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是一把匕首,匕首上帶一封短柬。
現在匕首便釘在墻壁上。
慕容偉長心頭巨震,墻壁是青石壘就,堅逾鋼鐵,然而匕首卻直沒至柄。
假若匕首是射向人身?假若匕首是在先時射至?假若……他不敢想下去。他望向她,她卻隻是微微一笑,輕伸纖纖二指,將匕首拔下,把信箋拈起。
月光不亞於燈光。
隻見上面寫:「淫男蕩女,薄情寡義。明日韋莊,一競高低。」
「韋莊是什麼地方?」慕容偉長問。
「該當不是很遠。」東方明珠答。
「送信人約我們前去。」
「我的意思是不去。」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讓別人安排我的時間。」
「那麼珠妹明天何往?」
「我仍不想未來。」
「不錯,興之所至,隨遇而安,你活得好輕松。」
「願你也是這樣。」
他沒有說話,因為他不能。
他要找到寒玉山莊,他要找到彩雲飛。
望著窗外的一輪圓月,他的心中突然湧起蘇院士的兩句詩:「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你在想什麼?」
「想該想的事。」
「男人不該總是想。」
「不錯,男人應該總在做。」
她披上彩衣,立起身。
「你要走?」
「我不想再打擾你。」
他把她再次擁入懷內。
「我們什麼時候會再見?」
「塵世茫茫,相遇也可能不相識。」
「緣盡於此?」
「不知道。」
「你多保重。」
「莫忘記我們先時的誓言。」
她掙開他的懷抱,為他穿上衣衫,她輕柔好多情、好溫順……她忽然便已不見。
餘香猶在,倩影已杳。
今夕何夕?多情自古傷離別。
他靜靜地佇立在窗前,直到東方既白。
不打算去的地方都不得不去,便如不想見的人都又不得不見一樣。
慕容偉長不想去韋莊,不想見「江南四友」英、雄、豪、傑。但現在不得不去韋莊瞭。
因為「江南四友」擋住瞭他的去路。
「江南四友」是慕容偉長手下的敗將,他們當然十二分客氣。
「我們奉莊主之命,恭請大駕光臨。」歐陽英抱拳施禮。
「韋莊主久仰大俠威名,渴求一見,還望閣下屈賀一行。」歐陽雄道。
「慕容公子英風蓋世,威名遠揚,不僅韋莊主,武林四大門派,七島八洞的掌門,無不以一睹公子豐采為榮。」歐陽豪道。
「公子倘無他事,這便請行。」歐陽傑道。
「如果在下不去呢?」
四人一怔。
「當然,當然……」
「當然」什麼,歐陽英都未能說出。
「公子莫要怪我等迎接來遲?」歐陽雄道。
「我未這樣說。」
「然則何以拒絕?」
「因為我想拒絕。」
「既然如此,我等告退。」
「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江南四友」晃身離去。
然慕容偉長並未舉步前行,因為憑直覺,他知道又有人來。
來人竟然是被東方明珠削去一掌的花甲老者。
「我們見過面的。」慕容偉長道。
「不錯,茉莉小店。」花甲老者道。
「閣下來意?」
「女娃子何在?」
「你該去問她。」
「我現在問你。」
「莫非你想將另一隻手也送她?」
「你……」
「連一位女娃子都惹不起的人,最好不要在人前走動。」
「你敢侮辱老夫?」
「是你自己侮辱瞭自己。」
「老夫一世英名,不意全毀在賊女娃手中。」
「我真奇怪你何以會活到現在!」
「什麼?」
「似閣下這般武功,這般人品,在出道的第二天便該死去,卻竟然活到瞭現在。」
「你……你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請讓路。」
「哈哈……」突然間,長笑起於路側。音浪似漲潮的大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戔戔波浪翻湧中,魚龍隱現,巨鯨出沒,當真驚天地,泣鬼神。
慕容偉長心頭巨凜,巨大的音浪已令他頭暈耳鳴,心中翻江倒海,彷佛要將整個心臟倒出腔外。
他幾次要開口說話,但幾次都未能說出口外。
長笑人的內力強他多多。
他隻有兩條路走:一條是暈死過去;一條是掩住雙耳。
大丈夫能屈能伸。
慕容偉長隻得坐在地下,雙手掩住雙耳,強自收攝心神。
長笑聲中,一灰衣頭陀瀉落當場。
笑聲突斂,然餘音久久不絕。
「娃兒,你還未死?」頭陀望著盤膝坐地的慕容偉長,詫異道。
慕容偉長強自按捺住翻騰的氣血,直盯著頭陀道:「我與和尚有仇?」
「無仇。」頭陀道。
「有怨?」
「無怨。」
「然則大和尚因何與我為敵?」
「你不知?」頭陀大為驚異道。
「大和尚未現身時,便已突下殺手,在下又怎知緣故?」
「我問你,你因何傷殘和尚手足?」
「傷殘和尚手足?」
「你想抵賴?」
「我與和尚見面一共講瞭幾句言語,又怎會傷你手足?」
「我曾說你傷殘我的手足是不是?」
「是。」
「手足是什麼?」
「你說呢?」
「是兄弟,是朋友,是知己。你怎的連這也不知道?」
慕容偉長猛地明白過來,他沒有想到野和尚也會掉文袋。
「你的兄弟是誰?」
「僧俗二奇你可聽到過?」
「不曾。」
「你不但愚蠢,而且無知。」
「是……和尚。」慕容偉長「是」後面略做停頓。
「僧,便是我頭陀耶和張。」
「西方有個耶和華,東方出瞭個耶和張,妙,妙得很。」
「原來你也知道耶和華,他是天上至高無上的神。」
「所以你便步他後塵,起名叫耶和張。」
「噢,不錯,你娃兒是怎麼知道的?該不是我老婆告訴你的吧?」
「和尚也有老婆?」
「沒老婆小和尚從哪裡來?」
「有理,你果然是天下第一大智大慧之人。」
「你早該知道的。」
「怪不得外號一奇!」
「另一奇呢,便是那個『俗』。」
「僧是大和尚,俗是誰?」
「俗是錢一百。」
「錢一百奇在何處?」
「奇在好色,能色。」
「好色容易明白,能色是何意?」
「日馭百女,無絲毫疲累之相。」
「唔!」
「你說奇不奇?」
「錢一百之名,便是由此而來的吧?」
「沒想到,確實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我和尚一加點撥,你便立時變得聰明起來,竟連錢一百名字由來都已想通。」
「閣下『野和尚』之稱大約也是由姓名耶和張來的嗎?」
「哎呀呀,你越發聰明起來。我耶和張更名改姓後,畢竟和神仙沒去多遠,所以便索性當瞭和尚,可那真和尚又要吃齋,又要念佛,我自然受不瞭那個苦,於是便做瞭個遊方僧人,當起瞭野和尚。」
「有趣,果然有趣。」
「難道這個『奇』字是容易得到的?」
「隻是你那『手足』錢一百我並不認識,又怎會削去他的左掌?」
「難道錢一百會對和尚說假話?」
「說假話很容易。」
「一百兄。」野和尚突然高聲道。
「什麼事?」石後轉出瞭花甲老者。
慕容偉長登時便明白瞭一切。
花甲老者便是錢一百。
錢一百便是野和尚的「手足」。
錢一百左手被東方明珠削掉。
而東方明珠又是慕容偉長的朋友。
現在錢一百請來瞭野和尚,但東方明珠已去,自然要找他算帳。
「原來你便是錢一百?」
「錢一百不是我又是哪個?」
「世上好名字千千萬,你該換個姓氏。」
「哈……」耶和張不覺大笑道:「俺和尚剛才說你聰明,卻原來說錯瞭。」
「為什麼?」
「真姓氏總不可改。」
「普天之下,自然是大和尚聰明。」慕容偉長道。
「你說瞭很多話,就這句話還算……這個基本正確。」
「是,嗎?不完善之處,望大和尚指點。」慕容偉長道。
「指點嘛,我不一直在指點人嗎?」耶和張道。
「請講!」
「應該說:」普天之下,自然是大和尚非常聰明『。「
「原來我少說瞭『非常』兩字。」慕容偉長道。
「不錯。」
「大和尚說瞭很多話,但還是沒有講清錢一百名字不能更改的原因。」
「那我還是告訴你好瞭。」耶和張忽然間抓耳撓腮道:「這…這……錢兄,還是你自己講吧!」
「老夫有一心願。」錢一百道。
「唔!」慕容偉長道。
「每年要馭女一百。」
「你這名字便是由此而來?」
「怎樣?比你小子有艷福吧!」
「今年已和多少女子發生關系?」
「二十二人。」
「她們是自願?還是強迫?」
「我不管她們是否自願,隻需我願意便成。」錢一百十分得意道。
「耶和先生,此事可真?」慕容偉長轉向耶和張問。
「你不信?」
「你信?」
「當然,為瞭查他是否真實,我和尚還微服化妝及訪問呢。」
「結果怎樣?」
「果然是每年一百。」
「他采花已有幾年?」
「二十八歲開始,今年已六十八歲。」
「四十年。」
「不錯。」
「四千名女人?」
「一個女人未見得隻是一次。不足四千,也有三千。」
「皇帝怎樣?他有佳麗三千,我錢一百也已三千有餘。」錢一百不無得意。
「今年采花多少?」
「二十四位。」錢一百道。
「好,好好。」
「連你娃兒也說好!」
「我說好的意思是……」
「是什麼?」
「從今往後你永遠不會有二十五啦。」
「這……這是什麼意思?」
「這意思便是從今天起,你要做太監。」慕容偉長目光冷冷地盯著錢一百。
「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你要做太監。」慕容偉長話音未落,雙掌一虛一實已拍瞭過去。
他用的是「寒玉神掌」。
掌勢才起,寒氣已狂湧而出。
沒有人能形容他出手多快。
寒玉神掌七招二十一式,彷佛一瞬間便已完成。
人影已幻化成淡淡的煙霧。
目光所見,隻有掌勢。
錢一百連退七步。
慕容偉長每進一招,錢一百便退一步。
耶和張一怔,他隻覺冷,冷得他想到冬天。他感覺快,快得他無法想像。待他忽然覺得該當出手幫助同伴時,慕容偉長的一路「寒玉神掌」已經用完。
「你……」耶和張方一開口便已閉住,因為他發現一縷指風向他射來。
指風是「寒玉神指」。
「寒玉神指」專點周身要穴。
現在耶和張已無暇開口說話,他自身要穴極需照顧。
「寒玉神指」迂緩繚繞,「哧哧」作響,破空有聲。
尤其要命的是,每一道指風都帶一股寒氣。
寒氣偏又專射穴道。
錢一百被掌勢逼退七步之後,心中火登時便燃瞭上來。現下眼見慕容偉長專門對付和尚,心中暗自一喜,從後向慕容偉長偷襲而來。
以錢一百的名聲,本不該背後偷襲。
但他已深懼少年人的掌法。
勝負第一,名聲次之。他要報仇,報斷腕之仇。
「啊……」的一聲慘呼。
耶和張駭然住手。
錢一百用僅存的右掌捂住瞭胯下,彎瞭腰,不勝痛苦的樣子。
慕容偉長玉立亭亭。
「你……你傷瞭他?」耶和張疑惑道。
「我說過,要讓他做太監。」
「錢兄,看和尚為你復仇。」耶和張怒吼一聲,直取慕容偉長。
慕容偉長沒有動,因為他忽然看見山坡上出現瞭一副小轎。
小轎前後分立四位少女。
「東方明珠!」
慕容偉長聲音未落便欲奔去,但他卻突然止住瞭腳步。
因為轎簾已被一侍女挑開,轎內走出一位文雅風流的少年郎。
耶和張手掌已將擊上慕容偉長的頭頂。
「住手。」少年突然道。
耶和張聞聲住手。但心中卻在一百個不願意。
「這娃兒竟然傷瞭錢兄。」耶和張手指錢一百道。
「是嗎?能傷瞭錢一百的人,世上並不多。」少年竟然笑瞭一聲道。
「確實是他所傷,難道我會看錯?」耶和張又已生疑。
「你沒有看錯,錢一百確實傷在……唔,閣下姓名?」少年向慕容偉長一抱拳道。
「慕容偉長。」
「這個名字我是首次聽到。」
「毫不奇怪。」
「但明天,全武林都將知道這個名字。」少年道。
「我不明白。」慕容偉長道。
「怎麼,難道他們沒給你說?」少年微露詫異道。
「說什麼?」
「明天韋莊主…啊,就是傢父,要請武林名宿齊集敝莊,共商武林大事。」
「那又怎樣?」
「他們便是奉派赴各地聯絡之人。」
慕容偉長心頭掠過一絲驚奇,能讓「僧俗二奇」這樣的人物在手下奔走的,一定是一位大有來頭的人。
「閣下是少莊主?」
「韋長青。」
「韋少莊主,小可這便別過。」
「你原本可以走瞭,但我現在卻想同你與會。」
「謝謝少莊主好意。」
「這麼說你同意啦?」
「我是謝絕。」
「為什麼?」
「不為什麼。」
「難道你不希望自己的名字一日間傳遍武林?」
「我為什麼要傳遍武林?」
「如果我希望這樣的呢?」
「沒有人能左右我的意思。」
慕容偉長抬腿欲行。
「慢著!」韋長青沉聲道。
「有話快講,我還要趕路。」
「既然我倆都是這樣的脾氣。」韋長青道,「那我們來賭上一賭如何?」
年輕人好賭,慕容偉長自然也不例外。
「怎樣賭?」
「瞧。」韋長青腳尖在地下一點,一粒小石飛入手中:「你猜這小石塊在哪隻手?」
「右手。」慕容偉長想也未想。
因為他看見。
「猜中瞭是你贏,說怎樣便怎樣。猜不中是我贏,我說去便需去。」
「這個自然。」
他攤開手掌,掌心突然有一塊小石。
「我贏瞭。」慕容偉長道。
「不,你輸瞭。」韋長青道。
「難道你右掌之中不是石塊!」
「不,不是石塊,因為它已變成瞭石粉。」
韋長青用口一吹,石塊果然登時化去,變成瞭飛揚的石粉。
韋長青在笑,慕容偉長卻說不出的驚疑。
同樣年紀輕輕,而韋長青內力之強,已達一流境界。
尤其是機警。
對方什麼時候運力握碎瞭石頭,他竟未看出。
「我輸瞭。」慕容偉長道。
「那就隨我去韋莊一行。」
「其實無論輸贏,我都該去一趟的。」慕容偉長道。
「說不定你會愛上韋莊。」
「韋莊有什麼好?」
「什麼都好。」
「吃穿住行都是第一流?」
「連女孩子也是第一流的。」
現在慕容偉長已來到韋莊,進大門,經回廊,繞小院,直走到一間小屋中。
小屋中有一把椅子。
於是他坐在椅子上。
這一坐,便坐瞭兩個時辰。
天黑瞭,有侍女掌上瞭燈。
這就是韋莊的待客之禮!
這就是他本不願來,但卻被少莊主殷勤請至的結果?他有些氣憤,因為這是一種污辱。
他決心一走瞭之。
他立起身,但卻未曾走出去。
因為門外進來一人,一位罕見的人。
這是位女人。
女人並不罕見。
但出現在屋中的女人卻是罕見。
因為這女人,分明便是東方明珠。
「東方妹?怎會是你?」他且驚且喜道。
「我是東方妹?東方妹是我?」少女在笑,一付開心的樣子。
「我們又見面瞭。」他也很開心。
「世界原本便小,見面是很容易的。」
「但我決沒想到昨天分別,今天又見。」
「你是說見得多呢?還是說見得少?」
「朝朝暮暮,不離不分。」
「男人的話你一定要信。」
「我信,如果不信,便不會來瞭。」
「你怎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可以在這裡?」
「我是問韋莊主是你什麼人?」
「那是傢父。」她已笑著,夢一般立到瞭他的面前。
他嗅到瞭一縷香氣,女兒香。他忽然笑瞭。東方明珠怎會是韋莊主的女兒?父女不同姓,他還從未聽說過。
「你在和我開玩笑!」他說。
「沒有人把父親開玩笑的。」她有些嗔怪,一把拉住瞭他的手。
他感到一股電擊般的快感。
因為她的手忒小,忒綿,忒軟,彷佛是乳酪。
「那你為什麼不姓韋?」
「你怎知道我不姓韋?」
「東方明珠怎會姓韋!」
「我不明白你的話。」她已偎入他的懷中,把頭部靠在他堅實的肩上。
嬌喘輕輕,香澤陣陣。
他愛憐橫溢,用手掌輕拂著她如雲秀發。
「東方妹,快不要和我開玩笑。」
「開玩笑?姓氏是開玩笑的嗎?」
「莫不你有兩個姓?」
「那麼你姓東方,還是姓韋。」
「當然姓韋。」
「可你說你復姓東方。」
「我什麼時候說過?」
「昨天,茉莉飯店。」
「我從未去過茉莉飯店。」
「你又在開玩笑。」
「我長這麼大,韋莊大門還未出去過。」
慕容偉長怔住瞭。
他移開她的嬌軀,搬轉她的香肩,目光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你……你不是東方明珠?」他問。
「當然不是。」她答。
「你是……」
「韋莊主的女兒。」
「韋千金?」
「咦!你怎知我的名字!」
「原來你就叫做千金?」
「莫不還有叫千金的?」
「叫千金的有千千萬。」
「我不信。」
「因為所有的女孩都是父母的千金。」
「你果然和傳說中的你一樣。」
「是嗎?有人在背後議論我?」
「如果你這樣的男人卻無人議論的話,那豈非太也豈有此理?」
「都說我什麼?」
「凡是對一個男人能有的誇獎,她全用在瞭你的身上。」
「這個背後好說人是非的人是誰?」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她不讓我講。」
「其實你不用講,我已猜得出來。」
「她是誰?」
「肯講我好話的人,滿打滿算上也沒幾個。」
「因為你具有讓任一個女孩子傾心的真實本事。」
「我真的不明白。」
「當局者迷。」
「你能說清楚些嗎?」
「女孩子最喜歡什麼?」
「別人對自己服飾的誇獎。」
「還有。」
「別人對自己容貌的稱贊。」
「還有。」
「別人對自己的崇拜。」
「還有呢?」
「還有我就不清楚瞭。」
「別人對自己情欲的滿足。」
他一怔,隨即恍然。
「我能滿足你的情欲?」
「你會陰陽神功。」
「你……你是怎樣知道的?」
「彩雲飛?」他問。
因為彩雲飛最瞭解他,並幫他練成瞭陰陽神功,但他們卻失散瞭。
「彩雲飛是誰?」她大為不解道。
「那一定是東方明珠。」他道。
「我隻從你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
「那麼……」他實在想不起還有何人。
沒有肌膚相接的女人,決不會知道他練有陰陽神功。
而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隻有彩雲飛和東方明珠。
但這兩人卻被韋千金否定。
「我讓人把你請到韋傢莊,便是要親身試試你陰陽功夫的深淺。」
他望著她,心中說不出是喜是憂。
她委實很美。決不亞於東方明珠。正確地講,實在該說是又一個東方明珠。
當然,她也不次於彩雲飛。
她是一個任何男人見瞭都會動心的女孩。
可他卻搖瞭搖頭。
「我身具陰陽神功不假,但不會在姑娘身上施用。」
「可我知道你一定會同意。」
「為什麼?」
「因為我還不算太醜。」
「你的確很美。」
「你同意瞭?」
「我不同意。」
「我還很聰明。」
「聰明的人是不會自誇的。」
「尤其是……」
「什麼?」
「你是個男人。」
「我是個特殊的男人。」
「不論什麼樣的男人,都不會拒絕一個女人在這方面的請求。」
「但我拒絕。」
「最後一個根據是,你不該在這屋中停留這樣久,而且是在這張木椅上。」
「屋子怎樣瞭,木椅怎樣瞭?」
「也沒什麼,隻不過屋裡有催情藥,椅上有情欲水。」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那誇獎你的人也傳瞭我吞吐之術,我要與你陰陽神功一競高低。」
慕容偉長心頭一震,這畢竟是件十分誘人的事。
「你同意嗎?」她問。
「我同意不同意,不都要這樣做嗎?」
「順從是男人的義務。」她嫣然一笑。
慕容偉長被帶到一間擺設精巧的房間。
房間沒有床鋪,地下卻鋪有被褥。
令人望去不大諧調的是,這般清靜,清幽的房間,竟然有一張木椅和一張窄而長的條凳放在一旁。
四壁點瞭燈燭。
燈燭昏暗。
昏暗的光線為這間小屋蒙上一層神秘的輕紗。
這是一種氛圍,是一種能催人興奮、激人情欲的氛圍。
隻要男人和女人同處此室,便會生出無限風流。
更何況慕容偉長已吸進不少催情花!他現在便覺得身上一陣陣發熱,血流加快,恨不得立刻便有位異性依在懷中。
就在此時,她出現瞭。
在吸有興奮藥的男人眼中,所有的女人都是天仙。
她不是天仙,她勝似天仙。
所以有更覺出她美。美得令人心醉,美得令人神馳。
尤其是當她的衣衫除去之後,那流溢著光彩的肉體,竟然發出一陣陣氤氳的香氣。
這妙絕人寰的肉體便立在他面前。
他竟然不知自己是怎樣伸出瞭雙手,一把抓住瞭那雙堅挺著高聳的玉乳。
「輕……輕些嘛……」她既嬌且嗔,十指纖纖,已搭上他的雙肩。
「好一雙玉乳。」他脫口贊道。
「算你有眼光。」
「我不是看出的。」
「唔!」
「是摸出的。」
「你真逗。」
「綿、軟、挺、彈、豐、膩、高、七者皆備。」
「你彷佛很內行。」
「若非內行,姑娘一定不會找我。」
「你摸過多少?」
「加上你三個。」
「說假話的男人。」
「我講得千真萬確!」
「其實你握過多少女孩的玉乳關我什麼事?我隻是隨便問問。」
「你不嫉妒?」
「嫉妒是女孩子的心病,最是要不得。」
「沒想到你心胸很寬闊。」
「便似我這玉乳,別人要來揉搓你不會氣惱吧?」
「我……」
「不過你不用擔心,不會再有男人來亂捏弄的。」
慕容偉長吐出一口長氣。
人們隻記得埋怨女人嫉妒,沒想到男人比女人更甚。
心中一樂,興奮更甚。雙手揉著雙乳,頭已俯在對方的肩上。
「你好香……」他說。
「在這種情況下,女人總是香的。」
「這樣的情況雖有,但香味是不同的。」
「是嗎?我身上的香氣……」
「似玫瑰花的味道。」
「別的女人……」
「蘭花、月季……」
「我可是什麼也未……」
「這是體香,不是別的氣味可以代替的。」
「你呢?」她輕伸玉指,解開瞭他的衣衫。並把玉面貼上去,輕輕摩擦。
「好……好癢。」
燭光灑下昏黃的光。沐浴著兩條赤裸裸的,摟抱在一起的軀體。
「你身上的味道……」
「怎樣?」
「是石頭的味道。」
「石頭也有味道?」
「隻有女人才能嗅得到。」
他用雙手環在她的背後,把她緊緊抱住,讓她的雙乳頂住自己的胸口。心中流淌著一條小溪流。
小溪流似一首歌,小溪流似一首詩詞。小溪流更似一個美妙的夢。
她用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的臀股上揉捏。那股麻麻癢癢,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感覺,彷佛要把他化去。
「我有時想……」他忽然道。
「想什麼?」
「想如果世界上沒有女人,那世界不知會是個什麼樣子。」
「將是黑暗、冰冷,沒有靈氣,沒有生命的世界。」
「你說得對。」
「沒有女人,便和沒有男人一樣,世界將不成為世界。」
兩個人雙臂又緊瞭一緊,彷佛當真會變成單性。
「哇……」
「怎麼?」
「你那鐵杵……」
「對……對不起!」
「沒門的地方,鐵杵可不要逞強。」
她伸出右手,抓住鐵杵。
「哈,好粗壯呢。」
「高興嗎?」
「這麼好的鐵棒,哪個女人不喜歡!」
「怕不怕?」
「你這棒棒即使再長大一半,咱傢也能應付自如。」
「信心好大!」
「女人肚裡能撐船呢。」
「我這棒棒可是一條吸水巨蛟,鬧海夜叉不老實的。」
「越是不老實,越招女孩子喜歡。」
「別人喜不喜歡,隻需你喜歡便成。」
他用一隻手攬著她的柳腰,一隻手從她的胯下彎過,直探到她的陰唇。
「哎呀,這地方可嬌貴呢。」
「嬌貴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那裡也可有東西流出?」
「沒有。」
「這說明你那愛撫功還差些。」
「我隻懂陰陽功,頭一次聽說『愛撫功』,怎麼樣才能好些?」
「我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就是不太文雅。」
「辦那事怎能文雅?」
「說的也是,文雅是假象,隻考慮文雅興趣早會消去。」
「快講!」
「你仰躺在地。」
慕容偉長依言仰躺。
「喏,這樣。」韋千金屈瞭雙腿,騎在他的頭上,「陰陽顛倒」。
「阿唷,妙極瞭!」慕容偉長見韋姑娘的陰毫拂掃臉上,陰唇正對著自己的面孔,絲毫畢見,好不有趣!
然後,她把上身俯下去,於是她的玉面便觸到瞭他的肉杵之上。
此時的肉杵既粗又長。杵上青筋暴起很高,龜頭漲得發光。
「喲,含不下呢。」
「好有趣……」
「我要開始吮啦……」
「我也開始……再低些。」
他用手抱住她風致的雙腿,用力拉下。
她則把自己的陰戶湊上他的雙唇,同時已把紅亮的龜頭慢慢塞入口中。
「哧……」
「噗嘰……」
「吧……吧……」
粗壯的肉杵把她小巧的櫻唇塞得滿滿的。那滑膩,緊抱的感覺,從肉莖上直傳入骨髓深處。
他已探出瞭長長的舌尖,盡可能地深入到她的小洞之中,攪拌,搖擺,抽插……「你……你那小舌真……真好。」她滿意之極道。
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的半條舌身都已進入她那神穴、仙洞。
「唔……深些……再深些……」
她那洞府大門終於敞開。
敞開之後,方覺舌頭不如肉棒。
肉棒能頂花心兒,舌尖便遠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