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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倩女長恨

  一時之間,陳若素駭然住口,不覺退瞭一步。王笑笑臉含微笑,神采奕奕,不像餓瞭三天的樣子,悠然說道:“三日期限已到,倒懸的滋味並不好受,姑娘既然不肯釋放,在下隻有自作主張,自斷繩索瞭。”

  陳若素驚駭之餘,羞惱鬱結於胸口,不由恚怒,高聲喝道:“少賣乖。”嬌軀猛撲,纖手倏探,十指尖尖,便朝王笑笑胸口抓去。

  指風銳嘯,氣勢凌宇文,王笑笑身子一側,急急避瞭開去,道:“在下也是替姑娘守信,姑娘怎的……”話猶未瞭,突覺勁風襲到背後,隻得歇下話頭,掄臂一掌,反手拍擊過去。

  這一掌無疑是應急之著,並未用上五成真力,但那手法之玄妙,暗藏數十種變化,已非一般高手可擋瞭。陳若素腳步一挫,避過瞭一掌,轉到王笑笑右側,驀地駢指如戟,朝王笑笑右肋“期門穴”戳去,冷聲道:“哼,姑娘偏不守信,偏要再吊你七日。”她那身法美妙迅捷,手法卻是狠毒凝重,那一指若被點中,王笑笑縱有軟甲護體,也得應指倒下。

  隻見王笑笑含胸吸腹,倏然飄退八尺,眉頭一皺,道:“姑娘,令師是要軟禁我啊?”

  陳若素如影附形,追瞭過去,喝道:“你乖乖就縛,姑娘吊你七日,放你離去。”

  王笑笑訝然道:“放我離去?”

  陳若素肅容道:“不錯。”

  王笑笑目光如電,在陳若素臉上轉瞭幾轉,倏然笑道:“哈哈,莫容山莊子孫,隻有在下善於撒謊,想不到……”

  陳若素美目一棱,宇文聲喝道:“你講什麼?”

  王笑笑大笑不已,道:“姑娘縱非撒謊,也是意氣用事,你若放我離去,令師面前如何交代啊?”這話不錯,私自放人,九陰教主面前這樣交代?如若不然,豈非撒謊騙人瞭。

  陳若素好似惱羞成怒一般,玉臉通紅,目光轉宇文,冷冷喝道:“那你去死吧。”纖掌揚處,便待一掌拍下。看陳若素凝神揚掌的功架,好似心頭恨極,那一掌如果拍下,勁道必然不輕,大有一掌便將王笑笑擊斃之勢。

  兩個小婢見狀駭然,失聲叫道:“小姐……”

  尖叫聲抖抖顫顫,陳若素不覺一怔,冷然喝道:“什麼事大驚小怪?”

  小婢未答,王笑笑敞聲接道:“在下有話講。”

  陳若素冷眼而視,道:“本姑娘會聽你的話麼?”

  王笑笑夷然說道:“聽與不聽,乃是姑娘的事,在下隻覺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實對姑娘講,在下本不想走,如今得知姑娘想法大謬,再呆下去,將陷姑娘於不義,因之……”

  陳若素冷然截口道:“哼,本姑娘義與不義,要你操心?”

  王笑笑淡淡一笑,道:“倘與在下無關,在下自然不必操心,隻因此事乃緣在下而起,姑娘若有不義之行,便是我的罪惡瞭。”

  陳若素冷聲一哼,道:“巧嘴俐舌,原來是為自己脫罪,這也行,你束手就縛,讓我再吊你七天。”

  王笑笑道:“說來說去,仍是要吊我七天。”

  陳若素冷然接道:“不然你得死。”

  王笑笑容色一整,儼然說道:“陳姑娘,你太偏激,這種性格務必要改。”這王笑笑平素嘻嘻哈哈,灑脫不羈,看去十足是個紈絝子弟,一旦正經起來,卻又不怒而威,別有一種懾人心弦的力量,此刻他容顏倏整,一派教訓人的口吻,陳若素乍睹斯狀,不覺被他鎮住。

  王笑笑微微一頓,倏又接道:“請聽我講,一個人最忌不知量力,任性妄為,你已吊瞭我三天,我不加反抗,便該知足,隻因你見我夷然無損,心頭忿忿不平,竟不惜撒謊引我入彀,我縱然信瞭,姑娘的操守豈無虧損?你能信守諾言,七天後我離去,那也違背瞭令師的諭令,這種恩怨,縱然出於無心,形成的結果,卻都是不義的行徑。如今想叫我不加反抗,再吊七天,那是絕不可能的事,而姑娘竟生殺我泄忿之心,請想想,憑姑娘的能耐,做得到麼?”他義正詞嚴,侃侃而談,所言俱在情理之中,陳若素欲加抗辯,卻是無以為辭。

  王笑笑忽又神色一舒,朗聲笑道:“陳姑娘,我憑良心說,姑娘的容貌風華,我王笑笑確是萬分心儀,可惜你我立場不同,姑娘又復冷傲不近人情,不然的話,你我極有可能成為朋友,因之,若因我而陷姑娘於不義,我王笑笑抵死也不能為,眼下唯一可行之策,隻有我暫且告別,斷去所謂”不義“的因素,才能使姑娘俯仰無虧。陳姑娘,我告辭瞭,令師面前,請恕不辭而別,姑娘也該珍重。”話聲中抱拳一拱,隨即轉過身子,徑朝後面院墻行去,須臾越過院墻,身子晃瞭幾晃,倏忽隱沒不見。

  他說走就走,言行坦率,神態朗然,毫無留戀做作之態,陳若素眼望著他那壯健的背影翩然消失,兀自目瞪口呆,忘瞭答辯,忘瞭喝阻,一時之間,完全楞瞭。這情形看似意外,其實也在情理之中。須知王笑笑風度翩翩,俊美絕倫,乃是少女們夢寐以求的對象,這陳若素縱然冷峻,畢竟是花容玉貌的少女,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少女的心理大半是一樣的。

  此前她處處與王笑笑為難,一者是積年的教養使然,再者便是王笑笑對她的美色好似無動於衷,因而激起她一股怨懟之氣,其實她內心對王笑笑極具好感,便謂之情愫亦無不可。此刻,王笑笑坦誠地表明瞭愛慕之意,且因不願“陷自己於不義”,乃不願走而走瞭,這是何等平實的情意?何等真摯的關懷?陳若素聞之楞然,自也無怪其然瞭。

  夜幕深垂,玉兔東升,王笑笑疾如閃電,奔向金陵。他先至“醫廬”,拜見瞭“金陵儒醫”餘尚德夫婦,始才知道餘昭南等“金陵五公子”因他之被擄,業已分頭追查他的行蹤而去,蔡龍逸雖然負責坐鎮金陵,但“金陵儒醫”已有三天不見他的影子。

  王笑笑得知“金陵五公子”的動向以後,一方面深深感激“金陵五公子”急人之急的俠義行徑,另一方面,也深深為蔡龍逸的安危擔憂,唯恐蔡龍逸碰上九陰教的人,被九陰教的人劫去。因之,他勿勿進瞭一點飲食,取回寶劍行囊,問明瞭蔡龍逸的住處,辭別餘尚德夫婦,直奔東大街。

  蔡龍逸住處原是當年金陵王高王的府邸,高王一脈雖已式微,但宅第依舊,氣派不減當年,怎奈府中仆婢亦不知蔡龍逸的去向。據一位姓谷的管傢相告,小主人三日未歸,他傢的主母與小姐,也已於三日前外出遊歷去瞭。

  王笑笑自然不知這是“元清大師”的安排,離開東大街蔡府之時,心頭不無惑然惶恐之感。但他縱然惶恐,卻並不著急,因為他離開那座神密的宅院,心中早已決定午夜再去探看“九陰教”的動靜,如果蔡龍逸確實是被九陰教的人劫走,屆時當可獲知端倪,然後相機救人也不為遲,此刻他身在金陵,不覺便又想到瞭“怡心院”的蔡嫣然身上去。

  他生成拈花惹草、隨處留情的性格,這一次在江湖上行走,見到的幾個女人,無一不在他惦念之中。王其這蔡嫣然身份特殊,言詞閃煉,她向徐恒泄露瞭他的底細,又在三日前的凌晨,見到她的馬車由鼓樓方向馳向鬧市,因之他心中既有惦念,也有疑惑,此刻不過酉末時分,離午夜尚早,於是便信步朝夫子廟行去。

  他走進一條巷子,來到“怡心院”的西邊,瞧清四下無人,縱身越過院墻,轉彎抹角,來到蔡嫣然居住的樓房。那座樓房燈光明亮,他在遠處便見小玉倚欄眺望,但仔細瞧瞭一陣,卻不見蔡嫣然的影子,也不見樓上另有他人走動,等瞭一會,那情況仍無變化。

  王笑笑眉頭一皺,暗暗忖道:“蔡嫣然呢?蔡嫣然到哪裡去瞭?若是應召外出,小玉應該隨行,如今小玉仍在,樓上也不像有客的樣子,難道……難道……”

  王笑笑心頭一緊,人朝東南方向竄去。東南有一棟精舍,那是在另外一座院落之中,看去似與“恰心院”不相關聯,但卻有門戶可通。他由一扇虛掩的便門走瞭過去,頓時便見一輛金碧輝煌的小巧馬車停在精舍的門前,那駕車的李老爹赫然在座。他心頭方自一凜,已聽蔡嫣然的聲音脆聲道:“李老爹,馬車套好瞭麼?”

  李老爹敞聲應道:“啟稟小姐,馬車早已套好,隻等小姐上車。”話聲中燈光搖曳,一名婢仆執燈前導,蔡嫣然陪侍著一位紫衣美婦,裊裊婷婷由精舍走瞭出來。

  那紫衣美婦長裙曳地,雲鬢霧鬟,容顏極美,看去三十出頭,又似二十五六,究竟有多大歲數,卻是瞧她不準,王笑笑呆得一呆,那名婢仆已自打開車門,恭送兩人登上瞭馬車。李老爹馬鞭一揮,馬車已自轆轆而動。王笑笑急切間計無可得,貼地平竄,竄上瞭馬車的後轅,繼而身子一伏,一頭鉆入車廂之下。他身法輕如飛燕,捷如貍貓,當真是草木不驚,不但未曾驚動那名婢仆,便連車上的人也是一無所知。

  王笑笑潛伏在車廂之下,但聞車聲轆轆,卻不知車行的方向,更不知他五叔身在何處,但知馬車經過一段漫長的石板街道,然後行駛在黃泥土道上,如此過瞭半個時辰光景,馬車驅向山道,再過瞭頓飯時刻,始才戛然停止。他判定車上的人業已離車而去,方始悄悄地鉆瞭出來。

  這時已近午夜,但見冷月清輝,面前是一座荒涼的道觀,李老爹兀自高居前座,似在全神戒備。他躡足繞過一側,拍去身上的塵土,暗暗忖道:此刻再去查探九陰教的動向,怕已來不及瞭。忖念中飄身上瞭道觀屋脊,隻見後院燃有燈亮,於是他循燈光撲去。

  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嘆息一聲,道:“紫玉,你不該來的。”

  “紫玉”兩字,令王笑笑瞿然一震,急速忖道:那美婦就是白紫玉麼?一面驚疑,一面相妥一處隱秘的窗口,在窗欞的棉紙上戳瞭一個小孔,貼上右眼,朝那燃燈的房內望去。那是一間簡陋的道房,一名膚色如玉、容貌極美的道姑盤膝坐在雲床之上,她身側另有一位相貌清癯的老年道站相陪,蔡嫣然端端正正的拜伏在地,那位紫衣美婦則是一臉恭敬,侍立在美貌道姑的面前。

  隻聽老年道姑輕咳一聲,道:“恨道友,白姑娘既然來瞭,你就請她坐下來談談吧。”

  被稱“恨道友”的美貌道姑漠然道:“談來談去,不過是塵世間的事,長恨看破紅塵,束發為道,此心早如止水,與她沒有什麼好談的瞭。”

  但聞白紫玉激動地道:“姑娘……”

  “恨道友”截口接道:“貧道長恨,早已不是你傢姑娘瞭。”

  白紫玉淒然應道:“是,道長。”

  自稱“長恨”的道姑作瞭一個肅客的手勢,道:“你請坐,不提往事,咱們隨便談談吧。”

  白紫玉雙目噙淚,泫然欲泣道:“是,道長。”

  長恨道姑淡然道:“不要一味應是,往事已成過眼煙雲,你又何必徒自悲傷呢?請坐吧,眼前有事,你請坐下講。”轉臉一顧蔡嫣然,又接道:“嫣兒請起來,長跪在地,貧道不敢當的。”

  白紫玉飲泣就坐,蔡嫣然伏地再拜,然後盈盈起立,侍立在白紫玉身後,神色淒然,欲言又止。白紫玉抬起衣袖,拭去滾動的淚珠,頓瞭一下,道:“道長,紫玉創建”姹女教“的事,準備不日開壇,昭告天下武林,特來請示道長的指示。”王笑笑聞言一凜,越發凝神諦聽。

  但見長恨道姑眉頭一蹙,道:“開壇立教,何必請示貧道呢?”

  白紫玉道:“紫玉承蒙道長收錄撫育,又傳予”姹女心經“,一身所受,何啻再造之恩。沒有道長的話,紫玉不敢擅自做主。”

  長恨道姑微微一頓,道:“貧道若未出傢,這開壇立教之舉,貧道倒是不甚同意,如今一心向道,這些塵世間事,我也管不瞭許多瞭。”

  白紫玉忽然急聲道:“姑……道長請放心,紫玉不會與莫容山莊為難的。”

  長恨道姑倏忽肅然道:“你……”

  白紫玉惶然接口道:“紫玉該死,紫玉一時情急,忘瞭道長的告誡。”

  長恨道姑倏喟然一嘆,道:“貧道也落言詮瞭,其實事成過去,縱然再提,也不致再揚心波。”語聲一頓,忽又接口道:“你忽然急於開壇,莫非與莫容山莊有關麼?”

  白紫玉惴惴然道:“是,不……不是。”

  長恨道姑再次蹙緊眉頭,道:“有話你請直講,不必再有顧忌。”

  白紫玉定瞭定神,道:“道長有所不知,薛王爺夫婦已經被害瞭。”

  長恨道姑身軀顯然一震,倏又鎮靜地道:“是稱”霸刀無敵“的薛王爺夫婦麼?”

  白紫玉將頭一點,道:“正是薛王爺大俠夫婦,他夫婦暴斃在杭州傢中,傷痕同在咽喉,乃是獸類噬傷而死,兇手留下瞭道長當年使用的標記。”

  話猶未畢,長恨道姑神色劇變,目光如炬,駭然問道:“你是說碧玉小環?”

  長恨道姑駭然問出此話,王笑笑幾乎失聲大叫:“玉環夫人,她就是玉環夫人。”其實當白紫玉激動的稱呼長恨道姑“姑娘”時,他心中便有所疑瞭,隻因據他所知,玉環夫人早已亡故,遺書就在他懷中,因而未敢斷定。

  這時,長恨道姑的聲音已經再度傳出,道:“薛王爺與莫名山莫容山莊的人交非泛泛,他夫婦同時遇害,不知”莫容山莊“采取何種行動?”王笑笑輕貼窗欞,從那小孔中再度朝房內望去。

  隻見白紫玉臉帶戚容,道:“由於那碧玉小環的緣故,”莫容山莊“的人懷疑道長就是血案的主謀,眼下柳青青的徒弟名叫王笑笑,奉命在江湖上偵緝元兇。”

  長恨道姑微顯激動的道:“果真如此,薛王爺的兒子竟不親自出馬麼?”當此之時,她不為自己辯白,卻自激動地問及薛王爺何不親自出馬,王笑笑耳聞目睹之下,不覺滿頭霧水,好生不解。

  隻聽白紫玉忿然接道:“薛王爺說的兒子如今享盡齊人之福,怕是早將往事忘得一幹二凈瞭。”這話除忿忿不平之外,尚有一股酸溜溜的滋味,王笑笑乃是天生情種,對於嫉憤之情感覺特別敏銳,聞言越發瞪大眼睛,凝神視聽。

  長恨道姑喟聲一嘆,道:“老太君一生端正嚴謹,如今事涉血案,貧道與莫容山莊已是恩怨難分,她老人傢差遣孫兒下山查訪,正是她賢明之處。”聽到此處,王笑笑心緒大為激蕩,對長恨道姑不覺倏生同情之心。

  隻聽長恨道姑深深一聲嘆息,又自接道:“適才你講柳青青的兒子奉命在江湖上緝兇,可知他目前身在何處麼?”

  白紫玉道:“前些日子,他曾與”金陵儒醫“之子同至”怡心院“查究嫣兒的底細,如今聽說已被教主擄走瞭。”

  但見長恨道姑猝然一驚,道:“你是說九陰教主?九陰教主到瞭金陵啦?”

  白紫玉將頭一點,道:“正是九陰教主。紫玉聽說他被擄,立即發動門下明查暗訪,直到目前為止,仍不知九陰教主落在何方。”

  長恨道姑微一吟哦,忽然說道:“這孩子倒也乖覺,他能去找九陰教主,總算被他找到對象瞭。怎奈九陰教主詭譎多智,心狠手辣,如今重臨江湖,必有所為,那孩子落在她的手中,不但一無所得,恐怕已經兇多吉少瞭。”

  隻聽白紫玉道:“據紫玉查訪所得,薛王爺遇害之事,牽連極大,不是九陰教主一人所為。但因兇手留下道長的標記,”莫容山莊“的人,總認為道長涉嫌最重,依紫玉之見,道長似有加以表白之必要,免得替人受禍,有損清譽。”

  王笑笑暗暗叫道:“不要表白瞭,我已深信與你們無關。”

  但聞長恨道姑低聲一嘆,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貧道已是方外之人,毀譽算不瞭什麼。況且貧道早有遺書致奉”莫容山莊“,當年的”玉環夫人“去世多年瞭,碧玉小環與貧道已無關聯,就讓他們自求解答去吧。”

  王笑笑感情特別濃厚,聽到這裡,但覺熱血沸騰,幾乎忍不住沖進房去,揭開她的行藏,勸慰她一番。差幸他教養有素,臨機尚能沉住氣,念頭一轉,想到“玉環夫人”如今號稱“長恨”,茹恨之深,不言可知,倘若莽莽撞撞,唯恐激起她的反感,弄巧成拙,因之強捺心神,往下聽去。

  隻聽白紫玉輕輕一聲嘆息,道:“道長如此自苦,真是所為何來?”

  但見長恨道姑淒然一笑,道:“你又何必為我興嘆,你說不與莫容山莊為難,卻又念念不忘創立”姹女教“,用意何在,不也與貧道的心情一樣麼?”

  白紫玉臉上忽然升起一片紅暈,俯首亢聲道:“紫玉乃是謹遵道長的諭令,如若不能,我真恨不得掀起漫天風雨,且看他如何善後?”

  長恨道姑失笑道:“事實上,你卻是處處維護”莫容山莊“哩。”白紫玉紅暈更濃,欲待抗辯,卻又無話可說。

  那位老年道姑久未言語,此刻忽然低聲一嘆,道:“這便是前世的冤孽,咱們身為女子,一旦情有所鐘,終身便難忘懷。恨道友,江湖怕是要從此多事瞭。”

  長恨道姑訝然回顧,道:“道友另有所見麼?”

  老年道姑道:“事實至為明顯,薛王爺並非泛泛之輩,便是貧道也知他與”莫容山莊“交情深厚,他夫婦同時遇害,豈非向莫名山莫容山莊挑戰麼?如今九陰教主重臨江湖,據白姑娘所說,好似另有他人與九陰教沆瀣一氣。”

  話猶未畢,白紫玉已自接口道:“那是”新五毒宮“。年來”新五毒宮“的徒眾往來江湖,無惡不作,紫玉暗中留神,發覺這些人武功別具一格,近來已經由暗轉明,漸漸明目張膽瞭。”

  長恨道姑不覺驚道:“啊!那”新五毒宮“教主何許人也?”

  白紫玉道:“”新五毒宮“教主始終未曾露面,他手下人卻有同名同姓的無數徐恒,在各地滋生事端,據說這次薛王爺被害之事,便有一個徐恒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