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馬在這片山谷生活瞭很長時間,早已經形成瞭她自己的生物鐘周期。因此,不需要任何計時裝置和設備,她便會在固定的時間點上蘇醒過來。她醒來之後,立刻將幾個睡眠不足的女性也都叫醒,跟著包括我在內的四個男人也都起身開始瞭忙碌的準備工作。
通過沙馬對此處山谷情況的介紹和描述,我們知道,在這片山谷內活動,隻有每日清晨到午後之間的這個時間段是安全的。而且所謂的安全,也隻是相對而言,因為沙馬同時告之我們,這山谷之中,其實還生存著許多各種各樣奇怪的動物和一些猛獸,我們昨天遭遇的人面鷹不過隻是其中的一種。這些生物也都同沙馬一樣,洞悉瞭這山谷之中血雨、陰兵這些致命的威脅,各有各的方式方法在山谷內生活。而它們主要的外出活動時間也正是我們認為“安全”的這一時間段。所以,安全對於我們而言,隻是相對的,因為這一段時間當中我們雖然不用擔心血雨和那些恐怖的陰兵,但卻極有可能會面對那些動物和猛獸的侵擾。
在確認瞭我們接下來將要前往的地點是沙馬提到的那個有可能通往外界的絕壁洞窟後,我向沙馬確認是否有其他離開這座山谷的方式和方法。沙馬對此給予瞭否定。“如果有的話,我早都會嘗試瞭。眼下這個方法是我在這裡這麼多年唯一找到的有一定可能性的方法瞭。離開這裡的其他方法或者有,但我確實不知道瞭。”
說這話的時候,沙馬態度肯定,表情堅毅。不知道為什麼,我卻隱約間從她的眼神當中感覺到瞭某種遲疑和猶豫。雖然我心裡對此產生瞭懷疑,但我感覺,她的那種眼神並非是刻意的隱瞞或者陰險的算計,我隨即打消瞭堅持盤問的念頭。而是轉過身同其他人一起做起瞭前往沙馬所說那座絕壁洞窟的各項準備工作。
穿上瞭周靜宜送給她的那套備用的運動裝,沙馬考慮到陳瑩和齊英兩個女性可能無法徒手攀登到絕壁洞窟所在的高度,組織其他人用她搜集的那些破爛衣物和纖維制作瞭一條十來米長的佈繩,我則將剩餘的鋁塊搜集到瞭一起妥善保存。因為不清楚洞窟石壁和其中中空通道之間的具體厚度,我不確定我之前制作的那一罐鋁粉炸藥夠不夠用,假如不夠,我還能用剩餘的鋁塊增加分量。
各種準備工作持續瞭一個多小時。鉆出洞窟時天色已經完全透亮,正如沙馬所說的一樣,之前被血雨澆淋的光禿禿的森林此刻再一次煥發出瞭生機,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片欣欣向榮翠綠的森林。
之前的行程當中,我始終無法正確的辨別方位,而此刻,在沙馬的指引下,我終於弄清瞭在這片山谷當中東南西北各自的方位。並在她的領導下,朝著西邊,也就是葫蘆型山谷的另一片圓弧區域前進。接近夏禹城南部邊緣地帶的時候,沙馬顯得格外謹慎,並難得的將傑克弗雷德叫到瞭身邊,作為驅魔師,她知道瞭德國佬手中那塊風水盤的奧妙,此刻的她自然也毫不客氣的利用起瞭德國佬手中的這個寶貝。
“盤上沒有任何值得註意的陰陽波動,我昨天就已經探查和推算過瞭。現在我們不過是要從南邊的邊緣經過,這樣是不是過於謹慎瞭?”傑克弗雷德對於沙馬要他拿著風水盤開路給予瞭全力的配合,但還是忍不住表示瞭自己建議和想法。
“沒有陰陽波動是肯定的!你想過沒有,這夏禹城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法陣,你是驅魔師,難道不知道很多法陣本來就擁有遮掩以及隔絕陰陽氣息的能力?所以,你這盤在城外頭使用是很難覺察到城內發生的陰陽變化的。這城裡我來來回回探查過不下百次,雖然我運氣好,至今還沒有正面同裡面的東西接觸過,但我敢肯定,城裡頭不幹凈。之前我一個人行動,見勢不妙可以就地隱蔽躲藏,現在我們是一群人,目標大,安全起見,讓你開路怎麼瞭?虧你也是這行當裡的人,連這都不明白?不知道你過去都怎麼接活路的……”
看的出來,沙馬對德國佬怨念頗深,解釋的同時也不忘接機挖苦貶低對方。
傑克弗雷德也不生氣,一邊搖頭,一邊踏步邁入瞭象征著正式進入夏禹城范圍,地面鋪設瞭石板的區域,同時隨意的低頭看瞭看手中風水盤的狀況。結果一看之下,這傢夥的當即變瞭臉色,表情僵硬,同時面部肌肉抽縮著扭頭朝著依舊處於“城外”的眾人結結巴巴的說道:“城、城裡有人!”
聽到傑克弗雷德如此說,我和蔡勇都露出瞭驚訝的表情。沙馬則跟著踏入瞭德國佬所在位置的旁邊,有些意外的將頭湊到瞭德國佬的風水盤邊說道:“什麼?是人?不是妖魔?你確定?”
“你自己看,陰極沒反應,陽極有波動,波動微弱,這種反應是針對普通人才會出現的常規反應。”傑克弗雷德解釋著,同時抬頭望向瞭應該是出現陽極反應的方位。我和蔡勇立刻意識到,德國佬此刻所註視的方位是正北方,從這裡可以隱約看到城中心那座金字塔的輪廓……
“是馮遠風他們那些人。”蔡勇皺起瞭眉頭。
“不一定,因為人數不對。”傑克弗雷德表情凝重的說明道:“從盤面推算,那邊城裡的人不超過三十個。馮遠風他們的人員數量可是接近百人。”
“看來他們和外面狼群對抗的過程中損失瞭不少人手。就算隻剩不到三十個人,我們還是沒有什麼把握能對抗他們……”我低頭檢查起瞭手中的槍械。雖然此刻我們所在的地點位於古城的最邊緣,但誰知道我們在途經邊緣的過程中是否會被對方發現並起沖突,假如發生這種情況,我作為現在隊伍中相對最為“專業”的作戰人員,必然需要承擔阻擊和斷後的任務瞭。
等我檢查好瞭槍械抬頭註視其餘人員的時候,註意到他們此刻的視線都已經被吸引到瞭城中間金字塔所在方位去瞭,所以都沒有人和我搭話。我隨即也跟著他們朝金字塔的方向望瞭過去,隨即明白瞭他們關註的原因,就在我剛才低頭驗槍的時候,金子塔的四周忽然升起瞭四股淡淡的煙柱……
“難道他們已經開始瞭祭祀儀式麼?這怎麼可能?他們拐來的預定人員少瞭三個!這也可以繼續他們的計劃?”蔡勇瞳孔放大,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沙馬一言不發的望著金字塔方向的煙霧觀察瞭片刻後忽然開口道:“煙色青白、隱約有淡紅色。點燃的東西裡似乎夾雜著某種特殊的符咒和香料……”
蔡勇聽到沙馬如此說,隨即又觀察瞭一會,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舒緩瞭起來。“原來如此,你觀察的比我仔細。這煙色我熟悉,似乎應該是某種驅魔香!怪瞭,一般焚燒這種香料不是都是為瞭祈福、禱安的麼?那幫傢夥來這裡難道不是為瞭召喚十二墮天或者其他什麼古怪的目的?單單隻為瞭驅邪祈福?”
“不止是驅邪祈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驅魔香還有一種情況下經常會被用到。”沙馬說到這裡和蔡勇對視瞭一眼,跟著蔡勇似乎是反應瞭過來一般,和沙馬同時說出瞭:“頻死還魂!”
聽到這裡,我反應瞭過來。“你是說,他們正在進行一場還魂儀式?”
“準確的說不是還魂,而應該叫定魂儀式!因為這種儀式對於已經徹底死亡瞭的人沒有任何意義。這世界上奇能異士眾多,但沒有人真正有本事能讓死人復活的。這種儀式隻能用在頻臨死亡的人身上,將臨死之人的靈魂強行安定於肉身之上。以術法之力延續此人的意識並盡可能的維持其身體和生命的活性,增加垂死者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蔡勇說到這裡,沙馬補充道“說白瞭,就是利用驅魔香和法陣吸引天地自然的力量盡可能的緩解傷者的傷病同時延遲傷者可能的死亡時間。不過那種驅魔香極為珍貴,而且可遇而不可求。在古代,就算是帝王之傢也未必有機會弄到。城裡的是什麼人?居然能弄到四塊,竟然一口氣都用上瞭。”
董傑等人對我們幾個人此刻所談論的事情,似懂非懂,插不上嘴。但周靜宜卻有些不耐煩瞭。她湊到瞭我們幾個的身邊催促道:“你們幾個嘀咕什麼?我們現在是走還是不走?難道一直等在這裡看那些煙子麼?”
周靜宜的話提醒瞭蔡勇,蔡勇向沙馬遞瞭一個眼色。“定魂儀式極為忌諱受到幹擾。想必那些人此刻應該會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儀式上面。就算他們發現瞭我們,恐怕也不敢這個時候節外生枝來招惹咱們。咱們現在通過這裡,正是時候。”
沙馬點瞭點頭,當即走到瞭隊伍的最前方,領著眾人快速的從絕壁和古城建築物邊緣中間的石板路區域穿行而過。
順利通過古城范圍之後,沙馬領著眾人又往前行進瞭一二百米,最終在這邊絕壁旁的一處相對隱秘的灌木林附近停下瞭腳步。轉身望瞭望此刻拖在隊伍最後,同時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傑克弗雷德開口說道:“你怎麼走這麼慢?”
德國佬看著沙馬先是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將目標轉向瞭蔡勇開口說明瞭他此刻拖在後面的原因以及他的想法。“蔡勇,我覺得我們這樣對城裡面的事情不聞不問就這樣離開似乎不合適吧?別忘瞭王烈這次召集我們這些人的原因是什麼瞭!”
蔡勇皺瞭皺眉。“我知道你的意思,現在我們把董傑他們帶在一塊,從某種程度上講已經成功的破壞瞭他們原定的計劃瞭。你和我可不是王烈那傢夥,那傢夥可是兩儀,實力強的超乎我們的想象,他可以無視那些荷槍實彈的武裝分子。我們可對付不瞭那些傢夥。”
傑克弗雷德對於蔡勇此刻的說法有些不以為然。“我知道你和王烈隻是泛泛之交,這次你過來,也是因為他答應瞭給你傭金,你才決定出手的。但我和你不一樣。我和他是過命的交情!像這樣,明知道有人在夏禹城裡面搞事情,卻不去查看究竟,要是沒出什麼事情還算瞭,要真的出瞭什麼大事,我見到瞭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的。要知道為瞭這次行動,他追查那些傢夥追查瞭好多年。”說到這裡,傑克弗雷德註意到蔡勇臉上露出瞭為難的表情,抿瞭抿嘴做出瞭決定。“那這樣,你們要去的那個絕壁洞窟具體的位置我剛才已經大致記下來瞭。你們先走,我自己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要不是我們想象的那種,我立刻回來追趕你們。”
說完,傑克弗雷德將自己的背包解瞭下來,遞到瞭蔡勇的手上,便要回頭。我看到這裡意識到德國佬隻怕已經下定瞭決心要跑到夏禹城中心的金字塔附近一探究竟瞭。雖然我和他的真正交情僅僅隻限於當初李子坪事件的那次同行。但我早都在不知不覺中將這個老外當成瞭我的一個好兄弟和好朋友。尤其是在被東方耀那些人追趕的時候,他孤身一人引走瞭追兵,確保瞭我和夏薑的安全。從某種意義上講,那等同於救命之恩。想到這裡,我腦子一熱,拿著槍朝著傑克弗雷德的背後追瞭過去。“等等,你一定要去的話,我陪你一塊去。”
周靜宜見狀搶上兩步扯住瞭我的手臂。“他們人多,你們兩個過去一旦被發現肯定會再次被抓住的。”
我扭過頭來朝周靜宜笑瞭笑道:“你放心,要是平坦的地方撞上對方人多,我和他估計肯定會被抓。可現在這前頭可是城市,有建築物,利用地形隱蔽、撤離這些我可是行傢。而且我們隻是過去看看那些人究竟在做什麼而已,一旦發覺情況不對,我們難道不會跑麼?”
周靜宜還想勸說,沙馬走過來站到瞭周靜宜的身邊,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在這裡等你們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你們不回來,我們就立刻朝預定地點出發前進。”
我點頭,一邊將背包交給瞭周靜宜,跟著快步追上瞭德國佬。就這樣,我和傑克弗雷德又一次踏入瞭夏禹城的城市范圍當中。
進入之後,我終於有機會近距離的打量起瞭這座“傳說之城”當中各種建築物的摸樣。沿著石板路面穿行瞭一段之後,我對這座傳說中大禹為瞭治水所修建的城鎮頗為失望。城內所有的建築物基本都是用石條以及夯土堆積而成。因為無人居住和修繕,大部分的建築都隻剩下瞭光禿禿的石墻和土墻,連個屋頂都沒有。少部分建築倒還殘留著屋頂,透過破損的墻壁能夠看到支撐屋頂的石頭頂梁。即便如此,這些殘留著屋頂的建築中相當多的也隻是留存瞭半截而已。
城鎮中的建築物看起來基本都是一間間矮小土屋或者石屋,就隻見到遠處金字塔的周圍似乎能看到幾座略顯高大一些的建築。
所有的房屋給人的感覺都是空空蕩蕩的,除瞭散落在地面的石塊和土塊以及附生的諸如苔蘚、蔓藤之類的植物之外,我甚至沒看見一片瓦片或者陶片之類擁有較高加工工藝的物品。
剛剛進入城鎮的時候,傑克弗雷德還極為謹慎,沿著道路邊的墻根以及四周植被的掩護小心的向前推進,同時不斷的觀察著手裡的那塊風水羅盤。深入古城兩三百米之後發現這城裡除瞭殘垣斷壁之外完全空空如也,想象中的臟東西根本就沒有出現的任何跡象。德國佬隨即加快瞭前進速度,行動方式也變的大膽瞭許多。帶著我沿著石板鋪就的路面,向著城鎮中心的金字塔奔跑而去。
從沙馬之前刻畫的山谷和夏禹城地圖來看,整座夏禹城正坐落在兩個環形山谷的交接位置,城市形狀呈八角或者說八卦型分佈。四周的周長差不多剛好一公裡,也就是說,整個古城便如同一座占地一平方公裡的巨大八卦圖型一般,鑲嵌在兩個圓形的山谷正中。
此刻進來之後,我通過觀察,很快發現瞭這城市裡面的這些建築房屋竟然存在著某些排列規則,一開始我沒弄明白,但看到德國佬擺弄手中的那塊風水盤後,我猛的醒悟瞭過來。
“奧托。你發現沒有,這裡的這些房子……”
“剛好組成瞭八卦上的八卦卦型!我剛才就註意到瞭,我們是從正南方進來的,剛才經過的那些房子大體上分成瞭三排,一、三兩排是連通到底的,中間的第二排中部有分段。這些建築物組成瞭一個‘離’卦。我們現在前面的這條直道,正好把右邊的‘離’卦和左邊的‘坤’卦明顯的分割瞭開來。整座古城,除瞭中間是金字塔,不是陰陽太極圖之外,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此刻,我們兩人距離中心的金字塔已經非常接近瞭,德國佬拉著我在一座土墻後面隱蔽身形,遠遠觀望著金字塔那邊的情況,一邊對我的猜測做出瞭明確的回應。或者是因為之前塔周圍升起的那些煙霧的原因,此刻的金字塔四周煙霧繚繞,我和傑克弗雷德都無法看清金字塔周邊真正的具體情況,隻是隱約註意到煙霧中似乎有人影出沒。
“既然知道是個大八卦,我們這樣貿然進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我皺著眉頭擔心瞭起來。從王烈和韓哲哪裡,我已經學習瞭他們兩人驅妖除魔時常用的一些陣法。這些陣法說白瞭,幾乎都是陰陽太極圖和各種卦型的排列組合,有些則是在其中加上瞭各種宗教的符號或者特定圖案,比如佛教的萬字符號,基督教的十字符號甚至還有使用西方象征著魔王的六芒星圖案的。而韓哲在為我講解陣法的時候,特別提到瞭陣法在建築佈局方面的一些需要註意的問題。按照他的說法,一些建築物若是呈卦符形狀分佈就極有可能是建造者故意制造成那個樣子的。要的是讓建築物或者建築群本身形成某種陣法以達到某種目的。有些可能是為瞭驅邪避災、有些則是為瞭安全防護等等。一旦碰到這種構成瞭陣法的建築群要格外小心。無論進出,都需要講究一定的規律和規則,否則容易觸犯陣法的忌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沒有問題,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已經註意到瞭這一點瞭。所以一直在看盤符。就是在試探這座八卦陣。從我這塊盤的反應來看,現在這座八卦陣是座死陣,並未被人啟動。所以現在在這裡面怎麼走都是沒問題的。”傑克弗雷德自信滿滿的安著我的心。
“死陣?可這陣隔絕城裡城外的陰陽波動啊!你這盤在外面不是感覺不到城裡的情況麼?這還是死陣?”我在德國佬耳邊嘀咕起來。
“你這傢夥,別在我面前提陣法!你啥水平我還不知道?你不過就跟著老韓他學過幾天而已,再起碼我也比你強瞭!隔絕內外的陰陽氣息是這八卦陣的天然能力。無論陣法是否啟動,這能力都天然存在。它的的核心陣眼也就是中樞機關應該就是中央的那座金字塔。估計要在金字塔哪裡搞些花樣,這八卦陣才會真正啟動。不過就算啟動瞭也沒什麼。我剛才通過觀察,已經大致弄清瞭這夏禹城八卦陣的實際用途還有具體效果瞭。這八卦陣說白瞭就是一個巨型抽水機而已。通過啟動陣法、調解陰陽能產生巨大的吸力,然後將吸附過來的水引到金字塔四周的那些水渠裡面。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那個金字塔中間應該是空的,裡面也應該有一個小一號的陣法。那個陣法的效果估計正好和外面這座巨型八卦陣相反,是用來把吸附過來的水給推擠出去,沿著固定的通道傾瀉到某個地方。這樣一來座古城的基本作用就清楚瞭……”
傑克弗雷德說到這裡猛然閉上瞭嘴巴。而片刻之後,我明白瞭他閉嘴的原因,因為一根硬邦邦的鐵管一樣的東西頂到瞭我的後腦勺上!
接著,我和德國佬的身後傳來瞭一個略顯蒼老的男性聲音。
“這裡居然能碰到兩個懂行的同行?真是有些意外,有個居然還是外國人!這就更少見瞭。你說的不錯,這夏禹城在歷史上的作用,確實就是一個抽水和壓水的大水泵。不過呢,實際上,它能吸收和集中的東西可不僅僅是水而已。要知道,這陣法蘊含瞭整個八卦。隻要稍稍改變一下發動的方法和順序,它什麼東西都能吸引。”
我和德國佬松開瞭手中武器,任由槍支掉落到瞭地面,然後高高舉起瞭雙手,在身後人員的講解聲中緩緩的轉過瞭身體。
接著,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穿著一身大紅色喜慶唐裝的瘦小老頭在五、六個手持槍械的武裝分子的簇擁下出現在瞭我們的面前。在我和德國佬轉身的同時,有兩名武裝分子踢開瞭我們腳下的步槍,跟著走到旁邊,將步槍揀瞭起來。
那些武裝分子警惕的用槍警戒著我和傑克弗雷德,瘦小老頭雙手插在兩邊的手袖當中,姿態顯得極為慵懶。我註意到老頭的雙眼之中似乎蒙著一層淡白色的水霧,乍看之下便如同睜眼瞎一般。
見到我和德國佬此刻略顯誇張的“投降”姿勢,老頭顯得神情木然,開口問道:“能出現在這夏禹城裡,不消說也應該是有些本事的人才是瞭。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還有,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剛才明明經過南邊,已經離開瞭,現在為什麼又轉回來瞭?”
聽到老頭如此說,我和德國佬彼此看瞭看對方。從老頭此刻說的話來分析,我們的一舉一動隻怕早已經在對方的掌控之下瞭,而我們居然對此竟然毫無知覺。還自作聰明的溜回來想要一探究竟……
見到我和德國佬一言不發,一名年輕的武裝分子揮起槍托重重的砸在瞭我的腹部,我吃力不住,禁不住一下跪到瞭地上。此人接著再次將槍口頂到瞭我的腦門上,惡狠狠的說道:“不說是吧?信不信我現在一槍打死你!”
見我繃緊瞭臉,依舊保持著沉默,他隨即將手指按在瞭扳機上,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的瞬間,老頭忽然開口道:“夠瞭!他們還有同夥,你這裡一開槍,城外面他們的那些同夥立刻就會發覺。說不準就會沖進來瞭。雖然他們人少,但現在儀式正在進行,經不得任何打擾。先把他們捆起來留在這,等儀式完瞭,讓雇主他們發落,而且現在這種時候,最好少做殺孽,否則與雇主不利!”老頭說完,兩名武裝分子立刻繞到瞭我們背後,麻利的將我和傑克弗雷德的手腳一塊反綁瞭起來,跟著把我們兩個踢到瞭墻角的位置。
老頭指派瞭一個人留在這裡看守我們,正準備轉身離去,卻一眼看到瞭傑克弗雷德掉落在地面的那個風水盤。老頭隨即彎腰伸手將風水盤撿拾瞭起來,看瞭一眼後露出瞭一絲詫異表情。接著將視線集中到瞭躺靠在墻邊,一臉無奈的傑克弗雷德身上。
“你、就是你這個外國人。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的?”
我不回答,挨瞭揍。德國佬顯然不打算重蹈我的覆轍。何況這個問題問的是關於他的私事,所以他當即老老實實給出瞭答案。“這是我曾祖父留下來給我的。”
老頭聽瞭,眼睛瞇瞭起來。臉上露出瞭玩味的神情。“這種陰陽羅盤極為罕見,據我所知,流傳於世的僅有幾塊而已。這幾塊羅盤都是當年王覺一制作的。被一貫道門人視為珍寶。對瞭,你不會是德國人吧?”
傑克弗雷德苦著臉,明白否認也沒有意義,隨即點瞭點頭。
老頭嘿嘿幹笑瞭幾聲。“那就沒錯瞭,我聽說民國初年有個德國傳教士在山東以高價不知道從哪裡搞到瞭一塊。看來那個德國人就是你的曾祖父瞭。嘿嘿,算瞭,你現在似乎也用不著這東西瞭。我先替你保管吧。”
說著,老頭將風水盤揣進瞭上衣口袋,跟著帶著其他的武裝分子轉身離去瞭。
老頭離開後,看守我們的人走到瞭我們對面的土墻旁邊,警惕的註視著我們兩人,同時點起瞭一根香煙。
就在我低著頭開始思考應該如何擺脫如今的處境,至少要設法警告通知城外等候的沙馬等人的時候,傑克弗雷德忽然把頭低瞭下來,小聲開口說道:“不是一幫人。”
我眨瞭眨,隨即反應瞭過來。德國佬這句話的意思似乎是說,現在控制瞭我們兩個的這群武裝分子同馮遠風、程子龍那些人好像並非是一路人馬。
“你確定?”我低著頭,學著德國佬的方法掩飾著自己的嘴部動作。
“馮遠風那些人中間,有一個人的氣息引起瞭盤上陽極很大的波動。很顯然,那是個高手。可現在這些人中間,我沒看到那股波動。那個人應該很厲害,不大可能被外面的狼群給幹掉,如果他都被幹掉瞭,我不信其他人能夠活著來到這裡。從這一點推斷,現在這些人不應該是馮遠風他們一起的。人數對不上,而且沒有那個高手的氣息。此外,你聽到那個老頭剛才說的話沒有。這個時候造殺孽,與雇主不利。我想瞭一下,對方應該是正在設法全力救治某個快死瞭的傢夥。進行這種救人儀式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殺生。所以,他們就算要殺我們,也會等到儀式結束之後。馮遠風他們來這裡,貌似和救什麼人沒有任何關系。所以,我猜測,他們和馮遠風不是一條道上的。”德國佬斷斷續續的告訴瞭我他的推測。
“我操,照你這麼說的話,我們兩個不是自找倒黴瞭?他們在這裡救人,我們卻誤會他們是馮遠風那些傢夥,跑來打擾他們,這下好瞭。怎麼辦?要不要設法跟他們解釋解釋,告訴他們,這就是個誤會!”我此刻若非手腳被綁,真有一種想跳起來踹德國佬幾腳的念頭。若德國佬的推測是對的話,這批人在這裡做的事,根本就和我們扯不上任何的關系。我和他壓根就是吃飽瞭撐得,跑來招惹人傢,結果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聽到我的抱怨,德國佬無可奈何的說道:“我也是剛剛才確認瞭這其中的關鍵成不。若不是從老頭剛才那句話裡肯定瞭他們正在進行的應該是某種定魂儀式,我又怎麼能確定他們和馮遠風那些人來這裡的目的有所不同呢!”
對面抽煙的看守此刻終於註意到瞭我和傑克弗雷德正在竊竊私語。一甩頭,吐掉瞭嘴裡的煙蒂,大步走過來朝著我和傑克弗雷德身上各自狠狠的踹瞭一腳。
“娘的,都給我閉嘴!誰他媽準你們兩個嘀嘀咕咕瞭?現在起,再說話,我他媽的打的你們老娘都不認識你!”
看守的話音剛落,街道拐角哪裡傳來瞭一個聲音。“他們開口說話瞭?讓他們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正好想知道他們是何方神聖,居然還有個外國人!”
聽到這個聲音,我一下子睜大瞭眼睛,不顧一切掙紮的從地面支撐起瞭身體,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望瞭過去。因為這聲音我好像在哪裡聽過,說話的人我似乎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