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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情衷迷眼

  瀾海電視塔,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築物。本來作為電視信號傳輸的用途,隨著衛星技術的發展,慢慢的被取代瞭。倒是它的空中旋轉餐廳成瞭員工們賴以生存的主業。

  從這裡鳥瞰下去,整個瀾海城盡收眼底,城中心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就像一個個閃光的玻璃盒子,周邊都是不高的居民樓,偶爾一棟凸出的高層,鶴立雞群在其中。

  樓群之間被整齊的街道分割開來,街道上流動著大大小小的車輛,它們金屬的外殼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城市的水泥河道裡流淌著這些鋼鐵的洪流。

  在這高高在上的旋轉餐廳裡,厚厚的玻璃把冷風隔在外面,初冬的陽光透過弧形的落地窗,撒在大廳裡,映的滿屋金光燦燦的。可我的心裡卻是鬱悶到瞭極點,鬱藍庭那個王八蛋和我親熱完就去找法國女人開心,氣死我瞭。本想打電話找少羽哥出來訴苦,可一向守時的他在答應我之後,第一次放瞭我的鴿子。

  約好十二點在這見面,現在都二點瞭,他卻連個人影都沒有,電話也莫名其妙的無法接通。已經涼透的瞭紅茶被我用勺子快速攪出打轉的漩渦。我望著大廳的電梯出口,要是少羽哥這時能出現在那裡多好啊。

  就在我百無聊賴,心情煩悶的時候,發現對面桌上有個男人正對著我微笑。雖然他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油亮的長發整齊的梳在腦後,還有幾分面熟,但是我絲毫不想搭理他,把頭別向窗外。

  幾分後,一個聲音突然在我身邊響起,“小姐我可以坐這裡嗎?”那個男人自己走瞭過來,臉上滿是笑容,指著我對面空座問道。

  又是來搭訕的蒼蠅,如果是心情好的時候,我還會有禮貌的應付幾句,可現在完全沒那個心情,被討厭的鬱藍庭騙,又被疼愛我的少羽哥放鴿子,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壞到瞭極點。看瞭他一眼,低頭冷冰冰的說道,“這裡沒人,但是我不希望你坐。”

  他信手拉開椅子,說道:“小姐說話真的很直接,你平常都是這麼不給人留情面的嗎?”說完坐下瞭下來,還招手示意,讓服務生把他的茶杯端過來。

  看著他眼中那自得的眼神,真是氣死我瞭。今天還真是夠倒黴的,遇到這些多不順心的事情。算瞭,看來少羽哥也是等不到,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就在我起身的時候,那男人急忙叫住我,“小姐,可以聽我把話說完嗎?”

  拉瞭拉下有些褶皺的衣服,眼睛瞥瞭他一眼,但是腳下步伐絲毫沒有減慢,這個傢夥在後面加大嗓音接著說,“反正你等的人暫時也沒有回信,我們就不能聊一下嗎?難道美女都是目中無人的?我們可是有一面之緣啊。”

  回頭看他一眼,這個男人是有點眼熟,好像在那裡見過,看我回頭,他囉嗦個不停,“最起碼讓我把話解釋清楚吧,我相信像您這樣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姐也不希望看到我一直頂著一個隨意搭訕的色狼的尷尬身份坐在這裡吧。”

  “你就是一個隨意搭訕的色狼。”我在心底暗罵,今天已經很煩瞭,還有隻蒼蠅在我耳邊嗡嗡亂叫,不理他繼續走向電梯口。

  突然,我背後傳來他很大聲的喊話,“你就這樣急著去與那個第三者見面,卻不肯給我哪怕是幾分鐘來解釋嗎?”聲音大到整個餐廳裡的人都能聽到。

  可能是周日的關系,旋轉餐廳裡的人並不算少,經他怎麼大聲一嚷嚷,全餐廳人都看瞭過來,連忙碌的服務生都不時用餘光打量我們。包含著好奇、驚異和鄙夷的眾多目光都圍繞著我,我感到自己真是百口難辯,如果現在否認恐怕都會有人相信吧。

  真想一走瞭之,可那樣就坐實瞭他的謊言,而且這種厚顏無恥的傢夥一定會繼續編造謊言來詆毀我的名聲。

  這一刻,我的眼光能殺人的話,足夠他死一百次瞭。我轉回身,站在桌邊冷冷的看著這隻過分的蒼蠅。

  他低聲道:“謝謝小姐,你沒有讓我徹底顏面掃地,不過你最好看看周圍的那些人,如果你一直就這樣站著,他們肯定還會胡思亂想的,還是先坐下來吧。也許他們現在都伸長瞭耳朵想聽聽咱們在說些什麼呢。”

  雖然不想坐下來,但是用膝蓋想也知道他說的沒錯,大廳至少有一半的人在偷瞟著這裡,像是在看免費的八點檔肥皂劇。我慢慢的拉開椅子,坐回原位。眼睛狠狠的瞪著他,看看他能吐出什麼象牙來,搭訕的蒼蠅我遇多瞭,這麼討厭的還是第一隻。

  他喝瞭口茶,有些尷尬地說:“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這樣盯著,我很慶幸這裡是茶館而不是西餐廳。”

  這種人居然也會“尷尬”,真是奇怪,本來想要諷刺他幾句,可又不想被周圍的人看笑話,於是冷笑道,“這裡不是茶館也不是西餐廳,隻是個旋轉地觀景臺。如果你要說的隻有這些,我聽好瞭,再見。”

  他把茶杯放下,說道,“看起來你對人真的很不友善,以你這樣的脾氣做你丈夫的人肯定很辛苦。其實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輕易向你搭訕,可惜這是我的職責所在,現在我也是騎虎難下瞭,如果你真的堅持要走我不保證為瞭維護自己的面子我會做出什麼其他更容易產生誤解的舉動來。”

  隨後就輕描淡寫地道:“或許我會哭著抱住你的腿請求你的原諒,並懇求你不要拋下我和咱們的孩子。”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一字一句的咬牙說道,我絕對相信他能幹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來。“不會是來推銷什麼保險的吧,我沒興趣。還有,你憑什麼說我結婚瞭,我丈夫怎樣關你什麼事。”

  我忍耐著用桌上的餐具去砸他的腦袋的沖動,“你馬上說出你的目的,要不就是叫警察我也要擺脫你。”

  “我搭訕過的女人少說也有幾十人瞭,你真的是最特別的一個。”他隨後例行公事的說道:“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風翔傳播公司的經理,我看你有出眾的外貌和特別的氣質,想要問問你有沒有興趣來拍個廣告。”

  隨著他的話語,我的腦中突然想起瞭那個被我刮壞車子的人,榮,榮什麼來著,好像是和水有關的名字。我冷冰冰的說道,“對不起,我沒興趣,這點早就和你說過瞭,你要是再糾纏我,我就叫保安瞭。”

  榮淼絲毫沒有受我話的影響,繼續道:“這點從你剛才的表現我早就看出來瞭,以你這樣的性格自然看不上我們這種人,其實剛才我的本意也不過是打個招呼,可誰知你這樣讓我下不瞭臺。”

  什麼意思,說的我象潑婦似的,不過上次的確是我不小心弄壞瞭他的車子。語氣也不由的放緩,“榮先生要是先讓我賠你的車子,我現在就可以賠償你,其餘的我沒有興趣。”

  他擺瞭擺手,做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你應該不用質疑我的善意,關於我的車子被刮壞的事我可一句也沒提過,說真的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有心想要拉你去拍廣告,可是現在讓我更加感到好奇的確是你這個人。”

  我很想不淑女的翻個白眼,最後還是忍住瞭,說道,“我現在沒有聊天的心情,也沒有興趣對陌生人做自我介紹。”

  “我知道我今天的出現很冒昧,也很唐突,我實在不該選在你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出現,我為我剛才的魯莽和不小心對你造成的誤會表示歉意。”

  說完站起身來大聲地道:“各位,我想澄清一個誤會,我和這位小姐其實並沒有什麼關系,剛剛隻是因為我向她搭訕未遂我為瞭挽回自己的面子,隻好那樣說,現在我當著所有人向這位小姐道歉,並希望她可以接受的我真摯的歉意,並可以讓我請她喝一杯茶以示歉意。”

  他突然的舉動讓我哭笑不得,第一次親身體會到瞭什麼是哭笑不得,不由的被他弄得笑瞭出來。我放松握著的手袋,後靠在坐椅的背上,一旁的服務生幫我換瞭杯新茶。

  榮淼松瞭松領帶,長出一口氣道:“我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非這麼大的力氣才能與一個人坐下來交談,難道我這個人看起來真的就讓你覺得這樣反感?以致即使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肯和我多說一句話?”

  我喝瞭口新送來的紅茶,嘗瞭下味道,然後夾瞭塊方糖放在進杯子裡,不打算回應他的問話。

  他不以為意,接著說道,“我能問個問題嗎?”

  我抬頭看瞭他一眼,用小匙慢慢的攪動清香的茶湯。

  榮淼緩緩的說出瞭他的問題,“剛剛我雖然是信口胡說,可是我還是可以看出你等的人應該不是你的男朋友或丈夫,我很想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

  聽到他的問題,我不由的一驚,好像自己的心情突然被人看破,低垂的眼簾猛地挑起,直視他的眼睛,他怎麼知道我是在等少羽哥?從他露出的笑意,我明白自己的動作讓他發現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看樣子我猜對瞭。”他得意的說著。

  “那又怎樣?”我有些惱羞成怒,氣他,更氣我自己。不僅是心事被他看出來,而且還很白癡的把所有的想法都掛在臉上。

  “不怎樣,我隻是好奇什麼樣的男人擁有如此大的魅力,以致你這樣迷人又氣質獨特性格倔強的小姐可以如此著迷,甘心為他背叛另一個對自己同樣重要的人。”

  “不要胡說八道,什麼甘心背叛,你知道什麼?”我不禁脫口而出。被這傢夥亂猜讓人不由的火大,雖然我和少羽哥是清白的,但還是很不甘心被人冤枉。可現在的解釋等於越描越黑瞭。

  我喝瞭口茶,穩定瞭下心情,說道,“我隻是在等自己的一個好朋友而已,你不要亂講。”

  “好朋友,嗯。”他戲謔著說,“可是為什麼剛剛你又那樣急著走呢?你不怕你的‘好朋友’找不到你?”

  “這和你無關。”我突然發現好像被他帶著走一樣,說道,“茶喝完啦,和你聊天很無聊,我要走瞭。”

  榮淼苦笑道:“好吧,我也不想再這樣死皮賴臉地糾纏下去瞭,反正從一開始你就像看一堆垃圾一樣地看我,對於你的這種眼神我早習慣瞭,我就是個垃圾根本不配和你這樣出身的上等人談話,請走吧,去找你的‘好朋友’吧。”

  看著他苦著的一張臉,我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畢竟他也隻是個想要完成任務的經紀人罷瞭。用婉轉的語氣說道,“那個,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也不用這樣貶低你自己。”

  他揮瞭揮手,阻止我繼續說下去,“不用說瞭我明白的,像你這樣出色的女孩子肯定是生活在上流社會的,你們對我們這種小人物歧視是很正常的,我不怪你們,這隻是因為我們來自不同的世界,你還是不要表現你們廉價的同情心瞭,那遠比歧視更讓人難受。”

  “上流社會?”聽著他口中的說辭,我不由苦笑起來,我算什麼上流社會的人,我隻是個被鬱藍庭帶到這個自己不熟悉世界的笨蛋。我搖頭說道,“你搞錯瞭,我隻是自由職業者,沒事寫點東西騙生活費罷瞭。吃瞭上頓沒下頓的人。”

  “原來是作傢,難怪性格如此獨特,不過你可能誤解瞭我所說的,即使你真如自己說的曾經是個自由職業者你也不會瞭解我的苦衷,至少你沒有出賣自己的靈魂,你不曾為瞭生活扭曲自己的性格,踐踏自己的理想吧。”榮淼越說越激動眼睛,已經瞪瞭起來那眼中滿是怒火。

  “你試過冬天在夜總會被幾個老板打賭讓你光著上身站在門外能站多久嗎?你試過被老板吐瞭一身的污垢還要被趕下車嗎?你試過……”直到他發現我有些害怕,開始不自覺向後靠,才忙停下來,道歉說:“對不起,我有些失態瞭。”

  “沒關系。”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舒緩溫柔,“你是個很努力的人,一定可以獲得想要的成功的。”

  他抬起有些頹廢的頭註視著我,眼中閃著感動的光,說:“你和我遇到的那些女孩真的都不一樣。”

  接著說:“不怕你不愛聽,其實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我不解的看著對方,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榮淼繼續說道,“我以為你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女孩一樣呢,一聽到拍廣告就美得上瞭天,馬上開始做起明星夢瞭,可是你的反應卻讓我很意外。本來我第一次遇到你之後確實想請你去拍個廣告,可是現在我卻不打算這麼做瞭。”

  “哦?”我端起茶杯抿瞭一下,等著他說下去。

  他很誠懇地說,“相信以你的外貌今後還會有人邀請你進入演藝圈的,不過我提醒你千萬不要進入這個圈子,這個圈子太亂瞭,你一旦進來就永遠也無法擺脫。”

  點瞭點頭,我露出淡淡的微笑,說道:“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瞭。”

  他笑瞭笑,用手指梳理瞭一下有些凌亂的頭發說,“真不好意思,從開始都是我一個人在說,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或許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瞭,有些失控,讓你見笑瞭。”

  “最近在和一些所謂的大作傢打交道,我對現在的那些商業味濃重的流行文學實在不太懂,現在的文人啊,早就沒有氣節瞭。”他忽然意識到瞭什麼,忙改口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說你。”

  這次我對他的話倒是沒什麼反感,回道,“那榮先生認為文學應該是什麼樣呢?”

  榮淼考慮瞭一下,好像在顧及我的感受,說道,“其實我並不是搞文學的,對文字沒什麼專業認識,隻是作為讀者有一點淺薄的感想,不敢班門弄斧,隻是覺得他們太市儈瞭。”

  “其實你說的也很有道理,現在商業化的寫作讓很多理想的東西都變成泡沫瞭。”我讓自己更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放松繃緊的後背。“倒是現在像榮先生這樣的人,還真是少見,還執著著自己的理想。”

  “哎,什麼理想啊,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他嘆瞭口氣說道,“其實我也是最近見瞭太多所謂的作傢瞭,看著這些外表假清高其實骨子裡卻比誰都拜金的人實在反感的不行,最起碼做一行總要有些敬業精神吧。”

  我開始覺得這個人還是有優點的,說道,“人要生活是沒錯,但是一味的拜金也寫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

  他也放松瞭表情,聊的興奮起來,“就是嘛,我這人雖沒什麼太高的理想,可是至少我做事還是很認真的,我真的不希望和這種人合作,要不是最近公司在籌劃上一個片子,我才懶得去接觸他們呢。”

  “那,不知道榮先生在忙什麼呢?”我隨口問道……

  ************

  隨著夜幕的降臨,橙色的路燈在馬路兩邊成排的點亮,所有的行人和車輛都染上瞭橘黃色的光暈。華燈初上,高大的建築群裡萬傢燈火齊明。我駕車在路上隨著高峰期的車流緩緩的挪動,回想著今天下午的經歷,不知不覺我和那位榮先生聊瞭一個下午,他雖然有些魯莽,沖動,不過倒是個堅持自己想法的人。

  他公司最新要做一個關於現代白領生活的策劃,定位是突出現代都市女性,他沒有好的主意。而我當暢銷作傢的時候,經常被邀請去些電臺做類似的訪談節目,今天還用上瞭。

  在他頻頻點頭稱是後,邀請我當他們公司的顧問,當然酬金是不會少的。沒想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找個人聊天發泄瞭下心情後,還能賺到外快,我的心情變得大好。

  到傢之後,剛一開門,客廳裡坐著兩個西裝筆挺的陌生人。李姐抱著蓁蓁坐在一旁,見我進門,小傢夥睡眼朦朧的小臉上馬上發出瞭光彩,興奮的向我揮瞭柔嫩的小手。

  李姐走過來,一邊孩子遞給我,接過我手中東西,一邊放小聲音說道,“春雪,這兩位是來找你的。”

  “哦?”接過孩子,她的小手馬上緊緊的抱住我,我一邊愛撫著寶寶,一邊看著對面的來人,他們的來意我倒是能猜到幾分。

  從我進屋之後,他們兩人就離座站起來,現在為首三十多歲的人說道,“夫人,我們是總裁派來接您的。為瞭您能生活的更舒適一點,也為瞭蓁蓁小姐,他給您在瀾海準備瞭一處新的住處,一切都安排好瞭,請您搬傢吧。”

  “這樣啊。”我抱著孩子走到沙發邊上坐下,也示意他們坐下說話。我就預感到鬱藍庭會來這麼一手,倒不是為瞭什麼我和孩子,那個傢夥絕對不會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住在別人的屋簷下,自大的沙豬男。

  理著被蓁蓁弄亂的長發,我笑著說道,“這個就不必瞭。”就在他們想要說些什麼,我擺擺手,接著說,“我在這裡住的很好。”我看向懷中活潑的女兒,“蓁蓁也很習慣這裡,頻繁的換環境對孩子不好。”

  聽到我明確的拒絕,他們面露難色,“那……我們……”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和他去講的。”理解他們的難處,我主動把事情攬在身上。

  “這……”他們兩人有些為難的相互對視瞭一下,最後那個三十多歲的人說道,“那就按夫人的意思辦吧,還請您把事情和總裁說明才好。”

  “那是當然,我不會讓你們難做的。”我揚起嘴角淺笑道,“麻煩兩位白跑一趟瞭。”

  “哪裡,哪裡。”他們兩人擺瞭擺手說道,“那我們就告辭瞭。”

  我抱起蓁蓁,將他們送出大門。轉身對李姐說,“好瞭,我們可以開飯瞭,餓死我啦。”

  然後指著她手中的紙袋,故作神秘的說道,“猜猜我買瞭什麼?”

  她搖瞭搖頭,我獻寶似的晃瞭晃,笑著一字一頓的道,“麻,油,雞。”

  ************

  幹凈的灰白色路面被打掃的很幹凈,路邊都是不甚很高的樹苗,兩側的高樓很新,看樣子是建成不久的,大塊的玻璃墻晃得人眼都要瞎瞭,看來設計的人一點沒考慮光污染的問題。

  我有點後悔沒有從車上拿出墨鏡來,眼前是一座紙筒似的建築,深色的玻璃外立面在陽光下呈現出寶藍的顏色,一樓是星巴克,往上幾十層都是辦公用的。

  今天我和榮淼約好來他的公司討論下那個片子的策劃。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寒風好像也知趣的退避三舍,難得今天怎麼好的天氣。隻有微微的氣流撫起我的長發,不時要用手指攏起,引得過往的人一陣側目,比平日被關註的還多。

  昨天下午雖然心情回復瞭一點,但是舒服的泡完瞭熱水澡,回到臥室還是能感到裡面殘留著他的氣息,躺在床上,看著被我敲壞的電視機,想著他可惡的行為。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可被褥裡還是能嗅到隱隱的情欲味道。

  閉緊眼簾,可在這上面曾經發生的歡愛畫面一幅幅的回跳到我的眼前。被喚起的記憶挑逗著感官,浴後細嫩敏感的皮膚摩擦在被子上,開始微微的發熱,喉嚨裡也開始變得幹渴。

  我翻身起來從杯子裡大口的喝著涼水,想要壓制住那種熟悉的欲望,可任憑我怎麼喝水,滑過喉嚨的冰冷都不能改變身體裡慢慢燃燒起的火焰,腴潤的大腿不由自主地摩擦,花穴裡本來緊致的肉縫好像在變大,空虛的感覺讓我有種想找東西填滿它的沖動。

  而且胸口飽滿的乳房也開始發脹,我睡前明明喂過寶寶奶的啊。滿漲的感覺讓我不由的把手掌按在渾圓的乳峰上,揉動起來。鼓起緊繃的乳肉擠在掌心還不住的脹大,光滑的皮膚下開始滲出薄汗,手中的觸感由光滑變得滑膩,半圓的乳房中好像還有液體的滑動,隨著每一下的揉捏,都在乳肉的管脈中流淌,那酥酥麻麻的感覺就像小螞蟻在裡面爬動。

  酥麻的感覺讓我全身變得火熱敏感,就連和被子的摩擦都覺得皮膚上好像也有那種小爬蟲的感覺。早就經過情愛的我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知道問題並不等於可以解決問題。

  雙手在自己身上的不斷地摩挲,即使知道這樣隻是飲鴆止渴,還是無法停下來。被自己官能控制的我,指甲的尖端無意的中掃過瞭嬌嫩的乳尖。已經挺立的她,已然由一抹粉紅變成瞭鮮紅的櫻桃。

  我就像被自我催眠瞭,覺得兩隻小手不再是我的所有,似乎是隸屬於某個男人。他用伸出兩指,一下捏住瞭兩顆嫣紅的果實,隻是輕輕一擰,劃過身體的電流就讓我全身顫動,下體結實的臀瓣都蹦起收緊,緊閉的大腿深處有一絲液體慢慢的滲出。

  不知為何,我竟有種感覺,彷佛那個陌生的男人正伏在我的身上,而他的大掌,就如同他訴說一般,輕撫著我泛紅的肌膚,帶來陣陣灼熱中夾帶著無法抗拒的舒爽。

  我閉緊的雙眼,蝶扇似的長睫毛不斷地煽動,腦中的另一個聲音拼命告訴自己這是不對的,要停止!但是幻想中的聲音還是清楚的傳來,“我的指尖沿著你那玫瑰色的乳暈緩緩移動,你的乳尖已經在我的挑逗下挺立瞭。”

  一層薄汗,浮上瞭我的臉頰,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身上騰起的熱氣,雙手用力的玩弄著自己圓挺的胸脯,時而打轉,時而揉緊,把她們擠成各種淫靡的形狀。

  耳邊繼續的傳來男人的戲弄,“雪兒,你的雙乳在我的揉弄下全紅瞭,你這個小淫婦。我現在就捧著你豐滿的乳房,上面的粉色都綻開成瞭玫瑰紅,你已經騷的不行瞭,連哺乳那麼神聖的地方都要被男人玩弄。”

  “不要……”我扭動著自己修長的頸項,連自己都不知道要抗拒什麼。

  “她們好美,好誘人,就像一對松軟的大饅頭上點瞭兩個梅子幹,我好想吃一口。來,托起她們讓我嘗嘗。”

  聽著腦中的聲音,我真的用雙手捏住乳根處,用力的擠下去,讓她們慢慢的托高,等待著想象中男人有力的吸吮。不知過瞭多久,胸前一絲涼意才拉回瞭我的精神。

  睜開自己緊閉的眼皮,眼神迷離的望向胸前,我依稀看到自己的乳尖沾染著剛剛擠出的奶水,在窗外射來的昏黃燈光下像兩顆粉紅色的乳白珍珠。

  “呼。”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發出這聲嘆息,失落還是慶幸。隻是用沾著自己奶水的手指劃過纖細的蠻腰,撫摸在絲質的紫色底褲上。修長的手指隔著細滑的底褲,慢慢愛撫自己的花唇。一點點裡面的肉縫開始滲出,在積蓄一下後,開始溢出到花瓣上,在我的手指下,沾染在絲質的材料上,在上面勾勒出一個蜜棗大小的唇印。

  連深藏在其中的豆豆也不甘寂寞,幾下的膨脹瞭起來,爭著擠出瞭陰唇的禁閉,在我的指下彈動。

  一波波的酥麻酸的我全身發癢,這種隔靴搔癢辦法實在不能滿足我的身體。

  最後,我實在受不瞭瞭,忍不住用纖細的指尖撥開底褲,手指緩緩的探下,輕輕的點弄瞭一下已經腫脹起來的珍珠小核。

  “啊。”一股過電似的酥麻流淌過全身,一旦開頭,根本就無法停止下來,白皙的指腹繼續下探,撥開嬌嫩的陰唇,攪動起發燙的穴肉,在敏感的肉壁上,連指腹上的紋理都能讓我不住的顫抖……

  我就像是個癮君子,明知非但不能徹底滿足,還會越陷越深,也要去一試究竟。細長的手指畢竟不能和他巨大的肉棒相比,那微微的攪動讓人不可能到達震撼的頂峰。

  直到最後,還是疲憊讓我沉沉的睡去瞭。

  今早起床後才發現,手指還夾在肉縫裡,白皙的指腹被泡的皺囊起來,看後讓我臉頰發燙。更悲慘的就是因為晚上喝水過多,我的臉蛋有些腫脹,因為折騰到半夜,眼眶隱隱的發黑。

  天啊,這可怎麼出去見人啊。發現問題後,我連忙做起補救工作來,多打一點粉底,讓皮膚顯得收緊一點,另外就是用藍色的眼影遮蓋中黑眼圈,要不是討厭煙熏妝,我就畫個黑眼圈出來,可以蓋的嚴嚴實實。

  也許就是這樣的緣故,今天的我顯得不同往日,清麗的面容上帶出冶艷的裝束,配上典雅的風衣套裝,給人一種別樣的風情,就像素衣的天使換上瞭艷麗的舞裙,和平日裡端莊秀麗的我截然不同,舉手投足間透出幾分妖媚,連我自己都有點認不出來。

  走進瞭大廳,乘電梯而上,方形的電梯間一圈是環形玻璃隔出的辦公間,隔著厚厚的毛玻璃能隱約看見裡面的員工都在忙碌著。找到風翔傳播公司的黑底金字招牌,我推門而入。剛一進屋,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我身上。

  “請問你是陸小姐嗎?”一個穿著深色職業套裝的清秀女孩,迎上來,禮貌的對著我笑道。

  “……”這個陸小姐是誰啊?她沒等我回答就接著說,“榮經理在裡面等您呢,這邊請。”

  “……”我有心辯白,又一轉念,反正可以找到他,不如將錯就錯吧,也省的麻煩。

  一路跟著女孩來到一個在靠窗的地方,有間隔出來的房間,下面是藍色的硬塑隔墻,上半邊是透明的玻璃,裡面百葉窗閉合。想來就是榮淼的辦公室瞭吧。

  我向帶路的女孩點頭稱謝,敲瞭敲門,順手推開,發現榮淼坐在辦公椅上和沙發上的一個矮胖中年人正在談話。我不好意思的笑瞭下,剛要關門,裡面的胖子看著我說道,“哩個女仔好靚啊,距就系哩次既模特啊?”

  他的話我根本就聽不懂,隻知道好像是粵語,看來不是廣東就是香港老板。

  榮淼坐在辦公桌後面,雙手放在桌面上支起,看瞭我一眼笑瞭笑,用熟練的廣東話回道,“距吾系哩次既模特啊。”

  那個矮胖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就差沒有舔嘴唇,咽口水瞭,“哩個女仔都幾掂啦,我覺得距比果幾個都索喔。”

  他們之間的對話說的我雲裡霧裡,準備轉身離開。這時那個矮胖子站起來,臉上的肥肉都笑的堆在一起,用半白不熟的廣東普通話說道,“小姐,你好啊,我姓劉啦。”說完,伸出一隻短胖手掌來,要和我握手。

  躲開肯定是失禮的行為,但是矮胖子一臉色胚相,豬哥的樣子實在討厭。要是和他握手,一定會惡心死的。我把求助的目光遞向他身後的榮淼。

  榮淼起身走過來,不露聲色的岔開瞭話題,又和胖子說瞭一大堆“鳥語”,把他送瞭出去。

  然後回身關上門,無奈的搖瞭搖頭,帶著歉意的笑笑,說道:“不好意思,沒辦法,現在這種人太多瞭,有幾個錢就以為自己是皇帝。”

  “沒關系。”我擺瞭擺手,吸瞭口氣,說道,“我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女生,沒那麼容易嚇到的。”然後眨眨眼睛,調皮的說,“要是真嚇出什麼後遺癥來,榮老板會不會付我醫療費啊?”

  “我當然會負責瞭,就怕賠個傾傢蕩產也賠不起。”

  和他說笑瞭一下,剛才的尷尬和不快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瞭。接下來,他叫秘書端瞭兩杯茶,我們開始討論起關於策劃的事情。

  不得不承認,他的很多見地都很有道理,既有理論依據,又有現實的經驗。或引經據典,或參考具體案例。不由我的興趣也漸漸的提瞭起來,雖然不是專業人士,也順著他的思路,提出自己的看法。

  “像這個例子。”他指著桌子手下一張資料表,“這位倪小姐今年28歲,名牌大學中文系研究生,現在在一所重點高中任語文老師,每月薪水超過5000元,但是依然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哦。”我側頭看去,資料上印著是一張文靜帶著書卷氣女子的照片,“因為眼高於頂?”

  “春雪小姐真是冰雪聰明。”他微笑稱贊道,“不過不止這一點,還有就是她的工作太忙瞭。像她所在的那所高中,是在東都市郊一所封閉學校,一般隻有月底才有二三天假期。”

  “所以就沒有時間去約會瞭?”我端起茶杯,喝瞭口花茶,味道還不錯,應該是新鮮的茶葉。

  “對。”他用手指點瞭點資料夾,“她相親認識的好幾個男友都是因為她工作忙,沒時間約會,而打電話要求分手的。”

  榮淼接著說道,“當然,這種女孩選的交往對象也是社會精英,人傢肯定希望娶個相夫教子的賢妻,這樣忙的女孩肯定不是最好的選擇。”

  “唉,女人太弱不會被重視,太強又被男人嫌棄。”我嘆瞭口氣,拿起資料端詳起上面那張還算清秀的小臉來。

  “所以啊。”他推瞭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相對男人來說,在這個日益激烈的社會中,相對弱勢的都市女性,會有更多的煩惱。我們這次幫忙策劃的這本都市女性雜志就要成為關懷這類女性的知音。”

  “嗯。”我甜笑著拿起另一本資料,說道,“這方面我還能幫上點忙的。”

  “那我們看這個……”我們對著大疊的資料,繼續討論起來。

  忙瞭一下午,晚上剛回到傢裡,李姐就和我說,鬱藍庭來過好幾次電話瞭。“春雪啊,聽他的聲音好像很生氣。”李姐小心的說,上次鬱藍庭發火的樣子好像給她很深刻的印象。特別壓低聲音似乎在說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沒關系。”我笑著給她安慰道,“放心,我能應付他。”

  “蓁蓁呢?”我接著問道。

  “她玩累瞭,剛睡著。”

  “那我上次去看看。”就在我要上樓去看女兒的時候,電話響瞭起來。

  我接起電話,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雪兒,你今天去哪瞭?”鬱藍庭的聲音低沉,沒有任何波瀾。

  “我去見一個朋友,辦點事情。”我平靜的回答,從他的聲音裡,能感覺到他正在壓抑的怒氣。

  “哦。”他的聲調上挑,“你在瀾海還有很多熟人嘛。”他頓瞭下似乎不想在這裡和我糾纏,接著說,“你為什麼不搬去我給你準備住處?”

  “我在這裡住的挺好的,沒必要搬。”我輕描淡寫的應著。

  “你住在別人傢感覺還不錯嘛。”他的話語裡已經明顯能聽出一絲嗢怒,我本來想忍耐一下,不想和他爭吵,但他下一句話把我惹火瞭,“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有夫之婦?”

  什麼,鬱藍庭!你這個王八蛋,居然還敢這麼說?一股怒氣猛地沖上頭頂,忍不住對著話筒大聲說道,“那你還記得自己是有婦之夫嗎?”

  接著深深的吸瞭口氣,控制下自己的語調,“一個和別的女人當眾親熱的男人,沒有資格教訓我。”說完,就用力把話筒摔回電話上。我感到自己氣的全身發抖,可幾秒鐘後,電話鈴再次響起,這次我想也不想,用還在發顫的手用力拔下電話線,甩在地上。

  用盡量平緩語氣,和已經有些發呆的李姐說道,“麻煩你幫我照看下蓁蓁,電話就不用理它瞭。”

  我快步走上樓去,撲到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緊緊的裹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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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梳妝臺前,我仔細的打著粉底,塗上紅莓色的唇彩,用眉筆描上淡淡的眼線。這些工作讓略顯憔悴的我看起來精神好瞭很多,皮膚多瞭許多光澤,眼神明亮,嘴唇嬌艷欲滴。

  我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理著自己浴後有些蓬松的長發。在和鬱藍庭在電話裡大吵一架之後,二天來,我的心裡七上八下。先是害怕他再次沖到這裡,告訴我他和那個女人的事情,徒增我的心傷。

  可是之後的他就像人間蒸發瞭似的,一點訊息都沒有傳來,難道真的和那個法國女人雙宿雙飛瞭?我暗自苦笑,這樣的結果不是你離傢出走前就知道的嗎?慕容春雪,你這個笨蛋,你還抱有什麼幻想嗎?

  可我還是幾次忍不住要插上電話的接頭,但每次驕傲的自尊都告訴我,這樣做就是懦弱的小女人,是投降。昨天晚上,我實在忍不住要接上電話,就在我用發顫的手指捏著水晶頭,要插上時,突然響起的門鈴讓大腦瞬間就變得空白,一個聲音在腦中響起,他來瞭!

  我咬緊唇瓣,慢慢的走到門口,猶豫瞭幾下,還是拉開瞭門拴。當我緊張的看向門外,腦中想著說什麼時,發現隻是社區來收衛生費的管理員。緊閉大門,走回到沙發邊,我像虛脫瞭一樣坐在上面,一動不動地楞瞭一會,然後想不顧一切地放聲大笑,可嘴邊流溢出的隻有苦澀的彎曲。

  我居然會如此在乎那個男人嗎?已經陷得太深瞭啊,慕容春雪……必須做個瞭結……我努力冷靜下來,堅定的告訴自己。握緊的雙拳下,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瞭嫩白的掌心裡。

  可是自己遠比想象中的脆弱,無論我想什麼辦法,都沒辦法擺脫腦中紛繁的思緒,一向體貼的少羽哥也怎麼都沒辦法聯系上。榮淼好像也看出瞭我的心不在焉,昨天下午告訴我說今天晚上在華府會所會有聚會,他邀請我去做他的女伴,去散散心。

  我一向討厭這種無聊的社交應酬,和鬱藍庭結婚一年多,也隻陪他出席過兩次聚會。但因為現在心煩,再加上聽說這次會有很多文化界的人士參加,主辦方還特意請來瞭那個著名的女作傢,《致橡樹》的作者,我的最欣賞的當代詩人。

  最後我還是禁不住榮淼的再三勸說,答應瞭去參加今天的活動。

  隻是我從傢裡出來,身邊根本沒有帶禮服或者裙裝。為瞭不在舞會上丟臉,我下午去街上買瞭一件可以穿的裙子。這襲寶藍色絲絨的小禮服上身緊貼過我的胸部,胸口的衣料沒有任何的修飾,正好可以勾勒出我天然的美好曲線。

  然後收緊的腰身上系著一條同色的四指寬絲帶,在左側腰際打瞭個漂亮的蝴蝶結,正好可以讓我把手機別在腰帶的外側。裙擺到膝蓋下一寸,剛好露出我的細長的小腿,也不會顯得太短有失莊重。

  後背微微開瞭一個小V字,露出背部白皙的肌膚,不失典雅的性感瞭一下。為此我把自己的長發綰起,在腦後盤成發髻。

  看著自己鏡中秀麗的外表,因為滿是心事而帶出倦意的慵懶,不由的苦笑瞭一下,沒想到心煩也是一種美啊。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用上,我還是將手機別在瞭身上,並和李姐說好,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把孩子丟在傢裡,晚上自己出去玩,想起來還真覺得有點過分哦。

  開著小跑車,按著電子地圖上的顯示,我慢慢的行駛在夜幕下的瀾海。兩邊的建築燈火通明,闌珊光影把鋼筋水泥的森林勾勒出層次不同的色彩,有的在光線下被映襯的奪目耀眼,有的隱藏在其旁邊陰影處不為矚目;就如同生活在其中的人類一樣,有人在炫目的舞臺上,有人隻能在陰暗的角落裡。

  這裡應該算是瀾海的中心區域瞭,從兩邊漂亮的建築和旁邊裝飾精美的店鋪來看,這裡應該是瀾海的高檔生活小區瞭,能在這裡的會所應該會很氣派的。

  不出我的所料,幾分鐘後就,一座高大的建築就出現在我的眼前,黑白灰為基調的外墻上配合大量的落地玻璃,在周圍燈光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高大。中間的朱漆大門上整齊的鑲嵌著黃銅的半球,門楣的匾額上用鎏金隸書刻著四個大字“華府會所”,數座射燈把整個大門照的明亮,彷佛正午的陽光直射,讓人一時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可以看出設計師想要突出一種中西合璧的感覺,想融合西式的簡約和中式的莊重。可他淺色的外立面加耀眼的門頭卻是使他的設計完全失敗瞭。西式的建築外墻讓朱門亮彩變得暗淡,而紅黃兩色的正面也讓簡約的外墻變得俗氣。

  整個建築看起來不倫不類,正面的大門和石獅子非但不能給人莊嚴的氣派,反而在現代風格整體建築下,給人一種暴發戶的淺薄。不過這倒是也應該稱瞭主人心意吧,畢竟能建這種東西的人,也不過是有錢沒地方花的凱子。

  就在我坐在車子裡端詳著今晚要去的地方時,“噠噠噠”有人在有節奏的敲打著我的車窗瞭。轉過頭來,發現是榮淼,我披起外套,打開瞭車門。今晚的他一身淺白色的西裝,配上他帶著幾分藝術傢的氣質,倒也相得益彰。

  他呆呆的看著我,半天才冒出一句,“春雪,你真美。”

  “呵呵,是嗎?”我掩口一笑,回道,“謝謝,你今晚也很帥啊。”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啊?”我不禁好奇的問道,偌大的停車場上少說也聚集瞭上百臺車子吧。

  “我啊,是順著春雪你的香味找到的。”他說完還吸瞭下鼻子,滿臉的陶醉狀。

  “討厭啦。”雖然知道是他的恭維,我還是禁不住暗暗竊喜,兩腮騰起瞭兩朵緋紅。“你到底說不說實話,不說我走瞭。”我拿起小手袋,轉身走向會所的大門,冬日的夜晚還真是很冷耶。

  “好瞭,別生氣,我說就是瞭。”他在後面追上來,賠笑道,“你看看滿場的車子。”

  “哦?”順著他的目光,我掃視瞭一下整個停車場,各式各樣的轎車雲集,其中不乏名貴的品牌。“怎麼啦?”我還是有些不解的問道。

  “現場紅色的車子不多吧。”他用手指掃瞭一圈現場,“像你這種風格的跑車在瀾海根本就沒有第二輛,而且春雪從來不遲到,隻要在我們約定的時候來停車場找一下,一定會找到你的。”

  正想稱贊一下他的聰明,一陣冷風吹過,“阿欠!”我打瞭個噴嚏,這才發現自己的外套似乎不夠抵擋冬夜的寒風。榮淼也看出瞭這一點,伸手準備脫下自己的外套,我對他擺瞭擺手,說道,“我們快進去吧,幾步就到瞭。”說完轉身走向會所的入口。

  一進大廳果然變得舒服很多,迎面而來的暖風驅散瞭一直包圍著我的寒意,讓我不由的嘆瞭口氣。雖然外面看起來沒什麼品位,裡面的大廳還是佈置的像模像樣,巴洛克式的內廳廊柱上是黃銅的浮雕,柱子後面是黑色的墻壁,細細的水流在上面滑過,水樣的帷幕上反射著大廳裡黃色的燈光。

  落在池中嘩嘩的水聲,配合大廳裡舒緩的音樂給人一種分外寧靜的感覺,旎曼的樂曲就像流水般淌過來往的人群中。不過那飛濺起的陣陣的水汽讓我打瞭個寒戰,不知道是不是有點著涼瞭。就在我考慮到底要不要進去的時候,榮淼在後面笑著催促著我快點。我沒有時間再想什麼,也笑瞭笑,在門口存好瞭外套,步入大廳。

  整個大廳中央搭起瞭一個臨時的圓形小舞臺,上面有個小型的樂隊。雖說是小型的,倒是吹拉彈奏樣樣俱全,這樣整個大廳就變成瞭寬大的舞池瞭。

  榮淼看到一個大肚腆腆的中年人,就過去打招呼瞭。整個大廳人還不少,三五成群在一起交談著什麼,想想無非是男人在炫耀財富權利,女人在爭奇鬥艷。

  前面一個女子一身朱紅色的晚禮服,正在幾個恭維的男人中笑的花枝亂顫,掩口的手背根本擋不住她嫣紅的嘴唇。胸前大開口的V字,讓她雪白乳溝擠成瞭一道幽深的峽谷,一對肉球也隨著她的放浪的笑聲不時的抖動。引得幾個男人不住的吞咽,同時更加賣力的講著無聊的笑話。

  我從旁邊路過,一時間居然也吸引住瞭幾個豬哥的註意力。當他們同時看向我時,那個女人對我明顯露出瞭敵視的目光,然後馬上轉為勾人的媚眼,用甜膩的嗓音嗲道,“李總,你剛才還沒說完,你在非洲肯什麼亞到底發生瞭什麼嘛,告訴人傢哦。”

  在那個尤物努力吸引幾個男人的時候,我已經一個人走到角落裡,坐在軟軟的沙發上,頓時,溫暖的感覺隨著棉墊的觸感慢慢的滲透過來,好舒服啊。

  一會音樂響起,是施特勞斯的圓舞曲,看來主辦人還有點品味。我躲在角落裡,在打發掉幾隻過來的蒼蠅之後,靠在椅背上,靜靜的聽著音樂。冷不防的抬頭一看,熄滅瞭主燈的穹頂上原來閃亮的燈光變成瞭點點的繁星。

  大廳的頂部正中心完全是玻璃鋪設而成的,圓形的中空區域可以直接看到夜幕上的星鬥,剛才一直沒有註意到這個設計。靜謐的夜空加上優美的圓舞曲讓我一時間忘卻瞭周圍旋轉的人流,隻是靜靜的浸在自己的感覺中。

  “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邀請美麗的春雪小姐跳支舞呢?”一個彬彬有禮地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又是一隻討厭的蒼蠅,我剛想拒絕,突然發現對方竟知道我名字,而且聲音也很熟悉,“呵。”我啞然而笑,原來是榮淼。我又一次沉湎在自己的空間裡,忘卻瞭周圍的世界。

  看我笑著搖頭,他伸過來右手回收四指,隻用伸直的食指在我面前搖瞭搖,說道,“NO,NO,NO.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呢,當墻花?你可是整個會場最美麗的墻花哦。別忘瞭,你是來放松的,來吧。”他再次展開手掌,做出邀請狀,“今晚最美麗的墻花小姐,可以嗎?”他頑皮的眨瞭下左眼。

  “呵呵呵。”我被他搞笑的樣子逗得不禁莞爾,無可奈何的把自己白皙的小手搭在他伸過的手掌上,優雅的起身,耳邊響起歡快的春之聲,隨著約翰斯特勞斯悠揚的旋律,我倆翩翩起舞。這種社交的舞步我在法國早就學的滾瓜爛熟。

  紳士淑女的進退,如水的滑步,以及旋轉時裙擺花瓣般的綻放。得益於小時候芭蕾舞的訓練,在大學舞會上我曾是最美麗的舞者,隻是今晚卻還是沒什麼心情來跳。

  榮淼似乎感覺到瞭我的心不在焉,說道,“你踩到我的腳瞭。”

  “啊。”我心中一驚,連忙調整自己的腳步,可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踏到,慌忙間流暢的舞步和音樂脫瞭節,一時腳忙手亂起來。偏偏這時他左手開始向上領,推動右手,我在腳步凌亂下勉強向右後方旋轉360度,可身體還是不住的要倒向他的身上。我努力的在雙足上快速的變換重心,讓自己看似優雅的完成瞭回旋。

  “你在幹什麼?”回復到正常的進退,我小聲的責問他,胸部不斷的上下起伏,剛才要不是我反應迅速,險些成瞭全場的笑話,當眾跌倒可不是好看的。

  “沒有啊。”他的回答倒是若無其事一般,“音樂的節奏到瞭,我自然要讓我的舞伴成為美麗的回轉彩蝶。”雖然他說的好聽,可那眼睛裡全是惡作劇後的笑意。

  “你……”我咬住瞭唇瓣,不讓刻薄的話出口,我可不想成為舞場上潑婦,不過這個傢夥氣死我瞭。

  “好瞭,我道歉。”他好像看出瞭我的臉上明顯的不悅。“可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哦。”

  “……”我不理睬他,討厭的傢夥。

  “春雪你不應該在和我共舞時走神哦,難道我就是這麼差勁的舞伴嗎?”他一臉委屈的樣子,就差捂著心口大叫受傷瞭。

  撲哧,我被他誇張的樣子逗得再次笑瞭出來,看到他調皮的眼神,連忙低下螓首,掩飾自己面帶酡紅的嬌羞樣子。

  不由的心情開始放松下來,腳下的舞步也註入瞭活力,原本僵硬的膝蓋和手臂變得柔軟,松弛下的身體開始跟隨男伴的引導,腿部以上將身體稍向前撐,背腰稍微撐緊,配合著他,輕盈的擺動旋轉。

  不得不承認,榮淼是個出色的領舞者,在他不留痕跡的照顧下,我輕松的完成瞭旋轉和下腰的動作。比起周圍女子刻意的動作,我的舞步顯得優雅而富有活力,引來一陣陣的側目。

  幾隻舞跳下來,我覺得自己輕松瞭許多。額頭上透出薄薄得熱氣,劉海垂下的發絲粘在上面,有瞭一絲別樣的嫵媚。他體貼的問道,“要休息一下嗎?”

  本來以本姑娘的體力,這點運動不算什麼,可場中的音樂已經換成瞭悠長帶著一絲醉意的慢曲,在這綿長夾著情欲的樂曲下,成雙的舞伴們都由華爾茲的清澈流暢轉成瞭粘膩纏綿的相擁。

  看瞭面前的榮淼一眼,目光交錯中,他的眼底燃著不易察覺的暗火,難道我要和他在這樣的氣氛下共舞?我的心底一顫,連忙點頭,接受瞭他的建議,轉身走向休息的沙發,不再看他。

  “恩。”拒絕瞭幾個上前邀請的男人後,榮淼拿著兩杯飲料走瞭回來。

  “謝謝!”我接過瞭他遞過來的透明酒杯,一股溫暖的感覺從掌心傳過來。紫紅色的酒液清澈,在燈光下散發著紅醋栗的光澤;在鼻子下輕輕的一嗅,新鮮水果的果香帶著花香餘韻隨杯中熱氣裊裊而出。

  “薩瓦熱酒。”我抿瞭一口溫熱的紅酒笑著對榮淼說道。他看著我,不知道是紅酒映出的緋色還是發熱的面頰酡紅,總之我臉蛋上多瞭幾分艷紅。

  “沒想到春雪對這個也有研究。”他愣瞭愣,好奇的問道。

  感覺著口中微酸的液體,我說道,“談不到什麼研究啦,隻是留學的時候和朋友不知死活的去阿爾卑斯山玩,結果不小心迷瞭路,要是不當地山民的救助我和蘇菲就要變成冰雕瞭。”

  “那不是很危險?”他有些緊張的問道。

  “還好當地人很快發現瞭我們,看來穿艷麗的滑雪服還是有用的。”我俏皮的對他眨瞭下眼睛。喝瞭口杯中的熱酒,帶著幾分回味的說道,“這熱酒灌到我口中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終於又活過來瞭,所以這個味道我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那麼為瞭紀念你的冒險和獲救,幹杯。”他笑著舉起瞭酒杯。

  “A ta santé!”我同樣也舉起瞭酒杯。

  就在這舞會的角落裡,我們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喝著暖和的熱酒。不過二杯下肚,我開始感覺有些眩暈,這怎麼可能,這麼一點紅酒不可能難道我的。我轉頭看向身邊的榮淼,他的五官有些模糊變樣,一種不詳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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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章裡那麼高桿泡雪兒的辦法不是我寫的,我可沒那麼多花花公子的辦法,感謝好友漂流街的幫助,你是真正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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