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西體公司執行副總裁吳思江,親自找周衿談瞭十分鍾,意思是代表公司,歡迎她這個「表現優異」的實習員工考慮一下,可以在完成碩士論文後,留任在西體,擔任市場調研部的部門經理。周衿做瞭一番「受寵若驚」的表演後,委婉的表達瞭,感謝吳總的信任,自己非常願意在公司開展自己新的職業生涯,但是必須回去咨詢學院領導和省跳水隊領導的意見。吳思江也表示理解並靜候佳音,雙方親切的握瞭握手,握手的時候,周衿明顯感覺到吳思江輕輕在她的手腕上撫摸瞭一下。她也不介意,隻是微笑的表示著自己應有的下屬對老總的恭敬,然後才回到辦公桌前,開始自己在西體最後幾天的工作。
她早就知道,即使出於禮貌,西體也一定會表示要留任她。她沒想到的是,出面做出這種表示的,不是自己的直系上司總監,那個嘻嘻哈哈的丁穹,而是總裁吳思江親自找她,給到的價碼又是市場調研部經理這樣的職位。她是很高興,也有些得意和激動,但是無論如何,此時此刻,她的心緒,完全被這兩天的另一件「爆炸性」的事情所左右瞭。對於吳總的挽留其實是心不在焉的。
河西省體育局,地動山搖。
五天前的消息:競技賽事處處長陳禮已經被帶走,正在接受內部調查,公安和紀委都已經介入瞭。
起因是一對老夫妻在省局門口拉瞭個橫幅,哭得震天響地,暗指陳禮處長強奸他們十七歲的孫女,還在省遊泳隊服役的一位叫陸咪的運動員,而陸咪失蹤,老夫妻完全失去瞭方向,堅持認爲要陳禮還他們孫女兒。雖然後來公安匆忙趕來,帶走瞭這對老夫妻,收走瞭橫幅,但是還是被圍觀群衆拍攝瞭淒楚可憐的喊冤照片,還錄瞭一段哭音放到網絡上。
輿論嘩然。至少在河溪市,輿論嘩然。
好事的網民四下搜集資料,幾乎24小時內,一路爆出陳禮處長性賄賂、接受性賄賂、強奸運動員、強奸幼女,收受非法渠道財物,嫖娼,以及買賣比賽的傳聞。盡管大部分都是空穴來風,毫無邏輯上可信的證據,但是網民對於這種事,一向是甯可信其有,無願信其無的。何況,陸咪的失蹤總是真實的,總要給個交代。盡管坊間也在盛傳陸咪其實是個「外賣女」,生活作風極其不檢點,但是更多人的質疑,還是放在瞭陳禮身上。觀江區公安局隻能宣佈,盡管沒有跡象表示陳禮同志和陸咪同學的失蹤有關,但是還是介入調查這起女高中生失蹤案。省局也上報省紀委,對陳禮同志開展內部調查。
其實這種新聞,雖然有一些爆點,但是每天都在輿論媒體上傳播類似的貪官、色官的不法傳聞也多的是,過不瞭幾天,在網民心中,也就淡瞭。但是對於河西體育行政圈來說,卻是一顆巨大的炸彈,炸出瞭一個深坑。出瞭這樣的事情,沒有人相信陳禮會全身而退。甚至有人已經在懷疑,會不會是陳禮因爲權色交易中的糾葛,害死瞭或者禁錮瞭陸咪,那麼性質就不同瞭,那就是嚴重的刑事案件,他雖然是個領導,畢竟又不是黑社會,人命關天,現在苦主鬧出來瞭,陳禮還怎麼撐下去?
更讓人吃驚的,卻是省體育局局長劉鐵銘的接下來的「表態」。按照包括周衿在內的,河西省體育圈人士一般的認識,劉鐵銘其實是個三不靠,平時裡也算溫和親切,業務上的事情大多是睜一眼閉一眼很少過問,他不是體育專業人士出身,也算是藏拙的意思。雖然最近大半年來,內部人士都看得出來陳禮失寵,但是至少在明面上,陳禮陳處長也是劉鐵銘的得力幹將,出瞭這樣的事情,劉鐵銘應該憋著好好裝裝糊塗,等待紀委結論,等待公安偵查,等待領導批示才是的,至少一個「領導責任」是逃不掉的。
但是,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劉局長居然一反常態,雷厲風行的不可思議。陳禮被紀委帶走的第三天,就召集省局下屬各分局、各中心、各機構的主要、次要領導開瞭一個全省大會,談瞭備戰全運會的主要工作之後,他脫稿進行瞭一大段洋洋灑灑的訓示。
「我今天就和大傢說一個事:沒有一個圈子,是法外之地!或者說,我老劉根本不就相信有什麼圈子不圈子的。我其實一直非常痛恨人傢說我們是體育圈、體育圈,什麼圈不圈的!是你圈子的,你百般呵護,不是你圈子的,你就不聞不問,那黨紀呢?國法呢?人民呢?」
「有人叫我聯絡宣傳部門,要控制' 不實信息' 的傳播。我就不明白,什麼叫不實信息,什麼叫實的信息。有個隻有17歲的小女孩子失蹤瞭,那是不實信息麼?傢長問一問怎麼瞭?群衆對我們的工作有疑問,問一問怎麼瞭?一些部門,一出瞭問題,想的不是事實真相,想的不是人民利益,想的是自己的烏紗帽,自己的小圈子,所以特別喜歡捂蓋子。給自己找點借口,要等調查,要等批示,要等這個等那個……等到瞞不住瞭,再公佈真相,人民群衆還能相信那個' 真相'麼。結果真的都成瞭假的……政府的威信,就是這麼喪失的。」
「我就告訴你們,關於陳處長的事件,隻要有資料,記者要,各中心都要提供;群衆要,各中心都不能隱瞞。我們的官方公衆號,要提前給社會一個表態。不用等,更不用觀望,有問題就說出來。我相信,隻要我們誠實,老百姓一樣會誠摯的對待我們的。」
「不管陳處長有什麼問題,有沒有問題。難道還不許人監督?不許人報道?體育圈就是一個小圈子,互相之間隻有小圈子黑幕!?我不信這個邪!陳處長如果有問題,我老劉當然首當其沖也是有責任的。我已經準備好瞭,履歷上有污點,甚至有責任,哪怕以後法律上的責任。但是,我不怕丟官罷職,也不怕被人說閑話,也不怕承擔責任,有問題就要認麼。就好比踢球,輸瞭就是輸瞭,你不認,就能從0 :1 變成1 :0 瞭?自欺欺人!我就是相信,體育人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禁得起這點風浪。」
「同志們,我從事體育工作這麼多年。有一個感想和大傢分享,那就是,爲什麼老百姓喜歡體育呢?爲什麼老百姓喜歡足球,喜歡排球,喜歡田徑呢?因爲比起社會上那麼多復雜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問題,體育的特點,就是看得見摸得著,真實,禁得起質疑!1 就是1 ,2 就是2 ,你進瞭一個球,就是進瞭一個球,不需要專傢認證,不需要領導批示;你一百米跑瞭10秒,他跑瞭9 秒,說破大天,也是他跑的快。老百姓生活不易,行行業業都很復雜,每天要面臨的生活工作問題也很艱辛,我們體育人,至少可以在茶餘飯後,還給他們一個簡單的、卻是實在的空間。」
「我還要說一點。我知道我這麼要冒風險,但是冒風險就冒風險瞭。我跟老陳合作多年瞭,他有毛病,我知道,我也有責任,我隨時準備著組織上對我的處分;但是我不敢相信老陳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現在有些同志,墻倒衆人推,什麼屎盆子都往人頭上倒,我隻能說:那是小人!老陳可能有經濟上的問題,也可能有生活作風上的問題,但是居然說他強奸殺人,你幹嗎不說第二次世界大戰是他挑起的?原子彈是他投放的?我這是不是護短,而是跟剛才說的一樣,受不瞭那不誠實的態度。0 :1 就是0 :1 ,你不能說成1 :0 ,但是你說成0 :8那也是扯蛋!」
「最後,我要說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愛護運動員……運動員是天之驕子,是祖國榮譽,是集體主義精神培養下的苗子,但是首先,他們是個人,而且不少還是個孩子。陸咪同學失蹤瞭,大傢將心比心問一問,如果陸咪同學是你的女兒,你的妹妹,你現在著急不著急,心疼不心疼?!就不說陸咪同學,現在各個中心,有多少運動員其實還在學齡,有多少運動員除瞭刻苦訓練,就沒有什麼生活內容瞭……我們河西啊,體育成績其實不夠好,大傢都很著急,但是著急歸著急,把運動員當機器,把運動員當政績,我老劉頭一個不答應!……」
其實,這些訓示細細辨來,也沒什麼出格的,甚至都不能分辨出來到底說瞭些什麼是個什麼樣的態度。但是劉鐵銘是脫稿,而且是慷慨陳詞,沒有任何官方語言,當時又稍微有一點點情緒化。有趣的是,一個下屬中心的科長用手機錄下來瞭全部的這段講話,放到瞭網絡上,取瞭個標題叫「局長今天在發飆」。但是在網上,被傳播開來之後,這次講話居然贏得瞭大量的稱贊和認同。可能是人們習慣瞭,官員說話都是溫吞水一樣不知所雲的,劉鐵銘同志的這次內部訓示,讓社會上看到瞭另一種脫俗的風格。社會群衆又哪裡搞得清省體育局內部的權力架構,劉鐵銘局長和陳禮處長的歷史淵源,一時「鐵骨錚錚和惡勢力做鬥爭的好領導」、「不護短,但是也不扣帽子的好領導」、「對體育有深入理解的局長」、「真正鐵膽體育人」、甚至有人願意理解成「這個時候瞭,還是敢替兄弟說話的好大哥」……
圍觀群衆就是這麼健忘和莫名其妙,一時,陳禮的惡性事件中的相當一部分註意力,居然都被轉移到瞭劉鐵銘的講話上。
而省局還是不依不饒,趁熱打鐵,又發起瞭「清查虛報年齡」的運動。還玩起瞭懸賞,大意是,隻有要運動員或者傢長能夠提供運動員的有效出生證明,並且證明運動員有在童年時期因爲那時候的體育風氣所累,而被篡改瞭年齡,導致現在的生活、學習、工作上的不便的,省局負責統一協助修訂雲雲……這又被視爲河西省體育局「告別過去」和「和體育界不良作風做鬥爭」的一件「善政」。而且,關於「運動員虛報年齡」是否應該,是否屬於一種爲瞭榮譽而進行的必要策略,又引起瞭廣泛的討論和關註。
人們幾乎在幾天之內……就忘記瞭……陸咪同學,依舊下落不明呢。
周衿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周衿瞭,她是不相信劉鐵銘能有這樣的急智,如此熟練的操作媒體輿論和「變負面爲正面」。她幾乎能肯定,這篇所謂的「脫稿訓示」和所謂的「錄音泄露」還有什麼「清查虛報年齡」的連鎖動作,背後一定有省局的那個「公關辦公室」的影子,有石川躍的影子。而且,她從話裡深處,能夠聽出瞭劉鐵銘的真正「意見」:陳禮同志,有經濟問題,有生活作風問題,但是沒有刑事犯罪(意思是可能沒有殺人)……可笑的是,有一些傻子,居然還以爲劉鐵銘是在替陳禮講義氣出頭,其實哪怕就是經濟問題,生活作風問題,陳禮還能出來?就算是和女運動員有不正當關系,就夠陳禮轟然倒臺的瞭,何況內裡還可能有權色交易。
無人可以體味,甚至無人知曉一二的是,對於周衿來說,對於這件事,她,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快意!
「你也有今天?!」她實在忍不住咬牙切齒且無比殘酷的設想著陳禮的悲劇下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已經認同自己是「石川躍的人」,陳禮和石川躍不合省局人所盡知。現在陳禮轟然倒臺,她雖然不太清楚「陸咪奶奶拉橫幅事件」的內幕,但是卻明白,至少在結果上,是石川躍的徹徹底底勝利。石川躍已經調任後灣,掌握瞭河西體壇一個重要的物業資源的大權,而隨著陳禮的倒臺,省局內那個石川躍一手創建的公關辦公室,又有哪個不開面的,敢在這個時候去「接管」?還不是穩穩的同樣落到石川躍的掌握之中,可以說,石川躍是這場風波的完勝受益者。
但是,這也並非她覺得快意的真正原因……
其實她和陳禮在十三年前有過「交集」,隻不過,那是她心頭埋藏的秘密。有時候,她自己都欺騙自己,說那件事情不值一提,或者從來沒有發生過:
十三年前,她才十四歲,在經歷瞭自己「跳水生涯」最後一個低潮期後,她已經面臨退出控江三中集訓隊的威脅。可以說,那是自己人生懵懵懂懂中最痛苦的一個階段。在一次市內的選拔表演賽上,她的動作完成還算「過得去」,卻被告知因爲準備時間太長而屬於超時違規瞭。那項比賽的裁判長,就是當年還在擔任裁判工作的陳禮。
那時候的周衿,正在處在幼女走向青春期,跳水運動走向低潮,已經和初中的男朋友發生過關系,一片渾渾噩噩,叛逆心又漸漸洶湧起來的年紀。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居然自作主張,在比賽當天的晚上,去敲開瞭陳禮同志的房門……她甚至自己解開瞭自己的胸口,將正在蓬勃發育,卻未曾成熟的少女乳房都袒露瞭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像個無恥的妓女一樣笨拙的勾引著這個「裁判叔叔」。
陳禮同志義正言辭的拒絕瞭她。並且表示,她這樣的不正之風,不自愛,是體育運動員之恥,如果她再不知收斂,非但要取消她的比賽資格,還要去控江三中提出處分請求,要開除她的學籍。那一夜,尚未成年的她,羞愧的掩面而泣,沖出瞭房門。那一夜,她真的覺得無地自容,好像自己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淫婦蕩娃。也就是那天之後,她徹底的放棄瞭跳水……那場因爲「超時違規」的比賽成績也終於沒有被承認,那,也是她一生最後一次參加正規的跳水比賽。
當然,估計陳禮根本不記得這一切。其實從根本上來說,那也不能算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是年幼的她,不知所謂的在沒有任何先兆或者牽線搭橋的情況下妄圖去接受潛規則,陳禮同志拒絕瞭她,雖然威脅要去學校告發她,但是終究也沒有做什麼。回想起來,陳禮之所以拒絕瞭她,可能是覺得不安全,可能是已經沒有能力改變判決的結果,甚至完全可能是因爲當年的陳禮也還是一個正直的裁判而已……但是當時,她感受到的那種恥辱和羞愧,那種幾乎想去自殺的念頭,卻深深的烙印瞭她一輩子。
她並不在乎陳禮是當年就是僞善,還是陳處長也有過鐵面剛正的歲月。也許直到自己漸漸長大,認識瞭費亮,又離開瞭費亮,讀瞭大專,走向瞭社會……她才慢慢能夠回味起來,當初自己做的決定是多麼的幼稚,多麼的經不起推敲。但是……真正刺傷她的,是那種絕望,那種羞辱,那種對自己的失望和鄙視。她才十四歲,卻已經可以去做這麼無恥的事情。她恨自己,她又不能恨自己,所以她轉而將這種仇恨加到瞭陳禮身上。
她的痛苦,也許是對自己「童真」而不僅僅是童貞的逝去的痛苦,自己也曾經清白如許過,自己也曾經冰清玉潔過,自己也曾經是一個奮鬥在跳臺上的充滿瞭青春魅力和熱血激情的小姑娘、小孩子、小幼女,是生活把她磨成這樣的市儈和無奈,這樣的低賤和卑微。居然是陳禮這樣的人,來用鄙視的口吻告訴她:NO,我不要奸你!她甚至在內心深處,不講道理的把自己職業生涯的失敗,歸咎到陳禮身上。
理智上,她知道,至少在當年這件事情上,陳禮沒有任何過錯。她知道是無理取鬧,但是她依舊斷絕不瞭自己對陳禮的敵視。盡管她自己也知道,她其實隻是在仇恨命運。
「你也有今天?!」她實在忍不住快意的想。
她非常希望,這一切都是石川躍佈置的局。如果是那樣,因爲自己和石川躍的「關系」,讓她産生某種錯覺,某種變態的復仇的快感,似乎在某種意義上,是自己促成瞭陳禮同志今天的下場一樣。真希望有一個機會,可以再見見陳禮同志,告訴他,用鄙夷的口吻告訴他:我,就是當年那個不懂事的小女孩。而你,再也沒有機會碰到我這樣的女孩的身體。
一旦幻想起這種畫面,她就恨不得能立刻去找石川躍,恨不得馬上讓石川躍狠狠的奸玩一下自己的肉體,讓自己用自己這最珍貴的資源來表示對主人的感謝和馴服,或者讓自己可以沉溺被奸淫時候的快感中,仿佛祭奠一下自己的過去。
隨著陳禮同志的落馬……她所有對於跳水的憧憬、回憶、不甘和失落,都告一段落瞭。
她和跳水再無關系,她將以研究生的身份留任西體,成爲部門經理,她將開始自己的第二段人生精彩之路。而不需要再回味那短暫的童年輝煌。
她的生活中,唯一和「跳水」有關系的,隻剩下那個今天還站在河西跳水頂峰的小女孩而已。她甚至惡趣味的在等待著,主人石川躍能夠給她一個機會,去親眼看看許紗紗在石川躍胯下恥辱遭奸的模樣,她心疼許紗紗,她對於許紗紗有著深刻的愧疚感,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許紗紗能夠徹底的被玷污,被侮辱,被奸淫,被糟蹋……這也是祭奠一下自己的過去。
……
「想什麼呢,哈哈……呆呆出神。」那個除瞭稍微有點胖乎乎之外,也算挺帥氣,風度翩翩,而且總是嘻嘻哈哈,和氣異常的自己的頂頭上司,目前西體公司企劃部總監丁穹,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回過神來微笑,隻好告訴丁穹,吳總給她的Offer 讓她在這裡「高興的不知道怎麼好瞭」。對於這個丁穹,周衿其實有點看不懂。按理來說,他雖然年輕,但是仗著學歷和一線經驗,算是西體中的中堅力量,性格倒是非常好玩的一個人,說話嘻嘻哈哈跟個開心果似的,說話特逗喜歡重復,背後,經常有基層員工拿他開玩笑;其實卻是一個挺有能力又挺招人喜歡的中層幹部。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丁穹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向自己大量的透露西體公司隻有中高層才知道的一些信息,似乎隻是和自己鬧著玩,甚至有時候都要懷疑是要接近自己有點「想法」,但是無論怎麼考慮,都更像是某種有趣的辦公室政治投機。
丁穹是一點也不奇怪,嘻嘻笑著說:「肯定要留你啊……吳總一直都很欣賞你的啊……絕對欣賞。哈哈……」
「我知道都是丁總你在吳總面前美言瞭。」
「別別別啊……你那麼客套,我容易暈暈乎乎也就信瞭……哈哈哈……你以後就會成爲我們的隔壁部門同事瞭,說真的,我還真舍不得你咯……舍不得啊……我部門裡美女本來就少,這下,司花都沒瞭,去老張那裡瞭……沒面子啊沒面子啊……要不你留我這裡吧,我也給你謀個什麼部門經理的名義?……你當經理沒問題啊,沒問題……」
周衿明知他是順口扯咸談的,看著他那張很認真的「哭臉」,也忍不住撲哧笑瞭:「我真不一定能留任。如果省局裡能有崗位,去省局……是不是比較安逸一些啊。」
「省局啊……省局那種地方有什麼好去的啊。帥哥少啊……美女也少……太少瞭。沒意思沒意思。枯燥乏味……枯燥乏味……哦,不過說真的。那裡還真有個美女,我下午去省局開碰頭會,估計又能遇上……」
「丁總,你這幅模樣,小心讓人傢保安給你當色狼給趕出來。」周衿也是和他開開玩笑,但是看他那副說起美女眼饞的模樣也是好笑。
「叫什麼李瞳。別的也就算瞭,那一頭長發……嘖嘖……保養不容易啊。得多少洗發水護發素啊……養不起,養不起啊……」
「哦,李瞳啊。」周衿稍稍有些一滯。
陳禮同志已經進去瞭……李瞳在省局那個公關辦公室,怕是要獨當一面瞭吧。局裡邀請幾個下屬單位開碰頭會,她已經穩穩當當的「列席」瞭麼?這就是丁穹拐著彎子要和自己說起的麼?丁穹是什麼意思呢?提醒自己,李瞳在省局混的不錯?而自己的天地應該在西體?丁穹會知道李瞳和石川躍的關系那是肯定的。丁穹聽聞過一些關於自己和石川躍的「關系」麼?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似乎有點酸溜溜的。
這個時候,她很想見見石川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