麼多誤會瞭。從今天起我就叫您江哥瞭,江哥,您可真是威武,剛才那幾下子可真把小弟給嚇住瞭……”

  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是個自來熟,搭上話就開始說個沒完。我聽他說瞭幾句隨即不耐煩道,

  “少廢話,趕緊辦正事,帶我去湖州找人。”

  “呃……,好嘞,聽您的。”

  小平頭也知趣,隨即閉上嘴。可等他想發動車子的時候,卻發現車裡現在這樣子可真沒法開瞭。隨即又回過頭來對著我苦笑。

  “哥,您看這……”

  “下車,開我的車去。”

  我拉開車門就往外走。可這時遠處卻傳來一陣警笛聲。我環顧四周才發現周圍聚瞭不少人,看來剛才的確玩大瞭點,有人報警瞭。

  “都看什麼看,鬧著玩呢,都不做事啦。”

  小平頭從後座爬出車來,仿佛曬幹的蛤蟆回瞭水池一般,氣勢暴漲。對著圍觀的人嚷嚷著。

  看熱鬧的人瞧著這流裡流氣的傢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也都怕惹麻煩,馬上就散開瞭。聽著越來越近的警笛聲,我對小平頭說道,

  “留個人應付一下,我們先走。”說著我便鉆進瞭自己開的那輛車。

  小平頭回頭對著還在往外爬的另一個青年招呼道:“阿泰,你留下來應付一下。倪少那邊要是再來電話就說我被我媽叫回去瞭,要是問起江哥的事,就告訴他被他跑瞭。再吩咐你些什麼其它的耗著就行,反正他也不能出來,你等我回來處理。”

  那個青年雖然木訥,倒也是聽話得很。對小平頭關心瞭幾句就留瞭下來。我帶著小平頭一路直往湖州奔去。

  在路上這小子也是一直喋喋不休,我本就疲累的腦仁都快被他吵炸瞭。從他透露的信息中我知道瞭,他叫方平,那個跟他一起的青年叫胡國泰,是他的一個遠房表弟。

  方平沒什麼正經工作,初中輟學後就一直在混社會。靠著一個在倪老頭子手下當差的堂叔的關系,跟倪元搭上瞭線,從此以後就踏上瞭巴結倪元的道路。不知道是不是被李諾策反瞭的關系,他說起倪元就開始細數他的諸多惡行,這些事我都略有耳聞。一些聳人聽聞的話我也隻當是他說起的笑話,我可不相信倪元會讓他知道多少機密的事情。他的等級完全不夠。

  我也沒問他是怎麼走上反間諜的道路的,畢竟我不確信他會不會把有關我的言行再匯報給李諾。隻是細問瞭一下他把多少關於我傢的事情告訴給瞭倪元,因為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我傢監視瞭多久,知道瞭多少有關我和方妮的事。

  可結果我顯然多慮瞭,他竟然是在被派去我傢之前就被李諾給策反瞭,通報給倪元的信息竟然都是經過李諾篩選的。除瞭一些正常的作息他幾乎沒有透露半點其他的東西,也難怪會被倪元罵做廢物。

  不過這樣與他問答過後,我才發現他也是有可取之處的。至少在做間諜的事情上他做得滴水不露。不暴露半點異常信息,光這份守口如瓶就足以讓人敬佩瞭。就這次他被倪元派去李諾那兒盯著,中途發現李諾的車出來,最後發現開車的人是我。在倪元的全程遙控之下他竟也沒有暴露我去見過李諾,隻是說在跟蹤李諾的途中發現瞭我,臨時改變瞭目標。

  他的這份隨機應變讓我松瞭口氣,我還擔心開著李諾的車出來,讓倪元知道會猜忌我與李諾在協手對付他。讓他心有忌憚會有所防備,這樣李諾的立場會相當不妙。現在好不容易在倪元身邊找到的突破口也很快會被堵死。

  我開口贊瞭方平一聲,樂得他又是一陣吹噓。我翻瞭個白眼,隨即將心思放在深入虎穴的妻子身上。路上我已經打瞭好幾次她的電話,可每次都是被直接彈回來,看來她還把我放在黑名單裡呢。用聊天軟件發過去幾條訊息也都石沉大海沒有回音,我愈發擔心她的安全。

  我按照方平說的一個地址急速趕去,從地址上聽去是湖州的一個郊區商業街。據他說這次約談方妮用的是王三全手底下的一個皮包公司的名義。雖然他這麼說,可到瞭地方我才知道這皮包公司竟然包下瞭一個總數六層,占地近千平米的寫字樓。而它僅僅隻是作為王三全在這個郊區的辦事處。

  我再次對王三全的“豪”氣有瞭一個清醒的認識,心底對妻子的這次湖州之行又多瞭幾分憂慮。我將車停在寫字樓前的停車場內,並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在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

  我仔細掃視瞭一下整個停車場,很空曠。顯然在這裡上班的人並不多。逐一看瞭下在場的車輛,並沒有看到妻子的車。

  我有些疑惑地看瞭看副駕駛位上的方平,此刻應該正是他所說的開會時間,可是妻子顯然還沒有來,莫不是消息有誤?

  方平眼角抽搐瞭兩下,解釋道:“您別急,我打電話問問。”說著他便掏出手機開始撥號。我瞄瞭一眼,似乎與之前見過的那部不一樣。

  “嘿,倪少,是我,阿平。”

  “你他媽死哪兒去瞭,關鍵時候給我撂挑子,是不是看我不能出來,教訓不瞭你?”

  對面倪元的嗓門之大,即使不開外音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哪能啊,倪少,我這不是……”

  “我不管你在哪兒,現在馬上給我趕去湖州。王三全這孫子竟然卸磨殺驢,不知道把方妮這賤人弄哪兒去瞭。你馬上給我去找,絕不能讓事情脫離我們的控制,媽的,再不濟你也得給我弄到那賤人被搞的視頻資料。看不到那賤人被搞得死去活來,就難消我心頭之火。”

  “啊?不在東南商業街瞭?”

  “嗯?怎麼,你知道瞭?”

  方平這才發覺自己語氣不對,連忙改口道,“不,不。我這不是聽您說嘛,您說這湖州這麼大,讓我上哪兒去找這一大活人啊。”

  “我說你是廢物,你還真是個廢物。之前在那賤人傢裡裝攝像頭的時候不是也順便在她車裡裝瞭跟蹤器的嗎,她肯定是開車去的,你趕緊給李諾打電話,別墅那邊有接收器,讓她把位置發給你。”

  “去瞭湖州要是有什麼麻煩,就去找我們安插在王三全身邊的人。記住,一定要把事情給我辦好,回來我把那張海天皇傢會所的黃金會員卡送給你。”

  方平掛斷電話正迎上我吃人的目光。

  “你們還在方妮車上安瞭跟蹤器?”

  “大,大哥,您別看我啊,這都是倪元自己幹的,連接收器都被他私人保存,我一直是被遙控做事的,您怨我什麼呀。”

  “回頭再給你算帳。”

  我指瞭指他的鼻子,隨即拿出手機開始撥打李諾的電話。本以為帶這小子來會有大用處,沒想到繞來繞去最後還是要靠李諾才行。

  我把知道的情況告訴瞭李諾,麻煩她幫忙告知方妮現在的位置。李諾倒是很意外,一趟湖州之旅,沒見到事主卻已經遇到瞭這麼多周折。等瞭一會工夫,李諾告知瞭一個地址,讓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瞭嗓子眼。

  “東湖大酒店?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商務談判在酒店進行有什麼不妥的,東湖大酒店在湖州可是屈指可數的大酒店。”

  “你不瞭解方妮,如果是出於應酬,她可能會去酒店之類的地方,但是商務談判他隻會去對方的公司進行。更何況這是她第一次打交道的公司。”

  “呵,那我就不知道瞭,反正我這邊顯示的地址是在東湖大酒店,你要不信大可以不去。”

  那邊掛斷電話,我一時心亂如麻。妻子是一個做事很嚴謹的人,在酒店談業務,邊吃邊聊,可以很快地拉近雙方的關系。但妻子卻認為這種酒桌上談成的合作關系絕不會長久,她更習慣那種直來直去,在會議桌上達成的利益共識。最起碼雙方對自己的需求都有清醒的認識,絕不會是那種不牢靠的酒肉關系,又或是那些見不得光的肉體關系。

  可是妻子最近的變化讓我實在捉摸不定,我不知道她是否還保持著本屬於她的高傲初衷。對那些她所認為的不牢靠的關系不屑一顧。

  說實話,我雖然很欣賞她的這種高傲,但在心裡一直是不敢茍同的。妻子以前上班的那傢商場是國字號的大型企業,與人談判一直是我強敵弱,妻子在本市負責的業務多數也都是別人上趕著求合作。就算遇到一些需要擴大業績的談判,大傢也都是平等而坐,列席而談,自然是相談甚歡,無需有那些黑色交易。

  說白瞭妻子根本就沒試過從無到有,敲門求人難處。而我正是從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雖然中間有倪元的不少幫助,但業績卻是我一分分做出來的。我太瞭解這其中的艱難瞭,也見多瞭那些黑色交易。

  現在回想起這些,我對妻子最近的異常表現似乎有瞭一些明悟。創業的壓力之大很容易改變一個人,更何況是丈夫不在身邊,群狼環伺的一個女人。許多的問題她都隻能一肩挑,長期的壓力造成抑鬱都隻是小事,甚至都可能讓人性格扭曲,面目全非。

  難道妻子已經融入瞭這黑色交易的泥潭,自甘墮落,所以什麼事情才不敢跟我談?這種事情越想就覺得越有可能,想想妻子與那羅老頭的種種,兩人甚至都有瞭肌膚之親。妻子更是容忍那老頭私藏自己的絲襪,以供褻玩,這不是自甘墮落是什麼?

  “大,大哥,我們要不要去東湖大酒店瞭?”

  一旁的方平見我沉默良久,有些坐不住瞭,出聲問道。

  “下車……”

  “啊?”

  “我讓你下車!”

  我幾乎是吼瞭出來,我現在的情緒實在是太容易失控瞭。可方平並沒有習慣我的反復無常,他嚇瞭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溜煙就開門跳下瞭車。

  一瞬間我也發動瞭車子,甚至都來不及關上車門就開車離去。既然事情已經脫離瞭倪元的控制,現在再指望方平這個臥底也沒什麼用瞭。我開著車直奔著東湖大酒店趕去。隻聽見耳後一陣餘音。

  “你卸磨殺驢啊你,你跟那倪元都不是好東西……”

  我完全不理會身後方平已如蚊吶的聲音,腳下的油門催得更快,直到什麼也聽不見瞭。中途我又給妻子打瞭無數個電話,可依舊沒有用。我不由得對她也產生瞭怨氣,對於昨夜我魯莽行為僅存的一點愧疚也蕩然無存。

  半個小時候我就趕到瞭東湖大酒店,下車後我再次給李諾打瞭個電話,以確認妻子愛車的具體位置。按照她說的位置找去,還真看到瞭妻子的那輛大紅的科魯茲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我心裡頓時咯噔瞭一聲。

  心中雖然祈禱著妻子隻是把車停在酒店,人其實是在酒店附近的寫字樓談業務。可我的腳步還是不自覺地步入瞭酒店大門。如果這次的合作真的是王三全策劃的話,那麼到瞭湖州的妻子行動肯定受到瞭監視,很難做些計劃之外的行動。

  我進入酒店後佯裝著打電話的樣子甩開服務人員直接就進瞭電梯。我到過湖州的次數不多,到東湖大酒店更是第一次。我隨便到瞭一個樓層,開始按照樓層示意圖尋找商務區的位置。

  湖州雖然隻是地級市,但商業發展得不錯,東湖大酒店作為屈指可數的連鎖大酒店,在湖州是真正的行業翹楚。占地面積數千平米,十六層的高樓,套房就有數百間。第一次來的人很容易迷路,沒有線索我隻能憑個人感覺來找尋妻子的下落。而商務區是我必然要去的地方。

  看著眼前清晰的解析圖,我眼皮不自然地跳瞭跳。媽的,這東湖大酒店壓根就是個商務酒店,商務區幾乎涵蓋瞭酒店三分之二的空間,從三層到七層,十層到十四層,全是商務區,包間上百。要想從這上百個包間裡找一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我開始後悔這麼早就把方平給甩掉瞭,他替倪元當瞭這麼久的狗腿子,對湖州這邊的情況多少應該是瞭解的。哪怕事情已經脫離瞭他們的掌控,可他總應該認識些人不是。

  我猶豫著是不是要給李諾打個電話,找著方平再去找妻子。可掏出手機卻怎麼也下不去手撥號。我踱瞭兩步,最後還是收起瞭手機。邁開步子打算碰碰運氣。

  現在情況極不樂觀,若是妻子受辱,我帶著一個外人去揭自己傢的醜事,不過是徒增笑話罷瞭。

  我心情鬱結之下,心情難免焦躁。幾次試著套在樓層包間外站著的服務人員的話,可是很快就引起瞭對方的警覺。在對方幾乎就要通報前臺的時候我識趣地離開瞭。我走到洗手間外的休息廳抽瞭支煙平復心情。

  這裡的服務人員素質很高,我一點線索也沒有根本不可能套出什麼有用的情報。我這樣到處在各個樓層晃蕩反而引人懷疑,最終引起保安的註意被請出酒店。可我必須想個辦法確認妻子是不是在這個酒店的哪個包間裡,又是跟誰在一起。而這隻能通過酒店內部人員才可能查到。

  而這樣口風不緊的人在酒店人員中素質肯定是最差的。而這種人在這樣的大酒店裡能做什麼?早就被開除瞭。

  我眼前突然一亮,經營過公司的我太清楚什麼人是素質差又不會被開除的瞭。無非是一些關系戶,而這樣的人在什麼樣的公司裡都是存在的。要能力沒能力,眼高手低地混日子,而公司礙於他們沾親帶故的後臺,多少會留點面子,養著這些閑人。

  我以前經營的那傢小公司,同樣被倪元安插過幾個閑人。我雖然看不上他們,但為瞭公司的業務我還是留下瞭。當時我還臨時成立瞭一個安保部,讓他們負責登記進出人員的信息,哪怕那些信息我從來沒看過。但也算是給他們派瞭些事做。

  以前也跟一些做企業的朋友聊起過,安保部可以說是人員素質最參差不齊的地方。雖然真正的安全還需要一些人才來負責,但不得不塞一些閑雜人員進去。因為看門站崗,巡邏查驗之類的簡單工作算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瞭,也是與客戶打交道最少的地方。自然紕漏會少許多。

  我掐滅手中的煙頭,大腦頓時清明瞭許多。我再次來到包房的走道裡,那個服務員小妹依舊站在那裡。我理瞭理說辭向她走瞭過去。一眨眼的功夫我看見她竟然從制服窄裙的口袋中掏出瞭手機,借著看時間的工夫玩瞭起來。可隨即她視角的餘光就發現瞭我,有些局促地收起手機。

  “先……先生,您怎麼又回來瞭。”

  偷懶被客人看到,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忐忑瞭。

  “沒事,就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看著她慌亂的樣子,我有些忍俊不禁,心情莫名地好瞭一些。這個服務小妹看起來二十歲不到,青春洋溢,正是貪玩的時候。雖然酒店訓練有素,但也不可能抹滅人的天性。

  “你要是還想問客人的隱私的話,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你再在走廊裡晃蕩不回自己的包間的話,我隻能把你當閑雜人員通報前臺瞭。”

  見我又是來搭訕套話,她皺瞭皺眉頭馬上就顯得有些不耐煩。把剛才勸走我的話又再說瞭一次。

  “嘿,你這態度可不好。我剛才隻是一時迷失瞭方向,隨便問問。現在抽瞭支煙清醒瞭不少,已經想起來我朋友在哪個包間瞭。不問你這個。”

  見我不再追問其他客人的隱私,她松瞭口氣。我的話鋒卻突然一轉。

  “不過我剛才找包間的時候錢包弄丟瞭,我現在需要你幫我找找我的錢包,我的證件可全部在裡面。”

  “你……”

  她一口氣還沒完全沉下來就被我的話一下子嗆住瞭。可她卻又不能對我發火,在不能確定我不是某個包間的客人之前,她依舊需要秉承服務人員的規矩,對我以禮相待。

  她雖然很懷疑我說的話的真假,可現在這片區域隻有她一個人是空閑的工作人員,自然有義務陪我一起找“丟失的錢包”。

  包間外的走廊很整潔,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到盡頭。這種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找得到。就這一會的功夫,碰到兩個從包間裡出來的服務員,簡單詢問瞭一下這服務小妹在幹什麼之後,竟都不假辭色地走開瞭。從她們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們跟眼前這服務小妹的關系似乎不太好。

  想想從到這一層開始,一直在走廊裡站著的就隻有她一個人,我心中有瞭一些瞭然。像這樣的大酒店很多都是按包間業績來發績效獎的,隻有她一個人傻站著,看來這應該不隻是她比較年輕,跟別人有代溝的緣故。

  “呵呵。”我嘴角升起一抹笑意,與別人不和,這倒更合我的心意瞭。

  “喂,找不著應該是被別人撿去瞭,快帶我去監控室,我要看看到底是被誰撿走瞭,那錢包對我很重要。”我停下腳步說道。

  這服務小妹找得也有點焦急,額頭都冒出瞭細汗。見我這一會的功夫又提出瞭新的要求,她現在倒真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瞭。

  “你怎麼知道是被別人撿去瞭,也許你根本就不是在這兒丟的呢?”

  “那你就更應該帶我去看看瞭,免得我在這裡浪費時間。”

  “你……,你別無理取鬧,監控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得去通報經理才行。如果你真的要看就自己去前臺找經理。”她有心支開我,給自己省些麻煩。

  “你少來,整這麼麻煩,撿我錢包的人早跑瞭。你隻管帶我去監控室,也許那裡的同志會比你要通情達理。”

  我有意糾纏,自是不肯松口。這服務小妹本就被我纏得煩瞭,我最後一句話似乎更加刺痛瞭她,她的眼眸中泛起一層水霧,眼淚直接在眼眶裡打轉。

  “我不通情達理?我看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好心好意幫你,跟你耗瞭這麼半天,反倒是我的不是瞭?我告訴你,要是換成其他人,她們才不會跟你磨嘰。都不知道你是從哪個包廂裡竄出來的,是不是她們的客人,她們憑什麼聽你廢話。”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失控的征兆瞭。

  我去。這妹子看來很受壓抑啊,沒少受其他人的欺壓,我不過說瞭一句駁斥她的話,都沒開口罵人,她的反應竟然這麼大。這平時是積累多少怨憤。不過現在可不是同情她的時候,今天說什麼也隻能從這個最容易下手的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哎,註意你說話的態度啊,你說誰是狗呢?就你這態度就是你們酒店教你接待客人的宗旨嗎?小心我投訴你。要你帶我去監控室你哪那麼多廢話,帶不帶我去是你的事,讓不讓我看那是別人的事。不待見我啊?帶我去瞭監控室我自然不煩你。”我的語氣也故意蠻橫瞭些,忍不住就模仿起瞭倪元的做派。

  “你!”這服務小妹被我氣得一滯,眼淚溢出瞭眼角。她一邊努力擦拭著一邊啜泣道。

  “好,我帶你去,我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不通達理,到時受瞭氣你可別又怨我。”

  說著這服務小妹竟真的轉身走向電梯間準備帶我去監控室。從她話裡我可以聽出,那裡的工作的人似乎並不怎麼好說話,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我趕緊跟瞭上去,不管怎樣,總算是邁出瞭計劃的第一步。

  帶路的同時,這服務小妹還時不時地抽泣一下,弄得我渾身不自在,一副我對她做瞭傷天害理的事的架勢。尤其是在電梯裡,穿著便服的客人還隻是投來詫異的目光,可負責開電梯的也是一個年輕的女孩。跟這服務小妹關系似乎不錯,全程都在追問她發生瞭什麼事。雖然服務小妹什麼話也不肯說,可不說那電梯小妹心裡急,毫不掩飾地投來殺人的目光。我隻能當做沒看到。

  不過我倒是從電梯小妹零碎的話語中聽到些有用的信息,這服務小妹叫舒心妍,竟是來酒店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屬於臨時工,也難怪不受那些大嫂級的服務員待見。她們壓根就不是一路人。聽到這個信息我還真有些驚奇,這年頭懂得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可不多見,尤其還是女孩子。我不尤得重新審視瞭一下眼前這個90後小姑娘,杏眼秀眉,面若桃花,雖有些未褪去的稚嫩,但更顯青春活力,也真稱得上是個漂亮姑娘。隻是這些年我見慣瞭各種氣質成熟,風姿綽約的女人,倒是忽略瞭這種最單純的美麗。不過身邊有個千嬌百媚的美嬌妻,我對其他女人還真沒什麼獵艷的心思。

  想到妻子,我心頭的陰霾又籠罩下來,本對眼前這個年輕女孩多瞭幾分的愧疚心思也被心頭的緊迫壓瞭下來。直到電梯叮地一聲停在瞭九樓,站在我前面的服務小妹舒心妍邁步而出,我才驚醒過來跟瞭出去。

  沒有理會電梯門關上的瞬間電梯小妹還在噴火的目光,我緊緊地跟在舒心妍的身後離開瞭。九樓很安靜,偶爾幾個錯身而過的也是酒店的工作人員,看來這裡應該是酒店的辦公區。

  一眼望得到盡頭的走道上,我跟在舒心妍的身後走著,心裡難免有些發怵,害怕她是不是會突然帶我去經理辦公室,指認我不是來酒店消費的客人卻故意在這裡找麻煩。若真是如此還真有點麻煩瞭,雖然我並沒有惹出什麼麻煩,但若是因此被確定為惡意擾亂秩序,短時間內怕是別想進到酒店來。到那時妻子那邊發生什麼,將完全脫離我的視線,事情就真的糟糕瞭。

  可眼前的女孩似乎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一直亦步亦趨地向前走著,路過的同事也沒見誰刻意與她打招呼。走到拐角的走道盡頭後,一道安全門前坐著兩個保安制服的青年,他們的目光同時向我們看來。

  我心裡“咯噔”一下,以為這舒心妍是在跟我玩請君入甕的把戲。可我卻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子不自覺地哆嗦瞭一下,不是錯覺。緊接著眼前這兩名保安瞇瞭下眼睛,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盯著舒心妍似笑非笑地道,

  “怎麼,心妍,來找德哥?”

  “嘿,看來你也不是個死心眼啊。”

  兩人一唱一喝,我聽得不明所以,但從兩人的眼中讀出瞭這兩個傢夥都不懷好意。隻聽舒心妍顫聲說道,

  “誰找他,我隻是帶客人過來,他丟瞭錢包,我帶他來監控室看看記錄。”

  接著轉過身來對我道:“好瞭,裡面就是監控室瞭,你自己看著辦好瞭,我還得回去上班呢。”

  話音剛落她緊接著就準備錯身離開,可門口的一個瘦高個保安眼疾手快地拉住瞭她的手臂。

  “怎麼才來就急著要走啊,怎麼著也得進去喝杯茶啊。”

  “是啊,是啊,要是讓德哥知道心妍你過門不入,還以為是我們在使絆子呢。”

  兩人一唱一喝,說話的語氣充滿瞭調戲的味道,哪裡有半點保安的樣子,活脫脫一對地痞流氓。我看得直皺眉,本以為東湖大酒店的保安雖不及軍人有鐵一樣的紀律,但至少也應該拿出點上班族的樣子,做足表面工作,應付應付客人啊。

  “快放手,我還要回去工作,要是讓經理知道我擅離職守,你們也討不瞭好。”

  舒心妍掙紮著叫道,想要甩開這個拉住她的保安。雖然眼前這個瘦高個不怎麼強壯,可也不是她一個弱小女孩能夠掙脫得開的。看著她漲得通紅的臉,我搖瞭搖頭,看瞭看四周。

  監控室獨立在九樓的裡間,相鄰的一大片區域都被隔離在外側。從設計上可以看出是為瞭保持裡間的相對獨立,方便管理。這拐角的裡側更是隱蔽,看不到一個人,也看不到一間其他的辦公室,唯一能看到這裡的恐怕也隻有墻角的那個監控瞭。這分明是入瞭賊窩瞭。

  這幾個保安完全沒把我當客人,當著我的面都能調戲女孩子,也難怪隻能被安排在這裡做些看門的工作,這要是放到外面與客人打交道,再好的名聲也被他們弄臭瞭。

  舒心怡驚慌地四處張望,想找脫身的辦法,可看來看去在場的也隻有我一個人瞭。於是隻能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我也沒空在這裡看戲,順勢輕咳瞭一聲,兩個保安這才想起還有客人在場。

  他們也沒覺得尷尬,打量瞭一下不爽道,“哎,說你呢,咳什麼咳,這裡不是客人該來的地方。丟東西瞭自己去前臺登記,找著瞭自然會還你。監控室沒有經理簽字誰也不能進去。趕緊走,沒看見我們正忙著嗎?”

  忙?艸他大爺的,這倆傢夥還真把這當自己傢瞭。調戲人姑娘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我差點被這倆貨給氣樂瞭,輕笑道,

  “你們還真是挺忙的,沒有經理捎話誰有工夫來這打擾你們。要不要我給你們經理打個電話確認一下,順便通報一下你們的工作有多忙啊?”

  我毫不掩飾話語中威脅的意思,對付這種人我最有經驗,不就是扯虎皮嗎?正好爺今天也是來扯虎皮的,咱就比比誰的膽子小,怕把這虎皮給扯破瞭。

  兩個保安動作一滯,終於收起瞭臉上的笑容,對視瞭一眼之後,其中痞氣更重一點的矮個子錯身向前邁瞭一步,打量瞭我一眼說道,

  “嘿,哥們你哪位啊,以前怎麼沒見過你。我在這兒幹這麼久,沒聽說誰丟瞭東西能有特權親自來看監控的啊。怎麼,你跟高經理很熟?”

  這矮個子顯然更圓滑,雖然是個流氓但懂得察言觀色,知道先探下我的虛實,以免踢到鐵板丟瞭飯碗。

  我眼皮也不抬,裝模作樣地說道:“倒沒多熟,吃過幾次飯而已,要不然就不是派個服務員帶我過來,而是親自來瞭。”

  我打瞭個太極,既不張揚,也不掩蓋,全看眼前這位怎麼做人瞭。反正他總不會親自去找經理驗證,是與不是他都得不到半分好處,出點錯反而要惹一身騷。

  矮個子一時捉摸不定,拿捏瞭一下,目光看向舒心怡,想從她眼中得到答案。舒心怡一陣慌亂,不知該怎麼回答,又看向我。矮個子的目光也跟瞭過來。我隻是輕笑著,並沒有出聲,也沒有用眼神向舒心怡示意,這種大傢都摸不清底細的時候完全就是在拼裝逼的能力瞭,誰裝得更像,誰就能壓倒對方。我不用出聲舒心怡也應該知道該怎麼說。

  見我看都沒看她,舒心怡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隻是急著想脫身卻又掙脫不得,她都不明白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前有餓狼,後遇猛虎,真是想哭都沒地兒哭去。

  隻見那瘦高個抓著舒心妍手臂的手松瞭松,訕笑著說道:“心妍妹子,你別怕,哥幾個給你做主,就算我們不說德哥也不會放過欺負你的人啊。你隻管放寬瞭心,有什麼說什麼,這傢夥到底打哪兒冒出來的?”

  明明是一番好話,可從這瘦高個嘴裡說出來卻格外滲人。還做主,這倆貨要是沒外人在現在就能把人姑娘強拐瞭。舒心妍本來還在猶豫怎麼辦,聽他這麼一說反倒下瞭決定似的叫道,

  “什麼哪兒冒出來的,就是高經理叫我帶他來的,你們快放手,我還得回去跟經理報告,你們再這樣我就把你們是怎麼為難客人的事實,一五一十地說給高經理聽,看這次你們是不是還隻是停職那麼簡單。”

  舒心妍說得疾言厲色,驚得那瘦高個手一哆嗦,直接就松開瞭拉著她的手。矮個子還算沉穩,但臉上也是一陣猶疑。他們才剛剛經歷過停職,要是再出什麼紕漏,這飯碗恐怕就真保不住瞭。雖然保安不是個什麼好職位,但東湖大酒店的薪水著實誘人啊。他們還真沒必要為點小事跟錢過不去。

  舒心妍揉瞭揉被捏得有點生疼的手臂,眼角的餘光看瞭看我。見我不動聲色地笑瞭笑,她突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猛地低下瞭頭。她還真沒個沒怎麼說過謊話的乖寶寶,我心下笑瞭笑,這麼單純的女孩可真不多瞭。

  矮個子想瞭一會,突然像是想起瞭什麼,臉上的猶疑一下子散去。笑著對我說道,

  “沒想到您真是高經理的貴客,失禮瞭,失禮瞭。先生您也別見怪,咱哥倆也隻是按規矩辦事,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我們這就帶您進去,先生盡管放心,我們這兒的監控是全方位的,九樓以下的監控全都有,隻要您的錢包真是掉在這兒瞭,就一定能找得到。”

  說著他就往旁邊挪瞭挪,讓開瞭身子,示意我進去。我毫不掩飾地冷笑瞭一下,媽的,現在這社會當個保安都能變得這麼恬不知恥。不過我自己的生活都亂七八糟瞭,又何必管別人是怎麼活著呢?我邁開步子向裡走去,偽裝這麼久終於來到最後一扇門前,想到一會兒就能找到妻子的下落,不知為何心裡有瞭一絲緊張,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哎,先等等。”

  錯身而過之時矮個子突然叫住瞭我,我微一愣神,還以為出瞭什麼紕漏,回過頭來看瞭看他,卻發現這話不是對我說的,而是身後準備離開的舒心怡。

  “哎,心怡,你難得來一趟,就別急著回去上班瞭,高經理那邊就讓德哥去說一聲就行瞭。想來這點事情高經理還是會給德哥面子的,一會等這位先生看完監控記錄,你正好再送他回去,免得一會兒德哥說我們怠慢瞭貴客。阿黃,帶心怡進來。”

  一聽到矮個子說話,舒心怡就開始準備逃跑,但還是被後知後覺的瘦高個反應瞭過來,一把給拉住瞭。舒心怡一陣掙紮,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經理那邊投訴你們,快放開。”

  舒心怡一番威脅,瘦高個反倒拉得更緊瞭,拽著她就往裡拉。笑著道,

  “你別進酒不吃吃罰酒,德哥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放心,我們不會拿你怎樣的,畢竟這還是在公司,不過是讓你跟德哥說說話,培養培養感情。”

  瘦高個拉著她就從我身前走過,看著舒心怡求助的眼神,我瞟瞭矮個子一眼,他竟對我做瞭個挑釁的眼神。

  媽的,還真是小看他瞭,他這還是沒有完全相信我,想帶我們進去用更大的後臺來壓我。看來他們口中的德哥能量不小啊,竟然能讓他們在酒店如此胡作非為。我雖有些緊張但也不害怕,畢竟這裡又不是龍譚虎穴,勾心鬥角也不過是為瞭面子,好讓自己活得更體面。被拆穿也不過是失瞭面子被碾出來。比起妻子的安危,一點面子又算得瞭什麼。

  我跟著拉著舒心怡的瘦高個直接走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