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和強子想要進一步的進行交流時,坑道下方忽然又傳來瞭某種聲音。那聲音仿佛是某種野獸的叫聲,而且頗為尖利。聽到這個聲音,絡腮胡和現場的眾人幾乎都變瞭臉色。他立刻扭頭對過來給他耳語的那名同夥問道:“岑老六那邊沒聯系上麼?”
同夥搖瞭搖頭,回復著。“沒有瞭。最後一次聯系是半個小時前瞭。”
絡腮胡站在原地思考瞭一下,扭頭看瞭看我和強子。“兩位朋友,不好意思,雖然我知道你們和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厲害沖突,而且你們也急著離開這裡。要是以往,我肯定就放你們走瞭。不過現在我們碰到一點小麻煩。你們是本地人,對這裡比我們熟。而且你們大概也猜到瞭我們在這裡做什麼瞭。為瞭安全起見,我隻能請你們暫時委屈一下,跟著我們走瞭。”
強子聽到絡腮胡如此說,有些著急瞭。“大哥,道路朝天,彼此各邊。我們兩個隻是碰巧撞見,規矩我懂。你們的活計我和我兄弟絕對不會出去露任何口風的,要露瞭,我們在道上也沒法混瞭。但是,你現在把我們扣在這裡怕是不合江湖道義吧?”
絡腮胡聽到強子如此說,臉上陡然間便變瞭顏色。我意識到眼前的這些人和強子以往接觸過的那些江湖中人必然不同,從他們強大的武裝便可以看出這點。現在這世道,就算是有槍的黑道團夥,恐怕也不會如眼前這些人一般囂張,各種輕重自動武器肆無忌憚的直接裝備在身。這證明這些人比起普通的黑道團夥而言更加的有恃無恐。這樣的人,一般的江湖規矩,人傢恐怕根本就不放在眼裡的。強子想著利用自己的黑道經驗和對方討價還價,沒準會真的引起瞭對方的兇念。
想到這裡,我趕緊站到瞭強子身前,向著絡腮胡賠笑道:“這位大哥,你說的沒錯。安全起見,我和我兄弟跟著你們就是瞭。”說完,我轉身向強子試瞭一個眼色。強子本來就是聰明人,此刻也意識到我們兩個現在根本就沒有和對方討價還價的餘地,剛才說的話顯然孟浪瞭。此刻見我出來說話,也就立刻閉上瞭嘴不再言語瞭。
見到我比強子識趣。絡腮胡幹笑瞭兩聲。揮手示意我們兩人走路,如此一來,我和強子便被他們裹挾著走進瞭他們剛剛出現的坑道當中,距離我們進入的入口反倒越來越遠瞭。
我走在絡腮胡的側面,註意到絡腮胡此刻的表情陰晴不定。看來他們進行的事情必然不順,之前他們的對話當中我意識到,眼前的這些人隻是他們團夥當中的一部分,除他們之外,至少還有他們提到的那個“岑老六”。而且從現在的情況看,岑老大那邊似乎出瞭什麼問題,他們已經半個小時沒有聯系上瞭。我擔心絡腮胡對我和強子忽然起瞭殺意,便決定和他說話以分散他的註意力瞭。
“這位大哥,問你個事成麼?”絡腮胡意識到我在向他詢問,皺瞭皺眉頭道:“什麼事?說……”
“你剛才好像問我和我兄弟想不想掙錢?”聽到我問的是這個,絡腮胡的臉上果然露出瞭略微輕松的表情。“沒錯。”
“我現在想問的就是,我和我兄弟要怎麼做才能掙到錢瞭?雖然我們隻是進來玩玩的,但要是順道能撈點外快,我和我兄弟都不會拒絕的!”我很清楚,眼前的情況下,要想確實保命,最現實的方法便是讓絡腮胡覺得我和強子有可利用的價值。這樣的話,絡腮胡才不會輕易的考慮對我和強子下手。
聽我這樣說,絡腮胡點瞭點頭。“想賺錢就好。雖然是萍水相逢,不過碰到我們也算你和你兄弟運氣來瞭!我們在這裡做的,估計你們也能猜到。你們兩個隻要聽話,出瞭力。自然會有你們的好處的。”說完,絡腮胡便不再多說什麼瞭。隻是加快瞭腳步,帶著我和強子以及其他人在坑道內行進。
走瞭十多分鐘,我和強子的眼前豁然開朗。一個頗為寬闊的坑洞出現在瞭我們的面前。很明顯,此刻我們來到的這個坑洞是古代礦道的中心位置,人工挖掘出的數十平米的空間以及四周環繞的七八個坑道洞口都說明瞭這裡應該是這個古代礦洞中的道路運轉中心。絡腮胡等人在這一空間內不僅搭建瞭三、四個供人休息的帳篷和設置瞭照明設備外,竟然還架設擺放瞭一臺簡易的無線電通信設施。
在設施旁留守的人員見到絡腮胡帶人返回,連忙走過來向絡腮胡匯報情況。“賀老大,岑老大那邊現在還是沒有回話。”
“知道瞭。”絡腮胡點瞭點頭,轉身看著我和強子,指瞭指其中一個帳篷道:“你們兩個,去哪個帳篷裡休息一下。最好別打什麼其他的念頭,否則我們手裡的傢夥可不認人。豹子,你盯著他們。”
之前那個在絡腮胡子旁說悄悄話的人答應著,向我和強子歪瞭歪腦袋。我和強子會意,老老實實的鉆進瞭絡腮胡指定的帳篷當中。名叫豹子的傢夥抱著手裡的半自動步槍跟瞭進來,然後就坐在瞭門口守著我們兩人。
見到我和強子都很配合的坐著休息。豹子便朝著強子問道:“你跟過吳彬?我和他打過交道,他身邊的人我基本都見過,怎麼從來沒看見過你瞭?”
強子笑瞭笑。“我跟他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瞭,離開他差不多有十年瞭吧。那個時候他基本在安陽周圍混瞭。”
豹子點瞭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傢夥幾年前確實隻在安陽那邊轉道。不過現在這傢夥發瞭,線也踩的廣瞭。洛陽、開封這些地方也開始跑瞭。不過你怎麼就沒跟他瞭呢?出瞭什麼事麼?”
強子苦笑道:“彬哥太精瞭,我怕一直跟著他遲早被他給賣瞭。”
豹子聽瞭,嘿嘿一笑。“這倒也是,那傢夥夠狠、夠油!我當初接他的活路,心眼都得多長幾個。那傢夥坑自己人也不是一次兩次瞭。你抽身早,算你聰明瞭。”幾句話聊下來,這個叫豹子的人便和強子與我的關系拉近瞭許多。感覺此人比較耿直,我和強子的膽子也就大瞭起來,試探性的問起瞭他們的來歷以及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還能來幹嘛?掏貨唄!”豹子可能覺得強子算“同行”,所以也就少瞭許多防范的心理。
“掏貨?這麼多人、還有這陣仗……得花多少錢啊?這鳳凰山坑道,就是一礦洞,而且早就廢礦瞭。我們兩個就是本地人,從來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可掏的?”強子皺著眉頭說道。
“這你就甭問我瞭。說實話,我就是被拉來打工的。賀老大開瞭價,掏不掏的到,走這一趟,每人至少兩萬辛苦費。要是真掏著瞭,貨價的三成拿出來分。而且據我所知,賀老大也不是老板瞭,他還有岑老六那幾個和我們一樣,也是打工的。隻不過他們幾個負責召集人手然後具體辦事就是瞭。”豹子一邊檢查著手中的武器,一邊大咧咧的說道。
“我們剛才在下面的坑道好像聽到瞭槍聲,還有爆炸聲。你知道怎麼回事麼?”我開口詢問起來。
豹子聽到我問這個,臉色變的有些鄭重瞭。“槍聲和爆炸我們也聽到瞭。要不然賀老大也不會帶著我們出去查看瞭。一開始我們以為那些聲音是你們兩個弄出來的,不過你們兩個根本就沒帶武器,現在想想應該是先下去的岑老六他們出瞭什麼事情瞭。”
“難道他們碰上瞭粽子?”強子見到對方也不明就裡,忍不住推測起來。
“粽子?得瞭吧!”豹子搖瞭搖頭,一臉的不以為然。“這裡的人幹這行少的幾年,長的有十幾、二十年的。誰他媽真的見過粽子?你見過?”強子搖瞭搖頭,豹子笑瞭。“這不結瞭。粽子那些玩意,都他媽的是胡扯。老子掏貨掏瞭十來年瞭,摸的盤子也好幾十個瞭,什麼唐朝的、宋朝的、最遠的摸過戰國的。進去瞭,別說粽子瞭,多數連骨頭都瞧不見一根。”
“那你們帶那麼多槍幹嘛?不是為瞭對付粽子?”我連忙追問道。
“帶槍那是應付條子瞭。平日裡掏貨,找對瞭地方,幾個人鉆個洞,進去拿瞭就走。神不知鬼不覺的。這次是在坑道裡找,和往日不同!你們是本地人,該知道這坑道很大的,光要把這地方摸熟都得花上兩三天的時間,而且人手還不能少瞭。這麼一大群人進進出出的,被人發現是肯定的。雖然賀老大聰明,直接帶我們冒充考古隊過來。但誰知道會不會被人看穿啊。賀老大他們這次出瞭大血,自然是不想空手而歸的。要真碰上瞭條子過來檢查,他們打算來硬的。而且我聽說,這次真正的大老板極有來頭,就算我們真和條子駁瞭火,大老板估計都能擺平瞭。”豹子越說越得意,估計在他看來,這一次行動的規模也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語氣當中也透出瞭一絲興奮。
聽到豹子這樣說,我又問起瞭那個絡腮胡也就是賀老大打算怎麼處理我和強子的問題。
“這點你們放心瞭。”豹子自然明白我的擔心,直接開口安慰起瞭我們。“我跟賀老大跟瞭幾年瞭。之所以跟著他,就是因為他這個人仁義!和其他幹這行的老大不同,他從來不坑自傢兄弟。做事也公道,所以才能找來這麼多人替他賣命瞭。他扣下你們,我估計也就是擔心你們走漏瞭風聲而已,然後可能會讓你們幫忙掏貨。事情完瞭,應該會放你們走的。而且他說會給你們好處,那就一定會給。到時候你們也分瞭錢,那大傢夥就都是兄弟瞭,他自然不會擔心你們會亂說什麼的。而且這事情完瞭,大夥也就算認識瞭,沒準將來再有生意,你們也能跟著一塊幹瞭。”
聽到豹子這樣說,我隻能苦笑著搖瞭搖頭。我意識到這個長瞭一臉絡腮胡子的賀老大並不像他的外表一般兇狠和殘忍。正如豹子說的一樣,這次要是我和強子幫著他們達成瞭目的,人身安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瞭!但很可能會從此上瞭他們的賊船。這個賀老大頗為聰明,因為拿瞭他們的錢,便等同於分贓。這就是投名狀,要他們被警察抓瞭,供出我和強子,我和強子也是賴不掉的,頂多罪名輕點,算脅從而已。可是一旦有瞭案底,這一輩子也就很難洗白瞭。賀老大這手,極為高明瞭。
就在此時,豹子的一個同夥把身子伸進瞭帳篷,沖著我和強子勾瞭勾手指頭道:“你們兩個,出來一下,賀老大有事情想問你們。”
我和強子因此而鉆出瞭帳篷,來到瞭賀老大的面前。賀老大也不賣關子,開口問道:“剛才我翻你包的時候,看見你弄瞭個筆記本畫瞭這裡的地圖,現在你拿出來我看看。”
我知道這個時候最好還是按照對方要求來辦,所以很快從背包中取瞭出來,遞給瞭對方。賀老大接過筆記本,認真的查看起瞭我之前繪制的部分區域圖。一邊隨口對我解釋瞭他查看區域圖的原因。“之前我們下去瞭一批人,他們原本就是去探路繪圖的。不過現在看來,他們那邊出瞭問題。所以,你這圖暫時借我們用一下瞭……嗯,這比例?你當過兵?這圖畫的不錯啊?”
我聳瞭聳肩膀道:“在部隊的時候,當過著彈點觀測員,專門學過,當時習慣瞭,現在畫這些圖還保留著原來的習慣而已瞭。”
賀老大看瞭看我,臉上露出瞭滿意的表情。“嘿嘿,看來我運氣不錯。居然撿到寶瞭。既然如此,這筆記本你還是拿著瞭,圖也你繼續畫瞭。”
說完,把筆記本遞回瞭我的手中,然後拿瞭兩瓶礦泉水給我和強子。接著說道:“你們兩個是本地人,對這個礦比我們熟悉,雖然來之前我們也搜集過關於這個礦的情況,不過畢竟沒有你們熟悉瞭。現在,我想從你們這裡瞭解你們對這個礦所知道的一切。想賺錢的話,大傢最好都合作一些瞭。”我和強子彼此對視瞭一眼,首先此刻小命攥在對方手裡,配合是最好的出路,其次鳳凰後山坑道的情況我們也沒有保密的必要。因此,我和強子也就毫無保留的將我們所瞭解的的情況對賀老大進行瞭說明。
我們說的大部分東西賀老大想必是經過調查已經知道瞭的。所以聽瞭我們的講述後,他確認我們沒有任何的隱瞞,唯一讓他關心的,便是他所不知道的後山礦洞的其他幾個入口而已。除瞭這,甚至連強子提到的關於後山有可能有尚未開采的銀礦一事,他也並不如何在意。
等我們講的差不多瞭。賀老大方才開口想我們說出瞭他的打算。
“你們估計也知道瞭,我們之前下去的那批人現在聯系不上瞭。我們不能一直在這裡幹等著,所以我打算帶隊組織一批人再下去一趟。一方面是找人,另一方面也需要探路和繪圖。因為不清楚他們究竟出瞭什麼事情,他們地圖有沒有畫好。所以,你得跟著我一塊走。”一邊說,一邊指瞭指我。說完,又看瞭看強子道:“至於你,要是擔心你兄弟,不妨跟著我一塊來。當然,你不需要畫圖,所以你要願意留在這裡等的話,也由著你瞭。”
我聽到賀老大如此說,心理盤算著,我和強子一起的話,出瞭什麼問題,便是連窩端。要是他留在這裡,我跟著賀老大,不管那邊出問題,至少另一人還能留有機會跑出去給嚴光報信。所以我便打算讓強子留下,但沒想到我還沒開口。強子便頗為堅決的回應賀老大說。“我當然跟我哥哥一起行動瞭。”聽到強子如此說,我心裡既感動,又遺憾!因為我心理的盤算不能當著賀老大的面解釋給強子聽,因為說瞭,就是擺明瞭我不信任他。這必然會引起對方的不滿。如此一來,我和強子便隻有一同跟著賀老大行動瞭。
決定瞭之後,賀老大隨即招呼瞭七、八個人帶好瞭裝備和通信設備後,便領著我和強子鉆進瞭一個之前我和強子未曾走過的坑道當中並向著坑道下方的道路搜索而去。
每到一個岔路口,賀老大和他的手下也和強子一樣,隨時進行著標記。而我則無可奈何的進行著區域圖的繪制。
向下行進瞭差不多又有一公裡左右的距離後,我忽然發現。這後山坑道向下延伸的坑道在我筆記本的繪圖上竟然形成瞭雙螺旋的分佈。眼下賀老大帶著我們走的這條路同樣是螺旋形向下延伸,但卻同我和強子之前走的那條道路並未有交叉和重疊的狀況。
我在繪圖的時候,賀老大也在一旁觀看,因此,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賀老大也發現這其中奧妙。而他臉上的表情也變的怪異瞭起來。給我的感覺是既興奮開心,又緊張畏懼。隱約中,我聽見他喃喃自語道:“看來沒錯瞭,一定在這下面……”
又前進瞭百餘米後,向下坑道的坡度陡然增加瞭許多。賀老大意識到瞭這點,立刻提醒隊中的人員打起精神,同時將原本一個隊列分成瞭前後兩隊。其中三人在前探索開道,而他本人則帶著我和強子以及其餘的人員走在後面,彼此之間距離拉開瞭十來米。一邊走著,賀老大忽然小聲向我詢問道:“你看過伏羲女媧交尾圖沒?”對於此時賀老大提到的“伏羲女媧交尾圖絹畫”我當然是看過的,因為這張圖在互聯網上便可以輕松的查到,這張著名的古代絹畫是1965年在吐魯番阿斯塔納古墓群中出土的,推斷成畫時間大約在唐代,但具體年代不詳。
“當然看過瞭。怎麼瞭?”我對賀老大此刻提到這件古代文物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覺得這坑道的形狀和那張圖很相似麼?”賀老大言語中誘導的語氣一覽無遺。不過此刻聽到賀老大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此時坑道雙螺旋的分佈確實同“伏羲女媧交尾圖”中傳說的兩位人類始祖相互盤旋的蛇尾幾乎如出一轍。而那張圖頗為神秘。一則,人身蛇尾彼此勾連旋轉的形象同現代發現的人類基因極為相似;二則,這張圖根據一些考古學者的研究分析其中蘊藏著男女交合繁衍的潛在含義。
不過,即便我瞭解這些。我還是不理解賀老大此時對我提到這個圖是什麼意思。
賀老大註意到瞭我疑惑不解的神情之後,再次小聲的對我說道:“嘿嘿、這坑道下面有古墓,而且是夫妻合葬墓!之前我還不確定,但看到畫出來的坑道分佈圖,我現在終於可以肯定這一點瞭!要知道伏羲女媧圖一般都是作為夫妻合葬墓的隨葬品而存在的!”我聽到這裡,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搐瞭起來。賀老大此刻的意思我已經完全明白瞭。他的意思是說,鳳凰後山的這座古代錫礦根本就是一個幌子。整個坑道其實是一座墓葬的墓道。而這座墓葬極為驚人,別人是繪制一副伏羲女媧圖放置在墓穴內充當隨葬品,而這座墓的主人竟然直接在鳳凰後山的山腹之中開掘出瞭類似於伏羲女媧圖一般的坑道分佈,並將其作為自己的墓穴的一部分而存在!
“這,這怎麼可能呢?賀老大,這後山錫礦挖瞭差不多上千年啊,從戰國時代一直到宋朝才廢礦。要是說這裡真是一座墓葬的話,什麼人能活那麼長時間給自己挖這麼一塊墳墓啊?”我明白瞭賀老大的意思後,立刻覺得這種說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一開始是墓,但後來的人不知道。因為這裡本來就有錫礦,所以後來者便繼續在原有的墓道之上開掘瞭礦洞和坑道開采礦石。你難道沒註意到麼?這坑道裡面,礦層隻位於上半部分,現在這裡,已經見不到含有礦石的土層瞭!你覺得古代的那些礦工是傻瓜麼?這下面沒礦瞭,他們還繼續朝下挖瞭那麼長的坑道?這些坑道是最早修墓的人挖掘的,所以根本就不是礦道瞭!”賀老大畢竟見多識廣,很快便提出瞭一個極為合理的分析。
“要是你的分析沒錯的話,那這墓也應該很好找。順著坑道到底就行瞭!即便有,恐怕也早就已經被之前開礦的那些人捷足先登瞭。你覺得我們現在下來還能撈到東西麼?”雖然覺得賀老大的分析極具合理性,我卻忍不住想給眼前的絡腮胡子潑點冷水。而且在我看來,我的這種想法同樣是合理的。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卻是這下面的墓還沒人發現並下過手。而且你是本地人,在這裡居住瞭那麼長時間都隻知道這裡是個廢棄的錫礦而已,對下面有墓的事情一無所知。可見這座墓還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否則如此大手筆的一個墓葬,一旦被發現,肯定早就傳的沸沸揚揚瞭。你們這些本地人又怎麼會一無所知呢?”賀老大此刻應該是覺得自己沒有白跑這裡一趟,因此極為興奮,對於我潑他的冷水根本忽略瞭。不僅如此,在興奮之下,他還說出瞭他的理由以及判斷。
我和強子彼此看瞭看對方,都產生瞭一絲沮喪的神情。正如賀老大所說的那樣,要是鳳凰後山坑道裡有墓穴,而且墓穴別人盜挖瞭的話,我和強子,尤其是強子這樣的礦工世傢必然多多少少都會聽說過相關的傳聞。但現在我們連這下面可能有古墓的這一說法都沒有聽說過,由此可見,賀老大這些人恐怕真的是頭一批打這裡主意的盜墓賊瞭。
賀老大此時雖然興奮,但行事卻愈發謹慎起來。隊伍不僅分成瞭兩隊,而且在他的要求下,開道的三人前進的也格外謹慎起來。賀老大此刻也從他們的隨身物品中取出瞭盜墓賊招牌似的專有工具洛陽鏟,每走一小段路,便從地下鏟出一節泥土來仔細的觀察和辨認。我對此道一竅不通。強子雖然跟其他的盜墓賊混過,但實際上盜墓這行當他根本還沒入門,自然對於賀老大的舉動也是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
此時我們周邊的坑道同上面的坑道也發生瞭巨大的變化。不僅不在出現任何分叉的坑道之外,之前經常可以看見的那些殘留的坑道支架遺跡也沒有再出現,坑道的邊緣角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瞭石制的邊墻。雖然我和強子對於考古和盜墓都是外行人,但也發覺這下面的這一段通道與其說是坑道,倒確實更像是古代的甬道或者墓道瞭。
再往下走瞭百餘米的距離後,通過照明設備的燈光,地面的土路上開始出現瞭零星的鋪路石板。賀老大伸手示意跟在後面的這隊人集體停止,然後半跪在坑道當中,拿著手提礦燈仔細的觀察研究起瞭地面的這些石板起來。不過還沒等他查看完畢,前面依舊在行進的探路的三個人便傳來瞭聲音。“老大……到頭瞭!這裡沒路瞭!”賀老大聽到瞭叫喊,立刻起身,帶著我們這隊人迅速的向前極速奔行。最後在坑道的盡頭處同探路組的三人匯合到瞭一起。在觀察瞭一下盡頭墻壁上的土層後,賀老大並沒有讓手下人進行任何的動作,而是讓我取出瞭筆記本將區域圖進行瞭完善。當我將區域圖中我們行走的這最下端的部分補充繪制完整後。賀老大取出瞭指南針對照著我繪制的地圖開始確定方位。
“果然,岑老六他們走的是另一條通道!我們這條路是伏羲的蛇尾,是靠西邊的陽道。他們走的是女媧的蛇尾,靠東邊的陰道瞭。”賀老大拿著指南針,看著手繪圖自言自語著。
我對賀老大此刻的說法不理解,隨即開口詢問起來。“你怎麼判斷我們走的這條螺旋是圖上伏羲的這條螺旋呢?”或許是因為我和強子這一路上都很聽話,而且也的確在老實的配合他們。賀老大對我倆的態度也友善瞭許多。此刻我出言詢問,他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態度。反倒認真的給予瞭我他的答案。
“伏羲女媧交尾圖中伏羲和女媧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伏羲在右,女媧在左!不過古代以北為尊,以南為卑。落實到實際的方位便是女媧位東,伏羲位西瞭。我們走的這條道起始部分和現在盡頭的部分都在你之前繪制的那條道路的西邊。所以我確定,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正好是這座立體伏羲女媧交尾圖中象征伏羲的這條道路瞭。”
“這兩條路有什麼不同麼?”雖然賀老大解釋的很清楚,但我還是不明白兩條道路之間彼此有什麼不同。
“哼哼……這裡中間的差異大瞭去瞭!你們這鳳凰後山的古墓是陰陽雙向墓!墓穴以及通道的佈局暗合伏羲八卦。這裡頭大有文章。這種墓在下葬的時候,送葬人員必須從伏羲這邊的陽道進入,安葬完死者之後沿女媧那邊的陰道離開。不能走錯,走錯就要出事!而且修建時的過程也必須按照伏羲道、墓室、女媧道的順序進行修建。要是這順序反瞭,無論建造者還是送葬人都會遭遇血光之災死於非命!看來岑老六他們走錯瞭道,現在恐怕兇多吉少瞭!”賀老大先是解釋瞭兩條路的不同用途。在談到之前下來的另一組人員時,臉上露出瞭黯然的神情。
聽到賀老大這樣說,強子頗為好奇的問道:“岑老六那邊會碰到什麼?兇多吉少。”
賀老大一邊拿著礦燈照射觀察著通道盡頭周邊的環境,一邊回答強子道:“不知道。也許是機關,也許是什麼贓東西瞭。”
“贓東西?你是說粽子麼?可我之前聽豹子哥說,他幹這行幹瞭很多年瞭,從來就沒見過那東西啊!”強子嘟囔著。
“沒見過不等於沒有!”賀老大此刻拿著洛陽鏟,在通道盡頭各個方位的土層當中取土。同時解答著強子的疑問。“別說他沒見過,我們這些人也通通都沒見過那玩意兒。不過那玩意的存在在我們這個行當裡是代代相傳的。既然一直傳說到瞭現在,自然有他的原因和道理,大意不得!阿燦,試試和上頭聯系一下。你……”說著,賀老大指瞭指我道:“你立刻把你畫的這張圖再一模一樣的畫一幅出來。有用!”叫阿燦的人隨即取出瞭無線電步話機呼叫瞭起來。而我則從筆記本裡扯瞭一張紙出來開始復制之前我繪制的區域圖。
阿燦呼叫瞭幾聲,很快便得到瞭坑道上方的回應。賀老大隨即接過步話機向那邊說明瞭他下一步的計劃。“具體方位還沒有確定。我現在帶人留在這裡確認。告訴外頭的李老板,讓他把人和東西都帶進來。給他說,這坑道入口很多。想在門口堵人堵不住的,幹脆都進來,把外頭的營地也撤瞭。我一會派人把我這邊走的路線圖送回去。等他拿到瞭圖,再和我聯系接下來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