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前任

  春節期間走在街上,最令人擔心的就是路邊時不時會竄出一個倒黴孩子,冷不防地甩出一個點著的鞭炮。突如其來的巨響總會讓人心驚膽戰。施夢縈跳下出租車還不到五分鐘,已經被嚇瞭兩次,內心深處真是充滿瞭對這些毛孩子的厭惡,恨不得給他們兩巴掌。

  下午與人約好在城隍廟步行街見面,出門前卻被耽擱瞭,生怕遲到的施夢縈走得很匆忙,密密地出瞭身細汗。隨便找瞭傢仍然營業的咖啡廳,她找個靠窗的位置坐好,發短信通知約見的人自己選定的地點。

  回信很快來到:“我也到步行街口瞭,五分鐘就到。”

  收到回信,施夢縈終於能緩口氣。將手機放在桌上,調整瞭一下坐姿,突然覺得下身傳來一種極別扭的感覺,有些液體從肉穴中流出,內褲的襠部完全被浸透,黏糊糊,冷冰冰的。

  “神經病!”施夢縈恨恨地抱怨著男友。

  滿肉穴的精液,都是不久之前,范思源剛射進去的。

  除夕前一天,施夢縈和范思源坐大巴回傢。下午兩點多,抵達武山客運中心。范思源沒有急著回傢,而是先把施夢縈送回去。

  這是兩人確定戀愛關系後,范思源第一次登門。雖說他的舅媽是屠曉麗的同事兼密友,但此前並沒有來往。施棠華夫婦對他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屠曉麗甚至還難得地露出熱情的笑臉。這是沈惜來時也沒得到過的待遇,屠曉麗待他淡淡的,保持基本的客氣而已。

  范思源告辭時,屠曉麗表示既然人傢已經特意登門,自傢女兒也該去范傢拜見一下對方的老人。施夢縈對此不太情願,卻被母親轟趕似的推出瞭傢門,不得不應付似的去范傢走瞭一趟。

  其實,她此時的大半心思其實都落在今天在車站巧遇的那個那個男人身上,至於范思源的父母……他們說瞭些啥?隨便啦,管他呢。

  那個男人和她同車返回武山,就坐在她身後第三排的位置。一路上,施夢縈一直神思不屬,范思源每次湊到她耳邊說話,都會令她渾身不適,總想將他推開。

  施夢縈此時突然很想和那人聊聊。

  可惜在車上她隻顧著驚訝和煩亂,沒顧得上去打招呼。下車後范思源一直纏著,她隻能看著那人斜斜地穿過馬路,鉆進一輛出租車。她沒有那人的聯絡方式,一旦分散在這座不算大,但也不小的城市的不同角落,那就再也找不到他瞭。

  心煩意亂地回來,傢中節奏一點沒變,母親忙忙碌碌地在客廳和廚房穿梭,嘴裡不住嘮叨著。父親悶聲不響,躲進書房在電腦上玩瞭會撲克,後來又在客廳沙發上看起瞭書。

  這兩樣是施棠華僅有的愛好。他曾是車間工人,通過自學考入師范,當上老師。除瞭閱讀,他唯一的興趣就是打撲克,是十幾歲下車間時跟師傅學成的習慣。他倒不沉迷,更不賭博,隻是自娛自樂,要是找不到牌友,就上網玩。

  晚餐桌上,父母又口角瞭幾句。去年年底,因過去學生的關系,施棠華得到一個跳槽的機會,目前武山最紅火的寶益礦業公司向他敞開懷抱,但他猶豫瞭個把月,最終還是婉拒瞭。為此屠曉麗一直不痛快,幾乎隔幾天就會抱怨一次。施棠華本人其實也未必不後悔,但他很有些隨遇而安,錯過也就錯過,不會翻來覆去多想。而就是這種個性,最讓屠曉麗看不順眼。

  被這種從小看到大的大吵小吵不斷的戲碼搞得愈發煩悶,施夢縈匆匆扒完飯,趕緊逃回房間。

  這就是她哪怕一時找不到工作,也堅決留在中寧的原因。如果畢業後她回瞭老傢,恐怕早就被逼瘋瞭。

  施夢縈莫名開始懷念中寧的生活。

  回傢第一天,她就想回中寧。盡管那裡的生活,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

  對中國人來說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施夢縈過得很沒有滋味。才到初二,她就想該買回中寧的車票瞭。一想到回程,她又不由自主地想:他會和我同車回去嗎?

  毫無疑問,這個“他”,絕不是男友范思源。

  或許是心有靈犀,就在她想起那人時,突然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有沒有時間出來坐坐?”

  看著落款姓名,施夢縈心如亂麻,猶豫瞭半分鐘,終於回瞭句:“好。”

  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她現在的手機號的,不過這不重要。

  兩人約在初四下午三點,因為現在對武山都不太熟,就沒約地點,隻說去城隍廟步行街看看。

  沒想到,初三中午,屠曉麗突然提出第二天請范思源來傢裡吃飯。惦記著第二天的約會,施夢縈連忙出言反對,但她的意見一如既往被母親忽略瞭。屠曉麗早就從自己朋友那問來瞭準姑爺的電話號碼,直接向他發出邀請。

  范思源對這個邀請顯得殷勤得很,約的是中午,但才九點多,他就興沖沖地拎著一箱養生保健酒登門。午飯時,他陪未來嶽父嶽母小喝瞭幾杯,聊天時著意地有些投其所好的意思。要不是施夢縈顯得遊離於狀態之外,這頓大年裡的午餐倒也算得上其樂融融。

  照慣例,飯後兩位老人要小睡一下。施夢縈本想借機趕范思源回去,屠曉麗卻說:“去夢夢房間吧,多玩會,沒事!”

  范思源當然樂意多待一會,聽從未來丈母娘的吩咐,二話不說鉆進瞭女友的房間。

  一心惦記下午的約會的施夢縈,別提多煩心瞭。

  “我跟你說過,下午有事,等會還要出去!”施夢縈不耐煩地說。

  范思源大咧咧往床邊一坐:“我知道,不是說三點嗎?現在剛剛一點多,不急,兩點我們一起出門。我回傢,你去見朋友。”

  施夢縈沉著臉坐到書桌前,低頭擺弄手機。范思源也不嫌冷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女友房間裡的陳設,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她說話。

  施夢縈不怎麼搭理他,偶爾答上一兩句。

  “《文化苦旅》、《愛眉小札》、《傾城之戀》……你這兒的書都夠老的啊!”過瞭好久,范思源起身來到書櫃前,端詳著書名。

  施夢縈突然有些尷尬,像是很隱私的東西被人偷窺瞭似的。

  “這都是我高中時的書。你別看瞭!”

  “哦,哦……”范思源又回到床邊。

  時間慢慢流逝,施夢縈看瞭眼書架上的鐘,已經快兩點瞭,按她原本的計劃,是兩點一刻出門。

  “哎,寶貝兒,過來一下,這是在哪兒拍的?”范思源又拿起她床頭擺放的相框,沖她晃瞭晃。

  施夢縈快步過去,一把搶下相框,放回原處。“你不要亂動嘛!這是我……”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被一股大力狠狠掀翻在床上,一具沉重的身軀壓瞭上來,有隻大手直接摸到她的腰部,掀起睡衣下擺,使勁向下拽著睡褲。

  本能促使施夢縈一邊驚叫,一邊拼命掙紮起來,但很快,她的嘴被一隻手牢牢捂住。她狼狽地嗚嗚作聲,耳邊卻突然聽到一句話:“小聲點,別讓爸媽聽到!”

  施夢縈沒有停下反抗,但卻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確實,要是讓爸媽聽到些什麼,真是尷尬得要命。

  這時,她終於完全反應過來。

  該死的!范思源發神經!他竟想在傢裡和自己做愛!

  他的腦袋被驢踢瞭嗎?還是灌多瞭精液,徹底短路瞭?爸媽就在斜對面的房間睡午覺,他想在這裡做?施夢縈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男友。

  但無論他的腦袋有沒有壞掉,身體卻肯定沒有任何問題,怕鬧出太大動靜驚動父母的施夢縈面對范思源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她唯一能堅持的就是側過臉去,任由他在自己臉上亂啄亂舔,但無論如何也絕不和他接吻。

  同時還在鎮壓她的反抗,手忙腳亂地撕扯睡褲的范思源一時也拿她的倔強沒招。

  接吻是很不成功,但睡褲連帶著棉毛褲和內褲,終於還是他拽瞭下來。施夢縈死死並緊大腿,想要直搗巢穴的目的一時還無法達成,焦躁的范思源索性使勁將女友整個翻瞭過去。從後面來幹,相對就簡單多瞭。掰開屁股,強行將肉棒插到大腿間,慢慢尋找著洞口,努力嘗試瞭三四分鐘,他終於成功將肉棒送入女友半幹不濕的肉穴。

  性器緊密結合在一起之後,施夢縈終於停下反抗,認命瞭似的,無力地抓過一個枕頭,將臉深埋其中,像睡著瞭一樣紋絲不動,任由男友在身後抽插。

  范思源見她不再掙紮,也就放松瞭對她的壓制,同樣抓過個枕頭,塞到她肚子下面,使她的下半身聳得更高些,抽插起來方便瞭許多。在這個房間裡和女友做愛,本是他一時興起,但此時此刻看著一個肥潤的翹臀正對自己,雪白的肉丘,幽深的股溝,帶給他強烈的刺激,抽動起來愈發興奮。

  施夢縈緊咬嘴唇,一聲不吭。

  沉默的抽插。偶爾會有肉體相撞的“啪啪”聲在房間裡回響。

  或許是這種稍顯詭異的氣氛帶來瞭新鮮感,在這種狀態下,范思源竟然支撐得比平時更久。插瞭快一刻鐘之後,他才壓著嗓子低吼著射瞭精。他才把濕淋淋的肉棒抽出一半,施夢縈突然回頭惡狠狠地說:“別動!別拔出來!”

  “怎麼瞭?老婆?還想我多插一會?”范思源嘻嘻笑著,正想再調笑兩句,施夢縈卻沒給他半點好臉:“會流出來的!流到床上太惡心瞭!給我找張紙!”

  范思源左顧右盼,卻發現房間裡壓根沒紙。

  “真麻煩!那你快點,然後趕緊讓開,別擋道!”

  范思源飛快地抽出肉棒,一屁股坐到邊上,施夢縈努力夾緊肉穴,翻身跳起,抄起內褲套回下身。襠部一有遮擋,她憋著的氣松瞭下來,肉穴口瞬間張開,熱乎乎的精液倒灌出來,整個內褲襠部頓時變得濕漉漉的。今天范思源射得特別多,幾乎是平時的兩倍。

  施夢縈暫時顧不上這些,匆忙從抽屜裡翻出一條內褲,正想去衛生間收拾一下,突然聽到父母臥室那邊有瞭動靜。

  屠曉麗剛剛睡醒,先一步走進瞭衛生間。

  “見鬼!”施夢縈焦躁地跺起瞭腳,天知道母親會在衛生間待多久。

  房間裡若有若無地散發著一股酸甜氣味,滿是男女交媾的淫靡感。施夢縈突然想起什麼,回頭看鐘,發現已經快到兩點半瞭!

  麻煩!施夢縈在腿上捶瞭一拳,來不及等媽媽出衛生間,也沒法清理下身瞭,趕緊開始換出門時要穿的衣服。

  范思源在旁還想說些什麼,她根本顧不上聽,就在房間裡對著小鏡子匆匆化瞭個最簡單的妝,扯著讓人討厭的男友走出傢門,丟下一句:“初六回去以前,先不聯系瞭!”然後就攔瞭輛出租車,直奔城隍廟而去。

  一路上隻顧心急,沒太在意,現在坐到沙發,心緒平靜下來,她立刻覺得下身感覺很讓人受不瞭。約的人馬上就到,還有沒有時間去衛生間處理呢?施夢縈正在猶豫,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視線裡。

  “Hi,不好意思,遲到瞭。”

  望著這張笑臉,施夢縈有種回到當年的錯覺。

  在那個青澀的歲月,自己和他的第一次正式約會,是在一傢小小的隻有四張桌子的奶茶店。還是在放學後,隻能坐一刻鐘左右時間就得趕著回傢。

  那時,他的笑容就是這樣溫暖。

  今天和施夢縈約會的,是她高中時的初戀男友,崔志良。

  簡單寒暄幾句後,兩人突然陷入一陣難言的沉默。崔志良突然問:“和你一起回來的是你老公?還是男朋友?”施夢縈對這個問題有些猝不及防,一時顯得很尷尬。不知道為什麼,她完全不想提到范思源。

  “……是我男朋友……”她的聲音有些飄,隨即又補充瞭一句,“其實,我們在一起也才兩三個月。”

  “哦……他還挺帥的,哈哈。”崔志良淡淡的模樣,落在施夢縈眼中,覺得不那麼順眼,心裡很有些不甘。她把話題扯回到崔志良身上:“你怎麼從中寧回來?我記得你好像是在武山工作啊。”

  “前年五六月份的時候,我就去中寧瞭。”

  “那你現在是做什麼的?”

  “還是老本行,投資理財,呵呵。”

  “哦……挺好……”

  “你呢?”崔志良問。

  “我在培訓公司跑客戶。”

  “你男朋友呢?一看就是青年才俊啊!”

  “唉……”施夢縈不想提男朋友,但別人問起,又不能不回答,“他在銀行,好像也是做理財那一塊的。”

  “哈哈,那我們還算是同行啦……”崔志良微笑。

  施夢縈莫名覺得他此刻的眼神有些熱辣辣的。

  “……你結婚瞭嗎?”猶豫瞭一會,施夢縈終於提出這個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崔志良撇嘴:“沒有,哈哈,連女朋友都沒著落。”

  “哦……”施夢縈低下頭喝咖啡,她說不太清自己此刻在想什麼。

  過瞭會,她突然抬起頭來:“你在大學裡不是找瞭個女朋友嗎?”

  當年讀大學時,兩人分隔兩地,崔志良當初就是以有瞭新女友為由,提出要結束兩人間的關系。

  “大學裡?”崔志良發愣,“沒有啊……大學裡我沒交過女朋友。畢業後談過一個,在我去中寧前分手瞭。”

  施夢縈大感奇怪:“不對啊,你當年寫信給我,說有瞭個新女友,要和我分手……”

  崔志良這才如夢方醒:“哦,你說那個啊……唉……那時候我覺得我們離得那麼遠,可能不會有什麼結果瞭,你讀的大學比我要好得多,會碰到更多好男孩,與其一直占著個男朋友的身份,一直拖著你,還不如早些分手。我那是瞎說的,哪有女朋友?”

  施夢縈錯愕不已。隔瞭這些年,突然聽到當年分手的真相,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聊得久瞭,兩人漸漸脫去初見時的疏離,慢慢找到瞭更多的話題,變得熱絡起來。

  這個下午,是施夢縈回武山後最開心的時間。

  既然現在都在中寧發展,當然就要互留聯系方式。大學分手後,兩人各自都換過手機號,所以早就斷瞭聯系,崔志良這次是輾轉通過好幾位當年的同學才問到施夢縈現在的手機號。

  “我跟你聯系的這個號碼雖然是武山的,但在中寧也在用。你就用這個號和我聯系好瞭。有時候休息或者心煩,我就會把中寧那個主要在工作裡用的號碼關機。武山這個號隻有少數一些親戚朋友知道,從來不關機的。”崔志良特意說明。

  兩人又互相加瞭微信。

  離開咖啡館,兩人並肩在步行街上走瞭會。當年他們還在讀高中時,這裡還沒有形成規模,亂糟糟的,不像現在經過正式規劃,已經成為武山最熱鬧的商業區之一。

  人都道物是人非,但對此刻的施夢縈來說,反倒是物非人是。

  哦,也不對,“人”也稱不上“是”。崔志良此刻雖走在自己身邊,卻已不是自己的戀人瞭。

  來到路口招呼出租車,施夢縈上瞭前一輛車。在關上車門的瞬間,她轉頭望去,車窗外崔志良正沖著她擺手,心中突然生出一絲強烈的不舍。

  不是所有的初戀重逢,都會讓人心生波瀾。

  面對初戀男友俞鳴,宋斯嘉就顯得心如止水,隻拿他當老朋友來看。

  快有十年沒見面瞭,年前俞鳴發來郵件,說過年時要回中寧。前幾天再聯系時,兩人約好初四晚上一起吃頓飯。

  俞鳴和宋斯嘉同歲,因為生日較早,所以讀書早瞭一屆。本科畢業後,他去美國留學,後來又去新加坡工作,現在是一傢中新合資企業的部門經理,長年居住在新加坡。

  “你今後就在那邊定居瞭?”宋斯嘉知道俞鳴娶瞭個新加坡籍的妻子,前年生瞭孩子,所以如此揣測他此後的人生規劃。

  俞鳴搖頭:“我還是想回來。下半年可能要負責一個東亞區的項目,應該會去上海待兩到三年。如果這個項目成功,我有機會成為公司的執行董事。”

  “呦!三十三歲的執行董事,年輕有為啊!”

  俞鳴聳聳肩:“哈,八字都沒一撇,還不一定呢。”

  “你現在還打球嗎?”兩人曾是排球隊的隊友,無數次並肩作戰,宋斯嘉自然又問起瞭這個。

  “不打瞭。”俞鳴抬起雙掌,握瞭握拳,又重新張開,自嘲地一笑,“已經胖成這樣瞭,哪還跳得起來?你呢?我看你身材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應該還一直在鍛煉吧?”

  “排球基本上不打瞭,還會打羽毛球。”

  “羽毛球?”俞鳴露出一絲懷念的笑容,“差點忘瞭,你可是我們寧南‘縱橫杯’的混合雙打亞軍啊。聽說你後來還參加全市大運會瞭是吧?可惜那時候我已經去美國瞭,沒看到你的精彩演出哦。”

  “不光是亞軍,大四我還拿過冠軍哦!”宋斯嘉顯得有些小得意,“中寧大運會我也不光是參加瞭,是亞軍。”

  “敬亞軍……”俞鳴舉起手邊的紅酒,和她輕輕碰杯。他千裡迢迢回中寧來過春節,所以晚上出來也沒有開車,所以可以喝酒。

  “對瞭,你現在打羽毛球還是和你那個……‘哥哥’一起?”

  宋斯嘉點頭。

  俞鳴苦笑地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你什麼意思?”

  “嗯……”俞鳴躊躇瞭一會,坦然地笑笑,“沒什麼。隻是我原來以為,你後來會和你那個哥哥在一起。”

  “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想。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我就會有這種錯覺。他有時候不是會來看我們的比賽嘛,我總覺得,好像你們兩個才是一對……呵呵,都是十年前的事瞭,不說瞭。不過也是,你現在的老公跟你確實應該是一傢人,你爸,你公公婆婆,再加你倆,一傢子,五個大學老師……嘖嘖,牛叉啊!”

  宋斯嘉淡淡地笑,扯開話題,沒有多談自己的傢庭和婚姻。

  最近半個月,夫妻倆之間一直有層隔膜。春節裡喜氣洋洋,不便爭執,去各自老人傢時也不能顯出夫妻不和,但是隻剩夫妻兩個時,就不免會變得相對無言。

  這次的矛盾是從為諸葛雯英和楊丹慶生那天而起。

  從KTV回傢的路上,齊鴻軒滿臉不快,一進傢門就問起沈惜手機鈴聲是怎麼回事。宋斯嘉坦言那是份生日禮物。

  “有時候,我的脆弱隻在你面前解脫,而你總是幫助我,走出沉淪和迷惑;像鏡子那般,清楚照出真實的自我,最好最壞的結果,你都願張開雙手。”

  對宋斯嘉來說,沈惜就是這樣的存在。大二時失去去香港做交換生的機會,是沈惜陪她在通宵教室坐瞭整整一晚;大三時因為一個重要的評選個人榮譽的機會遭到最好朋友的背叛,是沈惜聽瞭她一個下午的哭訴;大四時因為畢業後的路徑選擇而和母親產生矛盾,是沈惜到她傢和韓秀薇好好談瞭一次幫她說話。

  沈惜就是這樣重要的人,即使刨去那份深埋心底從未表露的情感,他也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完全值得認真地對他說一句:“謝謝你,陪著我。”

  但齊鴻軒沒法這樣想。

  什麼叫“沒有誰,能夠取代這種甜美的相投”?

  什麼叫“愛不休,讓期望的手從來不落空”?

  你們之間有什麼愛?

  誰都無法取代他,我呢?

  為他錄這種歌,是不是太曖昧瞭一點?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宋斯嘉認真檢討瞭自己可能在選歌方面不太嚴謹,但歌中的“愛”是對傢人、朋友的那種“愛”,並不牽涉其他。在她的理解中,這就是一首表達友情的歌。當然,如果能選一首完全不會產生歧義的歌會更妥當,可話說回來,這種歌也真是不好選的。

  對妻子的解釋,齊鴻軒不能認同。

  但宋斯嘉在表達過歉意後,也不準備無底線地反復認錯。見丈夫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不免有些心煩。夫妻倆從溝通演變為口角,最終爭執起來。當晚兩人分房睡覺。

  第二天起床後,宋斯嘉想給昨晚的爭吵劃個句號,特意準備好早餐,要與丈夫和解。齊鴻軒卻不知吃錯瞭什麼藥,在餐桌旁突然就動手動腳起來,非要妻子立刻與他做愛。這次宋斯嘉沒有順從他的意願。齊鴻軒本來還有點想要強迫的意思,宋斯嘉則堅決地將他推開,認真地說:“我想stop,把不愉快全留在昨天晚上,可是這不代表你想怎麼樣,我都要由著你。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玩具,不是你什麼時候想要,什麼地方想要,我都要陪著!現在我一點都不想,說得夠不夠清楚?”

  齊鴻軒訕訕地退後,宋斯嘉則索性連早飯都沒吃,換身衣服,直接走出傢門。

  後來丈夫雖然道瞭歉,但兩人心頭始終都留下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

  這是兩人從戀愛以來三年多裡最嚴重的一次矛盾。

  當然,盡管還處於冷戰期,但齊鴻軒還是很關註妻子的動向。今晚她要和前男友吃飯的事並沒有瞞著他,他明面上顯得豁達,心底卻十分不快。

  宋斯嘉簡單交待過戀愛史。她和這個叫俞鳴的男人談瞭八、九個月戀愛,後來又和一個理論物理領域的博士生談過一年半。她坦承和這兩人戀愛時,除瞭插入以外的其他性接觸基本都有過,兩任男友都曾撫摸過她的全身,她也給兩人都口交過。

  想到今晚和妻子共進晚餐的男人,曾經把肉棒塞到她嘴裡,齊鴻軒心煩意亂。

  新婚夜發現妻子還是處女,他驚喜不已,對妻子所說的曾經和前男友們的親密舉動,自詡大度地不以為意。但成功取得一血的志得意滿漸漸褪去後,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些介意,巴不得妻子在遇到自己之前,能保持幼兒園級別的純真,最好是連男人的手都沒碰過。

  口交是很親密的接觸,妻子在面對這樣一個男人時,會不會有別樣的心動呢?

  畢竟她舔過這男人的肉棒,嘴裡也曾含著他的精液,她可能完全沒有任何觸動嗎?

  從宋斯嘉的描述來看,無論是俞鳴,還是後來那個物理博士,都是很優秀的男人。當年他們既然能打動她,想必也有很強的魅力。妻子當初能保持處女身,雖說是因為沒有感覺,但很大程度上也得益於破處畢竟還是需要一點決心。處女狀態保持得越久,形成慣性後,越容易守住。現在她已經不是處女,沒啥可守的,再加上最近夫妻間的關系略顯緊張,萬一她一時沖動,擦槍走火,那可怎麼辦?

  享受過妻子在床上的風情,齊鴻軒一想到宋斯嘉有出軌的可能,頓時坐立不安,焦躁不已。

  毫沒來由的,齊鴻軒的腦海裡清晰透出一絲不掛的妻子嫵媚地靠在其他男人懷中的畫面。隱約的擔憂真實地紮在心口,萬一妻子真和前男友舊情復熾怎麼辦?

  萬一那男人在床上很厲害,征服瞭妻子怎麼辦?宋斯嘉在生活裡端莊高雅,但到瞭床上可是很有野性的,她會不會被操得高潮迭起?她會不會承認自己是那男人的母狗?女人的心跟著陰道走,萬一妻子起瞭別的心思怎麼辦?

  這時,齊鴻軒甚至都忘記瞭沈惜的威脅。

  是不是該打個電話,試探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妻子什麼時候才回傢?

  整個晚上齊鴻軒都像熱鍋上的螞蟻,如坐針氈,滿腦子胡思亂想。

  春節裡,各種聚會很多,時不時就會聚會裡遇到某個多年不見的舊友。這種久別重逢,有時是莫大的驚喜,有時是悲喜交集的感慨,有時則是平淡如水的無所謂,個中滋味,不一而足,外人也無法理解。

  望著酒店大堂咖啡廳裡正和幾位老同學侃侃而談的孫易峰,巫曉寒恍惚的有些不敢相認。

  這些年她與沈惜聯系密切,見證瞭他從少年老成的高中男生步入而立之年的點滴變化,有種“潤物細無聲”的錯覺,所以看不出他身上的變化究竟有多大。但面對十多年沒見,神態氣質都與往日大相徑庭的孫易峰,難免會有滄海桑田的感慨。

  孫易峰是奉孝縣農村出來的,憑借優異的中考成績,被中寧一中錄取。離開相對落後的縣城,來到繁華的市區,對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來說,很容易會變得局促不安。巫曉寒初見他時,他還是個淳樸的農村孩子模樣,無論是穿著還是神情,在那些城裡同學面前,都清晰地顯出區別。

  現在的孫易峰,意氣風發,從容不迫,隱隱還帶著些富貴官氣。

  當然巫曉寒也隻是有瞭些小小的感慨而已,曾經的那些愛和傷完全沒有擾亂她的情緒。

  她現在更關註的還是自己胸前的異狀,按說差不多應該已經幹瞭,但她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射滿精液的胸罩直接覆上雙乳的瞬間帶給自己的奇妙感覺。

  轉眼已經是初五,假期剩下不到一周,巫曉寒這幾天想盡辦法擠時間和沈惜約會。初三晚上成功地扮演妓女,昨晚她又在他傢待到接近午夜。今天下午也不例外,一個小時前,她正騎在沈惜身上,用肉穴緊夾瞭他的肉棒瘋狂地扭動身軀。

  在沈惜快要射精時,巫曉寒靈光一閃冒出個主意,她讓沈惜最終射精在胸罩裡,然後又趕緊戴上胸罩,全部精液就都直接糊在雙乳上。她就穿著這身“加料”的內衣,收拾整齊,趕來參加同學會。因為今晚還要玩個別的花樣,所以兩人特意沒有一起過來。

  胸罩有些部分是鏤空的,一路上都感覺有些精液順著空隙淌瞭下來,涼颼颼的,胸罩是不是已經浸透瞭?貼身穿的襯衣也許也被沾濕瞭,穿得很厚,應該不會有氣味透出來吧?

  帶著這些若有若無的微妙而奇異的悸動,巫曉寒帶著一股偷偷做著壞事的興奮,和幾個湊上前來的老同學打招呼。

  中寧一中04屆6班出來的學生,經過這十來年的發展,大多是有出息的。盡管總還是能分出高下好壞,但並沒哪個混得特別差,所以很少有人因為擔心在老同學面前丟面子而不敢出席同學會。過去歷次同學會,來的人都不少。今天也是如此,隻要是人在中寧的,基本都說會出席。確定要來的有三十多人,剩下的或在國外,或在外地,不方便前來。

  已經趕到的老同學有十幾人,還有三分之二的人仍在路上。

  春節裡大傢都忙,所以也沒安排其他節目,隻準備聚在一起吃頓飯。地方選在瞭興味居胡傢橋總店,這裡無論是裝潢檔次、菜品規格還是服務質量,在中寧都是能排進前五名的,配得上這麼一場同學會。

  沈惋早到一步,見巫曉寒到瞭,趕緊過來挽著她走進咖啡廳,來到自己之前所坐的位子邊上。

  孫易峰就在旁邊,乍見巫曉寒,正和身邊老同學聊得熱絡的他陡然剎住話頭,那人見他神情有點怪,詫異地扭頭,見是巫曉寒,立刻識趣地轉過臉去,沒有開腔。

  巫曉寒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坐下,很快就和同桌的幾個女人聊得火熱。

  相反,就在離她不足五米位置的孫易峰卻顯得拘謹起來。不但是因為心底存瞭分主動提出分手的歉疚,更是在見到初戀後心底起瞭一絲異樣的情愫。

  讀書時,孫易峰對自己很嚴格。高二最後一場期末考,他從此前連續兩次年級第一直接落到第三,還被第一名拉開五分,這引起瞭他的警覺。經過一番認真的分析,他確定是因為戀愛分心而導致自己成績下降,於是才生出瞭分手的念頭。如果不是因為真心喜歡巫曉寒,他可能高三一開學就會提出,正因為有感情,他才會猶豫再三,拖瞭近兩個月,才在十月底狠心說出瞭“分手”兩字。

  後來,看著巫曉寒和有名的壞小子周旻混在一起,孫易峰當然也難過,但既然分瞭手,他也不想再藕斷絲連。高考後,聽說巫曉寒和周旻一起去瞭澳大利亞。沒想過,這一分別就是十多年,再也沒見過面。

  這些年,從同學口中,他也零星聽瞭不少關於巫曉寒的事。也許是為瞭顯示坦然和瀟灑,孫易峰從不主動打聽關於前女友的消息,但不動聲色間也從不放過任何有關她的隻言片語。所以,巫曉寒回國、結婚、生孩子、離婚、出國,這些事他都知道,隻是不瞭解任何細節。

  恢復單身,風韻甚至更勝當年的前女友就在眼前……孫易峰的情緒莫名蠢動起來。

  也難怪他會有這種感覺。對妻子王靜娟,他是越來越厭倦瞭。

  不諳世事,天真爛漫,放在一個十八歲少女身上是可愛,但二十八歲少婦還是這副腔調,就讓人無語。整天讀的寫的都是那些無病呻吟的東西,在床上又沒有半點趣味,要不是她的父親王啟聲曾是中寧市市長,看著像棵足可依賴的大樹,當年孫易峰怎麼可能主動去追她呢?

  可惜,一步錯,步步錯,誰會想到當時春風得意的嶽父這幾年每況愈下呢?

  王啟聲四十一歲成為中寧常務副市長,四十五歲升任中寧市委副書記、市長,堪稱本派系內少壯派新星,眼看著前程似錦,甚至2009年底時還傳出風聲,他極可能將前往應林擔任市委書記。

  沒想到,2010年年初,應林市發生瞭那場駭人聽聞的官場大地震。王啟聲所屬派系遭到沉重打擊,從市委書記到市政府所在區的區委書記,再到兩個副區長,外加一個全國百強縣縣長統統落馬。私底下,不少官場中人將此次事件稱為“應林事變”,聲勢之大震動全省,直達中央。

  王啟聲雖沒被牽連,但人生軌跡卻因此遭遇巨大轉變。為穩定形勢,派系上層最終決定將根基更深,人脈更廣,魄力更強的沈永華派去應林市坐鎮,以收穩定局面之效果。為達成這一目的,他們甚至與其他派系達成妥協,讓出原本確定將由沈永華出任的副省長一職。這樣一來,本以為自己不久後將履新應林的王啟聲悲催瞭,不但市委書記寶座泡瞭湯,甚至臨時再運作其他升遷都不可能。如此關鍵時刻,同時運作兩個重要幹部調動,動靜太大,麻煩太多,派系隻能決定將有關他的安排延後。

  在官場上,或許真有氣運一說。“應林事變”之前,王啟聲政績炳然,春風得意,一路高升,是中寧史上赴任時第三年輕的市長。可在遭受這次打擊後,他像是被下瞭蠱一般,開始連走背運。

  不到一年後,又爆發東石新區管委會副主任的巨額受賄案。偏偏這個副主任是王啟聲一手提拔起來的鐵桿心腹,這件事帶給他很壞的影響,背負上瞭巨大壓力。幸虧他本人在經濟上沒什麼問題,經過組織調查避過一劫,但領導責任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的,在上級領導幹部心中更是大大地丟瞭分。

  此後幾年裡,他再沒拿出過什麼像樣的成績,相反中寧市還連續發生諸如榆順縣民營鎢礦安全事故、奉孝縣民辦教師群體事件等問題,終於在2014年底,以不到五十二歲的年紀被發配去市政協,徹底坐瞭冷板凳。

  孫易峰悔之晚矣。他之所以看準學妹王靜娟,就是看中瞭他父親的地位。他早就想好研究生畢業後要踏入仕途,不求剛開始的起點能有多高,但隻要有人保駕護航,一路走下去肯定會順利很多。

  王啟聲在和未來女婿的溝通中,也清楚他將來的擇業方向。在他讀研究生的最後一年,王啟聲特意找他談話,並透露瞭自己將赴任應林市委書記的可能,問孫易峰是不是考慮跟他一起過去。孫易峰當時覺得應該展示一下自己的志向和風骨,還特意拿捏瞭一下。王啟聲對他想留在中寧先鍛煉兩年,再找機會下區縣,紮紮實實積累資本往上走的想法表示贊賞。

  後來,王啟聲調任應林的事沒瞭下文。但在孫易峰和王靜娟結婚時,他畢竟仍是中寧市長。孫易峰順利進入市人資社保局,毫無障礙地定級為副主任科員,並緊貼時間紅線轉為主任科員,剛滿二十九歲就成為培訓教育處副處長。所有這一切,當然是沾瞭嶽父的光。但隨著王啟聲的失勢,他從單位裡曾經的小紅人瞬間變得可有可無,沒人拿掉他現在的職務,但將來還想繼續往上走,恐怕不會那麼容易。

  平心而論,孫易峰現在還不滿三十歲,身處現在的職務,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想想自己有個曾是省會市長的嶽父,大好將來現在都已化為泡影,怎麼不讓人鬱悶呢?

  遠的不說,就說現在正與巫曉寒搭話的翁明灝,隻比自己大瞭幾個月,就已經是市局警務督察處處長,堂堂三級警監,若非有足夠硬的背景,怎麼可能做到?對外的說辭是因為他曾經立過大功。胡說八道!他是警務處的,又不是一線刑偵人員,大功是那麼好立的?

  再看看老同學沈惜的堂兄沈偉長,隻比自己大兩歲,年前調任苦溪縣,一下子就成瞭一方“百裡侯”。身為沈傢長孫,又是賈海洲副省長的心腹秘書,盡管名義上隻是代縣長,但現在的苦溪,估計縣委書記說話未必比他管用。

  說起苦溪縣,真是邪瞭門。這幾年縣裡的經濟蒸蒸日上,可兩位掌門人偏偏一個老,一個病。縣長王國駿已經病退,大好的發展基礎全便宜瞭沈偉長;縣委書記鄒誠已過知天命之年,論年齡在全市七個區縣書記中首屈一指,隨時可能挪位置。等沈偉長踏踏實實挨過一年半載,稍有成績,上面順理成章就可以在市裡為老書記隨便安排個職位,然後把苦溪縣完整地交給沈偉長。到時候,他就可能在一兩年內,從省府秘書一步躍為縣委書記。三十三、四歲的縣委書記,正是大展宏圖之機。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看看自己現在的局面,再想想當初和王靜娟結婚的選擇,孫易峰很難不生悔意。好在他也有些城府,心裡百味雜陳,面子上卻半點不顯,照舊與老同學談笑風生。

  陸續又有十幾位老同學趕到,其中就有沈惜。他遙遙向孫易峰點頭示意,又走向翁明灝,笑著打瞭招呼。巫曉寒假裝與他許久不見似的寒暄,抬起一隻手捋瞭捋鬢邊的頭發,放下時不經意地從胸前劃過,看著沈惜的目光熱辣辣地在自己飽滿的胸脯上停留瞭幾秒鐘,嘴角浮起一絲既羞澀又深感有趣的笑意。

  沈惜也帶著饒有深意的笑容慢慢走開,還有幾位老同學需要招呼。

  沒人註意到他們之間微妙的互動。

  巫曉寒想起兩人此前約好的今晚的玩法,不免也有些小期待。

  今晚該來的人已經到瞭七七八八,本次同學會的召集人,高中時的團支部書記王琪和學習委員陳洪宇招呼大傢一起去包廂。預訂的包廂在二樓,名為“萱華廳”,是個大概能容納六桌客人的中等包廂,而今晚他們擺瞭四桌。

  上樓時,沈惜突然看到迎面下來一個熟人,正是孔雀醉酒吧的老板,“五哥”趙洪軍。

  興味居是安振光的產業,趙洪軍是安老大最信任的兄弟之一,他出現在這裡倒也正常。趙洪軍同樣發現瞭沈惜,本想上來打招呼,見他身邊還有很多朋友,就停瞭腳步,滿臉堆笑地拱拱手,以示拜年。沈惜用同樣方式回禮。

  進瞭包廂,大傢分別落座,沈惋、沈惜姐弟自然是挨著坐的,巫曉寒卻去瞭離他們最遠的一桌。

  沈惋湊近弟弟耳邊輕聲問:“今天你沒去接曉寒啊?”

  她當然不可能知道兩人最近幾天在床上的如膠似漆,但他倆的交情她還是瞭解的,這次巫曉寒回國正是沈惜去接的機。照理說,今晚沈惜也該去接她一起過來才對。

  “她說有點事。”沈惜含糊地隨便找瞭個理由。

  同學會餐桌上難免有酒,但今晚超過一半的人開瞭車,要一口氣叫二十來個代駕也不那麼容易,再說這些人大多又自詡有些逼格,所以勸酒、逼酒、鬥酒之類的事極少,方便喝酒又喜歡喝酒的盡情暢飲,大多數人則以飲料佐餐。

  沈惜選瞭橙汁,慢慢抿著和身邊同學聊天。巫曉寒則在另一桌大方地喝著紅酒,沒過多久就和同桌所有老同學都碰瞭杯,雙頰微紅,淺笑粲然,令人見之心動。偶爾她將目光投向沈惜,兩人默契而笑。

  孫易峰也沒喝酒,他有一半心思落在巫曉寒身上,見她爽快地喝著酒,突然意識到不管她今天是怎麼過來的,等會散場後肯定不可能再開車,那是不是說,她需要一個送她回傢的人?

  或許,這是個機會?

  酒過三巡,氣氛越來越熱絡,很多人開始離開座位,跑去別的桌上敬酒或閑聊。

  “哎,我們也過去轉轉吧?”身邊一個高中時綽號為“包子”的同學端著酒杯站起來,拍瞭拍孫易峰的肩膀。

  孫易峰略顯為難:“我喝飲料,不太好意思去敬酒啊。”

  “都是同學,誰計較這個?”包子擺擺手,“碰個杯意思一下嘛。”

  孫易峰訕然一笑。也是,高中同學會應該可以輕松一些,沒必要把機關單位那套帶進來。他和包子一同起身,第一站就去瞭巫曉寒這桌。

  “來來來,老同學們!我們來敬酒!一祝新年快樂,心想事成!二祝同學情深,地久天長!”

  “還一套一套的!你現在嘴皮子很溜啊!”整桌人都站起來,王琪代表大傢取笑包子,“大班長怎麼不說話?讓包子頂在前面。”

  按說他們兩人一起來,理應由孫易峰先開口,但他吃不準巫曉寒對他會是什麼態度,一時猶豫,就落在包子後頭。順著王琪的話頭,他趕緊開口:“誰說都一樣,祝福沒有區別!來來來,祝大傢新的一年傢庭、事業萬事遂心!”

  他特別瞅瞭眼巫曉寒,卻見她神色淡然,嘴角掛著微笑,舉杯抿瞭口酒。在他說話時,她的視線曾落在他臉上,看不出半分喜怒,很快又轉向別處。

  孫易峰拿捏不到她的真實想法。

  “哎?等會散瞭,我們一起去李老板那裡唱歌吧?”有個女同學突然提議。

  被他點名的那位“李老板”滿面紅光,連連擺手:“什麼老板?你這不是故意笑話我嘛!就是開瞭個KTV,小生意,小生意。大傢要來的話,歡迎啊!保證最佳服務!”

  “不就一個KTV?李老板,謙虛瞭吧?現在開瞭幾傢分店瞭?我記得前年就有十幾傢瞭吧?”

  “在老同學面前還裝低調,你怕我們去,要你打折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起玩笑。

  “對瞭!文藝委員在我們這兒!一起去吧,讓我們再見識一下你的美妙歌喉。”

  “抱歉啦!等會我還有點事,就不去瞭。”巫曉寒偏著腦袋,合攏雙掌輕擺幾下,以示遺憾。

  “哎呀,巫大美女不要這麼掃興啦!”

  “大過年的,能有什麼要緊事啊?同學們難得聚一聚……”

  同學們紛紛解勸,希望巫曉寒能改變心意。

  “巫大美女”這四個字從高中時代一直叫到現在,大傢叫得熟瞭,幾乎人人都這樣稱呼。在當年的班裡,有兩個女生共享這個稱呼,而巫曉寒被男生們公認為“第二美女”,曾經的第一美女邱靜如今天也在場,坐在沈惜那一桌。

  隻是,用十幾年後的眼光來看,男人們覺得她倆的排名應該換一換瞭。

  其實邱靜如的容顏倒沒有任何減損,相反,經過時間和經歷的打磨,明顯增添瞭許多高中時沒有的妖嬈媚態。可也就是這份媚態,讓她在優雅雍容的巫曉寒面前顯得遜色瞭幾分。

  巫曉寒帶著抱歉的笑,溫和但堅決地推辭。

  還有人想還繼續努力,包廂門突然被推開,他們這一桌離門口最近,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

  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大踏步走進來。這人個子很高,腰板也挺得直,方臉,目光炯炯,派頭很足,但嘴角帶笑,充滿善意。

  包廂裡的人大多都註意到有同學以外的人闖進來瞭,有些覺得莫名其妙,有些認識這個男人的卻大感驚訝。

  沈惜眼角一挑,飛快地瞟瞭姐姐一眼,毫不猶豫站起身來。

  和這男人也有十多年沒見瞭。幾天前和兩位堂哥在他的茶樓見面,他並沒有現身,但沈惜不會忘記這位的長相。何況緊隨其後的就是剛打過照面的趙洪軍,沈惜記性再差,也不會搞錯這人的身份。

  興味居餐飲集團董事長安振光。

  不敢確保他一定是為自己而來,自己畢竟不是兩位堂哥,分量要輕得多。但沈惜還是不敢托大。不但提前起身,又給瞭姐姐一個信號。

  沈惋也是認得安振光的,隨著弟弟站瞭起來。

  安振光一進門,目光就鎖定在沈惜身上,直接奔著他過來。這下沈惜基本確定他確實是沖自己來的,趕緊向他過來的方向邁瞭兩步。這兩步並不顯眼,但其中的含義落在有心人眼中也夠清楚的瞭。

  作為沈傢子弟,無需為安振光的招呼顯得受寵若驚,所以不必遠離餐桌相迎,但也不能大咧咧等在原地,對安老大這種身份的人物也該給予足夠的尊重。

  “三少和大小姐光臨,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安振光嗓音洪亮,中氣十足,“要不是老五眼尖,今天就要失禮瞭。萬一過幾天二少問我是怎麼招待他弟弟妹妹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沈惜拱手相謝:“老同學聚會,沒想打擾安哥!是小弟失禮!抱歉抱歉!”

  在座有不少不清楚安振光是何方神聖的人,紛紛小聲向身邊同學打聽,很快就都明白這人就是現在所在的大酒店的大老板。還有不少人心知肚明,這位別看這幾年基本洗白瞭,要放在2010年以前,可是中寧黑道上數一數二的大哥啊。

  安老大突然現身,和沈惜間短短幾句寒暄,大傢突然反應過來:對瞭!沈惋、沈惜這姐弟倆可是如假包換的豪門子弟!沒見連安振光都要客客氣氣喊一聲“三少”、“大小姐”嗎?

  沈傢姐弟一貫行事低調,再加上父親早亡,高中時代從未因自己是沈傢子弟而招搖過,所以當時知道他倆真實身份的同學少之又少。後來隨著年齡和社會閱歷的增長,大多數同學漸漸都明白瞭真實情況,不少人還為之驚訝。但在此後的來往中,姐弟倆說話、行事的風格還是一絲不改,總讓人自然而然地忽略他們的身份。

  安振光揮揮手,趙洪軍從一個跟班手中接過杯子,遞瞭過來,又開一瓶紅酒,為老大斟上酒。

  “來,三少,大小姐,老安我敬你們一杯,新年裡心想事成!”

  沈惜微微皺眉,這杯酒他不能推,更不該用飲料來對飲。可他整個晚上都在喝橙汁,隻為安振光一個人改喝酒,未免太過勢利,對老同學顯得不太尊重。他還在猶豫中,沈惋把他裝橙汁的杯子遞到他手裡,自己則舉著半杯紅酒,笑著說:“安哥,對不住,我弟弟今天晚上一滴酒都沒喝,我來替他喝這杯酒,也祝安哥身體健康,生意興隆!”

  沈惜解瞭難題,又特意在與安振光碰杯時放低酒杯,使本來主動居於低位的安老大的酒杯反而稍稍高出一線,以示自己不喝酒的歉意。

  這對姐弟已經給出足夠的誠意,再挑剔就是徹頭徹尾的渾人。安振光哈哈一笑,痛痛快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走完場面,沈惜為安振光介紹同學。人太多,他沒法一一介紹,隻說這些都是自己高中時的老同學,好朋友。其中,還有一個安振光的熟人,那就是翁明灝。這不奇怪,開酒店的商人,怎麼可能不認識公安的中高層幹部?作為老相識,兩人也單獨碰瞭杯。

  剩下的眾人,安振光由沈惜陪著,每桌敬瞭一杯,以全禮數。

  在敬到巫曉寒這桌時,她看見趙洪軍,稍覺尷尬。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對當初自己衣不蔽體的模樣沒任何印象,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記住,還是聰明地視若不見。

  敬瞭一圈酒,安振光又與沈惜寒暄兩句,告辭而去。沈惜一直送他到包廂門口。

  被安振光這一攪,此前流暢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滯。過瞭好一會,才慢慢恢復正常。

  回到座位,沈惋跑去和王琪、巫曉寒聊天,身旁的位子空著。

  突然一個曼妙魅惑的身影出現在身旁。

  “來,老搭檔,碰一杯!”

  坐過來的是此前坐在餐桌另一邊的邱靜如。她今晚一直在喝紅酒,此刻臉上帶著四五分酒意,燦如星辰,艷若桃李。高中時她曾和沈惜搭檔主持過兩屆全校文藝匯演,所以一直以“老搭檔”相互稱呼。

  她爽快地喝下滿杯的酒,沈惜還是厚顏用橙汁對付瞭一下。

  “你今天開車來的哈?”邱靜如將身體貼得更近些。

  這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沈惜整晚滴酒不沾,理由不就是為瞭要開車嗎?

  他點點頭,視線不由自主落到瞭這美女身上最惹眼的部位。即使在十幾年前,單論顏值,邱靜如也未必真就勝過巫曉寒,尤其對沈惜而言,天生嬌俏童顏的她,不如優雅大氣的巫曉寒更有吸引力。但她之所以能被絕大多數男生公推為班上第一美女,最大的資本是逆天的身材。才十六七歲時就長瞭一對豐滿得像在前襟裡塞瞭兩個香瓜似的乳房,這實在令青春期的男生們沒法不垂涎。後來男孩們經驗漸漸豐富,偶爾回憶起這位童顏巨乳的老同學,一致認定她當年至少就有82C。至於後來又會發展得如何雄偉,根本不好想象。

  現在看起來,確實資本又雄厚瞭不少,現在可能有85D瞭吧?說不定是E。即便沈惜不是巨乳控,但距離如此之近,當然還是不能免俗地多盯瞭一會。

  “那,方不方便等會送我回傢啊?”邱靜如舉起空酒杯,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卻明顯地聳瞭聳胸脯,“我就是太老實,不想掃大傢的興,喝瞭這麼多酒,不好開車瞭。”

  沈惜抱歉地笑:“真遺憾哪,難得有個能為大美女服務的機會,卻隻能眼睜睜地錯過。等會我還有事,要不,給你叫個滴滴打車?”

  聽瞭這話,邱靜如笑容不減,但明顯添瞭幾分失望的尷尬。

  “這樣啊……嘻嘻,要去見女朋友啊?”

  沈惜笑著搖頭,不動聲色地轉瞭話題。沒聊幾句,沈惋回來瞭,邱靜如不得不交還座位,搖曳生姿地走向鄰桌。

  “打擾你的好事瞭?”沈惋小聲問。

  “沒有,正是時候。”沈惜輕拍瞭幾下巴掌,以示贊賞,“幫弟弟我解瞭圍。”

  “切!”沈惋撇撇嘴,“最好還是離她遠點……”

  沈惜乖乖點頭:“姐姐放心,既然不想吃,就沒必要惹一身騷,弟弟我一定服從命令聽指揮!”

  邱靜如艷幟高張,不少老同學心裡都有數,隻是當面誰都不提。高中畢業後,她去上海讀書,但心思並不在學業上,從大二開始就嘗試擠進娛樂圈。那時電視臺素人選秀還不太流行,邱靜如也沒有別的門路,隻能投身經紀公司,在經紀人運作下努力打拼。她在網上放出過兩部翻唱MV,還出過一首單曲,但在音樂方面的成績基本也就這些。後來她還在幾部不太熱門的電視劇裡演過小角色,甚至在一部打情色擦邊球的港片裡出演過一個女四號的角色,有過一段泳池裡的熱辣表演,總算還沒落到在鏡頭前直接露點的地步,大傢聊起來還可以聲稱是她的影迷,不然有些話就不好說瞭。

  摸爬滾打瞭六七年,邱靜如一直都沒能真正紅起來,前年她終於回瞭中寧,在萬達廣場上開瞭傢奢侈品店,本人還兼職為一些雜志拍攝平面廣告。雅森集團的優森網套圖在百期特別經典中甚至一口氣連續為她推出瞭四套內衣寫真。她的店生意不好不壞,但平時手頭很闊綽,頗有小富婆的架勢。別看今年已經三十歲瞭,但和一些年輕富豪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在圈內也是很有些傳聞的。

  同學會漸漸到瞭尾聲,有些人陸續退場。開瞭車但又喝過酒的,找人商量搭車回傢。也有些三三兩兩地湊攏起來,商量接下來的小團夥的節目安排。

  沈惋推瞭推弟弟的肩膀:“你走不走?”

  沈惜一直關註著巫曉寒那桌的情形,順口答道:“再等會。”突然左耳垂一陣劇痛,不由得咧嘴求起饒來:“痛!痛!姐,姐,姐,姐……輕點輕點。”

  好不容易沈惋才放開他的耳朵,揉瞭好一會,他鬱悶地說:“我是要再等會啊!你幹嘛?”

  “老實交代,等會你和曉寒是不是有啥節目啊?老姐我可是喝瞭酒的,要換作平時,你早就問我要不要坐你的車回去瞭。今天倒好,提都不提!你見色忘友!不對,見色忘姐啊你!”

  沈惜無奈:“姐,送你回去呢,本來是應該的……但今天真不行,要不讓姐夫來接你吧?反正他過來也就十分鐘的事。”

  沈惋白瞭他一眼:“那你要說清楚,等會要去幹嘛?”

  “嘿!”沈惜一時沒忍住,嗓門大瞭些,同桌還留著的幾人同時轉過頭來,他不得不笑著示意一切正常,在跟姐姐聊天。

  “你不是猜到我有節目嗎?還問那麼清楚幹嘛?”沈惜雙手合十,連拜幾拜。

  沈惋嘻嘻一笑:“好啦好啦,你愛幹嘛幹嘛。早就叫你姐夫過來瞭,都快到瞭吧?等他到瞭我就走人,你就好自為之嘍!”

  “得嘞!姐……”沈惜突然發現巫曉寒那桌大多數人都站瞭起來,李老板彎下腰,和仍然坐著的巫曉寒說著什麼。他顧不得再和沈惋多說,沖姐姐揮揮手,就起身慢慢走瞭過去。

  巫曉寒再一次婉拒瞭大傢一起去唱歌的邀約,眾人勸瞭幾次,見她不為所動,也就作罷。孫易峰看似不經意地說:“你喝瞭不少酒,等會還有別的事啊?要去哪裡?順路的話,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巫曉寒沖他一笑,像是碰巧發現沈惜走過似的,大聲問:“沈惜,你是不是回雲瀾公館?開瞭車沒?”

  “我回傢啊。就是因為開車,晚上都沒喝酒。”

  “那……”巫曉寒扶著桌子起身,看上去好像略有醉意,“正好順路,你捎我一段唄!”

  她向前邁瞭一步,像是有些站不穩,打瞭個趔趄,連忙一把扶住椅背。沈惜眼疾手快上前扶瞭她一把,隨手抄起她擱在椅子上的包。

  “那走吧,我是準備走人瞭。”

  不管其他人是明著玩笑,還是暗中揣測,沈惜對這些統統置之不理,扶著巫曉寒直奔酒店地下停車場。巫曉寒的腳步顯得越來越沉重,在電梯裡幾乎整個人都縮在瞭他的懷中,出電梯時也腳步踉蹌,全靠沈惜的攙扶才能走到車旁。

  沈惜將她扶上車。在幫她扣安全帶時,他的手指刻意在劃過豐乳,卻被巫曉寒一把扒拉開。她瞪瞭他一眼,但沒說什麼。沈惜訕訕地跑到駕駛座那邊上車。

  駕車離開興味居。剛開始巫曉寒還微睜雙目,含糊地說瞭些話,漸漸合上雙眼,靠在車窗上沒瞭動靜。沈惜臉上刻意地流露出貪婪的興奮,試探著叫瞭她兩聲,不見回答,又伸出胳膊,用肘部輕輕撞瞭撞她的胸部,這次巫曉寒毫無反應。

  “哼哼,巫大美女,帶你去個好地方!讓你好好爽一爽!”沈惜喃喃自語,一時沒忍住突然笑出聲來,隨即又變得一本正經。

  這是他們昨晚商量好今晚要玩的遊戲。借著同學會的由頭,巫曉寒提出想扮演一個已婚美女,因為和老同學團聚,過於興奮而爛醉如泥。沈惜的任務比較艱巨,他“被迫”答應要扮演一個“猥瑣”、“好色”、“道德敗壞”的男人,在同學會後趁昔日女神醉酒而強行占有瞭她。當然,引號裡的每一個形容詞,都是巫曉寒刻意強調要沈惜必須認真演出來的。

  “姐姐,我發現你現在花樣很多啊!”沈惜沒好氣地說。

  “我現在好可憐的,隻剩下一個人,空虛寂寞冷,再不多點幻想,可怎麼活啊?你陪不陪我玩?”

  “陪陪陪!當然陪!演別的不容易,演個猥瑣色狼,應該不難吧?”

  巫曉寒困惑地瞅著他,很懷疑他剛才是借著諧音故意說“呸呸呸”。

  這個扮演遊戲就從巫曉寒叫住沈惜,讓他捎自己一段開始。沈惜事先想得簡單,實際操作起來,這才發現色狼原來很難演,猥瑣的色狼尤其難演。不管是趁機摸胸也好,還是發現有機可趁得意地奸笑也好,他都做得不太自然,甚至總有笑場的沖動。看著明明沒有醉但上車後一直敬業地假裝昏睡的巫曉寒,沈惜佩服之餘,卻更想笑瞭。

  賓館的房間是他昨天在網上訂的。不能離興味居太遠,又要相對偏僻些,還得至少在四星以上,這些條件湊在一起,還挺費瞭他一番功夫。

  扶著巫曉寒進房間,將她放到床上,她突然睜開眼睛,稀裡糊塗地說:“……到傢瞭?”

  “嗯嗯……到傢瞭。”沈惜含糊回應。巫曉寒也沒追問他怎麼在她傢裡,很快又閉上眼睛,四肢張開,軟癱在床上。

  望著她那張像被神奇地塑造出來的完美面孔,輕輕顫動的長睫毛,小巧而精致的鼻尖,清晰的唇線和微微撅起的紅唇,因為酒意而被染成胭脂色的雙頰,再往下則是玲瓏有致的身材,一條伸到床外的小腿,黑得發亮的高跟鞋細跟……

  沈惜突然摸到瞭一點色狼的感覺。

  想像一下,如果眼前這一切並不是扮演出來的,確實有個充滿欲望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真的喝得爛醉的巫曉寒,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呢?

  沈惜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他跑進衛生間,仔細洗瞭洗手,拿著酒店準備的避孕套走瞭出來。這傢酒店為客人準備的避孕套還算高級,可以放心使用。

  回到床邊,他幫巫曉寒脫掉高跟鞋,隨即又將風衣、裙子、毛衣這些一件件地脫下,扔到床邊地上。巫曉寒雖然不時嘟囔兩句,偶爾還有下意識的抗拒,但基本上毫無阻礙地就被剝得隻剩下襯衣和黑色連褲襪。沈惜隨即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猩紅地毯上亂糟糟地丟滿瞭兩人的衣物。

  一顆顆地解開寶藍色襯衫的扣子,紫紅色鏤空胸罩顯露出來。想到下午最後一次射精後,巫曉寒用胸罩承接精液,然後直接套在身上,沈惜又多瞭幾絲興奮。湊近嗅瞭幾下,溫熱的肉香似乎更濃些,倒是聞不出精液的味道瞭。

  他暫時先把巫曉寒裸瞭大半的上身放到一邊,把連褲襪褪到膝彎下面,連內褲也扯瞭下來。

  肥潤的陰阜完全不設防,兩片漂亮的肉唇完美地閉合在一起。

  他湊近肉穴,用舌尖頂開陰唇,一股咸酸香甜的滋味瞬間填滿瞭他的感官。至舔弄瞭沒幾下,嬌嫩的軟肉間就像被註入瞭一汪春水,變得滑膩溫濕。今天巫曉寒下身氣味格外濃烈,不知是因為下午做完愛沒有清洗,還保留著歡好的氣息,還是因為她此刻內心格外激動,連帶著淫水的滋味也變得格外濃醇。

  沈惜卷瞭不少淫水到嘴裡,誇張地咂摸著嘴,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低聲地自言自語:“真他媽騷!”

  “昏睡”的巫曉寒僵硬地分著腿,任由沈惜嘴裡呼出的熱氣不斷掃過兩腿間最隱秘的部位。被舔得久瞭,她漸漸克制不住身體的沖動,從小腹到大腿都開始輕微顫抖起來。要不是還記著自己現在應該是沉睡著的,她幾乎就要叫出聲來瞭。

  就和沈惜剛才的想象一樣,在開始被“侵犯”後,巫曉寒也進入瞭角色。

  她開始幻想,如果自己真的醉倒在床上,身邊並不是“約好”的沈惜,而是另一個心懷惡意的或熟悉或陌生的男人,那自己今晚會經歷些什麼?

  會不會也被剝成現在這麼一副半裸的模樣?男人會不會肆意玩弄自己的胸部和下體?他可能不滿足於用手或嘴,他會用肉棒插入自己的身體嗎?可能不光是下面,小嘴也會被插。腥臭的精液會噴在自己身上任何部位,嘴裡、臉上、身體上,甚至直接灌進體內也說不定。

  越是不斷在頭腦裡填補這樣的畫面,巫曉寒的沖動愈發強烈,身體變得越來越燙。沈惜粗暴地將絲襪和內褲全都從她身上徹底扒掉,舌頭沿著大腿漸漸向下轉移,最後蹲下來在小腳丫上輕吻瞭兩下。巫曉寒覺得自己肉穴中的水簡直都已經溢出來瞭,屁股上濕濕的,應該有不少淌到床單上。

  這是她有生以來濕得最快最充分的一次。

  “老公……”巫曉寒“迷糊”地叫喚著。像是以為回瞭傢,正在為自己口交的是丈夫似的,“你等我,等我洗個澡嘛……”

  沈惜沒有說話,站起身,從還穿在她身上的胸罩裡將乳房翻瞭出來,因為邊緣還被內衣緊緊箍著,硬生生被擠出來的兩團乳肉顯得格外肥美。他從床角拿過避孕套,正想撕開,突然又改變瞭主意,扔開套子,撲倒在巫曉寒身上,硬挺的肉棒不費吹灰之力,順暢地進入她潮濕緊窄的肉穴。

  巫曉寒的眼睛隻睜開瞭一條小縫,微張小嘴,仿佛從靈魂深處透出一聲悠長的呻吟。

  寧靜的房間裡隻剩下兩人輕微的喘息和性器的摩擦聲。淫水充盈,肉棒進出肉穴時帶著明顯的水潤感,聽著就覺得暢滑無比。巫曉寒的肉穴仿佛有種奇異的吸力,每當沈惜向外抽拔,似乎總會被肉穴口的軟肉緊緊包住,隨即又熱情地再拽回深處。因為在假裝沉睡,所以巫曉寒現在完全沒有任何配合,星眼微開,四肢舒張,任由沈惜抽插。即便如此,僅依靠肉穴的美妙,就足以讓他感受到淋漓的爽快。

  “老公,你好厲害哦……”巫曉寒喃喃自語,就這麼一句誇獎卻被她用特別淫媚的細聲說得令人熱血賁張。

  沈惜趴伏在她身上,伸手到她背後解掉胸罩,揚手甩到地上。雙乳完全失去束縛後,在他不斷的撞擊下有節奏地搖擺起來,嫩紅的乳頭無需愛撫就充血挺立,圓鼓鼓的凸起,讓人充滿瞭想要吸吮的欲望。不過沈惜知道,從傍晚開始這上面就塗滿瞭自己的精液,至今還沒洗過,他才不想就這麼放進嘴裡,但並不妨礙他握住一個肥乳大力揉捏起來。

  “咕嘰咕嘰”的抽動聲像是充滿瞭魔力,無形中像在催促沈惜不斷加快抽插速度。低頭看著巫曉寒兩腿之間,自己的肉棒正在她體內反復出入,越來越多的汁水被擠出然後重新又被搗入體內,泡沫越來越多,顏色也越來越濁。

  “是誰?”巫曉寒突然弱弱地發出一聲疑問,像是終於發現正在體內不斷聳動的肉棒好像不屬於自己的丈夫。

  “你不是……不是我老公……不行,停下來……”

  沈惜差點被她這句充滿瞭委屈、恐懼和震驚的話逗笑。她當年真該去考影視學院。能在扮演性遊戲當中,把臺詞說得如此逼真,單憑這份臺詞功力就勝過很多當紅的女星。

  巫曉寒突然睜大雙眼,這次不再像之前那樣故作迷蒙,而是定定地盯著沈惜,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你要幹嘛?停下!”一邊說,她一邊揮動雙臂,反抗瞭起來。但動作看似激烈,實際上卻有氣無力,根本沒半點效果。

  沈惜哪會把這點抵抗放在眼裡?輕而易舉就抓住她兩個手腕,搭成個十字形,用一隻手就死死扣緊,按在她頭頂。另一隻手霸道地在乳房上揉搓著,肉棒進一步加快瞭抽插的頻率。

  “都叫瞭我好幾聲老公瞭,還裝什麼?被我操得很爽吧?爽就行瞭,還管是不是老公幹嘛?誰能把你操爽,誰就是你老公!讓你爽!爽不爽?爽不爽?爽不爽?”

  色狼經驗基本為零,沈惜也不知道此刻的標準臺詞該是什麼,隻能想出這麼幾句並不怎麼有想象力的廢話。

  “你不要……”巫曉寒的聲音裡已經帶上瞭哭腔,“你放開!救命啊!”

  她突如其來拔高嗓門,真把沈惜嚇瞭一跳。

  要不要玩這麼逼真?萬一被人聽到當瞭真,那還真挺麻煩。但這個時候打斷遊戲就沒意思瞭,沈惜來不及猶豫,跳下床隨手撿起自己的內褲,又撲瞭上來。

  莫名其妙突然被放開的巫曉寒一時不知所措,還是那樣兩腿大大地張開地躺著,沒等她反應過來,沈惜再次壓在她身上,肉棒也重新狠狠捅進她的身體。

  “啊……”巫曉寒半真半假地又尖叫起來,可這次才喊出半聲,就硬生生被堵瞭回去,沈惜把內褲團瞭團,塞進瞭她嘴裡,叫喊聲立刻就變成瞭嗚嗚嗚的哼鳴。

  看著她被憋得通紅的美麗臉龐,不住搖擺試圖吐出嘴裡內褲的樣子,沈惜像是比平時興奮瞭許多,抽送起來更加賣力。

  巫曉寒顯得十分“痛苦”,可肉體的歡愉卻無法遮蓋,她的呼吸越來越重,面頰越來越燙,想用手遮住面孔,卻掙不脫沈惜的大手,隻能偏轉臉,以防在某個瞬間會流露出滿足迷醉的神情,出賣自己從身到心爽得不得瞭的現實。

  “來瞭!老子射死你!”隨著這聲大吼,沈惜一把抽掉瞭她嘴裡的內褲,徹底壓倒在她身上,下身抖動不止,一發發精液不住地猛射入她的體內。

  “不要射在裡面!”巫曉寒隻來得及說出這句話,就被他壓得胸悶眼花,張口難言。每一股滾燙的精液入體,她都會忍不住顫抖,肉穴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酥麻。這股沖擊感像是直接撞到瞭心裡,使她大張著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啊……”終於等到身上的沈惜紋絲不動瞭,巫曉寒才能發出正常的聲音。她的手已經被松開,連忙用胳膊遮住臉,完全不敢去看這個剛剛“強行占有瞭她”的男人。

  沈惜壓在她身上喘瞭會,抽出肉棒跳起身,拿起手機,對著依舊大張雙腿的巫曉寒的下體連拍瞭好幾張照片,尤其是正在汩汩流淌白漿的肉穴口,專門給瞭三張大特寫。這就是他剛才決定不用避孕套的原因,“你幹什麼?”努力抬起脖子,做出渾身乏力模樣的巫曉寒“悲憤”地抗議,“不要拍!”

  沈惜嘿嘿奸笑起來:“已經拍瞭,回頭印出來,掛在傢裡天天欣賞。沒想到我們年輕時候的女神巫大美女,有個毛都剃得光光的騷屄。這裡面白白的都是什麼呀?來,我采訪一下,巫大美女,這都是些什麼東西,是從哪來的?”

  巫曉寒雖然“無力動彈”,但眼神中充滿瞭“憤怒”:“你這混蛋,我會去告你的!”

  “告我什麼?強奸啊?從照片看不出強奸來啊?”沈惜擺出“無恥”嘴臉,“哼哼,三十歲的女人瞭,又不是小姑娘,裝什麼?操一次又不會少一塊肉,你還爽瞭呢!我勸你老實一點,不然我讓所有人都看到巫大美女被操得屁股底下的床單都濕透瞭,相信所有老同學都會感興趣的。以後再開同學會,恐怕所有人一看到你,腦子裡馬上先是這幅畫面吧?說不定每個男同學都會爭著送你回傢,哈哈!”

  巫曉寒“氣急”,扭過臉不說話,唯有劇烈起伏的胸口能顯示她此刻的心情,但也因為赤裸著雙乳,最終還是變成瞭波翻浪湧的誘惑。

  沈惜坐到床上,毫不客氣握住一個肉球,狠狠揉瞭幾把,得意地說:“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保證這些照片不會被人看到。你還會是女神似的巫大美女,隻是在我找你的時候偶爾變身一下騷屄就可以瞭,怎麼樣?”

  巫曉寒連推瞭他幾把,沒能格開他放在自己胸上的魔爪。她一臉哀傷地望著沈惜,慢慢地居然流下兩行眼淚。

  沈惜嚇瞭一大跳,顧不得再演戲,跳上床,將巫曉寒緊緊摟在懷裡。

  “怎麼真哭瞭?太入戲瞭?”

  “嗯……”巫曉寒委屈地撅著嘴,“本來挺好的。後來被你一威脅,突然覺得要是真的遇到這種事,會變得好慘哪,然後就覺得你好像真的是個混蛋……”

  沈惜先是失笑,隨即又嚴肅起來,在她背上輕拍幾下:“好瞭好瞭,不玩瞭……”

  “都怪你!”巫曉寒突然破涕為笑,“現在沒得玩啦,都才剛開始呢……”

  沈惜哭笑不得:“姐姐,是你自己演不下去瞭,這也怪我?”

  “你演得那麼壞幹嘛?!”巫曉寒理直氣壯,隨即突然變得一臉狐疑,“威脅的話說得那麼溜,是不是平時經常威脅人傢小姑娘來著?我覺得你是個慣犯!喂,你不會真拿這照片來威脅我吧?哎呀,昨天還讓你拍視頻瞭!”

  “天地良心!我這還叫說得溜?根本就是沒話找話,說的都是最腦殘的臺詞好不好?哪像你啊,簡直就是充分表現出瞭一個被強行非禮的女子的唏噓跟坎坷,不論是在眼神,表情以至動作、行為方面,都能演得絲絲入扣,入木三分……”

  巫曉寒被逗得咯咯發笑:“討厭!不許學周星馳!哪有唏噓跟坎坷?”

  一點小風波終於平息,兩人靠在床背上休息。

  沈惜突然想起瞭什麼:“哎,你說,如果你真遇到瞭這種威脅,怎麼辦?”

  巫曉寒歪著腦袋想瞭會:“嗯,這事還真不好說。一般來講隻有兩種選擇,要麼就屈服,要麼就報警。可報警未必能解決問題,如果沒有錄他敲詐瞬間的話,就算別人真把照片發上網,怎麼認定他是敲詐呢?說不定頂多就是個傳播黃色的罪名,不能把他怎麼樣。但裸照萬一真的散瞭出去,對一個女人,尤其是中國女人來說,實在是太致命瞭……”

  “嗯……”沈惜當然是想到瞭被吳昱輝威脅的施夢縈。自從知道前女友曾被人拍過裸照,並因此被吳昱輝勒索後,他偶爾也想會不會是因為有過那樣的過往,才導致施夢縈後來的性格養成。盡管他不會因此質疑分手的決定,但有時也會有些唏噓。

  張愛玲說:“你如果認識從前的我,也許你會原諒現在的我。”

  人生的際遇,有時就在時機。如果施夢縈和自己認識於高中或者大學,會不會她不是現在的性格?很多事會變得不同呢?

  當然,這種假設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或許……我會屈服的,用盡全力榨幹他!然後趁他累得不行,把手機或者電腦偷出來,把自己的裸照銷毀掉!哈哈!”巫曉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哈哈哈哈……”沈惜實在忍不住,大笑起來,“姐姐,你現在已經把我榨幹瞭,你偷我的手機試試?”

  “你這就被榨幹瞭?小弟弟,身體很虛嘛,這可怎麼行?”

  沈惜瞪起眼睛:“哼,又敢挑釁我?待會再收拾你!你選前面還是後面,讓哪個小洞洞來承受我的怒火?”

  “嘻嘻……”巫曉寒從床上跳起來,“哎呀,下午開始胸上就都是你的東西,真惡心呀,去洗澡瞭。”

  沈惜捏得拳頭格格作響:“是你自己要這麼玩的!現在說我惡心?等會你死定瞭!”

  “切!少囂張!告訴你,姐姐我可不怕!你再厲害,也隻有一根東西,隻能搞我一個洞洞,小case啦!哼哼!”巫曉寒皺瞭皺鼻子,做個鬼臉,逃一樣跑進衛生間。

  沈惜伸瞭個懶腰,突然覺得雖然打足瞭空調,可就這麼光溜溜躺著還是會有著涼的風險,抖開被子,鉆瞭進去。

  過瞭差不多半個小時,捋著帶濕氣的頭發,巫曉寒回到床邊,她爬進被窩,自然而然把手放到沈惜的肉棒上,用力擼瞭兩下。

  “呦!恢復得不錯嘛,已經有點硬瞭……”她湊近沈惜的耳朵,沙著嗓子問,“你想先收拾我前面,還是後面呀?”

  沈惜壞笑:“不能一起嗎?”

  “哼,你就一根東西,還想一起?”巫曉寒挑釁地笑,“我可是試過兩個大男生一起來的,你別在姐姐我面前丟人哦!”

  “哈哈,誰說一根雞巴就不能同時來瞭?再說,要丟人早就丟啦!我可沒你那個什麼Patrick的傢夥那麼大,比這個肯定吃虧啊!”

  “嗯,Pat的東西是很大,不過他那個同學就一般般啦,跟你差不多,嘻嘻……”

  沈惜簡直無語:“姐姐,你可以說我們差不多,但能不能不要在前面多加‘一般般’這三個字?”

  “好嘛好嘛!”巫曉寒突然咬瞭咬他的耳垂,悄聲說,“你別在意……我這輩子噴過三次,有兩次都是被你幹噴的。‘一般般’就已經把我幹成那樣瞭,要是你比現在再大一點,我幹脆直接被你幹死算瞭,還有活路嗎?”

  沈惜聳聳肩,擺出一副“怪我嘍”的樣子,看得巫曉寒冒火,在他肩膀上咬瞭一口。

  “你玩過幾次3P啊?”

  “就一次啦!就是那次讓托Pat幫忙,作為回報,約他同學3P。就是第二天,還是在那個房子。他的同學叫Benjamin,長得沒他帥,個子也要矮一些,但看著很有親和力,就是那種讓人放松的樣子。剛開始的時候還滿尷尬,他給我們介紹的時候,我就覺得怪怪的,不知道怎麼開始。後來先坐在客廳聊聊,也是渾身不自在。”

  “穿著衣服聊,還是脫光瞭聊?”沈惜在被子裡的手並不老實,三根指頭搭在她的柔滑的大腿皮膚上,上下遊動。

  巫曉寒使勁捏瞭捏掌心裡的龜頭:“當然是穿著衣服聊!要那麼痛快就脫光衣服,那還尷尬個鬼啊!後來發現其實幹聊天也很奇怪,本來就不熟,我對他們別的方面也不感興趣,所以幹脆直接一點。我問他們要不要進房間,他倆當然說好,於是就去瞭,正好又是那個我躲在衣櫃裡偷看的房間。”

  “這就直接開始瞭?”

  “那倒也沒有。Ben看我緊張,就問我是不是第一次和兩個人一起做,是不是不太適應?我說確實如此,他就說要不要先看點刺激的,調劑一下心情。Pat準備瞭幾部片子,都是亞裔女孩的多P,我們三個就一起躺在床上看。”

  “準備得很充分嘛。”沈惜的手來到巫曉寒兩腿間揉搓,她大腿內側部位濕滑滾燙,肉穴口黏答答的,明顯又開始流水瞭。“這個時候該脫衣服瞭吧?”

  “嘻嘻,我還穿著內衣,他們兩個脫光瞭。Ben那個比Pat小瞭半號,嗯……跟你差不多,哈哈。”又被沈惜瞪瞭一眼,巫曉寒吐吐舌頭,“我們睡的是一般的雙人床,三個人躺著有點擠,所以貼得很緊。他們抓著我的手放在他們的東西上,讓我幫他們搓。他們則把我的胸罩推到肩膀上,一人一個摸我的乳房。”

  沈惜的手剛從下身摸到乳房,聽瞭她說的,不由得加重力道,狠狠揉瞭幾下。巫曉寒風情萬種地白瞭他一眼:“就是這樣,我都被他們摸軟瞭。他們又脫我的內褲,輪流用手指玩我下面。兩個人風格不一樣,Ben溫柔一些,Pat要霸道點,我差點被他們用手指弄出一次高潮。這時候沒人管電視在放什麼瞭。Ben問我是不是準備好瞭,我覺得差不多,Pat就說我和他先開始,我和他做過,會比較自然,等中間狀態最好的時候再換上Ben。我覺得這樣挺好,就先和他做,一開始是用最正常的姿勢,Ben就跪在我身邊,和我親吻,繼續摸我的胸……嗯,你輕點……”

  沈惜沒聽她的,反而更加用力。巫曉寒隨之加快擼動肉棒的速度:“好硬瞭……喂!聽我被人這麼玩,你要不要這麼爽啊?!”

  沈惜在她鼻子上刮瞭一下:“這是正常反應!那你想要我怎麼樣?一邊聽你說,一邊痛哭流涕,或者心如止水,雞如枯木?”

  “雞如枯木?”巫曉寒愣瞭一下,隨即笑得喘不過氣來,“什麼呀!哈哈哈,雞如枯木……”

  笑瞭好一陣,她重新握緊肉棒。

  “Pat對我有些瞭解,所以一上來就插得很猛,我的嘴被Ben的舌頭堵著,叫不出來,快憋死瞭。後來Pat又讓我翹起屁股,他從後面來。做瞭一會以後,他退出來,Ben就接上瞭。這個過程他們沒說話,但我知道他們換人瞭,是個新的男生插進來瞭。因為大小差異,感覺很明顯,但還是很舒服。Pat就到剛才Ben待過的位置,要我用嘴來做……”

  “3P的時候總要戴套吧?”沈惜內心深處最關心的還是巫曉寒的安全和健康問題。

  “不玩3P也要戴套啊!”巫曉寒哼瞭一聲,“你在我身上想怎麼射就怎麼射,知道占瞭姐姐我多大的便宜瞭吧?”

  沈惜誠惶誠恐地點頭。

  “後來反正就是一直做啊,有時候Pat在前面,Ben在後面,有時候又換過來,就是在視頻裡面常見的那種姿勢嘛。他們倒是真的很有耐心,口交時把套子拿掉,但每次插我下面的時候都要換個新的套。這樣輪著換來換去,我來瞭兩三次高潮,套子都換瞭好幾個,但他們都沒射,還好我水夠多,不然真要被他們幹死瞭。”

  “那算是幹瞭多久啊?”

  “不知道……第一次,三四十分鐘吧。後來Pat問我要不要試試同時做小穴和後面。這種方式比同時用嘴和小穴要難一點,我也想試試。他倆好像還滿有經驗的,Pat鉆到我下面,插進我後面,端著我的屁股使勁往上抬,Ben在前面。這種方式果然更刺激,感覺他們兩個的東西在我體內不斷碰撞,中間好像隻隔瞭一層膜,而他們就是要把這層膜捅穿,讓兩根東西會師,這樣插瞭不到十分鐘,我就噴瞭,把Pat的大腿全淋濕瞭。你知道我後面太爽瞭,就會整個人都不行的,後來他們一直這樣插,最後我都哭瞭……爽哭的……”

  沈惜突然一把掀開被子,兇狠地撲倒在她身上。

  “我要操你的小屁眼兒!”

  “來吧!”巫曉寒毫不猶豫地撇開腿,努力向上挺起屁股,“幹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