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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唐先生原本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瞭。聽到瞭我的詢問後又睜開瞭眼睛,盯著我看瞭一會,露出瞭些許詫異的目光。過瞭一陣方才開口道:“你說的是不是你們這裡開貸款公司的王烈?”

  我聽到唐先生這樣說,意識到他果然認識王烈瞭。“沒錯瞭!我說的就是他瞭。”

  “原來你也認識他啊,難怪你會知道陰妖還有轉陽地這些東西瞭……你說的沒錯瞭,他就是我在這裡的朋友之一瞭,他和我算同行。原本我過來這邊,就應該先跟他知會一聲的,可惜,我疏忽瞭。現在想聯系他,也沒辦法瞭。”唐先生一邊搖頭,一邊語氣平淡的回答著,接著嘆瞭一口氣,再次閉上瞭眼睛,靠在瞭墻角邊養神。

  見到唐先生此刻的態度,我意識到此時此地他似乎不願意浪費精力和我過多的談論王烈那些人。便也就打消從他這裡打聽更多關於王烈等人消息的打算。

  出瞭石室,我來到通道中,扯著盧老三,簡略的告訴瞭他唐先生大概的計劃。盧老三二話不說,立刻將眾人集中到一起,大致的解釋瞭一下後,便要求眾人將身上的炸藥和雷管都拿出來,交給我整點。

  清點之後,收獲頗豐。全部的炸藥、雷管清理出來後,裝瞭整整一個半背包。我把強子叫過來幫我背瞭半背包,其他的整理在一個背包當中之後,我便背到瞭身上。

  清點完瞭炸藥,也不知道唐先生還需要休息多久。我們這些人便取出瞭攜帶的罐頭和幹糧補充體力。見到我們在外頭吃東西,周靜宜便從房間當中摸瞭出來,從我們這裡要瞭兩個罐頭打開後拿進去分給瞭路昭惠和唐先生,接著出來,拿瞭個罐頭,一邊吃,一邊坐到瞭我的身邊好奇的開口詢問起來。

  “嚴平,你剛才和唐先生都說瞭些什麼啊?我好像聽你們在說什麼陰妖、轉陽地?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

  “嗯,其實我也不是太瞭解瞭。我隻是聽朋友大致談過一些。陰妖似乎是某種無形的鬼祟瞭……”反正也沒什麼事,我便一邊吃著手裡的午餐肉罐頭,一邊簡單的將我從韓哲哪裡瞭解的關於陰妖的情況講給瞭周靜宜聽。

  這女人似乎把我講的東西當成瞭餐飲時佐餐的奇聞故事,越聽越來精神,一邊吃東西,還一邊不停的發問。仿佛忘記我們此刻所處的環境瞭。吃完瞭手裡的東西後,她似乎還意猶未盡,依舊扯著我問東問西的。正當我感覺到不厭其煩的時候。唐先生扶著依舊行動不便的路昭惠從石室當中走瞭出來。周靜宜見到後,方才停止瞭對我的糾纏,連忙過去接替唐先生承擔起瞭攙扶路昭惠的工作。

  此刻的唐先生似乎恢復瞭不少,雖然依舊給人一種中氣不足的感覺。但從舉止行動這些方面來看,應該能夠自由行動瞭。

  “盧老三,還是你帶兩個人負責開路瞭!我、嚴平還有強子留在後面斷後,其他人保護路太太在中間。彼此距離不要太遠,有任何情況,立刻出聲示警!好瞭,剛才大傢也都休息過,吃過東西瞭。現在就出發。”唐先生之前大顯神威一口氣幹掉瞭幾十個屍傀的舉動使他在這群人當中確立瞭絕對的權威。所以當他下達瞭指示後,所有人都立刻毫無條件的服從瞭。我們這一組人,隨即再次向著這條通道的深處開始瞭進發。

  通道越延伸,通道的建築質量也越發下降瞭。原本地面整齊鋪設的石板逐漸減少直至消失,兩側的墻壁也是同樣,甚至開始出現瞭裸露的巖石。到後來,我們所行走的通道幾乎同地宮之上的坑道完全類似瞭。走著走著,強子在註意後方通道動靜的同時瞧向兩邊墻壁那些突起巖石的眼神發生瞭變化。一邊走,一邊嘴裡嘀嘀咕咕起來,我和唐先生對於他此刻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我正準備開口詢問時,他突然在一塊從側面墻壁突起的巖石前停下瞭腳步。拿著手中的礦燈反復照射起瞭這塊毫不起眼的石塊。

  唐先生對於強子忽然停下腳步雖然感到意外,但並未說什麼,想著也走瞭一段時間,幹脆出聲通知前方的兩組隊伍暫時停止、原地休息。下達完指令之後,唐先生走到瞭強子身邊詢問起瞭強子停下的原因。強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我手中拿過瞭工兵鏟,用力的從巖石上砍下瞭一小塊,礦石的剝離面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瞭類似金屬般的白色光澤。

  強子拿這這塊巖石看瞭半天,終於激動的全身都哆嗦瞭起來。連話都說不利索瞭……“果、果然是、是、是銀礦!居然真讓我發現瞭,我終於發現瞭!老爸他們沒有猜錯,這裡真的有銀礦。這鳳凰山下面有銀礦,而且這礦就在這裡!可是……可是……為什麼?這礦就擺在這裡,這麼明顯……那些古代的工匠肯定也發現瞭!但是、但是他們為什麼沒有開采?”

  強子對終於發現瞭在他們這些礦工世傢當中長期流傳的傳說中的鳳凰山銀礦雀躍不已。而唐先生則露出瞭若有所思般的神情,過瞭好一陣,唐先生終於開口瞭。“他奶奶的,這地宮究竟是什麼人修的?好大的手筆!為瞭厭勝,居然可以犧牲整整一座銀礦!”聽到唐先生開口說話,我和強子同時將視線集中到瞭唐先生的臉上。

  不等我們開口詢問,唐先生自己主動出言解釋瞭起來。“我也剛剛才想明白……這地宮恐怕正好被這座銀礦所包圍瞭。高、是在是高明啊……建造這座地宮的人簡直就是不世出的奇才!為瞭防止地宮裡的東西逃跑,簡直是層層防范!連銀礦都用上瞭……”唐先生看瞭看我和強子疑惑不解的表情後,隨即進一步進行瞭啟發。“銀子能驅鬼鎮邪你們想必都是知道的吧?”

  聽到唐先生如此說,我和強子都點瞭點頭。銀這種金屬,無論在東、西方的神話傳說當中,都被賦予瞭純潔和神聖的含義。在西方近現代的一些傳說當中,銀制的武器是對抗許多妖魔鬼怪的利器。比如傳說中的狼人,最害怕的就是銀子彈。而在東方的習俗當中,給小孩子佩戴銀鎖用以驅邪幾乎是各地通行的傳統。

  想到這裡,我猛的反應瞭過來。“你是說,當初的建築者之所以選擇在鳳凰山這裡開鑿地宮,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這片銀礦。用銀礦礦區包裹整座地宮?用以防止地宮當中鎮壓的妖怪逃走?”

  唐先生鄭重的點瞭點頭:“我想來想去,隻可能是這個原因瞭!否則的話,就像強子說的一樣,當初那些建築地宮的人這不已經都挖到這處銀礦的所在瞭,為什麼不開采?這麼一片銀礦脈對於春秋戰國任何一個諸侯國而言都是一筆驚人的財富瞭!隻要開采,很快就可以讓國傢富強。但是,你看看,建築地宮的人僅僅隻是在這裡開鑿出瞭一條通道而已,對著兩邊的如此明顯的礦石根本就視而不見。他們不會認不出這些巖石就是銀礦石的,沒有開采,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是故意不開采!目的就是想要利用這厚厚的銀礦層來阻攔地宮裡面的贓東西。”剛說到這裡,通道中忽然沒由來的輕微顫動幾下……我和強子以及唐先生眼中都流露出瞭驚恐的神色!

  “地震?還是有人在爆破?”唐先生用手支撐著旁邊的墻壁壓低聲音向我詢問。

  我感覺到這震動轉瞬即逝,如果是地震,持續時間不會如此短暫。隨即向唐先生說出瞭我的判斷。“是爆破……”

  唐先生的眉頭擰瞭起來。“難道是賀老板那組人在用炸藥開路?”

  我隨口回應道:“也許吧……”

  唐先生低著頭思考瞭一陣,抿著嘴搖瞭搖頭,似乎對於我的判斷不是太認同。不過雖然不認同,但他也沒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立刻向前方喊話,通知休息結束,再次出發。

  有前進瞭一段距離後,原本在中路護衛著路昭惠和周靜宜行動的一名盜墓者頗為緊張的從前方跑瞭過來。見到我們三人後,向唐先生匯報說。“唐先生,盧老三在前面發現瞭岔路,他不敢擅自做主,所以傳話過來,要你到前面去拿主意!”

  “嗯,知道瞭。你留下,和他們兩個一塊監視後面,我趕到前面去。”唐先生答應著,跟著側身拍瞭拍我的肩膀。“後面你負責瞭,如果有屍傀跟過來。能阻攔就阻攔。數量太多,攔不住的話,你就直接用炸藥,把後面的通道給炸塌。總之,現在一切以確保人員安全為第一要務!”見到我點頭後,唐先生立刻快步朝前方出發。報信的人則按照唐先生的指令留瞭下來,和我還有強子一同承擔起瞭後衛的工作。這個人我隱約有些印象,最初在坑道營地中應該見過,但不知道叫什麼。而強子因為跟著他們行動的時間比較長,知道對方的名字,此刻見到他替代唐先生留在瞭後衛,意識到我還不認識這個人。便一邊走著,一邊開口向我介紹瞭起來。

  “平哥,他叫羅鎮東瞭,和豹子哥是朋友,都是山西太原人瞭。之前挺照顧我的。”聽到強子這樣說,我和羅鎮東彼此都善意的笑瞭笑,攀談瞭兩句之後,便很快熟悉瞭起來。

  “豹子之前也跟我說瞭你,他挺佩服你的!當初在那邊坑道裡,要不是你留下來把坑道炸塌瞭,他和唐先生沒準就會給那怪物給吞瞭。你算是豹子的救命恩人瞭。還有剛才在路上,路太太也說瞭你,說你一個人就幹掉瞭三個獨眼怪物。瞭不起啊……之前我們碰上的那些,基本都是唐先生一個人搞定的。”羅鎮東聊瞭幾句後,便對我恭維瞭起來。

  “也沒什麼瞭,那怪物的弱點在頭上。打它其他地方沒太大效果。不過要是能順利爆頭,一槍就能解決問題……”對於對方的恭維,我沒有任何的不快,相反,我非常願意將我對付屍傀的心得告之對方。畢竟,在現在這種時候,萬一再次遭遇大群的屍傀,我一個人肯定是應付不過來的。若是這個羅鎮東能吸取我的經驗,並幫上忙,對於我對於這裡所有的人而言都是好事。

  聽我說的簡單,羅鎮東面露苦笑!“平哥,那怪物的弱點在頭上,我們也都清楚!可我們沒你那麼好的心理素質,能瞄的那麼準瞭!你是不知道,不止是我瞭,我們這些人一對上那怪物,聽到怪物嘴裡發出的那種滋滋的聲音,我們就忍不住的手哆嗦。能扣動扳機的都算不錯瞭。哪裡還能瞄準射擊呢……”

  羅鎮東如此說,旁邊的強子也附和道:“沒錯瞭,我也是這樣瞭。不怕平哥你笑話,剛才碰上那群怪物,我就隻能跟著大夥跑而已。也不知道為啥,聽到那怪物嘴裡發出的那種聲音,我就感覺手抖腳顫。能邁開步子逃命就很勉強瞭。唉,平哥,畢竟你是當過兵的人,受過訓練,心理素質比我們好太多瞭……”

  強子這樣說,我隨即感覺到瞭疑惑。盡管我當過兵,但我並不認為部隊服役的經歷對我的心理素質有多高的提升。對於軍人而言,真正對精神上的洗禮隻能來源於戰場。我從軍時期,邊境太平無事。所以我自然也就沒有上過戰場。羅鎮東的情況我不瞭解,不過在我印象中,強子的心理素質並不差瞭。我記得幾年前嚴光一夥人曾經跟另一個流氓團夥發生過一次械鬥。在那次械鬥當中,對方使用瞭火藥槍,強子躲閃不及,左手手臂外側被打的血肉模糊,連手骨都綻露出來瞭。

  但在那種情況下,強子依舊瘋狂的和對方打鬥不止,並在之後因為這一“英勇事跡”順利的成為瞭嚴光團夥當中的小頭目和骨幹成員。若是普通人,見到自己的骨頭暴露出來瞭,很可能會產生極度的恐懼心理,而強子卻能夠對此視若無睹。要說心理承受力,那絕對是超過常人瞭的。而此刻連強子都說在面對屍傀的時候,他恐懼到連槍都拿不穩的程度。我隱隱意識到,這其中恐怕絕非心理素質這麼一個理由可以解釋的瞭的。

  沒過多久,我們三名後衛來到瞭岔路口,看瞭路口唐先生和盧老三留下的標記,我們隨之選擇再次左轉。

  一拐彎,強子手中的燈光便照見瞭可怕的東西。左邊通道入口處數米的墻角,一具殘缺不全的骷髏臥在地面上。經過骷髏旁邊的時候我忽然註意到骷髏左側肋骨部分平整的缺掉瞭一部分,就仿佛是被巨大的砍刀整齊的切割過一般。

  繼續前進,通道兩側又陸續見到瞭幾具骷髏。強子和羅鎮東忙著走道,我卻註意到這些骷髏幾乎都和最初的那具一樣,左側肋骨殘缺……

  不過連續見到骷髏,強子和羅鎮東也感覺到瞭一定程度的不安,一邊走,一邊側過頭彼此的對視,都不理解唐先生為何會選擇這條通道前進瞭。不過就在我們三人疑胡不定的時候,前方通道傳來瞭其他人員的喊聲。

  “後衛的,加快速度過來,全體人員集中瞭!”我們三人聽到召喚後,立刻加快步伐趕上瞭大隊,等和其他人員匯合之後,我們才發現,一座頗為廣大的坑道空間出現在瞭我們的面前……

  空間的中央是凹陷下去的一座大坑,坑內散落著大量的骨頭。因為年代久遠,許多骨骼半截埋在土裡幾乎和泥土融為瞭一體。

  唐先生表情嚴肅的蹲在大坑旁邊,拿著提燈觀察著大坑裡的情形同時在思考著什麼。其他人或許擔心影響瞭唐先生的思維,都遠遠的靠在一起等待著唐先生新的指示。我走到距離唐先生和大坑最近的盧老三身邊小聲詢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盧老三壓低瞭聲音道:“我覺得是殉葬坑,春秋時期的墓葬中很常見瞭。不過唐先生似乎不太同意瞭……”對於盧老三的看法,我是比較贊同的。春秋時期,殉葬制度盛行。雖然唐先生說這座地宮是一座囚籠,是用來鎮壓某個妖魔鬼怪的。但這裡同時也確實是一座陵墓瞭,畢竟主墓室裡的那副棺槨並不像是擺設。而且還實實在在的立瞭一塊夏南的墓志銘石碑。既然是陵墓,出現殉葬坑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無論是我,還是盧老三對於自己的看法都缺乏絕對的自信。畢竟,在我們當中,要說對眼前這座地宮最有發言權的,終究是唐先生瞭。所以,在唐先生做出判斷和決定前,我們都隻有默默的等待瞭。

  過瞭一會,我們註意到唐先生的臉上的表情由嚴肅逐漸的變的舒緩起來,到最後,竟然露出瞭些許的微笑。這讓我們這些把註意力集中到唐先生表情上的人看來,都長舒瞭一口氣。

  唐先生表情輕松的站瞭起來。望著我們道:“這不是殉葬坑,而是祭祀坑。裡面的不是人殉。全部都是牛、羊、馬這些動物的骨頭。這裡才是真正的地宮建造時的奠基處瞭!”說完,用手中的提燈光束朝大坑對面的空間處掃去。“對面應該還有通道,盧老三,你帶人去確定通道口位置。嚴平你們三人繼續警戒入口。我去找記事碑,其他人原地休息。”

  聽到唐先生下令,被叫到的兩組人迅速的行動瞭起來,盧老三帶著兩個人,沿著大坑的邊緣向坑對面的黑暗空間內摸索而去。唐先生則從大坑的另一邊繞瞭過去,走瞭兩步之後,唐先生又喊瞭起來。“這裡也有燈臺,誰有打火機的,把它全點燃瞭。”唐先生說完,隊伍中便又跑出瞭兩個人,沿著這座空間的邊緣按照唐先生的指示逐一開始點燃空間邊緣的燈臺。

  我和強子還有羅鎮東按照唐先生的指示守在空間的入口。不一會,身後的光亮傳來,我們三人回頭觀望,空間內的實際情形方才映入瞭眼簾。

  這座空間頗大,大小甚至超過瞭我們上方坑道內營地的大小。空間周圍墻壁比外面的通道要精致的多,和地宮中的主墓室一般,墻壁都是石磚構成的,所以,地宮中隨處可見的由墻壁延伸出來的石制燈臺這裡也有,隻不過這裡的燈臺顯然沒有經過雕琢,隻是一根根延伸出來的石柱而已。

  整座空間以中央的祭祀坑為中心成正方形分佈。祭祀坑占地很廣,粗略估算足有兩個籃球場一樣的大小。大坑的中央突起的石臺上擺放著一尊巨大的青銅方鼎。目測,甚至比博物館中收藏的司母戎大方鼎還要大瞭一倍有餘。在巨鼎的兩側豎立著兩尊武士石像,石像異常高大,身上的皮質形制鎧甲雕刻細致入微,甚至連鎧甲邊緣的縫合線都隱約可見,武士面容莊重,顯得威武不凡,各自雙手按著一把巨大的寬劍站在方鼎兩側彼此對立。

  見到巨鼎以及如此栩栩如生的武士雕刻,在場的人也禁不住竊竊私語。羅鎮東一邊回頭觀望,一邊搖頭可惜道:“這可是真寶貝啊,就可惜太重瞭,要是能弄出去。我們這些人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瞭……”

  我聽見羅鎮東還尋思著從這裡掏東西,忍不住出言警告他說:“鎮東、都什麼時候瞭,還想著發財呢?現在我們能活著逃出去就不錯瞭!那些獨眼怪物出現,很可能就是你們撬開瞭地宮那座石碑的關系瞭!吃一塹、長一智吧。這下面的東西,全都透著股邪氣,能不碰最好瞭!”

  聽到我如此說,羅鎮東嘿嘿的笑瞭兩聲:“平哥,我聽說你和強子下來是探險拍照的,不是我們這條道上的人,這麼說也正常瞭。我們這些人是習慣瞭。看見這些古物,就他媽的動心!你說的沒錯瞭,離開著才是第一位的,這裡頭的東西,我是不敢再碰瞭。”

  此刻,位於大坑右側的唐先生大聲向這邊招呼著:“記事碑在這裡,好像是金文,你們中間有誰能認的,過來一下。”

  留在原地的盜墓者們面面相覷,終於還是有人站瞭出來,朝著唐先生喊道:“我認識一些,但是認不全瞭。”

  唐先生立刻招手道:“沒事,能認多少是多少。”見到唐先生召喚,站出來的人隨即一路小跑般的趕瞭過去。對面的盧老三也找到瞭位於大坑對面的通道入口,在沒得到唐先生進一步指示的情況下,同我這邊一樣,隻是守在瞭入口處警戒。

  周靜宜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到瞭我的身邊,她顯然很害怕大坑中四散密佈的那些骨骼,小聲向我問道:“這裡頭真的都是動物的骨頭?沒有死人麼?”我對於古代祭祀多少瞭解一些,考慮到她的恐懼心理,我還是決定給她稍稍解釋一下好寬她的心瞭。

  “唐先生說瞭是祭祀坑不是殉葬坑瞭。如果是祭祀坑的話,那裡面應該不會有死人骨頭的。春秋時期,用活人祭祀已經很少見瞭。一般情況下都是用所謂的三牲瞭。常用的就是馬、牛、羊這三種動物。我記得史記上曾經記載,秦國的開國君主秦襄公建立秦國的時候,就曾經用駵駒、黃牛、羝羊各三隻,以祭祀上天宣告秦國成為諸侯國。黃牛、羝羊好理解,駵駒好像專指兩歲以下的紅色小馬駒瞭。嗯,這祭祀坑裡面的祭品好像很多瞭。看來,這裡舉行的祭祀儀式甚至比當年秦國建國時的祭祀儀式還要隆重。”

  聽到我如此肯定的回答,周靜宜方才拍瞭拍胸脯,喘瞭口氣道:“那我就放心瞭。剛才從那邊走過來,那些死人骨頭看的我心裡毛毛的。要這裡面的骨頭都是死人的,我真的一刻都不敢在這裡停留瞭。”

  見到周靜宜此刻的樣子,我忍不住朝她吐槽道:“當初叫你別跟著,你不聽我的。居然一個人就跑到坑道裡瞭。那個時候,你膽子不是挺大的麼?怎麼現在又怕成這個樣子瞭?”

  周靜宜眼睛一瞪,撅著嘴立刻辯解起來:“鳳凰山這邊的礦洞我小時候經常來玩的,這次進來無非是朝裡面多走幾段而已瞭,有什麼可怕的。我現在在這裡難道不是你害的?你被人扣下瞭,我進來瞭也不給我警告一聲,搞的我和你一樣被人扣下來!難道不怪你麼?”

  “你……”聽到周靜宜把責任全部推到我的身上,我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才是瞭。當時那種情況,誰他媽的知道進來的人是誰啊?現在倒好,周靜宜充分發揮瞭女性所特有的無賴精神,將我指認成瞭她被人扣留的直接責任人。我的臉皮忍不住的抽縮起來……

  最終,我還是忍下瞭這口氣,不和她一般見識。

  見到我不言語瞭,周靜宜則露出瞭得意洋洋般的神態,趾高氣揚的從我面前轉身走回到瞭路昭惠的身邊。路昭惠看在眼裡,朝我露出瞭一絲慰問般的微笑。看見這一笑容的我一時間產生瞭一種奇特的感覺……

  “媽媽?”不知道為什麼,路昭惠此刻流露出的笑容,令我不知不覺的便聯想到瞭母親。我沒見過母親的樣子,也不知道母親在子女面前會是一種怎樣的笑容。但此刻路昭惠的笑容當中卻流露出來的那種慈祥,便仿佛是看見自己的兒女們彼此耍小性子鬥嘴時的那種感覺一般。這自然讓我在不知不覺當中又產生瞭對母親的懷念。

  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之後,我有些慌張的避開瞭路昭惠的笑容。想起和兩個女人在路上聊天時,路昭惠曾經開玩笑的表示想認周靜宜做自己的幹女兒,雖然當時的三個人恐怕沒人真把這玩笑當回事,但此刻我卻經由路昭惠聯想到瞭自己的母親。

  “我媽要活著的話,應該和路姨差不多的歲數吧?嗯,不對,我媽的年紀應該比路姨大一些,現在早該過五十瞭……”我在這裡胡思亂想,那邊唐先生和被他叫過去哪個盜墓者似乎解讀完瞭碑文,急匆匆的趕瞭回來,和眾人匯合到瞭一起。

  趕回來的兩人臉上的表情頗為古怪,既能讓人感覺到慶幸的神色,卻又帶瞭幾分凝重。和眾人匯合後,唐先生緩緩的開口說道。

  “終於弄清楚這地方究竟是什麼人修建的瞭!”有人連忙追問道:“是什麼人?”唐先生鄭重的回答道:“這座地宮,還有迷樓,還有上面的那兩條螺旋形通道都是伍子胥和孫武這兩個人督促建造的!”聽到唐先生說出這兩個名字,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興吳滅楚伍子胥;古之兵聖孫武子……這兩個人在中國歷史上的名氣之大,甚至完全蓋過瞭眾多的帝王!而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座詭異的地宮竟然是這兩個超級牛人建造的,這幾乎使在場的眾人產生瞭一種嚴重的缺乏真實的感覺。

  “奠基記事碑上的字雖然沒認全,但大概意思我們兩個是基本弄明白瞭。這座地宮是伍子胥和孫武兩個人奉吳王闔閭的命令聯手建造的,目的是為瞭鎮壓妖邪。”唐先生意識到我們這些人對他之前所說的話產生瞭嚴重的不信任後,再次向我們說明瞭他從石碑上所瞭解到的內容。

  “你是說,這裡埋葬的那個夏南是妖怪?”路昭惠雖然對唐先生極為信任和依仗,但此刻還是主動出聲提出瞭自己的疑問。

  “具體的妖邪究竟是指什麼,碑文上沒有明說。不過從主墓室哪裡存有夏南的墓志銘來看,伍子胥和孫武把夏南埋葬在這裡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這一切和我們沒有關系瞭。我想要說的是,根據石碑上的文字記載,我們尋找的地下取水口的位置,應該就在接下來的通道盡頭瞭!”唐先生說話的同時,主動朝我望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