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三人靜瞭—陣,王雪媽說:雪,你別哭,聽媽說句,你聽也好不聽也好,媽不強你,好不?見王雪不應聲,王雪媽繼續說:媽還是那句話,不就為一商品糧麼,那孩子雖個子小,個子小是毛病也不是毛病,個子小穿衣服少吃的少,遭年景,餓死凍死的都是大個子,個子太食量大吃的多,浪費糧食不少。況且,自古婚嫁,圖的是郎才女貌,郎隻講才,女隻講貌,找——丈五高傻二蛋,能吃能喝?廟裡羅漢泥胎子都是丈八金身,沒那傢女會嫁他。也就你表弟那句話,你先應下來,孫娜爸面子,司馬科長面子,還有你表弟孫娜都親戚瞭,各方面子都顧瞭,隨後有好的瞭,你表弟那話多透,不一句話的事。

  王雪媽說瞭,見王雪也不應聲,臉上淚漣漣的,也不再說話,三個人又靜下來,靜瞭好一陣,王雪看媽也哽咽,表弟也哽咽,自已也哽咽,三哭殿瞭,又想,表弟說的媽說的也不無道,就答應他,反還誰也沒拿誰啥,那孩子就上大學去,也還有四五個月之久,走一步說一步,車到山前必有路。

  想到此抹把淚說:媽,別傷心瞭,我知媽對我一片心,就這樣回司馬科長吧,就說我願意,不就一句話就行瞭,隨後,再說吧。

  於是三個人都擦瞭淚,王雪媽也高興起來,下午去回瞭司馬科長,說一傢人都同意,司馬科長當然更高興,第二天王雪媽又千叮嚀萬囑咐王雪一遍返回,這件事就這麼定瞭。

  媽走後,王雪捶表弟幾拳說:又是你勸,死你,你是恨不得我遠離你瞭,你說,你讓我同意瞭,這五個月—百五十天,那死男生在傢沒事幹,他要來纏我怎麼辦?你去替我?

  柳月說:姐,你咋迷,你的身子你作主,你不給他他啃你肉,他要硬纏,你說他那麼小個子,你拿出籃球場上力氣,一拳還不撂倒瞭他。

  王雪聽瞭哈哈笑說,也還真是,我一腳就蹬他幾骨碌子,不過,月,他纏不上我後,會不會主動提出分手哩?傳出去人傢又不要姐瞭,不又象陳餘,怪丟人的。

  分手,姐不是心裡本不喜歡他麼?分手瞭理屈在他,孫叔叔司馬科長哪裡,不用咱得罪瞭。丟人,這次姐不給便宜占,有啥丟人,姐,昨天你責的弟心裡疼,弟欠姐太多,弟愧的一夜沒睡,沒眨—眼,弟想出瞭兩條絕妙好計,姐想不想知道?

  柳月的妙計是,第一,姐不想要斯曉軍,現又礙於幾方面子不好拒絕,機會到時,可以找一個借口,讓斯傢自退婚約,並通過設計,位斯傢給予青春彌補。第二,他和孫娜的事,他有辦法上音專後,讓孫娜自動不要他,這樣,他就可以帶著商品戶口,和姐在一起瞭。第三:以上兩個設計的成功,都撒於他現在發現的兩項絕秘,一是琴溪兩岸紫白兩類葡萄液的秘密,即葡萄化學,二是人體性生理穴位秘密,這兩個秘密假如最終確定,也許商品糧城市戶口對他姐弟己不再有意義,甚至可以視如撇履,但最後兩項還在驗證進程中,所以他隻給表姐說瞭前兩項,後兩項他要暫且保留。

  王雪聽瞭半信半疑笑問:死你,你就那麼大本事,上帝瞭,又哄姐哩,姐可信瞭,姐誰也不嫁瞭,姐就你媳婦瞭,姐本也早是你媳婦瞭,姐啥都給你瞭,姐就差沒給你生孩子瞭,到時候你縮頭哄姐瞭,姐可真一頭死給你看,不信,瞧著。

  姐,弟身子是姐給的,弟日夜想的都是弟怎麼拿姐給的身子去回報姐,弟想起來就睡不著覺,為此弟真是夜難入寐。我老爸去瞭,弟親人不就一個姐瞭,弟總不能躺著靜等姐為弟設計。弟是—男生,更該養活姐的。現在這樣子,弟實在於心有愧。

  好瞭好瞭,姐知道瞭,別盡給姐吃糖豆瞭,你那件事,路主任讓你去做伴郎那件事,有消息沒?

  柳月說:還沒有,也許取消瞭。

  王雪說:取消更好,你和姐一樣,本就不想去嘛,取消不是正合心意瞭。

  柳月搖搖頭—笑說:姐不知道,我現在倒很想去,姐想,打聽少寅安這個人,這可是最好的機會。

  時間已過去一周,周五瞭,伴郎這件究竟是取消瞭,是推遲瞭,姐弟倆不得而知,隻能揣測,反正也不是自我啥大不瞭的事,推遲取消都無所謂。

  但第二天八點,路主任就找到柳月,路主任告訴柳月,周日中午十二點,辛傢正式舉行婚禮賀儀,這之前,周六,也就是明天上午,新郎的姐,也就是少局長的老婆辛曉蕓,要求預先見下伴郎本人,因此前隻是聽路主任說,還沒見過伴郎本人,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要柳月做好準備。安排是,明天上午九點,路主任來接柳月,十點左右到辛傢,於少局長少莊蘭的老婆,是辛傢婚禮操盤手辛曉蕓先見下面。路主任特別說,辛曉蕓是付處,縣財政局局長,連少局長少莊蘭都怯他三分,見面後,看辛曉蕓事先有什麼安排。

  路主任說:人他是看不掉的,你的任務是,一:明天上午見下新郎的姐辛曉蕓,假如辛傢事先沒什麼特別安排,接著後天,按常規,也無非十二點婚禮開始時,你伴新郎即辛曉蕓的弟辛遂嶺,挨著站—會婚禮臺,結束後吃頓飯完畢,就可以回來瞭。

  因為是路主任格外抬舉,伴郎伴的主人傢又有兩個局長,當然也含主人的抬舉看起,所以柳月想,初見也要慎重對待,下午的時候,柳月把表姐和孫娜都請來一起磋商,看那些地方該格外註意。當然,首次在縣城做這出頭露臉風光事,要爭取做到最好,大方得體。

  其實王雪和孫娜,根本沒這方面經驗,誰都沒經過這類事,特別是這樣級別人傢,同涉兩個局長傢人婚禮事。

  不過,王雪說:路主任說的倒對,伴郎麼,就是伴人傢新郎站一會,你那木訥樣,要發表演說,臨場即席致賀詞,還真不是那料哩,但明天初見就是面試瞭,第一印象很重要,坐站也要有個風度氣質,別象見瞭我,跟我站在一起那個樣,頭低著罪人似的,要氣氣魄魄挺起身,不卑不亢的,當然,不能哭喪個臉,人傢是大喜事,要一臉陽光笑意,也不能象見瞭孫娜,漢奸似的小小心心一副低下小氣樣,那就不是伴郎瞭,是奴隸。

  孫娜拽—把王雪說:姐,看你說的,他柳月什麼時候見我奴隸瞭,瞧你把人傢說的,狼外婆似地。還說我,他柳月那付卑怯樣,不都是被表姐你十幾年給嚇出來的,我該不依你哩。說瞭委委屈屈一撅嘴。

  咦嘻!王雪一笑,瞧娜娜,說你心上人瞭,你護的蒺藜似的,咱倆不是他親人麼,怎麼都是親人,當伴郎是去給人當人模,要面試瞭,教他要有一個人模態,要還象見瞭咱倆那樣子,豈不先輸瞭戲?

  是倒是,可你,姐把我說的,那麼兇,可怕的,倒象是人傢奴役瞭他,他會恨哩。

  你真是,娜娜,由愛生怕,他恨你,還早不把我殺瞭,我可是奴役瞭他十幾年,現在還在奴役,傻妮,傻弟又娶—傻媳婦,兩傻合一…

  呀呀!又媳婦,姐羞俺,打你打你…孫娜小手掌拍王雪肩幾下,臉上又笑。

  好瞭娜娜,別鬧瞭,你給你的新郎準備有衣服沒?就這破衣爛衫,明天初見就刷瞭下來,也別說上婚禮臺瞭,刷下瞭,誰說刷下男生是孫局傢未來嬌客,丟你人不?

  衣服有,來時給他做套藍中山裝,可流行哩,他不穿,他說他不配,我說他又不聽,你不發言,不下聖旨,他又不聽我的,你讓他拿出來穿上試試,大小長短,我早想他穿上我看看哩,去,拿出來穿上試試。王雪發話瞭。

  姐,那太新,我穿上好不自在…柳月躊躊躇躇的。

  你是傻到傢瞭,人傢新人新事請你當伴郎,不就是要你以新襯托新?要你個舊貨幹啥哩?去,快拿出來穿上,越新越好,舊瞭不合適瞭,還得娜娜再給你想法哩。

  柳月少不得拿出來穿上。孫娜問:那雙白膠底黑佈鞋哩,就還穿你還破爛鞋去?還不也拿出來穿上?

  柳月說:娜,—身新,我咋走出學校哩,尷尬死我瞭。

  孫娜看王雪一眼說:姐,你看他,穿衣戴帽頂底相配,這鞋不換,不四不象瞭?他倒尷尬的走不出校門瞭。

  王雪哼—聲說:死傻死傻,你真扶不起的劉阿鬥瞭,你想你是回山灣去山灣呀?人傢兩個局長呀,局長級呀,你就換上到人傢一比都舊到底子瞭,人傢都是鋥亮的皮鞋,你—雙佈鞋都夠寒磣人瞭。

  柳月隻得捏捏弄弄穿上,一身新瞭,拿捏的臉都紅瞭扭扭捏捏站下說:天!這不玩馬戲瞭…話未完王雪腳—跺吼:你真要氣死人瞭,人傢要你去襯托人傢光彩呀,不是要你掉人傢底子呀。你站好,娜娜,去給他拉拉領子,整整褲腿,聽我喊口令。看孫娜為柳月拉整好。王雪喊:立正!向後…轉!向前…轉!齊步…走!出門去,五十米繞一個來回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