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风流杏花村>62、公公的咸豬手

62、公公的咸豬手

  稻子感覺走路也愉快瞭,孟繁有天天閑走得慢,埋怨什麼時候才能到傢,稻子卻暗暗欣喜,每晚都趁著他睡著瞭和胡宏革日鼓,等真的快到瞭傢的時候,再看三個人已經不成人樣,冬天的初雪也飄瞭起來。

  胡宏革說:“我們回去怎麼說?”

  “操,還能怎麼說,就說遭搶瞭。”

  胡宏革尋思瞭好幾宿,稻子就在身邊也沒有心情,終於打定主意。

  “我們已經送到瞭,領袖沒有時間接見我們,但讓別人陪我們吃飯瞭。”

  “撒謊?”

  “不撒謊你回去還不挨批鬥?丟瞭領袖的糧食是什麼後果你是知道的。”

  孟繁有頓時一身冷汗,仿佛看見瞭自己站在臺上,低著頭貓著腰,帶著帽子的樣子。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孟繁有蔫頭耷拉腦袋,哪裡還有英雄的氣質,胡宏革笑著說:“我們三個要嚴守秘密,回去就按照我剛才說的,還有表現出幸福的樣子。”

  “幸福是什麼樣子?”

  “就是你娶媳婦的樣子。”

  稻子“撲哧”笑瞭,羞羞的看瞭一眼胡宏革,心裡卻開心不起來。

  近鄉情更怯,三個人卻不是那種心情,而是膽戰心驚,沒有人知道他們回來,更是沒有在意村頭出現三個叫花子,孟慶年還對著他們罵瞭一句:“真給社會主義丟人,趕緊回去找吃奶去。”

  “爸——”

  孟繁有看見瞭親熱,哇的一聲哭瞭。

  孟慶年哪裡敢相信眼前的三個叫花子就是自己的兒子和兒媳,還有那個風華正茂的胡宏革?

  胡宏革衣衫襤褸,可臉上卻是笑著,稻子卻不好意思,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孟慶年拉著自己的兒子對著村子喊瞭一聲:“給主席送大米的人回來瞭!”

  聲音不大,但這聲無疑是杏花村最響亮的聲音,呼啦啦就來瞭一群人,根本不顧三個人什麼樣子,七嘴八舌就問北京,問領袖,問天安門,胡宏革強裝笑顏胡亂編織著神話,稻子一聲不語,孟繁有早就被眾人扔到瞭空中。

  英雄回來瞭!

  公社的領導晚上就到瞭,縣城的領導第二天就到瞭,杏花村的紅旗從村頭插到村尾,各種標語瞬間就貼滿瞭村子所有的墻壁。

  “偉大領袖毛主席萬歲!”

  “千萬不要往階級鬥爭!”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杏花村聯席一夜,酒喝瞭一夜,人們唱瞭一夜,從《東方紅》到《大海航行靠舵手》從《山丹丹開花紅艷艷》到《十送紅軍》……村子裡的人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隻有稻子暈瞭。

  孫衛紅不見瞭,青年點一個人也沒有瞭,知識青年瞬間好像消失瞭,隻有自己,她立刻跑到小六思傢裡,小六思一看見稻子就抱著哭:“稻子姐姐,我以為你也走瞭。”

  “稻子姐姐去哪裡?”

  “都走瞭,他們都走瞭,嗚嗚……”

  小六思哭得很傷心,稻子卻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個月,三個月就變瞭樣,那馬上跑到大隊部,那裡還是歡樂的海洋,誰也沒有時間理她,甚至對她的問話都沒有興趣,稻子哭著跑回屋,感覺天旋地轉,立刻暈倒在炕上。

  此正是:花開花落幾春風,羞紅雁落不相逢。

  最是枝頭惹春意,人間百態風流盛。

  把酒無歌笙作曲,姑妄言之汝任聽。

  還看今朝春泥塚,一抔淚珠夢中縈。

  醒來的時候,縣委書記曾大奎正坐在炕上,說:“稻子,知識青年都回城瞭,可你是例外,你是英雄的妻子,剛從北京回來,社會主義的大旗在杏花村還需要你,你的父母我們正在聯系,聯系上會立即通知你,你就先安心的養病吧。”

  醒來的時候,縣委書記曾大奎正坐在炕上,說:“稻子,知識青年都回城瞭,可你是例外,你是英雄的妻子,剛從北京回來,社會主義的大旗在杏花村還需要你,你的父母我們正在聯系,聯系上會立即通知你,你就先安心的養病吧。”

  楚稻子怎麼能安心的養病?

  一切都變瞭,就好像剛開始大革命一樣,學生突然就可以讓老師撅著瞭。

  沒有幾天,丈夫孟繁有拿著個紅本本給自己看,說:“看看我的工作證?”

  稻子看著紅本本,太陌生瞭,緊接著孟繁有又拿出戶口薄,指著自己的名字說:“我是城裡人瞭。”

  稻子一笑,自己的戶口在哪裡呢?

  自己這是在哪裡呢?

  一點鄉音都聽不見瞭,耳邊全是杏花村的味道兒,她換感覺有些惡心,趕緊往房後跑,蹲在地上就開始嘔吐,可是除瞭一點酸水之外,什麼也沒有,她忽然意識到什麼,撒開腿就往後梁上跑,寒風吹在臉上,一點都感覺不到冷,她隻是拼命的跑,一直跑到梁頂,不顧呼呼帶喘,大喊著:“爸爸,媽媽,難道你們真的不要女兒瞭?”

  “爸爸媽媽,女兒可怎麼辦呀?”

  “爸爸媽媽,難道這輩子女兒真的見不找你們瞭?”……

  她喊著,喊累瞭,才頹然地坐在梁崗子上,狠命地砸著自己的肚皮。

  “都走瞭,都走瞭,一個都不剩。”

  稻子喃喃自語著,忽然想起什麼,立馬起身就往青年點跑。

  昔日熱鬧餓青年點冷清清的,不見一個人,隻有傢雀兒嘰嘰喳喳。稻子像發瘋似的在每個屋子裡來回的串著,床上,衣櫃,墻角……隻要是能藏東西的地方,她都不停地翻著。

  從西邊第一間屋子到最後一間,除瞭廢舊的報紙,什麼都沒有,一個字條都沒有,她渾身是汗,敞開懷來回的扇著,眼前一亮,她立刻想到孫衛紅住在牛蘭英傢裡,拔腿就直奔牛蘭英傢。

  牛蘭英正在做晚飯,看見稻子,趕緊拉到炕上,說:“都走瞭,隻剩下你。”

  “孫衛紅沒有留下什麼?”

  “沒有,她們走的太急,呼啦就不見瞭,最後她隻是給我說回到上海就去找她。”

  牛蘭英搖著頭,馬洪說:“不是留個地址嗎?”

  “對瞭,我都忘瞭。”

  她立刻從櫃子裡取出一張紙條,稻子拿在手裡就像看見寶貝一樣,緊緊地攥在手裡,眼淚卻再也止不住,淅淅漱漱掉下來。

  淚水漸漸地流到瞭手上,牛蘭英立刻大喊:“稻子,別弄濕瞭!”

  稻子激靈一下,趕緊攤開,打濕瞭的紙張有些模糊,但還能看清地址,稻子才松一口氣,立馬又重新抄瞭一張,懷揣著寶貝似的回到瞭傢裡。

  這是她的傢,嶄新的房子,炕上的被褥都是新的,還沒有蓋幾天,稻子蜷縮在炕上,再也沒有瞭力氣,漸漸的合上眼睛。

  她漸漸進入夢鄉,黃浦江上合父母依偎在一起,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回憶,父親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頭發,微笑著,她能感受到父親呼吸的味道,淡淡的有點兒煙味,淡淡的男人氣,讓楚稻子感覺到自己有瞭考上。

  她情不自禁地靠在父親的肩膀上,小聲地喊著爸爸,又去招手媽媽,一轉眼,媽媽卻不見瞭,稻子急瞭,大聲喊,媽媽卻沒有回音,隻有黃浦江滔滔的江水聲。

  忽然爸爸笑瞭,淡淡的煙味濃瞭,嗆得她咳嗽起來,抬頭看父親,影子模糊瞭,味道卻越來越濃,她小聲說:“爸爸,你怎麼瞭?”

  “乖女兒,爸爸來疼你瞭。”

  稻子趕緊依偎在他懷裡,小手就放在他的胸上,忽然感覺不對,爸爸什麼時候竟然光著身子?

  她立刻睜開眼,一看,嚇得她目瞪口呆。

  孟慶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坐在自己的對面,斜躺著對著自己。自己的前胸也不知何時解開瞭,一雙的乳房露著,孟慶年的手就在上面按著,他煙袋油子的嘴正流著哈喇子看著自己,嚇得稻子立刻拉起被子蓋上,顫抖著說:“你,你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