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漁江一傢不大不小的臨江而建的風味餐館裡。
“喏!這是賠你的襯衫!”
身穿白色連衣裙的方媛把一件包裝精美的“萬寶路”襯衫和一條“報喜鳥”領帶拿出來放到瞭早已坐在那裡等候著的齊心遠面前。
“怎麼隻是一件哪?不是說好瞭兩件的嗎?”
齊心遠拿起襯衫來端詳著。
“沒看見我還搭瞭一條領帶嘛!可是好貴的喲!”
方媛一攏自己的裙裾坐瞭下來。
“今天好漂亮呀!”
女為悅己者容,齊心遠心裡很美。
“剛買的,今天是第一次試穿。”
方媛對齊心遠的評價很滿意。但看見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胸口那片雪白便不好意思起來,臉上不禁飛上瞭一片紅雲。
“腳好瞭嗎?”
“托大師的福,早好瞭!”
“你爸那天沒問你腳怎麼回事兒?”
“我就沒讓他知道!”
曾方媛兩隻蔥根兒似的手捧著茶碗看著窗外得意的笑。
這傢餐館臨江依山,沿著江岸數十米。
齊心遠坐在西面,曾方媛坐在東面。她的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習慣性的向對面望去,卻看見瞭一個熟悉的面孔。
“他也在這兒?”
“誰?”
齊心遠也回過身來順著曾方媛的目光看過去。那邊也坐著好幾對男女,卻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
“你的同門師兄呀!”
“你說的那個南齊瞭?”
齊心遠一種很怪怪的表情看著曾方媛問道。曾方媛撇瞭撇嘴,一臉的不屑。
“哪一個?”
齊心遠看不出來哪一個男士有著他所想像的氣質,因為他覺得既然能站出來敢在場面上叫囂著自己才是齊派傳人的傢夥總得有些派的,“沒看出來。”
齊心遠把脖子又扭瞭回來。
“就是有些禿頂的那一個。他正朝這邊看瞭。”
曾方媛好像很不希望看見那人一樣。
“你們是熟人還是朋友?”
“他過來瞭。”
曾方媛小聲說道。
皮鞋後跟上釘瞭鐵掌敲打著瓷磚那種刺耳的聲音越來越近,齊心遠痛苦的咬瞭牙強忍著,嘴裡禁不住罵出聲來:“他媽的!都這年頭瞭哪還有這玩意兒呀!”
“曾大小姐,雅興呀!”
一種很不健康的聲音從齊心遠的耳際傳過來。
“齊主任好啊,您不也來瞭嗎?”
曾方媛站起來很客氣的笑道。
“也不介紹一下,這位是……”
一個有些謝頂卻面皮保養極好年齡在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站在瞭齊心遠的對面。
“這是我爸爸的朋友,可是您齊主任的本傢呀!”
曾方媛介紹道。
“原來是曾市長的貴客呀!幸會幸會瞭!”
那人立即變瞭一副嘴臉哈著腰伸出手來要與齊心遠握手。齊心遠很隨和的站起身把手伸瞭出來,隻輕輕一握便松開瞭,他那副樣子就讓齊心遠看著惡心,真為姓齊的出瞭這麼一個人物感到悲哀。
“幸會。”齊心遠也禮貌的回道。
“我在漁江大學藝術學院的美術系裡負責,不知這位本傢哪裡高就呀?”
一聽是曾市長的貴客,他便想用那美術系主任的職位來顯示一下自己的身份,免得讓這位市長高朋小覷瞭。
齊心遠還沒來得及說話,曾方媛便有意要壓他一壓,於是不緊不慢的說道:“齊老師可是全國有名的國畫大師,在美協裡呢。”
那男人還以為曾方媛是在介紹他來著,於是故作謙虛的笑道:“嘿嘿,大師傳人還差不多,國畫大師可不敢當。鄙人在美協倒是真的。”
曾方媛一聽,差點兒笑出聲來。隻好掩住瞭嘴。
“哦?齊主任在美協裡工作?我怎麼沒見過你?”
“嘿嘿,我是咱漁江市美協的。不是國傢美協。”
“我沒說齊主任您。我是說他!”曾方媛笑著說道。
那男人一愣,一時沒回過神兒來。半天才恍然大悟:“你在國傢美協?國畫大師?”
汗從那禿頂的地方滲出來。
那邊桌上的女人幹咳瞭一聲。
齊心遠朝那邊看瞭一眼,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正有些怒氣的朝這瞪眼,齊心遠知道那女人顯然不會是朝他來氣的,於是朝禿頂男人笑道:“老兄冷落佳人瞭,快回去吧!”
那禿頂趕緊掏出一張明片遞給齊心遠很堅決的道:“一定到我那裡一坐,咱們好好敘敘!一定啊!”
話還沒說完,便趕緊回去瞭。
“呵呵,這人真逗!”
齊心遠呷瞭一口茶笑道。
“你們姓齊的哪個不逗?”
曾方媛戲謔道。
齊心遠拿起瞭那張名片一看,“齊心鴻,漁江大學教授,美協理事。”
“你這本傢還挺花的,那女的是他的情婦。”
“我看這兩人的品位都不太怎麼的。”
“他老婆可漂亮著呢,可惜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瞭。”
“他老婆幹什麼的?不會也是大學教師吧?”
“銀行職員。比他還小幾歲呢。也不知道那女的當初怎麼就上瞭他的船!”
“往往是美妻伴著拙夫睡嘛,這很正常的。你見過他老婆?”
“就住我們學校的講師樓上嘛,幾乎天天見的。怎麼,你想爬墻還是想引得紅杏出墻來?”
曾方媛一邊喝著茶一邊嗔視著齊心遠。齊心遠心想,我還沒怎麼著你呢,竟然管起我的閑事來瞭。齊心遠故意叉開瞭話題。
“人傢這麼熱情,我覺得還是拜訪一下比較好的。”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曾方媛詭譎的笑道,“要不要我給你們牽線搭橋啊?我可是學生會的主席,別的不行,這活動能力還是有的。”
“沒看出來。”
齊心遠故意逗她。
曾方媛氣急敗壞的在桌子底下踩起瞭齊心遠的腳。
“小心讓你們那位國畫大師看見瞭,說你勾引我。”
“什麼破大師,我看是大色狼,專門勾引不懂事的小姑娘。名聲壞極瞭。”
“沒勾引過你嗎?”
“那他也得量量自己幾斤幾兩!”
“沒人敢追你這樣的瘋丫頭的。”
“胡說,我們學校裡追我的可是排著隊呢。”
“讓人得手嗎?”
齊心遠的心裡有些動,卻沒讓她看出來。
“本姑娘志存高遠,豈是燕雀之輩可以染指的!”
她故意把“遠”字拉得長長的。
“不會是早就對我有意瞭吧?”
齊心遠窮皮賴臉的嘻笑道。
“我對你有意瞭,怎麼瞭,你敢娶我嗎?”
曾方媛竟然大膽的看著齊心遠,竟讓齊心遠一時沒瞭話說。
“啞炮瞭吧?”
這時候的女人多少有些失落。
“可惜我找媳婦的時候還不認識你。不然,就是在幼稚園裡我也要拉著你成婚的!”
齊心遠色色的打瞭個圓場。這話還真逗樂瞭方媛。
“真的?”
方媛天真的問道。
“相見恨晚哪!”
齊心遠一聲低嘆,他那富有感染力的表達與他那極其到位的表情讓這個豆蔻女孩差點兒潸然淚下。
“真能煽情!我聽說你的夫人可是真正的書香將門閨秀哪,人長得也相當漂亮,還不知足哪!”
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方媛的心裡卻挺滿足的。讓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如此欣賞當然是女孩子的榮幸瞭。
“你怎麼知道?”
齊心遠以前並不認識她,更何況他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應該不太有人知道自己的底細的。
“你嶽父在軍委裡呆過。你奶奶曾是全國政協裡的重要人物……”
“你是中統的還是軍統的?”
“現在改名保密局瞭!”
“我可警告你,一個女孩太聰明瞭可不討男人喜歡的。”
“你現在很討厭我瞭嗎?”
“我……想吃你!”
“餓瞭就上菜吧。服務員,上菜!”
兩人正一邊吃菜喝酒時,齊心鴻也與那個濃妝女人出來瞭,從齊心遠身邊走過時,他倆還特意向齊心遠跟曾方媛打瞭個招呼。
“那女人的臉雖然不怎麼樣,但屁股卻挺豐滿的,很性感。”
齊心遠的目光追著那女人的屁股老遠。
“他那樣的人也就這樣的女人肯追他。”
兩人酒飽飯足之後齊心遠正要去結賬,臺前服務員卻說早有人給結瞭。
“誰結的?”
齊心遠不禁問道。這裡也沒有他的熟人呀?
“就是剛走的那兩個人。”
服務說道。
“這事兒鬧的,看來非去拜訪他一下不行瞭!”
齊心遠立即想像起瞭那個同門的老婆來。論起來應該稱她為嫂夫人瞭。
“我來給你們安排吧。”
“用得著那麼興師動眾的嗎?”
“不然你未必能見到他老婆的,豈不是空跑瞭一趟?”
曾方媛身子一扭,旋出瞭大廳。
齊心遠趕緊跟瞭出來。
“去哪兒?”
“找我的鞋子去!”
“說不定早讓人撿走瞭吧?那麼名貴的鞋,人傢還不得瞭寶貝似的呀。”
“你的車都沒人要,我的破鞋能有人要嗎?”
“誰敢說你是破鞋我撕瞭他!”
“你……”
曾方媛返回來追著齊心遠打起來。
兩人來到跨江大橋上,把車子停下,曾方媛還真的找起她那天扔的鞋子來瞭。
“至於嗎?”
齊心遠跟在後面應付著也在堤上搜尋著。
“那鞋好貴呢。”
“那也不要瞭,我給你買一雙還不行嗎?”
“好好的鞋扔在外面我犯忌!”
“還學生會主席呢,這麼迷信!”
“找到瞭一隻!”
曾方媛歡喜的叫瞭起來,引得散步的人全都側目。她並不在乎,順著線索找到瞭另一隻。
“都找到瞭!”
她舉著鞋子好像一塊金元寶失而復得的樣子,非常興奮。齊心遠跟過去的時候,曾方媛已經坐在瞭地上,她脫瞭穿來的鞋子,翹著兩隻腳道:“給我穿上!”
齊心遠隻好蹲下身來,拿著鞋子給她穿,她沒有穿襪子的腳是那麼的小巧可愛。齊心遠手抓著她的小腳捏瞭起來。
“啊~~癢死瞭~~”“你出這動靜別人還以為我怎麼著你瞭呢!”
“你捏得人好癢還不許人叫一聲瞭!”
方媛的眼睛裡曖昧得雲走濤飛起來。
“這叫足底按摩,懂不懂?可舒服著呢,老實點兒,我讓你好好的享受一下。”
“你還會按摩?”
“你試試像不像那麼回事兒!”
說著,齊心遠坐下來,盤腿而坐,把方媛的腳放到自己的腿上像模像樣的捏瞭起來。
“哦——真舒服!爽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