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們這一行人的所有物資已經清點完畢瞭。除瞭蔡勇外,其他人都坐著喘瞭口氣。見到蔡勇沒有任何疲憊的樣子,我隨即招呼大夥再次起身,前往蔡勇提到的那個岔路口,選擇接下來的前進路線。畢竟,雖然此刻我們占據瞭有利地形,即便對方追趕到此我也有和對方對抗的把握,但真的交火後,必然有人死傷。而我們的目的是逃跑,所以本著能不火拼就不火拼的原則,盡快行動,拉開和對方的距離避免接觸才是王道。
來到瞭溶洞的後半部分,在蔡勇和傑克弗雷德的燈光照射下,我們見到瞭蔡勇所說的兩條山洞岔路。一條洞口頗為開闊,延伸下去的洞穴直徑足四、五米寬,顯得極為寬敞,同時洞穴邊緣能見到淺淺的小溪流淌。而另一個入口則要窄小的多,僅容一人單獨行進。
我站在兩邊洞口感受瞭一下,寬闊的洞口隱約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而窄洞這邊則沒有這種感覺。思考瞭片刻之後,我有些拿不定主意。隨即詢問起瞭其他人的看法。
“當然是走這邊寬的瞭!”傑克弗雷德首先表態,“我有幽閉恐懼癥,走這個小洞我一定會半路發病倒地身亡的……”
聽到他這樣說,蔡勇有些無奈的點瞭點頭,算是表明瞭自己同意德國佬的態度。旅行團三人組本來就是跟著跑路的,也沒主見,見到德國佬和蔡勇表態,也都立刻表示瞭走大洞。周靜宜隨即也支持瞭德國佬的建議。
見到意見統一,我朝蔡勇點瞭點頭,蔡勇隨即帶頭走進瞭寬闊的洞穴當中,其他人隨後跟入。我依舊留在最後,不過在進入大洞的時候,我想瞭一想,故意在大洞入口邊緣的一處尖銳巖石邊摩擦瞭兩下,在巖石上留下瞭刮痕和一片外衣上的佈料,隨後方才跟瞭進去。
剛才在那邊溶洞入口處警戒監視的時候,我一直在對那個叫程子龍的傢夥進行著分析。毫無疑問,這個程子龍是個老行伍。從他的槍法、嚴密的思維以及行為做派這些,無一不說明瞭這點。而且我懷疑他是真正上過戰場的,因為他說話的口音當中,帶有一些雲南南方邊境地區的方言。而同雲南西南邊境地區接壤的緬甸、老撾以及更南方的金三角地區很多地方至今處於軍閥割據、彼此征戰的混亂狀態。他極有可能在這些地方有過實際的作戰經驗。
叔父去世前,我曾接觸過一位遠道而來探望叔父的前輩。此人是叔父小學同學,文革期間跟隨其他紅衛兵一道偷渡出境,在東南亞地區輸出“XX思想”搞“革命”。結果革命沒搞成,迫於生計卻幹起瞭雇傭兵和搗騰玉石的買賣。而哪位前輩給我的感覺和如今的這個程子龍頗為相似瞭。
現在看來,程子龍那些人顯然還在應付外面狼群的攻擊,無暇進洞追擊我們。
但不管是他們擊退瞭狼群的攻擊還是抵抗不住被迫退守山洞,他們進入山洞追擊我們都是必然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該如何對付這個傢夥,便成瞭我如今最為擔心的事情。
從軍事素養看,擁有實際戰鬥經驗的他可以說完全在我之上。我本能的預感到,不管是射擊還是近身肉搏,我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此一來,我便隻有動腦子想辦法以應付可能和他發生的直接對抗。
一般打過仗的人行事都會比較謹慎,思考問題會比普通人思考的更為深遠。
不過有的時候,過度的思維往往會陷入逆向判斷的誤區。之前在是否進洞的問題上,我成功的誤導瞭他一次。而這次,我來瞭個故技重施。
之前我把車停在洞口,他判斷我進瞭山洞。現在我又一次故意在我們進入的大洞外留下痕跡。他會如何判斷?我也說不清楚,但我確信,我留下的這個痕跡,必然會引起他的註意,影響他的直覺和判斷……
在這條寬闊的洞穴中行進瞭數百米,走在最前方的蔡勇和德國佬忽然停下瞭腳步,我趕到前面一看,明白瞭兩人停止前進的原因。因為前面洞穴地面上出現瞭可怕的東西……
兩具人類的骷髏骨歪斜的靠躺在洞穴的石壁上,在燈光的照射下,我甚至看見瞭數條色彩斑斕拇指粗細的小蛇從骷髏頭骨的眼眶當中鉆進鉆出。
傑克弗雷德此刻拿出瞭他的那件寶貝風水盤,看瞭看風水盤指針後,側過臉,朝我和蔡勇點瞭點頭。見到德國佬示意,蔡勇呼瞭一口氣,邁步走到瞭骷髏的面前,從口袋裡掏出瞭半塊熏香似得的物品在骷髏身前晃瞭兩晃,盤踞在骷髏體內的那幾條小蛇便如同見到瞭天敵一般快速的從骷髏身上爬瞭出來,跟著一股腦的朝著洞穴的黑暗深處快速的遊走瞭。我方才走到瞭蔡勇身旁同他一起查看起瞭這兩具骷髏的情況。
“隻剩骨頭架子,應該死瞭很多年瞭。嗯,兩個人的身材都很高啊……”蔡勇側著頭,邊看邊說。
“左邊這個身高估計接近一米九吧,這衣服應該是藏族服裝吧。”我從骷髏外殘留的服裝殘片做出瞭判斷。不過我很快註意到瞭這具骷髏癱在地上的左手無名指骨節上套著一枚金屬制的戒指,此外右手手骨下方壓著一件物品,當蔡勇按照我的指示將燈光轉移到這件物品上後,我迅速辨認出瞭這件東西……竟然是一把老式手槍。
伸手小心翼翼的抬起瞭死者的手骨,我將這把手槍取瞭出來,看瞭一眼後,我忍不住激動瞭起來:“奶奶的,是毛瑟1896!這可是世界名槍啊,過去我都隻在照片上看過,這裡居然能找到一把?”
“毛瑟1896?不就是民間俗稱的快慢機麼?”蔡勇看來對槍械也知道一些,連忙從我手中接過去,拿到眼前欣賞瞭起來。
就在我和蔡勇對這一發現有些興奮的時候,傑克弗雷德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蹲到瞭骷髏的旁邊,從左邊這具高大骷髏的左手上取下瞭死者無名指上的戒指,對著燈光看瞭一眼後開口說話瞭:“這死者是個德國人。”
“你說什麼?”聽到傑克弗雷德的話,我和蔡勇同時扭頭朝他望瞭過去。
傑克弗雷德將那枚戒指舉到瞭我們的面前。“這是枚結婚戒指。上面刻著死者的名字呢:休伊特·馮·阿克西裡斯……是德文。”
我眨瞭眨眼睛,疑惑道:“德國人?德國人的屍體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傑克弗雷德長長的出瞭一口氣道:“這個人我聽說過,我想我應該可以給你一個解釋。”
我和蔡勇彼此對視瞭一眼後,將視線集中到瞭傑克弗雷德的臉上。傑克弗雷德拿著戒指站瞭起來,望瞭望眼前的白骨一邊搖頭,一邊說道:“這個人算是我們的前輩同行。同時也是個納粹,經歷挺復雜的。二戰爆發前突然沒瞭音訊,原來是死在瞭這個地方。說起來,他和我曾祖父還有過來往呢。彈夾打開,你們看看裡面的是不是銀子彈,要是,那就是他沒錯瞭。”
我當即按下瞭手槍上的退夾按鍵,結果裡面似乎是銹蝕瞭,彈夾沒有落下。
周靜宜看見瞭,上前把求生刀遞給瞭我。我最終按著退夾按鍵用刀把彈夾給撬瞭下來。扣出瞭裡面殘餘的一顆子彈。子彈彈頭呈暗灰色,觀察瞭片刻後,我確定,這確實是一枚銀質的子彈,隻是因為受到瞭污染,銀子的成色已經變質瞭。
見我向他點頭後,傑克弗雷德將視線集中到瞭手中的戒指上。
“休伊特。馮。阿克西裡斯年輕的時候曾經是北歐地區小有名氣的獵魔人。
直接接受羅馬教廷的指派行動。不過這傢夥和當時的德國皇室有些親緣關系,所以一戰爆發後,他放棄瞭獵魔人的身份,從軍參加瞭一戰。獵魔人個人本事再大,但在那種規模的世界性戰爭中也起不瞭太大的作用。德國戰敗後,他從軍隊退役,後又幹回瞭老本行。不過他和恩斯特。羅姆曾經是戰友。所以戰後兩個人一直都有往來。羅姆參加瞭納粹黨,組織沖鋒隊。礙於戰友的情面,他也接受瞭羅姆的邀請,加入瞭納粹黨,同時在沖鋒隊裡掛瞭個名字。
不過據我瞭解,他對政治不是太感興趣,所以他雖然也算納粹黨內的早期黨員,但其實和納粹組織核心的希特勒那些人交情很一般,也沒過多參與過納粹黨的政治活動。慕尼黑的啤酒罐暴動他也沒參加,所以說他是納粹其實有些冤枉他瞭!納粹黨在德國發展、選舉、奪取政權的時候,他在滿世界逛遊,執行羅馬教廷委托給他的工作,賺錢養傢。
他和我曾祖父認識也是在那個時候瞭。我曾祖父對他印象不錯,在日記裡提到他的時候,特別強調他對我們這些擁有猶太血統的德國人沒有任何仇恨和敵視。算是我曾祖父的朋友瞭。“
“恩斯特·羅姆?我記得這個傢夥後來不是被希特勒清洗瞭麼?他沒受到牽連?”我開口詢問道。
“有沒有受牽連我不是太清楚。不過除瞭羅姆之外,他和希姆萊貌似也認識。據說,希姆萊最初就是從他那裡聽說瞭沙姆巴拉洞穴的有關傳說的。納粹在二戰中後期曾經派出探險隊深入青藏高原試圖尋找沙姆巴拉洞穴的事情現在也算不上秘密,很多人都知道瞭。不過多數人都隻知道海因裡希。哈姆勒帶領的那一支探險隊的情況。而我卻知道,除瞭哈姆勒這一支探險隊外,早在二戰爆發前,就有一支德國探險隊深入到中國西南地區的腹地展開過尋找沙姆巴拉洞穴的嘗試。而阿克西裡斯就是這一支探險隊的成員瞭。因為他來中國前,曾經和我曾祖父取得過聯系,並說明瞭來中國的原因和目的,甚至還打算把我曾祖父也拉進去。不過那個時候納粹黨已經明顯表露出瞭對猶太人的排斥和仇視。因為這個原因,我曾祖父拒絕瞭他的邀請。然後沒多久,他和他所在的那支探險隊就下落不明瞭。”
說到這裡,傑克弗雷德聳瞭聳肩膀,伸手從我手上拿走瞭那把毛瑟1896,連同戒指一塊裝進瞭他自己攜帶的背包當中。
看著傑克弗雷德的行為,我反應瞭過來:“你幹嘛?這槍是我發現的。你憑什麼收起來瞭?”
現在原裝的毛瑟1896式手槍已經非常罕見瞭。我雖然不是什麼收藏傢,但此刻有機會獲得這麼一把擁有極大收藏價值的古董名槍,我自然是不打算放過的。
“這槍不屬於你!”傑克弗雷德在我面咧著嘴大喇喇的說道。
“怎麼不屬於我瞭?這個什麼阿克西裡斯已經死瞭。而這槍是我最先發現的,當然應該歸我所有。”我瞪起瞭眼睛伸手去抓德國佬的背包。
德國佬把背包緊緊的抱在懷裡,嘴裡嚷嚷著:“嚴平,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呢?”
“我怎麼不講道理瞭?”
“那我問你,這槍本來是不是阿克西裡斯的?”傑克弗雷德揚著下巴說道。
“是……”我愣瞭愣,不知道他能在我面前說出什麼道道來。
“那他是不是德國人?”
“是……”
“他死亡瞭,他的遺物是不是該由他的親屬來繼承?”
“你又不是他的親屬!”我也揚起瞭下巴。
“我隻問你該不該?”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我本能的回答道。
“那就對瞭,這槍屬於他的後代親屬。假如他的後代親屬都沒有瞭,這槍就該由德國政府負責接收。建立瞭德國政府的是什麼?是德國人民!”傑克弗雷德此刻狡猾的眨瞭眨眼睛,並接著說道:“因此這槍屬於德國人民所有,而現在,誰能代表德國人民?”
看著我目瞪口呆的表情,傑克弗雷德得意的笑瞭!
“我、是我!我是德國人,我就是德國人民!所以,這槍應該歸我所有!”
我呆瞭半天,方才意識到我被眼前這個狡猾的德國佬給繞進去瞭,氣急敗壞的上前一把抓住瞭傑克弗雷德的衣領子。就在此時,周靜宜在一旁指著我和德國佬肆無忌憚的大笑瞭起來,一邊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你、你們兩個活寶!我、我要笑死瞭……”
笑聲似乎具有某種傳染性質,周靜宜開始笑後,蔡勇也跟著一邊搖頭,一邊嗤笑起來。而旁邊的旅行團三人組,本來看見瞭兩具骷髏,害怕的縮在瞭一邊不敢靠近,但此刻也都忍不住跟著笑瞭起來。而且因為開心的原因,他們之前對兩具骷髏的恐懼此刻也都煙消雲散瞭。
在眾人的笑聲中,我顯得格外的尷尬,不由自主的松開瞭德國佬的衣領子。不過就在我松開德國佬衣領子的同時。之前我們逗留過的巨大溶洞那邊忽然出來瞭似乎是某種野獸的淒厲鳴叫。
聽到這聲響,現場的人不約而同的停止瞭發笑。一個個面面相覷,彼此間都露出瞭驚恐的表情。
“好像是剛才的溶洞哪邊?”德國佬臉上的肌肉一顫一顫的抽縮瞭起來。
我點瞭點頭。“你沒聽錯。是從那邊傳來的……”
德國佬和我對視瞭片刻,突然轉身,提著手中的礦燈朝著延伸下去的溶洞深處奪路狂奔而去。旅行團三人組也顧不上對這兩具骷髏的恐懼瞭,連蹦帶跳的從骷髏旁邊躥瞭過去,緊隨其後。周靜宜從我手中拿走瞭求生刀後也一溜煙跟著跑瞭下去。
見到蔡勇也大步跟進後,我方才反應瞭過來。一邊叫罵,一邊追瞭上去。
“你們這幫沒義氣的傢夥……”
我們這一跑一口氣跑出瞭上千米的距離。沿途一路下來,不斷的能夠看到倒斃在通道兩側的死人遺骸,我抽空計算瞭一下,竟然陸陸續續見到瞭十來具之多,不過身後那種詭異的淒厲聲響不時傳來。我們這一行人沒人敢於停下腳步去檢查那些死人的情況。
跑著跑著,我發現這條洞窟的空間越來越寬闊,空氣也變的清新瞭起來。我註意到遠處出現瞭明亮的光點,越接近,光點越大越亮,終於,當我一腳跨出巖石洞穴的瞬間,明亮的自然光線照射到瞭我的臉上。我的眼前出現瞭一大片原始叢林……
“贊美主!是你指引我逃出瞭這個幽暗陰森的該死洞穴。”傑克弗雷德一從洞子裡鉆出來,便大喊大叫的嚷嚷瞭起來。
蔡勇則遠沒有他那麼激動。出瞭洞窟後,依舊停留在洞口聆聽一陣山洞內的聲音後,方才放心的點瞭點頭。對著驚魂未定的一行人肯定的說道:“沒有聽到聲音瞭。那怪物應該沒有追過來。”
如此一來,我們這些傢夥方才能夠放心的靠在瞭洞口側面的石壁坐下來休息。
我接過周靜宜遞過來的塑料瓶裝礦泉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瞭小半瓶後,抬頭望瞭望石壁和叢林間空地上方照射下來的光線,確認經過一晚上的逃跑,此刻終於熬到瞭天亮。接著又看瞭看眼前的叢林,初步判斷,我們應該穿過瞭背後這座丘陵的山腹進入到瞭群山之中的某兩座山脊之間的叢林地帶。
側身見到疲憊不堪且累的氣喘籲籲的陳瑩和齊英兩個女人,我意識現在需要讓大傢休整一下瞭。很顯然,這兩個女人已經到瞭極限,若不能補充體力並恢復精神,她們肯定是無法堅持下去的。想到這裡,我起身和傑克弗雷德還有蔡勇兩人商量瞭一下,他們兩人也都同意瞭我的想法。隨後我們做出瞭就在洞口這裡休息兩個小時時間的決定。並輪流監視洞口,防止那些武裝分子的突然出現。
坐在洞口斜側面的巖石上,我拿著周靜宜求生刀上的小型指南針無奈的搖瞭搖頭。雖然不知道我們具體移動瞭多遠的距離。但很顯然,我們依舊處於那個強磁場影響范圍的區域當中,指南針在這裡,依舊旋轉不停。不過側過頭望瞭望不遠處和兩個女人躺在一起睡覺的周靜宜後,我的心卻顯得格外的安定。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發現我對於周靜宜的關心早已經超過瞭對自身安危的註意。隻要她安然無恙,我就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即便是處於現在這種根本未知的場合、場所也是一樣。
“或者是因為我已經確認自己愛上她瞭吧?都說女人才會為瞭愛情奮不顧身,其實男人又何嘗不是如此?”我自嘲的笑瞭笑,將註意力再次集中到瞭對洞口警戒的工作中來。
四十分鐘後,蔡勇過來替換我,我終於可以找個平坦一點的位置補充一下睡眠瞭。
一個多小時的睡眠雖然遠遠不夠,不過總算可以讓大腦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息。
周靜宜喊我起來吃東西的時候,我註意到眾人的精神都恢復瞭一些。隨即一邊吃著壓縮餅幹,一邊同眾人商量起瞭從這裡逃離的具體方法。
“我們應該是在一片很大的山坳裡頭。想離開,出去找到大路。恐怕需要翻過身後面的這座山壁。不過現在這周圍的山壁明顯非常陡峭,想要攀爬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隻有順著山壁行進,看能不能找到一處坡度較緩的地方再考慮爬山瞭。”
“順著山壁走沒準要繞路,我剛才試著爬到瞭上面七、八米的位置觀察。我發現從我們這裡兩側延伸出去的山壁很長,而且都是幾乎垂直的。不過從山壁走勢來看,似乎是圓形的,兩邊的弧線朝前方延伸……”蔡勇一邊說,一邊拿瞭個石塊,在地上畫出瞭他觀察到的地形狀況。
從蔡勇繪制的圖形來看,我們似乎處於一個弧形山坳的頂部,兩側視線可及的石壁都是垂直的絕壁,沒有任何攀登的可能,如果說有坡度較緩的區域,那也隻能在弧形對面區域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走直線,直接從叢林中間穿過去?”我開口問道。
“嗯,這樣能少走一段路程。我們的飲水、食品這些不多,耽誤不起時間。”蔡勇說明瞭自己的理由。
“不過叢林裡面植被茂盛,很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危險。比如毒蟲、毒蛇之類的。”董傑抱著蔡勇分配給他的八一式半自動步槍開口質疑。此刻,他和我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瞭,想著他作為男人,多少也能出點力,承擔自衛的工作,蔡勇便將多出來的那把步槍交給瞭他來使用。
“毒蟲、毒蛇之類的不用擔心。我會拿著驅邪香開路,一般的昆蟲和毒蛇這些東西是不敢靠近的。”蔡勇說著,拿出瞭他之前用於驅趕毒蛇的那塊香料,向我們展示瞭一下。
蔡勇的這塊驅邪香的效果我剛才已經看見瞭,所以我倒不認為他的說法有錯。
不過看瞭看因為枝葉茂密而光線黯淡的叢林深處,出於安全考慮我還是支持瞭董傑的說法。
“關鍵是,叢林裡面除瞭毒蛇、毒蟲之外,還有什麼?也許會存在某些更危險的東西也說不定瞭。相比之下,順著石壁走的話,我們視線開闊,雖然確實可能繞瞭些路,但卻可以對各種可能的危險坐到及時預防。補給不足,我們可以走快一些。畢竟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我支持嚴平的說法,我是堅決不要進到幽暗陰森的叢林裡面瞭。這該死的山洞已經讓我夠難受瞭。我更願意沐浴在光明之中!”傑克弗雷德態度堅決。
蔡勇見到我們三人都堅持沿著石壁前進,也就點頭同意瞭我們的決定。吃完幹糧補充瞭體力之後,整理瞭行裝,我們沿著右邊石壁的方向,開始瞭前進。
考慮到飲水和食品有限,我們走的非常快,十多分鐘便走瞭一公裡多的路程。
叢林的邊緣的一座奇特石柱雕像出現在瞭我們視線的側前方。
雕像下方是一塊垂直豎立的長條形石柱,大概有一米二、三的樣子,頂端是一個人頭鳥身展翅飛翔的詭異石刻雕塑,雕塑全身爬滿瞭爬山虎之類的藤本植物。
看到雕像,一行人不約而同的停下瞭腳步。傑克弗雷德和我彼此對視瞭一眼後,謹慎的接近瞭雕像。我伸手撥開瞭纏繞在石柱上的植物莖葉,發現石柱上面刻滿瞭各種圖案和一個個的符號。
我忍不住彎下腰觀察起瞭石柱上的石刻。看著看著,我皺起瞭眉頭。因為眼前石柱上的雕刻圖案和頂端的這尊人頭鳥身雕像從雕刻技法方面看同藏族傳統的雕刻和繪畫技法完全不同,端端的就是漢傢傳統的風格。這讓我有些難以理解。
雖然不知道我們現在的準確位置,但很明顯,我們應該是在藏族這一少數民族居住區域,之前見到的瑪尼堆便很能說明問題。而現在這座山坳當中,既然會出現明顯帶有漢族文化特色的一尊石刻雕像,這實在讓人難以理解。而且這雕像出現在這裡也讓我感到莫名其妙。難道這山坳裡面有人或者說曾經有人居住或者活動過?
石柱上的石刻內容也讓人頗感費解,下方是一圈圈傳統的波浪條紋,應該是象征著大水,中間部分則雕刻著一圈奔跑著的人形,最上方則刻瞭幾隻和頂端雕塑類似的人頭鳥身獸。從人頭鳥身獸的動作姿態來看,似乎是在空中像老鷹捕食一般的正在撲擊位於中間位置的那些人形。
“看出什麼門道沒?這些圖案什麼意思啊?”周靜宜等人此刻也都一塊走瞭過來,圍著雕像和我們一同觀察起來。估計沒看懂,齊英這個女人率先開口詢問瞭起來。
“好像刻的是發瞭洪水,人們在奔逃。然後天上飛下來這些人頭鷹,在捕捉人們。”董傑開口道。看來他對這些圖案的理解和我基本是一致的。
“那邊還有……”董傑說完,立刻便發現瞭距離這尊石刻雕塑十來米遠的叢林當中,稀稀疏疏的還豎立瞭同這尊石刻雕塑類似的兩尊雕塑。
我們隨即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又跑到瞭距離最近的這第二尊雕塑前查看起瞭來。
這尊雕塑的頂部同樣是也是一尊人頭鳥身像,不過姿態有所變化。不再是展翅飛翔,而是昂首闊步凝視遠方。清除瞭下方石柱上的附著植物後,我們看到瞭這尊雕塑石柱上的雕刻。
齊英和陳瑩兩個女人看清瞭石柱雕刻的內容後,隨即露出瞭恐懼的表情。也難怪她們會如此,因為這尊石柱上雕刻的畫面確實比較可怕瞭。
底部依舊是象征大水的波浪條紋,但中間那些奔跑的人形大多卻都已經被刻畫的支離破碎瞭。天上的人頭鳥身怪物依舊在飛,但有的爪子上抓著人的頭顱,有的抓著手臂一樣的殘肢,最可怕的是,有一個人頭鳥身的人頭明顯正在啃食一個人形的身體。
“看來捕獵成功,這些鳥人妖怪正在吃人!”傑克弗雷德收起瞭他一貫的那種玩世不恭、嬉皮笑臉的表情。說話的同時,神情變的專註而堅毅瞭起來。
“應該是這個意思瞭。不過這種怪物,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或許是隻存在於古代、已經滅絕瞭的某種妖魔吧。”蔡勇摸瞭摸下巴,開口推斷著。
“已經滅絕瞭?”我側過臉有些意外的看著蔡勇。
“嗯,從古至今,各種各樣新型妖魔層出不窮,不過相應的,也有很多存在過的妖魔消失在瞭歷史當中。希臘神話裡面倒是一直都有鷹身人面女妖的傳說,印度教神話裡的迦樓羅鳥和這雕塑上的東西有些類似,不過不是怪物,那是守護神鳥,象征正義!而我們中國傳說裡人頭鳥身的東西也有,叫禺號、還有一個叫禺京,不過形象上和這雕像有差異,而且禺號是東海海神、禺京似乎是北海海神,是神祗。沒聽說過要吃人的。”蔡勇肯定的給予瞭我他的答復。
不過蔡勇話音剛落,我們便聽到空中傳來瞭破風呼嘯的聲音。眾人同時抬頭朝天上望瞭過去。接著,透過頭頂樹木枝葉的縫隙當中,我們看見瞭一隻體型碩大的類鳥型生物從我們頂部數十米的空中滑翔而過……但是,它的腦袋,怎麼看,都是一個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