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簡單收拾之後,護士扶著梅子走出去,外面已經停好瞭一輛凱迪拉克瞭,梅子做夢也沒想過還會坐這樣豪華的車子,就象夢遊般地被那護士扶進瞭車子。華哥坐到瞭前面司機的旁邊,又叫那護士,意思是她也跟著去,好陪陪梅子。

  車開動瞭,梅子定瞭定神,就偷偷問護士小姐:“我今天可遇到好人瞭!那華哥是大幹部吧,怎麼這麼年輕?”

  護士微微一笑說:“他呀,是個大老板,別看他年輕,趁著上千萬的傢當呢!”

  梅子伸伸舌頭,說:“他可真是個熱心腸,我那時兩眼一摸黑,叫天天不應的,誰曾想遇見他瞭呢!”

  護士又笑笑說:“這大概就是你命裡修的吧,以後你就知道瞭。”

  華哥卻在前面笑著說:“你們說什麼悄悄話呢?”接著又和梅子攀談起來,他很幽默,也很健談,一路上說得兩個姑娘笑聲不斷,也不覺得路途的遙遠。

  梅子到傢的時候,見母親半閉著眼睛躺在炕上,傢瞭坐著好些鄰居象是在爭吵著什麼,見梅子坐著一部好車回來,還跟著一男一女,都有點發楞,就散開走瞭。梅子也沒留他們。簡單把華哥介紹給她娘之後,梅子就急切地問弟弟是怎麼回事。她母親就嘆瞭口氣說:“就是前村你李大爺傢出的事,以前咱們傢不經常去他們傢串借錢糧嘛,他們也時常來幫襯我做田裡的事,可這回我病倒瞭,你兄弟為給我請大夫,就又自己去他傢瞭,結果人傢說現手頭也不富裕。你兄弟回傢後大罵瞭一場,我就勸他說那誰傢都不總有閑錢,他幫咱們是人情,不幫也是本分。可你兄弟氣不過,下半晌自己出去就幹瞭這檔子事!”

  梅子又問:“那強奸又是咋回事呢?”

  她娘說:“別提瞭,這傻小子也沒幹過偷雞摸狗的事不是嗎?去撬人傢屋門也不整明白裡面有沒有人,結果正好人傢二丫頭關屋裡洗澡呢,他那麼一闖進去,人傢還不喊,一喊來瞭人,就楞給抓瞭現行。現在正擱人傢圈著呢,說要給送鄉裡去!”

  梅子說:“我得去看看去!”說著就奔外面跑。她娘掙紮著擺手說:“你先別急啊,這裡還有說道呢,你聽我說完的!”

  梅子說:“那媽你倒是快說呀!”

  她媽抬頭看瞭看跟著進屋的華哥和護士,華哥明白,就說:“您娘倆說話不方便是吧,我們先外邊呆會兒。”

  梅子忙攔住,對她媽說:“他們是送我來的,今天虧得他們,要不都回不來瞭!媽,有啥事你就說吧!”

  梅子娘嘆瞭口氣,說:“剛才不是有鄉親來說合嗎?說是私瞭,其實是老李傢相中你瞭,想給他傢小子說媳婦!咱兩傢本來不就有婚約不是嗎?”

  梅子急得跳瞭起來:“什麼!就他傢那個傻小子!聽爹爹說那不是說著玩的嗎。後來他那個樣子的,不就黃瞭嗎?怎麼這會兒又提起瞭呢?”

  她娘說:“唉,你不知道,他傢前些年那麼幫襯我們,不就是因為這嗎?這會兒咱不也是理虧嘛!剛才來的村幹部說瞭,要私瞭,就罰俺傢五錢塊錢,再賠老李傢姑娘損失費兩萬,要不就把你許給他傢做媳婦!要公瞭的話,這就把你兄弟送鄉裡!”

  梅子咬咬牙說:“這不明擺著熊人嘛!咱傢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錢哪!”

  她娘又嘆瞭口氣,說:“俺的命怎這麼苦啊,你爹去瞭,就得瞭這麼場病,將將好瞭,又出這麼檔事,可苦瞭我的兒啦!”說著就哭瞭起來。

  梅子忙勸解起她媽,完瞭果斷地說:“火燒眉毛,光顧眼前吧!我先去應承下來,讓他們先放瞭我弟再說。”

  她娘說:“咳,你這傻孩子,人傢可比你奸,來說合的說瞭,咱要是答應,你得馬上把學退瞭,過門到他傢!”

  梅子說:“這也欺人太盛瞭,這可怎麼辦呢?”說著抱著她嗎嗚嗚地哭瞭起來。

  華哥這時開口瞭:“梅子,你媽身子才好點,你可不敢再讓他上火瞭。”又對來的護士說:“你給這位大嫂看看還該用點什麼藥,身體要緊!”

  梅子娘抹瞭抹眼睛,坐起身來,說:“咳,光顧著自己傢的事瞭,都沒有讓你們坐,來來,都坐下,讓梅子倒碗水給你們喝。我的病差不多好瞭,這不,就是急的!”

  華哥說:“大嫂你也不用著急,我看剛才那些鄉親現也沒走,都在院裡呆著呢。不如我跟他們去看看,也許有辦法。”

  梅子娘說:“唉,咱自傢的事,哪好勞煩您哪!可這傢裡也沒有個爺們,咱女人傢也拿不瞭主意呀!”

  梅子說:“華哥,你們坐著,我自己去!”

  華哥笑瞭,說:“你去?除瞭哭還會咋樣!”又嚴肅地說:“你陪著你娘,看看再用點什麼藥好,我去幫你看看!”說完跟那護士交代瞭幾句,就帶著那司機出去,和院子裡的人說瞭起來,後來就一同出去瞭。

  梅子就陪著她媽說起話來,護士給她媽量瞭體溫,說是沒有大礙瞭,休息休息就好瞭,又給她服瞭些藥。她媽就起來張羅讓護士坐下,三個人攀談起來,不是惦念著出去談判的男人們。

  傍晚的時候,華哥他們才回來,那個村長領頭進來,說:“你姑娘尋的好靠山,咱沒說的啦,老李傢也答應瞭,不過咱也得有個手續,明天放人!”

  梅子和她媽看看華哥,都十分詫異,也不便細問,就千恩萬謝地送走瞭村長和眾鄉親,回頭再問華哥。

  華哥說:“這麼晚瞭,咱們也都餓瞭吧,看看去找點什麼吃的吧,開車去。”

  司機應聲就要出去。梅子娘忙攔住,說:“這農村,哪還能有什麼吃的,咱們三個剛才自己做瞭點傢常菜,就傢吃吧。”

  華哥說:“那多麻煩哪,就讓他開車去鎮上,一會兒就回來瞭!”

  那司機說:“要不咱就回吧!”

  梅子忙拉著華哥,說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樣呢,不可以走的。

  華哥笑著說,我不走,走也得先把事交代瞭。他沉吟一會兒,就對那護士說:“那樣吧,你們倆走吧,到鎮上住下,明天提錢給我送來!”

  梅子娘還要挽留,可那兩人頭也不回地就走瞭。

  華哥說:“咱就叨嘮瞭,邊吃邊說吧!”

  梅子娘和梅子一起佈好瞭桌子,又拿出一個酒瓶來,說:“鄉下也沒有什麼好酒,這還是咱傢那個死鬼喝的呢,您湊合喝一口吧!”說著就給華哥倒瞭一盅。

  華哥嘗瞭一口,又說:“那大嫂你和梅子也一起喝一盅吧。”

  梅子娘說:“梅子不能喝的,我酒量也差,你就自己喝吧。”

  華哥說:“大嫂身體剛好,少喝一口暖暖也好,就喝一盅吧,梅子也來,咱不多喝,就一盅,行不!”

  梅子娘說:“行!咱傢今天來瞭貴人啦!這麼天大的事就瞭瞭呢!他傢怎麼答應放人瞭呢?”

  華哥給梅子和她娘都滿上瞭酒,才說:“我和村長他們去瞭,他傢就沒好臉,非得要梅子自己去,村長和鄉親們就幫著說合起來,說人傢拉的饑荒都有上萬塊瞭,現在一下子要拿出兩萬多塊錢,實在不能,看能否再退讓點。這傢是認準你傢窮,才這麼狠逼的,卻說什麼自己姑娘沒臉見人,尋死覓活的,總點有點賠償。後來我就說,不如反正人傢小子也不聚親,不如生米煮熟飯,讓他倆成親好瞭。”梅子和她媽對視瞭一下,她媽說:“那不是打人傢臉嗎?”

  華哥笑著說:“是啊,我話剛出口,對方他們親戚裡的就有人指著鼻子罵我混帳,還問我是什麼人,甚至要動手,連村長他們也不幫話瞭。我的司機上去一扒拉,把他們推開,我就說,你別急嘛,不就是要兩萬塊賠償嘛。錢咱可以給,可得給出個名堂,你得瞭錢,你姑娘的名聲就周全瞭?不如兩萬塊算做財禮,咱小子娶你傢姑娘做媳婦不就行瞭?”

  華哥抿瞭一口酒,接著說:“老李傢說,你傢有什麼呀,就一個破房子,咱姑娘嫁過去不倒瞭八輩子黴!再說你們能拿得出兩萬嗎?我就說,那咱就立個字據,明天我拿錢,你放人,另外給你兒子一萬算是給他說媳婦的,怎麼樣?見他還猶豫,我又添一句,你姑娘願不願意嫁讓你們核計,不過我告訴你,人傢可是過年就要起房子,要比鎮上的還好!老李傢人都以為我在說胡,就說明天若是拿不出錢來咋辦,我就說那就讓梅子給你傢做媳婦好瞭。他們聽說就讓我立字據,我求之不得,就立好瞭。”

  還沒等華哥說完,梅子就一跺腳站起來說:“什麼?你把我賣瞭呀!他傢兒子是個白癡!”說著就哭起來。

  華哥忙安慰她,說:“你哭什麼,不是讓你嫁他,是他梅子嫁你兄弟!”

  梅子說:“你好糊塗啊!咱傢有那麼多錢就不犯愁瞭,這一宿上哪兒湊這些錢哪!”

  華哥說:“你別急嘛!錢我已經準備好瞭!”

  梅子這才停止哭泣,卻說:“那這錢咱傢哪輩子才能還你啊!”

  華哥笑笑說:“這不用急的,你知道我愛管這閑事。”

  梅子媽這才插嘴說:“您可真是咱傢的救命恩人哪!我得敬您一杯!”

  華哥幹瞭,那酒是老白幹,厲害得恨,就咳嗽起來。梅子媽就給華哥捶起後背來。

  梅子給華哥滿上酒,又是一番謝詞。華哥說:“你也不用謝我,就憑你這條件,這點錢不是很快就能掙來!”

  梅子說:“我哪有這份能耐,一個學生傢,頂多做做傢教,賺點生活費。”

  梅子媽接過話說:“是啊,一個女孩傢,咱本來就沒指望她怎樣,考瞭大學,進瞭城,以後嫁個好人傢就不錯瞭。”

  華哥說:“錯瞭,其實做女人的有的是資本的,不用豈不可惜?”

  梅子問:“什麼資本啊?”

  華哥說:“你真的不懂嗎?那問問你媽吧?”

  梅子娘紅瞭臉,忙說:“我喝多瞭點,去後屋睡瞭,梅子你陪他吧。”說完轉身去瞭後屋。

  梅子好象也明白瞭什麼,說:“華哥,你是喝多瞭,胡說些什麼呀,媽都生氣瞭。”

  華哥笑笑說:“你折騰一天瞭,也去睡吧,我自己喝著。”

  梅子陪著坐瞭一會兒,說:“我和我媽今天睡後屋,你就睡大炕吧,也早點睡吧。”就去後屋看她母親。

  梅子娘其實並沒有睡,她前幾天病著一直在床上,現在好些瞭,想睡也睡不著,見梅子進來就問:“你怎麼回來瞭,他自己吃呢?”

  梅子說:“他喝多瞭,我怕他再胡說八道,就回來瞭,媽,晚上就讓他大炕睡吧,咱娘倆睡小屋。”

  梅子娘說:“你是怎麼認識這號人的,看起來他氣挺粗的呢!”

  梅子說:“也是偶然認識的。今天可真虧瞭他的,明天交瞭錢,弟弟就可以放回來瞭。”

  梅子娘說:“他不是吹牛吧,一下子給你拿出這麼多錢呢!”

  梅子說:“他是很有錢的,你見到咱來那車沒?聽說光這車就得好幾十萬呢!”

  梅子娘說:“真的?那他圖啥哪?不是看上你啦!”

  梅子紅著臉說:“媽你說什麼呢?我們不過是偶然認識的。他憑什麼看上我呀?”

  她娘說:“那他憑什麼給你拿這麼多錢呢。唉,他真要看上你就好瞭,咱娘倆這輩子不就有靠瞭?”

  梅子心裡動瞭一下,就說:“這樣的好主,怕是早就娶媳婦瞭吧。他隻是說愛管閑事罷瞭。”

  她娘說:“那他就是看上你瞭,其實這樣也不錯的,城裡人不都說什麼傍大款嗎?你能傍上他可也是好事啊,咱就不用受窮瞭!”

  梅子捶瞭她娘一下,說:“你說什麼哪?那是好事啊!”

  梅子娘說:“那咋不是好事呢?”

  梅子不吱聲瞭,她娘自言自語嘀咕瞭幾句,忽然站起來說:“梅子,我去和他嘮扯嘮扯。”梅子想攔,卻又沒有開口,自己坐著想心事,他娘就出瞭屋。

  華哥見梅子娘出來,微微一笑,說:“怎麼,不困瞭?”

  梅子娘訕訕地應著,華哥就讓她上炕坐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瞭會話,主要是說梅子的,又喝瞭幾盅酒。梅子娘說:“才剛你說梅子有掙錢的活路,是啥樣啊?咋還讓她問我呢?”

  華哥說:“大嫂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吧。你跟這回的老李傢也有一腿吧!”

  梅子娘頓時紅瞭臉,定瞭定神就啐瞭一口說:“胡說八道!是哪個王八蛋告訴你的!村長他們?”

  華哥笑笑,說:“不是誰說的,我自己也看出來瞭!”

  她的臉更紅瞭,低低的聲嘆道:“也不是象大兄弟你想的那樣,傢裡沒個當傢的,難哪!”

  華哥說:“這我知道,你自己一個操持傢裡,也確實不易。我想孩子們也明白的。”

  她急忙問:“怎麼?梅子也知道?”

  華哥說:“我想她也就知道個風言風語,未必當真的。可你好象不止就老李一個吧。”

  她又嘆瞭口氣,說:“他爸在的時候,傢裡就接濟不上,總是告借,地裡的活卻幫手,也是央求人傢。開始是顧著鄉親的情面,還有人幫著,我也給人傢做點縫補漿洗的活。可長瞭,誰傢能總幫著呀?男人地裡幫著我幹點,他傢裡的晌午送飯來見著就嘮叨,男人傢受著數落,又得不著甜頭,哪肯再幹!這大兄弟你是咱傢的恩人,我也不瞞你,為這個我也的確沒少讓那些男人睡。老李傢幫我開始就為這個,後來他媳婦說道起來,他又說是要和咱攀親傢,就是他那個傻兒子,這不鬧到這份上。”

  華哥聽著她訴說完,就說:“那不就是嗎?女人好活呢。象梅子,要是能象你這樣明白,掙錢還不快當!”

  她說:“可她還是個姑娘傢,萬一傳開瞭,以後可還怎麼做人哪!我老婆子就這樣破罐破摔瞭,她可不行!”

  華哥說:“大嫂你還真不敢稱老,乍一看也就是三十剛出頭嘛!在這鄉裡,你也算是個大美人瞭!跟城裡娘們比,也不差哪!”

  她見他誇她,不禁有些飄飄然:“是嗎?我進城裡也能中看?”

  華哥笑笑,說:“大嫂,不瞞你說,我就在城裡開瞭個窯子,也用過不少女人,你的姿色也算是中等往上,要是再學點技術,準能發財!象咱那些姑娘,多的一年能掙幾十萬呢,少的也有個兩三萬!”

  她說:“是嘛。”想瞭想說道:“要是早幾年認識大兄弟你就好瞭,現在老瞭,也不中用瞭。剛才你咋說的,還有幹那事還有啥技術那一說?”

  華哥說:“大嫂這話就錯瞭,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也就四十來歲,想幹也能幹上兩年的。隻是不會啥技巧,梅子這樣的開始培養,一半年肯定能紅。總比這樣委屈著強!”

  她聽他又提梅子,就叉開話題說:“幹那事還有啥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