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吃過早飯,我便起程上班,在返回工作崗位之前,首先到頂樓收拾。昨天遺留下的膠袋仍在原地,一整個晚上沒人發現。
我拾起膠袋,取出當中的外套,口袋中放著雪怡昨天給我蕾絲內褲,猶豫瞭一會,仍是塞在上衣的暗袋裡。其餘的外衣頭套通通銷毀,我不可以留下的證據,不能讓雪怡知道昨天的真相。
打點好一切後,我回到自己的辦工室。時間尚早,同僚逐一上班,誰也沒有懷疑什麼。
踏正九點,一天的工作正式展開。說來可笑,明明是慚愧非常的心情,這天工作卻十分有魄力。仿佛經過昨天,我是得到一種治愈,找到男人的樂趣。而這種樂趣是通過金錢交易,由女兒給我帶來。
可悲,這是太可悲的一件事。
忙瞭一個早上,到下午我沒有外出用膳,隻外賣瞭一個飯盒,一邊看手機一邊吃著。身為公務員即使在休息時間,亦不可以用電腦瀏覽色情網站,對此我是十分清楚。我查看的並非色情,而是各種關於妓女的資訊。
對這些年來潔身自愛的我來說,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我愛我的妻子,我愛我的傢庭,我明白短時間的歡愉是會斷送一切幸福。我不會愚蠢得拿自己的一個傢,來交換一時肉體上的快樂。
可是當嘗過雪怡的美好,我終於明白過去的自己是十分天真,對一個男人來說,這原來是擋不住的誘惑。
但現在並非留戀那驚鴻一瞥的時候,我要找尋拯救女兒的方法,我要瞭解一個一不缺錢,二不缺愛的女生,到底為甚麼會走到這一步,我要更清楚雪怡誤入歧途的原因。
我找到瞭很多,悲慘的獨白、無奈的哭訴,也有輕佻的態度,視性隻為男女間交易的一種工具。
這並不是一個在短時間裡,我可以理解的世界。
午飯小休後,我繼續投入在工作裡,繁多的文件決策令我暫且從女兒一事上抽離,但我始終要面對人生最大的事,亦是我最愛的人。
下班回傢,妻女早已在等。雪怡赤著腳丫,在傢裡沙發掩著偷笑的向我搖手:“爸爸過來。”
“什麼事?看你這個鬼靈精怪的表情。”看到女兒嬌俏表情我心中一動,裝作沒小女孩辦法的走到她身旁。
“當然有好事給爸爸。”雪怡笑得頑皮的向我遞上一件包裝精致的禮物:“送給爸爸的!”
“是什麼東西?今天不是父親節,也不是我生日,有禮物那麼好?”
“你拆開來看看吧。”
我拆掉包裝,是一條漂亮領帶。
雪怡忍不住再次竊笑道:“是我坑那些婆娘買的,我說要爸爸跑兩次,不送點禮物,大傢也過意不去吧。”
“跑兩次?哦,你說幫忙你們配音的事,這種小事不必送禮物瞭吧?”
“反正女兒給你爭取福利,你就收下囉,我也有夾一份錢,是很公道的啊。”雪怡歡喜地把領帶架在我的頸項,女兒的心意暖在心頭。
“謝謝你,雪怡。”
“爸爸是不是覺得很幸福呢?”
“沒錯,是很幸福。”
“雪怡也很幸福唷!”雪怡撒嬌地挨在我的懷裡,妻子從廚房伸出頭來哼著道:“你們兩父女最幸福,隻有我做媽媽的不幸福,都沒人幫忙。”
“咦,媽媽吃醋瞭,我來幫忙啦,媽媽我愛你!”
“愛就不必瞭,替我把碗筷拿出去就好。”
這是一個幸福的傢,我必須要保護,我們幸福的傢。
飯後梳洗,雪怡再次替我更換紗佈,昨天的傷已好瞭很多,磨損的皮膚結成厚痂,也沒有怎痛。但要完全康復,還需要幾天時間。
回到書房是晚上九點,我吸一口氣,打開電腦。
我知道雪怡在等我,昨天說瞭,今天她要約我下次見面的時間。
我望望雪怡房間,確定女兒已經上線,在她那灰色的頭像留下說話。
“晚安,吃瞭晚飯嗎?”
隔瞭十多秒,雪怡回復一個取笑表情:“不愧是伯伯,第一句是問吃飯沒有,古代人(偷笑)”
“現代人不吃飯的嗎?”
“不吃”
“那吃什麼?”
“棒棒糖(面紅)”
“夠飽嗎?”
“看份量(舔嘴)”
“今天上學怎樣瞭?”
“還好,我成績一向優異(自豪)”
“好學生還援交?”
“好伯伯也不是找女孩?(還擊)”
“你口才不錯,日後打算做律師?”
“才不,悶死人”
“那目標是?”
“嫁個有錢人(紅心)”
“滿腦是錢呢”
“騙你的,我的志願是醫生”
“遠大的理想”
“但讀醫要很多錢,伯伯要資助”
“繞個圈子又是錢”
“我人比較老實(驕傲)”
“老提錢,以前有沒人生氣?”
“沒有,誰舍得生飛雪妹妹的氣(自信)”
“也是”
“贏瞭(笑臉)”
“妳一直在贏”
“那伯伯幾時給飛雪妹妹獎學金($$)”
我看看手上的紗佈,昨天的險當然不能再冒,而且今次是必定更容易被發現。
我今後不能以伯伯身份在雪怡面前出現,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我沉默瞭一會,輸入推搪的話:“對不起,最近有點忙”
“難道伯伯玩厭飛雪妹妹瞭嗎?你覺得我不好?(淚眼汪汪)”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最近真的有點忙”
“好吧,伯伯是名人,飛雪妹妹體諒的(垂頭)”
“抱歉”
“沒關系,伯伯有空時再找飛雪妹妹吧,我等你的(含淚揮手)”
“那?你會去找別人嗎?”
“要找耶,伯伯不理我瞭,飛雪妹妹也要生活啊”
“真的那麼欠錢嗎?你父母沒理你?”
“伯伯不要問這種好嗎?”
“我隻是想知道”
“別聊這個瞭,伯伯你忙我不阻你瞭,有時間找飛雪妹妹的”
看到這裡,我的心沉在深海。對瞭,雪怡完全是以一個援交女的身份跟客人對話,我隻是其中一位顧客,不存在特別感情,沒有好處不願再多說半句是很正常。
我不找雪怡的話,她便會繼續接客,出賣她那年輕的肉體。
但我已經,不可以再找她,不能制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我到底可以怎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