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身邊同樣跟著兩名武裝分子,片刻之後便走到瞭我的面前,在看清瞭我的樣子之後,對方當即呆在瞭現場。而我也同時楞住瞭。
“嚴平,怎麼是你?”
“唐先生?”
此刻出現在我面前居然正是在鳳凰山地宮,領導著我們那幫逃亡者逃出生天的唐先生,唐輝!從鳳凰山出來後,他因為失血過多,被路昭惠送進瞭醫院治療、修養。身體恢復一些後,又接受瞭路昭惠的委托,趕往上海救治李老板李朝。所以,在這裡再次見到他,我感到瞭無比震驚。
唐先生註意到我此刻被反綁瞭手腳,當即抽出瞭他那把招牌似得銀質匕首彎腰割斷瞭我身上的繩索。看守我和傑克弗雷德的人員有些詫異,上前解釋道:“是趙大師讓我們把他們捆起來的。唐先生,你這樣不合適吧。”
“少囉嗦,我一會自己會給趙老頭解釋。別的人我或者信不過,不過他,絕不可能會是找我們麻煩的人!”唐先生一邊說,一邊將我從地上扶瞭起來。
總算被捆綁的時間不算太長,我站起來稍稍活動瞭一下身體後,便感覺恢復瞭正常。意識到德國佬還被捆著,我從唐輝手中拿過瞭那把銀質匕首,轉身幫德國佬也割斷瞭身上的束縛。唐先生平靜的註視著我的舉動,並未阻止。見到唐先生如此,和他同來的兩名武裝分子和那名看守自然也沒有表示出任何的異議。
德國佬恢復瞭自由,我將匕首遞還給瞭唐輝。開口望著他道:“唐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唐輝鄭重的回答我道:“不止我,路總也在,還有……李老板。”
“路姨在這裡?還有李老板?前段時間不是聽說李老板……”此刻,我忽然明白瞭過來。“你們在做定魂儀式!要救的人就是李老板。那、那這些人都是路姨雇來的?”
唐輝可能沒有想到我這麼快就推測出瞭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和目的,所以稍稍楞瞭一楞,隨即點頭肯定瞭我的推測。
我臉上隨即露出瞭極其尷尬的神情,在唐先生面前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道:“搞錯瞭,搞錯瞭。這真成瞭天大的誤會瞭!”跟著扭頭朝德國佬狠狠的瞪瞭一眼。
唐輝瞟瞭一眼德國佬後,也不理會他,扯著我的衣服,把我拉到瞭一邊開口問道:“我們這次冒險進入這裡的目的就是為瞭看能不能最後嘗試著救李老板一條命瞭。倒是你,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
“夏禹城。”我抬頭回答瞭唐先生的問題。
見我回答的幹脆,唐先生露出瞭意外的表情。“你居然知道!這倒有些讓我意外瞭。這地方是趙老頭指點我們過來的,我過去都不知道這城居然真的存在。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夏禹城還有找到這地方來的。你不在傢好好當你的編輯部編輯,跑這裡又為瞭什麼?”
“這裡是夏禹城,我也是才知道沒多久。至於我跑這裡來的原因,說來話長瞭。而且說出來,你估計都不會相信,我這次來這裡和上次去鳳凰山坑道的目的其實是一樣的,都是為瞭我們雜志社采集那個專欄欄目的素材瞭。”
因為這一路過來的經歷過於復雜,我也不知道具體該如何在短時間內向唐輝解釋清楚,一時間也隻能這樣大概的向他說明瞭。
“又是為瞭采集素材?對瞭,你們應該不止兩個人吧?剛才趙老頭動用瞭他的卜算之力,說剛才經過古城南邊一共有八個人,四男、四女!除瞭你和這個老外,其他都是什麼人?”唐先生是個幹脆的人,立刻詢問起瞭蔡勇那些人情況。
“什麼?卜算?這都能算出來?趙老頭,你說的難道就是那個穿紅衣服的?”聽到唐輝居然報出瞭我們這個隊伍的準確人數,甚至是性別,我一時間感覺到瞭不可思議。聯系剛才唐輝同看守之間的對話,我意識到他口中的趙老頭應該就是帶著那幾個武裝分子抓捕我和德國佬的那個穿著紅色唐裝的老頭瞭。
“可不就是他瞭!我和他師出同門,算他的小師弟,叫他一聲趙老頭。他不會計較我什麼,不過你可別在他面前如此稱呼他,他叫趙中原,現如今在我們這個行當裡頭那是泰山北鬥一樣的人物。他這人有些怪癖,格外講究長幼尊卑。你見瞭他最好別太隨意,稱呼上要尊重瞭。對瞭,我正問你問題呢。”
我嘆瞭口氣。“我是來采集專欄素材的,你說和我一塊的還能有誰瞭?”
唐輝楞瞭楞,隨即臉上露出瞭恍悟般的會意笑容。“難道說,周靜宜那丫頭在城外頭?”
“沒錯瞭,除瞭她之外,其他的都是和我還有那個老外一樣,無意中進入這裡的倒黴蛋瞭。”
“你們剛才經過城南是要做什麼?你和那個老外跑回來又為瞭什麼?”很顯然,這才是唐輝最為關心的問題。
“我們原本是打算穿過古城,去那邊叢林,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從這鬼地方逃出去的方法。結果看見這邊金字塔在冒煙,我和那個老外因為這個,才想著返回來看個究竟瞭。”我解釋著。
唐先生盯著我的眼睛,搖瞭搖頭,正色道:“嚴平,你和我還有路總這些人的交情不算淺瞭。你可別忽悠我,我們在這邊進行儀式,隻怕你們所有人都看見瞭吧。既然想找逃離這邊的方法,見到這邊有人,正常情況下,你們所有的人應該一股腦都跑過來才對吧?怎麼就隻有你和那個老外?這顯然不合常理,你得給我個說得過去的解釋。”
“因為我們在進入這裡之前遭遇瞭一群不明來歷的武裝分子。就是為瞭躲避他們的追捕,我們這些人才不管不顧的鉆進瞭山外面通往這裡的山洞,然後進到這裡的。看見這邊冒煙,我們懷疑是那些追捕我們的人,所以就隻有我和那個老外過來偵查情況瞭。”想到程子龍那些人,沒準也會對唐先生他們造成威脅,我此刻也就沒有保留的將程子龍那些武裝分子存在的情況告訴瞭對方。
唐輝聽到這裡,不出所料的皺起瞭眉頭。“你說什麼?除瞭你們這八個人,這附近還有一群追捕你們的武裝分子?”
“沒錯,之前我們其實已經被他們抓住一次瞭。結果在山外頭碰到狼群襲擊,那些人被狼群吸引瞭註意力,我們這幾個人才得以借機從他們的手裡逃進瞭山洞。要不然你覺得我們手裡的武器都是從哪裡來的?就是逃跑的時候從他們手裡給順出來的。你覺得我和周靜宜出來,會帶著自動步槍麼?”
唐先生沉默瞭片刻後,開口道:“如此說來,你們現在在山谷活動,其實是要找離開這裡的方法瞭?”
我立刻點瞭點頭。雖然蔡勇推測,馮遠風那些人極有可能是打算進入到夏禹城裡進行什麼不為人知的活動。也清楚王烈邀約瞭人手打算破壞馮遠風和程子龍那些人的圖謀,但這些事情和我並沒有直接的關聯。對我而言,找到一個途徑帶著其他人,尤其是周靜宜逃到安全的地方才是第一位的。當然,我還想到瞭夏薑。見到瞭程子龍那些人的武裝力量後,我多少對她也是有些擔心的。不過若是周靜宜不安全的話,我便很難集中精神去考慮其他方面的事情,所以,就算我想盡我所能的去協助王烈哪些人,我也需要先把周靜宜安頓好瞭才行。
“那你們不用找瞭。趙老頭知道如何離開這裡,而且也為此做好瞭事前的準備工作。我估計路總肯定願意帶你和周靜宜還有你的其他同伴一塊安全離開的。”
聽到唐輝如此說,我忽然有種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到腦袋上一般的感覺。“你、你說什麼?你們有辦法離開這裡?”
聽到我如此說,唐輝看著我,露出瞭難以理解的表情。“這不是廢話麼?我們跑這裡是為瞭救李老板,不管成與不成最後都是要離開的。難不成我們還會打算一直留在這裡麼?”
“可、可我們在這裡碰到一個人說除瞭她想到的那種可能可行的離開方式之外,沒有其他方法能夠從這地方逃出去啊?”我不假思索的將沙馬所說的情況告之瞭唐輝。
唐輝聽到後當即開口罵道:“他胡說八道。這夏禹城古往今來進進出出的人多瞭。進的來,自然就有出去的方法,他知道個屁瞭。這樣,你聽我的安排。”說到這裡,唐輝扭頭朝傑克弗雷德招瞭招手。
三名武裝分子和德國佬見到我和唐輝在一邊交談,都有些弄不清情況,不過從最初我和唐輝的對話當中,他們都意識到瞭我和唐輝有交情,既然有交情,化敵為友便成瞭可能。所以四個人之間彼此便少瞭敵對和警惕的心思,德國佬甚至還厚著臉皮向之前毆打瞭我們兩人的那名看守要瞭香煙來抽,此刻見到唐輝向他招手,連忙跑瞭過來。
唐輝也不跟他廢話,開門見山說道:“嚴平和我是過命的交情。剛才也解釋瞭這是一場誤會瞭。嚴平告訴我,你們打算從這地方逃出去,現在你帶著我那兩個兄弟,去把你們另外那六個夥伴都一塊帶過來。你們是他的朋友,我信得過,等我們處理完瞭這邊的事情,就帶著你們一塊離開這裡。”
同我一樣,德國佬聽到這話的時候,也露出瞭不敢相信的神情。同時扭頭朝我望瞭過來。經歷過鳳凰山下的一系列經歷,唐先生平日裡隱藏著的那種悲天憐人、勇於擔當的本性我已經非常清楚瞭。明白這人外冷內熱,其實是個極有原則的好人。他可以在祭祀坑哪裡犧牲自己成全他人,此刻自然也不會陷害我和周靜宜,想到這裡我朝德國佬點瞭點頭,肯定的對他說道:“唐先生靠的住,照他說的辦,周靜宜也認識他,你去瞭,直接告訴她,我們在這裡碰到唐先生瞭。然後帶他們過來就好。”
聽到我如此肯定,加之離開有望,傑克弗雷德隨即轉身,依照著唐先生的指示,領著唐先生帶來的那兩名武裝分子朝著沙馬等人隱藏身形的方位跑瞭過去。
見到德國佬離開,唐先生轉身對那名之前看守我和德國佬的武裝分子下達瞭指令。“你留在這裡繼續警戒,順道接應他們。他們來瞭,你再和他們一塊到中心位置過來匯合。”
在這名看守明確瞭自己的任務之後,唐輝拉著我朝古城中心位置的金字塔走去。“走,你跟我一塊去見路總。她見到你這個熟人,或許心情能好一些吧。”
因為我是鳳凰山囚籠事件的親歷者,而且同路昭惠關系好,唐輝也不避諱,簡單的向我說明瞭路昭惠前往上海之後和出現在這裡的具體情況。
原來路昭惠到達上海後,醫院方面事實上已經放棄瞭對李朝的搶救。即便萬美集團富可敵國,李朝的傢世背景權勢焰天,也改變不瞭醫護人員對他的傷情無能為力的事實。但路昭惠根本無法接受愛子就此離世的現實,最後將希望寄托到瞭唐輝這些“奇人異士”身上。唐輝當初接受李朝雇傭,便是作為應付“特殊狀況”的高手異士身份而加入的。雖然他成功的帶著路昭惠和我們這些批人逃出瞭囚籠。但終究還是覺得沒有最終保住李朝而感覺到瞭一定程度的愧疚。所以在路昭惠苦苦的哀求之下,唐輝想到瞭他的同門師兄趙中原,並將趙中原介紹給瞭路昭惠。
在承諾支付天價的雇傭費用之後,趙中原說明瞭他拯救李朝的方法,那便是組織人員,帶著李朝前往傳說中的夏禹城,在城中借助夏禹城的巨型法陣施展“固魂定魄法”以拯救李朝的生命。因為這個原因,路昭惠和唐輝等人方才迅速組織人員跟著趙中原來到瞭夏禹城這邊。
“原來如此,這法子有用麼?”那個趙中原帶著槍手,居然瞞過瞭傑克弗雷德手中的那塊風水羅盤,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和他的身後,說明這老頭是真有幾分本事的,我不禁對他此刻這種拯救李朝的方法產生瞭一定程度的好奇。
唐輝嘆瞭一口氣後,壓低瞭聲音對我說道:“趙老頭這法子放到其他人身上那肯定是沒問題的。不過現在的李老板……唉,實話跟你說吧,那屍傀的毒早已經滲透瞭李老板的四肢百骸。除瞭大腦和部分內臟之外,身體大部分其實已經壞死瞭。若非他們萬美集團有錢有勢,不惜血本的用藥施救,普通人早都死的通透瞭。趙老頭這法子就算成功保住瞭李老板的性命讓他活下來,隻怕也是所謂的植物人瞭。我勸過路總,這樣做,李老板活著也是一種痛苦而已,但她堅持,哪怕隻有一線希望,她都絕不放棄。我都不知道該說她是堅強還是固執瞭……”
唐輝如此說,但我卻覺得我可以理解路昭惠。母親為瞭自己的孩子可以不顧一切甚至於傾盡所有。這便是所謂的“母愛”瞭吧。雖然這其中我依舊不懷好意的在路昭惠的“母愛”之中摻雜進瞭某些不道德的想法和念頭。
此時,金字塔四周繚繞的煙霧已經基本散去。我終於看清瞭此刻金字塔以及金字塔正前方那片廣場當中的情形。
廣場中間的那塊石頭祭壇之上平躺著一個人,祭壇四周豎立起瞭七根民間喪禮上可以見到的招魂幡,穿著大紅唐裝的趙老頭領著兩名同樣穿著唐裝的人正拿著朱筆和朱砂墨在祭壇及祭壇四周的地面上寫寫畫畫,應該是在佈置刻畫某種陣法。
十多名武裝人員警惕的分散在廣場和金字塔的四周警戒。一個孤獨的身影佇立在祭壇的正東面,目不轉睛的望著石制祭壇和祭壇上躺的人一動不動。身影背後數米遠的位置,我又一次看到瞭熟人,賀老大賀強還有豹子兩人垂手侍立在哪裡。
豹子眼尖,遠遠的就看見瞭我和唐輝一同走來,當即露出瞭難以置信的表情。伸手拉瞭拉旁邊的賀強,賀強見到我後露出瞭相同的表情,顯然,他此刻正認真的履行著他作為保衛人員的職責,所以他並沒有主動過來同我招呼,而是走到瞭前方那具孤獨身影的側後,低聲匯報瞭起來。
那身影方才微微的顫動瞭一下,將頭轉向瞭我和唐輝此刻的方向。
見到路昭惠如今樣貌的瞬間,我忽然產生一種心痛的感覺。
此時的路昭惠面容枯槁,兩鬢之間竟然能夠見到銀色的反光。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我和她最後一次見面到現在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原先那個風姿卓越、擁有極度成熟美感的美婦人此刻明顯顯出幾分老態,始終保養的烏黑油亮的秀發也呈現出瞭斑駁。我意識到,這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她不知道遭受到瞭多麼巨大的心理打擊。
看清瞭我的樣子後,路昭惠顯得極其意外。但正如唐輝所預計的那樣,我的出現確實給她帶瞭幾分驚喜,因為她原本凝重的表情之上隱約泛起瞭一絲笑容,不管這笑容是她發自內心,還是出於基本的禮貌。
“嚴平?你怎麼會在這裡?盧天凱不是說,你和靜宜為瞭新一期雜志的專欄內容又跑出去采風瞭麼?”
她比我年長,而且是嚴光的幹娘。坐實瞭我長輩的身份,於情於理都需要我主動,見我加快速度朝她一路小跑到瞭近處,她隨即帶著驚訝的語氣向我開口詢問起來。
我盡可能維持著輕松微笑著的表情來到她面前回答道:“可不是麼,我和她確實是出來采風瞭,結果采著采著,就采到這地方來瞭!”
“什麼?”路昭惠聽瞭我的回答極為吃驚。“你是說,靜宜也在這山谷裡面?你怎麼能帶著她來這種地方呢?這地方有多危險你知道嗎?你有本事在這種地方自由行動,她可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你考慮問題怎麼能這麼不周全啊!”
聽到路昭惠如此說,我頗有些感動。她開口責備固然是不清楚我和周靜宜這一路過來的具體原因,但此刻的言語之中充分顯示瞭她將我和周靜宜視為子侄輩的那種關愛之情。
“路姨,不是你想的那樣瞭。我和靜宜這次可算是倒黴,被人騙瞭不說,還碰上瞭一群不知來路的武裝分子追擊。我和她是一路逃命無意當中闖到這裡的。”
“被人騙瞭?還被人追擊?怎麼回事?”路昭惠吃瞭一驚,當即向我詢問起瞭具體的過程。
想著周靜宜和沙馬那邊德國佬已經去通知瞭,估計一會兒就會趕到這裡和陸昭惠這邊的人員匯合。我此刻略略感覺到瞭一絲輕松,也就沒有像之前同唐輝交流的時候那樣快速,而是將我和周靜宜從坐飛機趕到成都後開始,向路昭惠原原本本的講述起瞭我們兩個人這一路上的遭遇和經歷。當然,這也是唐先生給我的建議,他覺得,我這樣做能稍稍分散一些路昭惠的精力,不至於讓她將所有的註意力都集中到此刻躺在祭壇上等待施法的李朝身上而過於傷心悲痛。
那邊唐輝也跑到瞭趙老頭的身邊,指著我應該是向對方說明瞭我的來歷以及和路昭惠等人的關系。趙老頭對此似乎並不是太在意,隻是隨意的點瞭點頭,便又埋頭和另外兩人繼續起瞭自己的工作。唐輝向對方說明完畢後,朝我和路昭惠這邊點瞭點頭,又忙著離開處理其他事情去瞭。
陣法佈置完畢後,趙老頭徑直走到瞭我和路昭惠旁邊打斷瞭我的講述。開口向路昭惠詢問道:“路太太,法陣已經佈置完畢瞭,可以開始第二階段儀式瞭。”
路昭惠原本被我講述的經歷吸引瞭大部分的註意力,此刻聽到趙老頭如此說,連忙又將精力轉移到瞭此刻正在進行的儀式上來瞭。“佈置完畢就請開始吧。對瞭,我們這些人有什麼需要註意和處理的事情麼?”
“那倒沒有,太太和這位先生盡可旁觀,其他人做好警戒工作就行。具體過程我和我的兩個弟子來操辦就可以瞭。”趙老頭說完,朝我看瞭一眼。
我記起唐輝的叮囑,連忙朝老頭鞠瞭個躬。嘴裡尊敬招呼道:“趙前輩好。”對方年長,我倒也不覺得我主動向他施禮有什麼不妥。
結果老頭對我主動向他施禮倒感覺到瞭幾分意外,在我抬頭後,向我露出瞭笑容。“我聽唐輝說,你和王烈那小傢夥認識。原本以為你會和他一樣,卻沒想到還懂點禮數,不錯,和那傢夥不同。”說完,也不理會我的反應,轉過身去徑直走到瞭祭壇前方。
他的兩名弟子,拿出瞭七個大小不一的香爐,依照某種排列方式擺放到瞭祭壇之前,趙老頭拿著一個蠟燭,伸手護著火苗,將香爐逐一點燃。片刻之後,如同之前出現的四道煙柱一般,七個香爐中冒起瞭七股濃煙,煙色淡白。
趙老頭將蠟燭交給弟子,又從弟子手中接過瞭一柄桃木劍,跟著在祭壇前緩慢的舞動瞭起來,嘴裡同時念念有詞的吟唱著。
老頭的發音有些含混不清,不過我還是從他的吟唱之中分辨出瞭“天璇”“開陽”之類的名詞,從此推斷,老頭此刻做的儀式應該能同北鬥七星拉扯上一些關系。
隨著這老頭的舞動,七個香爐中冒出的淡白色煙霧如同有人操縱一般,緩慢的匯集到瞭一起,接著移動到瞭祭壇的周圍,並慢慢的將祭壇和躺在祭壇上的李朝徹底的包裹瞭進去,旁觀者的視線也隨之被這些淡白色的煙霧所隔斷,再看不見其中李朝的具體情況瞭。
趙老頭舞蹈吟唱瞭一陣,顯得極為疲憊,後退瞭幾步略作休息,隨後又上前繼續舞蹈吟唱如此這般周而復始瞭大約七次方才停止瞭動作。退到瞭祭壇的側面表情凝重的註視著被滾滾濃煙包裹覆蓋著的祭壇。
此時,一群人從南邊的街道那邊走瞭過來。我和路昭惠扭頭望去,原來是周靜宜和沙馬等一行人在傑克弗雷德同那三名路昭惠雇傭的武裝保衛人員的帶領下終於找到瞭這裡。周靜宜遠遠的看見路昭惠後,當即歡呼瞭起來,跟著快速的奔跑瞭過來。周靜宜的舉動似乎引起瞭趙老頭的不快,他扭頭望瞭一眼周靜宜後大聲斥罵道:“肅靜!”
周靜宜不知道趙老頭是什麼來路,但也不敢貿然和對方發生爭執,聽到老頭斥罵,連忙收聲,同時朝路昭惠和我這邊吐瞭吐舌頭,臉上露出瞭一絲頑皮的表情。待得接近後,路昭惠伸手攀住瞭她的手臂,也是一臉的欣慰。
兩個女人再次相見,估計有很多話要說,但偏偏趙老頭極不配合,趕著這個時候快步走到瞭路昭惠的身邊。
“路太太,第二階段也接近完成。老夫現在要登壇作法啟動此間的夏禹八卦大陣以吸引天地生氣灌註入令公子體內。大陣啟動之時會造成夏禹城內外狂風大作。這個階段,還請你移步至周邊的那些房屋內暫時棲身一下瞭。”
趙老頭的話把路昭惠從再次見到周靜宜的喜悅之中拉回到瞭此間的現實。她連忙點瞭點頭。“一切都聽大師的安排。”
隨即顧不上和周靜宜敘舊,連忙帶著現場周圍的眾人,快步走向瞭廣場旁邊最近的一座無頂土屋當中避風。
趙老頭在通知路昭惠的同時,他的兩名弟子也跑到各處對那些散佈在四周警戒守衛的人員進行瞭警示。十多名武裝警衛也依照指示,各自在附近尋找到瞭避風的場所,但同時依舊沒有放松自己的警衛工作。
趙老頭在確認所有人員各自就位後,從弟子手中接過瞭一件寬大的佈袍,披掛到瞭身上,袍子背後的陰陽太極八卦圖清晰可見。隨後沿著金字塔的臺階,一步步的走上瞭金字塔的頂端。
“原來這金字塔才是這夏禹城八卦大陣的中心祭壇瞭。”我點瞭點頭。
路昭惠意識到救治李朝的這個定魂儀式似乎已經進入到最關鍵的時刻,因此也就沒瞭和周靜宜交談的念頭,隻是靠在房屋的斷壁旁,緊張的註視著趙老頭的一舉一動。周靜宜也很乖巧,知道現在不是和路昭惠說話的時候,便同當初在囚籠中一樣,緊緊的扶著路昭惠的手臂,同她一起關註著祭壇上趙老頭的情況。
老頭走上祭壇頂端後,我才註意到那祭壇的定部中央還有一座鼎狀的器物,從露出的上半截外形來看,同我當初在囚籠祭祀坑內見到的那種非常相似。不過顏色卻是黑色的,不大像是用青銅鑄造而成。倒像是用某種黑色的石頭直接鑿刻出來的一般。
老頭將隨身攜帶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點燃後,放進瞭石鼎當中,跟著搖頭晃腦的石鼎前緩慢的舞蹈瞭起來,同時嘴裡念念有詞。伴隨著老頭的舞蹈,我們很快感覺到瞭周圍空氣的流動開始加速,按照老頭的說法:起風瞭!
片刻之後,風越來越大,風力越來越強。不斷有城外叢林中的斷枝、飛葉被狂風卷到瞭廣場中來。但廣場中央包裹著石質方塊祭壇和中間李朝的那團煙霧卻仿佛不受這狂風影響一般,始終縈繞盤踞在固定的位置,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塊淡白色的巨大氣團。
就在此刻,我隱約感覺到眼睛當中有些酸澀,同時頭部出現刺痛感,這種情況極有可能是我體內的紅蓮之力產生瞭某些效果和作用,如今我已經發現瞭這一規律。意識到這點後,我揉瞭揉眼睛抬頭向四周張望瞭起來。結果我忽然發現四周的空氣之中出現瞭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淡綠色光流,這些光流隨著強風在空中旋轉盤旋,並不斷的向著包裹著李朝的淡白色巨大氣團匯聚而去……
“莫非,這些淡綠色的光流,就是趙老頭所說的天地生氣?”我被這奇異的景象震撼瞭,啞口無言的註視著眼前見到的一切。
就在此刻,趙老頭的一名弟子頂著以廣場中央為核心的旋風,步履艱難的從金字塔祭壇下方趕到瞭我們這些人此刻的避風處,開口對路昭惠說道:“路太太,我師傅交代,叫你需要準備一下瞭。如果不出意外,天地生氣灌體之後,貴公子尚存的身體應當能夠大大恢復,但其因為長期昏迷,神魂會有一段時間處於迷亂狀態,這期間需要有人進入沉香聚落之所,設法令起恢復神智。”
路昭惠意識到李朝有救瞭,臉上隨即露出瞭狂喜的表情。但她很明顯不太明白這名弟子後面那些話的具體做法,所以急切的開口問道:“恢復神智?告訴我,具體應該怎麼做?”
那名弟子道:“具體的做法因人而異,各不相同瞭。一般情況下,其他人也可以代勞。不過師父交代,這些事一般最好都讓最瞭解傷者的人來經手,知子莫如母,所以現在最好是由你這個做母親的親自操辦。設法令其回憶起,他之前人生當中記憶最為深刻,且最為刻骨銘心的的事情。如此一來,才可以讓他清醒頭腦,恢復神智!”
聽到這名弟子如此解釋,路昭惠楞瞭一愣。嘴裡喃喃道:“記憶最為深刻,最為刻骨銘心?”說著說著,路昭惠的臉在不經意之間猛然漲的通紅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