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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這回寫完一段時間瞭,但一直不好意思貼,因為實在很悶,我本人最討厭看拖戲的文,但自己卻老是寫拖戲的文,這算不算是“己所不欲,卻施於人”?

  下回仍是過場,跟文蔚的床戲在43,請見諒,謝謝~

  “爸爸,女兒做的蛋糕還可以嗎?”

  拿著盛載蛋糕的紙碟,我和妻子坐在沙發上品嘗幾位女孩子的傑作。雪怡一屁股擠在我倆中間,刻意把“女兒”兩字的尾音拖長。我堆起笑容贊賞道:“不錯,味道很不錯。”

  芒果肉香甜鮮美,蛋糕松軟可口,的確是風味甚佳,雖然誰也知道這是小蓮的功勞。隻是女孩也沒計較風頭被搶,微笑地坐在木椅上小口吃著。倒是處處愛跟雪怡鬥嘴的詠珊看不過眼說:“明明就沒做過什麼,卻變成瞭主角瞭。”

  女兒不服輸道:“好吧,我認瞭,我是沒做什麼,蛋糕都是小蓮一個人做的。但爸爸媽媽可以吃到,還不因為小蓮是我的好朋友,所以算起來我的功勞還是最大!”

  強詞奪理還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大傢也沒我傢女兒辦法瞭,一同為這長不大的女孩失笑,表情花俏的雪怡從自己碟上扠起一片,嗲聲嗲氣地遞向我嘴邊:“爸爸吃蛋糕~”

  “喂,妳爸今年多大瞭,要人喂嗎?”女兒孝順本來值得高興,但在眾人面前我不禁難堪,雪怡撒嬌道:“這種事有分年齡的嗎?就讓我孝順一下爸爸,快吃掉,我還要喂媽媽。”

  聽到連妻子也有份,我是稍稍松口氣,順意張嘴吃掉一口,雪怡果然也給母親賣乖:“媽媽,感謝妳多年照顧,還把我生得跟妳一樣漂亮,這一片是女兒孝敬妳的。”

  話是有點做作,還是能逗樂我倆,妻子張口讓女兒把蛋糕送上,吃在嘴裡,甜在心頭。

  看到我們一傢天倫之樂,三位女生也替好友高興,文蔚笑著問:“雪怡好幸福哦,我們這裡應該以妳和傢人的感情最好瞭吧?”

  雪怡毫不考慮答道:“當然是瞭,爸媽就隻我一個女兒,把所有的愛都給我一個!”

  詠珊數著指頭說:“說來我和小蓮都有哥哥,蔚蔚有弟弟,隻有雪怡是獨生女呢。”

  “這是因為女兒太完美,爸媽說一個已經足夠瞭。”雪怡自稱自贊,詠珊揶揄道:“才不,我說是因為女兒太難教,世伯伯母說一個已經受夠瞭。”

  雪怡瞪大雙眼問我倆:“哪裡,爸爸媽媽告訴這婆娘,哪個才是真正答案!”

  詠珊掩嘴笑道:“世伯伯母在大傢面前不想打擊妳,自然不會說真話瞭,反正答案大傢都心裡有數。”

  “妳這是欠揍嗎?在我傢說我的壞話,看我會不會狠狠教訓妳!”雪怡又是從我倆中間躍起追打詠珊,兩個女孩在客廳裡嬉嬉鬧鬧。小蓮來到我和妻子面前抱歉道:“對不起,詠珊的說話有點過份,她跟雪怡總是鬧著玩,你們不要介意。”

  我倆一同笑說:“沒介意,這是年輕人的相處方式,我們很明白。”

  “雪怡有你倆這樣明白事理的傢長,真是十分幸福。”小蓮溫婉道。年紀較長的她總是能給人一種很安穩、很懂事的感覺。老婆對她甚有好感,親切問道:“小蓮妳的手藝不錯,在傢裡也很愛做菜的嗎?”

  小蓮點頭道:“對,媽媽要上班,平日晚餐多由我來做。”

  “原來如此,難怪手勢這麼純熟。我傢的那個連最簡單的菜心炒牛肉也煮不好。”秀娟羨慕說。我想起昨晚的地獄菜單,十分同意妻子的說話。

  “咦,我聽到好像有人說我的壞話呢?”在追鬧著的雪怡豎起耳朵,一臉不滿的嚷著。

  蛋糕鮮美,女孩也愛吃甜,但在最害怕長胖的年紀,女生們隻是淺嘗即止,一磅多的蛋糕六個人分也吃不完,剩下三分一在碟裡。雪怡主動孝敬我:“爸爸還沒夠的,這些全部都給你!”

  “我夠瞭,這個年紀吃太甜不好。”我推托道,女兒沒理我的自行搶去我手上的紙碟,把餘下來的蛋糕盛在上面:“又不是每天吃沒關系啦,而且這是小蓮用心做的,不吃光太不給面子瞭。”

  強人所難一向是雪怡的強項,我自然沒法推掉,詠珊調侃說:“咦,現在不是女兒做的蛋糕瞭嗎?”

  雪怡伸舌罵道:“反正都一樣啦,我和她是不分妳我的,是不是啊,小蓮?”

  小蓮微笑點頭,雪怡歡歡喜喜地把蛋糕盛好朝我方向跑來過,沒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跌瞭一隻紙碟在地上,女兒剛好踏上腳一滑,整個人便像龍門飛撲的向前撲在地板:“哎吔!”

  “雪怡!”當然一個成年女生跌一跤不會有什麼大礙,但事出突然,眾人還是一同吃驚。隻見雪雪呼痛的女兒從地上坐起,那片蛋糕早已拋飛地上,雪怡可惜道:“慘瞭,都不能吃瞭。”

  “蛋糕事小,妳沒有事吧?”我和妻子連忙上前看,雪怡拍拍身體,搖頭道:“沒事,也沒擦傷什麼的。”

  知道同學沒事,詠珊哼著說:“怎麼在自己傢裡也會絆倒?”

  雪怡不服氣道:“在自己傢裡就不可以絆倒的嗎?難道一定要在別人傢裡才可以撲街麼?而且是誰放那個紙碟在地上害我?”

  文蔚拾起“元兇”道:“是不小心跌瞭的吧,這是意外,妳沒事便好。”

  雪怡扁著嘴說:“我沒事,但浪費小蓮的心思瞭。”

  小蓮搖頭笑說:“不會,世伯伯母喜歡吃,我下星期可以再來,最近從書上學瞭草莓蛋糕,味道也應該不錯。”

  雪怡的眼裡瞬間亮出星閃:“草莓蛋糕,好啊,不過黑森林和芝士蛋糕我也愛吃,還有提拉米蘇,不如以後小蓮妳每天也來吧?我還有很多想試呢。”

  聽到女孩的貪得無厭,舉止優雅如小蓮也無言苦笑,詠珊教訓道:“喂,是誰怕長胖的?”

  雪怡又是伸舌:“再胖也不及妳胖,波這麼大,脂肪都比我們多。”

  詠珊一聽,臉紅得發紫:“妳、妳怎麼在父母面前說這種話?不覺羞恥嗎?”

  雪怡不以為意攤著手:“我隻是說實話嘛,人傢爸媽也不是盲的,一看便知妳是大波妹囉!”

  “妳、妳給我站住,別以為在妳傢便不會打妳!”兩人又是追打,我發覺她倆做的事是在重覆又重覆。文蔚和小蓮早已習慣,也偷理她們,分工合作把地上和餘下的刀叉紙碟清理,連焗爐也抹過幹凈。兩個今年十九歲,但行為像九歲的女孩才氣喘喘的坐下來:“嗄?嗄?今?今天先放過妳,下次再來?”

  “隨?隨時奉陪?嗄?嗄?”

  我和老婆哭笑不得,年輕人的相處方式,其實我們不是很明白。

  吃完蛋糕,幾個女孩在客廳裡閑聊著,東拉西扯,又回到那份令大傢忙瞭好一陣子的功課上,小蓮道:“昨天我向何老師打聽一下,今次應該可以拿七十分。”

  雪怡和詠珊一起瞪大眼:“七十分?我們做得這麼辛苦才七十分?”

  文蔚安慰道:“別忘瞭上次是零分,今次有七十,其實已經是很大進步瞭。”

  雪怡不甘道:“還好說上次啊?那根本是針對,就是再差也不會零分吧?”

  詠珊聳聳肩膀:“其實我們分析過,上次應該是內容出事瞭,明明探討社會問題,怎麼說人口老化其中一個原因是女性婚姻率下降導致?要知道何老師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這分明是刺中瞭她的死穴,搞不好還以為我們故意取笑她。”

  “那剩女的確是現在最熱門的話題嘛,我加上去有什麼不妥?”雪怡呼冤道。小蓮繼續說:“但事後我自己檢討,用詞的確是有點過份,好像把她們說成咎由自取,何老師會對號入座也很正常。”

  “還有她認為背景音樂不應該這樣輕松,這是深刻的社會問題,卻像在看米老鼠動畫片,有點不夠莊重。”文蔚解釋道,雪怡更不滿的哼著:“社會問題便不可以開朗地去面對,一定要苦瓜幹嗎?現在又不是死老爸。”

  我照照鏡,氣色還好,應該沒這麼快領便當。

  “而扣分最多的是數據失誤,有些數字我們是倒反瞭。”小蓮接上話,雪怡的表情愈來愈難看:“那一部份好像也是我負責的吧?”

  “還有剪接部份和配音,世伯的表現很好,但有幾段很明顯他是沒有把話說完便斷掉瞭。”文蔚點著頭,看來大傢都對上次的不足並作出檢討。可是我傢女兒聽在耳裡,卻像在數落自己:“夠瞭!妳們說的都是我做的,妳們的意思是,上次拿光蛋全部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嗎?”

  “雪怡,我們並不是這種意思。”看到女孩發難,小蓮知道大傢說多瞭連忙安撫。可是我那任性蠻橫的雪怡已經大吵大鬧:“妳們就是這個意思!大傢年紀一樣,我卻什麼也做不好,總是連累別人。蛋糕不會做,菜不做煮,就是在自己傢拿片蛋糕也絆倒,白費別人的辛勞,妳們都想說我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吧!”

  “妳說到哪裡去瞭,明明不是在說妳。”詠珊對好友的指控臉有慍色。雪怡不知哪裡來的火大,愈想愈氣的罵著:“妳們是在說我,還特意在爸媽面前數落我,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多沒用。好心說給我爸媽做蛋糕,其實是告訴他們別人的女兒什麼都會,你傢那個是最差勁!連飯也煮不好,妳們是來表演,是來示威,是來下我的面子!”

  “雪怡妳太過份瞭,小蓮是一番心意,妳怎麼可以這樣說她?”一直表現溫馴的文蔚亦忍不住生氣起來。雪怡至此已經亂瞭性子,蠻不講理道:“我有說錯嗎?她總是大傢姐,什麼都由她安排,而我便老是最不懂事的一個,每次吵架都是我不好,每次都要別人原諒我。”

  本來和諧的氣氛忽然一轉,我跟妻子也不知如何是好。明眼人都知道是女兒不講理,但看到雪怡如此激動,插話也隻會火上加油。小蓮知道這不是能平心靜氣說話的時候,臉色一沉道:“雪怡妳的情緒有點不穩,應該要冷靜一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說完從木椅站起,拿起自己的小手袋向我和老婆鞠躬道:“世伯伯母打擾瞭,抱歉令你們添麻煩。”與此同時文蔚和詠珊亦各自拿起袋子,一同向我們道別。

  “沒添麻煩,那麼今天謝謝妳們,回去小心。”我想不到最有修養的小蓮會沉不住氣說走便走,一時手忙腳亂。怎麼變成這樣?女生的情緒彷如天氣,誰也猜不透這秒天晴,下一秒卻滂沱大雨。

  眾女離開後,我嘆一口氣,回到獨個飲泣的雪怡身邊。說實話對女兒的不體面身為父親是應該教訓她,但看她哭過梨花帶雨,心也軟瞭一截,隻有跟妻子一起安慰她。

  “一場同學,這樣何必呢,我想她們是沒惡意。”我柔聲道,雪怡抹著眼淚說:“我知道是沒惡意,但我真的受不瞭這樣的妳一言我一語。”

  “我明白妳這個年紀是有自尊心,但爸爸不是教妳,別人說的中聽不中聽也好,首先撿討一下自己是否如他們所說,有沒有需要改善的地方。”我循循善誘道。雪怡嘟著嘴說:“她們說的都是事實,但不可以找個別的時候說嗎?為什麼偏偏要在你們面前。”

  “我想她們亦沒料到妳會這樣大反應吧,我傢雪怡平日不是很能開玩笑的嗎?怎麼今天這樣容易生氣瞭?”我無奈問道,雪怡憨憨的推著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個到吧,這兩天肚子痛,老要上廁所已經很煩瞭,現在還要受氣。”

  我和妻子面面相覷,這種話題爸爸不好說,妳當老母的好好教導女兒吧。

  雪怡本來就是一個容易消氣的女孩,開解幾句,心情已經和緩下來,笨笨的問我倆:“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哪裡,我馬如城的女兒不知道多棒,忘瞭自己是大學生嗎?是飽讀詩書,才色兼備的氣質美女。”

  “是容易生氣和神經質的美女吧?”雪怡自嘲道。看來她對氣質還不敢當,但美女便確實自認當之無愧。

  “那明天怎麼辦,妳們同一個班上經常碰面,這樣也不好吧。”老婆勸告說。雪怡嘟起小嘴:“她們不道歉是沒情講,誰叫沒大沒小,到別人傢還要撒野。”

  我心想撒野的如何是妳,好端端的一個周末,結果變成不歡而散。可是在幾分鐘後,門鈴再次響起,是小蓮三人。

  “世伯打擾瞭。”

  “是妳們?忘瞭拿東西嗎?”我莫名其妙地打開大門,小蓮進來後看看手表,胸有成竹道:“五分鐘,應該足夠我傢馬小姐消氣,但昨天她在學校說忘記帶衛生用品跟我借,加上那女性生理周期特有的心情浮燥,所以我們特地給瞭十分鐘。”

  我佩服不已,果然是心思細密的女生。文蔚向坐在沙發才剛哭幹眼淚的雪怡問道:“怎麼瞭,可以原諒我們沒有?”

  雪怡作個鬼臉:“才不會這樣輕易!”

  文蔚甜笑地從手上的膠袋拿出武器:“那如果有禮物呢?”

  “噢!是冰棒!”雪怡眼睛再次放光。

  詠珊哼著道:“牛奶紅豆夾心。”

  雪怡激動地上前抱著女孩:“還是詠珊最瞭解我!我愛妳啊!老婆!”

  我和妻子暗自呼笨,剛才還認真地替她們擔心,原來一支冰棒便可以擺平。都說年輕人的相處方式,我們是永遠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