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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命運的相遇

  每個人都知道,沙漠城市塞拉曼位於東西方世界的要樞,商業和奴隸業是它的主要輸出。但其實很多人都忘記瞭,這座城市同時也有傭兵王國之稱。暴風驟雨過後,這座沙漠中的城市並沒有迎來喘息之際,塞拉曼真正的國王正從西方率兵歸來,試圖平息這場由他兒子的野心所發起的政變。

  如今數月已過,大戰將至,以奴隸主勞伯斯,兵團長蘇倫特等人為首的權力者正在積極備戰,“沙狐”米蘭達所率領的傭兵團正是迎戰力量的一環,現在他們正大設訓練場,打磨鐵器,整編兵員。

  米蘭達的軍營之中,此時人聲鼎沸,大量的士兵圍在一個巨型的圓場周圍,作為戰士們平時演練比試的場所,如今的訓練場上圍滿瞭喧鬧的士兵,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場上的激鬥。

  琳蒂斯站在遠方,周圍士兵們血氣之勇感染瞭整個軍營,也讓她感到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能夠讓如此之多的士兵駐足,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人群。平時,隻要她出現,傭兵們或不懷好意,或心懷畏懼,但如今竟然沒有人註意到她的存在,所有人註目的焦點隻有一個。

  臺上的主角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如果有人不知道什麼叫作威武和強壯的話,見瞭他就會無師自通。男人精赤著上身,隻穿有一件皮褲,左手持矛右手握盾,正於米蘭達營中最強壯的士兵交戰。

  對方同他一樣的強壯,同樣的武孔有力,但任何人隻要看一眼,就會明白誰才是主角,那個男人彷佛就是從洪荒時代而來的野獸一樣,披散的頭發飛揚在空中,梭角分明的臉上充滿瞭狂野和不羈。

  黑色的傭兵,周圍的士兵如此稱呼這個男人。

  他看起來愉快極瞭,金鐵相擊,純粹力與力的較量讓他全身的血脈都沸騰起來。

  “鐺”地一聲,長矛重重地擊在圓盾上面,發出令骨頭震顫的巨響。對方趁勢一掃,自下而上劃向男人的前胸。

  “不錯,夥計,很有兩下子。”他在關鍵的時刻將身體後一仰,避開瞭這致命的攻擊。矛尖劃過他的胸部,在上面劃出瞭一道細痕,但男人的臉上卻充滿笑意。

  “我要把你的頭砍下來喂狗!”對方向他吼過去。

  琳蒂斯知道,男人的對手是米蘭達軍營之中最強壯的戰士,赤手空拳就可以搏殺勐獸的人。

  此時他的語氣中卻充滿著憤怒,“他自詡營中第一強者,但當下卻按不住一個外來人。”琳蒂斯看出來他怒意的來源。

  外來的傭兵隻是輕輕嘆瞭口氣就又動起來,龐大的身軀有如野獸一般靈敏,舞動著致命的步伐。

  他一躍而上,沖瞭過去,短矛在手中宛如活物,崩放出一朵劇烈的死亡之花直刺對方的要害。

  他沒有喘息,不斷攻擊,矛與盾不斷撞擊,然後分開,撞擊,分開,激出瞭一陣陣刺耳的相擊聲。

  “那個男人,在笑?”琳蒂斯驚訝地發現傭兵臉上的笑意,他的對手絕非等閑,一招一式都像巨熊一般充滿力量,每一擊都被堅實地守住。

  但男人絲毫沒有頹意,沙塵飛揚,汗水四濺,狂野的頭發在空中舞動。女孩發現傭兵陶醉在其中,他彷佛就是為戰鬥而生的,隻有戰鬥,隻有這金鐵相擊聲隻有這臨近死亡的迫切感,才能令他生機勃勃。

  巨吼聲隨之傳來,對方開始反擊瞭。奔雷般地一擊從傭兵頭上掃過,傭兵迅速地低下頭,躲過這致命的攻擊,但同時左邊的刺擊又直逼過來。傭兵連忙用盾去格擋,飛濺的火花星星點點。他被逼退一步,握有圓盾的手腕在顫抖,但對方的攻擊並沒有結束,它不斷前進,不斷壓迫,讓他難以呼吸。

  “以一個人類而言,你做得很好。”對方將武器插進土裡,發出瞭得意的宣言。

  “哦,很快你會發現我做得更好。”外來的傭兵將矛高舉,發出瞭第二次攻擊,不知這次持續瞭多久,他們在鬥技臺中心不斷遊走,觀眾的呼聲沒有停下過阿。

  對方的攻擊愈發勐烈,他就像一隻發狂的巨獸,讓傭兵節節後退,不經意間已經退至邊角。

  對方以為機會到瞭,隨即發出致命地一擊,他急忙就勢一滾,躲瞭過去。對方破口大罵,但傭兵不去理會他,他頑強防守,將盾舞得密不透風。

  所有人的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琳蒂斯也一樣,女孩緊緊地盯著臺上的男人,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人,他完全沒有恐懼,相反充滿瞭興奮,銅鐵在唱歌,他的靈魂在唱歌,時間變得模煳,變得緩慢然後停頓,所有的一切變得虛無飄淼,此時此景,恐懼和思想不復存在,隻有手中的武器,對方手中的武器才是唯一的存在。

  利器劃過赤裸的肌膚,但男人似乎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感覺不到身體疲勞感覺不到淌進眼睛的汗水,一切都消失瞭,隻有戰鬥,隻有對手,戰鬥的狂熱讓黑色的傭兵深深陶醉於其中,他放聲長笑,氣勢如虹。

  “這個男人,他是個瘋子。”琳蒂斯驚訝地合不攏嘴。

  終於對方開始喘起氣來,他用盡全力,但就是打不潰眼前高大傭兵的防勢。傭兵得意地看著對方,“來啊,來啊,剛才的氣勢到哪裡去瞭?”他開始挑釁,對手再次被擊怒瞭,武器再次狂舞,卻明顯已經力不從心,但外來的傭兵卻不一樣,他的呼吸仍然富有節奏,他的臉上滿是笑容。

  “接下來,該是我的回合瞭。”傭兵怒吼起來,然後他架起圓盾,一步步逼近對方,短矛在他的手中宛如活物,像毒蛇一樣致命,它不斷躍動,不斷跳舞,伴隨著周圍人的歡呼,場上的氣氛開始到達高潮。然後,傭兵將手中的短矛轉瞭一圈子,然後狂嘯而起,高高躍在空中,自上而下用矛尖直刺對手的圓盾!

  這一刻,周圍的呼聲達到瞭高潮,琳蒂斯被嚇瞭一跳,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倒在地上。他的身上並沒有受傷,但手上的青銅盾牌被卻傭兵用矛尖硬生生地紮出瞭一個凹陷,那勢如雷霆的一擊將盾與矛盡數扭曲。

  勝負已經很明顯瞭,傭兵張開雙臂,迎接著周圍的歡呼,然後扔下武器和盾牌,朝邊上走去。琳蒂斯將目光跟隨著這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傭兵分開人群從地上拿起瞭一袋東西,幾乎和人差不多高度的漆黑巨劍,以及巨大的黑色腕甲,這才是這個男人真正的武器,米蘭達軍營最強大的男人,在他眼裡卻隻配當成娛樂的對手。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

  很長一頓時間之內,軍營裡的傭兵仍然沉浸在方才大戰之中,他們彼此談論著黑色巨甲的傭兵的雄姿。琳蒂斯這才知道,那個傭兵可以說是近來塞拉曼最知名的人物之一,鬥技場上的不敗霸者,傳說他來自遙遠的地方,群山另一邊的外界。

  齊人高度的漆黑巨劍,可攻可守的巨大黑色腕甲,以及宛如野獸般強壯的體格,人們稱他為黑色的傭兵,一個以戰鬥為樂的強者,他來到塞拉曼的短短時間內,創造出瞭無數傳奇,在傭兵戰士之間聲望極高,如今是塞拉曼權貴們積極拉攏的對象。

  當走到休息的營帳的時候,琳蒂斯發現自已被盯上瞭。

  “在想什麼呢,藍寶石公主。”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身後,羅格帶人將她圍瞭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琳蒂斯本能地後退,卻被男人抓住。

  “你好像忘記瞭自已的身份,婊子公主。”羅格獰笑著,“看來近幾天的平靜生活把你寵壞瞭,米蘭達無法決定對你的處置,隻是將你軟禁。”

  “我……”女孩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給過你機會,我向你伸出手,要請你加入我們,成為我的女人,我的助力,我的奴隸,如此一來,你就可以擁有自由,甚至可以重掌權貴,但是你卻拒絕瞭我!”羅格看起來很憤怒,他一把抓起女孩的頭發,朝她怒喝。

  “為什麼拒絕我,告訴我!”羅格一把將女孩摔到地上。

  “因為,因為那不是真正的自由……”琳蒂斯被嚇到瞭,她痛苦地扭動身體像小鳥一樣縮在墻角,“欲望和權力之爭,失敗者賤若豬狗,每個人都有機關算盡的一天,我不要,我不要變成這樣。”

  羅格愣瞭一愣,似乎是在回味女孩的這句話,然而當他看到縮在角落,緊緊抱成一團軟弱無助的女孩時,猙獰地笑起來,“或者如此,然而不這樣選的話,你還有其它道路嗎?”

  “可是,可是……”

  “性格這麼軟弱,看來我看錯你瞭。”羅格哼瞭一聲,然後隨手拋出一個佈袋,“我真為跟隨你的騎士感到遺憾。”

  說完,一個人頭滾瞭出來,而這不是別人,正是騎士利德,那個像父親一樣高大背影的利德。

  噩夢,再一次出現,獄卒阿魯,騎士馬文,波隆,然後這次是利德……一切的一切,都如夢中發生的一樣,那是噩夢,也是預言。

  三次詛咒……永遠的孤苦和絕望。

  所有的人都會為你而累……為你而死……你是不幸的象征……災難的源頭。

  拉米婭的話語再一次響起,琳蒂斯呆呆地看著眼前已死的人頭,大腦一片空白。

  “是我……是我害死他的。”女孩跪下來,眼淚流出。

  “不是他,是他們。”羅格補充說道:“所有的人,他們都因為你的軟弱而死。”

  他舉起瞭手中的魔戒,妖艷的光芒將女孩籠罩。

  ************

  三天之後,羅格和米蘭達來到一個陰暗的地下牢,腐敗酸臭的牢房,到處都是讓人作嘔的化學氣味,以及淫臭味。走在過道之中,卻隱約可以聽到女性的呻吟和野獸的怒吼聲。

  這裡是羅格的魔法實驗場所,走在路上,可以看到許多牢房裡都監禁著一個個美貌的女人,她們個個全身赤裸,大開著女性誘人的私處,或是抵擋,或是呻吟,被各種各樣異形的魔獸所侵犯。食人魔,獸人,地精,史萊姆,觸手生物等等,活脫脫一個魔獸巢穴。

  “這裡就是你的私人實驗所嗎?”米蘭達看起來有些不自在,隨處可見的血痕和殘斷的肢體印證瞭監牢裡發生的一切事情。

  打開最深處的牢門,裡面是一副觸目驚心的影像。一個美貌的女孩被囚禁在房中,她全身赤裸,卻沒有絲毫繩索綁著她,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獸人,地精,史萊姆,觸手和芋頭蟲,五種可怕的魔物分別以不同方式占有著這個女孩,以極其慘忍的方式侵犯她。

  “嗚,嗚,嗚……”一個綠色皮膚的野蠻獸人抓緊女孩的頭部,跨下那讓人作惡的巨大肉棒此刻正完全齊根進入的女孩的嘴巴裡,將她的小嘴塞得鼓鼓的,美麗的臉上早就塗滿瞭亞人的污液。每一次抽插,不斷有淫臭的精液溷合著女孩的口水流出來,在地下匯成瞭一個恥辱的水灘。

  她的身後,芋頭蟲帶有觸手的身體幾乎已經完全進入瞭女孩可憐的陰道,隻露出短短的一截,伸展著短短的觸手,好像在宣告女孩的肉洞是它的地盤一樣。

  即使從遠方,也完全可以看到那惡毒的淫蟲在女孩的體內,那已經快要被撐爆的雪白肚皮上,清晰可見芋頭蟲那節肢狀的身體在女孩體內蠕動,可憐的腹部已經因為痛苦完全扭成瞭一團。

  而在另一外,一個小型的地精正用雙手抓住女孩那已經完全沒有保護的雪白臀部,地精那較小型的陽具正好可以刺入女孩的菊門。那個邪惡的小鬼看起來已經被欲望完全吸引住瞭,它怪叫著,不斷用牙齒啃著對方的臀肉,同時還用帶有尖爪的細手拼命拍打,抓扯另一邊的臀肉,跨下的肉棒也完全沒有停止過抽插。

  女孩身上的第四個洞,尿道竟然也塞進瞭一人史萊姆。這種軟體生物可以輕易進入任何有洞的地方,它進入那窄小的尿道,不斷分泌出特別的液體,宛如利尿劑一樣刺激著女體。擴張,催尿,然後吸取成為史萊姆的養分,不斷重復著這個過程。

  最後一種魔物,也就是許許多多觸手牢牢纏住女孩那已經被蹂躪得虛弱不堪的身體。這些觸手纏繞在女體之上,分泌出沾滑的液體塗滿在對方身上。然後幾根較長的觸手從根部緊緊勒住女孩的乳房,將可憐的乳房勒得像蜜桃一樣,充血腫脹。接著較細一點的觸手,在尖端分裂出更多細小的分枝,它們吸附在乳頭上面,刺入乳頭內部,源源不斷榨取女孩的乳汁。

  獸人,蟲,觸手,地精和史萊姆,牢中的女孩已經被這種可憐的魔物不斷侵犯瞭整整三天。大腦已經停止瞭思考,都身體也已經失去瞭觸感,唯有強烈的痛感伴隨著些許的快感充斥著她的神經。突然,按住她頭部的獸人突然大吼著爆射出濃厚的精液,盡數射在瞭女孩的嘴巴。由於數量實在太多,精液從她嘴巴裡倒逆而出,獸人順勢撐開女孩那已經失去瞭神彩的眼睛,將剩下的精液射入瞭女孩的眼睛裡面。

  “啊,啊……不,不要,嗚,再,再來……”女孩發現瞭含煳不清的音節,臉上溷合著痛苦和快感兩部表情,此時的她已經成瞭魔物們摧殘下的行屍走肉。

  “琳蒂斯?”米蘭達愣在當場,“我一直以為自已已經算得上慘忍瞭,但沒有想到你遠遠勝過我。”

  “你看起來似乎很不滿?”羅格回過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米蘭達指著被侵犯的女孩,“你究竟在想什麼?”

  “這個婊子拒絕瞭我的邀請,既然得不到她的話,那我就榨幹她最後的價值阿。”羅格冷冷地說道。

  “琳蒂斯風暴的復仇讓你嚇破瞭膽,那便由我來使用瞭。”

  “營中的傭兵不少都在塞拉曼有著財產和傢室,那場風暴讓他們對琳蒂斯產生畏懼,軟禁她隻是權宜之計。”米蘭達解釋。

  “而且她終究是勞伯斯的財產,如果勞伯斯追究下來怎麼辦?”

  “勞伯斯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羅格恨恨地說,“我的目的隻是想讓琳蒂斯成為我的奴隸,我的助手,為我效力。而勞伯斯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從她身上取得任何好處,甚至於前兩次琳蒂斯掀起來的事件,我懷疑也是他故意留出機會給琳蒂斯的。你聽著,他在琳蒂斯身上所想的,和我們完全不同。”

  “但那又如何呢?勞伯斯目前是塞拉曼屈指可數的權力者,如果你得罪他的話。”

  “琳蒂斯終究隻是個女奴,而勞伯斯是個快樂主義者,卻也是個野心傢。”羅格笑起來,手中的戒指發出妖艷的光芒,“隻要我能為他帶來勝利,區區一個女奴又算什麼?”

  “魔法?你在研究暗黑魔法?”

  “是的,但更確切地說,是性魔法。”羅格點瞭點頭,“我本不是魔法師,要使用這魔戒中的魔法還需要大量的時間,但如果是性魔法的話,那就不同瞭,暗黑魔法中最簡單直接的力量來源。”

  羅格舉起瞭手,琳蒂斯身下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看吧,看看這周圍的力量,這就是性魔法帶來的力量,隻要能夠控制這些力量,我就可以擁有一足魔物的大軍,它將給我帶來勝利!”

  “而琳蒂斯,則是最好的容器,她是大地母神的神官,她擁有尋常女人沒有的魔法才能,她學過劍術和馬術,所以擁有更耐久的體質,這一切的一切都她給我帶來的。既然這個軟弱的女人無法成為我的助力,那就讓我榨幹她最後的價值吧!”

  米蘭達搖瞭搖頭,他終究是馬背和刀劍上成長起來的傭兵,雖然好性欲,但從心底裡不相信信魔法,更何況是暗黑魔法中為人所詬病的性魔法。

  “這是旁門左道,羅格,你太年輕,你支配不瞭這種力量。”傭兵想制止他阿。

  “年青?我父親說這種話,為什麼你也說這種話?”羅格不以為然,“既然你們如此認為的話,那我就要做給你們看。米蘭達,我再重復一次,現在塞拉曼真正的王即將歸來,我們沒有時間,性魔法是最快的捷徑,如果我擁有瞭,就可以控制魔物作我的助力,也可以用它們來對付我的父親,這樣一來我們的目標也達成瞭。這是雙贏的結果,可不是嗎?”

  米蘭達沉默下來,傭兵不贊成富人之子如此急功近利的想法,然而又無法和之交惡。所以,沙狐米蘭達想到瞭一個人選,既能救出琳蒂斯給奴隸主一個交代又可將責任推開的一個方法。

  那個桀驁不遜,不受制於任何一個人的黑色傭兵。

  ************

  琳蒂斯醒過來的時間,發現自已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身體仍然虛弱,沒有力氣。她轉眼環視周圍,這是一個沒有見過的大帳,寬敞幹凈,從床鋪到桌椅一應俱全,很顯然帳營的主人擁有不凡的身份。然後,女孩抬起頭,就看到瞭他。

  下一個瞬間,琳蒂斯就紅著臉側過頭去。

  因為這個男人是完全赤裸的,他正站在一個木樁搭起的架子前,架子上面擺瞭一盆水。男人正用水清洗身體,他的身材高大,肌肉結實,宛如皮革一樣,狂野的頭發濕漉漉的,卻更顯雄偉,至於他的下半身……

  “哦,睡美人醒瞭?”男子邊說邊轉過身。

  “你是誰?”琳蒂斯虛弱地問。

  “一個救你的男人,你睡得太久瞭。”男子聳聳肩,拿起一條佈擋就系在跨下,彷佛旁若無人一般。

  “為什麼要救我。”女孩低下頭,神情沮喪。

  “這好像不是貴婦人應有的回答。”男人突然大笑起來,“阿塞蕾亞的藍寶石公主,我救你,是為瞭和你上床。”

  簡單,而且粗暴的回答,直指本心。

  “果然,你們男人都是這樣的。”女孩縮起身子,傷心地咬著嘴唇,“你不用來救我,我本來就是個婊子,是個任何人都可以上的婊子。”

  “哦,你仍然這麼認為?”男人卻笑起更大聲瞭,“看來藍寶石公主的智慧也言過其實,連周圍的立場也無法看清。”

  其實,女孩知道男人指的是什麼,但對於已經失去瞭一切的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連對方的無禮,她也置若罔聞。

  “夠瞭,已經夠瞭。”琳蒂斯將身體縮得緊緊的,“再也沒有任何意義瞭,我已經什麼都沒有瞭。”

  “什麼都沒有?”男子打瞭兩聲哈哈,“諸神的女兒認為自已什麼也沒有?阿塞蕾亞的藍寶石公主,你太年輕,也太無知瞭,你是不是認為自已很不幸?”

  女孩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緊緊地抓住被子,後道:“我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已經夠瞭,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的……為什麼大傢都要離我而去,為什麼我會是公主,如果我不是公主就好瞭。”

  “哦?”男子抬瞭抬眉。

  “如果我不是公主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瞭……大傢也可以不用為我而死,我可以像個平凡的女孩子一樣,不用承擔什麼責任,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不用去學習劍術,不用傷害別人……不用像個人偶一樣活著!”

  “哈,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幸?”男子拿出凳子坐在一邊,然後喝下一口酒,“在我眼裡,你實在是太過幸運瞭?”

  “幸運?”琳蒂斯不明白。

  “你應該更用心地觀看這個世界,大街上的人們互相推擠,疲憊的老馬在泥地上拉車,生病的窮人著憐憫但無人理會,還有些人在腐朽的建築前為一堆垃圾爭吵。”男子又喝下一口酒,“如果你不是公主的話,或許就是其中的一員。”

  琳蒂斯咬著嘴唇,可是男子不理會她。

  “你以為你所忍受的屈辱和折磨已經是極限?那我告訴你,勞伯斯和塞拉曼的權貴至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讓你更痛苦,生不如死。”

  “你可曾見過被砍去四肢,成為肉袋,人棍的女人?你又可曾見過貴族們的密室裡,那些永遠見不得天日,成為人肉便器的女人?還有一種,你應該親生經歷過,地下牢房中,那些被活生生成為實驗,異物產種工具的女人,如果你不是公主,不是藍寶石公主的話,這就是你的下場。”

  “這……”琳蒂斯愣住瞭,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你說你討厭劍術和搏擊術,那麼你應該見過,奴隸場上那些溫室裡的花兒被活生生玩弄至死的場面,如果你沒有這種體力,這也是你的下場。我問你,這是幸還是不幸?”

  “但……”

  “你說你像個人偶,的確,但你是否知道當所有的夢想被生生切斷後的絕望勞伯斯是個洞察人心的天才,正因為你沒有夢想,所以他才無法真正摧毀你,一旦你找回瞭夢想,完全的絕望才會到來,我再問你,這是幸還是不幸?”

  “再說這場暴雨,你感到傷心。可是你是否想過,就是因為民眾恨你,他們才會畏懼你,正是因為你展現瞭自已的力量,羅格和米蘭達才不敢輕易下手,如果不是這場風雨,你仍然是個人人可以上的婊子,而不是現在被軟禁的公主,這是幸還是幸?”

  “夠瞭,夠瞭。”琳蒂斯大聲打斷他,“或許你說的沒有錯,但難道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一種幸運嗎?”

  “幸或不幸,都不是天生就創造好的,它其實取決於你接下來如何去作。”男子大口大口地喝酒。

  “這裡有一個簡單的故事,你好好聽聽,然後告訴我想法。”

  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故事,從前有一個農夫,他有著一個做商人的朋友。有一天這個商人朋提出需要他借出金錢,資助他外去貿易。商人巧舌如簧,農夫被說動瞭,他借出金錢,不料商人卻賠光瞭所有的財產,唯有將愛馬償還給農夫。

  朋友為農夫的散財而嘆息,他卻平靜地說道:“這件事誰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呢?”

  果然,本想將此馬去市場上賣出,但很快有一個路過的騎士看中瞭此馬,他們相約日後,騎士當用重金購買此馬。這時朋友開始祝賀,他卻平靜地道:“這件事誰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呢?”

  馬兒的性格很烈,第二天農夫的兒子就因為騎在馬背上,而摔斷瞭腿。人們又開始惋惜起來,但他仍然平靜地說道:“這件事誰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呢?”

  過瞭幾天,城裡的將軍來到村裡,強行征召精壯男子去參戰,唯獨他的兒子因為腿斷瞭而沒有參軍。很快,將軍就大敗於戰場,當時所招之兵全部戰死。

  這又是幸還是不幸呢?

  琳蒂斯聽完瞭這個故事,思考著,沒有作出回答。

  “幸可以變成不幸,不幸可以變成幸福,幸或者不幸隻在於如何去作。”男子終於將酒喝完瞭,他的喝法太過粗魯,地上弄得一片狼籍。

  但女孩的心,卻感到一絲清明。

  “我,該怎麼做?”

  “這取決於你。”男子咧開嘴笑。

  “你是否有什麼渴望,那種隱藏在你心底隨時都在折磨著你的渴望,你是否擁有欲求和貪婪,你有沒有貪婪地要求什麼?”

  高大的男人看著女孩,就好像是戲耍一個遊戲般,黑色的瞳孔看似粗暴,卻可以直射人心。

  “我有……”琳蒂斯小聲說道,“我有這種東西。”

  “哦?那是什麼?”

  “我不清楚,我不清楚我要的到底是什麼。”女孩搖著頭,“從小在高塔上的時候,我總喜歡看著群山,那個分隔我們世界和外面世界的群山,我想到山的另一邊去,我知道山的另一邊一定有我想要的東西。”

  “哼,我明白瞭。”男人似乎出乎意料的滿意,他點點頭,拋出一個梭形的水晶,“這是記憶水晶,其中記載瞭我的部分經歷,看過之後再告訴我感想。”

  說完他轉身離開瞭。

  “請等一等!”女孩叫住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要幫我?”

  “幫你?”男子大笑起來,回過頭輕薄地抬起女孩的臉龐,“我不是想幫你我說過我想上你,但一定被操得半死的人偶滿足不瞭我的征服欲望。”

  “僅此而已?”

  “不。”男子頓瞭頓。

  “曾經,我也認識一個女孩,她同你一樣,也是公主。同樣的美貌,同樣的高貴,同樣的善良,她生下來就註定命不長久,她是聖劍的少女,被詛咒之地唯一的救贖者,她的存在就是為瞭犧牲自已的生命,凈化大地。”

  “國王的父親深愛她的女兒,作為補償,他唯一能作的就是讓女兒遠離人世間的苦難,讓她在幸福中長大,她很快成長為一個淑女,從不像別的孩子一樣胡亂要求,她純潔善良,沒有邪惡,她是人們心中的天使,士兵稱贊的劍姬,卻更是被囚禁在籠中的鳥兒。”

  “你和她真的是很像,看來歷史總是會重演呢。”他撓著頭,穿起衣服,提起大劍走瞭出去。

  ************

  “已經,沒有任何人瞭呢。”塞拉曼某處,阿塞蕾亞的騎士們曾經的避難所之中,如今已經空無一人,騎士利德帶瞭最後幾名忠誠於琳蒂斯公主的騎士離開之後,這間屋子就再也沒有人來過。

  為瞭躲避羅格等人的搜索,波隆將珍妮安置在曾經的隱蔽之所,然後隨同利德一起離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從此,珍妮就日復一日地望著窗外,希望看到哪怕一絲認識的身影。

  她曾經披上厚實的鬥篷出去過,街道各處都在忙著復興工作,沒有人關註她女孩打聽到瞭一些消息,拉米婭的失敗,米蘭達態度的改變都在其中,但沒有提起過一個叫珍妮的女人。

  “原來,我曾經努力攀來的一切,都隻是虛幻。”所有的一切,地位,珠寶和權力,原本夢想得到的東西,原來都是如此的脆弱和虛弱。珍妮覺得自已就像個別人掌中的玩具一樣,已經失去瞭利用的價值,被完全拋棄瞭。其實何止是她就連拉米婭也一樣……

  但有一樣消息可以讓女孩感到欣慰,那就是琳蒂斯公主的境遇。

  不止是平民之間,甚至連上流富商和權貴人士之間也流傳著同樣的傳聞——這場暴雨是琳蒂斯公主的復仇,琳蒂斯是諸神的女兒,她的憎恨引來瞭諸神的憤怒,降下瞭暴雨。

  至少,神父們是這樣說的。無論真相如何,民眾開始對公主的感情從玩弄,嘲笑轉變瞭畏懼,或者連米蘭達,也因為如此的原因將公主改為軟禁。

  至少,公主再也不用做那些連最低賤的妓女都不願意做的事情瞭,哪怕是暫時的。想到這裡,珍妮不知不覺露出瞭微笑,女孩也感到瞭平靜,那是一種真實面對自已內心的救贖。

  突然間,房門被打開瞭,一個身披寬大鬥篷的身影直接撞瞭進來,之後倒瞭下去。

  “波隆,你怎麼會在這樣?”珍妮小心地掀開鬥篷,裡面是渾身浴血的騎士波隆。

  他直接昏瞭過去。

  直到深夜,在珍妮悉心的照料之下,這個年青的騎士才醒瞭過來。

  “謝謝你。”波隆虛弱地笑瞭笑。

  “你救瞭我。”

  “怎麼回事,其它人呢,大傢都怎麼瞭?”珍妮擔心地詢問。

  “我們遭到瞭伏擊,是勞伯斯他們算計的。”波隆吐瞭口血,“所有人都死瞭。”

  “怎麼會這樣,大傢都死瞭?”珍妮捂住嘴巴,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大傢都是戰死的,像個真正的騎士一樣。”波隆輕輕地撫瞭撫珍妮的秀發後道:“雖然大傢都倒下瞭,但至少,公主的希望被我們守瞭下來。”

  “希望?”

  “帶我去找公主。”波隆剛想起身,就馬上因為劇痛倒瞭下去。

  “你不能現在走動。”珍妮連忙將他攔下。

  “你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走動啊。”

  “不,我必須得走,我一定要讓公主知道這件事情。”年青的騎士掙紮著起身,卻又倒瞭下去。

  “公主決不能相信那該死的預言!”

  “怎麼回事?”

  “利德告訴過我,公主的噩夢,在她的夢境裡我們一個個都會死去,先是馬文,加蘭,再來是利德和我,公主深深地相信這是她的詛咒,所以她在害怕。”騎士吃力地說出來。

  “所以你受瞭這麼重的傷仍然活著回來瞭,因為你必須要用自已的身體去證明公主的詛咒是可以打破的。”珍妮哭著幫他說完,“傻瓜,為什麼你們這麼不珍惜自已。”

  “因為我們有一個更傻,更不會珍惜自已的公主啊。”騎士微笑著將珍妮抱緊,“我們每一個人都發過誓,願意為瞭公主而死的。”

  “為什麼要做到如此程度?”珍妮的哭泣沒有停止。

  “因為我喜歡琳蒂斯公主啊,小公主就像我的女神一樣。”波隆輕輕撫摸著女孩的秀發。

  “能讓我聽聽你的故事嗎?”珍妮輕輕地說。

  “和加蘭,馬文不同,我從小就是在王城裡長大的,我的傢族算是一個小貴族,所以傢境還算富裕。我是父親的第三個兒子,所以不用承擔繼續傢業的職責如此一來父親對我的管教就要自由地多。”

  “我從小就喜歡幻想,喜歡各種神話故事和英雄史詩。久而久之,就迷上瞭裡面的故事。小時候我總是在想,為什麼每個故事裡都有一個美麗溫柔的公主,為什麼每個故事裡都會有勇敢正直的騎士站出來守護美麗的公主,現實中會不會有這麼樣的事情呢?”

  “小時候,這總是被朋友,還有父親哥哥們當成不切實的想法,他們說這是騙小孩子的童話,現實裡貴婦人們都個個是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們淫亂奢靡,嬌橫跋扈,傲慢無理。我知道他們是對的,現實就是這樣,但當我看到琳蒂斯公主的時候,我改變瞭想法。”

  “知道嘛,當我第一眼看到小公主的時候,以為她是從童話世界裡走出來的女孩子。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高貴卻又溫柔善良的女孩子,她才華橫溢,待人親切,就好像天上的天使一般,她的一眸一笑,都能激發起別人的動力,是一個能賜於別人勇氣和希望的女孩。從那時起開始,我就偷偷關註著小公主,看著她一點點成長,她的點點滴滴,她所有的努力都觸動我的心,從此我發誓,要讓自已成為公主的騎士。”

  “父親和朋友總說我是個不切實際的孩子,因為我有腦子裡永遠充滿瞭幻想我幻想自已有一天可以如同童話裡的勇者一樣,去拯救公主,得到她的愛。當然我也明白這隻是幻想而已,琳蒂斯是最美最好的藍寶石公主,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配得上的,隻有真正的勇者才有資格。但誰也沒有想到,童話裡的噩夢真的就這樣發生瞭。”

  “你付出的這一切,原來隻是為瞭滿足自已的幻想?”珍妮有些吃驚。

  “不,我一直以來總是在想,為什麼這個世界總是充滿痛苦和不公,為什麼人類是如此的醜惡和貪婪。公主是愛與美的化身,卻受到這樣的委屈和折磨,為什麼這個世界的真實是這樣,難道我小時候所向往的一切,到頭來終究隻是一個夢嗎?現在每個人都如此的現實,再也沒有人相信小時候的童話,我不承認,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所以你一定要救出公主?”

  “是的,我一定要救出公主,既是為瞭公主,也是為瞭我自已的夢。琳蒂斯公主是那麼地溫柔和善良,隻要她存在,我就能告訴自已,童年的夢想還沒有破滅,這個世界還存在著愛與希望。”

  珍妮靜靜地聽完這一切,少女輕笑著,用手指抵住波隆的嘴巴:“那麼為瞭你的夢想,現在就好好休息吧,我的童話騎士先生。”

  “珍妮……”波隆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到時候,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找公主阿。”

  “我會的,會和你在一起的。”女孩輕輕依偎在俊美的騎士胸膛上,“所以現在,請安心地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