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用手機的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瞭,我很爽快地讓值勤的那警察收走瞭手機。人傢這麼給面子我怎麼也得配合人傢工作不是?想來那老頭初到我傢也不會搞出什麼事來。
第二天妻子開車把那老頭接到我傢之後就跑來看我,中餐有傢政來做,她倒不用擔心他吃不上飯。
妻子為瞭我的事兒請瞭年休,我出事兒瞭,她也沒什麼心思上班,這些日子都是她在主持傢裡的事兒,我公司的事也是她出面去料理,有什麼處理不瞭的再拿來問我。
多日的奔波讓她白皙的臉龐多瞭幾分憔悴,原本清亮的眼眸也顯得晦暗瞭些許,頂著巨大的精神壓力還要做這麼多事情,連一向精明能幹的她也有些承受不住瞭。
「啪!」我猛地給瞭自己一耳光。
「你幹什麼?」這一下來得很突然,妻子也來不及阻止,她有些嚇到瞭。
「對不起,老婆,是我連累瞭你。」我雙手扶額深深地低下瞭頭。
「你現在說這些幹什麼,我是那種出瞭事兒就來責怪你的人嗎?再說瞭,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你盡早地出去,你這樣自怨自艾還怎麼處理事情,外面還有很多人在等你出來呢!」妻子被我的消極激怒瞭。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
「江睿(我的名字),我告訴你,我做這麼多不是為瞭聽你說對不起的,下次你再做這種羞辱自己的事情就別指望我再來看你瞭,我認識的江睿可不是這樣子。」妻子狠狠地搖著我的雙臂說道。
我整理瞭一下情緒,開始問妻子傢裡和公司的情況。
「傢裡還是老樣子,我把我媽之前住的房間騰出來給老羅叔住瞭。你別對老羅叔有成見,他人還挺勤快的,我去接他東西都是他搬上搬下的,我出來時他還在傢裡忙著整理呢,都不用我幫忙。」妻子談到老羅竟然還難得地笑瞭下,但隨即又暗淡瞭下來:「公司的情況不怎麼理想,你還是暫時別管瞭,等判決下來我們再來處理。」妻子說著握住瞭我的雙手。
「沒事兒,你說吧,等判決下來,說不定外面就翻天瞭。」我隱隱有些知道公司發生的事情瞭。
妻子猶豫瞭一下還是嘆息道:「倪元(我的合夥人)他們打算將公司上市,我勸過瞭,可他們開瞭股東大會已經表決通過瞭。」
公司上市本來是個人人獲利的好事情,但他們在我出不去的這節骨眼上提出來,意思就很明顯瞭。他們想趁著上市將股權分化把我踢出局,然後正大光明地接掌公司。如果我現在在外面,還可以聯絡幾個其他股東來反制他,奈何墻倒眾人推,這世上從來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倪元是我的同學,一起泡過妞,一起逃過學,那時候好得穿同一條褲子,我們把對方當哥們兒,不然也不可能一起開公司。但這幾年隨著公司做大,利益驅使之下也不復當年瞭。倒沒有誰對誰錯這檔子事兒,立場不同,利益不一樣瞭,自然就開始瞭對掐。但他在這個時候來這麼一手讓我真有些不甘心,我根本就是有力無處使。
「咚!」我一拳狠狠捶在瞭面前的大理石臺面上,聲音不大,但還是引得一旁的警察眺瞭一眼,示意我別鬧事。
「你又幹什麼?都說不告訴你瞭,你偏要問,現在又這麼沉不住氣。」妻子斥責我道。
我捏瞭捏有些乾澀的眼瞼,這些日子在裡面根本睡不好覺:「傢裡現在還有多少錢?」
這幾天不光妻子操勞,傢裡的錢也是如流水般地往外用,我知道肯定所剩無幾瞭。我們的薪水雖然不少,但開銷同樣很大,這幾年存的幾百萬一部份用在瞭自己的住房和裝修上,另一部份也是投資在瞭房市,準備過幾年升值再轉手賣出去。這些日子上下打點,加之給老羅傢的賠償,傢裡的現金肯定不多瞭。
「你想要做什麼?傢裡現在隻剩下三十幾萬瞭,我準備過幾天把那兩套閑置房賣瞭,湊夠兩百萬,再去跑跑關系。」妻子說出瞭自己的計劃。
「不要賣房瞭,那些都是你名下的。明天你把傢裡的股權協議書帶來,趁現在我的股份還沒有被稀釋,把它們出手吧!」我毅然作出瞭決定。
「可是……」
「不要可是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與其坐以待斃,任人魚肉,不如現在就壯士斷腕。等出去以後再賺回來就是瞭。」我打斷妻子道,到瞭這種時候我腦子裡反倒清明瞭。
「這些可都是你的心血,你的事業與夢想不都承載在裡面嗎?」一向堅強的妻子心中也生出瞭一股悲涼之感。
「去吧,事情到瞭這個地步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瞭,等我出去以後再找那些落井下石的傢夥算帳。你也是敢做敢為的性格,怎麼現在反而優柔寡斷瞭?」我苦笑一聲道,妻子心裡肯定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妻子紅著眼睛看瞭我一會兒,最後輕嘆一口氣走瞭。看著妻子離開的背影,我的眼角卻泛起瞭淚痕。
以前我總認為自己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丈夫,現在看來我還是太嫩瞭。我一直引以為傲的事業,就這一次意外就化為齏粉,而我居然還會為此掉眼淚。事業的受挫讓妻子在我心中更加重要瞭。
晚上我再次上網看到部落格的時候沒有再細看以前的那些信息,而直接翻到瞭近兩天,遺憾的是妻子並沒有更新內容,看來這幾天妻子是真的太累瞭。
沒辦法,上網的時間有限,我不能浪費,我轉而登上瞭公司的主頁,看看上市的事情到底是有哪些人在背後對我捅刀子。看著這一個個熟悉的人名,我不禁悲從心來。倪元跟我在公司裡的股份差不多,這次他也是下瞭大價錢瞭,不許以重利我不相信這些人會這樣不遺餘力地幫他。
我有心把股份賣給競爭對手,跟他們魚死網破,但公司也會在內鬥中煙消雲散,多年的感情讓我放棄瞭這個想法。倪元,但願你能好自為之。
第二天,我在股權議書上簽瞭字,讓妻子代我全權處理,她在外面一定能替我找個合適的人出手。我看著她有些發黑的眼圈,問她這兩天是不是沒睡好。
妻子嗔怒道:「傢裡突然多出來個陌生男人,你說我能睡好嗎?」
「你不是說隻拿老羅當長輩看嗎,那幹嘛睡不著?」我調侃著妻子。之前我反對妻子把老羅接到傢裡來的時候,她還笑我吃乾醋,說自己隻拿老羅當自己的長輩。可真當人到瞭自己傢,她也感覺到瞭不適應。
「我倒是這麼想,可……算瞭,我不跟你說瞭,今天還得回趟老傢去看柳柳呢,我媽都催好幾天瞭。你啊,還是老實地等庭審吧,別瞎操心瞭。」妻子在說到「可」字的時候臉色一紅,隨即開始轉移話題。我頓時心頭一緊,不是出什麼事兒瞭吧?見妻子提到柳柳,我也不好意思再拉她細細追問。
庭審的日子就在後天,我心裡也開始盤算起來。妻子幫我諮詢過律師,即使當事人傢屬不追究瞭,也會有公訴人出來訴訟,庭審上我最少要被判三年監禁。這之後才是重點,沒有瞭當事人傢屬鬧事,輿論不大敢插手的人就多瞭,到時候好好運作我半年出來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時候可不適合再去跟老羅鬧什麼矛盾。
晚上我用上手機看瞭下外面關於我造成的這場車禍的報導,除瞭剛發生的那兩天大小報紙有概述之外,這些日子早已石沉大海,無人問津瞭。我心下竊喜,看來事情還算比較順利。
再次打開妻子的部落格翻到最新的一頁,居然更新瞭!
「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裡裡外外壓在心裡的事兒有好多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以前沒結婚的時候,在媽媽面前我總是說我不想結婚,結婚是那些不夠自立的女人想著依靠男人才拼命要做的事,媽媽卻跟我說,一個女人再強也需要找個男人來依靠,那時候我不以為然。而我沒有料到今天,我現在真的好想找個人的肩膀來靠靠。
老公,我好想你!但我不能對你說,因為現在我們的傢隻能靠我來撐起,我不想你在裡面頹喪自責,我要讓你看看你愛的方妮還是那個女強人。
今天在拘留所裡看到你決定拋棄你這麼多年付出心血建立的事業時,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開口。我該怎麼對你說,倪元之所以一定要把你踢出局都是因為我呢?自從你出事以後,倪元就又開始不斷地騷擾我,現在你不在傢,有時看到他的車停在傢門口,我連傢也不敢回瞭。
還好現在有老羅叔。老公,我讓老羅叔來傢裡住,也是存瞭多個人在傢倪元就不會肆無忌憚的心思,你不會怪我吧?而且你也誤會老羅叔瞭,他真的是個好人,他來瞭傢裡以後,那些原來做不乾凈的衛生他都細心地自己弄乾凈瞭,而且傢政的人下班以後,連碗也是老羅叔在洗。
他還笑城裡人這是花錢不討好,傢政都沒他做得好,勸我辭瞭傢政讓他自己來呢!當然我可沒有答應他。畢竟他是來我們傢養老的,可不能讓他太操勞。
老羅叔來的第一個晚上倪元又來瞭,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傢裡有人,連門都沒敲就走瞭。老公,這些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你開口,我隻想對你說,不管我做瞭什麼讓你誤解的事情都是為瞭你,為瞭我們的傢。」
看到這裡,我內心猶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靜。怎麼回事,倪元騷擾我妻子?從妻子文裡的意思來看,在我出事之前他就曾騷擾過她。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這麼久我竟然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妻子不會已經失身瞭吧?我想找倪元當面問清楚,這個混蛋工作時在背後捅我刀子我可以忍瞭,但他對我妻子出手我絕對是不能容忍的。可我現在是困獸在籠,根本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急得我是團團亂轉。
最後我想清楚瞭,還是隻能從妻子的私信裡著手,看看以前我倒底疏露瞭什麼,才讓妻子陷入如今被動的局面。
我打開詞條的搜索功能,鍵入「倪元」,沒一會兒的工夫就讓我找到瞭,竟然有數條之多。我的手心開始冒汗,握著手機的手也是微微顫抖著,我深吸一口氣開始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