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傲霜在外面偷聽到她兒子鐵雲野喊蘇幕白為師父,再聯想到鐵雲野那進步的遠遠超越常人的輕功,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十有八九是練瞭那‘葵花寶典’上的功夫。
想到這裡鐵傲霜腦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暈眩,鐵雲野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對他可是抱有很大的期望,還盼著他能夠光宗耀祖、顯耀門庭呢,可如今是一旦練起瞭這‘葵花寶典’,一切都成為泡影,而且最嚴重的是從此鐵傢斷子絕孫,宗脈至此而絕,這個蘇幕白真是害人不淺啊。
這時又聽鐵雲野說道:“師父,徒兒想知道如何才能像您一樣做到料事如神呢?”
蘇幕白說道:“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瞭,為師看現在還有些時間,就把如何算出金戈正在閉關練功的經過給你講一講,你就會明白其中的奧妙所在,但能否真的做到就看你自己的能力瞭。”
蘇幕白那天逃離福州城,雖然身受重傷讓他心中忿恨難平,但他經四大高手的聯手一擊,能夠不死已是萬幸。蘇幕白所受的內傷著實不輕,他不得不抓緊時間來治療自己的傷勢,因而才暫時放下報復之心。
蘇幕白出瞭福州城,找到一個隱蔽之所,運功調息瞭一番,算是暫時壓住瞭體內的傷勢,但他發現自己的傷勢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而隻靠自己一個人默默地修煉療傷,即使到瞭明年無法治好。於是蘇幕白把目光又投向江湖之上,他隻是稍加打聽,就知道瞭在青州城‘天楓堂’住有號稱無藥神醫的向華農,而且他專治體內經脈的問題,蘇幕白也是所受的傷正是經脈受創所至。
但是蘇幕白又聽說向華農本身並沒有練過武功,因此對於他能治好自己也抱著懷疑的態度,而且他也知道,嚴君山、鐵傲霜等人絕不會放過自己,因此自己不能輕易暴露行蹤,於是他決定找一個武林高手做探路石,先把那名高手打成和自己差不多的傷勢,看看向華農是否能夠醫治,然後再決定自己是否找向華農治療自己的傷勢。
華山派的王子淵剛巧經過青州城,從而不幸成瞭蘇幕白的探路之物,蘇幕白雖然已經身受重傷,武功隻能發揮平常的五成,但對付距絕頂高手還有一段距離的王子淵仍是遊刃有餘,並沒費多大的力氣,就讓他身受重傷。
蘇幕白暗中觀察著向華農對王子淵的救治過程,發現向華農雖然有些手段,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但仍然難以從根本上隻好王子淵的傷勢,那麼他對於自己的傷勢也就沒有什麼大的幫助。後來發現王子淵被送上華山,蘇幕白心想華山派乃名門大派,源遠流長,說不定會有什麼療傷密法。於是他也暗中跟來華山,但結果卻又是大失所望,因為他看到華山派掌門商桐察看瞭王子淵的傷勢後,也同樣是愁眉不展、毫無辦法。
正當蘇幕白想要離開華山、再想其它辦法時,卻正好看見‘鐵馬莊’的馬行空帶著‘九葉芝蘭’來到華山,為那‘金童’金蔚雲提親。
蘇幕白見此不禁大喜,他博覽群書,可是深知‘九葉芝蘭’的功效,自己隻要服下它,傷勢就會立即痊愈,如果不是當時顧及商桐的武功,立刻就要下手搶奪。要知道以蘇幕白的高明眼光,早已看出華山掌門商桐的武功之高,並不比自己遜色多少,即使自己沒有受傷,想要勝他也非容易,如今自己身受重傷,沒準還真不是他的對手,此時貿然出擊,極有可能映瞭那句老話瞭——就是‘偷雞不成反失把米’,以蘇幕白的智慧和謹慎,當然不能不考慮這一點。
權衡瞭一番利益得失,蘇幕白並沒有鹵莽出手,而是仍然再暗中觀察,以他那堪稱絕世的輕功,到是沒有被華山派發現的可能。通過觀察,蘇幕白卻是另有發現,他發現馬行空帶來的‘九葉芝蘭’並不是完全的,他隻帶來的‘九葉芝蘭’的枝葉部分,而其中菁華部分的根部並沒有帶來。
蘇幕白作為‘花間道’的傳人,可謂博覽群書、學識淵博之極,他知道‘九葉芝蘭’的根部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它不僅有療傷的功能,而且能夠起到鎮定心神的妙用,是修煉高深內功時防止走火入魔的最佳之物。但它也同枝葉部分一樣,有一定的時效性,過瞭一定期限就會自然失效。
蘇幕白想到,馬行空既然沒有把根部帶來,那就表示‘鐵馬莊’裡一定有人正在修煉高深武功,而有資格用到‘九葉芝蘭之根’的隻有金傢之人瞭,眼下既然在華山派並沒有機會得到‘九葉芝蘭’,那就把目標放在‘鐵馬莊’上,而且服用‘芝蘭’的菁華部分說不定會使自己的武功再做突破。
蘇幕白隨馬行空後又離開華山,前往‘鐵馬莊’,卻在半路上遇到瞭離傢出走的鐵雲野。鐵雲野近來接連受到打擊,身體的不舉已經讓他有生不如死的感覺,而他的母親竟然會和我搞在一起,更讓他抬不起頭來。
鐵雲野經過瞭一番痛苦的抉擇,終於做出瞭出走的決定,他出走的目的當然是練成高深武功,然後當然是找我報仇瞭,我可是他目前最恨的人,雖然我自問並沒有得罪他。
蘇幕白的絕世武功早已讓他羨慕不以,他也知道練成那種武功的代價是什麼,但是仇恨之火令他對高深武功有著非常迫切的追求之心,而蘇幕白的武功之高是他親眼所見的,再加上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也不知道有無治愈的指望,當他不舉之初,也沒少求醫問藥,可是卻沒有任何效果,此時不免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心裡,兩下綜合,令鐵雲野自然就產生瞭向蘇幕白的拜師之心,而受傷的蘇幕白也正需有一個人跑腿兒,於是二人到是沒費什麼波折、一拍即合,成瞭一對師徒。
二人來到‘鐵馬莊’後,蘇幕白也發現這裡高手眾多、實力竟然一點也不比華山派差,當下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命鐵雲野來回打探消息,等到婚禮之日,‘鐵馬莊’必亂,那時再采取盜寶行動。
鐵傲霜聽蘇幕白說到這裡,總算明白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整個事件竟然都有蘇幕白參與其中,而且他還應該算是幕後的總策劃,隻是到現在為止,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他這個人的存在而已。
對於鐵傲霜來講,她和蘇幕白真是舊恨未消,又添新仇,她真想立刻就沖進去,和蘇幕白分個你死我活,但理智讓她制止瞭自己的沖動,自己能否戰勝受傷的蘇幕白暫且不說,就是我的情況尚未明瞭、鐵雲野還需拯救,就讓她不得不多加考慮自己的行動,自己的一時沖動,可是受到傷害可就不止是自己一人瞭。
這時又聽蘇幕白說道:“徒兒可曾看出,為師推斷的結果雖然看似簡單,但其中所包涵的東西卻絕不簡單,為師舉的這個例子你就應該可以看出,武功、經驗、智慧、學識四者都包涵在其中,而且是缺一不可。”
鐵雲野聽後半天無言,到是鐵傲霜在外面則暗暗點頭,對蘇幕白所言深表贊同,心想蘇幕白教徒弟的本事卻是超過自己不少,如果不是他的武功太以的邪門,兒子鐵雲野能夠拜他為師也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幕白又說道:“徒兒你現在也不要多想,隻要你跟著為師勤學苦練,這些今後都不難做到,你的師兄呂嘉就已經得我真傳,而你的資質並不比他差,相信也一定會做到。我看時間也差不多瞭,我們師徒也準備、準備,開始行動吧,別讓金戈那老兒真的把‘九葉芝蘭’給吃下去瞭,那為師可是要兩頭落空。”
鐵傲霜聽到這裡,知道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聽的瞭,而把這些消息告訴我才是當務之急。於是她小心退出那幢房子,首先回到慕容琬那裡,發現我們已經不再,又開始尋找,終於在這個院落外看到瞭慕容琬,並立刻帶著她進入院裡,而後一直到現在。
我聽鐵傲霜說完後,不由得走到她的身邊,握住瞭她的雙手,我知道鐵雲野的事情對她打擊一定很大,但我也不知應該如何去安慰她才好,我不能這樣對她說吧:姐姐你不用傷心,我們以後可以再生孩子,而且一定會比現在這個鐵雲野強百倍不止。
雖然不能這樣說,但說實話我心裡還確實是這樣想的。
鐵門的方向突然傳來瞭幾聲悶響,我和鐵傲霜對望瞭一眼,我們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瞭一絲恐懼。
蘇幕白已經到瞭,並且發現瞭這裡,那已經被我削斷的門閂是擋不瞭蘇幕白多久的。一旦蘇幕白攻進來,我們大傢立刻就成瞭待宰的羔羊。
我們現在雖然有六個人,但和蘇幕白相鬥,武功能夠派上用處的卻隻有鐵傲霜、雲西茜二人而已,而且其中雲西茜還處在昏迷之中,尚需別人照顧,慕容琬雖然清醒,可是她的武功比我還要差上很多,根本無法對蘇幕白造成任何困擾。
‘當啷’一聲從門邊傳來,我知道蘇幕白已經攻破瞭鐵門,我們連忙把昏迷的三人抱起,並放在墻邊,慕容琬也被我退到身後,我和鐵傲霜站在她們身前,全神戒備、等待著蘇幕白的來臨。
片刻之後,蘇幕白和鐵雲野終於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中,蘇幕白仍然是一身文士打扮,面色稍有一點蒼白,鐵雲野則顯得比離開時精神瞭許多,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那時的他可算是天下最衰的人瞭,沒有一件事順心,精神當然要差許多。
蘇幕白和鐵雲野看到我們也是一愣,蘇幕白一笑說道:“原來竟有老朋友已經捷足先登瞭,你們到也算是消息靈通、神通廣大,江湖有規矩,‘見面分一半’,鐵師姐不會不知,可是看你們現在的樣子,難道你們是想壞瞭江湖規矩,獨吞‘芝蘭之根’不成。”
鐵傲霜沒有理會蘇幕白,而是向著鐵雲野說道:“雲野,你快離開那個惡魔,到娘的身邊來,娘已經找你好久瞭。”
鐵雲野好像沒有聽到鐵傲霜的喊聲似的,隻是狠狠地盯著我,眼睛裡的仇恨之火更是越燃越烈,我看著他都不免有些擔心,真怕他就此燒壞瞭自己的腦子,令我不好向傲霜交待。
對我的憎恨令鐵雲野無法控制自己,隻見他大喊一聲“小賊,拿命來!”後,就向我沖來,來勢竟然奇快,我隻堪堪舉刀護住胸前,擋住他的突然一擊。可是鐵雲野並不因此稍停,緊隨其後的攻勢竟是一浪高過一浪,我雖有寶刀在手,可是不但沒有還手之力,而且隨時都有落敗受傷的可能。
我不得不承認,‘葵花寶典’不愧是邪門寶典,卻是非同一般,當初看到蘇幕白,雖然武功絕世,但我由於不知他原來武功究竟怎樣,因此體會還不深。可是鐵雲野的武功底細我卻深知,他的功力還要弱我一籌,而且不耐久戰,後來我的武功又屢有突破,更是把他遠遠拋在後面,因此才讓他在我的面前始終抬不起頭來,也才有瞭離傢之舉。
可是現在卻反過來瞭,他最多也隻不過練瞭一個多月、兩個月不到的‘葵花寶典’,雖然功力並沒有太大的長勁,但他的輕功已經遠遠超越我瞭,而且就這一項已經足以讓我無法翻身瞭。
鐵傲霜在旁邊看到我和她兒子相鬥,更是連痛帶急,不知如何是好,如今看到我已經危在旦夕,隻好先幫我擋住她兒子的進攻。
可是就在她剛想出手的時候,就聽蘇幕白在一旁說道:“鐵師姐,難道你想幫助外人對付自己的兒子不成,嘿嘿,師姐你雖然戀奸情熱,不在乎自己的兒子,可是我卻不能允許有人欺負我的弟子,看招。”
話音剛落,蘇幕白那鬼魅般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鐵傲霜的身邊,鐵傲霜隻好拋開一切,專心應付起他來。任誰對上蘇幕白,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否則你恐怕連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鐵傲霜對上蘇幕白,和我的情況如出一轍,也同樣是沒有還手之力,形勢可說岌岌可危,鐵雲野也發現瞭他母親那邊的情況,對著蘇幕白說道:“請師父手下留情,不要傷瞭我母親。”
如此看來,鐵雲野雖然練瞭邪功,但顯然還沒有完全失去人性,仍然知道保護自己的母親不受傷害,尚有點挽救價值。
蘇幕白接過鐵雲野話頭,說道:“徒兒放心,你母親雖然無情,但我們師徒卻又怎能無義,但稍為教訓一下,看來是免不瞭的瞭,徒兒你可不能怪我噢。”
鐵雲野回答說道:“隻求師父出手輕些,徒兒感激不盡。”
蘇幕白師徒嘴上還在互相調侃,可是手上卻毫不含糊,就在我和鐵傲霜快要支持不住之時,我身後一直緊閉著的兩扇門之一,那左邊的門突然間打開瞭,與此同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裡面走瞭出來。突來的變故讓蘇幕白師徒也不由得停下瞭手腳,我和鐵傲霜這才得以喘瞭口氣。
我借著廳裡的長明燈的光亮,打量著出現的這個人,仔細一看面貌就知道他一定是‘鐵馬莊’莊主金戈,因為金蔚雲和他竟有八成相似,隻是和金蔚雲相比,這人的身上多瞭一份高手的氣度和不怒自威的領袖氣質,隻不過他現在臉上映滿瞭不健康的緋紅色,看起來不那麼自然。
隻聽金戈說道:“你們都是些什麼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誰給本座解釋一下。”
果然不愧是父子,金戈的這幾句話,竟和他兒子金蔚雲剛剛問我的話大同小異。
我立刻開口回答說道:“金前輩明察,我們也是迫不得已,被人追趕到這裡的,如今‘鐵馬莊’已經發生變故,尊夫人也被人所傷,我們也是保護她才來到這裡。”
金戈聽我說完馬上轉身,他立刻看到雲西茜臉色蒼白地靠墻坐在地上,兒媳慕容琬正站在夫人的旁邊。
這時金戈的臉上更是紅雲又濃瞭幾分,看起來有些恐怖。他剛要向雲西茜走去,這時蘇幕白突然說道:“金兄練功被驚擾,強行破關而出,一定受傷不輕吧,不知那‘芝蘭之根’可曾用掉,不過看兄臺臉色,我猜應該還沒有來得及服用吧,小生請問,不知兄臺可否將‘芝蘭’割愛。”
金戈聞蘇幕白之言,身體不由得一僵,重新轉過身來,看著蘇幕白說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真是好眼力、好見識,不過本座看先生的內傷也是不輕,難道先生竟是專程為‘芝蘭之根’而來,那麼先生恐怕要失望瞭,因為本座並沒有轉讓的意思。”
蘇幕白一聲長笑,說道:“難道強行破關的兄臺,竟還有一戰之力不成,既然如此,就讓小生和兄臺一戰,來確定‘芝蘭’的歸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