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南宮修齊現在離那名工頭還有十餘步距離,低著頭,壓低帽簷或許還能瞞過他,可一旦要走近那必然要敗露身分,這不僅讓他感到一陣心驚,就連旁邊的秦子風也不禁暗捏瞭一把汗。
「快點快點,還愣在那幹什麼?趕緊過去把那隻箱子搬起來,幫宇國師送過去。」
工頭一邊呼喝一邊又指著秦子風:「還有你,把你手裡的活先放下,過來!」
南宮修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在離宇化天不遠處的空地上擱著兩隻三尺見方的箱子,於是心裡稍松,暗暗和秦子風交換瞭一個眼神,表示先去看看,不要輕舉妄動。
秦子風微微點頭,於是兩人快步上去,隻見南宮修齊疾步走到箱子前,雙手抓住上面的銅環掂瞭掂,發現還蠻沉的,如果是在以往,他絕對是提不起來的,不過自從他吃瞭千年巨蛇的內丹之後,內力已然深厚之極,對付這東西自然也就不在話下,隻見他雙手輕輕一提,沉重的箱子便穩穩的落在他的肩頭。
這時離他們隻有數步之遙的宇化天看也沒看他們,隻拂瞭拂衣袖便飄然而去,然後一名軍官模樣的人走瞭過來,對著他們招瞭招手說:「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南宮修齊與秦子風心中均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可以進一步窺探皇宮,或許會有新的發現;而憂的是如此一來便與苑玉荷失去瞭照應,力量分散瞭,對己方極為不利!
然而事已至此,隻能順著走下去,南宮修齊與秦子風搬著箱子隨著那名軍官沿著崎嶇不平的砂石路蜿蜒而下,七曲八繞,漸漸的,周圍的荒涼與蕭瑟開始失去瞭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亭閣水榭,琉瓦飛簷,豪華富貴氣息愈發濃重,南宮修齊他們知道自己已經處在皇苑深宮之中瞭。
此時宇化天早已不見蹤影瞭,給他們兩人領路的也由原先的軍官變成瞭兩名手執拂塵的太監,這讓南宮修齊他們兩個既疑惑又有一絲緊張,可又不好開口詢問,隻得將功力佈滿全身,暗暗戒備著。
又經過一條兩邊掛滿宮燈的回廊,再穿過一道拱門,眼前出現一片很大的湖泊,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粼粼光芒,宛如無數顆珍珠添在水面;湖岸邊上栽滿瞭垂柳,一根根枝條從樹椏上散散垂落,拂在水面上,一陣清風吹過,蕩起一道道漣漪,緩緩向四周散開,漸漸而逝,環境非常清幽。
正欣賞四周美景之時其中一名太監突然尖聲對秦子風道:「你跟他去那邊。」
說罷,又對南宮修齊道:「你,跟我來!」
南宮修齊與秦子風面面相覷,要知道他們雖然有各自的心思,但就目前來說還是不想分開的,因為現在已經和苑玉荷分開瞭,要是他們兩個再分開,對南宮修齊來說,就算找到瞭老爹,他也不能再按原計畫使聲東擊西之計,把大部分高手引向秦子風他們師兄妹;而對秦子風來說,如果各自分開,那就算遇到南宮修齊那惡賊,憑他一己之力也是很難對付的。
「喂,還愣著幹什麼?走啊!」
那名太監聲音一提:「這裡已是皇宮內院,不是爾等想停就停的地方,快點!」
很顯然,如果此時不按照太監所說的去做,必然會引起懷疑,因為這一路走來,他們發現每一處都佈有暗哨,這裡也不例外,要俐落的解決兩名太監容易,但要悄無聲息的解決這裡所有的暗哨那就難瞭,隻要漏掉一處暗哨他們就會陷入大內高手的重重包圍之中,所以在權衡利弊之下,南宮修齊與秦子風均覺得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於是彼此暗暗點點頭,分頭隨太監而去。
南宮修齊隨著太監順著一條精致小鵝卵石鋪設的小徑一直走到湖邊,這裡有一座小小的,但很精致的木造碼頭,底下插在湖裡的支柱都是用不怕沖蝕的堅木所制,每一根都有碗口粗細,兩邊的欄桿刷著彩漆,上面刻畫著花草鳥獸,十分的精美。
木制碼頭寬不過兩人並排,長有十餘步,兩人步上碼頭徑直走到盡頭,這裡已經停著一艘小舟,在小舟的尾端盈盈站著一位身著紅色宮裝、發梳雙髻,手執雙槳的明眸少女。
「拜見曹公公!」
明眸少女斂衽一禮道。
這位是曹公公也沒理少女,直接轉首對南宮修齊發號施令:「你,上去!」
被一個不男不女的傢夥指揮來指揮去,南宮修齊心中著實惱火,不過為瞭大局,他隻得先咽下這口惡氣,態度甚為恭順的跨上小船,誰知一腳剛上船舷,整艘小船便猛地向他這邊傾斜,幾乎要翻過去,站在船尾的少女發出一聲驚叫,人便向一側倒去,眼看她和南宮修齊都要掉入湖裡瞭。
要是在以往,南宮修齊必然會掉入水中,無論是他的身手還是反應,都不知不覺提高瞭,所以當他一下感覺重心不穩的時候,另一腳便迅速踏出,一下踩在船中央,使即將翻過來的小船立刻恢復瞭平穩,與此同時,那隻踏在船舷上的腳迅速抬起,一下勾住瞭少女的纖腰上,使她落下的速度滯瞭一滯,然後飛快的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瞭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既意外又突然,當一切平靜後,少女依舊是驚魂未定,而南宮修齊則是在心中暗叫不妙,擔心露出的這一手會暴露自己的身分。幸好,站在碼頭上的曹公公愣怔瞭半晌後才尖著嗓子道:「這……這是怎麼瞭……算、算瞭反正你們也沒大礙,小苿莉,趕緊帶他去吧!東西急著要呢!」
「是,是……」
少女醒悟過來,忙不迭的點頭,然後劃動雙槳,小船慢慢動瞭起來。
一路上,先是由軍官領路,然後改為太監,現在又變成瞭宮女,顯而易見,這每一段路都有各自不能踏的禁區,像前面一段路那名軍官就不能涉足,而這一段路程那名太監就不能再跟,這讓南宮修齊嗅到瞭一絲危險的味道,因為從不斷換人領路這一點來看,此行絕不普通,要去的地方想必也是很隱密的,以至於那名軍官和太監都不能隨便踏入。
如此看來,連皇宮裡的守衛軍官和執勤太監都不能隨便踏入的地方,他一名小小的役工怎麼能暢行無阻?他就不相信偌大的皇宮連個搬箱子的人都沒有。
這麼一想,南宮修齊直發寒,從這種種跡象來看,目前隻有兩個可能;一個就是知道這邊三個人身分已經被他們識破,但他們先佯裝不知,使計讓己方三個人各自分開,然後各個擊破,如今看來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不過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還不知道自己這邊三個人的身分,確實以為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役夫,但是也起瞭殺心,隻等自己把箱子送到瞭就殺人滅口。
不管是哪種可能,目前已經是處在瞭危險之中,想到這,南宮修齊的心一點一點的沉瞭下去,臉上的神色也跟著不知不覺變得凝重,乃至有些可怕。
「這……這位大哥,你、你沒事吧?」
站在船尾劃槳的少女怯生生道。
「啊……沒,沒事……」
南宮修齊回過神,連連搖手道。
少女忽而「噗哧」一笑,道:「大哥,這離上島還有一段時間,你就先把箱子放下來吧,這麼沉的箱子老扛著挺累的。」
聽她這麼一說,南宮修齊才意識到碩大的箱子還在肩上,盡管他並不感覺到吃力,但都到船上瞭還這麼扛著未免感覺怪怪的,樣子也顯得很傻,於是他對少女咧嘴一笑,將箱子放瞭下來。
雖然他將箱子輕拿輕放,但箱子一接觸到船底的時候,小船還是輕輕晃動瞭一下,由此可見,這箱子著實挺沉的,此時南宮修齊才意識到剛才他上船時船體猛烈傾斜就是因為這隻箱子的緣故,之前他隻覺得箱子是挺沉的,沒想到居然會沉成這樣!
這時,少女也不禁咋舌道:「這箱子好沉啊!大哥,你的力氣真大,虎哥好像都沒這般力氣。」
南宮修齊一愣道:「虎哥是誰?」
少女悄臉微暈,帶著一絲甜蜜道:「虎可是跟我同個村子的,他和我一起進宮當差。」
說到這裡,她似乎想起什麼,連忙又補充道:「當然,他不是在內宮當差,你可別想成是……」
說著,她看瞭還在碼頭上的曹公公一眼,調皮的吐瞭吐舌頭然後接著道:「他可是一名禦林軍,在這一次平亂過程中又立瞭功,很快就要升為百夫瞭。」
語氣透著無比的嬌傲。
少女口中所說的叛亂肯定是指南宮傢族造反一事瞭,不過這次造反主要是南宮修齊所討厭的那幾位伯父,還有他的二哥所為,所以他也就對少女所說的平亂毫不在意,反而打趣道:「這位虎哥恐怕也是你的情哥哥吧!」
聞言,少女的一張悄臉頓時變得通紅,跺足嬌嗔:「什麼呀?不跟你說瞭。」
說罷,她轉過身,背對南宮修齊劃船。
南宮修齊正欲再調笑幾句,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一下想起瞭什麼,頓時感覺背脊發涼,一股冷汗涔涔而下,原來,少女剛才一句無心的話讓他豁然開朗,頓時明白瞭身份已然全部暴露瞭。
少女剛才說箱子重得可能連她的虎哥都搬不動,但要知道她的虎哥可是一名禦林軍,而禦林軍並不是普通的軍隊,它是精銳中的精銳,所以能進入禦林軍中的人絕不是普通人,無論力量、耐力、身手等等都比一般人高出許多,這樣的人都難搬動這隻箱子,役夫卻能毫不吃力的搬起,而當時在場的那些人中沒有一個人感到驚訝,這就完全說明瞭他們已經知道自己這一行人的身分。
「這位大哥,到瞭!」
少女的一聲輕喚將南宮修齊從心驚焦灼中回過神來。
「媽的,事已至此,回頭已是萬萬不能,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小心的應付瞭。」
南宮修齊心道。
重新搬起箱子,南宮修齊跳下船,這時岸邊已有兩名蒙著面紗的女子在等候瞭,其中一名女子冷冷道:「跟我們來!」
說完,自顧自的掉頭而去。
南宮修齊也沒說話,扛著箱子徑直跟在這兩名女子身後,這時的他已經沒有剛才的心驚與慌張瞭,在不知自己已暴露身分之前南宮修齊還心驚膽顫、小心翼翼,生怕哪裡露出瞭馬腳;而現在知道身分已經暴露瞭,他反而鎮定下來,不再東想西想,心想隻要時刻保持警覺就夠瞭。
小島的面積相當大,放眼望去,全是鬱鬱蔥蔥的樹木,乍看之下似乎沒路走,不過隨著兩名女子走到近前才發現在濃蔭掩映之下有一條小徑。小徑寬不過三尺,全是由青巖大石鋪就,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到密林深處。
雖然時值深夜,這裡又處在高大茂盛的樹林中,遮天蔽日的濃蔭將頭頂上的月光完全遮掩,但一路上始終有一團淡淡的光暈散發出來,給他們行路提供瞭照明,原來這小徑每脀十餘步便設立一座仕女捧燈的雕像,精致而又栩栩如生,很是美觀!
一路上,這兩名女子一言不發,隻在前面款款而行,這讓身在後面的南宮修齊可以肆無忌憚的用眼神在她們的身體上捘巡,一番細品之後他發現二女不但衣著一樣,就連身高體型都差不多,更讓人訝異的是,她們甚至連步行的姿勢、步伐,以及手臂甩動的幅度都一模一樣,如果此時從她們的側面看過去,簡直就像是一個人在走路。
另外,二女雖然蒙著面,看不到其臉上的表情,而且說話的語氣生冷,但南宮修齊從她們走路時白裙掩映下的兩瓣翹臂,不扭自搖就看出瞭其散發出的媚態,知道她倆已非處子。
又走過一段小徑,眼前忽然一片開朗,一幢雕梁畫棟的兩層木樓矗立在一片草地之上,兩女走到門階上,分立兩側,然後手臂一伸道:「進去吧!」
南宮修齊故作懵懂道:「那這箱子放哪裡啊?樓上還是樓下?」
「囉嗦什麼?你進去自然就知道瞭。」
南宮修齊心中恨恨道:「媽的,你們兩個小騷婦,今天要不是小爺有事在身,非操得你們咽爹喊娘不可!」
心裡面雖然在罵罵咧咧,但南宮修齊戒備之心卻絲毫沒有放松,他知道這小樓就是此行的最後終點,寶月她們就要在這裡對付他瞭,所以這時的他已經將功力遍佈全身,全神貫註觀察著周圍,以防突如其來的襲擊。
隨著輕輕的吱響,小樓的廳門被推開,南宮修齊搬著箱子走瞭進去,裡面是大廳,很寬闊,一色的白玉大磚鋪地,光亮得能照出人影來,在大廳的兩邊種植著一盆盆綠竹和芭蕉,圓潤挺直的竹竿和蒲扇一般的蕉葉在白玉地磚的倒映中彼此遙相呼應,蒼翠欲滴的綠意幾欲從地面透出。
整座大廳豪華中透著幾分雅致,不過卻無人影,南宮修齊預想中的刀光劍影並沒有出現,同時他凝聚功力仔細傾聽,亦沒有發現周圍有高手存在的跡象,這讓他一時有些困惑,不知寶月她們玩什麼把戲?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沙沙響聲,南宮修齊心裡一驚,急忙回頭,駭異的發現後面的那扇門居然不見瞭,全是厚實的墻壁,這讓他一下冒出瞭冷汗。
「糟瞭!先前隻道寶月會派高手伏擊,沒想到卻是誘騙我進瞭一棟帶機關的屋子想困死我,真是太失算瞭!這下可怎麼辦?」
南宮修齊心裡著實是懊惱不已。
盡管南宮修齊此時是又驚又恨,但沒有慌張失措,幾次經歷生死讓他的心理素質比原來提高瞭許多,他沒有急於尋找出口,而是站在原地細細觀察瞭一會周圍的情況,這時他忽然發現不光那扇門憑空消失瞭,就連兩邊的綠竹與芭蕉的位置也好像發生瞭一點變化。
南宮修齊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陷入瞭某種陣中,以前他就聽老爹說過江湖上有些高手擅長佈陣,如九宮八卦什麼的,這些陣法一般就是以樹木、花草、石頭等一些不起眼的東西佈起來的,這種東西不引人註目,所以容易讓人陷入其中,而一旦陷入這種迷陣,如果不懂其機理那就永遠也無法自己走出來。
當南宮修齊聽瞭還不以為然,覺得花花草草還能把人困住瞭?簡直是笑話嘛!
就是現在,他也覺得這些會移動的綠竹芭蕉對自己沒多大威脅,他最擔心的還是這墻壁,會不會很堅固?自己能不能突破?
一邊想著他一邊就向墻壁走去,想親自摸摸看,哪知他剛走兩步,旁邊的綠竹芭蕉居然自己行動起來,有的剛好擋在他前面,有的則來到他身後,總之不像之前規則的排在大廳兩邊,而是不規則的散佈在他周圍。
南宮修齊驚訝不已,這些綠竹芭蕉都栽在盆裡瞭,而這些盆子下面既沒有輪子,更沒有長腳,怎麼會自己移動呢?於是他伸手便要抓住前面那栽著綠竹的陶盆,想要把它翻過來看個究竟,可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抓居然抓瞭空,這盆綠竹彷彿是虛幻之物,看得見卻摸不著。
吃驚之後南宮修齊反而欣喜起來,覺得那扇門一定還在,那堵墻隻不過是虛幻之物,於是無視擋在他面前的綠竹,一步跨瞭過去,然而這一次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瞭。
原來那綠竹像活瞭似的,根根竹枝向南宮修齊橫掃過來,他隻道這些竹枝是虛幻之物,本不予理睬,可是馬上他就覺得不對勁,因為他聽到一陣凌厲的風聲向他襲來,而虛幻之物隻是有形無質,不可能發出風聲來。
南宮修齊本能側身閃過,但還是晚瞭一步,竹枝的未梢掃在他臉上隻覺火辣辣的疼痛,這讓他既驚且怒,抬手便是一掌劈瞭過去,然而掌勁過去,那盆綠竹紋絲不動,連竹葉都沒飄起一片。
這一下可讓南宮修齊情不自禁的倒吸瞭一口冷氣,他不敢再小覰這陣勢瞭,他略微沉吟瞭一會,決定先不招惹這些亦真亦幻的綠竹芭蕉,而是繞過它們去看看墻壁。
這會南宮修齊又一次見識瞭迷陣的威力,那墻壁看上去離他不過數步之遙,可是無論他怎麼走,那堵墻還是不遠不近的離他幾步距離,彷彿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
漸漸的,一直轉來轉去的南宮修齊開始有些心浮氣躁,之前的耐心與鎮定仿若抽絲一般的一點一點逝去,終於,他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聲,一束紅光從他掌心激射而出,直擊跟前那盆芭蕉。
紅光直穿芭蕉而過,然後射在白玉地面上,隨即便聽一聲轟響,地面被紅光消融燒蝕出一個凹陷,現出一片焦黑之色,然而那盆讓南宮修齊為之抓狂的芭蕉卻毫發未損,依舊綠意盎然,充滿瞭生機。
面對這樣的結果,南宮修齊一下怒瞭,他一聲大喝:「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對付不瞭這些花花草草。」
說罷,他十指齊伸,十道如指粗細的紅光齊射而出,在空中如蛇亂舞,彼此交纏,形成瞭一張紅色的光網,對著那些綠竹芭蕉迎頭而下。
頓時,偌大的客廳妁乎被紅光籠罩,白玉地面、金色墻面、五彩的熙頂紛紛被紅光激射出一個個焦黑色的坑窪,與此同時,還有一陣劈哩啪啦的爆裂之聲不知從什麼地方傳出來,不過那些綠竹芭蕉移動的速度更快,在南宮修齊,面前東穿西繞讓他感到有些眼花瞭。
綠竹芭蕉移動速度的加快很顯然是在躲避紅光的攻擊,但在如蛛網般的攻擊下,那些綠竹芭蕉開始漸漸變淡、虛化,不再像之前如實物一般栩栩如生瞭。
南宮修齊暗暗心喜,正欲加強魔力一鼓作氣之時,忽然一縷若有若無的蕭音傳進他的耳朵,這讓他不由得一怔。起初他以為是自己幻聽,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這樣,的的確確是有蕭音傳過來,而且傳來的方向也很確定,就是樓上。
這蕭音很柔很軟,曲調輕揚,猶如春風拂面,聽在耳裡,如流水一般滑過人的心田,彷彿給人身體裡註入瞭一泓清泉,由內而外透出一股舒服勁兒,尤其是此時被煩躁充斥內心的南宮修齊聽瞭這蕭音,感覺猶如盛夏裡吃瞭一塊寒冰,冬日裡捧瞭一爐炭火,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似乎都舒張開來,每一塊肌肉都松弛下來,渾身透著異樣的慵懶。
在這種情況下,南宮修齊的攻勢不知不覺就弱瞭下來,直至完全收手,而這時候,蕭音的曲調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瞭一些改變,不再舒緩如流水,而變得有些激揚頓挫起來,時而嗚咽如泣,時而高亢尖厲,時而纏綿悱惻,時而昂揚激烈,調子變化多端卻又不感突兀,銜接自然之極,讓人情不自禁沉浸其中。
南宮修齊大感好奇,此時他已經完全被這蕭音迷住瞭,以至於忘記自己現處在被困之中,他腳步輕移,向樓桿口一步步走去,而這時,那迷陣似乎也失去瞭作用,很快南宮修齊便上瞭樓桿。
搭著樓桿扶手,南宮修齊一步一步拾階而上,隨著他一步步的接近,蕭音也一點點的變化,待他完全上到二樓,這蕭音已變得如吟如訴,如哼如喘,像極瞭女子在床上的浪吟。
南宮修齊頓時心跳加快,血氣上湧,口裡乾得厲害,他一邊費力的咽瞭咽唾沫一邊環視瞭一下四周,這裡相比於下面的大廳又是另一番佈置,地面上不再是以白玉大磚鋪設,而是換成瞭厚厚的暗紅色毛皮地氈,每腳踩上去都有微微的凹陷感,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周圍的光線相較一樓也昏暗瞭許多,淡紅色的光從兩邊壁上掛著的精致小巧宮燈流瀉而出,朦朦朧朧的灑在屋裡每一個角落,平添幾分曖昧與旖旎。
不過最引人註目的是,這偌大的房裡掛著重重帷幔,粉紅色的紗質帷幔輕柔飄逸,無風自動,它們或卷或舒,或開或合,給人幽幽深深之感。
媚惑人心的蕭音就是從這重重帷幔深處傳出來的,南宮修齊雖然被蕭音迷惑得渾身發熱,口乾舌燥,但依舊沒有喪失基本的警覺心,所以他盡管好奇帷幔深處到底藏著什麼,但卻沒有立刻走進去,而是運足目力凝視著,希望能看出一點名堂。
帷幔的材質雖然為半透明的紗質,但數量實在是太多,一重一重,層層疊疊,再加上其顏色為粉紅色,和淡紅色的燈光交相輝映,幾乎融為一體,帷幔飄舞間,彷彿升起一團粉紅的薄霧,根本無法看清帷幔淋處到底有什麼。
忽然間,蕭音再度一轉,如果說之前的那聲音彷彿女子在床上浪吟,那這時就如同巫山雲雨到快接近高潮時的那種興奮中夾雜著痛苦的高亢之音,聽在耳裡無疑更加讓人血脈賁張,而且更加詭異的是,這種聲音似乎變得有形有質,不再像之前那樣如氣體一樣飄浮在空氣中,而是如一縷縷細絲,從南宮修齊的耳膜直貫身體內,讓他身體更加火熱,好似一團火在燃燒,每一根血管裡的血液都沸騰奔流起來,下體的肉棒不可遏制的充血勃起。
在這種誘惑之下,南宮修齊幾乎是出自本能的邁出腳步,一步步向帷幔深處走去,質料上乘的帷幔在飄舞之間滑過他的臉頰、脖頸,絲絲滑滑,如同一隻細膩柔滑的小手在撫摸著他,讓他舒服,讓他激動,讓他興奮……
漸漸的,南宮修齊看出瞭一些輪廓,好像有一名白衣女子背對著他站在窗前吹蕭,雖然還是看得不大清楚,又隻是背影,但依舊可以看出此女身材豐盈,曲線有致,可以想像定是個大美人。
隔著不斷穿過重重帷幔,裡面的情景越來越清晰,南宮修齊的呼吸不斷加重,以至於他自己都能感覺到喘出粗氣火燎燎的,如同沸水中冒出的蒸汽。
原來此時映入南宮修齊眼簾的不光是背對著他吹蕭的白衣女子,離她不遠處的一張大床上還有一名玉體橫陳、全身不著一縷的女子,此女如蛇一般在床上扭動著,一頭如雲秀發遮蓋住她大半邊臉龐,使人看不清其容貌,不過她的嬌喘使她的發絲滑開,露出其兩瓣紅唇,紅艷嘴唇半張,不斷吐出讓人心馳神迷的呻吟聲,這聲音與白衣女子吹出的蕭聲竟是出奇的合拍,彷彿是彼此合作演奏一曲蕩人心魄的淫曲。
請續看《魔尊曲》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