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吳仲軍說的嚴重,我這心裡頭也緊張瞭起來。
接觸瞭一段時間後,我這位老排長的性格脾氣我如今也多少瞭解瞭一些。當初我在賓館揍人,他也不認為算什麼大事。此刻從他那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來看,恐怕這次他提到的情況應該相當嚴重瞭。
“你跟我說實話,周傢村墳地被挖,屍體被盜的事情,你是不是參與瞭?”吳仲軍漲紅瞭臉,厲聲喝問道。
“你、你……我說老排長,我嚴平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麼?我怎麼會去做那種事?我要想賺錢,搶劫、殺人這些我沒準真會幹。盜屍這種事情?你覺得我可能去做麼?”聽到吳仲軍居然把我和周傢村盜屍那事情牽連到一塊去瞭。我心裡頭覺得那個冤啊!忙不迭的就辯解瞭起來。
“你還跟我扯謊!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那邊掌握的證據一大半都沖著你來瞭!刑偵大隊那邊畫出瞭嫌疑人的特征圖。我一看那圖就認出是你瞭!其他人不認識你,現在正準備著依著圖全城排查呢。我想著你怎麼也是和我一個部隊裡出來的,這才私下裡趕著過來找你!盜屍這種事,你一個人也做不來,你趕緊把你的同夥交代出來。這樣我才有辦法在局子裡替你說的上話。”吳仲軍顯然已經認定我參與瞭周傢村的盜屍,一副苦口婆心的態度。
我伸出手指,指瞭指上面,跟著又指瞭指下面。“天地良心!老排長,要我嚴平跑去盜過什麼屍體!我他媽的天打五雷轟!祖宗八輩都被人挫骨揚灰,百世不得超生!”
見我說惡毒,吳仲軍呆住瞭。估計他思考瞭一陣後,想到瞭我平時的為人,對我的懷疑終於開始動搖瞭。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昨天傍晚跑李子坪服務區幹什麼事去瞭啊?那地方連個住宿的地都沒有,有的話,我他媽的還能認為你是勾瞭別人的老婆,覺得那裡清靜,溜到那邊去開房偷情去瞭。可那地方,什麼都沒有!你去哪能幹什麼?你知道麼?昨天我們的人巡山,和幾個嫌疑人撞上瞭。天黑路滑,楞是沒追上。最後沿著他們的行動痕跡追到瞭服務區。找到服務區的工作人員瞭解情況,那些個工作人員中有人記得來的人在超市買過東西。就被請到瞭大隊那邊幫忙畫像,那畫像一出來,我就看出來是你瞭。你小子現在總該給我個解釋和說法啊?”
吳仲軍話說的齷齪,可卻抓住瞭要害。除瞭服務區的工作人員和途經那裡旅客之外,正常情況下,確實不會有人專門朝李子坪服務區那邊跑。就算是去槐樹崗那幾個自然村,本地人多數也都會選擇從正東方向的老路前往。現在“嫌疑人”確定是進瞭服務區,然後又從服務區那邊逃離,我作為那個時間段出現在服務區的少數幾個人很自然便成為瞭警察的重點懷疑對象瞭。我聽瞭吳仲軍的說明,肚子裡差點沒把王烈他們幾個人的祖宗八輩給罵死。逃跑跑的一點都不專業,讓警察給釣上瞭尾巴。最後居然讓警察查到我身上來瞭。
此刻的我也顧不瞭那麼多瞭。吳仲軍說連嫌疑人的特征畫像圖都畫出來瞭,我要不設法在吳仲軍面前洗脫嫌疑,過不瞭多久,恐怕真的就會被當成盜屍嫌疑犯給抓起來瞭。不過如何解釋,我卻需要認真斟酌瞭。一方面要能自圓其說,另一方面,又需要回避一些吳仲軍根本不會相信的真相。想瞭片刻後,我很快有瞭腹稿。
“我去那地方,也是被別人喊過去的瞭。我一個朋友和荷塘村那邊三清觀裡頭的道士認識。從哪個道士那邊聽說荷塘村村裡的傢畜什麼的死瞭一大堆。我那個朋友就懷疑那些傢畜死亡是不是跟村子南邊的那個化工廠違規偷排廢氣有關。他知道我過去幹過記者,喊我去,就是考慮我跟媒體那邊熟。要真發現化工廠違規排放有毒氣體,他就打算讓我幫忙找人在媒體上把這事情給曝光……”
吳仲軍忽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還找瞭個外國人一塊去?”
我一聽,感情傑克弗雷德那傢夥的樣子也被別人記住瞭。但我眼珠子一轉,立刻便有瞭說詞。“對、對。除瞭我之外,還有個外國人也過去瞭。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那個老外瞭,我朋友倒是給我介紹瞭一下,不過名字我沒記住。據說是、是、好像是個什麼國際環保組織的成員瞭。去哪裡的目的和我一樣,也是去調查化工廠有沒有違規排放這個事情的。和他們在服務區匯合也是因為那個老外瞭,他不知道去荷塘村的老路,所以才安排在服務區匯合的!我那朋友多事,估計想著要我這邊爆料沒啥效果的話,他還打算把這事情給捅到國外去……”
吳仲軍聽的將信將疑,臉上的表情狐疑不定。皺著眉想瞭想後,接著開口問道:“然後呢?你們去瞭荷塘村?調查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
“荷塘村我們沒去,我們直接去瞭化工廠。在工廠外頭的半山腰呆瞭一陣子。倒是沒抓著工廠那邊現場排放的證據。荒山野嶺的,我們也不想呆太久,想著之後有的是時間再去找證據,所以商量瞭一下就回城裡來瞭。除瞭這些,我們真的什麼也沒幹啊!”
吳仲軍死死的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中判斷出我有沒有再他面前撒謊。我呢,則坦然的和他對視。雖然我撒瞭謊。但我確實沒有做過盜屍這樣的行為,問心無愧之下,倒真不畏懼對方的視線。
意識到我此刻的神情坦然。吳仲軍對我的懷疑隨即消去瞭大半。
他皺著眉嘆瞭口氣對我說道:“嚴平啊,我是很願意相信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瞭。但關鍵是我根本做不瞭主。所以,我估計很快刑偵大隊那邊的人就會找上你的!不過既然你確實沒跑去幹盜屍的勾當。倒也不用害怕什麼,進去瞭,照實交代就行瞭。你幹過記者,我們對付犯人的一些手段,你想必也知道的。我會找熟人活動活動,爭取讓他們在審訊你的時候不要弄的太過火瞭。你不知道,現在分局的那個趙副局長傢裡,就是周傢村出來的。周傢村出瞭這事,他得給他老傢的鄉親一個交代啊!所以局裡上上下下對這案子格外重視,刑偵大隊那幫人的壓力也很大瞭,因為這原因,我擔心他們難免會做出些出格的事情瞭。”
聽到吳仲軍這樣說,我的臉跟著變成瞭苦瓜。看樣子,一旦被刑偵大隊的人弄去,皮肉之苦似乎是免不瞭的瞭。但我卻也對那些警察恨不起來,因為從吳仲軍的說法來看,人傢也是認真在偵破這個案件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隻能認瞭。跟著我便詢問吳仲軍道:“那需要我主動去派出所交代情況不?”
“別,你要主動跑過去瞭,一則我先過來找過你的事就露瞭。二則還坐實瞭你的嫌疑!聽我的,你該幹啥幹啥!等著刑偵那邊的人過來主動找你就好!關鍵是,進去瞭你得撐住。你隻要真沒跑去挖過哪些墳墓偷過屍體,就算打死你,你都別認!還有,這事情你得給嚴光打打預防針,你這兄弟的脾氣你應該知道。我怕到時候你進去瞭,他幹出什麼事情來會弄到最後沒法收場的地步。”吳仲軍壓低瞭聲音,開始向我交代起瞭一些需要註意的東西……
吳仲軍離開後,我立刻跑回辦公桌,拿起電話在編輯找瞭個僻靜的位置,撥通瞭王烈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我立刻便將吳仲軍過來給我通風報信的情況對王烈進行瞭說明。
王烈那邊聽瞭,陷入瞭沉默,過瞭十多秒後,王烈應該是思考瞭一會後,方才又在電話裡開瞭口。“我們並沒有做過挖墳盜屍的事情!就算警察找上門來,我們也問心無愧瞭。不過就想你說的一樣,我們昨天碰上的那些事,就算告訴警察,他們也不可能相信的。你編的那個說法不錯,我看可行!你給我電話的意思我明白,要想坐實你的那套說詞,除瞭你之外,還需要找傑克弗雷德和我跟你統一口徑瞭!”
聽到王烈明白瞭我此刻和他聯系的真實目的後,我松瞭一口氣!隻要我和德國佬還有王烈統一瞭口徑,加之我們並未做過盜屍的行為,警察拿不出任何直接證據。就算我們三個都進去瞭,隻要堅持著不被屈打成招,把這事情應付過去應該是可能的。王烈跟著在電話那邊又說瞭現在的情況和他的打算。
“傑克弗雷德凌晨和我們分開後就直接開車去南京瞭。他現在可能已經上瞭去香港的班機。到香港後,他應該會跟我報平安,到時候,我會在電話裡把這事情跟他說瞭。不過我這邊不適合出面充當你說詞裡那個喊你過去的朋友瞭。”
“為什麼這麼說?叫我過去的本來不就是你麼?而且最後把警察引到服務區難道不是你的責任?”我感覺王烈似乎是想置身事外,立刻就有些不淡定瞭。
“沒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那些警察那麼執著,跟丟瞭,還堅持順著我們留下的痕跡追到瞭服務區。不過你想過沒有,我公開的身份是放貸款的!你覺得這種職業的人會去關心化工廠排放有毒廢氣這樣的環保問題麼?”
王烈這樣一說,我想瞭想,好像是那麼回事瞭。“那怎麼辦?要自圓其說的話,除瞭德國佬之外,至少還需要找個表面上熱衷環保這類事情的第三人瞭。之前認不認識我都不重要,隻要到時候他能出面確認是他把我和德國佬叫過的去的,我在老吳面前的說法才能成立啊。”
“你說的我知道。剛才我其實就是在考慮替代我的合適人選。現在我已經想好找什麼人幫忙瞭。你要發幾張你的照片過來給我瞭!因為我需要把你的照片給他看,讓他記得你的樣子瞭。你是他臨時找去爆料新聞的,彼此的關系可以不用太熟,但至少要相互知道對方的長相和基本情況瞭。他的照片和基本資料,我過會發送給你。看過記住之後就刪。別給警察留下懷疑的空間。”
我呼瞭一口氣,現在也隻能按照王烈的安排來行事瞭。跟著王烈便又問起瞭他拜托我和周靜宜協商的情況起來。看來王烈並未把警察追查到我頭上的這件事看的太重,反倒是更關心周靜宜手上的三幅帛畫瞭。意識到這點後,我有些惱火,但還是跟他說明瞭情況。
“她嫌你出錢出少瞭。她自己找的那個中間人他媽的不是東西!把你給出的價格又每幅畫給降瞭一百萬,擺明瞭想私吞這三百萬的差價。本來我還有機會再勸勸她的,結果除瞭你之外,還有其他買傢願意按她開出的原價購買。她當然就決定把那畫賣給另外那個買傢瞭。”
“你說什麼?除瞭我之外,還有人想買那三幅畫?你確定?負責幫我聯系的那個朋友在這個行當裡消息非常廣瞭。我委托他聯系的同時也讓他幫我打聽過本地其他文物販子的情況。打聽的結果是本地真正願意交易的隻有我一個啊!要不然我也不會和她討價還價,想著節省點錢瞭。”王烈聽瞭明顯有些意外。
“另外的那個買傢應該不是我們本地的二道販子瞭。你難道還能不讓外面的人跑這邊來買東西麼?不過我已經想好幫你留瞭一個後手瞭!那個買傢堅持要和周靜宜當面現場交易,周靜宜擔心她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拜托我幫她找人充當臨時保鏢瞭。我一會就會去處理這個事情。我打算找我弟手下的人出面去陪著她現場交易。到時候讓他們把交易的具體時間和地點通知你。知道瞭這些信息,以你的本事,應該能自己搞定吧?”
王烈聽瞭我的解釋後,在電話中回應道:“這樣也行。那我就等著你安排瞭!”掛掉瞭點話,我立刻整理好瞭辦公桌,離開瞭編輯部。跑到街上攔出租,等車期間,我自拍瞭幾張照片,正面、側面、不同角度。拍完後,發送給瞭王烈的手機。
坐出租車接著趕到染坊街。
發覺嚴光控制下的幾個娛樂場所內的馬仔和小弟比平日少瞭許多,意識到嚴光和他手下的人此刻多數應該還在城內尋找失蹤的曹子軒後,我徑直跑到瞭洗浴中心。嚴光帶著多數人出馬後,楊孟君應該還在。畢竟,這裡是他們這個團夥的根據地,老大帶著大多數人外出瞭,作為二把手的楊孟君十有八九是會留在自己的老窩裡頭坐鎮的。
果不其然,一進洗浴中心的大廳,便看見楊孟君正在總臺的位置和平日裡負責這裡安全的幾個所謂的“領班”正在說話。
我不打算耽誤時間,便徑直走瞭過去。楊孟君看見瞭我後,連忙將幾個“領班”遣散後迎瞭上來。
招呼過後,楊孟君便把我拉到大廳旁邊他們所謂的“辦公室”裡,又像訴苦、又像責備般說瞭起來。“大哥啊!你說我該怎麼說你呢?昨天下午我不在,今天早上回來一看,嚇瞭我一跳!兄弟們一下子少瞭一大半。問瞭才知道,是你讓二爺帶著兄弟們出去找人去瞭。二爺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話做事都是說來就來,帶人出去都沒跟我說一聲。他是你支使出去的,你好歹事先也的跟我提個醒啊!現在幾個鋪面的人手都不足,我這正擔心有人會借這個機會跑來砸場子呢。”
我笑瞭笑,拍瞭拍楊孟君的肩膀道:“難為你瞭。不過現在我可能還需要你繼續抽調人手幫我個忙瞭。”
楊孟君一聽,苦笑瞭起來。“啥?大哥你還要從我這抽人啊?”
“隻需要兩個人就夠瞭!而且不是白幹,事情完瞭,我給報酬。”
聽到我隻要兩個人,楊孟君為難的表情舒緩瞭開來。“要隻兩個兄弟的話,我這邊還能喊到人瞭。具體什麼事啊?你居然還打算給錢?你的事情,就是我們兄弟的事情。用的著麼?”
“要是替我辦私事,我當然不會和你客氣瞭。不過現在我找人是要他們去給其他的人當一回臨時保鏢瞭!所以,這活兒不能白幹,必須的給錢瞭。”我進一步向楊孟君解釋瞭起來。
“是這樣的!我認識一個女人,這女人最近弄到瞭幾件古董文物,想要出手瞭。買傢也聯系好瞭。不過對方堅持要當面現場交易。你知道的,女人麼!膽子總是比較小的,所以她擔心交易的時候,會被對方給坑瞭。所以就跑來找我。這種違法的事情,我是不想直接摻和進去的。但朋友一場,總還是需要替她的人身安全考慮的。所以,我就想著讓你安排兩個兄弟陪著她走一趟瞭。”
“原來是這樣啊!那沒問題,對瞭,需要過去的人帶傢夥麼?”楊孟君此刻提到的“傢夥”是指槍支之類的武器瞭。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隨身攜帶刀具之類兇器早成瞭習慣。隻有槍支這些東西,才屬於平時不使用,關鍵時刻才會動用的物品。
我想到王烈沒準會在交易的時候動手搶畫,便搖瞭搖頭道:“我想應該沒必要吧。以阿光的名頭,買主要知道陪著過去的是他的人,想必也不敢輕易的玩什麼花樣。”
“嗯,說的也是。”楊孟君點瞭點頭,對自己團夥在這座城市的“威懾力”表示出瞭一定的自信。
跟著楊孟君離開房間,沒過多久,便又帶瞭兩個馬仔回到瞭房間。
“大哥,他們兩個你應該見過的。你覺得他們合適不?”
我抬頭一看,跟著便朝兩人笑瞭起來。楊孟君確實很會辦事,他現在找來的正好就是上次我住院的時候,在醫院看護我的那兩個傢夥瞭。我記得一個和我同姓,叫嚴曉康,另一個則叫張忠懷。當時還和我在醫院後街的砂鍋菜館一塊吃過飯……見到他們兩個,我忽然又想起瞭那個在醫院巷子裡跟蹤我的那個年輕女子。不過我很快把那個事情給拋到瞭一邊,向他們說明起瞭這次找他們來的具體原因。
“原來是種事情啊?沒問題啊!嚴哥你就放心吧,我們兩個跟著去,肯定會保證你這個女朋友的安全瞭。”
嚴曉康和張忠懷兩人明白瞭兩人這次的工作後,當即拍著胸脯在我面前把這事情給應承瞭下來。我跟著給他們兩人還有楊孟君各自遞瞭一根香煙。這兩個人曾經在醫院後巷配合我一塊對付跟蹤的年輕女子,從當時的情況來看,都是機靈人。這次讓他們去保護周靜宜,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不過我接下來交代他們的事情,則讓他們還有楊孟君都感覺到瞭意外。
“保證那個女人的人身安全是一個方面,我還需要你們兩個做另一件事瞭。那就是陪著那個女人去交易的同時,將交易的時間和地點通知給我另一個朋友知道。”
聽到我這個話,兩人立刻面面相覷起來。顯然不明白我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瞭。而一旁的楊孟君也露出瞭疑惑的神情。
既然請他們幫忙辦事,我也不打算隱瞞他們什麼。所以跟著便又說明瞭具體原因。“我這個朋友原本也打算買下那個女人手裡東西的。不過價錢沒談攏,所以就談崩瞭。但他對那東西志在必得瞭。我夾在他和那個女人中間有點難辦。畢竟我兩邊都不想得罪瞭。所以,我答應那個朋友,讓你們把具體交易的時間和地點通知給他瞭。讓他自己想辦法去拿他想要的東西。”
楊孟君和另外兩人彼此相互看瞭看後,都露出瞭為難的表情。楊孟君開口說道:“大哥,我這做弟弟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事情你可就做的不地道瞭!你這擺明瞭是想讓你那個朋友去黑吃黑啊!我們道上混的,最忌諱的就是這種兩面三刀瞭。說難聽點,你是在坑那個女人啊!不行,這種事情我們可不能做……哪有一面保護人傢,一面又和其他人合起火來陰人的呢?”
聽到楊孟君如此說,我私底下對他又高看瞭幾分。沒想到這傢夥居然還挺有原則。嚴光能得到他的幫助,確實是走瞭狗屎運!
對於嚴光他們的一些江湖規矩,我其實早都有所瞭解。此刻我既然進行瞭這樣的安排,自然也就想好瞭足夠的理由可以說服他們。
“你們沒明白我的意思瞭!我可沒打算讓我的朋友去占另一個朋友的便宜,黑吃黑瞭!我的計劃是,讓我這個朋友在那個女人同那個買傢完成交易後,從買傢那裡去拿他想要的東西瞭。你們要做的就是保護那個女人,確保她完成整個交易,然後就保護她離開交易現場。接下來,我那個朋友會如何從買傢那裡得到他要的東西,和你們沒有任何的關系。至始至終,你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那個女人的事情的!”
或者,我的這個解釋有些繞口。現場的三個人思考瞭半天之後,方才真正明白瞭我的意思。楊孟君理解後連連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明白瞭,我們保護女人完成交易過程,女人拿到錢後,安全帶著她離開。我們離開之後,你另一個朋友才會對那個買傢下手。之後的事情就和我們,還有需要保護的女人沒有任何關系瞭。嗯,你這樣說的話,倒確實不違反我們道上的規矩瞭。因為我們並沒有出賣自己的雇主瞭。這樣說的話,那成!這活可以幹!”
我見楊孟君和嚴、張兩人都點頭同意後。便向嚴、張兩人要瞭聯系電話,跟著,編輯短信,將兩人的電話號碼發給瞭周靜宜。跟著編輯短信對周靜宜進行瞭說明。“這兩個號碼是保護去你現場交易保鏢的電話號碼。什麼時候交易,你提前和他們聯系!”
發完瞭短信,我接著把王烈的電話號碼告之瞭嚴、張兩人,交代他們,等周靜宜通知他們什麼時候參與交易後,再與王烈聯系具體的信息傳遞方式和方法。
處理完瞭這件事,離開前,我想到瞭吳仲軍的囑托,隨即給楊孟君交代瞭兩句。“公安那邊因為一個案子,懷疑上我瞭。估計我有可能會被他們帶走協助調查。這事情你到時候給阿光說一聲!跟他說清楚,是協助調查,叫他安心,別有事沒事就喊打喊殺的。真要有什麼情況需要他出面瞭,我會設法遞消息給你們的。”說完瞭這些,我隨即離開瞭染坊街。
在街上,我撥打瞭王烈的電話。將我的安排告之瞭王烈。
“我明白瞭,你是希望我不要直接從周靜宜手裡搶東西,而是從哪個買傢那裡搶是麼?呵呵……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盤。她拿錢,我拿貨!你兩邊不得罪啊!也行啊……反正我隻是要畫,從誰手裡搶都一樣瞭。你既然願意讓周靜宜做成這筆交易,那也由著你瞭。”
聽到王烈答應,我放心瞭。雖然如此一來,哪個買傢很可能會落得貨、財兩空的境地。不過想到從事文物非法買賣的傢夥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後,我立刻覺得心安理得起來。而且對自己這個安排產生瞭些許得意的念頭。
電話那邊的王烈自然不知道我此刻沾沾自喜的那種心理。而是跟著在電話裡通知瞭我其他的事情。“具體和你對口供的人選我已經找到瞭,這邊馬上就把照片和資料發給你。你看瞭,記住之後就把資料刪除。別將來給警察留下口實。另外,如果其他事情都處理完瞭,你最好早點過來替換我瞭。她已經醒瞭,不過看見我就跟看見鬼一樣,嚇的全身哆嗦。弄的我根本就不敢接近她。不過還好,你說她是吃貨倒真沒說錯。我這邊從快餐店要瞭幾份套餐。她吃東西時註意力全集中到吃的方面去瞭。我因此還能在房間裡和她共處一室瞭。不過我不可能不停的買吃的來分散她的精力瞭。從她醒過來到現在,這才半個多小時啊……她已經幹掉三份套餐瞭。那套餐你該清楚的,一份就足夠一傢三口吃飽的瞭。我都不知道,這些東西她吃下去都倒哪裡去瞭?”
王烈如此說,我禁不住啞然失笑起來。不過也在慶幸,事先給王烈支瞭招,讓他用食品來應付白衣女子。否則的話,以白衣女子對他的那種恐懼,他一個人留在哪裡誰知道白衣女子會做出何種異常的反應瞭。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開口調侃起他來。“她願意吃,你就買給她吃好瞭。你那麼有錢,還擔心她把你給吃窮瞭?”
“你還別說!就她這吃法……我還真擔心她把我給吃窮瞭!現在經濟不景氣,地主傢也沒餘糧啊!要不然我何必想著和那個周靜宜討價還價!直接原價把畫拿過來不就結瞭。還要弄的和現在一樣,節外生枝!好瞭,我這邊用吃的把她安撫住瞭。你盡快過來瞭。對瞭,我剛才給韓哲通過話瞭,讓他過來試著和這個女人用文字交流。你們兩個誰先到,我就和誰交班。完瞭,我還的去找葉桐,他消息廣,正在查昨天夜裡李子坪那些傢夥的動向!他媽的……居然敢打老子的主意,還半路伏擊小葉子!既然他們敢到我的地盤上鬧事,要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我還怎麼在這行當裡混啊……”
聽到這裡,我對王烈的認識有瞭進一步的提高。平時看他一副冷酷的摸樣,沒想到這傢夥其實還是有點幽默細胞的。
掛瞭電話,沒兩分鐘。便收到瞭王烈發來的幾張圖片。圖片中有和我對口供對象的照片,還有個人簡介以及電話號碼。一看之下,居然是我認識的人。
照片上的人叫秦沛,本市的民營企業傢。平日裡便熱衷於環保以及各類慈善事業。我當初作為新聞記者,對他並不陌生瞭。甚至還曾經直接采訪過他。見到王烈找來的人居然是他後,我不禁對王烈周全的考慮感到瞭幾分滿意。
這個秦沛一直被本地市委市政府視為“刺頭”。在城市規劃和民生等問題方面多次公開和地方政府唱反調。當年李子坪那邊的化工廠上馬,他便是反對的最為激烈的人之一。但偏偏政府機關長期以來拿他有些無可奈何。原因有二、此人有背景,標準紅三代,祖父為革命烈士。解放前曾是我黨在本地的地下黨主要負責人之一,後因叛徒出賣被捕入獄,在獄中堅貞不屈,最終犧牲。為現政權的建立付出瞭生命的代價。還有便是此人現在身具市政協委員的身份。所以,盡管這些年來,他曾經多次公開批評本地黨委和政府的種種舉措和政策,但卻無人敢於對他的批評和指責做出反擊。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關鍵是,其祖父當年同另一名叫做江上青的烈士有工作往來。就憑這一點,若非高級別的部門和機構,任誰也不敢真正去找他的麻煩瞭。
而此刻,王烈把他弄出來替我圓謊倒真是找對瞭人。從他以往的行為來看,插手曝光化工廠排污這樣的事,他是真能幹出來的。公安那邊即使找他對證,也不敢像對待一般民眾一樣,直接弄到公安局裡去審訊。他隻需要確認曾聯系我試圖曝光排污事件,我在吳仲軍面前臨時編造的借口便可以成立瞭。
雖然我早對秦沛的情況有所瞭解。但此刻還是再一次認真的記憶下瞭對方的相貌、資料和聯系電話。確認記住瞭,便立刻刪除瞭王烈發來的圖片,同時也刪掉瞭之前全部的通話和短信記錄。
忙完瞭這些,我原本打算就立刻趕往陽光百貨哪裡和王烈交接。結果一抬頭發覺自己正好站在一處女式服裝店的門口。我忽然想起白衣女子現在都還穿著她從地宮當中帶出的那套衣服,那套白色服裝很明顯是古代的服飾。白衣女子若是需要外出,那身衣服實在過於紮眼瞭一些。
我隨即轉身進瞭服裝店。當記者那會,我的眼力和觀察力多少練就瞭出來。大體能夠推測出白衣女子的身高和體型。白衣女子的身高大約在1米70上下,在女性當中算是比較高的瞭。根據現代的考古發現,古代漢人的平均身高比現代人的身高總體而言是要高一些的,白衣女子要真是活瞭兩、三千年的“古代女性”,有這樣的身高並不奇怪。
憑借著記憶,我快速挑選瞭兩套女裝、都是連衣裙類型的,因為我擔心其它類型的女裝,白衣女子恐怕穿不習慣。另外,我還不得不在女性店員別有用心的註視下,購買瞭女性的內衣褲。尺碼都是比較大的,雖然沒有真正看見過,但在貼身接觸的過程中,我感覺白衣女人的胸部豐滿堅挺、臀部圓潤高翹。屬於標準的“肉彈”身材,與周靜宜那個“尤物”完全有的一拼。
提著購物袋從服裝店出來,我攔下瞭一輛出租車朝陽光百貨趕。陽光百貨門口的街道因為人流量大,因此不方便停車。我最終在距離百貨公司門口百餘米的十字路口下車,跟著快步的朝著百貨大樓的入口處走去。
距離入口隻有十來米距離的時候,我猛的發覺到有人從我背後接近瞭過來。我一回頭,來人直接伸手插入瞭我的肋下,跟著反手一擰。將我的手臂別到瞭背後!對方手法嫻熟,顯然對這技巧輕車熟路。跟著三、四名男子從人群當中擠瞭出來,一擁而上的將我死死的按到在瞭地面。
“是警察……”我腦子裡清晰的反應瞭過來。因此,我放棄瞭抵抗,任由幾名便衣將我反手銬住後,七手八腳的又將我從地面拖拽瞭起來。
對我直接實施擒拿的警察面無表情的從身上掏出警官證在我面前亮瞭一下,表明瞭身份。同時開口說道:“嚴平是吧?知道我們來抓你為什麼不?”
我回答道:“不知道!”
我必須這樣回答,因為要回答知道,一就坐實瞭警方對我的懷疑,二有可能會暴露吳仲軍事先來找過我的事情。
對於我的回答,眼前的警察不置可否。程序式的接著說道:“我們需要你回去協助我們調查一起案件。所以,跟著我們走吧!”說完,我便被幾名警察簇擁著,在眾多圍觀人群的註視下朝著停靠在不遠處的警車走去。我提著的購物袋等等散落在地面。
我忍不住抬頭望瞭望陽光百貨上層的住宅樓。一眼望去,我一下呆住瞭……
從李子坪回來後,我發覺我的視力似乎比以往好瞭許多。很遠的地方,也能看的非常的清晰。而此刻,我看見瞭陽光百貨十六層某個房間的落地窗。
白衣女子整個人趴在瞭透明的玻璃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我!她的身邊,王烈和韓哲似乎是為瞭制止她從窗戶那裡直接跳下來而從兩側死死的拽住瞭她的手臂。
王烈發覺我看見瞭他們後,表情嚴肅的向我微微點瞭點頭,其中含義不言而喻。我勉強的向他還有白衣女子露出瞭一絲笑臉後,低下瞭頭。再看的話,很有可能會引起警察的註意瞭。
在低頭的瞬間,我忽然發覺白衣女子的眼角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縷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