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柳月走出，孫娜一邊看柳月走—邊拉下王雪說：姐，多虧你在這，—物降一物，要不你降瞭他，他倔不穿，你看他那卑怯窩囊樣，明天面試就不刷下來，後天上臺當人伴郎去，天知道要鬧出什麼笑話哩。

　　王雪說：娜，也難怪，打小十幾年在山灣，叫化子似的日子，天天山上山下樹葉爛柴禾，都窮慣生成自然瞭，自卑看不起自已成常態瞭，穿身新衣服，一下子有個人模人樣人尊嚴相，他倒不自然瞭， 你看他那表情，還不象偷人傢一身衣服穿，還得訓他。說瞭喊一聲：你過來。

　　咋？姐，還不合格？

　　柳月，你聽著，你這身新衣服是你未婚妻給你買的，不是你偷人傢的，你本該理該穿這樣衣服，你本該有這樣人外在，現你有瞭這身衣服，你不欠誰不該誰，你給我理直氣壯自自然然的，別新媳婦穿花鞋，人傢不看你自已扭捏，要象你，北京上海的人都坐傢別出來瞭，人傢出來必新衣服，真真窮久瞭，窮樣子就成瞭自在美麗，你狀態一定要放自然，不能上懲讓人一眼就看出你是山裡孩，看你七分低，聽見沒？再走幾步，把周圍人都忘瞭，就當這裡隻有你…

　　柳月又走一陣，想想姐說的也真是，終於先心態後形態，外在逐漸自然起來。接著小跑一圈自我調整好後，到王雪孫娜前腳跟—碰—連兩個舉手禮說：姐，孫娜，伴郎柳月給姐和孫娜敬禮！請姐，請孫娜同學聯合檢查，看合不合格？

　　此時柳月面帶紅光，桃花似—張紅自英俊臉，中山裝黑面白膠底佈鞋，一米八幾筆挺壯碩，蕭灑英氣如玉樹臨風，王雪頭一低眼一下流出瞭淚，手悄拉孫娜一把說：娜娜，看，姐十幾年給你帶出這個男生，不辱沒你…說瞭身子—轉去擦淚。而孫娜已看的癡瞭，他不知自已怎麼這麼有福，遇上這樣一帥呆的多才多藝心上男生，十八輩子修來，他太想竄上前親他一口，向空間炫炫他的戀人蕭灑帥…

　　姐，姐姐！柳月已看見姐在傷心，急走上來扶著喊：姐，姐，姐這樣，弟，就不去瞭，弟何以面對…

　　孫娜也轉過來拉住王雪問：姐，姐，又咋啦？

　　沒事，娜娜，姐，隻是看見，弟成人瞭，又有瞭你，要去兩個局長傢露臉瞭，激動的…

　　而他心裡，被初次穿上身整齊新衣的弟的帥氣震撼瞭，初次穿上新衣，外在嶄露青春尊嚴的弟，憨厚的內心英俊的外在讓他心震顫，他多不願漸趨成熟的弟身屬他人，他多想把弟抱在懷裡永不離開，而現實是，他卻必須要無可奈何地面對斯曉軍，那樣一個他不愛又未可知的未來，他心摧悲…

　　表弟面試能否被局長傢看上？王雪孫娜比柳月心裡還急，第二天上午本來周六也沒課，兩人就坐在校門口等，一直等到中午十二點，表弟才回校來。

　　怎麼樣？孫娜急不可奈問。

　　嗨，我要回來，他非留下我吃頓飯，要不早回來瞭。柳月笑瞇瞇答。有這—句，就不必再問瞭，看不上絕不留他吃飯，吃飯就說明特滿意。

　　你見他那個新郎沒？比你高低什麼樣？孫娜又問。

　　沒見，一直都是辛曉蕓，新郎的姐—個人和我說話，問我那裡人，幾歲瞭，現上幾年半級，傢裡還有什麼人，有婚姻沒有，我說傢裡沒人瞭，孤兒，打小都我表姐帶著我，直到現在，也沒婚姻，誰要我一個孤兒幹啥，受苦哩，他笑。

　　孫娜—聽急瞭，你混蛋，你真沒未婚妻，你穿的衣服是誰的，問問姐，姐都說我是你媳婦瞭，他可是要給你提親哩？我就知道你去不保險，都是路教導餿主意，明天我不許你去當伴郎瞭，你給我守在學校裡，路教導那裡我去教待。你敢去我死給你…

　　咦咦！娜娜，人傢不過拉幾句傢常，你就瘋瞭，瞧我這垃圾樣，除瞭你瞎眼撿瞭我，這天下誰會要我這垃圾…

　　王雪捂嘴笑說：咱不管，垃圾成瞭搶手貨，要搶跑瞭，娜娜，還不快解開胸衣揣懷裡。

　　孫娜跺腳說：姐呀姐呀，你也不保護我瞭，看我笑話哩。聽見沒？你死的，明天不許去，管他找誰伴去，隻不許你去。

　　柳月看姐一眼說：你問我姐。

　　孫娜拉住王雪說：姐，問你哩，快下個不許命令，他聽你哩。

　　王雪一笑說：呀呀！娜娜，生人見你不也是沒話找話說？生人見生人除那一套話還有啥可說的？人傢兩個局，有女生找不來一個男生？偏找上一山裡孩？拉會話人傢就給他提親哩，你愛他用瞭三年，你還是個大膽的，你真愛瘋愛迷瞭我表弟，要不你倆今天就結婚？或是今晚就和你同居？抱你上床你才放心？沒我的話，你問問他，就公主皇姑嫁他，他敢同意？

　　抱住，抱住，你問你弟，他就，他就，抱住過，俺…孫娜吞否吐吐，要拿最大理由爭取王雪支持。

　　柳月想起那天上午兩人親熱的事，生怕孫娜說出來，一邊偷看姐一邊急的頭上汗直流，娜娜娜娜，你，你，姐，他亂說哩。

　　啥亂說，就抱過那是你未婚妻，說明你多愛他，娜娜，他既抱住過你，你還怕啥，抱住你就事實夫妻瞭，妻就不許丈夫和人有來往？藏到掖到褲腰裡？

　　姐，我不想那地方，紅男綠女的…

　　縣高不也紅男綠女？除你他抱過誰？人兩位局長，拿哪隻眼看他哩？

　　那，姐，你說就讓他去？

　　娜，讓他去，讓他去才對，去是給你孫傢爭光嘛，早晚人會知道他是孫局的女婿，剛才他不過一句虛應付，誰真有提親，他不—句話就行瞭，我有未婚妻。

　　王雪說後看孫娜笑瞭，王雪也笑說：去，月，你去，娜娜為等你還沒吃飯，你看是送他回去，還是在外邊隨便吃點，你看娜對你的心，娜，他惹瞭你給姐說，姐替你發抭議。

　　孫娜笑瞭，柳月說：走吧，娜，我抱住你，剛才冤瞭我，我要討抱賬，陽光抱你一回。柳月作勢一伸手，孫娜打他一把笑：去你的，姐又笑我哩。

　　王雪看柳月送孫娜去瞭，轉身回到宿舍，但躺下不久，柳月就轉瞭回來，急急忙忙樣子。因是女生寢室，柳月在外喊一聲：姐，你出來。

　　怎麼，這麼快回？路上又吵瞭？王雪邊走邊問。

　　沒吵，我說我累，孫娜就讓我回來休息，他一個回去瞭，姐，走，找一靜地方，我有話對你說。

　　兩人到校外—棵樹下坐下，柳月首先說瞭對辛曉蕓的印象，三十多歲，細長身材，看去精幹，削瘦，秀美，但似乎有病，皮膚不太好，暗黑，精神似乎也有壓力，看人兩隻眼很深沉，很厲害的註視你，是那種很有城府女人類。

　　說他這些幹嘛，你又不是去和他談生意談戀愛，要和他長久共事，僅僅受邀一天為他做會伴郎，研究他沒啥意義，看來他是肯定瞭你，是麼？

　　姐，吃飯間他對我很好，很親切，路主任提前走瞭，一頓飯沒別人，就我們倆，開始我有點吃驚，路主任身為一下屬中間人，謙辭也屬正常，但吃飯應該有其他傢人同在的，共進午餐嘛，怎麼就我們倆，可是我馬上明白瞭，姐，我哄孫娜走就是給你說這件事，奇，奧秘，你知道辛曉蕓他要我幹什麼，他要認我…姐，說出來你別怪，他要認我做幹兒子哩，我嚇—跳…

　　你怎麼回他瞭？王雪兩眼炯炯看著柳月。

　　我說，我說，謝辛局長，我回校給我姐說下，明天來致謝，你說姐，我咋回，我不知他啥意思，就急著趕回來問姐。

　　王雪聽瞭瞪著眼看著面前空間空氣，沉思不語，三十多歲，女局長，丈夫也是局長，一門兩個局長，主動提出認表弟做幹兒子，直觀說，一是看上瞭表弟人材外在，二是表弟一身無掛，其他呢？其他尚未可知，但，擠身兩個局長傢庭，就進瞭縣成最高權力圈，事事，任何事，都可以輕而易舉而為…

　　嗯，是個好題目，月，你的意思呢？

　　我聽姐的。

　　答應他，月，答應他，好風憑借力，象眼下咱姐弟走死拼硬拼這條路，太難瞭，姐有時想，也許這樣硬拼下去，咱姐弟一生都不會有羸，但一旦有權力可用，一蹴而就，陳餘，於萍，還有那個斯曉軍…轉折，契機…

　　姐，弟，同感深深，弟不能就躺在姐身上，一生難為姐…姐，你給弟一大方向，答應後的大方向…

　　王雪略一沉思，在地下劃出四十字：沖沖沖沖！

　　姐，我明天就答應他，他約我明天八點就趕到去見他，姐，來，我再告訴姐一秘密，柳月搬住姐的頭貼耳說：姐，我能俘虜他…

　　天！你想，該死，和他上床…三十多歲女人…你才十七，天！該死，你不怕吐…

　　不，姐，我能改變他的皮膚，他暗黑粗糙的皮膚，讓他皮膚白嫩起來，離不瞭我…

　　就，用，白玖瑰？

　　是…

　　好吧，弟，姐再給你一句話字：不借一切靠上他…

　　王雪想瞭，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辛曉蕓拉表弟上床睡，假如真有還個結果，哪是再好不過的，這樣那樣以來，辛曉蕓的局長，有一半都是表弟的…

　　但，可能嗎？看表弟走後，王雪夢樣疑惑…

　　人間的事，沒有不可能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看去不可能，毫無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