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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 寒玉神功

  原來此處竟畫瞭不少男女交合的姿勢。或躺、或坐、或站或躍,千姿百態,連常日裡恣意交歡的他倆都不禁怦然心動。

  每一種姿式旁都註有一段文字,而文字則又是練氣用的法門,較首篇「內功心法」雖有不同,但其實相去不遠。

  翻到最後,隻見上書三字道:陰陽功。另有一段文字道:「陰陽功乃取女性之陰柔,男性之陽剛,二者交融合練而成。陰柔由陽剛補之,陽剛由陰柔相劑,將無敵於天下氣功。」

  兩人翻看多時,隻覺其間道理深奧異常,決非一日半時所能貫通。

  「寒玉神功,寒玉神功,該不會是寒玉山莊的吧!」慕容偉長道。

  「你一定希望它是。」彩雲飛道。

  「我希望我們練上一練。」他說。

  練武之人見到武功秘籍,便如商賈見瞭奇寶,可以舍瞭性命,決不肯交臂失之。

  更何況兩人谷居閑暇,正愁無法度日!

  更何況上邊提到可去諸毒!

  更何況有男女交合的奇姿怪態!

  「內功心法」全是練氣法門,兩人對武功原早已初窺門徑,自然曉得內功對武功的重要,便如地基隻與樓房,所以先練心法。

  隻是心法所進之語,望去簡單,卻不料練起來竟然大為不易。

  幸虧可以相互參詳。

  幸虧他們並不心急。

  直到一個月後,兩人各自感到身輕如燕,內息澎湃。

  「你想過沒有?」她問。

  「想過什麼?」他一怔。

  「一個月我們隻交合兩次。」

  他突然想起。

  然而一想之後,不覺大喜。

  「啊!我……我好瞭。」

  「不錯,你身上淫毒已去。」

  「我真高興。」

  「還應當為你功力增長高興。」

  他孩子般抱住她。

  她走到石壁前,伸出纖纖素掌,默運真氣,然後便漫不經心地折上石壁。

  石壁未見異常。

  但當手掌離開時,異常出現瞭。石壁上竟印下瞭她的掌印。

  掌印十分清楚,便似用石刀雕就一般,但印記十分柔和,較之石刀,又顯得精致瞭許多。

  慕容偉長先是驚,繼之是喜,接下突然鼓掌歡呼。

  「偉長兄,你也該試試。」

  他從未想過在石壁上留下掌印,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

  一個月雖不算短,但對修習內功來說,卻無論如何不能說長。

  能行嗎?依據常日裡的修習法門,默默讓真氣在周身流轉,然後凝於右掌,猛然間吐氣開聲,揮掌疾拍而下。

  「轟」的一聲響,凸出石壁的那塊尖石竟然隨掌落地,直滾下許遠。

  他先是一怔。

  她已拍掌為他叫好。

  「這……這是真的?」他幾乎不相信自己。

  「男人不該懷疑。」她抓住他的手。

  「我似在做夢。」

  「一個美好的夢。」

  突然間他抱起瞭她,展開身形,在谷中一陣猛跑。

  掌法、指法,有許多地方相通,隻是出手方位、運氣法門少有差異。

  掌法共有七招,每招又三個變化,合起來二十一式。

  指法卻隻三招,但每招卻有七式,合起來共也是二十一式,但較之掌法又好練瞭許多。

  掌法二十一式講究的是飄忽;指法二十一式註重靈動。

  兩人各自獨練時,尚不覺這套掌法、指法是如何神奧,待到相互喂招時,方才覺出這兩套功夫委實是功參造化。掌出時,人尚在左,觸體時,人已右轉,忽焉在前,不知怎的卻已從後襲至,竟似掌是掌,人是人一般。

  指法更為出奇,意念到處,真氣從指尖流出,破空有聲,隻須將手指適時點出便可傷敵於不知不覺之中。

  尤其是掌法和指法交互使用,更顯威力奇大。

  練掌法之前,兩人單憑內力,便可將石塊拍碎,石壁留痕。現在掌法沒有練成,自然要試上一試。

  「我們便用這兩株松樹。」彩雲飛用手向左側指道。

  「怎麼,要比?」慕容偉長登時便高興起來。

  「各出五掌,各點五指。」

  「我不會有意見的,但需下個賭註。」

  「唔!」

  「倘我輸瞭,我情願抱著你在谷中奔跑三圈,你呢?」

  「世上可沒有大男人讓人傢女孩子抱著亂跑的。」

  「什麼事也有第一次。」

  「是不是你想讓我抱著你轉三圈!」

  「如果你肯下這樣的賭註的話。」

  「我本來要下這樣賭註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瞭。」

  「想怎樣?」

  「如果我輸瞭,我情願為你做三件事。」

  「好,很好。你可不許反悔。」

  「大丈夫……」

  「不行不行,你又不是大丈夫。」

  「那就小女子一言,快馬一鞭。」

  兩人大笑,擊掌為準。

  慕容偉長先至左側松樹下,雙足立定,默運真氣。

  彩雲飛便立在一旁,望著這位魁偉健壯、飄逸俊秀的男子,心中隱隱生出一股柔情,尤其那淵停嶽峙的氣度,更令她心為之動。

  其實隻要是女人,都會心動。

  突然間,慕容偉長雙足一點,身已掠起,空中一個轉身,耳聽「啪啪」五聲輕響,修長俊偉的身體已經立在地下。

  他這裡方自立定,粗大松樹已一陣搖晃,「轟」地一聲折斷在地。

  「好一個寒玉掌法。」彩雲飛拍手叫好。

  「雲妹莫不已經認輸。」

  「如果認輸怎樣?」

  「那就為我辦三件事。」

  「你先說是三件什麼事。」

  「第一件,把你的身世講與我聽。」

  「第二件呢?」

  「二件、三件還未想出。」

  「看來我必須贏。」

  「為什麼?」

  「因為第一件我便無法滿足你。」

  「唔!」

  「第二件,第三件想來也定不易做到。」

  「但如果你真輸瞭呢?」

  「那就真的滿足你。」

  於是兩人來到右側松樹前。右側松樹和左側那株粗細一般。

  彩雲飛立在樹前,默運內功,讓真氣在周身流動三周後,這才提聚右掌。

  彷佛一位虔誠的信徒在默默祈禱,絲毫不見山雨欲來風漫樓。

  但忽然間她的身體便已彈起,像一縷輕煙繞樹三圈。

  未見她怎樣出手。

  未聽到有何聲響。

  當然,松樹還是那樣的松樹,一切和原來並無兩樣。

  然而她卻含笑落地。

  他望望她,再望松樹。

  「你何以不出手?」他問。

  「難道你未看見?」她反問。

  「我見你轉瞭三圈。」

  「我功力還是不行。」

  「唔?」

  「本來轉一圈便行,可我轉瞭三圈。」

  「莫非你已拍出五掌,點出五指?」

  「你懷疑?」

  「我懷疑你是想有意輸給我。」

  「難道我輸瞭?」

  「這……這可怪瞭。難道你贏瞭?」

  「毫無疑問,輸傢是你!」

  「我?我是輸傢?」

  「你就準備抱著我跑遍虎頭谷吧。」

  慕容偉長發怔,但他好像突然明白瞭。

  「哎呀,是不是……」

  「什麼?」

  「拍斷大的算輸,什麼也不顯的算贏?」

  「也就是贏者算輸,輸者算贏,顛倒過來比?」

  「對對,你是這個意思嗎?」

  「那豈非是胡攪蠻纏!」

  「這……這可令人不可解瞭。」

  「偉長兄,你是假裝糊塗想賴帳不是?」

  「愚兄賴帳賴別人的,對雲妹的帳什麼時候賴過?」

  「那你幹嗎扮糊塗?」

  「我這糊塗是真的,而非假扮的。」

  「真的糊塗?」

  「不錯!」

  「果然糊塗?」

  「是的。」

  「你何不上前細細看看?」

  慕容偉長走上前去,果然細細看看,然而他終究未曾看出什麼。

  「這樹怎麼啦?」他用手輕拍樹身,仰頭上望。

  便在此時,他怔住瞭。

  這株剛才還生機勃勃的松樹,竟在這轉眼間變瞭。

  松葉原來在冬天都不會凋零,但現在卻紛紛落下。

  一轉眼,茂盛的松樹變成瞭一株枯樹,而且是光禿禿的枯樹。

  他接住飄落的松葉。

  松葉已幹,微微一捏便已粉碎。

  他心中大奇,雙手扶住樹身。他不是在拍,而是在搖。

  驀地裡,掌心傳來一縷寒氣。他怔住,並轉過身。

  彩雲飛正笑望著他。

  「雲妹,你贏瞭,果然是你贏瞭。」他忘情地抱起她,展開輕功,在谷中狂奔而去。口中兀自道:「這才是真正的寒玉神功。」

  劍法、棍法、鞭法與掌法、指法又自不同。

  不僅是有無兵器,關鍵是運氣方法。

  當劍法、鞭法、棍法練瞭五天後,兩人才更深一步明白瞭習練內功心法的綱要,習練掌法、指法的綱要。

  沒有深厚的內功,便不會有掌法和指法,沒有掌法和指法,劍、棍、鞭根本無法習練。

  他們用的是樹枝。

  一根樹枝在手,劍、棍、鞭三者皆備。

  依照書中所載,劍、棍、鞭各五招,每招各三個變化,合起來,也無非僅隻十五式。

  然而練起來,都著實不易。

  單一個劍法的第二式,兩人便練瞭整整一個月。

  明明該當刺左,但倘若左刺,氣息登時逆行。第三式便無論如何練不下去。

  劍法第一招既無法順利通過,第二招,第三招,乃至第五招,自然也無法習練。

  這天兩人練罷劍法,便即坐在大石上運氣調息。

  「雲妹,你覺得怎樣?」

  「什麼怎樣?」

  「劍法唄。」

  「但可能我們尚未找到訣竅。」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那麼怎樣才能找到呢?」

  「要靠悟性。」

  「看來我們悟性是不行瞭。」

  「本來應當在師傅指點下去練,現在我們要無師自通,當然該難些瞭。」

  「難,我不怕,我怕的是悟性低。倘若我知道自己不是練武的材料,我現在便罷手不練瞭。」

  「如果你現在罷手不練,那你一定是悟性低啦。」

  「為什麼?」

  「不練自然便永遠不通,哪裡還能談得上悟性?」

  「依你之見呢?」

  「隻有練成,才能證明我們悟性很高。」

  「可我們練不會。」

  「很可能這一劍要三年才成,而我們才練瞭一個月,所以……」

  慕容偉長突然住口。

  「喂,你發什麼……」

  彩雲飛也突然住口不語。

  兩人四目,定定地望著在谷頂上空飛翔的一隻雄鷹。

  雄鷹忽而似一葉浮萍飄在空中,一動不動。

  然而突地,箭一般從空中紮下。兩人方欲發出驚呼,那雄鷹在觸到巖石的瞬間,忽又閃電般掠起。

  有時上下急速升降,有時驀地裡左右橫向移動。

  兩人一動不動,一眨不眨地望著空中的雄鷹。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直到雄鷹已遠遠飛去。

  然而兩人還如石雕般一動不動。

  突然間,兩人同時躍起。同聲大呼:「我想出來啦。」

  「你先說。」慕容偉長道。

  「不,你先講。」彩雲飛道。

  「我們各自寫在地下。」

  「好,你背過身去。」

  於是兩人各自寫好。

  然後兩人各自望向對方。

  接下便是由衷地大笑。

  原來兩人都在地下寫瞭四個字道:「順其自然。」

  「是呀,我們又何需追求形似?」慕容偉長道。

  「隻須順其自然。」彩雲飛已提起木棍。

  彩雲飛提棍做瞭個起首式,之後向左一點,隨手向後一拉,自然而然施出瞭第二式、第三式。

  一棍在手,風聲颯然,隨意揮灑,竟似行雲流水般施將出來。

  劍法之後是棍法。

  劍法通,棍法便也通。

  劍、棍、鞭每類五招,每招三個變化,瞬間已將四十五式用完。

  立在一旁觀望的慕容偉長,直瞧得心花怒放,意蕩神馳。滿眼所見,都是一道道白光,一朵朵劍花。

  滿耳所聞,隻聽見風聲呼呼,攝人心魄。

  直到彩雲飛收招立定,慕容偉長兀自呆呆站立。

  「喂,偉長兄,怎樣?」「神功,果然是神功。」

  「我自覺還有不到的地方。」

  「自然是木棍上所生的寒氣不足。」

  「正是。」

  「那是火候問題。」

  「隻需苦練,終會有成。」

  說起來容易,直到峰頂上出現瞭冰雪,劍、棍、鞭三般武功方有小成。

  但兩人並未忙著出谷,因為他們還有最後一個「陰陽功」未練。

  「陰陽功」究竟有什麼妙處,他們無從知道,但陰陽功需男女互助,並且姿態變化非常,卻是很對兩人心事。

  冬日該當天寒。但谷底不比地面,夏日陰涼,冬日溫暖。加以兩人已打下內功基礎,竟絲毫不懼寒冷。

  兩人仍如進谷之初一般底把衣衫除去,赤條條一絲不掛。

  他望望她,異彩流光,肌膚細嫩似乳酪,如凝脂。不由底大喜若狂。

  她望望他,膀闊腰圓,虯肌糾結,說不盡的風流瀟灑,心中便也蕩起陣陣漣漪。

  常日裡,他們相擁而眠,抵足而臥,差三隔五便要作愛一次。

  現下陰陽功卻要兩人更徹底地包含對方。豈非正中下懷!

  她坐在他的懷中。

  他用有力的雙臂摟緊瞭她。

  她的手反勾株他的脖頸。

  他的手輕按上她的玉乳。

  然後,他把自己粗壯的陰莖由她的身後插入她的陰道。

  接下,兩人便似泥塑石雕般一動不動。

  他想的是陰莖的溫熱,以及被陰唇夾住的快感,並讓快感遊走於周身各穴。

  她想的是,陰莖進入陰道的麻癢,以及那消融般的舒服。

  他的手在乳座上、乳頭上輕輕揉搓,點按,於是乳頭上產生的那股舒服便和陰道內產生的舒服交融,溝通,兩股快感沿周身經絡緩緩遊走。

  快感使她陰道收縮,收縮的陰道一緊一松地握住陰莖。

  於是他便也開始慢慢興奮。

  血液在兩人身體中越來越快地流動。

  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

  終於,她身不由主地開始扭動。而他的雙手便也加快瞭對玉乳的撫弄。

  她的扭動,他的撫弄,刺激著兩人興奮的加劇,性欲的高漲。

  強烈的興奮,最終使兩人無法自控。

  於是她便開始讓豐滿的玉臀一起一落,而那粗壯、長大的陰莖便開始一松一收,一抽一插。

  「撲……撲……」

  「吧唧……吧唧……」

  兩人同時閉住雙眼,長長地呼吸,緩緩地吞吐,用心靈去體味人在人內,肉在肉中的快樂和那銷魂蝕骨的味道。

  世界已隱沒不見,山谷已不復存在,連自身也已忘卻。心中所想意中所存,隻有那骨髓滲出,肌膚消融,靈魂漂浮的快感。

  快感是緩緩升起的。

  然而越升越烈,而且集中於胯下。

  突然間,快感似山洪暴發,驚雷震空,在這一瞬間,兩人會突然暈去。

  「哇……」

  這一聲歡樂的長呼之後,一切便歸於平靜。

  漸漸的,兩人又恢復瞭知覺。

  但他們並未分開。

  因為此時,才是最有效的習練機會。

  他們靜默地坐著。

  他的陰莖仍在她的體內,他的雙手仍抓著她的雙乳。

  她則仍反抱瞭他的脖頸。頭靠在他堅實的胸部。

  兩人做出深長的呼吸。

  依照圖上所示范,有時他們躺著作愛;有時則邊行邊練,有時在洞中,有時在野外。還有幾次,則是攀到樹上。

  他讀遍瞭她身體的每一部位。

  她曾嘗過他身上的每一片肌膚。

  他們的心已漸漸交融在一起。

  他隻需一眨眼睛,她便會知其所想;她隻須一抬手,一投足,他便也會分毫不差地猜個正著。

  「陰陽功」使他倆更親更近,幾幾乎要熔為一體。

  而其後習練其他武功,竟然出人意外地省力。

  他是隨意揮灑,出手無定式,但求意之所向,心之所思。

  她呢,也是如此。

  所以練的雖同是寒玉神功,但從招式上望去,卻竟然分毫不似。

  但自練陰陽功後,盡管兩人招式不同,但一同揮舞時,卻又息息相通。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隻須一動,她便知其所指,而她也然。

  尤其出人意外的是,兩人隻需合在一起,立時便寒氣逼人,冷風撲面。

  但各人資質有別,悟性有異,愛好,興趣也不相同。

  慕容偉長,對劍法、棍法體會較深。

  而彩雲飛,則對鞭法有些偏愛。

  終於,花落花又開,春去春又回.「寒玉神功」的練成,使兩人更急於離谷出世。

  「我們一定會出去。」她仰望谷頂。

  「你很自信。」他表示贊同。

  「你呢,有沒有信心?」她問。

  「我們一定能出去。」他語氣堅定。

  「為什麼?」

  「因為我們有信心。而世上的任何事情,決無法擋住有信心的人。」

  「為瞭我們的信心,今晚我們要好好享受一番。」她笑瞭,如盛開的玫瑰。

  他也笑瞭,因為他知道今晚又要吃魚。

  兩人的目光不一而同註視著永不幹涸的小溪。

  「咦!那是什麼?」彩雲飛忽然驚奇地指著水中一處道。

  慕容偉長順她的手指望去,也是心頭一震。

  水中竟然出現一條他們從未見過的怪魚。

  怪魚體型側扁,背部呈褐色,鰭為灰褐色,魚鱗既小又圓,尾鰭分成兩叉,在水中搖搖擺擺,勝似閑庭信步。

  「快,捕住它。」他大叫。

  「能吃嗎?」

  「先看看再說。」

  他聲發手轉,木棍點處,尖尖的木棍正好插上魚身,微一用力,已將怪魚挑出水面。

  「這是獅魚。」彩雲飛奇道。

  「獅魚?你怎會斷定?」他也奇道。

  「因為我們宮中養過。」

  「宮,什麼宮?」

  他第一次聽她提到自己的住處。

  「我們隻談魚。」她轉過話題道:「隻是我們未能養活它。」

  「為什麼?」

  「這魚是生活在海水中的。」

  慕容偉長怔住。海中的魚怎會遊到山谷之中!

  「我瞧你一定是記錯瞭,或者是認錯瞭魚的種類。」

  「我會認錯你嗎?」彩雲飛突然問。

  「當然不會。」慕容偉長大奇。

  「那我便不會認錯獅魚。」

  「魚不是我,我也非魚。」

  「但我認識此魚比認識你還準確。」

  「按說我應當相信你。」

  「你也知道我講的話都很可靠。」

  「可我實在無法明白,海中的獅魚怎會遊到我們谷中?」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所以我說這不是獅魚。」

  「你如此堅持自己意見,連我都要懷疑自己瞭。」

  「勇於懷疑自己的人,是可敬的人。」

  「不懷疑自己的人,也未必不可敬。」

  「問題不在這裡。」他忽然詭秘地一笑。

  「在哪裡?」她問。

  「關鍵在於能否下肚?」

  她回身抓來一個蘋果,還是他們頭年存下的。

  「這野果能吃嗎?」她問。

  「我們平日不就是用它充饑的嗎?當然能吃。」

  「那麼這獅魚也一定能吃。」

  他隻微微搖搖頭,苦笑道:「在這個時候,一個聰明的男人……」

  「怎樣?」

  「就是要聽女人的吩咐。」

  她也笑瞭,道:「願你是個聰明的男人。」

  「我永遠都是聰明的。」

  「在所有女孩子面前?」

  「不,隻在你面前。」

  魚肉不但好吃,而且非常好吃。

  既然享瞭口舌之福,自也不會忘記肉體之福。

  在洞中,他倆破例燃起一堆火,不是為取暖,是為瞭照明。

  兩人除去衣衫,相向側臥在用樹皮紮成的草簾上。

  他的手在她滑如凝脂的背上反覆摩挲。

  她的手在他小腹上輕輕點按。

  火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玉面暈紅,嬌羞萬態。

  他不由自主地由愛而憐,由憐而抱緊瞭她。

  軟玉溫香抱滿懷,心醉神馳,意亂情迷。

  他每天晚上摟著她進入夢鄉;她也隻有在他的懷中才能安然入睡。

  每過一天,他對她的情意便又深瞭一分;而她對他也更為依戀。

  他把身體向下少移,這樣便可吞住她的玉乳。

  口中含一個,手中揉一個。心中便會春情無限。

  她的柔若無骨的小手適時抓住他的陰莖。

  「唔哇……」

  「好肥壯嘿。」

  「會把你的小洞洞塞滿。」

  「不不,柔永遠可以克剛。」

  「陰永遠可以勝陽。」

  「咯咯……」她一陣嬌笑。

  幾乎同時,兩人的下身緊緊貼在一起。

  他把雙腿並攏,隻將小腹凸出。

  於是肉棒挺得筆直。

  她則抬起一條玉腿,把陰戶打開。

  於是提供瞭方便。他微一用力。

  「哎喲……」

  「怎樣?」

  「好粗大,慢……」

  「隻進去一個龜頭。」

  「好,麻癢……」

  「再進點?」

  「對,慢慢進嘛……」

  「進三成啦……」

  「唔……」

  「進一半啦……」

  「停……停一會兒。」

  於是四片嘴唇對上瞭嘴唇,柔熱、滑膩,舌尖相互探入對方口內,攪拌、吸吮。

  「撲哧……」

  「吧……」

  「我……我要全進……」

  「好,來猛的。」

  他猛地一抖下身。

  「撲哧……」

  「哎呀……頂……頂花心兒啦……」

  「痛快……痛快……」

  「待會兒讓你消魂蝕骨。」

  「我真感謝你那小洞。」

  「唔……」

  「妙不可言,溫潤柔嫩……」

  「要不是你那肉棒堅挺有力,粗壯肥大,小穴還不會這樣好玩呢。」

  她摟住他的腰。

  他抱住她的雪臀玉股。

  兩人一齊用力擠迫對方。

  「撲哧……」

  「吧唧……」

  「啪……啪……」

  忽然,他感到她的雙臀已經用力,同時下身不停擺動。

  而她也感到他在用力按住自己的玉臀。肉棒在小穴中不安地攪動。

  呼吸已變得急促。

  雙目已微微閉攏。汗絲如漿。

  驀然間,兩人同時大叫。

  「哇……」

  她的陰唇緊緊夾住瞭玉棒。

  他的陰莖已噴出瞭火熱的巖漿。

  第二天醒來時,他翻身一抱竟然抱一空。

  本該在身側的彩雲飛已經不見。

  奔出洞口,他便發現瞭她。

  她正坐在溪邊發呆。

  「雲妹,你在做什麼?」慕容偉長傍著彩雲飛坐下道。

  「我在想獅魚。」彩雲飛道。

  「獅魚怎麼瞭?」

  「獅魚不該來這谷內溪水中。」

  「本來不是獅魚。」

  「除非我不是我,你不是你。」

  他未出聲。

  女人有時是不可理喻的。

  慕容偉長略一回憶,立即便發現瞭幾處異常。

  「還有鯉魚、魷魚、黃鱔……」

  「有的不該在這裡出現,但卻出現瞭。」

  「有的原本出現,現下又不見瞭。」

  「你聯想到什麼?」

  「對,這溪水一定與外界相通,而非僅靠山上的流泉。」

  「所以我們該去源頭看看。」

  「我早該發現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

  「莫不你原來以為我是傻瓜?」

  「我原來以為你是個快要趕上我的一個小傻瓜。」

  「傻瓜有時能辦大事。」

  「一切全無定則。」

  「有無定則,倒在其次,現在要緊的是由我去探明源頭。」

  「你自認水性比我好!」

  「我自認比你義務大。」

  他口中說著,已除去衣衫。

  她俏立岸邊,為他掠陣。

  他沉入水底。

  她的心也沉入水底。

  如果水底也沒有通道,出谷的希望將會更加渺茫。

  半盞茶,一盞茶,水面一動,慕容偉長魚一般躍上瞭水面。

  「怎樣?」

  「好深。」

  「水流……」

  「沖力極大。」

  「那就對瞭。」她又驚又喜。

  「什麼對瞭?」

  「一定有一個洞,水從洞中流出,故此沖力奇大。」

  「你果然冰雪聰明。水下確有一洞。」

  「但人到不瞭洞前?」

  「更不要說鉆到外邊去。」

  她沉默瞭。他鉆不過去,她便也鉆不過去。

  但不論是否鉆得過去,希望總是出現瞭。

  希望最會成為動力,希望最多給人鼓舞,人總不就是憑借希望之船,一次次揚帆到達目的地嗎?「我再去試試。」慕容偉長道。

  「我們應當好好想一想。」彩雲飛道。

  「想什麼?」

  「什麼都想。」

  他未反駁,她的話往往總是對的。

  花草飄香,谷中的春季也是迷人的。

  望著谷口藍盈盈的天。

  望望四周綠染的峰壁。

  望望身旁的心上人。

  兩人都在想,都什麼也未想。

  「哎呀有啦!」慕容偉長突然大叫。

  「是呀,為什麼不從下遊試試?」彩雲飛眼睛一亮。

  「原來你也想到瞭。」

  「男人能想到的,女人也會想到。」彩雲飛不無得意道。

  「女人能想到的,男人便未必會想到。」慕容偉長由衷地道。

  「男人不該討好女人。」她說。

  「除非男人不愛女人。」他說。

  「我本來該惱你,可硬是惱不上來。」

  「愛聽好話,是人的天性。」

  她未再說,因為他們已來到瞭溪尾。

  他又一次沉下去。

  她再一次立在岸上。

  半盞茶,一盞茶。

  已過去瞭一頓飯功夫。

  又過瞭半個時辰。

  但慕容偉長卻不見返回。

  天色已經暗下。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整整一夜,她都是在溪邊度過的。

  整整一夜,她未曾合眼。

  出瞭事?遇瞭難?她開始後悔不該讓他獨自探險。

  如此沖力甚強的溪流,焉知它不是一直在地下石洞中流過!

  人閉住呼吸的時間,畢竟是有限的。

  她不敢想下去瞭。

  夜涼如水,山風吹在她的身上,黃色長衫輕輕飛舞。

  她第一次感到孤單。

  第一次感到寂寞。

  第一次感到生命的無趣。

  第一次想到瞭死。

  花一樣的年齡,花一樣的容貌,花一樣的前程,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

  一個夜晚,讓她經歷瞭整整一個人生。

  一個夜晚,給她領悟瞭過去未來。

  她已不再有生的歡樂,死的悲哀。

  沒有人能體會她心靈深處的痛苦。

  自然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跳水自殺。

  想活的人往往不好活,想死的人也未必便能死。她跳下去,強大的水流推著她的身體。她隻覺眼前一黑,身體便已進入石洞。

  當她突然間感到眼前一亮時,她的身體已到瞭個寬大的湖水中。

  眼睛一亮的同時,心中也是一亮,微一用力,早已遊到岸邊。

  她已出瞭山谷,置身在谷外。

  然而在驚喜的同時,她仍感到寂寞。

  因為她失去瞭他。

  陽光正燦爛。

  春風正和熙。

  但她的心一片黑暗,一片寒冷。

  「偉——長——兄——」

  她運內力遠遠喊出,她寄希望能把他喚來。

  但她失望瞭。

  她已用盡瞭力氣。

  她已嘶啞瞭喉嚨。

  她已委頓在湖邊。

  但她還清醒。

  既然不見他的屍身,那他一定活著。

  既然他不在此,自己便應找到他。

  即使是天涯海角,即使是海枯石爛,她也一定要找到他。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彩雲飛心細如發,她當然發現谷中小溪溪尾可出谷,但卻不能入谷。

  入谷需從上遊才行。

  在她出谷的同時,慕容偉長卻從上遊進入瞭谷中。

  尤其出他意外的是,她用叫聲招來瞭她不想招到的人。

  「彩姑娘。」

  她聞聲望去,一見之下,隻驚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