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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顧悅言與夏晚秋

  次日清晨。

  任昊揣著一個忐忑不安的心慢慢悠悠朝學校走去。他傢平房離學校不遠,徒步的話,十分鐘也到瞭。

  師大附中,位於宣武區南新華街上,市重點中學,設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在豐陽市很有口碑,甚至大部分傢長在孩子分數不夠的情況下,都不惜花重金打點。

  任昊跟薑維成績一般,隻是在考試時超水平發揮,這才卡著錄取分數線堪堪考入。

  任昊走在記憶中的街道上,內心感慨萬分,這一切對於他來說,就如夢境一般,仍有些微的不真實感……

  就在任昊頗有感慨之時,餘光瞥見瞭騎著捷安特山地車,風風火火沖來的薑維,他那一身打扮,直接把任昊嚇瞭個激靈。

  大紅大綠的短袖,鮮艷的有些刺眼,小平頭也明顯被發膠一類的東西塗抹過,根根立起,像個大刺蝟。

  毛寸,風靡一時的古老發型……

  看來薑維真是下定決心要找個女朋友瞭。不過,這模樣或許有些適得其反吧?學生弄成這樣,在這個不那麼浮躁的年代可是壞學生的標志。

  任昊也不搭理他,抬腳就往裡走,隻聽身後薑維嚷嚷道:「耗子,等等我啊,走那麼快幹嘛?」

  拜托能裝不認識我嗎……就他這身打扮,任昊可不想跟他站一起,太丟份兒瞭。

  今天返校的目的有二,一是量量身材尺寸,定做校服,二呢,便是分班和安排座位瞭。

  走到教室門口,眼前所見與記憶重疊,這讓任昊深吸瞭一口氣,怔怔的站瞭一會兒後,才走進教室。

  一處比較顯眼的黑板上,任昊找到瞭自己的名字,接著又把一班其他同學也粗略瞅瞭瞅,嗯,和他的記憶沒有太大出入,隻是,一個崔雯雯的名字顯得比較眼生。

  不過,任昊沒有太多意外,畢竟十年前的記憶,稍有遺失也屬正常。

  想來,這個叫崔雯雯的女生就是那種很不起眼,無法給人留下任何印象的人吧?

  位於教學樓一層的高一一班教室此時坐滿瞭學生,大傢都挺青澀、拘謹,隻是適當跟附近的人打打招呼,便各自老老實實的坐著,個別學生趴在窗邊,裝一下深沉、文靜,或跟初中同學一起扯皮閑聊。

  任昊心思不在這裡,加之與他們都熟的不能再熟瞭,也就沒有搭話。

  薑維從進教室後,眼睛便直勾勾的,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坐在第一排的眼鏡少女,不多久,他終於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激動地拽瞭拽任昊,「耗子,你相信一見鐘情麼?」

  任昊望瞭下薑維看中的女孩,逐同情地拍拍他,「你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而時間,很可能是五年。」不理薑維迷茫的神色,任昊雲淡風輕的娓娓道來,「董雪,十六歲,中考成績是全區第三,對於學習很是熱衷,甚至熱衷到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屬於死讀書的那類人,嗯,除瞭學習的唯一愛好,怕就是喜歡跟人頂嘴吧?」

  「我的天!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薑維瞪圓瞭眼睛緊緊看著他:「你不會早就看上她瞭吧,嘖,不能吧,你向來都是喜歡大點兒的女人啊?」

  「你的口味我還不清楚,悶騷貨喜歡純潔的,所以我剛才跟她同校的人打聽瞭,嘿嘿,你那點兒小心思,難道我還猜不到麼?」任昊隨口胡謅,反正薑維也不可能深究。

  「還是你懂兄弟的心思,好哥們!」薑維用力拍瞭拍任昊肩膀,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接著咽咽吐沫,再次將熱切的目光投到董雪身上,上下看瞭起來。

  五年以後,任昊稱呼董雪一聲「弟妹」,她與薑維那時才真正走到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相比之下,任昊的戀情就……

  啪!啪!啪!

  三聲清脆的擊掌後,一個平靜到不夾雜任何感情的聲音響瞭起來,聲音就十分嫻雅:「大傢靜一靜。」

  與此同時,任昊的視線變得奇怪瞭,他將目光投向說話動聽的女人。

  這個女人他很熟,高中時沒少意淫過,不過這尤物的性格嘛……

  在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人,而其中卻有那麼一類非常特別的群體,在你看到他們後,往往會感嘆一句「林子大瞭什麼鳥都有」,眼前的女人,無疑,就是這怪異群體中的一員。

  顧悅言,26歲,師范大學畢業,後就業與師大附中,所教科目是語文,教學能力極強。

  而她的怪,跟個人能力無關,而在性格。

  古板,淡漠,無欲無求,整天仙兒仙兒的,仿佛天邊遙不可及的星星,稍不留神,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脾性則屬於泰山壓頂都面不改色。

  一身深黑的職業裝包裹著女人充滿彈性的火辣身段,光潔的小腿圓潤適中,曾則肥減則瘦,包裹在肉色絲襪下分外誘人,而且這位冷艷教師的身形比例如完美的女神像,無一處不透著造物主的奇跡!

  顧悅言雙手環抱在酥胸前,習慣性的用素白食指在大臂上有節奏地點著,語調平緩的說道,「我叫顧悅言,從今天起便是各位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現在,請你們放下手頭的事情,咱們先去四樓體檢。」

  薑維偷偷捅瞭下任昊,砸砸嘴巴,口水都要流出來瞭,激動的說道,「咱班主任也忒漂亮瞭吧……這以後哪有心思聽課……」說完又重重的咽瞭口口水,但卻縮著身軀,怕被講臺上的顧悅言發現。

  其他男學生們也和薑維的反映差不多,眼裡都發著精光。

  任昊沒有理薑維,而是輕輕嘆息,一種濃濃的惆悵掠上心頭,久久無法平靜。

  和薑維一樣,他也一見鐘情過。

  曾經的今天,任昊喜歡上瞭一個不能喜歡的人,那就是他的老師――顧悅言!

  傢庭條件的懸殊,身份地位的差距,道德倫理的約束,都讓自卑的任昊無法對她表白,就這麼,過瞭整整九年,直到他車禍死亡的那一刻,也沒來得及對顧悅言說一句「喜歡你」。

  這份遺憾,是他心中永遠未解開的疙瘩。

  在眾人跟隨顧悅言上去四樓後,任昊稍稍停頓瞭一下,等人都走光後,繼而將頭天夜裡趕出的一份情書塞進瞭顧悅言帶來的講版夾裡,然後露出一絲如願以償的微笑,便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教室。

  至於這樣做的後果,任昊毫不在意,現在他的心境不再如同上一世,畢竟死過一次,如今奇跡般的重生,如果在連這事都做不瞭,那還空談什麼彌補遺憾?

  做出這一決定,是任昊重生後,需要做的第一件事,而這隻是開端!

  當然,對方不管如何反應,欣然接受即可。

  ……

  「男生去左面的教室,女生去右面,排好隊,不要亂。」顧悅言交代完,便站在那裡耐心等待,一句話也不多說。

  任昊瞥瞭一眼她風姿綽約的背影,想象著著待會兒對方看到情書後、可能有的種種反映,內心稍稍有些忐忑。

  最好的結果是,顧悅言被自己的文采所吸引,滿懷欣喜地接受這份感情,待自己二十二歲後與她結婚、生子,不過顯然是不可能的。

  以她的性格,會嚴厲拒絕吧,自此不再和自己說一句話。

  而且她可能將情書交給校方,請傢長呀處分呀之類的便隨之而來,甚至有極大可能會被退學處理。畢竟,學生給老師寫情書,在2001年的傳統社會氣氛下,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過不管結果如何,在送出情書的那一刻,這些似乎……都不那麼重要瞭。

  任昊必須踏出這一步,否則,他或許隻能活在那曾經的記憶裡,永遠……也無法前進。

  量過尺寸,顧悅言一語不發的帶著學生回到一班教室,在拍掌吸引到大傢的註意力後,顧悅言玉指捋瞭下鬢角的發絲,這一動作女人味十足,班裡不少男生看的眼睛都直瞭!

  等捋好頭發後說道,「安排座位的事先放一放,大傢都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們先彼此認識以下對方,畢竟接下來我們要一起相處一年。」她的雙手撐在講臺,恰恰壓住瞭任昊放情書的講版夾。

  「我先開始吧。」一個輕柔的女聲起瞭個頭,如黃鸝鳴翠,「我叫崔雯雯,畢業於15中,擅長科目語文,喜歡看小說、聽音樂,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能和大傢相處愉快。」

  任昊怔瞭怔,目光快速審視著崔雯雯,他開始以為是自己記憶力減退,亦或是崔雯雯很不起眼,這次讓他沒有留下印象,然而現在看來,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

  這個叫崔雯雯的女孩前襟夾著一個SONY耳機,長得很文靜漂亮,而且談吐得體,不過可能是身體不太好的原因,臉色呈現一種病態的白皙感,連唇色相較其他人都有些淡。此刻她嘴角略含一抹矜持的淺笑,給人恬靜、淑女感。

  很漂亮,也很有性格。

  這樣的女孩放在哪裡……似乎都不會被淹沒。

  任昊陷入瞭沉思……

  接下來,急於在董雪面前表現一下的薑維趕緊也介紹起自己,叨叨瞭半天,很沒有什麼語言邏輯性。

  剩下的人任昊都認識,為人開放的馮莉,不合群的董雪,八卦女蔣貝貝,宅男孟彬……

  終於輪到任昊瞭,他順著顧悅言審視的目光,慢慢站起瞭身子,「大傢好,我叫任昊,喜好很雜,成績也很普通,如果今後各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大傢盡管找我。」其實,論起文學功底,做瞭幾年出版編輯的任昊不會比顧悅言這個語文老師差多少,但他天生不愛出風頭,不習慣賣弄自己,因為他覺得一個人的內涵,不需要急著表現出來,被黃沙掩蓋的金子,終究還是金子,所以如果有人願意瞭解他,隨著相處自然就會瞭解。

  而且他一直覺得,如果自己表現得太過能幹,別人勢必會抱有一絲期待,而這些期待在生性自由的任昊看來,會有壓力感。

  向往無拘無束的自由,低調以及一顆願意為他人奉獻的心。

  這,就是任昊。

  顧悅言滿意地點瞭一下腦袋,這是個樂於助人的學生,她還是很滿意的。

  於是順手翻開那個講版夾,「現在開始安排座位吧,按照學號開始,我念到名字的同學過來簽字,然後從靠墻的位子挨個坐下,以此類……」話還沒說完,就見顧悅言聲音徒然一頓,略顯狐疑的目光落在瞭講版夾上。

  蓋因,一封疊起四折的信紙吸引瞭她的註意,或是說,信紙上的幾個漂亮字跡吸引瞭她。

  上面寫著:你跟我的距離——星辰與凡人。

  眾人都不明白顧悅言為何突然不說話瞭,紛紛投去古怪的視線。

  如果換做別的老師,此時的表情恐怕應該很精彩吧。然而顧悅言卻不同,她先是鎮定的瞧瞭瞧下面的同學,繼而從容的翻開信紙,接著漂亮的眉黛輕輕皺著。心底卻疑惑,哪個學生膽子這麼大?居然敢給老師寫情書……一種好奇感湧上顧悅言的心頭。

  任昊如同其他學生一樣,自然的看向講臺,他……在等。

  而且這封情書他可實實花費瞭一番心思,文筆毫無稚嫩、油膩感,多年弄墨的工作經歷,精華就體現在那封情書上。

  顧悅言就這麼慢慢默讀著,就在任昊等待結果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噠噠噠噠」急促而有力,外面的人未至,一種強勢、威嚴感便已經壓瞭過來!

  「噠」最後一聲音頓地後,門口站著一位高挑的、穿著職業套裝的女教師。

  「同學們好,我是政教處副主任夏晚秋,九月一號開學後,希望你們整理好自己的發型,女發不能過耳,男發不能過眉!」夏晚秋30歲上下,身材偏瘦,黑框眼鏡下的狹長丹鳳眼裡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威嚴,「顧老師,座位排完就可以放學瞭。」

  又見一美女老師出場,氣質也這麼冰冷,同學們不由暗暗心驚。

  「顧老師?」瞅得顧悅言低頭看信,沒理自己,夏晚秋不由好奇地湊過頭去,當看明白是情書後,夏晚秋眉黛猛地一挑,霍然瞪向底下的同學,厲聲嬌喝道:「情書?這是誰給顧老師的?瞭不得!還沒開學就敢給老師寫情書瞭!誰寫的?自己站起來!」

  情書?

  給老師的?

  眾人均是倒吸瞭一口冷氣!

  薑維愕然地看向任昊:「耗子,這是誰呀,膽子也忒大瞭吧?」跟老師表白,在他們看來都有些不敢想象!

  果然……最可怕的事情發生瞭,居然被這個母老虎抓瞭個現行……

  任昊沒回答薑維的話,在薑維以及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他站瞭起來!

  夏晚秋見狀重重一拍桌子,因為使力太大,嬌嫩的手心拍的通紅,一對玉乳也顫動不止,接著語氣凌厲的道:「好,敢作敢當,想不到你居然馬上就承認瞭,果然是有膽量第一天就給老師寫情書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老師,鄙人任昊,任我行的任,昊天大帝的昊!」當著顧悅言的面,任昊故意表現的相當從容,為博取好感不惜說出這種火上澆油的戲謔話……

  夏晚秋果然臉色更加冰冷,感覺都要掉下冰渣子瞭……

  而顧悅言,聞言瞇瞭瞇笑眼,嘴角有瞭一絲弧度,顯然任昊的目的達到瞭。

  「呵呵……任我行…昊天大帝,你這名字吊的夠高的,跟我來吧,咱們去教務處慢慢談。」夏晚秋氣極反笑,這會兒反而不再怒吼,不過任昊知道,這是暴風雨的前奏,而且以這位老師的性格,爆發出來的「風速」怕是要突破天際……到達史無前例的十八級!【最高十七級大風,這裡誇張瞭一下】

  「可以,但是可以把信給顧老師嗎?」

  「做夢——!現在!馬上!立刻!跟!我!走——!」誰人用的獅吼功?

  滿屋子學生全部捂著耳朵,而近在咫尺的顧悅言,更是耳膜生疼!

  任昊要是第一次看見夏晚秋這般尖叫,絕對會嚇一跳,不過他早就知道這位老師的厲害,而這位母老虎的絕學「獅吼功」,曾經更是有幸瞻仰過,受害的學生別提多慘瞭……

  不過當時高中三年這位老師隻用過一次大招,而自己還沒開學就逼得她開始「讀技能CD」,想想還是蠻吊的……

  「夏老師,你別生氣,別因為我這個壞學生氣壞身體,那個……」任昊靦腆的摸瞭摸後腦勺,然後道「你可以把信給顧老師嗎?畢竟我是給她的,而她是我的班主任,我相信她會處理的令您滿意的。」

  夏晚秋嬌軀一晃,指尖揉瞭揉太陽穴,深吸瞭一口氣後,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然後將信還給瞭顧悅言,之後對著任昊再次詭異的一笑,然後離開瞭教室。

  這笑雖然滲人,但是任昊卻是兩世初見,心說這個老師原來不是面癱呀……

  目的達到,任昊依照約定走出教室,走到講臺的位置時,對顧悅言炸瞭眨眼,然後在對方責怪的眼神下,離開瞭教室。

  接下來等待任昊的,是多日後記起,依然會打個冷戰的、那被一度被支配的恐懼感……

  有瞭這一插曲,一班的傢夥可都興奮瞭起來,教室隨著夏魔女的離開,瞬間炸開瞭鍋,一時鼓噪不堪,顧悅言居然廢瞭好一番功夫,才讓學生們安靜下來……

  「好瞭,座位暫時先這樣吧,如果有特殊情況,對座位不滿意,可以私下找我,開學後根據情況再安排一次。」顧悅言拖著一張撲克臉淡淡掃瞭眼底下的學生,內心卻不像外表這般平靜,「高中是極為重要的時期,我希望大傢把精力全部放在學習上,不要做那些沒用的事,給我寫情書也好,給同學寫也罷,我都不希望再次看到,任昊的事情,夏主任處理完後,我會再次懲罰的。」

  接著顧悅言深吸瞭一口氣,看瞭看桌上的情書,然後抱起肩膀說道,「班長的工作,就由咱們班成績最好的董雪同學擔任吧,可以麼?」

  董雪透過眼鏡片對老師點點腦袋,繼而再次低頭做起功課,一點時間也不想耽誤。

  「嗯,其他科目的課代表由任課老師來訂,至於語文課代表,誰想當,請舉手。」

  大傢都還有些放不開,竟沒有一個敢應下的。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指定一人吧。」

  「語文課代表……」顧悅言拉長瞭一下聲音,頓瞭頓後道,「由任昊來當吧,他的情書對錯不談,但是字裡行間文學功底極厚,比我都不差分毫,所以由他擔任,誰跟他熟轉告一下吧。」

  「老師,我跟他熟,我會跟他說的!」

  ……

  英語辦公室。

  夏晚秋除瞭政教處副主任的職位,還兼任高一一半班級的英語老師。

  「語文課本跟英語課本各抄十遍,開學以後交給我,還有體罰,你既然敢寫,自然做好心理準備瞭吧!」夏晚秋坐在凳子上,翹著二郎腿,一雙肉色絲襪包裹的美腿泛著誘人肉光,手裡一根黑色的教鞭,正拿在掌心裡顛個不停。

  「……是的。」任昊自然有準備,而且這個年代體罰管的沒有後世重,在當下還是教師整學生的利器。

  「左手!」夏晚秋如同小老虎般瞪著冷眸,恨得牙根癢癢,她的教鞭已經饑渴難耐瞭!

  任昊伸出左手。

  「啪啪啪啪啪——!」這一頓脆響任昊眼皮都不抖一下,看的夏晚秋橫眉一挑,心說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冷哼一聲後,夏晚秋再次道:「右手!」

  伸出!

  又是十幾下!任昊還是咬著牙,雖然劇疼卻真的忍住瞭,還是一動不動。

  他自己心裡都奇瞭怪瞭,啥時候耐痛能力這麼強瞭,難道重生會淬煉自己的意志?

  「……左手!」夏晚秋恨恨的道。

  伸出!

  「你……我就不信你忍得住,你自找苦吃可不願我,伸右手!」

  「啪啪啪啪啪啪啪……!」

  任昊兩隻手都腫起來瞭,額頭也滲出冷汗,卻還是不哼不叫,隻是表情卻終於控制不住微微變得扭曲。

  夏晚秋穿著粗氣,胸脯起起伏伏,而任昊居然還有心思欣賞。

  這被直直盯著他看的夏晚秋瞧瞭去,盛怒之下,夏晚秋居然「啪」的一聲將教鞭摔到地上,然後一把抓過任昊的手臂,照著蕭宸的手腕,一口咬瞭下去!

  「臥槽!你瘋瞭!唉唉唉……疼疼疼,你松口!嗷——!」

  任昊不打女人,所以隻是用手印在夏老虎白皙的腦門上,入手濕濕的,是她剛才打任昊累的……

  ……半響後。

  夏晚秋內心有些擔憂,卻不露聲色,依舊冷著臉,「我會向學校辭職,但是我不後悔咬瞭你!」說著咂瞭砸櫻唇,嘴裡還有一股血腥味……

  任昊捏捏鼻尖,暗悔自己那麼硬氣幹嘛……叫幾聲也不至於。苦笑著抬起手腕,那上面纏著幹凈的白佈,是夏晚秋毛巾剪出來的。

  「不用,夏老師,你這是負責任的表現,我沒有任何怨言,但是那個…以後能不能……」

  「不能!隻要我當老師一天,就會對你負一天的責任,你完全可以讓我幹不瞭這份工作,不用以此脅迫我!」

  任昊欲哭無淚,心裡嘆道,我多麼希望你別對我負責。

  嘴上確說,「……你這是哪的話啊,我的意思是,這次請傢長能不能…算瞭?」

  夏晚秋低頭深思,糾結瞭半天後,終於目露屈辱的眼神,緩慢的點瞭點臻首。

  任昊將對方的表現看在眼裡,心說又不是逼奸,這什麼眼神……

  ……

  靠在樓道的墻壁上,任昊如釋重負,唏噓不已:「夏老虎還是那個夏老虎,敬業得可怕,這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瞭……」

  「敬業難道不應該?」突然殺出的聲音讓任昊的心再次懸瞭起來,他側身而望,誰曾想顧悅言已然站在瞭離自己五米遠的地方。

  顧老師怎麼來瞭?

  有些驚喜的任昊立刻做精神抖擻狀:「啊,不是,我是說敬業好,但夏老師有些敬業過頭瞭,太死板。」

  「你一個學生這麼說老師,膽子可真大…唉?你的手腕怎麼瞭……」

  「剛才被母蜜蜂叮瞭一下,不礙事。」

  顧悅言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以她對夏晚秋的認識,怎麼可能會想到一向穩重、死板的夏主任,居然做出瞭咬人的抓狂舉動!

  「……算瞭,你先跟我來趟辦公室。」

  會怎樣被拒絕呢?任昊小跟在顧悅言身後想著。

  二人進到一樓拐角處的語文辦公室。顧悅言拉出把椅子,努嘴示意任昊坐下,自己則環抱胸脯,半靠在桌邊,豐腴的緊身套裙美臀、被擠得愈發鼓脹。

  任昊強自硬撐、與顧悅言火辣辣的視線對視著,臉上卻慢慢紅瞭,畢竟上輩子沒玩過女人,這一世回來就算在硬氣,也架不住美人的這般逼視呀!

  「顧老師,您、您會答應我嗎?」坐著很別扭,任昊還是站瞭起來。

  這死小鬼到這個份上瞭還問自己什麼答復?

  顧悅言端起身後冒著熱氣的雀巢速溶咖啡,掩飾內心的不安、淺淺抿瞭一口,道「我拒絕,相信你也吃瞭不少苦頭」說著看瞭看任昊的紅腫的掌心,「所以我就不懲罰你瞭。」

  「老師…我、我不會放棄的。」任昊直視著對方,他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堅定!

  顧悅言被盯得招架不住,不停淺抿熱咖啡,也不知是熱氣蒸的,還是內心羞赧,她的俏臉上居然升起一層紅暈,煞是嬌艷!

  「……你、你……那個你、你是語文課代表瞭,我現在告訴你,以後會有很多工作交給你,你能勝任麼?」

  歷史的軌跡居然發生瞭變化,自己變成語文課代表瞭,「真的?!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任昊表情雀躍的喊道!

  「咋呼什麼呢……安靜點」慢慢抿著咖啡,顧悅言沒下逐客令,也不知道怎麼繼續談下去,於是不停淺抿咖啡,然後盯著杯中的咖啡色液體靜靜發呆。

  氣氛很古怪。

  任昊覺得應該說些什麼,於是道:「顧老師,我能問一下您為什麼讓我當課代表嗎?可能您還不知道,我中考時的成績很一般。」

  「很一般麼?」顧悅言輕輕放下咖啡杯,正襟危坐地瞄瞭他一眼,透著一絲清涼的嫵媚感:「有些人,天生就是擺弄文學的材料,或許,你的成績不算很高,但潛力一定不會小,而且你的文筆並不比我差,有些太謙虛瞭吧?」

  「那老師感受到傾註其中,深厚的……感情嗎?」任昊本來想說愛,但是不想過分唐突,於是委婉的說道。

  顧悅言是標準的文藝女青年,也十分感性。

  她確實感受到瞭,而且有想要瞭解任昊的心思,但對方是個學生,年齡又差這麼多,所以註定無緣無分,因此顧悅言板起臉來,故意冷冰冰的低嗔道。

  「感受不到!我們是師生這一點,我瞭解,你也要瞭解,所以,連一絲可能性也沒有,這次就算瞭,但是記住,再有下次,我會請你的母親過來,協助我解決你的問題!」

  果然……不過既然開始瞭,任昊就不想停下來。

  「我知道瞭,老師,我會把感情藏起來,等到畢業後,我還會回來追您!即使您到時候已經結婚瞭!」

  「……我沒有男朋友……」顧悅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說完後她再次忍受不瞭對方炙熱的眼神,垂下瞭眸子,臉蛋愈發紅艷!

  「老師可以等我嗎?」

  顧悅言聞言伸手摸瞭摸自己的臉頰,燙的嚇人,自己一定臉紅瞭,於是惱羞成怒的冷聲嬌喝道。

  「你有完沒完,出去!出去!現在馬上,立刻!」

  任昊摸不準頭腦,畢竟人心復雜,女人心就更復雜瞭。

  他聞言後無奈轉身,離開辦公室前,留下一句「老師臉紅的樣子很可愛」,隨之而去的是一本書,「嗖」的一聲從辦公室飛到走廊中。

  任昊回身撿過書,送回去後,沒敢再招惹顧悅言,便垂頭喪氣的離開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