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相

  望著面館外的車水馬龍,酒綠燈紅,齊鴻軒枯坐在靠窗的桌邊,等著自己剛點的面條和小菜。已經晚上八點多瞭,客人很少,上菜的速度很快。

  今天是他30歲的生日。從半個月前開始,妻子就開始和他商量各種方案,計劃著要怎樣為他慶生。然而現在,他卻坐在一傢離傢有半個小時車程的路邊小面館裡。

  這種巨大的落差,令齊鴻軒這幾天積蓄起來的對自己老板的不滿達到瞭巔峰。

  當然,就算不滿再翻幾倍,他最多也隻敢腹誹。他那個所謂的「老板」可不僅僅隻是一個普通的上司,這老頭兒既是自己讀博士時的導師,又是自己所在學院的副院長,還是自己所屬的課題項目組組長,也就是說,無論從行政、學術、經濟,甚至包括感情的任何一個角度出發,自己都隻能對這姓谷的怪老頭兒恭恭敬敬的。

  上周,谷老頭兒堅持要自己陪他去上海參加學術會議。這個會議定在周五閉幕。這本是一個學者兼高校老師日常工作的一部分,齊鴻軒也沒覺得有什麼為難,欣然隨其前往。

  沒想到,會議結束後,谷老頭兒的幾個上海舊友熱情地提出要招待他們在上海周邊玩兩天。老頭子興致很高,滿口答應。回程一下子就被推遲瞭兩天,歸期被推遲到瞭周一。

  齊鴻軒鬱悶瞭。他的生日就是周一。但他總不能說自己要回去和妻子一起過生日,不讓谷老頭兒和舊友相聚,或者把老頭子一個人扔在上海,自己先飛回去。

  好吧。齊鴻軒安慰自己,好在周一就能回傢,至少還能和妻子一起共進晚餐。

  齊鴻軒一心想訂上午八點的航班,早點趕回自己所在的城市才安心。可谷老頭兒這兩天玩得有點累,還特意叮囑他不要訂上午的機票,免得要早起趕飛機。齊鴻軒隻能訂下午一點半的機票。他掰著指頭算瞭算,樂觀地想,隻要一切順利,晚飯前趕回傢應該沒問題。

  可是,希望可以是美好的,而現實永遠是殘酷的。中國的航空事業實在太不給力,他們的航班先是延誤瞭兩個小時,好不容易登機後,又在跑道上等瞭將近一個小時。在飛機上枯坐瞭十幾分鐘後,齊鴻軒判斷自己應該不太可能在晚上八點前趕回傢瞭,不得不再次打開手機,給妻子發瞭條短信:「飛機誤點,到傢肯定會很晚。老婆你先吃飯,不用等我!」

  飛機起飛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瞭。飛回自己所在城市的機場,坐大巴沿機場高速回到城區,已經將近晚上八點。齊鴻軒和老板告別,推著旅行箱,在路邊隨便找瞭傢面館。

  為自己的晚餐拍瞭張照片,發到朋友圈。他也沒配什麼說明,但相信真正的朋友們都會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而立之年的生日,白天的時間基本在無聊等待,晚飯居然不過是一碗炸醬面配一碟醬菜和二兩鹵牛肉,齊鴻軒既好笑又好氣。

  都是被谷老頭兒連累的!這老頭最近這兩年越來越不為別人考慮,越來越有我行我素的味道。

  他狠狠咀嚼著嘴裡混在一起的醬菜和鹵肉。

  看妻子剛給自己發的微信,齊鴻軒的嘴角突然又浮起一絲微笑。

  不管怎麼樣,總算還是回來瞭。

  回來就好。起碼過一會就能回傢。妻子還在傢等著自己。自己生日這一天還剩下最後三個小時,至少還能吹蠟燭,許願,切蛋糕,呵呵。

  帶著最後的希冀,齊鴻軒趕回自傢所在的小區。當他打開傢門,卻傻瞭。

  客廳一片漆黑,悄無人聲,並沒有他想象中老婆撲上來給他一個擁抱或熱吻的場面。

  往左右看,廚房、衛生間、臥室……都沒有燈光。

  所有的跡象都顯示傢裡沒人。唯一能證明屋子的主人不久前還在的,是房間裡的空調還開著,並且調到瞭一個很合適的溫度。

  剛才走在小區裡,就發現自傢窗戶沒有透出亮光。齊鴻軒原本還以為是妻子拉攏瞭窗簾。沒想到是傢裡根本就沒有開燈。

  妻子出門瞭?齊鴻軒下意識地抬起手腕,隨即發現房間太黑,看不清手表的指針。但他也知道,現在肯定已經過瞭九點。

  這麼晚,妻子會去哪裡?之前兩人一直有聯系,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到傢瞭。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門呢?

  心裡瞬間生出諸多疑問,齊鴻軒皺著眉頭,把旅行箱拎進傢門,伸手在左手邊的墻上摸索著尋找客廳頂燈的開關。就在手指觸到開關面板的一刻,他突然發現,原來傢中並不是一團漆黑,臥室裡有一縷弱光在微微閃動。大概是因為房門半掩的緣故,那縷光芒從小小的門縫裡透出,有些難以辨認。

  齊鴻軒心裡緊張起來,面對這個略顯詭異的局面,他內心深處不可避免的產生出一絲不安和警惕。

  他收回已經觸到開關的手指,沒有打開客廳頂燈,輕輕關上傢門,將行李箱放到一邊,躡手躡腳地走向臥室。經過茶幾時,他隨手操起一個玻璃花瓶。

  小心翼翼推開半掩的臥室門,齊鴻軒探進半個身子,打量瞭一下。

  裝修時,他和妻子選擇把主臥室安排得格外寬敞,一個房間就有四十來個平方,其中不僅有一間附帶的衛生間,還特意隔出瞭一個衣帽間。房間正中擺放著歐式大床和貴妃椅。繞著大床,鋪瞭一張駝色的地毯,足有五六平方寬、三四平方長的面積。東向的大落地窗邊擺放著兩張懶人折疊躺椅和一張小藤桌。

  此時此刻,整個房間都顯得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七八支蠟燭被安放在房間各個角落,散發出暗黃的亮光,燭光搖曳,忽幽忽明。

  齊鴻軒滿懷疑慮,不敢發出什麼聲音,在房間裡轉悠瞭一小圈,很快就把失陷落在虛掩的衛生間門上。

  他抓緊手中的花瓶,小心地走向衛生間。

  就在這時,右手邊衣帽間的木門悄然打開。

  齊鴻軒嚇瞭一跳,手裡的花瓶險些落地。但隨即他的目光就再也無法移開。

  宋斯嘉手捧一個十寸的蛋糕,站在門裡。蛋糕上插著兩根分別為「3」和「0」數字蠟燭。燭光閃躍跳逸,映亮她秀美的容顏。

  燭光也映照著她的身軀。此刻在她幾乎完美的軀體上,包覆著一身金邊白底的分體式比基尼。胸衣堪堪包住她渾圓挺拔的雙乳,她手捧著的蛋糕一定程度上遮擋住瞭誘人的雙峰,燭光在美妙的乳溝間跳躍,令男人望之唾幹。窄小的三角褲艱難地包裹著它理應保護的部位,但總有許多雪白的皮肉無法被遮掩。

  除此之外,宋斯嘉還戴著一條多層珍珠鎖骨鏈,三排圓潤的小珠掛在項間,半遮著玲瓏秀氣的鎖骨。她的脖頸、肩膀、乳房等部位都因為漂亮的鎖骨而顯得曲線曼妙、層次分明。

  齊鴻軒記得,這套比基尼是前年兩人去塞班島旅遊前,他特意買給妻子的。但宋斯嘉穿後發現佈料過於透光,看上去好像該遮的地方都遮著,實際上隻要稍加留意就會發現嫩紅的乳頭隱約可見,下身的幽暗森林也若隱若現。宋斯嘉的性格再明爽開朗,也不可能穿著這套泳裝去塞班沙灘。

  於是,這套比基尼被塞進抽屜,此後再沒機會親近女主人的肉體。沒想到今天宋斯嘉又把它翻瞭出來。

  之前夫妻倆商量怎麼慶生時,齊鴻軒有一句很想說的話,藏在心裡沒說出口:「老婆,我的生日,我要和你做一個晚上!」

  在性方面,宋斯嘉是既開放又保守的。

  說她開放,是因為她在性生活中,並不扭捏也不抗拒。她會接受老公的大多數要求,自己有需要時也會大大方方說出來。她叫床呻吟十分自然爽快,高潮來臨時也能盡情釋放。尤其難得的是,她體能極好,在使用那些由女人主導的體位時,能堅持得足夠奔放和持久。

  說她保守,則是因為宋斯嘉對性並不迷戀。和齊鴻軒同樣作為青年學者兼高校教師,無論是寫論文還是做課題,忙起來常常是十天半月顧不上性生活,她不會因此有什麼不適。她從不自慰,高潮時雖然痛快地叫喊,卻也從不刻意說什麼淫詞浪語。

  對於她保守的那一面,最令齊鴻軒感到驚訝的,是之前宋斯嘉明明已經交過兩個男友,但新婚之夜他卻驚喜地發現,她竟然還是處女!

  正式開始前,宋斯嘉沒有刻意強調自己是第一次,隻是請齊鴻軒動作放輕一些。過程中,他雖然覺得宋斯嘉的姿勢和態度都有些僵硬生疏,卻怎麼都沒有想到28歲的宋斯嘉還是處女。直到完成瞭第一次,抽出肉棒,發現龜頭上的點點血漬,他才醒悟過來。

  對這樣的便宜事,他當然要追問。宋斯嘉淡定地告訴他,她也不是刻意要把初夜留到新婚之夜。之前她和前男友們曾有過像接吻、撫摸、口交之類的性接觸,她並不以為性有什麼好保留或者顧忌的。隻是她一直沒產生想要和他們突破最後一步的欲望,如此而已。

  「可能是沒有愛到那個程度,總覺得應該再等等,結果一等就等到瞭分手。所以我就可以對自己說,嗯,我選擇等等是對的。」

  這對齊鴻軒而言,自然是難得的不可思議的福利。

  他愛宋斯嘉的肉體,可惜,夫妻倆都是高校的年輕骨幹教師,肯定要承擔給本科生上專業課的任務,每學期通常也逃不過要上一兩門全校公選課。而且,他們還分屬兩個課題研究組,追隨各自的導師做國傢級的課題項目。平日裡既忙且累,兩個人經常湊不好時間。所以,別看他們都年輕,對性也都充滿瞭熱情,性生活的頻率實際上並不高。

  所以齊鴻軒才會有那個看上去略顯卑微的生日願望:居然是希望能和原本就不抗拒和他做愛的美麗妻子好好做上一夜。

  當然,一夜隻是玩笑,但弄得好,兩三次還是很有希望的。

  可誰能想到谷老頭兒把一切都攪黃瞭。自己這個生日,連頓晚飯都沒能吃好,回到傢裡甚至都已經超過九點,什麼氣氛都沒有,什麼準備都沒有,還說什麼好好做愛?

  沒想到,宋斯嘉卻已經把自己準備好瞭。

  畢竟是夫妻倆啊!這點默契也是很甜蜜的。

  宋斯嘉面帶一絲略帶羞澀的笑,來到齊鴻軒身前一米的位置,在原地緩緩轉瞭一圈,將手裡的蛋糕稍稍捧高一些,問:「先吃它,還是先吃我?」

  她瞭解丈夫的心思。最近這段時間,他們的性生活確實有些少。就算從結婚開始算起,在他們這個年齡而言,做愛的次數也不算多。她早就準備好今晚盡可能讓丈夫「為所欲為」地盡興一次。

  宋斯嘉沒買過什麼情趣內衣,所以就把當年那套因為太過暴露所以壓瞭箱底的比基尼找瞭出來。在看到丈夫在朋友圈裡發自己正在吃面的消息時,她就去洗瞭澡,換上比基尼;預計丈夫快到傢時,她點起臥室裡的蠟燭,關掉傢中所有的燈,在燭光中等待著;等瞭大概一刻鐘左右,當聽到丈夫開鎖推門的聲音時,她點起蛋糕的蠟燭,小心地走進衣帽間,關上房門躲瞭起來。

  終於,宋斯嘉成功給瞭丈夫一個小小的驚喜。

  齊鴻軒喉嚨發幹,一言不發,把手中的花瓶隨便放到一邊,接過宋斯嘉手中的蛋糕,一口把蠟燭吹滅,也不細看,擱在離他最近的桌子上。

  他走到宋斯嘉身邊,摟住瞭她的腰。身材修長的妻子僅比他矮三四厘米,他幾乎無需低頭就堵住瞭她豐潤的香唇。一條小巧香甜的舌頭被他吸入口中,和自己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彼此吮吸,互相攪拌。

  好不容易完成一個溫濕的長吻,齊鴻軒啞著嗓子說:「當然先吃你!」

  他放開宋斯嘉,飛快地脫光身上的衣服。

  宋斯嘉聳瞭聳鼻子,笑著說:「你還沒洗澡呢!有點臭哦……」

  齊鴻軒嘿嘿笑著,腆著臉摟住宋斯嘉,在她的豐臀上不住地揉捏:「顧不上瞭,不洗瞭,先吃你!」

  宋斯嘉白瞭他一眼,將微微發熱發軟的身軀貼在丈夫身上,再次獻上香唇。

  齊鴻軒一邊盡情品嘗著宋斯嘉香甜的唇舌,一邊解開她所穿比基尼胸衣的系帶,並將她的三角褲向下扯到大腿的部位,肆意地撫摸她赤裸的乳房和臀部。

  尖挺渾圓的竹筍型嫩乳,渾圓飽滿卻幾乎沒有下垂的跡象。飽滿而豐翹的裸乳剛好超出齊鴻軒的手掌張開所能把握的范圍,嫩紅的乳暈恰如兩顆紅櫻桃,像還在處女時代般令人沉醉,像含羞草的葉子一般不堪碰觸。每當齊鴻軒的掌心滑過粉嫩的肉粒,宋斯嘉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

  這種猶如處女般的敏感使齊鴻軒愈發興奮。

  豐翹的肉球在男人的指縫中變換著各種形狀,一會被揉成橢圓狀,一會被擠出大片的軟肉夾在手指間,一會又被抖得暈出層層的乳浪。

  宋斯嘉小口微張,呵氣如蘭,媚眼如絲。

  齊鴻軒玩夠瞭乳球,摟著妻子的纖腰,又把手按到妻子的豐臀上。那是兩片圓潤緊翹的肉丘,卻沒有一般大屁股女人常見的肥大。他的手指深入股縫,尋覓著她股間最溫濕的角落。順便又把頭湊向宋斯嘉的前胸。

  宋斯嘉借著齊鴻軒摟著自己腰部的力,向後傾斜身體,便於丈夫能把整張臉埋到自己胸前。他張口就吸住一個嫩得不像話的乳頭,狠狠地舔吮著,毫無顧忌地將大量的口水沾染在妻子光潔的乳房上。

  隨著丈夫手指和舌頭的各種動作,宋斯嘉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粗重。乳頭因為被玩弄而充血挺立,周圍一圈嫩肉變得嫣紅一片,香汗自幽深的溝壑中滑過。她下身酥軟麻癢,不免產生瞭一種奇怪的錯覺,仿佛自己的陰唇正在劇烈顫抖,淫水像水龍頭被打開似的汩汩噴湧。

  齊鴻軒盡情玩弄著妻子的屁股、肉唇、陰蒂,中指玩夠瞭換食指,直到自己幾根手指都沾滿瞭滑膩溫熱的淫汁。

  摟著宋斯嘉滑膩豐潤的身軀,看著她愈發嬌艷動人的面色和迷醉於自己的親吻愛撫而略顯呆滯的神情,齊鴻軒胸中充盈一股熊熊的烈火。

  身體的愉悅,使宋斯嘉愈發感到被丈夫扯到大腿上的窄小的三角褲勒在屁股和大腿間,令自己十分不適。她翹起腿,將它脫瞭下來,順手又把之前已被丈夫解開,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一直吊掛在肩膀上的胸衣扯下,將二者一起扔到床上。

  齊鴻軒察覺到妻子的動作,停下手,抬起頭,在她臉上親瞭一下,按著宋斯嘉的肩膀,把她往下壓。

  宋斯嘉服從地跪下,剛把頭湊到肉棒邊,突然又抬頭,皺瞭皺鼻子:「真的很臭啊!」齊鴻軒也不說話,按著宋斯嘉的後腦,將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肉棒上。宋斯嘉也不做作,張開嘴把肉棒吞瞭進去。她一邊快速地吞吐著,一邊嫵媚地抬頭看著丈夫。

  齊鴻軒的肉棒,無論長度還是粗細都十分普通,但因為年輕健康,因此在勃起時,肉棒的硬度還算得上出色,而且他的龜頭格外雄壯。宋斯嘉盡可能把整個龜頭都包含在口腔中,舌頭努力地在龜頭上打轉。

  齊鴻軒一手按著妻子的後腦,一手盡可能地向下伸,捏住宋斯嘉的一個乳房,繼續揉搓。

  在宋斯嘉的口腔中享受瞭幾分鐘,齊鴻軒迫不及待地抽出肉棒,摟著妻子上床。

  「唔……」宋斯嘉皺著臉,感受著丈夫將肉棒送入自己體內時疼痛和爽快並存的刺激感。因為齊鴻軒的龜頭格外壯碩,因此每次丈夫插入的瞬間,她總會有片刻的不適,但伴隨著不停的抽插,下身又會變得極其舒暢。

  個把月沒和妻子做愛,齊鴻軒覺得宋斯嘉的陰道與剛破處時相比,全無二致。峰巒疊嶂、曲折回環的肉穴異常緊湊且富有彈性。這種舒爽感迫使他放棄循序漸進的預想,而是趴在妻子身上一味猛插起來。肉棒不斷地摩擦著嬌嫩的肉壁,感受著腔道內細致的蠕動帶來的強烈快感。

  伴隨著宋斯嘉一聲緊似一聲的呻吟,正在縱馬狂奔幻覺中的齊鴻軒猛地感到龜頭有一陣劇烈的酸麻。他緊摟著妻子肩頭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勁,手指幾乎都掐進她的肉中,在他低沉的吼聲中,積攢瞭差不多一個月的滾燙濃醇的精液,澆灌在妻子最柔軟的部位裡。

  宋斯嘉能感到自己的體內正有一股猛烈的爆炸在發生。她的頭難以克制地左右搖擺著,身軀微顫,雙拳緊握。她緊緊地抱著丈夫,長而健美的雙腿死死地夾住他,渾身緊縮著,仿佛在用這樣的方式促使自己的陰道能更緊地咬住丈夫的肉棒,使他在射精的瞬間更加暢快。宋斯嘉恨不能將自己整個人都融入丈夫的身體。

  肉體交纏,久久沒有分開。

  過瞭會,齊鴻軒慢慢地離開妻子的身體。隨著肉棒抽出妻子的陰道,大量濁液奔湧而出。宋斯嘉輕輕嬌呼一聲,翻滾到床側,從梳妝臺上抽瞭幾張紙巾,塞到自己下體,盛接擦抹著正在不斷湧出的精液。

  齊鴻軒滿足地看著剛剛經受瞭雨露滋潤的妻子手忙腳亂的樣子。

  好不容易將下體的污濁擦幹凈,宋斯嘉斜靠在床頭看著丈夫,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明艷入骨,媚態撩人。

  看著自己妻子美艷的神態,盡管齊鴻軒剛射完精,無力再戰,心裡卻還是被重擊瞭一下!

  他靈機一動,突然跳下床,在放到一旁的生日蛋糕上刮下一大團奶油,抹在自己軟趴趴,臟兮兮的肉棒上,回到床邊。

  「老婆,請你吃奶油棒棒糖啊!」

  宋斯嘉「呸」瞭一聲,扭頭不理他。

  齊鴻軒鍥而不舍,又跑到妻子躺著的那一側,晃著肉棒在她眼前轉悠。「老婆!你看,多好吃!」

  反復幾次,宋斯嘉拗不過他,翻身起來,翹起圓臀跪趴在床上,將抹瞭奶油的肉棒含入口中。

  齊鴻軒輕輕地「嘶」瞭一聲,看著伏在自己胯前的妻子,撫摸著她光潔的背脊,滿足地哼瞭起來:「對對……老婆,把那個皮翻起來……舌頭再進去一點……舔縫裡!把縫裡舔幹凈。」

  宋斯嘉聽從他的指揮,舌頭圍繞著肉棒一圈又一圈地吸吮舔弄,直到把整個肉棒清理得幹幹凈凈,無論是污垢、粘液還是奶油,把一切都咽到肚裡。

  齊鴻軒心滿意足地躺倒在妻子身邊,兩隻手仍沒離開她的身體,上上下下地撫弄著。既然今晚妻子把她自己當作生日禮物,表現得那樣溫順,他可不甘心隻發射一次就偃旗息鼓,他一定要盡快地硬起來,再享受一次。

  還有什麼快樂是可以從妻子那裡獲得的呢?

  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撞入他的腦海,然後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希望能夠做的,但直到今天,他連提出要求的勇氣都沒有。

  或許,今晚是一嘗夙願的機會!

  齊鴻軒摟著妻子,細語悄悄,碎碎地說著各種情話,又不時地刺激著她各處敏感部位,使她始終保持著欲望,肉體上一直維持著迎接男人的狀態。

  眼看著妻子臉色緋紅,渾身扭動不停,雙腿緊緊絞扭在一起,齊鴻軒覺得時機差不多瞭,他讓宋斯嘉背面朝天躺好,又去刮瞭一大團奶油,都抹在她的臀部和大腿內側。他俯下頭,細細地將所有奶油都舔吃掉。宋斯嘉扭動著自己的臀部,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聲微弱的呻吟。

  齊鴻軒撫摸著妻子挺翹的臀部,這個部位的皮膚是宋斯嘉身上最為柔滑細膩的,手指微微用力下按,瞬間竟會有一種被她的皮膚彈開的感覺。

  但齊鴻軒這時的註意力,完全被兩片臀丘之間那朵嬌艷的菊花所吸引。菊花附近沒有一絲雜毛,既幹凈又緊致。看著那一圈圈還透著淡淡的肉粉色的漂亮的褶皺,可以想象入口處的那圈肌肉想必有著十足的韌性。

  齊鴻軒突然想到另一朵他也十分熟悉的菊花,勉強也能算得上漂亮,卻已經隱隱變成瞭褐色。

  齊鴻軒一直懷疑那朵菊花被她的丈夫采擷過無數次,雖然菊花的主人一直否認這一點,還始終拒絕讓他品嘗花的美味,但他內心的懷疑從沒有停止過。

  但是此刻,眼前的這朵,更加完美,而且,它還屬於自己的妻子。

  齊鴻軒忍不住在妻子屁眼周圍輕輕撫弄起來。那圈褶皺微微內陷,仿佛正在不停地向他召喚,看起來是那樣的誘人。宋斯嘉沒有意識到丈夫此刻的主要目標是自己的菊穴,還以為他隻是在自己的大腿根部摩挲,遲早會深入到前面那個洞穴中去,因此配合地扭著屁股。這又進一步加強瞭齊鴻軒的欲望。

  他第三次去取來一些奶油,那塊生日蛋糕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奶油已經被他消耗掉瞭。他將這些奶油全都抹在宋斯嘉的屁眼上,沒等妻子完全反應過來,他趴下身,將整張臉都埋入她的股間。

  當他熱烘烘的舌頭開始舔弄屁眼時,宋斯嘉輕輕哼瞭一聲。她不自然地扭著全身,但此刻跪趴在床上的她難以阻止丈夫的動作。

  齊鴻軒舔得津津有味,宋斯嘉的屁眼周圍很快就滿是唾液,在那些褶皺上佈滿瞭一個個極小的泡泡。

  感覺差不多已經到瞭可以下手的時候,齊鴻軒停下舔弄,慢慢將手伸到妻子菊穴附近,將周圍殘留的奶油刮到一處,堆積在小屁眼的入口處。借助這些奶油的滑膩,他緩緩將中指插向屁眼深處。入口處的肌肉果然十分有力,在他試圖插入手指的瞬間,來自入口處充滿彈性的阻力是那樣明顯。

  宋斯嘉明顯不能接受這個動作。她雙手一撐床,利索地翻過身,擺脫瞭丈夫進一步深入的企圖。

  「你要幹嘛?」她警惕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齊鴻軒決定今晚死皮賴臉到底,繼續腆著臉笑:「老婆,我們試試做後面嘛!」

  「不行!」宋斯嘉毫不遲疑,一口回絕。

  夫妻倆一直磨瞭差不多十分鐘,無論齊鴻軒裝得多可憐,說得多天花亂墜,宋斯嘉的態度沒有半點軟化,自始至終隻有兩個字的回應:「不行!」

  齊鴻軒無趣地躺倒,他知道自己的夢想,今晚肯定是沒有希望達成瞭。

  見他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宋斯嘉稍微有些心軟。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自己的本意也是盡遂其心,這樣堅持拒絕不免有些生硬。

  改變主意,嘗試肛交,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宋斯嘉想著總要做些什麼來補償一下丈夫,於是她像隻貓似的爬到丈夫身上,舔瞭舔他的嘴唇,然後順著下巴、脖子、胸膛、小腹一路向下,舔舐著他每一寸皮膚,直到再次將肉棒吞入口中。

  看著妻子努力地為自己口交,倒吊的豐乳前後左右地搖晃,齊鴻軒心底雖然還是有那麼幾分不甘和不滿,但肉棒還是極誠實得聳立起來。

  宋斯嘉咬著嘴唇,媚笑著說:「後面是不行的,但是前面老公你隨便用嘛!我在上面好不好?」

  齊鴻軒呼吸粗重地點頭。

  宋斯嘉半蹲起身,用手扶著肉棒,對準自己的肉穴,緩緩坐瞭下來。在幾次試探性的半蹲,確定肉棒出入十分順暢後,宋斯嘉開始不斷加快起伏的節奏。這時,擁有一個運動達人的妻子的好處顯露無遺。宋斯嘉的腿部力量出類拔萃,她的每一次起身坐下都像一次標準的深蹲,使齊鴻軒的肉棒每一次都可以順利無阻地深入到她身體的最深處。

  這種享受不同於齊鴻軒的主動進攻,他欣賞著妻子雙頰潮紅,就像是在騎馬似的,賣力地上下起伏的模樣,耳邊不斷回響著豐臀砸在自己大腿上的一記記脆亮的「啪啪啪」的響聲,心底的滿足感無以復加。

  宋斯嘉的體力極好,在采用完全靠她的快速動作來完成的女上位姿勢後,她足足堅持瞭十分鐘左右,秀發揮舞,乳浪翻飛,直至渾身上下大汗淋漓,她起伏的頻率才明顯放緩。

  齊鴻軒扶著妻子腰的手突然發力,將她掀翻在床上,把她擺成跪趴的姿勢,從後方再次狠狠捅進她泥濘不堪的肉穴。

  「你繼續動!別停!」

  宋斯嘉急速地喘著,她的體力消耗瞭大半,但不想掃丈夫的興,隻能雙手撐床,繼續不停地主動向後聳動身體,豐臀不斷地猛撞向齊鴻軒的小腹,在一次又一次的臀肉變形中,將丈夫的肉棒送進陰道深處。

  齊鴻軒一動不動地享受著。妻子全力以赴地聳動身體的模樣簡直性感到瞭極點,更令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征服欲得到瞭最大的滿足。他深愛著宋斯嘉,卻也因為這份愛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讓這個近乎完美的女人成為自己床上一條予取予求的母狗,還有什麼能比這個狀況更令他徹底緩解心頭的壓力呢?

  而眼前宋斯嘉賣力的動作,正是他心底深處的夢想正在一步步走向現實的體現。

  一旦想到這些,齊鴻軒突然從精神到肉體都昂揚起來,已經抽插瞭十幾分鐘的肉棒無形中又硬瞭幾分。他把宋斯嘉的兩隻手扯到背後,緊握住她手肘的部位,迫使她仰起上身。

  在這種姿勢下,宋斯嘉渾身上下除瞭膝蓋跪在床上能借力之外,唯有和丈夫結合在一起的肉穴還能找到一絲支撐感。而那裡,正有一根硬梆梆的肉棒伴隨著她雪白豐滿的臀部的搖動而快速出入著,碩大的龜頭努力地鉆入那條曲折的羊腸小道,企圖碾平一切阻礙。

  大量的淫汁被肉棒從宋斯嘉的肉穴中擠出,濡濕瞭她齊整秀氣的陰毛,潤滑著美穴附近的皮肉。

  突然,齊鴻軒松開妻子的右手,隨即把手伸到她的膝彎處,一把抄起瞭那條豐腴的長腿,使其向右側方高高抬起。

  這姿勢恰似一條正在撒尿的狗。齊鴻軒心中十分明白這個姿勢包含的深意,這種隱喻刺激得他小腹滾熱,龜頭發脹,眼看即將迎來第二次噴射。

  處於高潮邊緣的宋斯嘉並沒有完全意識到這種姿勢的含義,她隻覺得肉棒反復地搗入自己的身體。她正站在一片虛空中,試圖抓住暴風雨前劃過天空的那道閃電。她期待用更加響亮的叫喊來呼喚高潮的到來,但一直還是徒勞無功。

  就差那麼一點點瞭!

  就在這時,齊鴻軒再次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輕微的吼叫,一股股濃精再次灌進宋斯嘉的肉穴。

  宋斯嘉發出一聲滿足卻又略帶失望的尖叫。她顫抖著軟癱在床上。齊鴻軒最後連續顫抖下的灌精,帶給她強烈的舒適感,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那遊絲般的高潮,最終還是沒能達到巔峰。

  但她最後發出的那聲尖叫令齊鴻軒誤以為妻子已經在自己的沖刺下達到瞭高潮,這種征服感使他的滿足達到瞭最高峰。

  雨消雲散。

  宋斯嘉起身去清洗身體。齊鴻軒原本還有意和妻子去洗個鴛鴦浴,但兩次射精後頗感幾分疲倦,就在床上多賴瞭會。在他去洗澡時,宋斯嘉清理瞭一下床上鋪著的竹席。

  齊鴻軒洗完澡,兩人象征性切瞭蛋糕,分別吃瞭一小塊,算是補上瞭生日的儀式。然後,夫妻倆並排躺到床上閑聊。

  說起來,從齊鴻軒去上海開會到現在,夫妻倆也有快一周沒見面瞭。

  齊鴻軒簡單說瞭說在學術會議上的見聞;宋斯嘉則交待瞭上周末去兩人各自老人傢裡的情況。被老人們催問什麼時候生小孩是難免的,不過夫妻倆對這一點早有共識。現在手頭的事太多,而且據說齊鴻軒明年有可能獲得一個前往德國交流的機會,因此他們早就想好一兩年之後再認真考慮生孩子的問題。

  反正,這個年代,三十一二歲生孩子也完全不算晚。

  聊瞭一陣,宋斯嘉突然想起一件事,問:「明天我沒課,學校也沒事,我要去踢場球,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

  齊鴻軒側身躺著,揉摸妻子的乳房,不時地用食指撫弄著乳頭,色色地笑:「踢球?有沒有這個球好玩?」

  宋斯嘉在他的龜頭上輕輕捏瞭一下,突如其來的酥麻感令他不自禁地全身抖瞭一下,突然又反應過來:「去踢足球啊?和誰一起踢啊?」

  「我哥啊!」宋斯嘉隨口回答。

  齊鴻軒神色微變,沒等宋斯嘉註意到,又恢復瞭正常。

  他對宋斯嘉的愛,裹挾著巨大的壓力,「我哥」這兩個字,就是壓力的一部分。

  齊鴻軒和宋斯嘉在讀幼兒園的年紀就認識瞭。兩人的母親曾經是同事,所以他們勉強可以算作是「青梅竹馬」。但是直到讀高中時,他們才有機會做瞭兩年的同班同學,此前甚至一直沒有同校念過書。高中時,齊鴻軒曾追過宋斯嘉,不過當時被她無情地拒絕瞭。

  後來,他們考上兩所不同的大學,基本就沒瞭聯系。直到他們攻讀碩士研究生時,在兩人母親的撮合安排下,完成瞭一次相親。齊鴻軒再次點燃愛情的烈焰,對宋斯嘉展開瘋狂的追求。宋斯嘉的反應並不那麼熱烈,齊鴻軒一直苦追瞭三個多月,才在宋斯嘉母親的大力配合下,成功勸說心目中的女神同意和他開始戀愛。

  隨後,經過近四年的戀愛長跑,歷經兩次求婚失敗,眼看著宋斯嘉反復猶豫,他終於在去年年中,成功勸說這個女子同意嫁給自己。七月,他們領瞭結婚證,在國慶假期裡舉辦瞭婚禮。他們後來選瞭婚禮日當作兩人的結婚紀念日。

  再過半個月,夫妻倆就要慶祝兩人的結婚周年紀念瞭。

  說實話,直到結婚證到手,齊鴻軒才基本放下那顆始終懸著的心。

  壓力當然是巨大的。

  壓力,一半是直接來源於他的妻子,宋斯嘉。

  齊鴻軒的條件不差,985 名校的博士,畢業後留校任教,是大有前途的青年學者。父親是本校的資深教授,母親是專傢級的兒科醫生,傢庭條件也算不錯。

  但與宋斯嘉相比,這一切就顯得再尋常不過。她的父親也是教授,在她的母校任教,她的母親也是專傢級的兒科醫生,與齊鴻軒的母親曾是同事。宋斯嘉自己也是985 名校的博士,而且她的母校,從名氣上來講,比齊鴻軒的母校還要略強一些——盡管宋斯嘉並沒有選擇留校,現在是與齊鴻軒同校任教。

  如果說這些背景條件,夫妻倆看起來勢均力敵,沒什麼差別的話,那麼他們兩人本人直接做純粹的對比時,齊鴻軒的光芒就完全被妻子掩蓋瞭。

  宋斯嘉仿佛永遠都跑在齊鴻軒前面。

  高中時,說起學習成績,她的年級排名永遠比他高;論社會活動,在學生會她是副主席,他隻是學習部長;高考時,宋斯嘉的分數比他高,11分之差,導致他最終沒有勇氣報讀宋斯嘉的母校;大學時,宋斯嘉比他更早拿到博士學位;工作後,今年年初她評上瞭副教授,而齊鴻軒至今還隻是一個講師。

  如果說,這些基本都歸屬於智商問題,輸給老婆也就罷瞭,誰叫他娶瞭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呢?

  可令齊鴻軒無顏以對的是,在男人理應占絕對優勢的體育方面,妻子也將他遠遠甩在身後。宋斯嘉能把排球、羽毛球甚至足球都玩得像模像樣,而他唯一一項勉強算得上擅長的運動是斯諾克臺球。他偶爾會陪宋斯嘉打羽毛球,當然他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如果他們一起跑步,齊鴻軒毫不懷疑,500 米後,自己就絕不可能再追得上自己的妻子。

  在這樣一個妻子面前,齊鴻軒有時會感到特別驕傲,這麼優秀的女人最終還是嫁給瞭自己!可更多時候,他又會極其鬱悶,你這女人是要鬧哪樣啊!誰能知道我壓力山大!

  這種壓力在宋斯嘉允婚到領取結婚證之間的那段時間,變得特別沉重。

  齊鴻軒經常擔心,宋斯嘉此前兩次拒絕他的求婚,是不是對自己不太滿意呢?這次她雖然答應瞭,會不會又突然反悔呢?

  另一半壓力的來源,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哥哥」沈惜。

  齊鴻軒和宋斯嘉確定戀人關系時,沈惜還在英國留學。因此他一直不清楚宋斯嘉和這個男人間的關系。直到一年後,沈惜從英國歸來,他才突然發現,自己的女友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哥哥」。

  看到女朋友在自己面前直接給另一個男人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時,會是什麼感覺?當女朋友和另一個男人交談,空氣中時時刻刻都流淌著「默契」兩個字,而自己卻仿佛置身事外時,會是什麼感覺?當女朋友的父母對這男人也很熟悉熱情,尤其是準嶽父對他的態度似乎比對自己更好時,會是什麼感覺?

  這些感覺,在齊鴻軒認識沈惜後,就完全瞭解瞭。

  用個稍溫和些的字眼,就是「悲催」。如果換個激烈些的字眼,則是「怨憤」!

  這怎麼能讓一直無法令宋斯嘉松口允婚的齊鴻軒不胡思亂想呢?

  難道,不是因為她心裡還有另一個人嗎?

  如果真有這個人,那舍沈惜其誰呢?

  最讓齊鴻軒感到不舒服的,是宋斯嘉在他面前說起沈惜時,從沒叫過他的名字,永遠都是自然親近到令人驚訝的兩個字:「我哥」。

  如果不是因為宋斯嘉坦誠相告,她和沈惜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齊鴻軒絕對會相信他們之間真的是表兄妹關系。

  對這個男人的存在,齊鴻軒當然難以釋然。哪個男人在面對妻子和另一個男人間有這種關系時,會淡然處之呢?

  不過,齊鴻軒一直沒有對此表示出任何不滿。一來是因為沈惜和宋斯嘉間的關系實在太過於自然。而且,他們除瞭偶然會約瞭一起打球,或者偶爾到宋斯嘉父母傢做客,幾乎沒有其他私底下的單獨約會。宋斯嘉從沒單獨去過沈惜傢裡,沈惜在宋斯嘉婚後也從沒拜訪過他們傢。這一點令齊鴻軒稍感安慰。沈惜的威脅性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減輕。畢竟他回國已有四年,他們始終呆在同一座城市,他們有的是機會可以見面。而在自己正式迎娶宋斯嘉前,他有足夠的時間破壞,宋斯嘉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悔,但這一切最終都沒有發生。這應該已經算是最好的證明。

  二來則是因為齊鴻軒能感覺到宋斯嘉對自己的感情,她確實認真地把自己當作人生的伴侶。而且,以他對宋斯嘉的瞭解,這絕不會是一個會婚內出軌的女人。按她的性格,如果她想和沈惜在一起,那麼打從一開始她就不會答應和自己結婚。如果是在婚後,她才發現自己真實的想法,那她要麼會選擇壓抑自己的沖動,要麼就索性直接和自己離婚,而不會去做那些擺不上臺面的醃臢事。

  畢竟,宋斯嘉最終還是嫁給瞭自己。

  齊鴻軒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那樣警惕一個學歷不如自己,職業不如自己,將來的前景應該也不如自己的書店小老板。

  他總是盡可能勸說自己,要豁達,要有風度。

  「你自己去吧,我明天還要和老板他們開會。」齊鴻軒打瞭個呵欠。

  在路上奔波瞭一天,回傢後就是連著兩場盤腸大戰。對於平時缺乏鍛煉的他來說,兩次猛烈的射精,對他來講其實有些吃力。

  「你要悠著點,一塊踢足球的應該基本都是男的吧?你運動能力和體能再好,畢竟還是女人。小心點,可別骨折瞭!」

  宋斯嘉高中時曾因打排球,導致左前臂骨折。當時,齊鴻軒就在場邊,對那場景記憶猶新。

  宋斯嘉莞爾一笑,在床上坐起來,俯身在丈夫的肉棒上親瞭一口,跳下床,穿上換比基尼時搭在梳妝椅上的真絲睡衣,對已顯疲態的丈夫說:「今天你肯定累瞭,早點休息!我還有些東西要寫,差不多一個鐘頭以後再睡。」

  齊鴻軒懶洋洋地應瞭聲,舒服地躺倒在床上。聽著妻子走出房間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他的意識慢慢放空,很快就睡著瞭。

  等齊鴻軒醒來時,從窗簾縫隙裡透進來的光,顯示天光已經大亮。

  床頭櫃上的鐘顯示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他叫瞭幾聲妻子,無人回應。看來宋斯嘉已經出門瞭。

  起身後,他在梳妝臺上找到一張便條:「老公,球場有點遠,我先出門瞭。晚上見!」

  齊鴻軒搖搖頭,揉揉眼,晃晃悠悠地走進衛生間。

  其實,他今天不需要去學校開會。谷老頭兒昨天答應放他一天假。他隻是找個借口不想去球場看妻子踢球而已。

  如果是一個女孩子,去看心愛的男生踢球,那是天經地義再正常不過的事。可自己作為一個男人在場邊搖旗吶喊,為在場上踢球的老婆加油,你讓場邊的人怎麼看自己?

  無所謂瞭,宋斯嘉喜歡運動,那就讓她去揮灑汗水;自己也會找到娛樂。呵呵。昨天他也已經約瞭「朋友」準備今天見面。

  齊鴻軒想到下午的節目,不由得精神一振。這時他略微有些後悔昨晚玩得過瞭頭。其實,射上一發就夠瞭,要是耽誤瞭下午的娛樂,那還是有些不合算。

  城南一座運動文化主題公園的綠茵場邊,劉銘遠、老仙等人看著漸行漸近的沈惜和宋斯嘉,不由得都有些發呆。

  沈惜說會帶個朋友過來一起踢球。沒想到,他所說的朋友竟是這樣一個美女。

  美女到場,一眾亟待上場,荷爾蒙爆棚的男人們當然群情洶湧。隻是他們也都有些驚訝。這美女穿著一身球衣,球襪、護腿板、球鞋、發帶,所有裝備一應俱全,她真的是準備上場踢球嗎?男人們都有些難以想象。

  男人們歡迎宋斯嘉,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歡見到她。至少,裴語微看著她就很有些敵意。

  小丫頭聽說今天他們要在這兒踢球,就纏著劉銘遠帶她過來。一路上,劉銘遠都帶著一臉曖昧的笑,旁敲側擊地打聽她過來的目的。她完全沒搭理他。

  裴語微自己知道,過來就是想見沈惜。

  雖然,她也說不清見瞭面,又能怎麼樣。

  那天清晨,裴語微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醒來時,腦仁生疼,眼角發酸。

  她愣愣地在床上坐瞭一會,漸漸回想起前一晚的事:制服Party前被同伴放瞭鴿子;遇到一個拽拽酷酷的男人不願搭理自己;沖進劉銘遠的包廂問罪;出來後打電話約兩個認識的男孩過來當「寵物」救急;和一眾閨蜜熱舞拼酒……

  然後呢?哦,對,然後是劉銘遠說要送自己回……回哪兒?

  再然後……

  再然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瞭。

  自己所處的房間明顯不是賓館。這裡是劉銘遠傢?不像。自己被別的男人帶回傢瞭?她木木地檢查瞭自己,穿的還是昨晚那套護士服。她把手伸向幾個重要的隱秘部位,摸索瞭幾把,她確定自己昨晚除瞭睡覺,應該沒發生其他任何事。

  房間的門是虛掩的,她發現門框邊放瞭一個小小的紙盒,隔住瞭門扇,確保房門不會完全閉攏,卻又隻留下很小的一條縫,基本保證從走廊無法看到房間內的場景。

  裴語微拉開房門,卻立刻嚇瞭一大跳,險些叫出聲來。

  走廊上正對著房門的位置,擺瞭張椅子,一個男人半坐半躺在椅子上,低垂著頭,睡得正香。

  裴語微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側著頭去看這男人的長相。

  好像就是昨晚那個不搭理自己的男人啊。

  這裡是他傢?怎麼會是他把自己帶回傢瞭呢?

  身後突然出現有人走動的聲音。裴語微驚而回頭,看到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從二樓走下來。這女孩對她來講也不算陌生,在雅福會至少見到過兩三次瞭。盡管以前見到她的時候,她基本上都是近乎赤裸的,但這不代表裴語微認不出穿好瞭衣服的她。

  怎麼她也在這男人的傢裡?裴語微搞不明白,這是個什麼狀況。男人帶女人回傢,她是能理解的,但既然這樣,男人為什麼會坐在自己睡的房間門口呢?如果這男人是把自己帶回來照顧,那怎麼又會再帶個女人回來呢?

  一頭霧水。

  說不清出於什麼心理,一向大大咧咧的裴語微變得有些拘謹。滿腹疑問的她沒有立刻出聲,而是刻意把那女孩拉到廚房,這才向她問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女孩當然就是馬菲菲。昨晚她和沈惜一起回來,齊心協力把沉睡的裴語微送進一樓的客房。隨後沈惜就讓她上樓去他的臥室睡覺,而他擔心醉酒的裴語微半夜裡有什麼不適,會有什麼需要,就決定留在她身邊照料。問題是,他和裴語微並不那麼熟,整夜呆在一個房間裡,似乎也不那麼合適。於是他就選擇守在走廊上。

  馬菲菲曾建議讓她來照顧裴語微,沈惜以她本身也是客人為由,拒絕瞭。

  傢裡來瞭兩個客人,哪有讓客人照顧客人,主人傢自己去睡覺的道理?

  不過好在裴語微雖然醉得厲害,倒是一點都不鬧,老老實實一覺睡到瞭大天亮。

  裴語微也說不清自己瞭解整個過程後到底是什麼心情。她隻能先氣咻咻地表達對劉銘遠的不滿。「怎麼能把我交到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手上啊?」

  馬菲菲自然要幫劉、沈兩人說話:「劉總覺得沈先生是他最好的朋友,相信裴小姐在他傢裡肯定會被照顧好的。」隨即她又很聰明地補充道,「劉總還特地讓我過來,看看會不會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讓我搭把手。好在什麼麻煩都沒有,沈先生堅持一定要自己照顧裴小姐,讓我去休息。」

  她當然要這麼說。否則,難道要她承認自己出現在沈惜傢,是因為劉銘遠讓她來陪沈惜玩的?

  馬菲菲猜測,裴語微一旦知道劉銘遠昨晚先後做瞭這樣兩個安排,可能立馬就要發作。

  裴語微這時候倒沒把念頭轉到馬菲菲身上。她從廚房的門向外看,恰好能看到走廊上半個沈惜沉睡中的身影。

  「相信裴小姐在他傢裡肯定會被照顧好的……」

  裴語微似乎能看到這樣一個場景:大半夜裡,沈惜將自己輕輕放置在床上,脫下高跟鞋,蓋好薄被,把空調溫度調到恰到好處,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將房門虛掩好,再搬來一把椅子,守在房間外。他時刻註意著房間內的動靜,直到平靜良久之後,才無法抵擋睡意的侵襲,沉沉睡去。

  在那個清晨,裴語微不知道自己都想瞭些什麼。

  但從那天沈惜醒來,然後開車送她回住處開始,裴語微就總是給他打電話,找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的理由,約沈惜吃飯、喝咖啡、泡吧、唱K ……

  盡管大部分邀約都被沈惜婉拒,但裴語微也不在意。隻要他接起電話就行,她總會纏著他在電話裡多聊一會。

  沈惜對這小丫頭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吃不消。要不是劉銘遠那麼鄭重其事地把她交到自己手上,他也不會對這小丫頭這麼盡心。沒想到,相識時對自己兇巴巴的小丫頭,突然之間變得熱情加溫柔無比。自己一再拒絕她的邀請,她居然也沒有發脾氣。

  那夜從施夢縈傢中出來,還沒走到車子邊上,裴語微就給他打來電話,一口氣聊瞭將近一個小時。最後她以感謝自己收留瞭她一夜為由,發出周末請吃飯的邀請。沈惜這次終於不好意思再拒絕,欣然允諾。

  也就是在吃這頓飯時,沈惜隨口告訴裴語微,周二下午和劉銘遠約好瞭要踢場球。他沒想到小丫頭會跑過來觀戰。

  裴語微沒告訴沈惜自己會到場,而是想著要給他一個驚喜。為此,她特意換上瞭在美國參加大學籃球拉拉隊時的制服。以一種格外青春性感的形象出現在綠茵場邊,頓時吸引瞭包括本隊和對手無數男人的目光。

  沒想到,沈惜到場時,身邊伴隨著一個絲毫不亞於自己的大美女。

  為瞭踢球,宋斯嘉紮起瞭馬尾辮,還用發帶將額前的劉海束起。她穿瞭身阿森納隊的紅白球衣,青春洋溢,看上去比裴語微也大不瞭幾歲。看著她和沈惜之間自然流露,毫不做作的親密,裴語微就覺得很紮眼。

  她對這個女人很不爽。小姑娘的直覺,總是極奇妙的。

  沈惜為大傢互相做瞭介紹。

  宋斯嘉大大方方地和本隊的男人們打招呼。

  她沒想過一開始就能上場。雖然本隊隊友都表示很樂意滿足美女的任何願望。但她清楚,這些人頂多算是沈惜的朋友,而不是自己的。其中甚至至少有一半連沈惜的朋友都不是。這些男人難得抽時間湊在一起踢場球,可不是單單為瞭討哪個女人的歡心,輸贏還是很重要的。自己並沒有隨心所欲選擇什麼時候上場比賽的權利。

  因此宋斯嘉隻是很乖巧地拜托:「如果下半場咱們這邊大比分領先,能讓我上場踢個十幾二十分鐘的,我就開心死啦!」

  一群男人面面相覷。劉銘遠哈哈大笑:「小宋妹妹這麼說,我們就得玩命踢瞭!一定讓你下半場能上場!」

  宋斯嘉看瞭眼沈惜,沈惜回以暖暖的微笑。不必交流,他就理解宋斯嘉作為一個在身體條件上天然處於劣勢的女生,不想從一開場就在場上成為一個看上去最明顯的「弱點」,哪怕事實上,她本身並不真的是一個弱點。

  有她在,一旦本隊輸球,極可能會影響上場踢球的眾人間的關系的心理。這是難以避免的。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使沈惜遇到任何麻煩。

  所以盡管宋斯嘉很想參與競爭,去感受真實比賽正確勝利的感受,但還是主動提出等到本隊勝券在握時再上場。

  沈惜明白宋斯嘉的心思。他當然會全力以赴,確保她下半場能有安安穩穩的上場機會。

  為瞭切實保證能做到這一點,沈惜主動要求踢前腰的位置。以前他從來不挑剔場上位置,總是去踢那些隊友希望他踢或者別人都不太想踢的位置,後腰、中衛、邊後衛,甚至守門員他都踢過。說實話,還真就是前鋒和攻擊型中場踢得最少。因為大多數踢業餘比賽的,都喜歡踢這兩個位置。

  其實,要論技術和意識,最適合沈惜位置的就是前腰。

  隨著比賽的進程,老仙終於意識到劉銘遠所說「這是個高手」是什麼意思。

  業餘比賽的比賽時間往往是雙方約定的。今天大傢說好半場踢40分鐘。而就在前三十分鐘裡,沈惜就憑借兩射兩傳,幾乎以一己之力,使本隊以四比一的比分領先。

  老仙和劉銘遠都分別接到沈惜的傳球,舒舒服服地打進一球。

  面對如此巨大的優勢,劉銘遠很爽快地建議從下半場一開始就換上宋斯嘉。但宋斯嘉還是很聰明地謝絕瞭。她依然在等,直到下半場又踢過瞭十分鐘,本隊的優勢完全沒有任何動搖,她才披掛上陣。

  沈惜建議換下自己,換宋斯嘉上場,但隊友們都不幹,最終是一個年近四十歲的中場大哥笑呵呵地退出瞭比賽。

  沈惜主動回撤到中場防守的位置,把前腰位置留給瞭老仙,把宋斯嘉頂在最前面。宋斯嘉的運動能力再強,畢竟是個女人,在速度、力量上天然居於劣勢。讓她去和一群男人拼搶,未免太過殘忍,所以沈惜讓她留在前場接應傳球,直接面對球門。

  而沈惜則留在中場,像一個職業的防守型中場一樣,不惜體力,滿場飛奔,全力彌補因為宋斯嘉在場上較少參與防守而給本隊帶來的麻煩。

  下半場,隨著雙方體力的下降,一直沒能再出現進球。直到終場前五分鐘,沈惜攔截到對方的傳球,幾乎已經整整二十分鐘坐鎮後方,沒有參與進攻的他突然前插。對手猝不及防,竟讓他一路帶球直插禁區。就在對方的中衛和後腰包圍上來,試圖攔截時,沈惜送出一記精準的貼地直塞,宋斯嘉在人群中適時前插,跑動中,用右腳外腳背輕輕將球調整到舒適的位置,隨即拔腳抽射,皮球應聲落網!

  「漂亮!」劉銘遠握拳振臂,高聲歡呼。這樣的進球確實值得贊嘆。在業餘比賽中,精彩的,甚至是不亞於職業比賽的進球也是常有的,但絕大多數都是源自出類拔萃的個人技術。像這樣完美的配合,是罕見的。這不僅是技術問題,更需要兩人間心有靈犀的默契。

  宋斯嘉沖到沈惜身邊,給瞭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她不光上場踢瞭近三十分鐘,還踢進一個球,這實在是大大超越瞭她的預期。

  看到這個擁抱,場邊裴語微的臉色更差。

  她不承認自己愛上瞭沈惜。什麼跟什麼嘛,不過就是喝醉酒,在他傢住瞭一晚,當時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一句,這樣莫名其妙就愛上一個男人,裴大小姐的面子往哪裡放?她最多承認自己對這個男人有那麼一絲好感。

  但是,這樣一來她就無法解釋對宋斯嘉如此明顯的惡感。

  比賽結束,宋斯嘉和隊友們一一擊掌,來到場邊。

  她從自己包裡拿出此前取下的婚戒,戴回到手指上。

  裴語微小小吃瞭一驚,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為一個人妻吃瞭兩個小時的醋。

  但是,人妻也可能和沈惜之間有曖昧啊!

  小丫頭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特別是,沈惜並沒有留下。在和這美女分別去沖洗更衣後,他沒有參與劉銘遠等人安排的其他活動,而是陪著那美女一同告辭離去,這讓一心想和沈惜多說幾句話的裴語微,心底多瞭幾分憂傷。

  「你接下來什麼安排?回傢,還是……」沈惜駕車開出運動主題公園的正門,對路況稍加思考,決定向左轉。他看瞭下表,指針剛走過下午兩點半的位置。

  宋斯嘉還保留著一些進球的喜悅。對喜愛足球的女生來說,看球的機會很多,但親自上場並射門得分的機會卻很少。她偏著頭微笑思索,暫時沒有回答。

  「要不要去我的茶樓?晚上有個聚會,好多人你都認識的。」

  「都有誰啊?」宋斯嘉有興趣。

  沈惜掰著指頭為她一一說明:「老朱、十三妖、侯爺……哦,對,還有悅然姐姐!」

  「悅然姐姐!」宋斯嘉一下顯得十分興奮,但隨即又冷靜下來,「算瞭吧,我還是回傢吧……我老公出差一個星期,昨天晚上才回來,我第二天就把他一個人扔在傢裡,不太好哦……」

  沈惜微笑感嘆:「真是好老婆啊……」

  「那是!娶到我是福氣哦!」宋斯嘉一揚頭,皺瞭皺鼻子。在沈惜面前,她從不吝於表現自己最活潑、最小女孩的那一面。這副樣子要讓她在學校裡的同事或學生見到,眼鏡片難免會打碎一地。

  沈惜默默點頭。心底附和著:「對,是天大的福氣!」嘴上卻沒說什麼。

  說笑瞭幾句,宋斯嘉漸漸收斂起此前的歡欣活潑,略顯嚴肅。

  沈惜有些奇怪:「怎麼瞭?想什麼呢?」

  宋斯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側著頭想瞭一會,才慢吞吞地說:「哥,這幾個月我們也一直沒機會好好聊。我一直想問,你和小施姑娘為什麼分手啊?」

  「怎麼想起問這個?」

  宋斯嘉淡淡地笑:「可惜啊……我都還沒見過小施姑娘呢。我本來以為哥哥你很快就會和她結婚。因為我感覺,哥哥你是很愛她的。」

  她在心底輕輕嘆瞭一口氣,但面上的笑容絲毫不變。

  沈惜平靜地說:「對,開始的時候,我是挺愛她的。但時間久瞭,我們之間的性格差異就顯得越來越嚴重。所以,真說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最普通的分手情節。四個字,『性格不合』。就這麼簡單啦。」

  「哦……」宋斯嘉的目光投向車窗外。沈惜看不到她的神情,也猜不到她正在想什麼。

  從運動主題公園回到城北體育中心附近宋斯嘉傢所在的小區,一路順利,大概用瞭一個多小時。沈惜在小區門口放下瞭宋斯嘉,再驅車趕往自己的茶樓。

  下午四點左右,沈惜到瞭茶樓。他的茶樓,招牌叫「佈衣人傢」。

  晚飯,沈惜就是簡單吃瞭份外賣。六點後,朋友們陸續都到瞭,聚到平時經常聚會的包廂,泡上幾壺清茶,擺上一桌小吃。

  今天聚到一起的人中,有不久前剛辭職創業的前平媒編輯,有平時空閑得不得瞭,被朋友們評價為「不務正業」的區政府公務員,有知性的電臺女主播,有酷愛搖滾樂的IT男……基本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平時讀讀書,寫寫東西,玩玩音樂,共同話題也差不多。

  天南海北、逸興橫飛地閑聊一個多小時,沈惜起身上廁所。回到包廂門口時,發現那個剛開始創業的侯爺正站在門口,靠在墻上,既沒有打電話,也沒有抽煙。

  「侯爺,您這是等我?」

  侯爺微笑:「對,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他簡單地介紹瞭自己目前正在策劃中的創業計劃,他已經找到瞭一個合夥人和幾個有意向的投資商,但他還是很期待能把沈惜拉入夥。他欣賞沈惜的眼光、能力和為人處世的態度。無論做內容,還是做管理,他相信沈惜都能得心應手。

  隻是,如果真要加盟他的創業計劃,在未來的幾年,就要把生活的重心轉移到上海去。

  沈惜對侯爺的計劃很有興趣,但對搬去上海這一條,敬謝不敏。

  侯爺也不會勉強沈惜。創業這事,求的是欲望和癡迷,勉強來的合作是不能持久的。

  晚上九點多,聚會結束,眾人分別。隻有那位電臺女主播沒有離開,借故晚走瞭一會,在其他人走光後,她還留在包廂中。

  沈惜送走別人,回到包廂,招呼服務員過來簡單收拾一下,又送上兩壺新茶。

  留下的女主播叫喻輕藍,是市電臺的主持人,做主播時用的是「悅然」的名字。嚴格說起來,沈惜「認識」她已經有將近十二年的時間——盡管剛開始的時候,他熟悉的,隻是她的聲音。

  高中時,即使像沈惜這樣學習成績相當出色的學生,做作業、復習功課也難免會一直到深夜。在休息的間歇,沈惜有時會上上網,或者聽聽音樂來調劑一下心情。偶爾,他會打開收音機,無聊地換著頻道,聽聽有沒有什麼有趣的節目。

  有一天,極巧合的,沈惜在調換頻道時,突然聽到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在靜謐的深夜,那樣一個聲音傳入耳中,沈惜像在瞬間被擊中一般,怦然心動。

  這年輕女子就是悅然。她當時主持的是一檔深夜的情感類節目,叫「悅然心語」。在節目裡,她會接聽傾訴者的電話,和他們探討一些和情感相關的話題。

  那夜,在悅然清柔悅耳的娓娓講述中,沈惜原本略顯浮躁的心情漸漸被撫平。

  沈惜眷戀她的聲音,就像自己過去十七年的人生中,一直在等待這樣一個聲音似的……

  從此,每周一、三、五、六,「悅然心語」開播的日子裡,沈惜每晚都會在十點準時打開收音機,收聽悅然的節目。

  甚至可以這樣說,悅然的聲音,陪著他度過瞭高中二、三年級無數個枯燥的夜晚。她說話的方式、對感情的理解,都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瞭沈惜。

  多年後,沈惜認識瞭宋斯嘉,他和她建立起來的第一個默契,就是悅然的廣播節目。

  沈惜幫助人文學院準備創業大賽時,有一次休息間歇,他打開隨身聽,調到悅然的頻道,收聽她後來主持的另一檔欄目。隨即他發現,宋斯嘉也在做同樣的事。原來她對這個女主持人也抱持著同樣的感情。她高中時的很多夜晚,也曾在悅然的聲音陪伴下度過。而且,因為和悅然同為女人的緣故,她受悅然的影響好像更大。

  這是一個影響瞭他們兩人的女人。

  悅然的聲音一直陪伴瞭沈惜三年多,直到他大三前的那個暑假快結束時,「悅然心語」停播。悅然被調去主持黃金時段的另一個欄目。

  大學的生活,夜晚和白天往往是同樣忙碌的,同時參與瞭很多活動的沈惜,很難在黃金時間保持準點按時收聽廣播的習慣,而且這個新欄目的內容對他的吸引力又極其有限,沈惜漸漸地遠離瞭悅然的聲音。但是,隻要有機會,他還是會打開廣告尋找悅然的聲音,哪怕那個節目的內容對他來說毫無吸引力,但隻要能聽到悅然的聲音,沈惜的內心就會覺得十分愉悅安寧。

  在英國留學時,當然聽不到悅然的聲音。回國後,他不知道悅然是不是還在主持電臺節目,就特意把當年那個能收聽電臺節目的隨聲聽又翻瞭出來,調到悅然所在的頻道,守瞭近兩個小時,才欣喜地在電波中再次聽到那個令他歡悅的聲音。

  後來,沈惜以「青衫磊落」的筆名,在微信公眾號裡迅速收攏瞭一大批粉絲,並在出版社朋友的幫助下,結集出瞭一本隨筆集,漸漸融入瞭幾個文化小圈子。

  在某個聚會中,沈惜遇到一個叫喻輕藍的女人,在她開口說第一句話時,他就驚喜地發現,這個女人,就是悅然。

  喻輕藍本身也是「青衫磊落」的粉絲,聽他說起這些年裡對她聲音的感情,也有一種淡淡的感動。和沈惜初見時,喻輕藍已經做瞭超過十一年的電臺主播,當然也擁有一批忠實的聽眾。不止一個粉絲表示過十分喜歡她的聲音,也不止一個人告訴過她,她在深夜節目中的溫柔曾給過他們特別的感動。

  沈惜並不是唯一的那個,但他是很特別的一個。

  因為他們投緣,無比投緣。

  他們很快發現,對彼此,他們有一種驚人的領悟力。他們似乎很快就進入瞭對方的內心,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成為瞭像已經交往一輩子的朋友般的知己。

  喻輕藍今年36歲。結過婚,十年前就離瞭。略帶諷刺的是,作為一個曾經的情感節目主持人,因報紙、博客上的情感專欄而知名的她,卻不能擁有完美的感情。

  她曾慎重地和男友談瞭三年戀愛,才決定結婚。這段婚姻卻在短短半年後就分崩離析。喻輕藍憂傷地發現,無論婚前做瞭怎樣真誠的磨合,精心的準備,婚後該不適合的,還是不適合。

  後來她又有過男友,卻一直再沒有下定決心結婚。31歲以後,她連戀愛都沒有再談過。不是不想愛,而是在身邊的男人中,找不到能讓她愛上的人。

  沈惜與喻輕藍相識的那段時間,還沒有遇到施夢縈,他有大量的時間和喻輕藍往來。有時,他甚至就在喻輕藍傢過夜。兩人或坐或躺在床或沙發的兩端,聊到黎明。在那段時間裡,沈惜把宋斯嘉帶到喻輕藍面前,讓她也見到瞭心目中的「悅然姐姐」。

  和施夢縈在一起後,沈惜不可能繼續隨心所欲與喻輕藍往來。

  隻是在傢裡擺放一張和宋斯嘉的合影,就令施夢縈整整幾個月念茲在茲的心存不悅,如果再去喻輕藍傢相談到天明,會怎麼樣?

  兩人偶然相會,也隻是小談片刻,匆匆而別。

  其實,細說起來,在過去兩年裡,沈惜和很多過去的老友,尤其是女性朋友都疏遠瞭很多。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阻礙瞭。

  「老侯是不是想拉你去上海?」

  「嗯。」沈惜為喻輕藍斟茶。他為她點的是特級亳菊,清苦微甘的茶香伴隨著裊裊浮升的煙氣散逸。

  喻輕藍接過茶杯,微微點頭以示感謝。「你拒絕瞭吧?」

  「嗯。」沈惜又為自己斟上茶。

  「其實我看老侯這次是很誠心的。合夥人和投資商他都有瞭,團隊也差不多湊齊瞭。他堅持想找你,是真的很想和你合作。我覺得你也挺合適。不管是你的思想,你的寫作和表達能力,還是你IT方面的能力,在那份工作裡肯定會比現在更能得到發揮。我想,你去和老侯一起做事,應該會比經營一傢書店和一座茶樓,更有前景吧?」

  沈惜沉默瞭一小會,笑瞭。「可能吧。但是,如果我真的很期待職業上的大發展,那我可能根本就不會回國。留在英國,我現在大概也已經是個創業板公司的股東加管理人瞭。就算回國,我也可以直接去上海或者北京……」

  喻輕藍抿瞭一口茶。「我懂,你就是想呆在這座城市。這裡有你最親的人,也有你最愛的人。是吧?」

  沈惜點頭,隨即笑著說:「還有,這裡有最懂我的悅然姐姐。」

  喻輕藍寵溺地搖頭苦笑。「少來,你決心回來的時候,我可不認識你!」

  沈惜吐吐舌頭。

  「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沒能和嘉嘉在一起嗎?」喻輕藍換瞭個坐姿,讓自己在木椅上顯得更舒服些,「以前我也問過你,可你不說。見過嘉嘉,尤其是見過你們在一起相處時的樣子以後,我就更加好奇。在見過施夢縈以後,我很奇怪,你有勇氣和毅力和這樣一個女生堅持談瞭兩年的戀愛,為什麼一直都不去告訴嘉嘉,你的真實想法呢?」

  沈惜眉頭皺攏。無論是沈惋姐姐,還是悅然姐姐,每次涉及這個話題,他總會本能地想閃避開。「悅然姐姐,你怎麼又問這個?沒什麼意義啊……」

  喻輕藍溫和地笑:「就當滿足我這個寫情感專欄的老女人的好奇心唄。」

  不等沈惜再次開口,喻輕藍扭身從包裡取出一個小本和一支筆,放到桌上,翻開小本,擺出一副很認真地準備記錄的模樣。

  沈惜有些發呆。喻輕藍見狀戲謔地一笑,放下筆,柔聲說:「沈惜,你給人的印象總是積極的,大部分時候溫文爾雅,偶爾神采飛揚。我想,那或許是因為你從骨子裡足夠自信,也足夠開朗。但是,總會有那麼一些瞬間,尤其是看到嘉嘉或提到嘉嘉的時候,我能看出,你是落落寡歡的。那一瞬間的憂傷,我每次看到都很難過。就算是不知道你愛嘉嘉的人,見到你們兩人相處時的樣子,都會忍不住想,這樣兩個人為什麼沒在一起?少數知道的,更加無法理解,為什麼你們不但沒有在一起,你甚至連一句『我愛你』都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想,你一定有對你自己來說足夠充分的理由。可是,因為我總能看到你的那些瞬間,所以我經常想,你會不會在某些時候對這些理由產生過一些懷疑呢?你會不會有時候也後悔,如果在某個時刻,你說瞭,那有多好?嘉嘉現在結婚瞭,也許你再也沒有機會對她說什麼瞭,但至少你可以把心裡藏著的一些話找個人說一說吧?可能,也許,我是一個合適的對象……」

  沈惜摩挲著手中的茶杯,愣瞭一會,苦笑著說:「其實真的沒什麼特別擺得上臺面的理由。就是老天開玩笑似的,留給我們的時間,永遠都對不上……」

  望著喻輕藍略帶疑惑的神情,沈惜徐徐地解釋:「我認識嘉嘉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覺得和她很親近。可能是因為那個時候我還太年輕,對愛的理解和感受太膚淺,我以為自己隻是單純地對這個女孩有好感而已。恰好,她對我也是一樣。我們兩個,在性格上,三觀上,愛好上都有很多相似之處,自然而然的就走得很近。她很自然地叫我『哥』,我也很樂意認她這個妹妹。那個時候,我有女朋友,而且感情很好。我根本沒想過因為認識瞭嘉嘉,就要和女朋友分手。後來,大三的時候,我和女朋友分手瞭,嘉嘉卻交瞭個男朋友,是她在社團裡一起打排球的隊友。我也沒多想,就是有點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覺得他配不上我妹妹。很快,我又有瞭一個新的女朋友。我認識到自己其實從一開始就很愛嘉嘉,是大四那年的寒假。過年前,一天下午,我和她約瞭喝咖啡。我到得早瞭點,本來想打電話告訴她我已經找好位子瞭,但是她手機關機。等瞭很久,過瞭我們約會的時間,她都沒出現,也打不通電話。我很著急,到咖啡館門口等她。那天很冷,而且雨下得很大,我不停地給她打電話,心中充滿瞭焦慮和不安。半個多小時後,她出現瞭,一再向我道歉。她坐的出租車路上出瞭故障,不得不換車,可是因為下雨,一直等不到空車。她手機正好又沒電瞭。她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淋得很濕,但她隻顧著對我解釋和道歉。其實,我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遲到瞭,她隻要出現,我就滿心喜悅。那個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是那麼愛這個女孩子,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沈惜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這些話,包括對自己的姐姐沈惋。但是一旦開口,卻顯得熟極而流。那些場景,那些情感,已經無數次在他自己的內心重現過。

  「但是那時候她還和男朋友在一起,我也沒和女友分手。我該怎麼做呢?和女友分手,然後勸她也和她的男友分手,然後我們兩個人在一起?這會不會有一點荒唐?而且,當時我已經決定瞭畢業之後要去英國留學,雅思我都考完瞭。而嘉嘉保送瞭本校的碩博連讀。明知接下來三四年的時間裡,我們會身處亞歐大陸的兩端,聚少離多,我還要堅持讓她和那個能陪著她的男友分手,和我在一起嗎?」

  喻輕藍抿著嘴唇,靜靜地傾聽。

  「我留學的第二年,聽嘉嘉說,她和男友分手瞭。說實話,那個時候我是有一點點竊喜的。我甚至想過,是不是當時就把話挑明瞭。但是,我知道,異地戀是很辛苦的,特別是對女孩子。那時我就想,不要把嘉嘉拉進這麼辛苦的感情來,讓她和我一起挺著。順其自然吧,如果有緣分,我回國以後,她還單身,那我就對她說明一切。可真的是註定的似的,就在我回來前幾個月,嘉嘉告訴我,她媽媽給她安排瞭一次相親,找瞭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沈惜的語氣中滿是苦澀。

  「你就沒想過,把嘉嘉搶回來嗎?我覺得你很有機會成功的。」

  「想過啊。」沈惜自嘲地搖頭,「所以我回來以後,特意連續約瞭好幾次嘉嘉出來,順便觀察她的男朋友。條件挺好的。看得出來,他很愛嘉嘉,而且嘉嘉也愛他。嘉嘉的父母對他也很有好感,呵呵,其實這是廢話,因為就是嘉嘉的媽媽安排的相親嘛,這等於就是她媽媽親自選的女婿啊。我知道,我的條件也不差,我和嘉嘉就算沒有愛情的基礎,可我們總有感情的基礎,我們有那麼多相似的地方,我們那麼默契,我確實是很有機會把嘉嘉搶過來的。可到最後,我也沒有去搶。有一種關於愛情的觀點,是愛情一定要爭取。是真愛,就一定不要放棄!我不認同這種觀點。一定要爭取,一定不放棄,為的是什麼?是一定要得到那個愛的對象。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和那個人在一起嗎?愛一個人不是應該希望她過得快樂嗎?凡是主張一定要爭取的,無非是打從心底以為,隻有自己才能給愛的人最大的快樂,別人都不行。這種想法,是愛自己的愛人呢?還是愛自己?我想,沒有任何人,在生命和愛情走到盡頭之前,有資格肯定地說,自己一定能給予自己的愛人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快樂。嘉嘉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已經很快樂。我非要把她搶過來,對自己,也對她說,就因為我能給你更大的快樂?我真的那麼確定嗎?我能確定的是,把她搶過來之後,我會很快樂!但我有什麼資格認定,她會更快樂?如果嘉嘉反感她的男友,隻是因為媽媽的意願才和他在一起,或者她心懷愛意,但她的男友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對她很不好,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嘉嘉追過來,哪怕要和她的媽媽做長期的鬥爭,哪怕會面對很多艱難,在這種情況下,我絕不會放棄。可是,我面對的不是那樣的難題。我看到的,是嘉嘉很快樂,她男朋友對她也確實很好。這時候,我非要去把嘉嘉追回來,是因為我愛她呢?還是因為我愛我自己?悅然姐姐,我錯瞭嗎?」

  這段話,沈惜說得就有些混亂,完全不是平時他清晰簡潔的風格。喻輕藍甚至略帶驚訝地發現,沈惜問出最後一句時,難以遏制地透出一絲哽咽。

  或許他已經等瞭很多年,一直想對一個人問出這句話。

  我錯瞭嗎?

  可是,喻輕藍能夠給出正確的答案嗎?

  愛情,原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標準答案的難題。

  「你這個問題,真算是難倒我瞭。我很想說你錯瞭,因為也許隻要你往前多邁一步,嘉嘉就已經和你在一起瞭。但是,作為女人,我不得不承認,你有一句話說對瞭。你把嘉嘉搶過來,唯一能確定的事,是你自己會很快樂,但你沒有資格認定,嘉嘉一定會比和之前的男朋友在一起時更快樂……所以,讓我最終確定一個答案的話,我隻能說,你的選擇充滿瞭遺憾,但是很理智。從理性經濟人的角度來講,是對的……」

  沒等沈惜開口,喻輕藍又輕嘆一聲,接著說:「然而,愛情,其實最不需要的就是理智……你評估瞭追與不追的成本收益比,很理智,可你破壞瞭一份原本可能很美麗的愛情的全部魅力!你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沈惜盯著喻輕藍的雙眼,無奈地咬著嘴唇。

  「好啦,我其實就是覺得很遺憾。」喻輕藍不忍看到沈惜這幅失神的模樣,「我不會說你錯瞭,真的。不管怎麼說,你的選擇很難。而且你不是一時沖動,聖徒精神發作,而是堅持到瞭今天,還準備一直堅持下去,更難。」

  沈惜聳聳肩,沒說話。

  「我一直以來的一個疑問呢,算是解瞭。」喻輕藍捧起茶杯,呷瞭一口茶,沈惜見她杯中茶水已不足四分之一,起身又給她續瞭一杯。

  「我今天想和你聊的,其實不是你和嘉嘉的事。這個隻是突然想起來瞭而已。我關心的,其實是上個星期電話裡,你表現出來的,怎麼說呢,迷茫?還是……總之就是怪怪的。你怎麼瞭?」

  沈惜撓瞭撓太陽穴。擁有一個對你無比瞭解的女人,有時也是一件頭痛的事情,何況他還有不止一個……

  好在這幾天一直沒和沈惋通電話,不然,自己的情緒波動恐怕也瞞不過這個雙胞胎姐姐吧……

  上周三送施夢縈回傢那天,她的表現刺激到瞭沈惜。

  沈惜在感情上從來都秉持審慎但決絕的態度。想瞭解宋斯嘉和她男友間的感情,他會用上幾個月的時間反復觀察;下決心決定不打擾宋斯嘉的感情生活,他能做到在她面前至今不露半點聲色;為嘗試和施夢縈繼續感情,他能花上大半年的時間來磨合兩人間的問題;一旦決心分手,他又不會為施夢縈表現出的足以打動許多人的堅持和痛苦而心軟復合。

  但是上周三,沈惜還是有瞭那麼一絲觸動。他堅定的心思受到瞭一波沖擊。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產生瞭一絲從未有過的動搖。這種動搖對他是那樣的陌生,在他的記憶裡,這幾乎就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對一個自己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而產生的動搖!

  與其說是施夢縈觸動瞭他,不如說是這種陌生感觸動瞭他。

  沈惜六歲喪母,十四歲喪父,作為小傢庭裡唯一的男性,以弟弟的名義,卻像哥哥一樣照顧著雙胞胎姐姐,把95%以上的遺產都留給瞭她,一路憑自己的能力和個性穩穩走到今天。對於這樣的一個的男人而言,自信很重要。情緒上的陌生反應,很容易帶來莫名的疑慮和不安。

  所有的負面情緒,往往是個套餐。在產生瞭疑慮和不安後,沈惜隱隱就有瞭些對施夢縈的歉疚。這也是從未有過的。對於和施夢縈分手這件事,他偶爾會有些遺憾,但從未有過歉疚。

  見鬼!

  「你是在為和施夢縈分手感到歉疚?」喻輕藍一副既好笑又好氣的模樣,「這可不大像我認識的沈惜啊!」

  沈惜略感好奇:「姐姐,你認識的沈惜是什麼樣的?好人,還是壞人?」

  「你啊……外軟內硬,外熱內冷。看上去是個八面玲瓏的好脾氣,內心深處卻是孤傲的。你大概就是那種最典型的無傲氣而有傲骨的人。在我看來,你蔑視身邊絕大多數的人,包括我。你,蔑視他們——或者說,蔑視我們的原因,不是因為身份和財富的差異。在你眼裡,身份、地位、財富算個屁!但你還是在骨子裡蔑視我們大多數人,隻是出於智力、格局和個性。你看上去溫文爾雅,但那隻是你為瞭掩飾自己孤傲的一層外衣。你盡可能對每個人都禮貌,但你的禮貌僅僅隻是出於修養,你要運用你全部的能力,才能做到這一點。事實上,沒有人能把事情處理得那麼妥當的,沒有人能完全出自真心實意地對每個人都以禮相待。隻有這些禮貌,完全是出於理智而非情感,才能做到。你的心其實很冷,你會發自內心地去關心那些你願意關心的人,你會盡可能出於修養去照顧一些出現在你生命中的普通路人。但是,一旦你對某一個人完全失去耐心和意願,那麼你所有的情感都會變冷,你依然能保持禮貌,但你的禮貌會以很冰冷的方式表現出來。禮貌其實是很冷漠的,對吧?所幸,我恰好是你願意關心的人。所以,對我來說,你很好。但是,公平點說,你不是一個好人,你是個真實而有原則的人。你會對某些人極好,對大多數人盡可能禮貌的好,最後,對某些人極不好。而正因為你內心深處很冰冷的那一面,你甚至都不會為你對那些人的不好而感到內疚。」

  沈惜聽著喻輕藍對自己的評價,微笑。

  在她這裡,沈惜永遠都能得到難得的寧靜、平安和溫馨。

  到現在為止,這個世界上有三個女人堪稱瞭解他。當然,她們所瞭解的沈惜的側面是不同的。沈惋最瞭解自己弟弟的心性;宋斯嘉最能與他的思維合拍;而喻輕藍最能深入到他情感的內核。

  沈惜看待自己的結論,和喻輕藍不謀而合。他不會說自己是個好人,他最多隻會說自己是個有原則的,有生存技巧的人。他對人的禮貌,對人的好,對人的尊重,很大程度上,都隻是出自修養。

  好人?真要說到心無雜念,熱心助人,王逸博和他的女朋友張沐霖才是真的好人。

  沈惜不是純粹的好人。

  拿丁慕真的事來說,他其實並沒有幫到她什麼,隻是給瞭幾句不痛不癢的建議而已。當然,這是因為他相信憑著丁慕真的智慧和能力,她能處理好自己的事,他不想過多幹涉朋友的生活。但是,這種選擇追到思想的根部,還是能看到沈惜內心深處的一絲冷。你可以說這是冷靜,也可以說這是冷漠。還好,他的這種方式恰好遇到瞭丁慕真,她能理解他的想法,更能接受,或者說她自己也更需要這樣的對待。如果把丁慕真換成施夢縈,在那樣一番傾訴和求助後,卻得到沈惜那樣一番回答,她會是什麼反應?但沈惜也不會因為對方換成是施夢縈,而多做什麼,多半還是隻說那樣一番話而已。

  前些日子,他給瞭馬菲菲兩個選擇——馬菲菲最終還是選擇回雅福會上班瞭——其實不過是出於舉手之勞,給瞭一條普通的出路而已。這還是因為馬菲菲坐上瞭他的車,和他發生瞭更近的接觸,終究不能再把她視作路人。如果劉銘遠沒有提出讓馬菲菲陪他回傢,沒有造成自己第二天勢必要面對下一步怎麼安排她的問題,那麼,沈惜自問是不會主動去幫馬菲菲的。開玩笑,和她一起站在電梯口的一共有六個女孩子,幫瞭她,另外幾個女孩幫不幫?馬菲菲有什麼特殊的?她最特殊的,不過就是為自己引瞭路,自此多瞭那麼一絲關聯而已。

  那個造成自己和沈偉揚反目的女孩,沈惜甚至都不怎麼想得起她的長相瞭。這件事發生時,他還在英國留學。隻在假期回國是,見過那女孩兩面。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宋斯嘉的室友,如果宋斯嘉沒有開口請自己幫忙,自己會幫那個女孩嗎?除瞭她,沈偉揚難道沒有欺負過其他女孩嗎?難道沈惜每知道一件類似的事,就要正義感爆棚,殺上門去找沈偉揚的麻煩嗎?不會的。

  像王逸博、張沐霖這樣的好人可能會。但沈惜不會。

  沈惜也不會因為自己不是純粹的好人而自責。他沒想過要做一個純粹的好人。他一直記得父親對自己的要求。不犯法,不害人,不違本心。能做到這些就不易。

  看著喻輕藍,這個在血緣上和自己沒有一絲關聯的女人,像擁有神之雙眼般直透自己的內心,沈惜不禁感慨萬千。

  他們兩個曾經上過一次床。是在他們相識大概三個月的時候。

  在某個深夜,在喻輕藍傢的客廳,兩人原本坐在沙發上喝著啤酒閑聊,記不清當時的話題瞭,隻是瞬間覺得彼此是那樣貼近對方的內心,喻輕藍吻瞭沈惜,沈惜也回吻瞭她。兩人的氣息和肢體交纏在一起。喻輕藍久曠的成熟肉體綻放出炫目的光彩,她脫去睡衣,將一副成熟的肉體展現在沈惜面前。

  她俯身跪到沈惜腳邊,為他口交。

  喻輕藍的口交技術極好,她能通過調整口腔和喉嚨的位置,把整根肉棒完全吞入,把深入的龜頭容納在喉管裡。

  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時間裡,她耐心地舔舐著,直到沈惜完全釋放在她口中,更準確的說,是直接釋放在她的喉嚨裡。所有的精液都自然而然地直接流入胃部。

  那是沈惜迄今為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接在女人口中爆炸。

  隨後,兩人在沙發上纏綿著,親吻、撫摸,沈惜也用舌頭幫她弄到淫水如泉湧,才抱著渾身酥軟的喻輕藍進入臥室,在床上做瞭一次。

  兩人相擁而眠,直至天明。

  第二天,他們還是朋友。之後,也一直是朋友。

  他們沒有再上床。不是因為刻意地保持距離,隻是因為再沒有遇到那一夜的氛圍和感覺。

  喻輕藍對沈惜,就是很單純的女人對男人的欣賞和喜愛。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她會沉迷在這個男人的氣息中,釋放自己女人的那一面。但剩下的時間裡,他們彼此間仍能磊落相處,惺惺相惜。這才是健康的成年男女關系。

  喻輕藍不會那麼傻,會以為自己愛上瞭沈惜,會期待和他在一起。

  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之間七歲的年齡差固然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則是,他們對彼此的性情太過於瞭解瞭。

  彼此相對,如鏡照人,怎麼在一起?

  但假如是做一個明照肺腑的朋友,那就很好瞭。

  喻輕藍聽沈惜說瞭上周三見到施夢縈後的心理變化,沈惜甚至都沒有隱瞞施夢縈在傢裡對他的引誘,隻是盡可能淡化瞭細節。

  「這幾天我總覺得,有那麼一些歉疚。我想不出自己有什麼錯,但就是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心安理得……」

  喻輕藍嘴角浮起一絲淺笑:「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是在為什麼歉疚?為離開她而歉疚?為她如此癡情而你無心復合歉疚?還是為她在離開你之後發生瞭那麼巨大的變化而歉疚?無非就是這三個原因,你能分得清嗎?」

  沈惜愕然。他還沒有想得那麼細過。

  思考瞭片刻,他確定地說:「為她的變化而歉疚。如果不是因為和我分手,而我又始終對她想復合的念頭不做任何回應,我想她不會像上周三那樣做。我能感覺到,她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瞭。」

  「那麼,想要讓她不發生這些變化,除瞭和她復合外,你有沒有別的辦法?」

  「呃……」沈惜一時無言以對,「……沒有……」

  喻輕藍一攤手。

  「毫無意義的內疚,基本就等於偽善。你要麼因為自己的內疚去為她做點什麼,要麼就擺脫這種莫名其妙的內疚。你沒有意識到嗎?在這段戀愛中,你一直以來都很遷就施夢縈。你總覺得你應該多照顧她,為她負責。你就不想想,她已經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成年人瞭。她可以因為分手而傷心,但是她在分手之後有瞭任何變化,和你到底有什麼關系?是你騙她變的,還是你逼她變的?一個二十六七歲的成年女人,難道不應該自己為自己負責嗎?她想要做些改變,而且真的做出瞭改變,關你什麼事?要你內疚什麼?你天生就是許給她的?你天生就該為他保駕護航?」

  沈惜默然。

  「你和嘉嘉沒能走到一起,我會很想問,到底是為什麼。你和施夢縈分手,我根本不需要問為什麼。你帶她和我一起吃過飯,她也參加過我們朋友間的聚會,這兩年我見過她六七次。每次見到她,我都會想,得有什麼樣的經歷,才能把一個女孩子磨練得像她那樣完全不會愛。」喻輕藍阻止沈惜繼續為她續茶,靠到椅背上,輕輕撫摸著自己的指甲。

  「施夢縈缺乏愛的能力。她對你的愛,隻是源於她知道你愛她。她離不開愛她的人,而不是離不開你。她需要你關心她,照料她,陪伴她,全心全意地愛她。可是,她卻根本不懂怎麼去回饋愛。我不知道是她天性如此,還是成長過程太缺乏愛,或者有別的什麼原因。不管因為什麼,現在的施夢縈就是這個樣子。她對愛的理解是有偏差的,她一直在無意識地索取,卻根本不願也不會有任何回報。你覺得分手以後她在變,你為這個感到內疚。但作為一個女人,我卻相信,讓一個女人流淚的,可能是失去瞭愛;但會讓這個女人變態的,則是她以為自己很愛,其實她根本就不會愛。和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沈惜默默聽著。

  在這兩年裡,施夢縈從沒做過一頓飯。她會因為沈惜為她做晚餐而喜悅感動,但她從沒有一次想到過要為沈惜做一頓飯。她會因為沈惜飯後洗碗、整理廚房而表揚他體貼,但她從沒有一次提出由她來做這些事。

  施夢縈每天都會傾訴自己各方面的苦惱,抱怨工作業績無法提升,抱怨客戶是那樣庸俗,抱怨同事是那樣市儈無聊。但她從不關心沈惜在生活或生意中有什麼不順,每當她傾訴完,從沈惜那裡得到安慰或建議,也就差不多到瞭她準備睡覺的時間。

  而且,她其實也並不把沈惜給她的那些如何與客戶和同事溝通的建議放在心上。她寧願去看那些教授成功學或職場能力的書籍和視頻,也不怎麼願意理會沈惜說的話。

  在施夢縈眼中,沈惜是聰明和禮貌的,但在職場上,沈惜並沒有資格指導她。一個悠閑的書店和茶樓老板,他或許在待人接物方面有一套,但他會有什麼職場能力嗎?

  自己不嫌他明明學歷好,人也聰明,卻不求上進、安於現狀,就已經很好瞭。

  「你知道嗎?在這兩年裡,我看著你一天比一天黯淡。從前那個『青衫磊落』白馬流星,意氣飛揚的勁兒,磨得都差不多瞭。生活沒有磋磨你,是施夢縈一直在磋磨你。她一直索取,卻不回饋給你愛,而她又是個性格極其陰鬱的女孩,在這兩年裡,她身上僅有的那些光芒,都是你分給她的。可是你自己呢?你的光芒不斷地分給別人,你自己怎麼辦?你在不斷地被她的陰鬱影響,你得多麼辛苦才能既讓自己永遠保持眼光樂觀,又能把一部分的積極分給她?你愛得那麼辛苦,有一天終於累覺不愛瞭,有什麼好內疚的?」

  沈惜神色淡然地聽著。喻輕藍說的,他都明白。隻是這一個多星期,他腦海中常常會浮現出那夜穿著性感睡衣的施夢縈,會想到自己打開屋門的瞬間她暗淡的雙眸,每到此時,總會有些負面情緒侵襲而來。

  或許,這就是喻輕藍的價值。她能在自己陷入混亂時,給自己最有價值的提醒。

  「對我來說,你犯過兩個錯誤,對宋斯嘉少說瞭一個『愛』字,對施夢縈多說瞭一個『愛』字。除此之外,別無他錯。」喻輕藍輕描淡寫地結束。

  沈惜報以微笑。好吧,他的困擾基本被解決瞭。施夢縈的事,不管是不是像喻輕藍所說那樣是個錯誤,總之,已經是過去的事瞭。放到一邊,不必介懷。

  對沈惜來說,一切都已經過去。但對施夢縈來說,似乎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那晚趕走董德有後,施夢縈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癡瞭許久。

  但是,很神奇的,在施夢縈漸漸平靜下來後,她發現自己內心居然變得很淡然,暴風驟雨之後,池面恢復平靜,竟連一絲漣漪都不再有。

  她默默地去洗瞭澡,把那套內褲已被撕爛的睡衣丟進垃圾桶,在手機備忘錄裡留下第二天要買事後避孕藥的提醒記錄,隨便啃瞭個蘋果,就躺到床上發呆。

  她眼前不斷飄過各種場景,徐芃第一次見到她裸體時的激動,周曉榮與她舌吻時的興奮,香格裡拉那夜徐芃在她體內噴射後的滿足,董德有在她解開浴袍那一瞬間眼中放射出的貪婪……對所有的這些,施夢縈並不會產生什麼喜悅之情卻也不像從前那樣反感。

  當然,還有沈惜那張無比平靜的臉,微瀾不起,古井無波……

  一時間,施夢縈說不清對這張臉,自己是什麼樣的情緒。

  她就這樣一直躺著,覺得自己仿佛進入瞭另一個世界,有一點超脫的怪誕。

  隨後的生活裡,施夢縈清楚地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她無法解釋發生這些的原因,但她真實地看到瞭結果。

  徐芃看得和她一樣清楚。因為這些變化都成瞭他的福利。

  施夢縈現在已經無需要求,就會主動為他口交,甚至還會在口交時問他是不是舒服。如果徐芃隨口答一句「還可以」,她會想盡辦法調整自己吸舔肉棒的方式。她無師自通地學會瞭把頭完全鉆入胯下,去舔陰囊後肛門前的那一片皮肉,也學會瞭嘬住整個龜頭,像喝酸奶似的使勁吸;在用女上位時,她會不停地問自己這樣做好不好,速度是不是還要再加快,隻要徐芃沒有給出正面肯定的回應,她就會更賣力地扭動腰胯,更用勁地蹲坐以便讓徐芃的肉棒更深地進入她的身體。

  徐芃滿意地享受著她一點一滴的變化,並小心地觀察著,確保自己沒有失去掌控施夢縈的節奏。

  他在施夢縈身上,還有一個有趣的計劃要完成。

  現在,一切正在妥妥的進展中。

  這個計劃,需要耐心,需要機會,也需要一切能夠借助的外部力量。蘇晨幫他出過一分力;幾次和沈惜巧合般的相遇,也被他充分地利用瞭;還有很重要的一個環節,是何毓新。

  而何毓新此時此刻正在面臨挑戰。

  這是他和施夢縈的又一次見面。這次的主要話題並不是性。何毓新雖然一直把施夢縈歸入蠢女人的行列,但他也不會完全無視她的智商。他不能總把話題圍繞在「性」這一個點上。

  這天的主要話題,是人際關系。何毓新十分小心地控制著話題的走向。他要確保在不至於令施夢縈懷疑的前提下,話題能夠隨時和性這一點擦上邊。

  令他沒想到的,最後反而是施夢縈主動挑起這個話題。

  施夢縈對自己的抑鬱癥當然是十分在意的,她也在網上查找瞭一些資料。這兩天她剛看到一個令她有些震驚的說法,就想和何毓新討論一下。

  男人的精液有助於女人治療抑鬱癥,這是不是真的?

  這個話題正中何毓新下懷。他原本就準備過這個話題,隻是此前他沒準備要在今天提起。既然施夢縈主動地挑起瞭話頭,那麼就算她打亂瞭自己原先計劃好的節奏,也無所謂。趁此良機,趕緊把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嗯,確實有這方面的說法。在美國有人做過相關的實驗,得出的結論是在性生活中使用避孕套的女性,比不使用的女性患抑鬱癥的概率更高。而這部分在性生活中陰道不直接接觸精液的女性,和沒有性生活的女性在患抑鬱癥的幾率上卻基本相同。兩組對照,得出的結論,簡單點說,就是是否直接接觸精液,決定瞭差異。」何毓新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些所謂的實驗迄今沒有得到任何權威醫學雜志的認可,他也隻是在網上一些所謂的健康網站裡看到過相關的說法。

  如果是在辦公室,面對自己的病人,他可絕不敢說這些話。

  但在咖啡館的包廂裡,他想怎麼說都行。我是在閑聊啊,又不是在給人看病。面對施夢縈,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說這些話,何況現在機會送到面前。

  施夢縈可沒覺得他在胡說八道,醫生的見解在她看來是權威的。以上那些話聽著有些拗口,但她聽得十分認真。

  「精液的成分很復雜,除瞭精子、糖分、水這些傳統我們理解的成分外,還包含有性激素、內啡肽等等,其中像內啡肽、雌素酮等成分是有助於改善情緒的。精液裡還有很多雌性激素,像雌激素、黃體酮,這些成分對抑制、治療抑鬱癥有幫助。女性的陰道組織有很強的吸收能力,精液直接進入陰道後,精液裡的這些成分會很快被吸收,融入血液,從而發揮它們的作用。」

  施夢縈聚精會神地聽,生怕聽漏一個字會導致自己聽不懂整段話。隨即她若有所思地問:「那就是說在性生活裡,不要使用避孕套是嗎?」

  何毓新很認真地解釋:「這些隻是理論上的意見。現實狀況下,為瞭避免懷孕或者其他性疾病,如果不使用安全套,就需要借助其它手段。像小施你現在的情況,還沒有結婚,也沒有生育,在我們國傢,女性通常是選擇服用口服避孕藥。一般我們對服用口服避孕藥總是建議要慎重的。雖然不宜口服避孕藥的人群種類中,不包括抑鬱癥病人,但畢竟避孕藥會產生一些副作用。你怎麼選擇需要認真考慮。不能因為精液對抑鬱癥的作用,就完全不考慮其他問題。」

  也不知道施夢縈是不是聽明白瞭,隻是無言地點頭。

  何毓新看似無意地又補充瞭一段話:「精液中的激素是經過透皮吸收來發揮作用的,所以,其實另外一種方式更能發揮精液的作用。直腸壁比陰道壁更薄,而且直腸末端血管更加豐富,所以直腸的吸收能力比陰道更強。因為肛門性交不會導致懷孕,所以如果有固定健康的性伴侶,肛交這種方式,更能發揮精液對治療抑鬱癥的作用。」

  「啊?」施夢縈對這一點還是難以接受。「肛交」這兩個字在她的字典裡基本是和「惡心」、「變態」、「痛苦」、「不可能」劃上等號的。

  「當然,這依然還是理論上的說法。我隻是把這個事情告訴你。至於接受什麼樣的性交方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沒有通用性的。」

  施夢縈又點頭。

  「另外,我要特別說明一下,精液進入胃部後,等不到它的成分發揮作用就會被消化掉,如果希望發揮精液抗抑鬱的作用,就不要吞食精液。」

  施夢縈皺起瞭眉頭。「吞食」這個詞不會給她帶來任何好的回憶。一聽到這兩個字,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張曾無數次出現在她噩夢中的照片。

  何毓新從沒聽施夢縈說過她的初夜,因此他無法預料現在這個話題會給施夢縈帶來什麼樣的負面情緒。他還是按自己的節奏說著:「當然,如果去除抗抑鬱這一條,有醫學報告顯示,高學歷和高社會地位的女性更喜歡在性生活中為伴侶口交並直接吞咽精液。在確保伴侶健康的前提下,肛交和吞咽精液都是拓展性交方式的有益嘗試。」

  話題到此為止。何毓新特意選在這個時機起身,借口去衛生間,走出瞭包廂。

  其實他是為瞭留下一點空間讓施夢縈消化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這段話是他刻意說給施夢縈聽的,為的就是要在她的頭腦裡鐫刻下這些意識。

  該說的都已經說瞭,滔滔不絕的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很容易引起施夢縈的不適;但加入這時再轉到其他話題,卻又很可能迅速轉移施夢縈的註意力和興趣點,大大減弱這番話的實際效果。

  適當留白是交談中的必要技巧。

  心理醫生還是需要掌握一些交談技巧的。

  但這次何毓新無疑有些失算。他回到包廂後,還沒重新坐穩,就聽施夢縈說瞭一句令他十分震驚的話。

  施夢縈問:「何老師,你想不想和我做愛啊?」

  她撩瞭下額前的頭發,笑容十分嫵媚。

  何毓新眼中瞬間閃過一絲訝異。

  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的施夢縈,有一種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敏銳。和以前相比,她能接收到更多東西,盡管她對接收到的東西的解讀未必正確,但平心而論,她確實比以前要更警醒一些。

  就在剛才何毓新用「吞食」兩個字,使她產生反感之後,漸漸的,施夢縈突然冒出一個過去從沒有過的念頭:「他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話?」

  這個問題很重要。

  施夢縈已經給予瞭何毓新很大的信任。某種程度上,比起沈惜,她更信任何毓新。對沈惜,她的感覺是愛——或者說,她自以為是愛。分手之前,她信任沈惜,但是更多的,是信任他的愛,信任他會對自己好,會站在自己身後,成為自己的依靠。其實,她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沈惜的能力和見識。

  而何毓新,作為一個學識淵博的醫生,獲得的是施夢縈在能力方面的信任。她根本沒有發覺——或者發覺瞭也不覺得有什麼部隊——何毓新的話現在對她有著十分巨大的影響。

  但是,她突然有瞭懷疑。莫名其妙的,這種懷疑就鉆到瞭她心裡。

  如果何毓新對她所說的所有有關「性」的問題,真的是出於想幫她治病的目的,那還好說;如果他別有所圖呢?

  如果施夢縈發覺何毓新是為瞭能有機會和她上床而故意牽扯性的話題,那她是絕不會原諒這個男人的。

  聽瞭施夢縈的話,何毓新並沒有任何喜悅的表示。他嚴肅地沉默瞭片刻,漸漸換上一張和善的笑臉:「小施啊,你這個問題很考驗男人啊。如果我們就是單純的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系,我可能會說,好啊……但是,我們的關系畢竟不那麼單純。就算我們是在咖啡館聊天,不是在醫院裡做正式的咨詢和治療,但畢竟我是作為一個為你提供心理方面的咨詢意見的角色來和你接觸的。所以我不能,而不是不想和你有肉體上的關系。」

  施夢縈略帶生硬地笑:「我懂……但這麼長時間何老師給瞭我很多幫助,我一直很想和何老師做愛報答一下……」

  在她粗糙的設計裡,她也想到何毓新可能會做一番冠冕堂皇的推辭,但她相信隻要對方心存他念,那麼一定無法拒絕她的再三邀請。

  「小施你想多瞭。你是徐芃的朋友,我也是徐芃的朋友,隻是和你聊聊,給些建議,怎麼就說到報答上去瞭呢?再說,作為心理醫生,其實也不光是心理醫生啦,所有的醫生,都不應該和自己的病人或者咨詢人有太親密的關系。這樣肯定會影響到我們的判斷能力。所以……別胡思亂想瞭。」

  施夢縈也就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又聊瞭一小會,兩人結賬。

  和施夢縈道別,回到自己車上,何毓新立刻撥通徐芃的電話:「你有沒有發現,最近施夢縈有變化?」

  「有啊,她越來越騷瞭,在我們的計劃中……」徐芃一開始沒有意識到何毓新打這個電話的意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

  「是嗎?騷不騷的我不太好判斷。但是,她好像變得稍微聰明一點瞭……她今天還試探我對她灌輸那些東西是不是對她有企圖。你說會不會是有別人在背後給她支招?」

  徐芃頓時認真起來,直起身:「啊?應該不會吧,她沒什麼朋友。這兩個星期我跟她來往還是很密切的,下班時間很多時候也是跟我在一起。應該沒什麼人會給她支招啊……她怎麼試探你?」

  何毓新輕蔑地笑,施夢縈的那點伎倆也不放在他的眼裡。

  「沒什麼技術含量,就是直接問我想不想和她做愛,被我閃過去瞭。我想,她這次試探沒成,應該會更信任我。」

  「這樣啊……那我估計就是她自己不知道那根弦搭錯瞭,有瞭點察覺,然後就直筒筒過來試探你瞭。」徐芃基本放心瞭,「她雖然有點蠢,但也不是完全的白癡。如果她真那麼笨,我們花這心思設計她,還有什麼意思?」

  何毓新「呵呵」笑瞭兩聲:「話說,我一直沒問,你到底想搞她搞到什麼程度?如果你隻是想多操她幾次,現在基本已經搞定瞭。我想她現在應該不會抗拒和你上床瞭吧?」

  「呵呵,光是上床有什麼意思?這賤貨操起來還可以,下次找機會讓你操她一次。操過你就知道,還不錯,可也就那麼回事。操上幾次就無所謂瞭。我安排這些,就是閑得無聊,想看看這個原來一本正經的蠢女人,到底能變得多淫賤。你沒見過她以前的樣子,我這兒有個妞,管她叫『蓮花婊』,你可以想象一下她以前是什麼樣的。我就想,能不能把這個『蓮花婊』調教成騷浪賤,能把她玩出各種花樣,那多好玩。」徐芃越說越開心。

  「好吧,我懂瞭……不簡單,但應該也不太難。咱們慢慢來……」

  徐芃又靠回到沙發背上,「話說,你那套性高潮治抑鬱癥的理論,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在醫院我可不敢對病人這麼說。」何毓新現在心情不錯,也有耐心解釋,「性高潮能讓女人體內多巴胺、內啡肽、催產素水平上升,從而在高潮之後一段時間減輕她們的壓力,對因壓力、焦慮引起的失眠也有那麼點幫助。真正的作用也就那麼點瞭。剩下的其實都是心理錯覺。絕大多數有抑鬱癥的女人,都是缺愛的,不善於溝通,性格偏執,缺乏自己尋求快樂的能力,性生活和性高潮會使她們把快樂建立在給她們性高潮的男人身上,讓她們產生被人愛的錯覺。不快樂的女人有快樂瞭,沒人愛的女人有人愛瞭,她當然會覺得心情愉悅。但這種愉悅維持的時間很短,對抑鬱癥也沒有根本性的作用。其實就相當於一針興奮劑,短時間頂一下,讓她感覺不錯。藥效過去以後,實際上沒半點卵用。而且搞得不好,會上癮,哈哈。」

  徐芃聽得很認真,他得完全聽懂這些東西,才能在接下來對施夢縈的引導中作出正確判斷。

  聽何毓新講完,他不由得哈哈大笑:「也虧得是你,能把這種鬼話說得那麼像真的。」

  「今天她自己作死,問我男人的精液對抑鬱癥的好處。我已經把不妨試試玩得更開放,包括做屁眼這些事兒都暗示給她瞭。你看看能不能找機會引導她去玩得更開些吧,她很有可能會接受的。隻要她對我的信任不變,那我給她的所有信息,就算她一時不接受,但她也很難忘掉這些話。隻要有人在旁邊適當引導,她隨時可能會作出改變。」

  「懂瞭!」徐芃對接下來的幾天突然很有期待,「這事真麻煩你瞭!下次找機會一定讓你好好玩她一次。」

  掛下電話,徐芃瞇著眼,想瞭一會。

  其實,他對施夢縈有沒有得到別人的建議這件事,並不是完全沒懷疑的。前幾天他去施夢縈傢,不小心把手機掉在客廳。手機滑到瞭一個櫃子底下,他摸手機的時候時,居然從櫃子底下摸出一片碎紗。

  這片碎紗看上去很像是從自己買給施夢縈的那套睡衣上撕下來的。

  但施夢縈明明告訴她,她不喜歡那套睡衣,已經把它丟掉瞭。

  這就很詭異。通常來說,就算她再不喜歡,也不太可能直接把一套嶄新的睡衣給丟掉,更何況還是別人送的禮物。她得是多討厭這套睡衣,才會把它直接當垃圾丟掉啊?

  這不符合常理。

  再加上這塊碎紗片的出現。

  這兩天徐芃的腦海裡一直有個問號:是誰撕瞭睡衣?是一個他不知道的男人嗎?

  徐芃不關心施夢縈是不是和別的男人上床瞭。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無非是個在調教中的炮友而已。她願意找越多男人操她越好,這意味著她墮落的速度可能會加速。頂多是以後註意點,多戴套就好瞭。

  但是,徐芃不得不擔心,這個新出現的男人會不會影響他的計劃?施夢縈願意多找男人操她是好事,可萬一有一天,她突然隻想被其中一個男人操,那就很悲催瞭。

  尤其是以徐芃對施夢縈交際圈子的瞭解,他很難想象,短短時間內,施夢縈能找到誰?這個男人得是既讓施夢縈心甘情願和他上床,又會在各方面受到他影響的。

  徐芃最擔心的,是這個男人,就是沈惜。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男人存在,沈惜就是最符合邏輯的那個,不是嗎?

  在吃不準施夢縈是否和沈惜舊情重燃的狀況下,徐芃決定暫時先隔離這兩人。正好這幾天他要去外地為一傢互聯網公司的中層幹部上課。因為客戶方受訓人數眾多,那傢公司將學員分成瞭兩撥。徐芃要把同一門課程連上兩遍。

  他要講的,是一個課時兩天的溝通課程。算上中間休息一天,再算上來回的時間,他這一趟出門至少需要一個星期。

  於是,徐芃就要施夢縈做他的課程助理,陪他同去。

  客服經理客串課程助理這種事,在周曉榮的公司常常發生。當初招人時,課程助理的崗位就存在人員短缺的狀況。周曉榮應對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讓客服經理去填補。因此徐芃要求帶上施夢縈,本是很常見的處理方法。但由於最近公司裡一直有人在傳施夢縈傍上瞭徐芃,倒是引起瞭八婆們一陣小小的興奮。

  施夢縈平時很少和同事們往來的習慣,在這時候反倒帶給她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她幾乎和所有的傳言絕緣。

  那些隻是稍微有些往來的同事沒人會過來多嘴,而和她交情好的孔媛、蘇晨兩個人,前者最近莫名其妙的低落,連業績都下降瞭許多;後者才不會讓自己攙和到這種嚼舌根的事中來。

  所以,施夢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公司裡是個什麼形象。

  徐芃帶著施夢縈到瞭講課的城市,對方為他們安排好瞭賓館,照例安排的是兩個單人房。抵達目的地的那天晚上,徐芃需要再看看備課資料,養養精神,所以還算老實,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

  但上完第一天的課,對第二天的課程胸有成竹的徐芃,就想要找些樂子。他溜溜達達穿過走廊,走到施夢縈的房間門口。也許是房間難訂的緣故,這次客戶為他們安排的房間隔得很遠。

  沒敲幾下,施夢縈就開瞭門,但沒說半個字,一閃身又鉆進瞭衛生間。

  徐芃施施然走進房間,在門廊過道上駐足,看向衛生間裡。

  施夢縈穿著一件單薄的真絲睡衣,透過沒有系緊的前襟,可以確定她並沒有穿胸罩。雙乳毫無束縛地挺立著,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微顯下垂,勾勒出一個自然飽滿的曲線。她的頭發微濕,隨意地盤著,用一個銀色的發夾夾住。

  她已經去除瞭白日的妝容,素面朝天。她急於回衛生間的原因,就在於開門前她剛撕開瞭一包膠原蛋白補水保濕面膜,正準備讓自己的臉喝些水。

  往下看,睡衣的下擺剛好能遮住施夢縈的臀部,因為屁股豐碩的關系,施夢縈的腰有一種驚人的纖細感,實際上不過是既視對比後的錯覺。黑色的絲質內褲緊緊地繃在身上,給人一種隨時可能被撐裂的感覺。

  「在敷面膜啊?」徐芃也走進衛生間,貼在施夢縈身後,一邊沒話找話,一邊把手搭在施夢縈的肥臀上,不住地撫弄著。

  在三個月之前,施夢縈絕不會容忍這樣的動作。哪怕在熱戀時,沈惜這樣撫摸她,也會令她不適。但現在,施夢縈仿佛已經完全習慣瞭,不動聲色地將面膜覆在臉上,小心翼翼地把每個邊邊角角都捋平,順便把殘留在手上的面膜液抹在手腕上。

  見施夢縈的雙手空瞭出來,徐芃就把身子貼得更緊,環抱住她的腰,捉住施夢縈的右手,拉到自己下身,隔著褲子將她的手按在自己已經開始發脹的肉棒上。

  施夢縈在鏡子裡白瞭徐芃一眼:「出去出去!我馬上就出來,你擠在這裡礙事!」

  她語氣中顯得很是不耐,但臉部卻很僵硬,不敢做什麼太誇張的表情,生怕影響面膜的效果。不過反正她現在就像戴著一個白色的假面,別人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徐芃不易察覺地笑。這是不久前在床上還像一條死魚,無比厭惡男人觸碰她的施夢縈。

  何毓新說得沒錯,如果隻是想要多搞她幾次,現在其實已經基本算大功告成瞭。但這樣怎麼夠?周曉榮還沒幹過她,何毓新也沒有,還沒在她嘴裡射過,還沒和她試過3P,還沒玩過她的屁眼,還沒讓她像狗一樣在地上爬過,還有那麼多花樣沒玩過!施夢縈身上有無限可以挖掘的可能性啊。

  對於像徐芃和周曉榮這樣的男人來說,對女人的欲望,早就已經不在陰道上瞭。

  周曉榮的興趣點完全在屁眼上,任何一個能肛交的女人對他來講都是寶。

  而徐芃的興趣則是玩弄和改變。有什麼比掌控一個女人的欲望,改變她的人生更有趣呢?

  以前都隻是零敲碎打,施夢縈是他完整計劃下的第一個作品。

  隻是一切要按部就班,絕不能心急。

  還得繼續努力!

  徐芃笑嘻嘻地緊握施夢縈的手腕,不讓她將手抽回,繼續讓她在自己肉棒上摩挲。順手撩起她睡衣的下擺,勾住施夢縈的內褲邊緣,用力一拉,半邊屁股就暴露出來。

  施夢縈一把按住徐芃的手,不讓他繼續拉扯自己的內褲:「別弄!拉壞瞭!我沒帶幾條替換的!你出去出去!我馬上出來,出來就讓你弄……」

  話沒說完,她的耳朵突然被徐芃吸住。他靈活的舌頭從她的耳垂滑過,沒有觸碰她臉上的面膜,而是一路向下遊走到脖頸、肩膀……

  施夢縈閉上瞭嘴巴,半閉眼睛,癱在徐芃懷裡。她半邊身子發軟,呼吸也變得粗重,面膜下的臉漸漸漲紅,一直蔓延到脖子、鎖骨,直至胸部似乎都變得緋紅。無需徐芃繼續控制她的手,她自然而然開始隔著褲子揉搓起徐芃的肉棒。

  她的內褲已經被徐芃扯到瞭膝彎。從鏡子裡可以看到睡衣下擺冒出的那叢濃密烏黑的陰毛。徐芃的手指早就順著光潔的股溝溜進緊致的肉縫中,不停地揉弄,指尖漸漸濕滑柔膩起來。

  徐芃解開自己的褲子,把肉棒釋放出來。還不等他做下一步的動作,施夢縈一把捏緊肉棒,使勁擼瞭幾下,包皮因為受到大力的拉伸而完全展開,露出瞭肉紅色的龜頭,顯得十分猙獰。肉棒在施夢縈手中變得更加粗大,硬硬的向上翹起。她加快擼動的速度,像在證明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個很有經驗的女人似的。

  「來,吃香腸吧!」徐芃拍瞭拍她的屁股。

  施夢縈早就明白「香腸」指的是什麼,她半睜開已經顯得迷離的雙眼,有氣無力地哼出一句:「出去吧,到床上去……」

  徐芃也不回答,而是扳轉她的身體,按著她的肩膀往下壓。他能感受到身前這個女人的抗拒,但在他持續用力下,她反抗的力量漸漸消弱,慢慢矮下身體,直至曲膝跪倒在衛生間的地磚上。

  施夢縈的口交技術隻能說很一般,但和過去相比要算進步很多。她臉上依舊覆著面膜,肉棒出入口腔時,會不時地擦碰到冰涼的面膜,徐芃出乎意料地沒有被白面鬼似的施夢縈搞得失去欲望,反而愈發興致勃勃。這還是他第一次插入一個正戴著面膜的女人的嘴。

  施夢縈努力在龜頭頂端舔舐著,像在吃一根香甜的棒棒糖似的。她的舌頭每次經過龜頭最前方的縫隙,肉棒都會不由自主地跳動一下。徐芃在她後腦輕輕拍瞭一下,她會意地將肉棒含入口中,伴隨著一陣令人小腹脹熱的「咕嘰咕嘰」的吸吮聲,施夢縈唇邊漸漸蓄起瞭從口腔裡被擠出的唾液。她吐出肉棒,一條細長的水絲牽在她的嘴角和肉棒之間。肉棒上亮閃閃的全是她的口水。

  到瞭這時,已經熟悉瞭彼此肉體的男女不再需要其他的花樣。

  施夢縈略顯失神但又極為熟練地站起身,扶著洗臉池臺面,俯身翹高瞭屁股,徐芃扶著肉棒,在她股間頂瞭兩下,熟門熟路地找到入口盡根而入。

  今晚的第一次,他隻想先射上一發解解悶。所以他也沒搞什麼花頭,結結實實地插瞭十來分鐘,在施夢縈肉穴中噴出瞭第一發精液。

  除瞭射精,徐芃還是想著其它更重要的事。

  和施夢縈躺到床上,東拉西扯地閑聊。徐芃有意識地把話題往沈惜身上扯。

  令他放心的是,施夢縈對沈惜的情感似乎有瞭微妙的變化。以往的眷戀和不舍,一大半化為瞭失望與不憤。哪怕在屢次看到沈惜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她對他也不曾有過這樣明顯的怨憎。

  如果存在一個和施夢縈有親密關系的男人,應該不是沈惜。

  是誰?徐芃現在不想馬上去探尋。遲早會知道的。隻要不是沈惜,就好辦。

  施夢縈對沈惜有瞭強烈的怨憎?那更好!

  「想不想讓他感到後悔難過?」徐芃一本正經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