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周密的部署安排,福生第二天一早便帶著南宮修齊的手信離開冰城,快馬加鞭地趕往華唐雲山去調動人馬。
而南宮修齊則不得不在此多逗留一些時日,因為他還要帶著蕭統的屍身回海王廈。現在在寒河境內,由於氣溫極低,他的屍身自然不會腐敗,但是過瞭寒河,在回海王廈的路途中,氣溫便會一路升高,他的屍身就不易保存瞭,恐怕還沒到海王廈都城鎮海城時,蕭統的屍身就會化為一堆枯骨。
所以在啟程之前,南宮修齊首先要做的便是尋一副好的棺木,可以妥善保存蕭統的屍體,不至於還沒到鎮海城就腐爛得不成人形。
此時石頭的作用便顯現出來瞭,他是土生土長的冰城人,對這裡的一切可謂是瞭如指掌,他領著南宮修齊,直接來到城中最大的棺材鋪。
“主子,這傢棺材鋪可以說是冰城最大的一傢,什麼材質都有,木質、石質、水晶,甚至還有寒玉的。另外,他們還接受訂制,可以說無論想要什麼樣的棺材,他們這裡都有。”一路上,石頭不停為南宮修齊介紹著,極力凸顯自己在這一方面已經打算跟定南宮修齊的石頭,此時改口稱呼他為主子,而他自己現在這一副打扮,也是標準的傢仆模樣,一身黑衣、黑帽,落後南宮修齊身子一步,亦步亦趨。
本來石頭還怕被官兵捉拿問罪,不太敢就這麼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街頭。但南宮修齊卻篤定表示,隻要他刻意低調,稍作裝扮一下,便不會有事,外面對他的搜捕遠沒有他想得那麼厲害。
石頭對此半信半疑,他昨天從郊外回城時,城裡巡邏盤查的士兵明顯增加,他們一夥光顧的那傢青樓更是被重兵包圍,要不是昨天他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形如乞丐,與以往形象反差實在太大,說不定就會被官兵發現。現在才過瞭一夜,那些盤查的官兵就會撤瞭嗎?
換上一身標準的傢仆裝扮,石頭膽顫心驚地隨著南宮修齊出來,卻驚訝地發現,還真如南宮修齊所說那樣,大街上又恢復平常的樣子。行人不時從他身邊擦過,偶爾還有一、兩個官差,但卻沒人註意到他這一個小小的傢仆。
“主子,你還真神,你怎麼會知道那些巡邏的官兵都撤瞭?”石頭對南宮修齊著實佩服得五體投地,若不是對他的底細有所瞭解,石頭還真懷疑此人是朝廷官府裡的人。
“官府隻是想找出替死鬼,給海王廈那邊一個交代而已。現在你那些同夥全部就地正法,已然給海王廈一個交代瞭。至於你,抓不抓得到,對官府來說卻是無所謂,他們根本不會花費力氣來搜捕你。捉得到最好,捉不到也沒關系,反正你對他們也構成不瞭任何威脅。”
聽完南宮修齊這一番分析,石頭恍然大悟,心裡頓時輕松不少,人也活躍起來,開始賣弄對這裡的瞭解和熟悉,大肆介紹著將要前往的那傢棺材鋪。
“看你知道得這麼清楚,看來以前你沒少訛詐過這傢棺材鋪的老板吧?”南宮修齊揶揄道。
石頭頓時老臉脹紅,面露尷尬之色,幹咳幾聲道:“咳咳……主子,不瞞你說,我還真沒訛詐過人傢,不過人傢一向都是主動把每個月的保護費交上來。”
“哦,還有這樣的人?”南宮修齊略為驚訝一下,隨即哈哈一笑,道:“這傢棺材鋪的老板是不是女的啊?而且這個老板娘還姿色不俗?”
“啊!”石頭驚道:“主子,你、你怎麼知道?”
“哈哈,有何不知?你既然不訛詐人傢,那就說明你不貪圖人傢那點財。既不為財,那就隻能是圖色瞭。”南宮修齊笑道。
石頭嘆服道:“主子英明,料事如神啊!不過……”說到這裡,他臉上的尷尬之情有增無減,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哦,不過什麼?”南宮修齊先是好奇一問,隨即就恍然道:“對瞭,這個老板娘主動交保護費給你,那就說明你沒有貪到人傢的色,是這樣嗎?”
“主子明見,確實……唉!”
“哈哈,你怎麼也算是當地一霸,地頭蛇一個,怎麼還搞不定一個棺材鋪的老板娘?難道你這個惡霸隻是徒有虛名之輩?”
石頭尷尬道:“不是,說來也不怕主子笑話,這個老板娘雖然貌美動人,但卻是一個寡婦啊,所以……”
“咦,寡婦又怎麼瞭?寡婦不是更好!還少瞭一分顧忌,玩起來不是更痛快?”
“主子有所不知,這個老板娘可不是一般的寡婦,她……她不祥啊!”
“哦!不祥?怎麼個不祥法?”
“這個老板娘前後一共嫁過三次,每一任丈夫都是暴斃而亡,十分古怪!她那幾任丈夫在沒娶她之前,個個壯碩如牛,從來沒生過什麼病。但自從娶瞭她之後,個個都蹬腿翹辮子,最長的也沒超過三個月,你說邪不邪門?”
“哦!還有這等事?”
“嗯,所以這附近的人們,都認為這個老板娘是天煞星、是不祥之物,男人碰瞭定會早亡,因而垂涎她美色的男人多不勝數,但沒人敢進一步做出什麼來。”
“哈哈,原來是這樣,所以你也怕瞭?”
石頭不好意思地摸瞭摸腦袋,道:“說真的,我是有點怕,不是怕這個傳言,而是……這個娘們確實有些邪門,雖然面容俏臉,體態風流,但整天都繃著一張臉,從未見她笑過。而且她的皮膚極白,幾乎沒有一絲血色,慘白得有些嚇人,再加上身處棺材鋪那種環境,那裡就連大白天也是陰森森的,就像女鬼一般……哎,反正等會兒主子你親自去看一下就知道瞭。”
“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去見識、見識。”南宮修齊一時倒是產生興趣。
過不多時,他們一行乘坐的雪橇車便來到棺材鋪。為瞭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石頭沒有跟進去,隻是遠遠對南宮修齊指瞭指棺材鋪,就下瞭雪橇車,躲到偏僻角落等他出來。
南宮修齊獨自駕著雪橇車來到棺材鋪門堂前,先是上下打量瞭一下,卻見這個賣棺材的鋪子,主色調就是黑色。黑色的大門、黑色的地磚,就連門簷兩邊所掛的燈籠都為淺黑色,給人冷峻而肅穆之感。
從容不迫地步下雪橇車,南宮修齊邁步走進棺材鋪,確實如石頭所言,整個棺材鋪都顯得有些陰森森的。各式各樣的棺材,整齊有序地擺放在寬闊幽深的鋪子裡面,一陣穿堂風吹過,讓人從脊背根處冒出寒意,要是稍微膽小一點的人,恐怕就要轉身而逃瞭。
“這位客官,是想買棺材嗎?”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南宮修齊背後響起。
如果換成其他功力稍弱的人,定會被這突如其來、猶如鬼魅般冒出的聲音嚇得失魂落魄,但南宮修齊對此卻毫不驚訝,因為他早就察覺到這寬敞深幽的鋪子裡,雖然看似沒有任何人,但實際上至少有三、四個人分散其中,隻是由於棺材林立,他們的身影都被棺材阻擋,且身後這個人在他還沒出聲之前,南宮修齊就發覺身後傳來極為細微的腳步聲。
南宮修齊第一反應就是這傢棺材鋪並不尋常,因為他憑著身後這個人的腳步聲,就可以判斷此人身具一定功力,而且還不弱。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賣棺材的夥計呢?
其中定有蹊蹺!
不過南宮修齊並不打算細究,他隻想買具合適的棺材,並不想節外生枝,於是不動聲色道:“聽說你們這裡是冰城最大的棺材鋪,什麼樣的棺材都有?”
“呵呵,客官算是來對瞭,本鋪子各類棺材應有盡有,就算沒有也可以訂制。”
身後說話的人躬身來到南宮修齊身前,卻是一個枯瘦的老頭,背駝腰彎,仿佛一陣風都可以吹得倒。
“是嗎?那太好瞭!”南宮修齊掃瞭一下那些架在橫凳上、排列有序的各式棺材,道:“我想要一副可以妥善保存屍身,盡量延遲腐爛的棺木,你們這裡可有?”
“這個當然有,不過價格方面……”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東西要好!”
“好的,客官,請隨我去樓上。”老頭殷勤地走在前面引路。
南宮修齊微微頷首,跟在老頭身後走向鋪子裡面,一邊隨意打量著,一邊裝作不經意道:“對瞭,聽說你們這裡是老板娘當傢?”
“呵呵,是的,這裡主事的是我們傢小姐。”答畢,老頭接著淡笑道:“這位客官是不是聽聞瞭什麼關於我們傢小姐的傳言?”
南宮修齊哈哈一笑道:“坊間流言而已,不足為信!”
老頭輕輕一笑,未再言語,隻是躬身在前引路。到瞭二樓,這裡光線更加昏暗,不僅如此,就連溫度都好象比樓下低瞭不少,似乎充斥著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陰氣,讓人從裡到外都感到一陣寒意。
南宮修齊本能地縮瞭縮脖子,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之色,老頭似乎知道他在驚訝什麼,於是急忙解釋道:“客官莫驚,這裡有一副上等寒玉所制的冰棺,寒氣極重。另外,這裡的其他棺材也都是金屬所制,它們或銅質、或鐵質,亦是易導寒氣,所以這裡會感覺稍微寒冷一點。”
“哦,原來如此。”南宮修齊釋然道:“這麼說,那副上等寒玉所制的冰棺,就是我想要的囉?”
一邊說著,南宮修齊一邊四下搜尋,想找出那副寒玉冰棺,但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些黑黝黝的鐵棺,或黃橙橙的銅棺,卻沒見到老頭所說那副寒玉冰棺。不過屋子中央有一道圓形的厚紗帷幔,隱隱可見裡面透出一抹幽碧光暈,那副寒玉冰棺顯然就在這圓形帷幔裡面。
“實在不好意思,這寒玉冰棺是我們的鎮店之寶,不對外出售,還請客官諒解。”
說罷,老頭指著另一副黑黝黝的棺材道:“這副沉鐵棺完全可以滿足客官需求。此沉鐵乃終年積雪覆蓋的高山礦石所煉制,本身帶有一定的寒氣,經過我們這裡旳巧匠精心打造,棺蓋與棺身之間嚴絲合縫,將屍首放入其中,就算是在炎熱的環境下,亦可保證經年不腐。”
老頭對沉鐵棺的一番熱情介紹,南宮修齊卻是充耳不聞。他徑直走向屋子中央被圓形帷幔包圍的寒玉冰棺,每走近一步,他就感覺寒意加深一分。當走到帷幔跟前時,他居然感到遍體生寒,以至於不得不運起內功,來抵禦這浸人心骨的寒冷。
“果然不是尋常之物!”南宮修齊心下暗贊。
“客官,留步、請留步……”老頭見南宮修齊直接走向寒玉冰棺,心下不由得大急,暗怪此人不知天高地厚。此寒玉乃凝聚天地之寒精,寒性之強遠非常人所能抵禦,一旦被這寒玉的寒性所侵,輕則身體受損,大病一場,重則直接斃命。
然而南宮修齊走到帷幔跟前時,依舊神態自若、步伐輕盈,毫無因寒氣所襲而導致步履凝滯,讓老頭大為驚訝,意識到此人並非普通人。
南宮修齊回頭看著一臉驚訝的老頭,笑道:“怎麼?你們的鎮店之寶連看看都不成嗎?”
“哦,不、不,客官誤會瞭。”老頭連連搖手道:“不是本店故作神秘,不讓客人看我們的鎮店之寶,而是這寒玉冰棺確非尋常之物,寒性極強,一般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所以才用這帷幔將其圍起來。對瞭,這帷幔可不是普通的紗絲所織,而是雪蠶絲所造,具有極強的隔熱、隔寒之效,從而阻擋這寒玉冰棺所散發的大部分寒氣。”
“原來是這樣!”南宮修齊點瞭點頭,道:“不過我還是想親眼看看,可以嗎?”
“這個……”老頭露出為難表情,道:“恐怕……”
此時此刻,南宮修齊隻是好奇心作祟,並不是一定要買下這副寒玉冰棺才肯罷休。他怕老頭誤以為自己想要強買而心生戒備,於是笑道:“哈哈,你放心,本公子不是覬覦你們的鎮店之寶,隻是心存好奇,想一睹為快而已,絕無貪念!”
“客官莫要多心,老朽絕無此意!”老頭慌忙搖手道:“隻是此寒玉冰棺寒性十分之強,一旦少瞭雪蠶絲帷幔的阻隔而直接觀看,恐會為其寒性所傷。當然,客官功力極深,或許可以抵擋得住,但老朽這把老骨頭,卻是萬萬經受不住,還請客官海涵!”
“哦,原來如此……”南宮修齊也暗叫可惜,總不能把人傢趕走,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看人傢的鎮店之寶吧?實在看不成,他也隻好作罷,還是辦正事吧。
不過就在這時,從樓梯口傳來一道冰冷卻不失悅耳的聲音:“既然這位客官對我們的鎮店之寶如此有興趣,我們豈有讓客人失望之理?古伯,你先下去吧,我來招呼這位客人。”
“是,小姐,小的告退!”
說罷,老頭朝南宮修齊行瞭一個告退禮便躬身而去,南宮修齊卻身形未動,連站姿都沒變化,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南宮修齊之所以會這樣,並不是他在擺譜,而是因為這聲音對他來說十分耳熟,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誰,隻好搜腸刮肚,在腦子裡細細思索。
“客官、客官……”
身後老板娘的連聲輕喚,如冰涼的泉水從南宮修齊的心田流過,既帶著一絲沁人心骨的寒意,又如聆聽仙樂般動聽,以至於讓他的心頭不由得浮起一抹蕩漾,情不自禁地終止思索,欲回頭一探究竟。
南宮修齊輕輕轉過身,出現在他眼前的老板娘,身姿曼妙卻一身素服,頭插白色小花,臉上蒙著白色面紗,看不清容貌,不由得讓他微感失望。
不過盡管如此,南宮修齊還是抱拳施禮道:“多謝老板娘成全在下的好奇之心。”說著,南宮修齊發現這下輪到老板娘變成怔怔失神狀瞭。白色面紗上方那一雙妙目,眨也不眨地緊盯著他的臉,盯得他心裡都有些發毛,以至於不得不收住話語,下意識地摸瞭摸自己的臉,還以為自己有哪裡不對勁。
一摸之下,南宮修齊發現自己並無異常,於是心裡更加疑惑,正待開口詢問,卻發現老板娘盯著自己的那雙明眸,飽含吃驚、迷惘和茫然,同時還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淡淡情愫繚繞其中。總之,眼神之復雜,難以用筆墨形容。
南宮修齊感到納悶,老板娘這種眼神,絕不是面對一個陌生人的眼神,分明就是那種見到久未謀面的熟人,想認而不敢認的猶豫不決眼神。而這又與他剛才驀然聽到老板娘的聲音時,所產生的感覺是何等相似!
於是,南宮修齊再度陷入沉思,一時之間,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的眼神在空中交會、纏繞,再直達對方眼裡,仿佛要直探彼此的心靈。
驀然,南宮修齊腦中靈光一現,失聲喊道:“克琳,你是克琳?你……你沒死?”
老板娘身子一震,眸子裡的迷惘之色更盛,隻聽她低聲喃喃道:“克琳……克琳,誰是克琳……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名字好象在哪裡聽過……”
盡管老聞娘的聲音極低,但南宮修齊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心道:“難道她不是克琳?不對,雖然看不到她的容貌,但是這眼睛、這身段,的確與克琳一般無二啊。”
想到這裡,南宮修齊把心一橫,突然欺身上前,猿臂疾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扯去老板娘臉上所蒙那方白色面紗。
正在苦苦思索之中的老板娘,哪料得到南宮修齊會有此一著?她震驚之餘身形向後疾退,反應之迅速、動作之敏捷,儼然是個高手!
不過與南宮修齊猶如鬼魅的身形相比,老板娘的動作還是慢瞭一步,加之失去先機,於是她的面紗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南宮修齊摘下,露出她那絕美無瑕的玉靨,不是克琳又是誰?
“大膽!放肆……”老板娘又羞又怒,嬌叱中玉掌一翻,一股凜冽的寒氣自她掌心激射而出,直撲南宮修齊面門。
老板娘掌風所過,溫度劇降,空氣裡飄起一層淡淡白霧,讓南宮修齊大吃一驚。
眼前這個老板娘確實是克琳無疑,但是克琳又怎麼會如此邪門的功夫呢?這又讓他感到猶豫,不敢確定老板娘到底是不是克琳。
就在南宮修齊稍微愣神之際,老板娘的凜冽掌力已疾然而至,他頓時感覺如墜冰窖,周圍空氣仿佛都被凍得凝固。心中不由得一凜,急忙閃身,欲避開這股詭異寒力,然而由於先前的愣神,南宮修齊還是沒有完全躲過,竟被一小部分的掌力掃剎那間,南宮修齊隻覺臉頰像是被冰刀切割一般痛不可當,眼前陣陣發黑,險些暈倒,更讓他駭異的是,被掌風掃中的臉頰,血液仿佛凍住一般,而且冰凍之勢迅速蔓延,幾乎是一眨眼,他便感覺整個上半身的血液都已凝固,讓他步伐蹣跚、身形凝滯,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
一招得手,老板娘第二招緊隨而至,同時聽她一聲嬌叱:“淫賊,受死吧!”
第二招的威力顯然比第一招更大,隻見老板娘雙掌齊施,一道淡淡的粉白色光暈如波如浪傾瀉而出,周圍那些棺材蓋上都浮起一層厚厚白霜。
這一次的粉白色光暈並不像剛才那樣,有如一道凌厲的氣體攻向南宮修齊,而是在空中縱橫交錯,形成一張粉白色的網,朝南宮修齊當頭罩下。
當然,這一切都發生得極快,可謂是電光石火之間,南宮修齊本來就被掌風掃中而行動遲緩,這下子更無法躲避,粉白色的光網瞬間便將他當頭籠罩,收納其中。
老板娘對自己這一招很有信心,於是悠然收手,她相信任他功力再強,一旦被這一手“冰魄寒網”擊中,那也隻有束手就擒乃至失魂丟命的份。
然而事實卻不像老板娘所預料那樣,粉白色的光網裹住南宮修齊之後,並沒有立即收縮。“冰魄寒網”的本來功效,就是在裹罩住敵人之後迅速收縮,纏住敵人四肢,然後逐漸滲透人體,繼而凍住筋脈、血液,直至僵死。
此時此刻,那粉白色的光網雖然籠罩南宮修齊全身,但卻無法收縮,從而也就無法接觸他的身體,這讓老板娘一時為之驚愕。但接下來的一幕,更加讓她驚駭莫名。
那粉白色的光網,本來始終距離南宮修齊的身體約有一尺,既收縮不瞭,但也不會讓他掙脫,仿佛處在勢均力敵的狀態之中,現在卻開始慢慢變淡,與之相反,南宮修齊身體的顏色則是隨之漸漸加深。
南宮修齊被掌風掃中,寒氣入侵體內,膚色蒼白、面如金紙,眼看就要倒斃不起。
不過讓老板娘駭異的是,眼前這個淫賊非但沒有倒斃,面色反而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恢復如常,同時身上隱現紅光,且有愈來愈盛之勢,更逐漸向四周擴散。
粉白色光網變淡,而南宮修齊身上所散發的紅光卻是不斷變強,此消彼長之下,高低立現。老板娘大驚失色,愣神片刻之後,立即醒悟過來,身形一縱,猶如雲雀掠波般撲向南宮修齊,隨之而來的,當然還有那股奇寒的詭異力道。
就在粉白色光網即將消失殆盡時,老板娘下一波攻擊又至,不過這次她不但未討得絲毫便宜,反而吃瞭一個大虧。
當老板娘那股寒力,一接觸到南宮修齊身上不斷擴張的紅光時,她隻覺所有力道頓時猶如石沉大海,更讓她始料未及的是,一股灼熱力道如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她根本無法抵禦,亦閃避不及。隻聽一聲悶響,她便踉踉蹌蹌地連退數步,好一會兒才將身形穩住。
不過身子雖然穩住,老板娘卻覺得胸口像是被烙鐵燙過一般灼痛難當,呼吸不暢,仿佛有一團濁氣卡在喉嚨處,上不來又下不去,令她苦不堪言。
此時此刻,老板娘心下已經瞭然,知道她不是眼前這個淫賊的對手。可為瞭避免受辱,她還是咬牙死撐到底,忍痛強擺出迎敵架勢,完全不顧已經受傷的身體。
然而再次讓老板娘意想不到的是,眼前這個淫賊並沒有趁勢而起,對她發動攻擊,反而收起身上那層紅暈,恢復常態,然後對著她微微一笑道:“你要知道,你目前最需要的就是運功療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強行耗費真力,否則你的傷勢會愈來愈嚴重。”
老板娘驚疑不定,道:“你……你是誰……到、到底想做……做什麼……”
“呵呵,你別這麼緊張,我對你沒有惡意,否則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瞭,對不對?”南宮修齊顯得很是輕松隨意。
的確,此時的南宮修齊已經將身上那股寒力驅除殆盡,完全恢復正常,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沒料到速度會這麼快。先前被老板娘的掌風掃中之後,他半個身子幾乎都已僵住,而且那股詭異的寒力繼續下行,按照這個形勢,不消片刻,他整個身子都會僵硬如雕像。
但是當這股寒力蔓延至他的丹田時,虛瞑真氣就立刻做出反應,使得寒力為之一滯,虛瞑真氣隨即又沿著筋脈行遍他的四肢百骸,再回流丹田,眨眼之間就驅除這股詭異的寒力。身子得以恢復之後,南宮修齊也就有空檔施展血靈召喚,迅速化解襲向他的粉白色光網。
見南宮修齊確實不像圖謀不軌的樣子,老板娘心下稍微安定瞭一些,隨即一思忖,覺得此人所言還是頗有道理。對比雙方實力,此人真想對她怎麼樣,她也沒辦法阻止,於是索性心一橫,一個縱身,如乳燕歸巢般在一副副棺材上飛掠而過,直接往屋中央那副被帷幔包圍起來的寒玉冰棺而去。待抵近帷幔時,她雙手輕揮,帷幔自動打開,現出那副寒玉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