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靜宜此刻顯得興致盎然,一邊介紹這手機屏幕上的地理名詞,一邊連續向我介紹著這些地域周邊的已知或者傳聞中的古代遺跡。註意到我沒有接口,方才抬起頭朝我望瞭過來。
當她抬頭的瞬間,我立刻將眉頭舒展瞭開來,展現出微笑的神情。她應該沒有意識到我之前的表情的變化,隻是撇瞭撇嘴嬌嗔道:“跟你介紹瞭那麼多,結果跟木頭一樣,也沒個反應什麼的。”
我立刻搖瞭搖頭,維持著笑容道:“你是總策劃,你說瞭算。你要決定哪裡合適,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哎呦,你這傢夥什麼時候嘴巴這麼會說瞭?看來今天下午的女人把你調教的不錯啊?”周靜宜媚眼如絲的望著我,一隻腳又一次伸到瞭我的下身位置,輕輕的踩踏瞭起來。
我壓制著生理上的反應,辯解著。“沒你說的那麼嚴重瞭,睡是睡到瞭一塊,可結果什麼都沒發生瞭。”
周靜宜的眼睛瞇的更厲害瞭。揶揄道:“說的跟真的似得,我才不信你有那麼強的定力。要有女人跟你睡一塊,你肯定立馬變禽獸。”一邊說,一邊輕輕舔舐著嘴唇。“現在飯也吃完瞭,你是不是該安排安排接下來的活動內容瞭?我聽說彌賽亞酒吧那邊最近有新活動,我是很久沒過去嗨過瞭……”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而且腳上的力道也加重瞭幾分。
我雖然還維持著笑容,但卻已經意識到有些控制不住臉部肌肉的抽縮瞭。我確認,要是陪她去酒吧那邊娛樂,我十有八九是演不下去的。不得已,我隻能妝模作樣的咳嗽瞭兩聲,開始找借口推辭。
“我也很久沒去那邊放松過瞭。不過,我今天晚上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瞭。所以,所以恐怕要讓你失望瞭……”充滿挑逗的笑意逐漸在周靜宜的臉上凝固,她側過臉,撇瞭撇嘴,明顯在掩飾此刻的尷尬。
拿起紙巾擦瞭擦嘴後,周靜宜若無其事的從座位上站瞭起來。嘴裡似乎是示威,又似乎是賭氣一般的嘀咕著。“不想陪我去就直說,找什麼借口。犯得著麼?本姑娘想玩,難道還找不到男人陪?”
此刻周靜宜的表現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從不知道她也有如此小傢子氣的一面。雖然拒絕她的真實原因我絕對不可能告訴她,但我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當面引起她的不滿。否則的話,我又何必竭力在她面前表演和掩飾自己內心真實的心理狀態?
所以當她起身後,我連忙站起來繼續為自己不陪她外出娛樂的行為進行辯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邊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說著,我靈機一動將路昭惠認瞭嚴光當幹兒子的事還有她們即將開辦新公司的事情拿出來做瞭現成的借口。
“你還不知道吧?路姨昨天認瞭我弟嚴光做幹兒子。我弟是幹啥的,你還不清楚?路姨當然不可能放任他像現在這樣搞下去瞭。所以昨天已經決定,要出資和他建立新的合法公司。我說的重要事情,就是我一會得趕到染坊街那邊去。和我弟他們那些人具體協商這些瞭。”周靜宜聽到瞭我的解釋,先是露出驚訝的神情。顯然路昭惠突然認瞭嚴光當幹兒子這個事情,也出乎她的意料瞭。她盯著我的眼睛看瞭半天,確認我此刻所說的一切確有其事後,眉頭微皺的思考瞭一下,跟著便又舒展瞭開來……
“這樣啊?這倒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瞭。嗯……反正我其實也沒確定具體要到哪裡玩的。染坊街那邊可以嗨的地方我記得也好多瞭。過去聽說那邊都是黑社會控制的,我都不敢過去玩。現在跟著你一塊過去正好見識見識。對瞭,有些天沒看到強子瞭,我記得在那下面,他可是主動邀請我有空去染坊街那邊玩玩的。你要和你弟弟商量事情,你們隻管忙你們的去,我叫強子過來陪著我嗨就可以瞭。嗯,阿康、阿懷他們兩個平時也是在哪裡的吧?今天的事情太晦氣瞭,把他們兩個也找過來一塊放松放松瞭……”周靜宜顯然越說越興奮瞭起來,明顯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到嚴光的染坊街那邊去探索觀光。而我則傻傻的呆立在瞭現場……
我忽然想起瞭有一句話:不做死,就不會死!
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絕理由的情況下。我隻能硬撐著帶著周靜宜來到瞭染坊街。對於我而言,這也是勉強可以接受的狀況。去其他地方,我必須得一直陪著她,而在這邊,我至少可以借口和嚴光見面,暫時的離開她的身邊以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因為,我並不是一個擅長演戲的人,一直在她身邊的話,我難免會因為產生瞭對她的懷疑,而最終在她面前暴露出一些內心真實的想法和念頭。而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聰明瞭,一點點的疏漏,恐怕也會被她察覺我如今對她態度的變化。
在染坊街的迪斯科舞廳門口下車後,我和周靜宜並肩踏入瞭舞廳的大門。染坊街內的各個娛樂場所並非全部都是嚴光的產業,這其中,真正屬於嚴光以及嚴光團夥獨自擁有的其實隻有這傢迪斯科舞廳、後街的洗浴中心以及一間酒吧和兩所按摩院。隻是,街上其他的各個娛樂場所都需要向嚴光繳納規費,以獲得嚴光團夥的庇護。
周靜宜來這裡,擺明是想借著我的名頭免費娛樂的。其他那些地方,我去,別人看在嚴光的面子上,或者不會收費,但很可能會因此對嚴光產生不滿。而周靜宜真的想要白吃白喝,也就隻有帶她來嚴光自己的產業這邊瞭。
說來也巧,剛進門,強子的身影便出現在瞭我和周靜宜的眼前。他正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和一名衣著暴露的女服務員交談著什麼。我還沒開口招呼,周靜宜搶上兩步,一把就摟住瞭強子的脖子,接著在強子都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的情況下,便在強子的臉上響響的波瞭一口。
強子回過神來認出是周靜宜後,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周靜宜?是你,你怎麼來瞭?也不事先通知我一聲,我好在門口接你……”
周靜宜嘻嘻的笑瞭起來。“跟著你嚴哥過來的,還用得著你來接我?”
聽瞭周靜宜的話,強子方才註意到瞭跟在周靜宜身後的我。剛看見我時,強子也是一臉喜色,但忽然意識到瞭周靜宜剛才親瞭他一下,接著便又露出的惴惴不安的神情。
雖然我和周靜宜在他面前都隻承認工作方面有合作。但他卻看的出來,周靜宜和我之間的那種曖昧關系。他視我為兄長,自己又是屬於那種比較重視江湖傳統義氣的人,所以,即便在地宮當中,周靜宜肆無忌憚和那幫盜墓賊彼此調笑的時候,他對周靜宜都始終保持瞭對兄嫂一般的恭敬態度。此刻周靜宜一見到他,便當著我的面給瞭他一個熱吻,他此刻的態度,明顯是擔心我會因此對他產生什麼誤解。
對於他神態不安的原因,我心知肚明。為避免這小子想太多,我隻能主動走到瞭他的身邊,一邊拍著他的肩膀,一邊小聲對他解釋道:“她上午碰到瞭些不痛快的事,就想找地方發泄發泄。我現在要去找阿光談事,你替我領著她在這裡玩玩瞭。還有,她現在有點瘋,做什麼你都別太在意,不過把她盯緊瞭,別惹出什麼麻煩來。”
強子壓低瞭聲音詢問道:“是上午被人搶瞭東西的事情?”
我楞瞭一下,意識到強子應該是從嚴、張兩人哪裡得到的消息,隨即給瞭他肯定的答復。“已經知道瞭,就別多說瞭。”強子隨即點瞭點頭。
我和強子竊竊私語的時候,周靜宜已經直接進入瞭大廳正中的舞池人群當中隨著強烈的音樂鼓點自顧自的開始瞭搖頭扭身……強子見著瞭,連忙依照我的指示跟進去招呼。而我則轉身向旁邊的女服務員確認瞭嚴光的所在後,徑直出瞭大門,繞到瞭洗浴中心這邊。
一邊走,我一邊撥通瞭王烈的電話。想瞭想,覺得在電話中告訴王烈我對周靜宜的懷疑似乎不是太合適。所以我隻能將周靜宜因為不痛快,想要在外娛樂的情況對王烈進行瞭說明。
王烈對此到是非常理解。“碰到這種事,她想放縱一下也是人之常情瞭。明白你的意思,你安心陪著她就可以瞭。反正這邊這丫頭剛才已經吃飽喝足,現在又鉆進去追她的連續劇去瞭。我大不瞭在這將就一晚上盯著她。你隻管把自己身邊的事情處理好就行。”既然王烈表示願意繼續替我看守夏薑,我也用不著總考慮著趕過去替換他瞭。掛掉電話後,我埋頭走進瞭洗浴中心。
大廳內的值守的領班認得我,知道我來這邊必然是找嚴光的,招呼過後,主動領著我上瞭洗浴中心的三樓,事先得到領班對講通知楊孟君跑出來接瞭我,拉著我便進瞭嚴光平日在這邊留宿的房間。
嚴光昨日被變異瞭的曹子軒抓傷,雖然立刻得到瞭治療,但這傢夥認瞭路昭惠當幹媽後,便急匆匆的趕回染坊街這邊和他的手下計劃起瞭未來的打算。或許因為興奮,一晚上沒睡,直到今天上午因為精神過於疲倦,方才倒頭睡覺。我進房間的時候,他才剛剛睡醒起床,正在文招娣的陪伴下準備吃東西。看到瞭我,便趕緊招呼我和他一塊吃,我一邊向他解釋我已經吃過瞭晚飯後,一邊拖瞭張椅子在他身側坐瞭下來。
嚴光一邊吃,一邊問起瞭我此刻突然過來的原因。
“也沒什麼瞭,就是我認識的那個賣古董的朋友,她被她自己找的那個中介給賣瞭。古董讓人給搶瞭,心裡不痛快,我陪她過來放松放松瞭。”嚴光聽我這樣說,有些莫名其妙。楊孟君是知情人,連忙把嚴曉康、張忠懷兩人上午陪同周靜宜交易,結果交易失敗的事情跟嚴光說瞭一遍。
嚴光這些人處事,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思維和規則。聽瞭楊孟君的說明後,嚴光嚷嚷起來瞭。“那個中介是大哥你那個朋友自己找的。出這樣的事,怪不的阿康、阿懷瞭。”
“我有說是阿康、阿懷的責任麼?”我恨瞭嚴光一眼,這傢夥啥都不知道,就以為我要找這兩人興師問罪,忙著替自己手下人辯護。然後接著說道:“這事,他們兩個沒錯,而且還應對得當,空瞭讓他們發個賬號給那個女人過去,她自己也說答應瞭的酬勞一定要給的。”
“她說瞭這話?”嚴光眨瞭眨眼睛。
“來之前,我和她一塊吃的晚飯。晚飯上她親口說的。”我點頭確認。
“這樣啊……那哥你這女朋友還是明事理的麼!她現在在舞廳那邊?大楊,跟那邊說一聲,她今天在這邊的費用全免瞭。嗯,她要喜歡來這玩,再給她送張貴賓卡。”嚴光哧溜一聲,將文招娣給他煮的面條吸瞭一大口進嘴裡。文招娣笑瞇瞇的坐在旁邊手撐著臉看著,而且似乎很喜歡看嚴光吃東西的樣子。
楊孟君應承瞭嚴光的吩咐後,轉頭向嚴光詢問起瞭他對上午建一寺那邊事情的善後意見。“二爺,我這想問你聲,要不要安排人去摸摸那些買傢的情況?雖然大哥哪位朋友還有阿康、阿懷都沒事,不過明知道是我們染坊街的人幫忙撐的場子,他們都還敢動手硬搶,這膽子也太大瞭吧!明著抽咱們耳光呢!”嚴光還沒回答,我當即出聲否決瞭楊孟君的建議。因為我和王烈很清楚另一個買傢的來歷,我可不希望嚴光和楊孟君等人牽扯到這些事情裡面去。
“周靜宜沒事就好瞭。別去追查什麼瞭。她不聽我的勸告,堅持要和那些人交易!這次也算讓她自己買個教訓瞭。”見到嚴光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瞭我的身上後,我不想繼續在這個事情上牽扯下去,便立刻轉移瞭話題。
“對瞭,昨天路姨跟你提的事情你這邊處理的怎麼樣瞭?染坊街這裡將來誰接手?”
這對於嚴光和楊孟君等人才是現在最為關心的事情,所以我一提,這兩人立刻便將精力都轉移瞭過來。
嚴光沒說話,楊孟君倒是有些遲疑的先開瞭口。“二爺原本的意思是讓我留這守著這邊街坊的,不過,大哥,我你是知道的!有這樣的機會……”見到楊孟君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很快清楚瞭他真實的想法和念頭。
楊孟君在嚴光這個團夥裡面,是軍師、是團夥老二,同時也是這個團夥中真正最有眼光和見識的人。其實早在數年前,這傢夥便清楚,黑道這條路,不可能幹一輩子。所以早都開始有意識的建議嚴光對自己的這個團夥開始進行瞭一定程度的“漂白、轉型”!比如逐漸停止瞭賭檔、私彩之類的行為,而將經營的重點轉移到瞭如今的這些娛樂產業來。
由此可見,楊孟君現在已經厭倦瞭黑道當中的打打殺殺瞭,現在嚴光碰上瞭路昭惠這個貴人,有瞭一個真正轉變身份的機會。看來他更願意跟著嚴光去新建立的公司一塊漂白瞭,不大願意接手染坊街這邊。
明白瞭這點,我點瞭點頭,對他的想法表示瞭支持。“也對,這樣的機會難得。錯過太可惜瞭。你陪著阿光一塊過去,我也才放心瞭。”楊孟君一聽我這樣說,露出瞭滿意的神情。因為他很瞭解嚴光,嚴光最尊重的人是我,隻要是我給嚴光的建議,嚴光必然是會采納執行的。這點,甚至連他這個二當傢的都沒得比。所以他立刻側過臉朝著嚴光嘿嘿一笑。
“哥,瞧你這說的,沒瞭大楊,我就玩不轉瞭?而且你說大楊和我要都走瞭,那這邊誰看著?”嚴光話雖然這樣說,但我清楚,這傢夥恐怕心裡也是願意楊孟君一塊去新公司的,不過這後面的問題也是他面臨問題的核心瞭。
染坊街這裡嚴光等人經營瞭好些年,而且經濟效益不差,從經濟角度還是人情世故來考慮,他都不可能真的一甩瞭之。所以,安排合適的人選看守這邊是必然的。本來楊孟君就是最佳人選,但現在楊孟君想跟著他一塊走,誰能替代他和楊孟君接手染坊街,也就成瞭一個難題。而且這人選還真的有些不好確定。
首先得能服眾,能鎮的住場子!腦子不能太笨,畢竟,這邊的這些娛樂產業也是要會經營的。最後一條,留在這邊人無法擺脫流氓、混混的身份,所以還需要敢打敢殺……
“我說阿光,我又不是你們這夥人裡頭的,你問我幹啥?你自己手下的兄弟你不瞭解?找個人選找不出來?問我?你搞顛倒瞭吧?”我忽然意識到瞭這點,跟著便朝著嚴光瞪起瞭眼睛。
見我面露不悅,嚴光連忙笑瞭笑,但跟著又露出瞭為難的表情。“哥,你說的沒錯瞭。可我和大楊從昨天到現在,還真就沒想到誰最合適瞭。這幫兄弟,你大部分也都認識,我是真心想請你幫忙參詳參詳瞭。”
我意識到嚴光沒有在說笑話後,隨即皺著眉問道:“你具體在擔心什麼?”
“我和二爺商量過,比較看好強子。不過強子跟二爺的時間不是最長的,我怕我和二爺都撤瞭,另外那幾個不服氣,帶下面的人反水啊!”楊孟君此刻接過瞭話頭,而且一說便說到瞭關鍵問題上。
“強子?黃自強?”我眨瞭眨眼睛。之前不瞭解,但經過瞭囚籠的事情之後,我對強子有瞭充分的瞭解。強子這人重情義、也會為人處事,身手方面也不差,綜合各方面,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正如楊孟君所擔心的,論資排輩這東西,黑社會裡也是存在的。強子現在雖然也是嚴光手下的頭目之一,但其資歷,在眾多頭目裡面,還真算是後來的。不過我眼珠子一轉,立刻便想到瞭解決辦法……
“要覺得強子合適,那就讓強子接手不就完瞭!其餘的那些兄弟,你隻要覺得有可能在你們走後不服他的,你們兩個難道不能直接一塊把人都帶到新公司那邊去?跟著你們混瞭這麼多年,他們難道就不想借著機會換個活法?”
我話說完,嚴光和楊孟君兩人面面相覷,半天反應瞭過來!
“哈哈,二爺,你看怎麼樣?我就說大哥肯定有辦法解決這問題吧!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楊孟君這傢夥,借著機會就把高帽子給我戴上瞭。
或者我的建議確實解決瞭他的擔心,嚴光此刻顯得格外豪氣,一拍桌子。“就這麼辦,讓強子接手!識相的,跟著我倆一塊去新公司賺大錢,發大財!不識相的,找機會攤開來說,咱們走之前就讓他滾蛋!省的留在這邊給強子找不自在……”跟著嚴光面條也不吃瞭,直接把身子湊到瞭楊孟君身邊,兩個人熱絡的嘀咕到瞭一塊,對下頭那幾個可能會對黃自強接手染坊街造成障礙的頭目開始瞭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我則靠到瞭沙發上,一邊抽煙,一邊皺著眉開始回憶認識周靜宜以來的點點滴滴。
“她究竟是真的單純的隻是為瞭工作接近我?還是想利用我替她達成一些不為人知的目標和目的?”我此刻有些迷茫瞭。
王烈等人是因為我在雜志上刊登瞭老盧無意拍攝到的那些照片後找上瞭我。而她,恐怕也是這個原因瞭。雖然她說是她們的總經理喜歡那些照片,但誰又清楚這是不是僅僅隻是她的借口?一個集團公司地區的總經理會去專門關心自己企業在某個傳媒平臺的廣告宣傳麼?CCAV那樣的有可能,但我們這樣一傢名不見經傳的小雜志則絕對不可能!此外我雖然沒有在普通的公司裡面供過職,但我也清楚一般大企業的廣告部經理所擁有的自主裁量權。我懷疑,聯系我們編輯部恐怕隻是周靜宜的個人決定,松前制藥集團本地真正的管理層對此根本就是無所謂的態度。
她讓我去鳳凰山坑道,我由此直接介入到瞭王烈和李勇那些人之間的紛爭當中。而現在,她又開始計劃著要我跑一趟西南四省,而偏偏王烈又明確表示近期將前往這一地區。而另一方面,李勇、王森那些人下一步也很有可能會出現在那邊……這一切,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我深吸瞭一口煙,跟著將煙頭在煙灰缸內按滅,接著做出瞭決定。
“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瞭。幹脆裝傻充愣,跟著這個女人的指揮棒行動。最後看看她究竟在計劃著什麼,想要達成什麼目標瞭。現在的我還是先整理心情,把今天晚上應付過去。接下來要怎麼處理,走一步、算一步瞭。我身邊發生的事情現在太多瞭,除瞭夏薑那個丫頭外,還有昨天夜裡出現的女妖,傢裡面當年事件的真相。而這些事情,都不是說我想要處理,就能夠處理的。以不變,應萬變,有時未必就不是最合理的方式。嗯,就這樣瞭。”
打定瞭主意的我,跟著從沙發上站瞭起來。接著向嚴光等人招呼道:“難得跑這邊來放松,你們幾個慢聊,我還是去舞廳那邊陪著那個姓周的女人瞭。”說完,便徑直離開瞭房間。嚴光和楊孟君兩人此刻討論的認真,對我離開,答應著。文招娣的心思也都隻在嚴光身上,起身將我送出瞭房門後,便又返回去陪著嚴光瞭。
返回瞭舞廳,眼前四處是舞動的人群,我見到瞭靠在墻邊卡座上的強子和其他幾個見過的嚴光手下。而他們現在的狀態,則讓我很吃瞭一驚,一個個喝的迷迷糊糊的。
我跑到強子身邊,詢問情況。強子的狀況比起其他人略微好一點,總算能說清楚發生瞭什麼事情。
“周、周靜宜太、太他媽的能喝瞭……我找瞭這些兄弟一塊陪她喝酒,結、結果全讓她給丟翻瞭……”我眨瞭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強子此刻所說的話。嚴光手下這幫人什麼酒量,我還不清楚,周靜宜一個人拼酒,能把他們全拼倒瞭?
“那周靜宜呢?”我追問著強子。
強子伸手指瞭指舞廳中央的舞池道:“她嫌哥幾個沒意思,跑進去嗨瞭……”我扭過頭,望著擠的如同沙丁魚罐頭一般擁擠密集的舞場人群傻眼瞭。這要怎麼從裡面找出周靜宜來?
那邊的舞場DJ還在不斷煽動這舞廳之中的氣氛,襯托著旋轉耀眼的燈光、場內的人群此刻已經進入瞭癲狂的狀態當中……
我從來都不喜歡太過吵雜的環境和場所。這也是我幾乎就沒有來這邊娛樂過的主要原因。對於眼前的場面,我隻能用“群魔亂舞”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隻有壓制著自己的反感,擠進瞭人群當中,嘗試在裡面尋找周靜宜的行蹤。
連續的碰撞,我立刻遭遇到瞭眾多厭惡和仇視的眼光,我陪著笑臉,向著和我發生瞭身體接觸的人員釋放著善意,總算來這裡的人都是找樂子的,知道我並非故意後,這些人基本都立刻再一次進入到瞭亢奮的舞動狀態不再理會我。我也因此,逐漸深入到瞭舞池的深處。
終於,在不斷閃動著得光線中,我終於看見瞭周靜宜,但見到周靜宜的同時,我禁不住產生瞭一絲酸澀之感,同時不自覺的向後退瞭兩步,將身體隱藏進瞭周圍舞動的人群當中……
周靜宜的雙手搭在一名陌生男子的肩膀上,身體隨著激烈的音樂瘋狂的扭動著,一頭秀麗的短發也隨著頭部的搖晃四散飄逸。她面前的男子身材高挑,朗眉俊目極為英俊,雙手貼撫在周靜宜的腰部,隨著身體的扭動而來回的撫摸著。
周靜宜瞇著雙眼,似乎非常享受男人的撫摸,不僅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滿,腰部更是扭動的更加頻繁起來。
在光影交織中,周靜宜搭在男人肩膀右手放瞭下來,按在瞭男人兩腿之間的位置,男人則隨著節奏頗為自然的朝著周靜宜前後聳動起瞭胯部。
兩個人的臉上盡是彼此挑逗的笑容。
舞池中的男女在激烈音樂的刺激下,多多少少都暴露出瞭自己的本性,撫摸、擁抱、甚至熱吻都是極為平常的,自然也沒人會在意周靜宜和英俊男人此刻行為。
兩人對視瞭片刻後,男人低頭吻到瞭周靜宜的面前,周靜宜咯咯的小著,和男人蜻蜓點水般的親瞭個嘴後,便錯開瞭位置,將臉和男人的臉貼到瞭一起。
男人借機將嘴湊到瞭周的耳畔,不時伸出舌頭在周的耳垂上舔舐,同時說著什麼,而周則露出瞭迷離的眼神,顯得呼吸急促,不時的嬌笑著……
如果是幾個小時前,見到這樣的場景,我極有可能會熱血上頭,立刻沖到兩人身邊。甚至於當場和男人發生沖突。但此刻的我卻沒有任何上前阻止兩人親熱的想法和念頭。雖然心裡依舊感覺到陣陣的苦楚,卻絲毫沒有上前幹涉的沖動。
至於原因,一則,理智讓我意識到瞭周這個女人身上的種種可疑,在我解開周接近我的真實目的前,我不打算進一步拉進和她之間的關系,而決定和她維持某種程度的距離。二則,既然決定瞭和她保持距離,那麼她的所作所為,我沒有資格,也沒有必要去幹涉什麼。
在壓制住瞭內心的那種嫉妒和不滿的心理後,我決定緩慢的從人群當中退出去。不過就在這時,舞場的DJ終止瞭這一個時間段的熱舞樂曲,用著職業化煽情的話語大聲的介紹起瞭舞廳接下來的節目安排。
跳舞的人群紛紛從舞池內朝著自己分佈在周圍的座位走去。我一邊順著人潮向強子等人所在的位置移動,一邊註意到周靜宜並未同男人分開,回到強子這邊的座位。相反在和男人交頭接耳瞭幾句後,便任由男人牽著手,走向瞭舞池另一邊的位置……
很明顯,周並未意識到我已經回到瞭舞廳。也不知道我正借著人群的掩護暗中註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和男人返回男人所在座位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上,她和男人依舊相互摟抱並彼此撫摸著,顯的極為亢奮。
接著,舞廳聘請的專業歌手在DJ的煽動和客人們的歡呼聲中邊唱邊跳的進入瞭舞池中央開始瞭自己的演出。
我返回座位後,將身體隱藏在瞭強子和其他幾名嚴光手下兄弟身子中間。繼續遠遠的觀察著周靜宜那邊的行動。
男人那座和其他來的客人一樣,有男有女,周剛剛坐下後,男子向自己同座的朋友介紹瞭周靜宜,接著周便和這些人坐在一塊喝酒交談瞭起來,沒有任何的拘束和靦腆。幾杯酒下去後,周的行為也愈發放肆起來。除瞭和她共舞的男人外,她又和身側的另一名男子勾肩搭背的靠到瞭一起……
我低頭喝著啤酒,同時不斷的對自己進行著自我欺騙和安慰。“她接近你是別有用心,所以此刻做什麼,你都無需在意。更何況,你就算在意又有什麼用?上次在賓館見到的事情難道還沒讓你吸取教訓?你又沒資格和理由去幹涉她的個人自由……”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我眼角的餘光觀察到瞭那邊桌子上發生的變動。
周靜宜此刻接觸的男性似乎是有女友的,而他的女友顯然受不瞭周和他之間親密的動作和姿勢,當場發作瞭。女人起身拿起酒杯,一甩杯子,就朝著周靜宜和她男友所在為位置潑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