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不是訓示我,做任何事首先是個人自己的喜好嗎?”
李星不敢和她對視,扭開眼睛。
“那些大而無當的話,隻是指導思想,因事論事的時候,人都是感性動物。”
許苗平靜瞭下來,便泯瞭口咖啡,“我一直喜歡苦一點的,今天看來要加點糖瞭,你幫我吧。”
李星當然樂於效勞,但當他拿著勺子的時候,卻停滯瞭,豁然開朗起來:“大姐,我不曉得你究竟是要多少糖才會覺得合適,所以,老弟我也可能對不住你的信任瞭。也許,”
他重新和一直眼睛就沒有離開他的許苗對視上,“你找我來,不是為瞭能給你出謀劃策,幫你下一個決心,而是隻想舒緩一下你的心情吧?”
許苗眼裡有瞭一絲笑意。
“要是我沒有說錯的話,你可能已經有瞭決定,隻是想多一個人能提供你改變決定,或者堅定決心的理由,對嗎?”
李星試著挖瞭半勺砂糖,用眼睛詢問許苗是否合適,許苗隻盯著他並置可否,於是李星便幹脆挖瞭一滿勺直接放進她的杯子,“也許現在要特甜的東西,才能喚起你的味覺——你是不是心裡還沒有確定離是不離,隻是此時被我一語點醒瞭你這個夢中人,才發現決定早在自己的心中?”
許苗仍舊不說話,卻立刻端起自己的咖啡,攪瞭幾下,很不幽雅地幾口就喝光瞭,放下杯子,用紙巾擦擦嘴:“我收回我先前說的話,李星,你長大瞭,不是小屁孩瞭。”
接著如釋重負地把自己穩穩當當地坐舒服瞭才接著說,“對,我其實早有決定瞭,被你點醒後才知道,自己是不會離婚的。任勇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隻怪當年自己太……不知深淺瞭,世界上很多病都是心理誘因造成的。大姐我固然不幸,他的不幸卻遠勝於我,可以說我的不幸的自討的,而他,才是最不幸的人……”
李星見許苗眼睛裡隱隱有淚光,但她還是給瞭李星一個淺笑,說:“方才我終於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更甜一些的咖啡,謝謝你讓我知道瞭自己的喜好。你知道嗎?”
她微微紅瞭臉,把臉伸到李星面前,“先前要是你不是在成華公園,或者別的沒有‘緣分’的地方的話,我就去他那裡瞭。”
“第一次?”
李星脫口而出,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瞭,這一刻,許苗身上的幽香讓他沒有克制自己,放縱瞭自己的喜好。
許苗也不把臉收回去,隻細細地打量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最後又回到眼睛上,似乎對著李星瞳仁裡的自己在說話:“要是姐姐要個……寶寶的話,你……願意幫我嗎?”
李星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到瞭耳朵上,滾燙,火熱的耳朵幾乎要扇動起來,來確認剛才自己究竟有沒有聽錯。他貪婪地呼吸許苗身上散發出的成熟的味道,那是可以讓任何一個雄性動物都無法抗拒的一劑催“情”之香,可以顛覆人倫綱常的靈丹。但李星並沒有哪怕一絲的性YU情欲念頭,出奇地用上半身地思考問題。
他想緊緊把眼前這張臉擁進自己的懷抱,感受她內心無助的掙紮,和對自由和理想苦苦追求的哀怨,於是他輕輕問瞭句:“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在你的眼睛裡才看得清自己。”
許苗的眼睛裡,那李星堅毅漂亮的臉立刻變的異常柔和瞭。
李星抬起雙手,想捧住眼前這張無暇的絕色,終於還是放棄瞭,隻用右手輕輕地、緩緩地幫許苗捋瞭捋她因為上身前傾,額頭上掉下來的一縷青絲:“我也從你眼睛裡看見瞭自己,可惜那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而且他居然也有廉恥之心,自知之明,也怕褻瀆瞭你這樣純凈無暇的女神。”
聽瞭李星的話,許苗猶如情竇初開的少女,彎瞭彎蛾眉,專註地盯著李星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想看到他心裡去,流到他血液中,淺淺地給瞭李星一個恫徹心扉的媚笑:“想想我們會有怎麼樣一個寶寶?”
要命瞭!
李星突然調皮道:“沒有經驗啊,我怕我會有失誤哦。”
“撲哧——”
許苗終於收回瞭自己的臉,“死去吧你。”
她還是紅瞭臉,“那要不要先練練啊?”
又醒悟過來,似乎自己身為姐姐的人,和眼前這個並不討厭的小傢夥說的也太多瞭。
見李星熱情洋溢的臉,許苗心道:犯瞭個錯誤。於是她從包裡拿出手機,開瞭機。很快就有一個電話打瞭進來,她看瞭眼李星就接瞭:“……我臨時有事,今天就不去瞭……以後,以後也不去瞭……我知道對你可能有點殘忍……”
李星聽的有點揪心,於是起身去瞭洗手間。他解決瞭問題,還在裡面抽瞭根煙,也不知道自己都想到瞭些什麼,反正腦子裡很亂。又掏出煙準備點上的時候,手機響瞭。他心裡突地一跳,首先想到的就是飛燕那淒苦的眼睛。不是飛燕,卻是許苗。
李星再次坐下時,許苗盯著他的眼睛:“我還以為你找沒人的地方哭去瞭呢。”
這話裡的曖昧不言而喻,她自己也感覺到有些臉上發燙。很奇怪自己今天晚上幾乎回到瞭情竇初開的少女時代。
“哼,”
李星十分硬漢,“就算哭,眼淚也隻會往心裡流的。”
和許苗對視。
許苗抵擋不住,扭開眼睛,坐臥不安,慌亂中一看手表,居然已經十點過瞭:“要不,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