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此處竟畫瞭不少男女交合的姿勢。或躺、或坐、或站或躍,千姿百態,連常日裡恣意交歡的他倆都不禁怦然心動。
每一種姿式旁都註有一段文字,而文字則又是練氣用的法門,較首篇「內功心法」雖有不同,但其實相去不遠。
翻到最後,隻見上書三字道:陰陽功。另有一段文字道:「陰陽功乃取女性之陰柔,男性之陽剛,二者交融合練而成。陰柔由陽剛補之,陽剛由陰柔相劑,將無敵於天下氣功。」
兩人翻看多時,隻覺其間道理深奧異常,決非一日半時所能貫通。
「寒玉神功,寒玉神功,該不會是寒玉山莊的吧!」慕容偉長道。
「你一定希望它是。」彩雲飛道。
「我希望我們練上一練。」他說。
練武之人見到武功秘籍,便如商賈見瞭奇寶,可以舍瞭性命,決不肯交臂失之。
更何況兩人谷居閑暇,正愁無法度日!
更何況上邊提到可去諸毒!
更何況有男女交合的奇姿怪態!
「內功心法」全是練氣法門,兩人對武功原早已初窺門徑,自然曉得內功對武功的重要,便如地基隻與樓房,所以先練心法。
隻是心法所進之語,望去簡單,卻不料練起來竟然大為不易。
幸虧可以相互參詳。
幸虧他們並不心急。
直到一個月後,兩人各自感到身輕如燕,內息澎湃。
「你想過沒有?」她問。
「想過什麼?」他一怔。
「一個月我們隻交合兩次。」
他突然想起。
然而一想之後,不覺大喜。
「啊!我……我好瞭。」
「不錯,你身上淫毒已去。」
「我真高興。」
「還應當為你功力增長高興。」
他孩子般抱住她。
她走到石壁前,伸出纖纖素掌,默運真氣,然後便漫不經心地折上石壁。
石壁未見異常。
但當手掌離開時,異常出現瞭。石壁上竟印下瞭她的掌印。
掌印十分清楚,便似用石刀雕就一般,但印記十分柔和,較之石刀,又顯得精致瞭許多。
慕容偉長先是驚,繼之是喜,接下突然鼓掌歡呼。
「偉長兄,你也該試試。」
他從未想過在石壁上留下掌印,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
一個月雖不算短,但對修習內功來說,卻無論如何不能說長。
能行嗎?依據常日裡的修習法門,默默讓真氣在周身流轉,然後凝於右掌,猛然間吐氣開聲,揮掌疾拍而下。
「轟」的一聲響,凸出石壁的那塊尖石竟然隨掌落地,直滾下許遠。
他先是一怔。
她已拍掌為他叫好。
「這……這是真的?」他幾乎不相信自己。
「男人不該懷疑。」她抓住他的手。
「我似在做夢。」
「一個美好的夢。」
突然間他抱起瞭她,展開身形,在谷中一陣猛跑。
掌法、指法,有許多地方相通,隻是出手方位、運氣法門少有差異。
掌法共有七招,每招又三個變化,合起來二十一式。
指法卻隻三招,但每招卻有七式,合起來共也是二十一式,但較之掌法又好練瞭許多。
掌法二十一式講究的是飄忽;指法二十一式註重靈動。
兩人各自獨練時,尚不覺這套掌法、指法是如何神奧,待到相互喂招時,方才覺出這兩套功夫委實是功參造化。掌出時,人尚在左,觸體時,人已右轉,忽焉在前,不知怎的卻已從後襲至,竟似掌是掌,人是人一般。
指法更為出奇,意念到處,真氣從指尖流出,破空有聲,隻須將手指適時點出便可傷敵於不知不覺之中。
尤其是掌法和指法交互使用,更顯威力奇大。
練掌法之前,兩人單憑內力,便可將石塊拍碎,石壁留痕。現在掌法沒有練成,自然要試上一試。
「我們便用這兩株松樹。」彩雲飛用手向左側指道。
「怎麼,要比?」慕容偉長登時便高興起來。
「各出五掌,各點五指。」
「我不會有意見的,但需下個賭註。」
「唔!」
「倘我輸瞭,我情願抱著你在谷中奔跑三圈,你呢?」
「世上可沒有大男人讓人傢女孩子抱著亂跑的。」
「什麼事也有第一次。」
「是不是你想讓我抱著你轉三圈!」
「如果你肯下這樣的賭註的話。」
「我本來要下這樣賭註的,但現在我改變主意瞭。」
「想怎樣?」
「如果我輸瞭,我情願為你做三件事。」
「好,很好。你可不許反悔。」
「大丈夫……」
「不行不行,你又不是大丈夫。」
「那就小女子一言,快馬一鞭。」
兩人大笑,擊掌為準。
慕容偉長先至左側松樹下,雙足立定,默運真氣。
彩雲飛便立在一旁,望著這位魁偉健壯、飄逸俊秀的男子,心中隱隱生出一股柔情,尤其那淵停嶽峙的氣度,更令她心為之動。
其實隻要是女人,都會心動。
突然間,慕容偉長雙足一點,身已掠起,空中一個轉身,耳聽「啪啪」五聲輕響,修長俊偉的身體已經立在地下。
他這裡方自立定,粗大松樹已一陣搖晃,「轟」地一聲折斷在地。
「好一個寒玉掌法。」彩雲飛拍手叫好。
「雲妹莫不已經認輸。」
「如果認輸怎樣?」
「那就為我辦三件事。」
「你先說是三件什麼事。」
「第一件,把你的身世講與我聽。」
「第二件呢?」
「二件、三件還未想出。」
「看來我必須贏。」
「為什麼?」
「因為第一件我便無法滿足你。」
「唔!」
「第二件,第三件想來也定不易做到。」
「但如果你真輸瞭呢?」
「那就真的滿足你。」
於是兩人來到右側松樹前。右側松樹和左側那株粗細一般。
彩雲飛立在樹前,默運內功,讓真氣在周身流動三周後,這才提聚右掌。
彷佛一位虔誠的信徒在默默祈禱,絲毫不見山雨欲來風漫樓。
但忽然間她的身體便已彈起,像一縷輕煙繞樹三圈。
未見她怎樣出手。
未聽到有何聲響。
當然,松樹還是那樣的松樹,一切和原來並無兩樣。
然而她卻含笑落地。
他望望她,再望松樹。
「你何以不出手?」他問。
「難道你未看見?」她反問。
「我見你轉瞭三圈。」
「我功力還是不行。」
「唔?」
「本來轉一圈便行,可我轉瞭三圈。」
「莫非你已拍出五掌,點出五指?」
「你懷疑?」
「我懷疑你是想有意輸給我。」
「難道我輸瞭?」
「這……這可怪瞭。難道你贏瞭?」
「毫無疑問,輸傢是你!」
「我?我是輸傢?」
「你就準備抱著我跑遍虎頭谷吧。」
慕容偉長發怔,但他好像突然明白瞭。
「哎呀,是不是……」
「什麼?」
「拍斷大的算輸,什麼也不顯的算贏?」
「也就是贏者算輸,輸者算贏,顛倒過來比?」
「對對,你是這個意思嗎?」
「那豈非是胡攪蠻纏!」
「這……這可令人不可解瞭。」
「偉長兄,你是假裝糊塗想賴帳不是?」
「愚兄賴帳賴別人的,對雲妹的帳什麼時候賴過?」
「那你幹嗎扮糊塗?」
「我這糊塗是真的,而非假扮的。」
「真的糊塗?」
「不錯!」
「果然糊塗?」
「是的。」
「你何不上前細細看看?」
慕容偉長走上前去,果然細細看看,然而他終究未曾看出什麼。
「這樹怎麼啦?」他用手輕拍樹身,仰頭上望。
便在此時,他怔住瞭。
這株剛才還生機勃勃的松樹,竟在這轉眼間變瞭。
松葉原來在冬天都不會凋零,但現在卻紛紛落下。
一轉眼,茂盛的松樹變成瞭一株枯樹,而且是光禿禿的枯樹。
他接住飄落的松葉。
松葉已幹,微微一捏便已粉碎。
他心中大奇,雙手扶住樹身。他不是在拍,而是在搖。
驀地裡,掌心傳來一縷寒氣。他怔住,並轉過身。
彩雲飛正笑望著他。
「雲妹,你贏瞭,果然是你贏瞭。」他忘情地抱起她,展開輕功,在谷中狂奔而去。口中兀自道:「這才是真正的寒玉神功。」
劍法、棍法、鞭法與掌法、指法又自不同。
不僅是有無兵器,關鍵是運氣方法。
當劍法、鞭法、棍法練瞭五天後,兩人才更深一步明白瞭習練內功心法的綱要,習練掌法、指法的綱要。
沒有深厚的內功,便不會有掌法和指法,沒有掌法和指法,劍、棍、鞭根本無法習練。
他們用的是樹枝。
一根樹枝在手,劍、棍、鞭三者皆備。
依照書中所載,劍、棍、鞭各五招,每招各三個變化,合起來,也無非僅隻十五式。
然而練起來,都著實不易。
單一個劍法的第二式,兩人便練瞭整整一個月。
明明該當刺左,但倘若左刺,氣息登時逆行。第三式便無論如何練不下去。
劍法第一招既無法順利通過,第二招,第三招,乃至第五招,自然也無法習練。
這天兩人練罷劍法,便即坐在大石上運氣調息。
「雲妹,你覺得怎樣?」
「什麼怎樣?」
「劍法唄。」
「但可能我們尚未找到訣竅。」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那麼怎樣才能找到呢?」
「要靠悟性。」
「看來我們悟性是不行瞭。」
「本來應當在師傅指點下去練,現在我們要無師自通,當然該難些瞭。」
「難,我不怕,我怕的是悟性低。倘若我知道自己不是練武的材料,我現在便罷手不練瞭。」
「如果你現在罷手不練,那你一定是悟性低啦。」
「為什麼?」
「不練自然便永遠不通,哪裡還能談得上悟性?」
「依你之見呢?」
「隻有練成,才能證明我們悟性很高。」
「可我們練不會。」
「很可能這一劍要三年才成,而我們才練瞭一個月,所以……」
慕容偉長突然住口。
「喂,你發什麼……」
彩雲飛也突然住口不語。
兩人四目,定定地望著在谷頂上空飛翔的一隻雄鷹。
雄鷹忽而似一葉浮萍飄在空中,一動不動。
然而突地,箭一般從空中紮下。兩人方欲發出驚呼,那雄鷹在觸到巖石的瞬間,忽又閃電般掠起。
有時上下急速升降,有時驀地裡左右橫向移動。
兩人一動不動,一眨不眨地望著空中的雄鷹。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直到雄鷹已遠遠飛去。
然而兩人還如石雕般一動不動。
突然間,兩人同時躍起。同聲大呼:「我想出來啦。」
「你先說。」慕容偉長道。
「不,你先講。」彩雲飛道。
「我們各自寫在地下。」
「好,你背過身去。」
於是兩人各自寫好。
然後兩人各自望向對方。
接下便是由衷地大笑。
原來兩人都在地下寫瞭四個字道:「順其自然。」
「是呀,我們又何需追求形似?」慕容偉長道。
「隻須順其自然。」彩雲飛已提起木棍。
彩雲飛提棍做瞭個起首式,之後向左一點,隨手向後一拉,自然而然施出瞭第二式、第三式。
一棍在手,風聲颯然,隨意揮灑,竟似行雲流水般施將出來。
劍法之後是棍法。
劍法通,棍法便也通。
劍、棍、鞭每類五招,每招三個變化,瞬間已將四十五式用完。
立在一旁觀望的慕容偉長,直瞧得心花怒放,意蕩神馳。滿眼所見,都是一道道白光,一朵朵劍花。
滿耳所聞,隻聽見風聲呼呼,攝人心魄。
直到彩雲飛收招立定,慕容偉長兀自呆呆站立。
「喂,偉長兄,怎樣?」「神功,果然是神功。」
「我自覺還有不到的地方。」
「自然是木棍上所生的寒氣不足。」
「正是。」
「那是火候問題。」
「隻需苦練,終會有成。」
說起來容易,直到峰頂上出現瞭冰雪,劍、棍、鞭三般武功方有小成。
但兩人並未忙著出谷,因為他們還有最後一個「陰陽功」未練。
「陰陽功」究竟有什麼妙處,他們無從知道,但陰陽功需男女互助,並且姿態變化非常,卻是很對兩人心事。
冬日該當天寒。但谷底不比地面,夏日陰涼,冬日溫暖。加以兩人已打下內功基礎,竟絲毫不懼寒冷。
兩人仍如進谷之初一般底把衣衫除去,赤條條一絲不掛。
他望望她,異彩流光,肌膚細嫩似乳酪,如凝脂。不由底大喜若狂。
她望望他,膀闊腰圓,虯肌糾結,說不盡的風流瀟灑,心中便也蕩起陣陣漣漪。
常日裡,他們相擁而眠,抵足而臥,差三隔五便要作愛一次。
現下陰陽功卻要兩人更徹底地包含對方。豈非正中下懷!
她坐在他的懷中。
他用有力的雙臂摟緊瞭她。
她的手反勾株他的脖頸。
他的手輕按上她的玉乳。
然後,他把自己粗壯的陰莖由她的身後插入她的陰道。
接下,兩人便似泥塑石雕般一動不動。
他想的是陰莖的溫熱,以及被陰唇夾住的快感,並讓快感遊走於周身各穴。
她想的是,陰莖進入陰道的麻癢,以及那消融般的舒服。
他的手在乳座上、乳頭上輕輕揉搓,點按,於是乳頭上產生的那股舒服便和陰道內產生的舒服交融,溝通,兩股快感沿周身經絡緩緩遊走。
快感使她陰道收縮,收縮的陰道一緊一松地握住陰莖。
於是他便也開始慢慢興奮。
血液在兩人身體中越來越快地流動。
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
終於,她身不由主地開始扭動。而他的雙手便也加快瞭對玉乳的撫弄。
她的扭動,他的撫弄,刺激著兩人興奮的加劇,性欲的高漲。
強烈的興奮,最終使兩人無法自控。
於是她便開始讓豐滿的玉臀一起一落,而那粗壯、長大的陰莖便開始一松一收,一抽一插。
「撲……撲……」
「吧唧……吧唧……」
兩人同時閉住雙眼,長長地呼吸,緩緩地吞吐,用心靈去體味人在人內,肉在肉中的快樂和那銷魂蝕骨的味道。
世界已隱沒不見,山谷已不復存在,連自身也已忘卻。心中所想意中所存,隻有那骨髓滲出,肌膚消融,靈魂漂浮的快感。
快感是緩緩升起的。
然而越升越烈,而且集中於胯下。
突然間,快感似山洪暴發,驚雷震空,在這一瞬間,兩人會突然暈去。
「哇……」
這一聲歡樂的長呼之後,一切便歸於平靜。
漸漸的,兩人又恢復瞭知覺。
但他們並未分開。
因為此時,才是最有效的習練機會。
他們靜默地坐著。
他的陰莖仍在她的體內,他的雙手仍抓著她的雙乳。
她則仍反抱瞭他的脖頸。頭靠在他堅實的胸部。
兩人做出深長的呼吸。
依照圖上所示范,有時他們躺著作愛;有時則邊行邊練,有時在洞中,有時在野外。還有幾次,則是攀到樹上。
他讀遍瞭她身體的每一部位。
她曾嘗過他身上的每一片肌膚。
他們的心已漸漸交融在一起。
他隻需一眨眼睛,她便會知其所想;她隻須一抬手,一投足,他便也會分毫不差地猜個正著。
「陰陽功」使他倆更親更近,幾幾乎要熔為一體。
而其後習練其他武功,竟然出人意外地省力。
他是隨意揮灑,出手無定式,但求意之所向,心之所思。
她呢,也是如此。
所以練的雖同是寒玉神功,但從招式上望去,卻竟然分毫不似。
但自練陰陽功後,盡管兩人招式不同,但一同揮舞時,卻又息息相通。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隻須一動,她便知其所指,而她也然。
尤其出人意外的是,兩人隻需合在一起,立時便寒氣逼人,冷風撲面。
但各人資質有別,悟性有異,愛好,興趣也不相同。
慕容偉長,對劍法、棍法體會較深。
而彩雲飛,則對鞭法有些偏愛。
終於,花落花又開,春去春又回.「寒玉神功」的練成,使兩人更急於離谷出世。
「我們一定會出去。」她仰望谷頂。
「你很自信。」他表示贊同。
「你呢,有沒有信心?」她問。
「我們一定能出去。」他語氣堅定。
「為什麼?」
「因為我們有信心。而世上的任何事情,決無法擋住有信心的人。」
「為瞭我們的信心,今晚我們要好好享受一番。」她笑瞭,如盛開的玫瑰。
他也笑瞭,因為他知道今晚又要吃魚。
兩人的目光不一而同註視著永不幹涸的小溪。
「咦!那是什麼?」彩雲飛忽然驚奇地指著水中一處道。
慕容偉長順她的手指望去,也是心頭一震。
水中竟然出現一條他們從未見過的怪魚。
怪魚體型側扁,背部呈褐色,鰭為灰褐色,魚鱗既小又圓,尾鰭分成兩叉,在水中搖搖擺擺,勝似閑庭信步。
「快,捕住它。」他大叫。
「能吃嗎?」
「先看看再說。」
他聲發手轉,木棍點處,尖尖的木棍正好插上魚身,微一用力,已將怪魚挑出水面。
「這是獅魚。」彩雲飛奇道。
「獅魚?你怎會斷定?」他也奇道。
「因為我們宮中養過。」
「宮,什麼宮?」
他第一次聽她提到自己的住處。
「我們隻談魚。」她轉過話題道:「隻是我們未能養活它。」
「為什麼?」
「這魚是生活在海水中的。」
慕容偉長怔住。海中的魚怎會遊到山谷之中!
「我瞧你一定是記錯瞭,或者是認錯瞭魚的種類。」
「我會認錯你嗎?」彩雲飛突然問。
「當然不會。」慕容偉長大奇。
「那我便不會認錯獅魚。」
「魚不是我,我也非魚。」
「但我認識此魚比認識你還準確。」
「按說我應當相信你。」
「你也知道我講的話都很可靠。」
「可我實在無法明白,海中的獅魚怎會遊到我們谷中?」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所以我說這不是獅魚。」
「你如此堅持自己意見,連我都要懷疑自己瞭。」
「勇於懷疑自己的人,是可敬的人。」
「不懷疑自己的人,也未必不可敬。」
「問題不在這裡。」他忽然詭秘地一笑。
「在哪裡?」她問。
「關鍵在於能否下肚?」
她回身抓來一個蘋果,還是他們頭年存下的。
「這野果能吃嗎?」她問。
「我們平日不就是用它充饑的嗎?當然能吃。」
「那麼這獅魚也一定能吃。」
他隻微微搖搖頭,苦笑道:「在這個時候,一個聰明的男人……」
「怎樣?」
「就是要聽女人的吩咐。」
她也笑瞭,道:「願你是個聰明的男人。」
「我永遠都是聰明的。」
「在所有女孩子面前?」
「不,隻在你面前。」
魚肉不但好吃,而且非常好吃。
既然享瞭口舌之福,自也不會忘記肉體之福。
在洞中,他倆破例燃起一堆火,不是為取暖,是為瞭照明。
兩人除去衣衫,相向側臥在用樹皮紮成的草簾上。
他的手在她滑如凝脂的背上反覆摩挲。
她的手在他小腹上輕輕點按。
火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玉面暈紅,嬌羞萬態。
他不由自主地由愛而憐,由憐而抱緊瞭她。
軟玉溫香抱滿懷,心醉神馳,意亂情迷。
他每天晚上摟著她進入夢鄉;她也隻有在他的懷中才能安然入睡。
每過一天,他對她的情意便又深瞭一分;而她對他也更為依戀。
他把身體向下少移,這樣便可吞住她的玉乳。
口中含一個,手中揉一個。心中便會春情無限。
她的柔若無骨的小手適時抓住他的陰莖。
「唔哇……」
「好肥壯嘿。」
「會把你的小洞洞塞滿。」
「不不,柔永遠可以克剛。」
「陰永遠可以勝陽。」
「咯咯……」她一陣嬌笑。
幾乎同時,兩人的下身緊緊貼在一起。
他把雙腿並攏,隻將小腹凸出。
於是肉棒挺得筆直。
她則抬起一條玉腿,把陰戶打開。
於是提供瞭方便。他微一用力。
「哎喲……」
「怎樣?」
「好粗大,慢……」
「隻進去一個龜頭。」
「好,麻癢……」
「再進點?」
「對,慢慢進嘛……」
「進三成啦……」
「唔……」
「進一半啦……」
「停……停一會兒。」
於是四片嘴唇對上瞭嘴唇,柔熱、滑膩,舌尖相互探入對方口內,攪拌、吸吮。
「撲哧……」
「吧……」
「我……我要全進……」
「好,來猛的。」
他猛地一抖下身。
「撲哧……」
「哎呀……頂……頂花心兒啦……」
「痛快……痛快……」
「待會兒讓你消魂蝕骨。」
「我真感謝你那小洞。」
「唔……」
「妙不可言,溫潤柔嫩……」
「要不是你那肉棒堅挺有力,粗壯肥大,小穴還不會這樣好玩呢。」
她摟住他的腰。
他抱住她的雪臀玉股。
兩人一齊用力擠迫對方。
「撲哧……」
「吧唧……」
「啪……啪……」
忽然,他感到她的雙臀已經用力,同時下身不停擺動。
而她也感到他在用力按住自己的玉臀。肉棒在小穴中不安地攪動。
呼吸已變得急促。
雙目已微微閉攏。汗絲如漿。
驀然間,兩人同時大叫。
「哇……」
她的陰唇緊緊夾住瞭玉棒。
他的陰莖已噴出瞭火熱的巖漿。
第二天醒來時,他翻身一抱竟然抱一空。
本該在身側的彩雲飛已經不見。
奔出洞口,他便發現瞭她。
她正坐在溪邊發呆。
「雲妹,你在做什麼?」慕容偉長傍著彩雲飛坐下道。
「我在想獅魚。」彩雲飛道。
「獅魚怎麼瞭?」
「獅魚不該來這谷內溪水中。」
「本來不是獅魚。」
「除非我不是我,你不是你。」
他未出聲。
女人有時是不可理喻的。
慕容偉長略一回憶,立即便發現瞭幾處異常。
「還有鯉魚、魷魚、黃鱔……」
「有的不該在這裡出現,但卻出現瞭。」
「有的原本出現,現下又不見瞭。」
「你聯想到什麼?」
「對,這溪水一定與外界相通,而非僅靠山上的流泉。」
「所以我們該去源頭看看。」
「我早該發現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
「莫不你原來以為我是傻瓜?」
「我原來以為你是個快要趕上我的一個小傻瓜。」
「傻瓜有時能辦大事。」
「一切全無定則。」
「有無定則,倒在其次,現在要緊的是由我去探明源頭。」
「你自認水性比我好!」
「我自認比你義務大。」
他口中說著,已除去衣衫。
她俏立岸邊,為他掠陣。
他沉入水底。
她的心也沉入水底。
如果水底也沒有通道,出谷的希望將會更加渺茫。
半盞茶,一盞茶,水面一動,慕容偉長魚一般躍上瞭水面。
「怎樣?」
「好深。」
「水流……」
「沖力極大。」
「那就對瞭。」她又驚又喜。
「什麼對瞭?」
「一定有一個洞,水從洞中流出,故此沖力奇大。」
「你果然冰雪聰明。水下確有一洞。」
「但人到不瞭洞前?」
「更不要說鉆到外邊去。」
她沉默瞭。他鉆不過去,她便也鉆不過去。
但不論是否鉆得過去,希望總是出現瞭。
希望最會成為動力,希望最多給人鼓舞,人總不就是憑借希望之船,一次次揚帆到達目的地嗎?「我再去試試。」慕容偉長道。
「我們應當好好想一想。」彩雲飛道。
「想什麼?」
「什麼都想。」
他未反駁,她的話往往總是對的。
花草飄香,谷中的春季也是迷人的。
望著谷口藍盈盈的天。
望望四周綠染的峰壁。
望望身旁的心上人。
兩人都在想,都什麼也未想。
「哎呀有啦!」慕容偉長突然大叫。
「是呀,為什麼不從下遊試試?」彩雲飛眼睛一亮。
「原來你也想到瞭。」
「男人能想到的,女人也會想到。」彩雲飛不無得意道。
「女人能想到的,男人便未必會想到。」慕容偉長由衷地道。
「男人不該討好女人。」她說。
「除非男人不愛女人。」他說。
「我本來該惱你,可硬是惱不上來。」
「愛聽好話,是人的天性。」
她未再說,因為他們已來到瞭溪尾。
他又一次沉下去。
她再一次立在岸上。
半盞茶,一盞茶。
已過去瞭一頓飯功夫。
又過瞭半個時辰。
但慕容偉長卻不見返回。
天色已經暗下。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整整一夜,她都是在溪邊度過的。
整整一夜,她未曾合眼。
出瞭事?遇瞭難?她開始後悔不該讓他獨自探險。
如此沖力甚強的溪流,焉知它不是一直在地下石洞中流過!
人閉住呼吸的時間,畢竟是有限的。
她不敢想下去瞭。
夜涼如水,山風吹在她的身上,黃色長衫輕輕飛舞。
她第一次感到孤單。
第一次感到寂寞。
第一次感到生命的無趣。
第一次想到瞭死。
花一樣的年齡,花一樣的容貌,花一樣的前程,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
一個夜晚,讓她經歷瞭整整一個人生。
一個夜晚,給她領悟瞭過去未來。
她已不再有生的歡樂,死的悲哀。
沒有人能體會她心靈深處的痛苦。
自然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跳水自殺。
想活的人往往不好活,想死的人也未必便能死。她跳下去,強大的水流推著她的身體。她隻覺眼前一黑,身體便已進入石洞。
當她突然間感到眼前一亮時,她的身體已到瞭個寬大的湖水中。
眼睛一亮的同時,心中也是一亮,微一用力,早已遊到岸邊。
她已出瞭山谷,置身在谷外。
然而在驚喜的同時,她仍感到寂寞。
因為她失去瞭他。
陽光正燦爛。
春風正和熙。
但她的心一片黑暗,一片寒冷。
「偉——長——兄——」
她運內力遠遠喊出,她寄希望能把他喚來。
但她失望瞭。
她已用盡瞭力氣。
她已嘶啞瞭喉嚨。
她已委頓在湖邊。
但她還清醒。
既然不見他的屍身,那他一定活著。
既然他不在此,自己便應找到他。
即使是天涯海角,即使是海枯石爛,她也一定要找到他。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彩雲飛心細如發,她當然發現谷中小溪溪尾可出谷,但卻不能入谷。
入谷需從上遊才行。
在她出谷的同時,慕容偉長卻從上遊進入瞭谷中。
尤其出他意外的是,她用叫聲招來瞭她不想招到的人。
「彩姑娘。」
她聞聲望去,一見之下,隻驚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