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惠呻吟著,嘴唇幹枯焦燥。她感到他的嘴正對著她的嘴,好像低語著什麼,他的舌頭舔舐著她幹裂的嘴唇,濕潤著她的雙唇,並用牙齒輕輕地在她的雙唇上摩擦著。她伸出舌頭去搜尋他的舌頭,去感觸他濕熱的舌頭,然而他卻抽走瞭。

  周軍閉著眼睛,他知道,隻要他一睜開眼睛,碰上她的眼神,那將點燃他體內將到來的爆炸。他強迫自己一動不動地,他知道,他稍稍動一下,他的神經將不受控制,他的體內將會湧起那陣還不該到來的浪潮。似乎是過瞭幾個小時以後,周惠輕輕地嘆瞭口氣,將嘴唇滑退著他的嘴唇,她的嘴裡發出瞭充滿極度失望的嘆息聲。

  假如她開口說話,哪怕說一個字,事情將變得會是另一個樣子。他會狠狠地把她壓倒到床上,會迅速地寬衣解帶跟她共度這靜謐的美妙時刻。但是她卻一言不發,坐著不動,頭低著,眉頭緊餒,陷入在沉思中。當她抬起頭時,淚水在眼眶裡閃亮。

  “我不知怎會變得如此無恥,周軍!”她輕聲說。他搖搖頭,但她似乎理解錯瞭,已經奪眶而出的淚水消除瞭她的怨氣。

  “周惠,我不能這樣,我不會讓你身敗名裂的。”周軍說,周惠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抽泣著。他默默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的身後。“這個時候,就如同站在懸崖峭壁上。”他輕輕他說道,好像是自言自語:“我不敢想象,假如再往前挪動一步,我們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什麼……”她吃驚地問,她感到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周惠的胳膊軟瞭,她的身體像浸泡久瞭的殘墻斷壁一樣轟然倒塌。周軍從她的眼中看到瞭很深的絕望。這絕望的目光中透出的怨恨能夠打動所有的男人,跟隨它朝前邁上一步,落進萬丈深淵或是攀上飄忽的雲彩,一切都無法斟酌。

  周軍很茫然。他似乎她的情感驅動,將一隻手臂輕輕地放到她的身體上。周惠沒有動,閉上眼睛,去感受它的分量。整個房間頓時靜謐無聲,連那燈光似乎也暗淡瞭許多。周軍又向周惠近前挪動一下,然後將頭輕輕放進她的肩窩。

  周惠垂下自己的手臂,將他摟進懷裡。她依舊緊閉雙目,可是淚水還是湧瞭出來。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包括他們的呼吸。周軍揚起手,觸碰瞭一下她臉頰上的淚水,他無法看透這到底是怎樣的感懷。他離開瞭周惠的懷抱;周惠又將雙手舉過頭頂,仿佛在和生活打個招呼。這一切宛如時間一樣不留痕跡。

  他們安靜地躺著,傾聽著黑夜的聲音,傾聽著自己的內心,無法入睡。周軍的退縮,回避,而更像是把她晾瞭起來,周惠像是被甩到瞭一個很荒涼的地方,她不得不坐起來,披上一件衣服,黑暗中盯著傢具隱約的輪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怨恨地喝下瞭杯裡最後一些酒,又去倒瞭一杯。

  周惠的頭有些疼,精神渙散頭緒雜亂如麻根本無可能集中瞭,她感到倦怠,想打瞌睡。情欲得不到滿足,沒有足夠的咖啡,她胡思亂想著,她為何要使自己卷入進這場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欲中去的?她左右尋思著。她大汗淋漓,一副痛苦神情。就像是經受著欲火的折磨一般。

  周軍已沉睡瞭過去,她用手指輕輕掠過他的臉頰,她想要他向她說出一切,也許是罪惡的一切,然後她就會又一次像從前那樣,像傻瓜那樣從心底從靈魂的最深處誕生理解:他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她能理解,因為她多麼愛他啊!

  周惠想到這兒,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連同自己的驕傲和自尊都被人抓進手掌無情地捏碎瞭。她感到致命的窒息。她全身因為氣憤而發冷,覺得很沮喪,而且挫敗。她所有的用心都白費瞭。周惠把頭往後一靠靠到瞭忱頭上睡著。

  第二天早上,她從睡夢中醒來,一夜的酣睡,讓她精力充沛。周軍在被子裡縮成一團,隻能看見他突起的鼻尖。她飛快地回憶著昨夜發生的一切,她覺得乳房還是沉沉的、脹脹的,兩股之間還有一不習慣的刺痛。她悄悄溜下床,小心翼翼地不去吵醒他。

  她穿上絲質睡袍,放輕腳步走到樓下去找咖啡,她很奇怪自己竟把昨夜的不快忘得一幹兩凈。看見許燕和馬天駿在陽臺上,正在喝著咖啡。“你起得真早,許燕?”她說著,用帶著疑惑的眼睛審視著她。她看上去很有精神,很開心,容光煥發,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覺得經歷瞭一夜的雨露花朵就是這樣子的。

  “昨晚我睡得早。”她笑瞭笑,給周惠倒瞭些咖啡,挑瞭塊點心。“昨天夜裡你們應該也瘋狂一夜吧。”周惠不知該怎檔回她,不置可否地點瞭點頭又搖瞭搖頭。天駿慢慢地翻閱著手提電腦,他打著哈欠,似乎對許燕和周惠的說話不感興趣。

  他穿著一件寬松的體恤和肥大有短褲。偶爾他抬頭瞧見瞭周惠,忽然身不由己地一下子被她吸引住。她披散瞭的一頭長發和濃濃的、有神的眉毛使她格外引人註目。“饞嘴的女人。”周惠走上前故意嗔責道,她的手按壓在許燕的肩膀上。“我都餓上一個晚上瞭,昨夜就顧得狂歡。”許燕舔舔手指,把沾在上面的甜漿舔幹凈。

  “小惠,你看起來有疲憊。”天駿說,他的聲音低低的,充滿瞭關心和溫情。她望著他直射過來的目光,心裡有意回避他的問話,她的確覺得精神萎糜臉色一定很難看,那是整夜失眠的後果。

  “我不也一樣的嗎?都是讓男人折騰的。”許燕笑著說,毫不知恥和樣子。周軍這時也起床過來,他說:“是誰折騰你瞭,說出來我一定輕饒不瞭他。”馬天駿敏感地覺得在他們之間有一緊張的氣氛,不清楚是因何的緣故,還是有更深層的原因。

  周惠可以感覺到馬天駿的眼光遊離在她身體上,一會兒盯著她的胸脯,一會兒又滑向她的大腿。她註意到他時不時也會飛快地瞥許燕一眼。“這真是個可愛的早晨。我們一起遊泳。小惠,一塊來好嗎?到這地方不下水遊泳,這太可惜瞭。”她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周惠迅速地瞥瞭周軍一眼,周軍說:“你們玩吧,我開車出去,給你們準備豐盛的午餐。”他們各自回到房間換泳衣,馬天駿繼續喝著咖啡,透過客廳的落地玻璃窗,能見到煙波浩渺湖面。周軍穿戴齊整就要出發,他喊住瞭他讓他給帶回一條香煙。

  周軍說你是不吸煙的,他說跟許燕在一起有時會陪著她吸。周軍答應著,沒一會,便傳過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周惠先從樓上下來,隻見她幾乎赤裸著,白色的比基尼泳衣遮住瞭一點她白晰光滑的身體。她的乳房在緊身的泳裝下高聳著,乳頭也被勒得輪廓畢現。

  馬天駿看得有點發呆,口幹舌燥,身體的某個部位開始有所反應,變得硬硬的。周惠裊裊婷婷地朝他走去,帶著一股也許她並沒有意識到的女人的優雅的性感。她知道自己對他有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你怎麼不換泳褲?”周惠問道,曲起一條大腿倚在椅子上,半個屁股誘人地朝前撅著,頭發松散地披在肩上。馬天駿笑道:“這裡方圓幾裡不見半個人影,就是裸著也沒關系的。”

  “等你跟許燕單獨在一起再說吧,你起碼得尊重我。”周惠故意沉下臉說,馬天駿老練地用眼睛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她跟昨天剛見面的態度完全不一樣,看上去更迷人,更有魅力,難怪周軍會感興趣。

  “說什麼哪?”許燕穿著一件連體的紅色泳衣從樓上下來,她帶著馬天駿的泳褲和一條浴巾。“正在聊你。”周惠笑瞭笑,溫馨、親切的微笑很快讓擺脫瞭眼前的拘謹和不安。

  打開瞭玻璃門,清澈的湖水沐浴著早晨的陽光,閃耀出藍幽幽的光芒。附近是粘土砌成的花圃,裡面鮮花奼紫嫣紅,爭妍鬥艷。經過別墅後面一片經過精心修剪的草坪,周圍密密匝匝地著深綠色的灌木叢,四散擺放著折迭躺椅。

  他們一同朝水邊走去,周惠和許燕站在水泥砌成的臺價上,旁邊的一個跳臺,馬天駿站上去準備跳水。“你不知水底的深淺,還不要冒險吧。”周惠擔心地說,馬天駿朝她咧嘴一笑:“不怕,既然建有跳臺,足可以證明這裡的水夠深。”她見馬天駿半裸的胭體沉靜而優雅,正期待著清涼碧綠的池水擁抱他。

  “我先給你們探險瞭。”說罷縱身一跳,整個人像魚一樣地深潛進水裡。周惠和許燕也相繼滑進水裡,平靜的湖面讓他們的身體攪得碧波蕩漾,不時,傳來她們尖脆的歡笑聲。

  周軍回來時,遠遠的看見躺在草坪上的一俱近乎赤裸的女人胴體,馬天駿坐在一旁正往她的後背塗抹防曬油,等他走近客廳的落地玻璃,發現躺著的女人已經解開瞭上身的比基尼泳裝,馬天駿的手撫摸著她白皙的後背。

  女的把腿分得更開些,馬天駿的雙手繼續往下滑去,停在她的大腿上,一個手指似乎在她的股溝間掠過。突然間,他發現許燕從遠處的水中站起來,他大吃一驚,無疑躺著的女人就是周惠。後來,馬天駿的手或許出格瞭,周惠嬌嗔地將他拍開,但沒有生氣,隻是說瞭什麼。

  他聽到瞭周惠的笑聲在蕩漾著。馬天駿正使出渾身解數來取悅她,而她也用她充滿誘惑的眼神引誘他,讓他更大膽、激烈地挑逗她,令她興奮不已。遠遠地望著這一切,周軍的眼中充滿瞭憤怒的欲火。對周惠所表現出來輕挑感到瞭不滿,這也許他在他的潛意識裡已把周惠當做自己的情人。

  這時,周軍見許燕正從水裡出來,她身上的連體泳衣似乎更加緊束,每走一步,胸前的雙峰它便上下晃著。周軍遠遠地望著她倆,又在心裡暗暗地比較著她們的身材。盡管許燕的身體也令他心動,但更讓他著迷的還是周惠。

  周軍在廚房裡來回地踱著步,爐臺上的濃湯翻滾著已溢出瞭鍋裡,淋在火上發出吱吱喳喳的聲音。他被一憤怒的欲火劇烈地灼烤著,令他不能忍受。正好這時周惠走瞭進來,她喊道:“我飯壞瞭。”她的皮膚因為塗滿瞭油脂而光滑發亮,頭發披散著,身體還沉浸在跟馬天駿調情過後的興奮之中。

  “小惠,我警告你,你可得註意檢點自己。”他使自己的語氣盡量平和。

  “我做瞭什麼?”周惠輕描淡寫地說著,轉身正要離開,周軍拉住瞭她赤裸的胳膊:“你想怎樣我不管,可你得顧及許燕的感受。”男人的自尊和忌妒心理令他沉著臉說。

  周惠停瞭一會兒,她的胳膊仍跟他的纏在一起,他們曾經赤裸相對的記憶讓他情不自禁地要拉近她。她推開他,冷漠地說:“我不知你在說什麼。”說完,她摔掉瞭周軍的手,朝走向樓梯。周軍的心情糟糕透瞭。他發現周惠已經把對自己的愛意移到瞭那個男人一邊。他在廚房裡連續抽瞭幾支煙,終於理清瞭自己的情緒。

  午飯已準備好在草坪上的木制條桌上,非常豐盛,焦嫩的牛排、烤燒的大蝦、生吃的海蠣和水果擺滿瞭一桌子,還有數瓶在陽光下閃爍的礦泉水和一瓶紅酒。沒有全套的餐具,但是在桌子的四邊,有為四個人準備的玻璃杯,碟子和刀叉,緊靠著冷酒的陶器。

  周軍走進客廳,他請他們出去吃飯。見馬天駿背靠在那把寬大的黑色沙發裡,兩條腿交叉著擱在桌沿上。周惠在桌子另一邊耐心地註視著她,眼中帶瞭一絲淘氣。遠處,那面墻大的電視屏幕上映著很色情的畫面。

  他們都還穿著泳裝,馬天駿是一條黑色的三角褲,緊縛的褲襠剛好遮住他隆起的一堆。周惠身上的比基尼還沒幹透,濕漉漉地緊貼在她溫暖白皙的肌膚,周軍見到她尖硬而起的奶頭。他在腦子裡搜尋著記憶中的她,周惠在他的心目中變得既熟悉又陌生。

  “吃飯瞭,許燕呢?”周軍間道,馬天駿朝樓上努瞭努嘴。“我去叫她。”周惠伸瞭個懶腰,放松瞭自己,馬天駿火辣辣的眼光追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追隨著她婀娜多姿的步子,而周軍看著他目不轉睛的那饑渴,心裡竟像打翻瞭地醋缸盡是酸味。

  後來他們一道走出客廳,馬天駿戴上瞭一副墨鏡遮住眼睛,他抬頭望著太陽。現在肯定已過瞭兩點鐘,快到三點瞭。他摸著橢圓形大淺盤的邊緣,盤子冰涼的,裡面的菜很鮮嫩。“周軍,老實交代,你是如何將小惠弄到手的?”馬天駿已坐在桌邊,往兩個玻璃杯裡倒濃鬱的紅酒。

  “我嘛,跟她從小青梅竹馬,隻是那時少不懂事,我們各自組建瞭傢庭,再次相遇也是最近的事。”周軍胡亂地編造著。“噢,原來是這樣。”他漫不經心地掃視瞭一下桌子,周軍做的菜肴相當精致,色香味俱全,撩人食欲,讓人垂涎欲滴。

  “小惠跟我很談得來。”馬天駿有意無意地說,仔細地觀察著周軍的臉。周軍的妒火中燒,他不能容忍馬天駿如此親密地說著小惠的名字。他想起瞭剛才他就跪在她的兩腿之間,輕柔地為她塗抹著防曬油,而周惠的眼睛卻是火辣辣的,充滿瞭挑逗。

  “她美貌絕倫。”馬天駿自言自語。

  “是的。”周軍正往嘴裡塞瞭塊牛肉,好像噎住瞭似的,猛烈地咳嗽瞭起來。馬天駿好像並沒發覺,繼續自言自語地:“她與眾不同,美麗漂亮。”伸手去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