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倫不類領導吃完就回到那個不倫不類辦公室去瞭,我問小杏兒:「領導不走瞭?」我討厭這個人,從裡到外都很討厭,從她說的故事看的出來,這是一個心機很重的女人,她和馬彪一樣,仿佛知曉你在想什麼。
「應該要住好幾天吧,等彪哥講完課才走。」小杏兒也不是很確定。
我還沒聽過彪哥講課呢,我記得高中那會兒我們曾經夢想過做一名教師,拿跟潔白的粉筆站在講臺上,任青春隨著粉筆化成灰燼……現在彪哥實現瞭——至少是間接地實現瞭他的夢想瞭,「彪哥什麼時候講課呢?」我記得好像金蓮說過彪哥是講師級別的,隻是不知道他上課會說些什麼呢,難不成也是這些具有「教育意義」的故事?既然來瞭,我還是希望聽一節課再回去,也不至於白跑一趟。
「明天吧?大概。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小杏兒想瞭想說。
「那我們下午要不要出去瞭?」我很關心這個問題,我覺得還是外面的東西好吃一些。
「要啊,你和金蓮一組的嘛。」她指瞭指正在氣哼哼端著洗臉盆正要進洗手間去洗臉的金蓮,她還在記著剛才夾菜這件事兒呢。
我為剛才的行為感到有些後悔,現在要出去瞭,金蓮還生著氣,這該如何是好啊?我想瞭一想對小杏兒說:「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吧,你去問問金蓮姐可不可以?」我知道小杏兒早就想和我們一起出去的瞭,通過她來跟金蓮套近乎就容易多瞭。
小杏兒蹦蹦跳跳地跑進洗手間去瞭,不一會兒我就聽見金蓮在裡面大聲嚷嚷:「你想去你自己跟他去好瞭!」小杏兒被莫名其妙地數落瞭一番,漲紅瞭臉蛋走出來瞭,兩隻眼睛紅紅的都快哭瞭:「這是怎麼瞭嘛?我又沒有惹她,就問一下而已,發這麼大的火!」我苦笑瞭一下,心裡知道金蓮這次是真的生氣瞭。
馬彪已經準備好瞭,過來叫小杏兒——我才知道她們是一組的,之前我還以為馬彪和四川胖妹是一組的呢。通過這幾天的觀察,這樣分組出去比一大群人出去有個好處,就是不會引起社區住戶的註意,這種模式可能受瞭「諸葛亮用兵——徐徐而退」的啟發,神不知鬼不覺地,晚上回來也是一樣,從來不會很多人一起回來。馬彪叫瞭兩聲,小杏兒都沒有答應,在我面前低著頭扯著衣角不挪腳步。馬彪看在眼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瞭,走到洗手間門口叫瞭叫金蓮,問金蓮今天一起出去好不好,金蓮答應瞭——這樣也好,金蓮總算答應瞭。
「今天是去新田廣場吧,你昨晚說要去的。」下樓的時候我趕緊提醒馬彪。
馬彪呵呵地笑瞭:「是啊,是啊,早就想去那裡看看瞭!」也看不出來他究竟是真去過還是沒去過,估計也是臉上掛不住把這事兒假戲真做瞭。就這樣,馬彪和金蓮走在前面,我和小杏兒走在後面,一起向新田廣場出發瞭。
金蓮和馬彪都不怎麼說話,總是和馬彪保持著距離,倒是小杏兒像隻小麻雀「嘰嘰喳喳」地聒噪不止,一會兒把路邊灌木叢下的小野花拔起來攥在手裡,一會兒在人行道上轉著圈跳舞,一會兒用稚嫩的嗓音唱起流行歌曲來……孩子氣的圓臉上興奮得紅撲撲的,蹦蹦跳跳地走路的時候把紮在腦後的馬尾辮調皮地甩來甩去。她今天特別高興,穿瞭一條灰色的運動長褲和一件白色印花的圓領T恤,看起來更像一個高一高二的學生瞭。我也不想掃她的興,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她,看著金蓮悶悶不樂地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金蓮也不回頭來看我們,隻顧朝前走,我知道她一定聽到瞭後面小杏兒快樂的聲音,心裡更加不是滋味罷瞭。
遠遠看見前面有公共廁所,我跟馬彪打瞭個招呼就跑進去上廁所,正在舒暢地時候,電話就響起來瞭,我趕緊按下接聽鍵,卻是璐璐打來的——我大喜過望,她可真會選時間,要是早一些或者晚一些打來絕對要引起馬彪的懷疑瞭,看來我不能粗心大意,不能讓手機一直開著。她在電話裡問我在哪裡,我說我在新田廣場附近上班,她問我新田廣場在哪裡要過來找我玩,我連忙說我上班沒有時間有空瞭我去找她問她上班瞭沒有,她說她已經上班瞭是她姑媽給她安排的一個做文員的工作,問我什麼時候有空。我正在為難的時候,馬彪在廁所外面叫起來,我正在說著電話,來不及答應他。隻聽見馬彪沉重的腳步聲直往廁所裡來瞭,我趕緊掛瞭電話關瞭機掏出手紙來,馬彪看起來很著急,看到我在廁所裡才松瞭一口氣。!
走出廁所來的時候我才看到側面的墻壁很矮,原來這傢夥是怕我越墻逃走瞭,看來要走可不是我想像的那麼簡單——連上個廁所也看得這麼嚴,我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原來新田廣場這麼遠啊,我們差不多走瞭兩個小時才到到達那裡,看樣子也快下午三點多鐘瞭,我終於弄清楚瞭晉文公的雕像是銅鑄的,已經看不到昔日都城的一星兒影子瞭,取而代之的是鋪著青色現代地磚的平整地面和圍著廣場的花圃,還有人工培植的灌木和草皮,不過從那寬廣的面積也可以想見當年的規模。想當年要不是晉國三姓瓜分瞭晉國各自為戰,秦國不可能出得瞭函谷關,不由得讓人吊古傷今,唏噓不已。
我們圍著廣場中央的浮雕群看瞭一通,都是些歌頌晉國打瞭勝仗或者是歌舞升平的粉飾,沒有多大的意思,加上金蓮鬧著脾氣,自己心裡也開心不起來,廣場上現在又沒幾個人,越發覺得無聊透頂,便在花圃邊上坐瞭下來,金蓮卻不和我們坐在一起,遠遠地走開瞭,在廣場的邊上站著看那慢慢墜下去的夕陽。
我以為馬彪會趁此機會向我灌輸那些奇怪的行銷之道,可是他沒有,我們說到瞭那段難忘的歲月,那些年我們喜歡過的女孩和喜歡過我們的女孩,在這個時候,馬彪才變成瞭我心中的那個馬彪,而不是一個狂熱的傳銷分子。
小杏兒在旁邊聽得入瞭神,支著下巴一動也不動,那麼多的回憶!那麼多的故事!說到太陽都落下去瞭,說得廣場上的柱燈都亮瞭起來,直到一群大媽提著音箱來到廣場中央準備跳舞的時候,我們才驀然發現我們說瞭那麼久,肚子都餓瞭,要不是小杏兒吵著要去吃飯,我還想說下去。從來到這裡開始,我就一直提防著馬彪,這種感覺好累,讓人疲憊!
我們在旁邊的一傢小雜貨鋪要瞭啤酒和涼菜。吃完瞭回來,廣場中央的大媽們已經排起整齊的方隊,隨著勁爆的DJ舞曲活力四射地跳起舞來瞭,還有很多男人孩子在邊上踢毽子,更遠的地方——那些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一對一對的情侶在竊竊私語……一排熱鬧歡樂的景象,到現在為止,金蓮都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有個可愛的五六歲樣子的小女孩加入瞭大媽們的舞蹈隊伍,穿著漂亮的粉紅色的連衣紗裙,像個小公主一樣跳得有模有樣,吸引瞭附近的人們,人們都圍過來看著這個天才的舞蹈小精靈,一陣陣喝彩,自然也吸引瞭我們。
馬彪一時童心大發,也加入到隊伍裡面跳起來——這傢夥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壩壩舞,跳得一點都不賴,蓋腿轉身,點步翻身……手的動作和腰的動作恰到好處,看來他不是第一天跳壩壩舞!
金蓮也被小女孩的熱情給感染力,在小女孩旁邊也跳起來,雖然跳得比馬彪差多瞭,可是光看她扭動著的少女曼妙起伏的身子,也絕對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你怎麼不跳?」我一直呆呆地看著金蓮,差點忽略瞭小杏兒的存在。
小杏兒嘟著嘴說:「那你呢?你怎麼不跳?」
「我不會嘛,要會的話我早就跳瞭!」我說,我覺得跳舞還真的是需要天分的,像我轉個圈就頭暈目眩地,更不要說跳完一支完整的舞瞭。
「那我也不會!」小杏兒調皮地說。!
感覺站得有點腿軟瞭,我走到邊上坐瞭下來,小杏兒跑過來說:「我想喝水!」
「想喝就去買唄!」我剛剛坐下來,根本不想動彈。
小杏兒拉著我的要我起來:「我就要你去買嘛!就要你去買!」
我最怕女孩子耍無賴瞭,不過我也有些口渴瞭,又不願一個人去:「那就一起去吧!」
下瞭臺階剛離開金蓮和馬彪的視線,小杏兒就拉著瞭我的手。我也不知道哪裡有水賣,隻知道我們剛才買啤酒的那傢,不過有點遠,要繞過一個很大的圈才能到達——中間隔著一個很大的灌木叢圍著的草坪。
為瞭抄捷徑,我拉著小杏兒扒開灌木叢,準備穿過草坪到那傢店鋪去。廣場上的射燈隻照得到高一點的樹梢,照不到草地上。剛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就發現草坪一角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什麼動物在那裡「窸窸窣窣」地動,還以為是隻流浪貓在那裡玩耍。誰知等到走得近些,才看清楚原來是兩個人,男的正趴在女的身上像豬拱食一樣把頭埋在女人的胸上亂動,女人氣喘籲籲地蹬著雙腿,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是腳掌擦在草地上的聲音。
「快走吧,別看瞭!」小杏兒拽瞭拽我的手,小聲地說。
不料卻被壓在身下的那個人聽見瞭,男人趕緊從女人肚皮上下來,「看什麼看?沒看見我們正忙著幹逼嗎?」女的火氣挺大的,聽起來年紀不大,說話流裡流氣的,大概是社會上的小混混而已。
「誰稀罕看你啊!」小杏兒一聽就火瞭,「你有逼我沒有逼啊?」小杏兒也不是省油的燈,針鋒相對地以牙還牙。
「操!你有逼你敢日一回給老子看麼?」那女孩說這就站瞭起來,一邊提褲子一邊就要走過來。
小杏兒來氣瞭,氣呼呼地說:「你來啊,老子怕你日不是人!」說著就要沖過去,我趕緊拉住她說:「算瞭!算瞭!這麼點小事也計較?」還好那男的也不是鬧事的,也在勸那頭發狂瞭的小母牛,要是那男的也跟著鬧,這結果就不好說瞭。
出瞭草坪,小杏兒餘怒未消:「什麼人啊?這是什麼人啊?」我買瞭兩瓶康師傅牌的紅茶,給瞭她一瓶,她咕嘟嘟地喝瞭大半瓶,喝完瞭吵著要上廁所。我知道廁所應該就在附近,要不然廣場上那麼多人怎麼解決?可是我們不知道這該死的的廁所究竟在哪兒,隻好圍著廣場的邊上一邊走一邊找,都快走瞭大半圈瞭,還是沒有看到亮著燈光的那該死的的廁所,小杏兒憋得快受不瞭啦,一路「哎喲哎喲」地叫喚,這可急死人瞭。
「要不你就地解決吧?」我看瞭看四周沒有人,廣場中央的射燈根本射不到這裡來,隻有那一彎月牙朦朧的灑下如有似無的薄霧似的光芒。
「好吧,你給我看著,有人來你就叫我!」小杏兒叫我給她把風,一溜煙跑開去,扒開灌木叢踅進草坪裡面去瞭,「還有,不準偷看!」她在灌木叢後面尖叫著。
我苦笑瞭一下,看見十步左右的地方有個小亭子,便朝那裡走去,灌木叢裡傳來「刷刷」的聲音,不知怎麼的褲襠裡面就有點癢癢的感覺爬上來。
我在涼亭裡坐下來,遠處傳來隱隱的DJ舞曲的聲音和有節奏地拍手掌的聲音,我警覺地朝兩邊的路上張望,以便有人遠遠地走過來的時候好及時地打一個呼哨——這條路上根本就沒什麼人,可能跟沒有在道旁安裝柱燈有些關系,這兒真是個野合的好地方!一個壞壞的主意在腦袋裡卑鄙地成形瞭,下面那不聽話的好戰的傢夥慢慢在褲襠裡鬧騰開瞭,慢慢舒展著勃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