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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惡摧殘

  雖然我很想幫助夢月,但卻不知從何下手,不過關於夢月偷竊的毛病,我相信夢見應該非常清楚才對,隻要她能夠跟我說明源由,應該不難察出夢月偏差行為的原因。不過想來容易做來難,要想讓夢見成為我的後援,似乎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撇開她對現實中的男性恐懼癥不說,我看她眼裡壓根就沒有拿我當兄長看待,尤其她那種動手比動口還快的個性,有時講到她不高興的話時,就會在我身上施展一些,她從格鬥遊戲上學來的新絕招。

  而且她們姊妹之間有著很強的忠誠信賴,隻要是有關於她們自己本身的私事,她們都會守口如瓶不輕易透露。我雖然是一片好心,但她們似乎都不大領情,我也不敢直接找夢月溝通,怕會對她的自尊產生傷害,結果事情就這麼延宕下去。

  一直到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的暗示她們,表示我知道夢月有偷竊的毛病。可是這兩個雙胞胎卻沉悶的不開口說話,隻是一直低著頭用餐,夢月吃瞭幾口飯後,就借口說她身體不舒服,直接上樓休息瞭。

  夢見看姊姊的表情有點悲傷,她很生氣的瞪著我說:“你這個大笨蛋!你怎麼可以在夢月面前提這件事呢!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她的心裡很難過的。”

  我歉疚的說:“我也不是故意想在她面前提出這個問題的,隻是我覺得如果是為瞭夢月好的話,我們應該用更坦白的態度來面對這件事情,這樣才能找出一個幫助她改過的辦法。”

  我說出瞭心中的想法,希望能獲得她的認同。

  哪知夢月卻裝著很不屑的表情說:“誰要你雞婆瞭,我們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不相幹的男人來插手。我看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不要整天老是色咪咪的,隨便亂開我們的房間,你這個大變態!”

  我聽瞭她的話後,真是氣的火冒三丈,我這樣關心她們卻換來這樣無情的對待,心中瞪時感到一陣感嘆。我很想罵罵夢見幾句,可是又怕激怒她後,我的下場會很悲慘。

  突然間我靈機一動,我看著夢見的俏臉,哼的一聲說:“你這小鬼,嘴角邊有飯粒,講話還敢這麼囂張!”

  長期和她對戰下來,我知道這種口頭上的角力,比拳頭要對她來的有效。

  果然,夢見摸著嘴角,臉上一片羞紅,剛剛的扯高氣昂態度,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臉上雖然帶著勝利的微笑,可是三分鐘後,我就鼻血流瞭滿地的,趴在地上抽續不止。

  既然這兩個妹妹,對我的心意毫不領情,那我也就沒有必要拿我的熱臉,去貼她們的冷屁股瞭。我們之間便開始過著一種冷戰的生活,我甚至想說萬一她們要是真出瞭什麼事的話,我也不想再插手幫忙瞭,反正她們不願意承認我這個兄長,那我所幸就當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吧。

  然而隨著日子的過去,這兩個雙胞胎倒也沒有再發生過什麼大事,生活上大致還挺清靜的。可是到瞭後來我才發現,這件事的復雜性,竟遠遠超乎我的想像。

  過瞭半個多月後,不知是天氣的反常,還是全球氣候的蛻變,十一月中的季節,竟然會有臺風來襲。窗外的天空中,批哩趴啦的下起瞭傾盆大雨,雖然沒有打雷閃電,但是隔壁五金行傾斜的招牌,從今年夏天臺風損壞後就一直沒有修理。

  狂風吹動招牌上的薄鐵皮時,聽起來還挺像轟隆隆的雷擊聲響。

  夢見好像非常害怕這種聲音,在客廳裡我看她臉色蒼白的不停發抖,到瞭快很晚的時候,她還是沒有打算回房睡覺的意思。

  夢月溫柔的問她說,今天晚上要不要陪她一起睡,我則趁機虧瞭她幾句,說她的膽子這麼小,竟然會害怕這種東西等等。

  夢見漲著一張紅臉,有點逞強的說:“誰……誰怕這種東西瞭,我……我才不怕咧。我可以自己一個人睡,才不需要夢月陪我呢!”

  夢月看著她說:“是嗎,可是我記得每次這種刮風下雨、打雷閃電的夜晚,都是我陪你一起睡的,你確定不要我陪你嗎?”

  她推瞭一下臉上的無邊眼鏡,神色間有點失望。

  大概是不想在我面前示弱吧,夢見最後還是婉拒瞭姊姊的好意,自己一個人回房睡覺。而我則是繼續閉關趕稿,努力追上這陣子拖延的進度。

  老實說拜這兩個妹妹所賜,我這一次的“雙胞胎故事”才剛出版後竟然馬上就銷售一空瞭。,不但已經再版瞭好幾次,甚至還連續出瞭好幾個系列。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陰,我自己也沒想到,當初為瞭應付麗雲所亂掰的內容,竟然會有這種出人意料的銷售成績。這比我當初剛轉行寫色情小說的結果,還要更讓我大感驚訝。

  自從我開始寫色情小說以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部作品那樣暢銷過,我隻要把和她們每天相處的情形,加油添醋的加入一些色情場面,就可以寫出許多精彩的情節,根本就不用費太大的心思構想劇情,這也算是她們對我的一點小小貢獻吧。

  我的編輯麗雲倒是對這個現象非常滿意,還要求我一定要繼續寫續集,於是我就在她的要求下,接二連三的出瞭一系列雙胞胎作品。

  雖然要是讓夢見和夢月發現我在利用她們的話,我大概會沒命吧,而且書中的內容,大都是一些讓人血脈憤張的凌辱場面。她們要是看到的話,我猜夢月會先自殺然後逼我自殺,夢見則會先殺瞭我再自己自殺,最糟糕的結果是,她們會一起把我殺瞭再一起自殺,不管是哪種結果肯定都不會是好下場。

  不過仔細想一想,這兩個小鬼都還隻是懵懵無知的青春少女,根本就不可能會看這種成人取向的色情小說,所以我還是很放心的大著膽子,繼續的給它用力寫下去。

  到瞭半夜時,我寫到一個段落後,因為想要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就隨意的在屋子裡走走,順便檢查一下門窗有沒有確實關上。

  我走著走著恰巧走到四樓她們的房間門口,夢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竟然從裡頭傳出一陣陣吵雜的聲響。雖然我已經決定不再管她們的事瞭,而且這樣貿然的闖進她的房間,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嚴重的後果。可是我想瞭想後嘆瞭口氣,還是敵不過良心和使命感的苛責,而且萬一要是真的出瞭什麼事的話,我可就對不起她們的母親瞭。

  我鼓起勇氣進去後打開電燈,夢見好像陷入一種呢喃的惡夢狀態,不但棉被和床單都被踢到地上瞭,還不斷的伸手在空中亂抓,好像在抗拒著什麼東西。

  我嚇瞭一跳,趕緊坐到她身邊叫醒她,夢見不斷的把我推開,還閉著眼睛好像很痛苦的大叫著說:“不要……不可以!爸爸……不要這樣子……”

  我聽到後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她第一天來時,我叫她起床的情形,我覺得有一種不好的想法,是不是我那死鬼老爸有對夢見做過什麼事。

  我用力的叫醒她,為瞭怕她在我身上亂抓,隻好緊緊的抓住她的雙手,讓她無法抗拒。夢見被我壓制後,情緒開始漸漸平息,她緩緩睜開雙眼全身是汗,似乎很累的樣子。這時我突然感到後面傳來一股殺氣,我轉過頭去,夢月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夢月,你來的正好,夢見好像做瞭惡夢,你來安慰安慰她……”

  我話還沒說完,夢月忽然拿起房間角落的金屬球棒。

  她喃喃自語的說:“……殺掉……要殺掉……所有傷害夢見的人都要殺掉……”

  夢月邊說,一邊就揮棒向我襲來。

  我吃瞭一驚,趕緊低頭閃過,夢見桌上的擺設隨即被打得稀爛。夢月下手毫不遲疑,我看她揮棒的速度,是真的想要殺我,就在我閃過她的第二波攻擊時,夢見的床頭音響是第二樣遭殃的東西。

  我看準夢月揮棒的空檔,趁隙搶下她的球棒,夢月並不放棄,反而張開小嘴狠狠地咬住我的手腕。這時我才看清楚,夢月的眼睛朦朦朧朧的沒有交集,清秀的臉上像是一種歇斯底裡的失神狀態。她像是被催眠瞭一樣,不但力氣很大,連理智也失去瞭,這跟她平常溫馴可愛的模樣,實在是無法想像。

  夢月捉狂後的力量十分驚人,我的手腕被她的牙齒咬住後,鮮血不斷從我手上冒瞭出來,我的衣服被鮮血染的通紅,也沾滿瞭她的下巴。我不敢推開她,怕這樣硬扯之下,我會被她咬下一塊肉來。

  夢見這時已經清醒瞭,她從背後摟著夢月,不停的在她耳旁大叫著說:“夢月夠瞭!我沒事瞭!我沒事瞭!”

  妹妹的聲音,似乎將她喚回瞭現實,夢月的嘴巴慢慢的松開,接著就像泄瞭氣一樣,癱坐在地上昏瞭過去,夢見抱著她沒有放手,隻是將她摟在懷裡不停哭泣。

  “夢月是不是有什麼……精神或是夢遊之類的毛病啊?”

  我摸著傷口,痛苦的詢問她們。

  夢見淚流滿面,又氣又怒的對我吼著說:“你胡說!夢月才沒有什麼毛病,你給我滾出去!”

  她撿起散落滿地的雜物,不停的向我扔過來。

  我退到門口,心中的疑問和憤怒再也無法抑制瞭,她們倆個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我那死老爸是不是有對夢見做過什麼?

  無數的問題和思緒,困擾著我整晚心亂如麻,到瞭第二天早上,這兩個雙胞胎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下來,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夢月還好奇的問說,我的手怎麼裹著紗佈,是不是受傷瞭。我看她那幅認真的表情,好像是真的不記得昨天晚上所發生的經過,我為瞭不讓她擔心,就隨便編瞭個理由糖塞過去。夢見抿著小嘴,對我施瞭個感謝的眼神,看來這件事隻有心照不宣瞭。

  我知道這對雙胞胎,是不可能會對我說實話的,我隻有自己找老爸問個清楚。

  雖然她們瞞著電話號碼不說,可是我也不是笨蛋,我請瞭個朋友照著她們戶籍上的地址一查,很快就從電信局那查出號碼。

  我趁著白天她們不在的時候,偷偷撥瞭通電話給我那死老爸,電話那頭是個菲傭接聽的,我操著一口破英文告訴她,說我要找男主人。過瞭一會兒,我感到那死老爸已經在聽電話瞭,馬上毫不客氣的把他劈頭痛罵瞭一頓。

  他很驚訝的問我說,我怎麼會知道這個號碼,我沒有跟他囉唆,直接瞭當的就問他夢見和夢月的事情。那死老爸嘆息的說,我果然也遇上瞭,他說他剛結婚的時候,他也不知道這兩個雙胞胎有這種情形。

  後來他聽我那後母說,那是兩年前一個夏天的夜晚,她們以前的父親不知怎麼回事,竟死在她們房間裡頭。因為現場並沒有搶劫或是偷竊的情況,所以這件事就被當作瞭意外處理,從此之後這兩個小孩就開始出現這種癥狀。

  雖然死老爸說,詳細的經過他也不太清楚,但我總覺得老爸的話,似乎有許多隱滿。既然他們都在跟我打哈哈,我就更想查個水落石出瞭。我甚至作好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叫他們來把這兩個妹妹給帶回去,因為我可不想跟個精神狀態有異常的人住在一起,縱然她們長得再可愛再漂亮,可是性命還是比較重要。

  我把這件事說給一個在當心理醫師的朋友聽,想看看她有什麼意見,她聽瞭後覺得非常有趣,也很想幫我解決。她認為有這種癥狀,應該是當初發生事情的後遺癥,隻要能夠知道當初發生瞭什麼事的話,應該不難找出癥狀的起源。

  由於老爸曾經警告過我,她們姊妹不肯去看心理醫生,夢見也一直堅持說夢月沒有生病,而且會很生氣的大加攔阻。所以我隻好趁星期天夢見不在的時候,偷偷約夢月到儀婷二樓的咖啡館喝下午茶,我跟儀婷說希望能暫時不要讓人上來,然後我請那個醫師朋友假扮成一個占卜師,偽裝成幫夢月算命的模樣,以此降低她的警戒心態。

  夢月這種懵懵無知的青春少女,果然對這一類的神秘感到好奇,我那朋友用我給她的資料,瞪時將夢月給唬的深信不疑。過瞭一段時間後,我那朋友看時機差不多瞭,就說要用催眠術幫她探討前世今生之類的誘惑。

  夢月果然很輕易的就上當瞭,我那朋友將手指輕輕搭在她的頭上,然後用一種莫名的旋律和節奏,不斷的旋轉搖晃,口中還喃喃的念著一些催眠咒語。很快的沒有幾分鐘,夢月就陷入瞭睡眠的狀態。

  我好奇的問我那朋友,竟然這麼簡單就成功瞭,她微笑的說:“其實這也沒什麼困難,因為之前我假裝在幫她算命時,已經在她腦海中對我的力量產生瞭很強的自我暗示,所以接下來我隻要再稍微的加強一下工夫,她就很容易陷入瞭催眠的狀態。”

  我那朋友還很得意的說,她當初在學校時,這個科目可是拿過高分的。

  我把握時間問夢月說:“夢月,你老實的告訴我,兩年前那個夏天的夜晚,究竟發生瞭什麼事?”

  夢月閉著眼睛陷入回想,神色好像很害怕的不敢開口,可是因為無法抗拒催眠的暗示,最後終於緩緩的說:“兩……兩年前的那一天晚上,外面一直打雷閃電,還不停的下雨,媽媽因為去朋友傢,傭人也放假瞭,所以隻有我、夢見和爸爸在傢。雖然他是我爸爸,可是也不是我們的親爸爸,因為媽媽說嫁給他後,我們的日子會比較好過,所以我們就叫他爸爸……”

  夢月接著又說:“那一天晚上,夢見在床上睡覺,我在地上玩娃娃,爸爸忽然怪怪的走進我們的房間。他問我說誰是夢月,我開玩笑的指著夢見說她是我,爸爸點點頭後就叫我出去。我並沒有走遠,隻是在門外玩耍,過瞭一會兒,我聽到房間裡傳來夢見的叫聲。”

  我好奇的推開門偷看,我看到……我看到爸爸正在脫夢見的衣服,還不停的在她身上亂親。夢見一邊哭還一直叫爸爸住手,可是爸爸並沒有理她,還是繼續的脫夢見的衣服。

  我很害怕也叫爸爸不要這樣,我說我才是夢月他弄錯人瞭,可是爸爸並沒有理我。我越來越害怕,也哭得很大聲,我想到說我必須保護妹妹,所以我就……我就……夢月說到這裡時,似乎非常痛苦的掙紮,她雙手環抱不斷搓揉,好像很冷的樣子。

  “所以你就怎麼樣?”

  我急迫的叫她說下去。

  夢月激動的繼續說:“所以我就推瞭爸爸一下,爸爸倒在地上時剛好撞到桌上的花瓶,花瓶掉在爸爸的後腦,整個砸的粉碎,爸爸的頭一直流血……一直流血,地上都是紅紅的鮮血,我和夢見都被嚇哭瞭。媽媽回來後雖然趕快叫救護車,可是爸爸在醫院待瞭幾天後,就死掉瞭。”

  夢月突然掩面哭泣著說:“是我……都是我害的,是我害死瞭爸爸,也害夢見變成討厭男生的個性,她……她為瞭不讓我擔心,所以故意裝做很堅強的樣子。”

  我那朋友問說:“那你為什麼會想要偷東西呢?”

  夢月抽抽噎噎的哭著說:“因為……因為我是一個壞孩子,我必須到地獄裡去贖罪,不然爸爸不會原諒我的,所以我不能過的太幸福,我要變得更壞才行。所以我要做壞事,我要變得很壞,這樣我才能到地獄去……”

  “夠瞭!不要再說瞭!”

  我大聲的制止著夢月再說下去,因為這時我的鼻筐酸酸的,眼睛也被淚水濕潤的一片模糊。

  原來夢見害怕打雷和討厭男人的個性,竟然是因為小時候,差點受到父親的性侵害所導致的。而夢月的精神失魂癥,則是因為強烈的愧疚,所產生出的無異識行為。甚至她會偷東西的毛病,也是為瞭要加深自己的罪責,所刻意導致的自我墮落。

  我忽然覺得雙腳空蕩蕩的不著邊際,一種莫名的哀愁和憤怒,整個沖塞我的心靈。命運為何要如此折磨她們姊妹,將這種不堪的痛苦施加在她們身上。她們隻是一對豆蔻年華的少女,為何要去背負這種不屬於她們自己的罪過。

  我可以想像說,在她們小小的心靈裡,要負擔如此大的枷鎖,那是多麼的痛苦。那是隻能深藏在自己心裡,而不能對外傾訴懺悔的秘密,甚至痛苦到隻能在彼此身上尋求信賴,而不敢相信任何的外援。

  她們兩個像是開在懸涯上的兩朵小花,既無助又脆弱,在被狂冷的北風摧殘過後互相扶持著成長,既使花朵殘破不堪依然想綻放潔白的芬芳。可恥的是我這個作兄長的,竟然不但毫不體諒,甚至還將她們視為累贅般莫不相識。

  我那朋友建議我說,這種幼年時期的心靈創傷,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夠馬上痊愈的,那要用長久的愛心和疏導,來慢慢淡化她們心中的傷口。如果我是真心想要幫助她們的話,那就得要有很大的耐心和毅力瞭。

  夢月被解開催眠之後,心情似乎非常愉快,我那朋友隨便的亂掰瞭些內容,就讓夢月信以為真瞭。我看著她那張猶帶稚氣的小臉,心中充滿感慨,我也暗自的下瞭決定,不管如何我也要幫助她們走出這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