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雅琴從夢中驚醒。六點瞭。討厭的鬧鐘不耐煩地叫著。雅琴坐起身,面色潮紅,汗流浹背,胯間黏漬漬地,伸手一摸,內褲已經濕透瞭。她按掉鈴聲,閉上眼睛,不甘心地躺下,試圖再回到夢中。
她失敗瞭。
雅琴不情願地爬起來,飛快地沖瞭澡,穿好衣服,叫醒女兒妞妞,穿衣,喂飯。三刻鐘以後,她們已經坐在公交車上瞭。妞妞顯然還沒睡醒,迷迷糊糊靠在媽媽的懷裡,雅琴也趁機打個盹兒。謝天謝地,今天的交通還不算太堵,七點半,雅琴和妞妞趕到瞭幼兒園。雅琴把妞妞交給老師,轉身正要離開,老師叫住瞭她:“妞妞媽,我們請瞭音樂學院的老師,從下月起給孩子們上鋼琴課,每月五百塊。下禮拜一別忘瞭帶錢來。”
“啊?又要交錢?”雅琴沒有思想準備,吃瞭一驚。
“你們外企白領,這點錢算什麼?!咱可不能讓孩子在起跑線上就落後,是吧?”
“沒錯兒,禮拜一我一準兒帶來,要是忘瞭您罰我。”雅琴笑著回答:“妞妞就交給您瞭。”
“得,您忙去吧!”老師牽著妞妞,自言自語道:“瞧人傢這大氣,要不說白領麗人呢。”
“天哪,可算沒遲到,還早瞭十分鐘。”雅琴坐在辦公桌前,松瞭口氣,整理瞭一下衣衫,拉開挎包,拿出小鏡子和化妝盒,飛快地畫著淡妝。望著鏡子裡若隱若現的魚尾紋,她輕輕嘆瞭一口氣。
雅琴今年剛過三十,她的丈夫文若是她的校友,高兩屆,本來是鋼院的講師,因為隻有碩士文憑,很難提上去,一急之下,撇下雅琴和妞妞,考瞭托福GRE 去美國讀博,走瞭已經有四年瞭。雅琴一個人帶著女兒還要照顧公婆,每天都很勞累,但雅琴並不責怪文若,當年在大學裡,美麗動人的校花拋開眾多追求者,單單看中其貌不揚的文若,就是因為他有股不甘平淡的精神。想到丈夫,雅琴的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他總是那麼大膽自信,在外面一定會成功的。”
陸陸續續地,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到瞭。雅琴打開電腦,忙碌起來。這傢公司是美國獨資的,做通訊設備,不大也不小。雅琴在銷售部做助理,辦公室裡還有六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兒,其他都是銷售員,整天在外面跑,傢裡也就這七個白領麗人再加一個外方經理。外方經理名叫傑克,四十出頭,能講漢語但不能讀寫,調來中國有大半年瞭,老婆卻一直沒跟過來。大傢都說這人是個好人,關鍵時刻肯為下屬爭利益,可就是有一個毛病,用銷售員們的話講,叫做見不得穿裙子的。
傑克不象其他老外那樣到三裡屯的酒吧裡泡妞,他喜歡在寫字樓裡尋找艷遇,也不管人傢是姑娘還是少婦,隻要是有幾分姿色的就糾纏上去。至於窩裡這七個辦公室小姐,他自然不會不註意到。半年前傑克上任不久,象徐倩她們幾個北外畢業的就開始暗示,和老板的關系不一般。會計部的沈蕓曾悄悄告訴大傢,說她聽到過傑克和其他外籍經理吹噓,一年內要把銷售部七個女人全都搞上床。雅琴聽瞭沒說什麼,隻是笑笑。
(傑克喜歡在辦公室裡獵艷,隻要是穿套裙高跟鞋有幾分姿色就糾纏上去。)
雅琴知道,男人都喜歡女人,特別是年輕女人。三十歲的女人,已經不能再自稱年輕瞭。當然,這並不是說,老板沒有騷擾過雅琴。平時有意無意的言語挑逗和勾肩摸臀且不去講,就在上個月,雅琴和老板陪一個客戶,回來的時候在車上,傑克借著酒勁靠在雅琴的身上,毛絨絨的一隻手還搭在瞭女人的膝蓋處。雅琴朝邊上挪瞭又挪,那色鬼愈發黏上來,臟手竟然一點點伸進西服套裙,隔著薄薄的絲襪撫摸起女人的大腿來。雅琴不動聲色,等到瞭一個交通稀疏的地方突然喊到:“小王,快停車!我要吐!”司機趕忙停下車來,雅琴拉開車門,幹嘔起來。“剛才那個客戶多灌瞭我幾杯,坐在後面一晃直惡心,別把車弄臟瞭,小王,你們先回去吧,不遠瞭,我慢慢走過去,正好醒醒酒。”雅琴說完便下瞭車,關上車門,隻剩下老板目瞪口呆。
當人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已是十點半瞭。
“還積極哪?人傢都快把咱們卸磨殺驢瞭,你光賣命有什麼用?還不走動走動?”
雅琴抬起頭來,徐倩正悠悠地靠在桌前,手裡端著一杯咖啡。雅琴知道徐倩指的是什麼。九一一以後,形勢一直不好。最近總公司宣佈結構重組,中國分公司雖然業績不差卻首當其沖,一時間謠言紛飛,搞得大傢人心惶惶。“我有什麼辦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傢經濟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讓我送禮,禮薄瞭沒人要,禮厚瞭我也買不起呀。”雅琴笑瞭笑算是回答。
“什麼呀,還不當回事兒!”徐倩湊上前來低聲說:“昨天會計部的蕓兒跟我獨傢透露,說是各部門裁百分之二十,隻多不少。”
雅琴臉色一沉,沒有說話,徐倩見狀,更壓低聲音:“那個袁芳,整天事兒麼事兒的假清高,剛才我看她悄悄兒去傑克辦公室瞭,一進去就把門關瞭個死嚴。還有那幾個,”徐倩朝辦公室另一邊努瞭努嘴,“前幾個星期就去瞭傑克傢,我一黑人哥們兒就住隔壁,親眼看見的,準沒好事兒。”
雅琴看著徐倩,實在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徐倩定定地盯瞭雅琴一會兒,恍然大悟道:“臨危不懼,該不是找好下傢瞭吧?琴姐,咱倆關系不錯,幹脆,你把我當丫環帶過去得瞭。”
“什麼亂七八糟的,”雅琴笑起來:“我倒是想找下傢,你瞧人傢要嗎?”
雅琴拿起一份舊報紙,翻到廣告欄,順手指著一則招聘啟事念起來:“誠聘文秘,未婚,二十五歲以下,品貌端莊。小倩,你看我哪條合格?”這回輪到徐倩無話可說瞭,過瞭好一陣子,轉身走開,留下一聲嘆息:“說真的,琴姐,你也就品貌還算湊合。”
大傢都知道,徐倩和袁芳不和。徐倩是辦公室裡唯一一個未婚的。她傢境好,個性比較張揚。在北外上學時,就曾經鬧得沸沸揚揚。她寫瞭一篇博客,號稱中國已經沒有男人配得上她。當然,徐倩不是傻妞,她對那些找不到工作,來中國瞎混的洋外教,白垃圾之類嗤之以鼻。沒辦法,誰讓她的偶像是鄧文迪呢?反過來,袁芳就差多瞭,她是遠郊房山縣出來的,隻有大專學歷,還是師范。正牌出身的徐倩當然看不上。兩年前袁芳走上社會,成瞭北漂,在城南一所小學教英語。學校條件差,冬天教室裡還要生火爐。寒假時她在公司裡找瞭一份零時工,做文秘,後來就留瞭下來。徐倩一直認為在這件事上,袁芳做瞭什麼手腳,其實不然,隻是運氣好而已。雅琴把徐倩和袁芳都當作是小妹妹,在她看來,這兩個八零後其實本質上非常相似,都對生活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徐倩不會憑空捏造,此時袁芳確實是在經理辦公室裡。
袁芳一直想在北京城裡有一個傢。在小學做事的時候,有一個教體育的程老師,老北京,祖上是蒙族,蒙族人有名無姓,驅除韃虜的時候加瞭個程姓,取成吉思汗之諧音。他高大威猛,為人豪爽,對嬌小的袁芳一見鐘情,聲稱一定要把小袁老師弄到手。小袁老師和他交往瞭一段時間,覺得他雖然是城裡人,可學歷低瞭些,沒什麼感覺。她更喜歡那些溫文而雅的高學歷男生。後來袁芳離開瞭學校,關系也就慢慢地斷瞭。去年夏天,袁芳終於找到瞭白馬王子吳彬,兩人相見恨晚,今年春節雙方父母同意後就結瞭婚。他們湊上所有的積蓄,加上父母的資助付瞭首期,在復興門小區貸款買瞭一套兩室一廳的單元房安頓下來,算起來也不過幾個月前的事。袁芳並不太介意其他女孩兒怎麼看她,每天上班做好份內的事,下班就專心於自己的小傢。吳彬是個儒雅的年輕人,瘦高的個子戴一副金絲邊近視眼鏡。他是研究生,可惜專業不太好,畢業後因為成績優異留在系裡做講師。他這個系沒什麼油水,就靠一份死工資,比起外企的袁芳少得多。小夫妻省吃減用供著房貸,日子倒也過得平靜。吳彬是個有志向的學者型青年,他一面教課一面攻讀在職博士。也許是因為過度勞累,婚後不久,吳彬就生瞭一場大病,上個月剛剛痊愈。袁芳沒有太多的錢,也不幻想太多的錢。她每天隻化淡妝,穿中規中距的白領套裝和高跟皮鞋,和人近中年的雅琴倒有幾分相似。
這幾個星期來謠言紛紛,大傢都在頻頻走動。袁芳不願意去老板那兒,因為她怕傑克。傑克對袁芳很感興趣,經常有意無意地搭肩攬腰。隻要沒有太過分的動作,袁芳倒也並不表示反感,畢竟人傢是老板。
去年公司的聖誕晚會上,袁芳一襲黑衣:黑色的吊帶晚禮服裙,黑色的長絲襪,和黑色的高跟漆面皮鞋。傑克直勾勾地盯著姑娘裸露的雪白的雙肩,口幹舌燥。他假借醉酒身體不適,請袁芳送他回公寓。袁芳看看周圍沒有人註意他們,也找不到自己部裡的人,隻好扶著傑克離開喧鬧的人群。好在傑克的住所就在公司旁邊的外籍公寓樓裡,沒費多大功夫傑克就被送進瞭房間。
袁芳正要離開,傑克突然跪倒在她腳下,緊緊抱住瞭她的雙膝。姑娘又急又氣,拼命地掙紮,可哪裡爭得過健壯的傑克。眼看老板把頭探到裙子裡開始親吻薄薄絲襪包裹著的大腿,袁芳反到冷靜下來,停止瞭掙紮。感覺到意外,傑克疑惑地抬出頭來。
袁芳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傑克,我感謝你對我的好感,可是,你知道,我很快就要結婚瞭。我不願傷害我的未婚夫,你也不願傷害你的妻子,對嗎?”
傑克感到自己的喉頭在冷卻,雙臂不由自主地松瞭下來。袁芳轉身離開,輕輕帶上瞭門,隻留下高跟皮鞋由近及遠裊裊的回聲。
今天,袁芳實在坐不住瞭,她猶豫再三,敲開瞭經理辦公室的房門,要求討論下季度的工作計劃。
傑克從文件堆裡抬出頭:“芳,我喜歡直截瞭當。我知道你是為裁員的事,我也正要找你,可是你看,現在我太忙。這樣,你明天到我傢,早上九點半,沒有人打攪。我的公寓不難找,你去過的。”傑克站起來,扶住她柔弱的雙肩:“芳,不要憂慮。你是個稱職的女秘書,我是不會輕易放走一個女秘書的。”袁芳的雙肩微微顫抖著,她不是個遲鈍的女人,她當然懂得傑克想要什麼,也知道如果拒絕意味著什麼。
自從徐倩走後,雅琴再也無法專心工作。她確實正在找下傢,也確實沒有找到好的下傢。原因其實很簡單,還是那一條:男人隻喜歡年輕女人。有兩傢民營公司倒是看中瞭雅琴的幹練和經驗,可他們開出的薪水實在太低。雅琴不是那種拜金的女人,但現在傢裡老老小小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文若一時又幫不上忙,甚至還在幫倒忙。
雅琴的午飯吃得很少,飯廳裡沉沉寂寂,似乎都沒什麼胃口。大傢匆匆填瞭一下肚子,就各自回到辦公室想自己的心事。一個星期來雅琴睡得太少,已經是周五的下午瞭,她靠在椅子上托著頭,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兒來。
半夢半醒之間,雅琴回到瞭陽光燦爛的日子裡。
那是一個火熱的夏天。晚飯後,雅琴來到文若的宿舍,舍友們都知趣地離開瞭。姑娘衣著清純:白色的短袖襯衫,藍色及膝的佈裙,黑色平跟的小皮鞋。簡陋的小屋裡又悶又熱,年輕人隻穿一條褲衩,赤著上身,坐在床邊。嬌小的姑娘依偎在寬闊的胸懷裡,嫩藕般的玉臂緊緊纏繞著戀人的脖頸:“告訴我,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年輕人一手摟著姑娘纖細的腰肢,一手撫過堅挺的乳峰,柔軟的小腹,光滑的佈裙,薄薄的絲襪,纖纖的玉足,和軟軟的鞋面。“我也說不清,我就是喜歡你。”隔著薄薄的絲襪,寬厚的手掌撫摸著勻稱的小腿,然後是細膩的大腿,最後停在兩腿間濕漉漉的地方,“我最喜歡的,還是你下面這張水汪汪的小嘴。”
“那還等什麼?你都把我弄難受瞭。”姑娘嗔怪著,嬌喘連連。
雅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佈裙卷到瞭腰際,白皙的雙腿自然分開,蕾絲邊內褲掛在一隻腳踝上。隨著一聲輕呼,一根硬梆梆的陽具,擠開兩片嬌嫩的肉唇,緩緩頂入水汪汪的蜜源。小小的陋室裡,沒有瞭煩惱,也沒有瞭憂愁,隻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嬌媚的夢囈,木床不堪重負的呻吟,和濕漉漉的肉體相互搏擊的陣陣濤聲。
西邊的殘陽,早已落下樹梢,仿佛也羞見激情中的男女;寥落的晚星,悄悄爬上天際,好奇地窺探人世間的深情。
暴風雨終於過去瞭,雅琴頭枕著戀人,一顆一顆地數著天上的繁星:“文若,今生今世,你算是被我套牢瞭。”
(有誰理解,留守女士的寂寞和渴求?)
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把雅琴喚醒,她趕忙直起身,拿起話筒,瞟瞭一下手表,竟然已經兩點瞭。電話是老板打來的:“雅琴,四月份的報表做好瞭嗎?”
“對不起,傑克,我正在做,下面的數據報上來得太晚瞭。”
“沒關系,不急著用,晚上能不能留下,加一個班?我知道今天是周末,可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單獨找你,別人在不方便。”
“嗯,好的,你是老板。”
“也沒什麼,就是和華為合作的事,再見。”
雅琴的心沉下來,公司和華為是競爭對手,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合作,老板顯然是另有目的。要麼是裁員的事?要麼是,雅琴突然想到上個月汽車上的那一幕,心裡一驚,難道他還不死心?
雅琴深吸瞭幾口氣,鎮定下來,拿起電話,撥通瞭公公婆婆傢:“媽,我是雅琴,晚上我要加班,您能不能接一下妞妞,要是我八點前完事兒,就去您那兒把妞妞帶走,要是完不瞭妞妞就跟您睡,成嗎?”
“雅琴,沒問題,你好好上班,妞妞就放心交給我。對瞭,上午文若打電話過來瞭。”
“媽,文若怎麼啦?不是說好禮拜六晚上七點打的嗎?”
“是這樣的,孩子你別急啊,文若和他老板不知因為什麼吵起來瞭,老板就停瞭他的獎學金,還要他半年內畢業走人。文若說要是老板不給寫推薦信,就很難找到工作。”
“那,文若有沒有說準備怎麼辦?”
“他說加拿大最近修改瞭移民法,好多中國人都在辦,文若也想試試。中午你爸去把我們在單位裡的公積金取回來瞭。你能不能再和你們那個老同學換點美元?”
“媽您這是幹嘛?錢的事我想辦法。”
“雅琴你別多說瞭,我們反正有退休金,留著錢幹嘛?電話費貴,別讓你們公司的人說閑話。好,掛瞭啊。”
放下電話,雅琴並沒有著急,她隻是生氣。文若啊文若,你讀瞭那麼多書,怎麼就不懂得“別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麼簡單的道理呢!你怎麼就不想想我有多難!你一時沖動,痛快瞭,我還得給你在後面收拾!加拿大移民,有那麼容易嗎?聽說移民律師起碼要五千塊錢,還是美元!當初出國,就沒跟我好好商量!雅琴越想越生氣,不由得落下淚來。雅琴不是嬌小姐,一個人帶孩子也沒什麼,最苦的是出瞭事沒個人商量。自己的爸媽還有公婆都老瞭,身體也都不太好,老人面前隻能裝笑臉。
生氣歸生氣,事情還得做。雅琴抹幹眼淚,打起精神,又和老同學鵬程通上瞭電話:“鵬程你好,啊,是我,真對不起,無事不打攪你。你那兒還能換到平價美元嗎?有一千算一千。啊,那太好瞭,行,就明天下午,不見不散。”
鵬程是文若的大學同班同學,高大健壯,校籃球隊的中鋒,也是雅琴當年的眾多追求者之一。與其他的失敗者不同,輸給文若以後,鵬程再也沒有戀愛過,更不用說談婚論嫁。雅琴知道,鵬程是對自己始終不能忘懷。她常常想,如果沒有文若,自己也許就會嫁給鵬程,隻怪當年滿腦子才子佳人,總以為四肢發達頭腦必然簡單。其實鵬程的頭腦並不簡單,而是很靈活很聰明,雖然他的學習成績一塌糊塗。前幾年鵬程辭職下瞭海,開瞭一傢園藝綠化公司,事業越做越大。
文若出國後多虧瞭鵬程幫忙,大到換外幣小到換煤氣罐,都是他一手操辦。雅琴知道,這個老同學對自己至今一往情深,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去年夏天的一個晚上,妞妞好端端地突然發起高燒來,雅琴一時手足無措,又不願意深夜打攪老人,就打瞭鵬程的手機。鵬程二話沒說,開著車把妞妞送到兒童醫院急診,吊瞭鹽水燒便退瞭,再送回到雅琴傢裡,已經過瞭午夜。
雅琴望著疲憊不堪的鵬程,充滿感激:“鵬程,要不,你就別走瞭,開車危險,客廳沙發上湊合一夜吧。”
鵬程凝望著心愛的女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摟住瞭女人,把她的頭靠在瞭自己的肩上:“雅琴,你瘦瞭。”
多年來,第一次有瞭依靠,雅琴不由得啜泣起來。鵬程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擁抱著女人。
雅琴靠著堅實的胸膛,貪婪地呼吸著雄性特有的氣味。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雅琴感覺到那硬邦邦的東西,隔著褲子頂在瞭自己的胯間,緊接著,雙唇就被死死吻住瞭。
有那麼一瞬間,雅琴甚至想,今晚,就發生些什麼吧!然而,最終,雅琴還是試著去推開男人:“去睡吧,讓你累瞭半宿瞭!”
男人把女人摟得更緊瞭,女人一點也不能動彈。一隻大手伸進連衣裙,順著光滑的皮膚往上摸索。雅琴一驚,用力掙紮起來,可哪裡是籃球中鋒的對手。“鵬程,放手啊!會把孩子吵醒的。”雅琴一面掙紮,一面小聲地哀求。
男人毫不理會,那隻大手又探入女人的內褲,揉搓撫弄起來。
雅琴的身體又酸又軟。“哦!不要!”她禁不住輕聲呻吟,渾身顫抖:“鵬程,不要這樣啊!”
男人哪裡還控制得住,解開腰帶,滾燙的肉棍便跳將出來。雅琴一陣迷亂,一陣驚惶,情急之間伸出手,一把握住瞭那粗壯的東西。
“雅琴,我要你!我想瞭好久瞭!”
“我,我也想!可是不行啊!鵬程,你忘瞭,當年你發過誓的,你說你不惹我生氣。現在,我要生氣瞭。”顫栗著,雅琴抓住瞭最後一根稻草。
這根稻草還真的起瞭作用。男人松開手,垂下頭:“對不起,雅琴,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瞭。”
望著男人落魄的模樣和半軟的陽具,雅琴不禁一聲嘆息,提起裙裾,裹住那東西,緩緩擼動起來。
“這麼多年,你的心我都知道,可是你看,我的女兒都這麼大瞭。”
“我知道,我保證,以後不再這樣瞭。”男人呻吟著:“套緊一點!對!快一點!再快一點!啊!”終於,一條白色的弧線,從雅琴手中劃出,濺落在棗紅色的地毯上。
雅琴不時地看著表,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終於,五點瞭!同事們開始陸陸續續地離去。
雅琴一面佯裝忙碌,一面和大傢道著別:“您先走,我馬上就完,好,好,周一見。”
人越來越少,雅琴的心漸漸地緊張起來。到底會是什麼事呢?會不會是要裁瞭我?那可怎麼辦?要不妞妞先換到街道普通幼兒園去?不行,不能讓孩子在起跑線上就落後!會不會是又要騷擾我?可公司裡年輕女孩這麼多,好像也輪不到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