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蕭嘰嘰頓時有些傻眼瞭,說的好好地怎麼突然就罵自己瞭。

  「這……怎麼,琳兒你怎麼突然生氣瞭,好端端地罵我做什麼?」

  蕭嘰嘰不解地問道。

  「你閉嘴,快把左手伸出來。」

  李琳兒急切說道,也不理會蕭嘰嘰,自己直接就去抓他的左手,拉起他的袖子,將自己的食指、中指、無名指搭在他的寸關尺上。

  蕭嘰嘰一瞧,這是給我把脈吶,這好端端地怎麼突然想起給我號脈來瞭,雖然心有疑惑,但瞧著李琳兒這一臉嚴肅的神情,當下也不敢出聲打擾她,過瞭好一晌,李琳兒才算診斷完畢收回瞭手,瞧她面色看不出是喜是憂。

  「琳兒,到底怎麼瞭?是不是出事?你別嚇我啊。」

  蕭嘰嘰心下擔憂,瞧她半天不言語,終是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問你,剛剛那個賊禿有什麼奇怪舉動沒有,或是你現在身體有什麼不適的?」

  「…….唔~他好像沒什麼特別的舉動,就是坐在我旁邊和我說瞭一堆佛理之類的,我現在身體和往常一樣,沒什麼事啊。」

  蕭嘰嘰雖然一時不明白李琳兒言下之意,但這時也不敢馬虎,將他和不虛老和尚整個談話的經過細細想瞭三遍才答道。

  「真的沒有不適,這可是生死攸關的事,你可千萬別兒戲鬧著玩啊。」

  李琳兒望著蕭嘰嘰正色道。

  「我騙你做什麼,你倒是先告訴,到底怎麼瞭,難道我中毒瞭不成?」

  蕭嘰嘰經過這一會兒的功夫將李琳兒的一連串奇怪舉動推敲瞭一下,想來隻有一個可能——自己中毒瞭。

  「你可知道剛剛那賊禿是什麼人?」

  李琳兒沉聲道。

  「什麼人?那老和尚不是叫不虛嗎?該是那少林派的得道高僧,是那不見神僧的師兄、師弟才是,難道他騙瞭我?」

  「什麼狗屁神僧!你中計瞭!」

  李琳兒皺眉怒罵道。

  「那不見和尚確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不假,可這【不】字輩的僧侶傳到現在隻餘兩人,另一位不嗔和尚也在一年前就已經圓寂瞭,現如今少林寺輩分最大的就是不見和尚,除他以外再無第二個【不】字輩的僧人,所以你說的那什麼不虛神僧我敢肯定十成十是假的,神棍還差不多。」

  「哈,嚇死我瞭,我還以為是什麼吶,那我至多是被他騙瞭而已,隻是這賊禿可惡些罷瞭,嚇死我瞭。」

  蕭嘰嘰聽完拍瞭拍胸,長籲一口氣。

  「呵呵,你道他隻是騙耍你這麼簡單?我問你,你適才說和他說完話背後都濕透瞭,是不是?」

  「嗯~沒錯,到這會兒才幹瞭那,邪門瞭。」

  「若我料想的不錯,那是人傢在用一門叫做搜魂奪魄的功夫在和你比鬥那,要不是命大,你到時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李琳兒頗為惱怒地說道,蕭嘰嘰聽完一時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的處境竟有這麼危險,這不可能呀。

  「這怎麼可能,我也沒和他打架動手啊,他又怎麼能取我性命?」

  「這門邪功註重的隻是精神上的比拼,並不是像尋常武功一般的動手過招,和那攝魂大法、控心術等武功有異曲同工之妙,若是心志不堅或是內功不純極易中招,一旦中招受控者將為施術者之命是從,癡癡呆呆半死不活。」

  蕭嘰嘰聽完背後又是冒起一身冷汗,目瞪口呆地不敢相信,明明是那樣一個和藹慈祥的長者竟然會對自己施展這麼歹毒的邪功。

  「這,可是你又怎麼能這麼肯定他使的就是那【搜魂奪魄】,而非像你說的什麼攝魂大法這樣別門的武功?」

  蕭嘰嘰疑惑道。

  「按你所說,照他的僧人打扮和他怪誕言行,如果我推斷不錯的話,他該是那【偽善蘭若】的妖人才是,這搜魂奪魄就是源出那邪派,再無第二傢會瞭。」

  「偽善蘭若……」

  蕭嘰嘰低聲念瞭幾遍。

  「不錯,這偽善蘭若是位於東北地域的一個門派,行動向來極為隱蔽,據說最早是少林寺的一位僧人創立的。那僧人雖是學那普度眾生、清心寡欲的佛門經典,但他偏生與眾不同,別人對佛祖菩薩總是奉若神明、言聽計從,但在他看來佛不過是人憑空所編造出來的,隻是禁錮人的七情六欲的惡魔,要想成為真正的【佛】,該是遵循【本心】,哎呀,這些佛傢的大道理我說瞭你也不明白。總之就是,佛門的清規戒律他是一樣也不守,喝酒吃肉樣樣都做,剛開始做的隱蔽,最後還是被其他僧眾給發現瞭,稟報瞭方丈,把他抓瞭起來,打算第二天由戒律堂、達摩堂、方丈三堂會審再做定奪,誰知他當晚打傷瞭看押他的兩名僧人連夜逃出瞭山門,眾人平時隻道他是瘋言瘋語、想法怪誕而已,卻從不曉得他竟學會瞭一身高強的少林功夫,所以讓他輕易逃脫。他逃出後對少林更是恨之入骨,更加覺得自己對【佛】的理解一點沒錯,那些少林的和尚隻是怕他說出瞭這千百年來的真相動搖瞭他們的統治,才容不下他,於是他便創立瞭這【偽善蘭若】,意在與這釋門的存善去惡的思想唱反調,本來這事至多是理念不同,算不上什麼大奸大惡,直到這偽善蘭若傳到第三代寺主的時候竟被一個西域車師來的番僧所擔任,自此才越走越偏,專門妖言惑眾,蠱惑人心,例如挑撥那兄弟不和互相殘殺,勾引那良傢婦女占瞭人傢的清白身子這類的惡事,他們門下的門人平時總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正經模樣,口蜜腹劍話說得好聽,卻專幹這些陰險無恥、損人利己的事,像這般行事連我們這些所謂的【邪派】都有所不齒,那【搜魂奪魄】的邪功就是由那番僧從西域帶來的,你之所以會汗濕後背、此刻手腳乏力,實是剛才與那妖僧在內力和精神上大鬥瞭一場,這邪功就是借助言語、精神、內功三者合一進行比鬥,像你剛才那樣毫無戒備實在是險之又險,隻是我不明白的是,按你所說的,他剛才隻要和你多辯論幾句再比鬥一會,想來應該就能擊潰你的精神進而控制你的心智,但他在那關鍵時刻竟會突然罷手,實在是想不明白。」

  等李琳兒說完,蕭嘰嘰渾身不禁打瞭個激靈,真是後知後覺、後覺後怕。

  「呼~呼~真是好險好險,世上竟有這麼可怕的武功,那賊禿驢的心腸竟然是如此歹毒!可他怎麼會找上我那,真是想不明白,這些妖邪惡魔做事真是匪夷所思,唉~算瞭,我們不想這個瞭,對瞭,琳兒你剛剛幹嘛去瞭,我都在這等你半天瞭。」

  蕭嘰嘰天性豁達,竟然想不透就不再去想,想也沒用,平添煩惱。

  「你這人倒是心寬,以後我不在你身邊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算瞭,跟你說瞭也不長記性,我剛剛除瞭去分堂拿些銀兩以外,還查探瞭一下那海沙幫的消息。」

  「海沙幫?」

  「對啊,你忘瞭,咱們初認識的時候,在廟裡被我殺掉的那幾個飯桶就是海沙幫的幫眾。」

  聽她這麼一說蕭嘰嘰才想瞭起來。

  「當時我不是還問瞭他們今次的接頭暗號嗎?就是為瞭這次英雄大會溷進他們幫派裡好方便進入那筆尖堡用的。」

  「那你查到他們在洛陽的落腳點沒有,明天可就要召開那狗熊大會瞭。」

  蕭嘰嘰問道。

  「說來就有氣,也不知是什麼情況,那海沙幫竟是到現在還不見鬼影,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瞭什麼岔子瞭,我這之前的計劃算是泡湯瞭。」

  李琳兒無力地說道。

  「那怎麼辦?要不明天我們就這樣直接進去,他們總不能每個人都認識吧。」

  蕭嘰嘰提議道。

  「豬頭,你當這英雄大會是菜市場嗎?想進就進,這次的大會舉辦的很是隆重,邀請的都是武林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每個人都需憑請帖進場,否則再大的地方也容納不下這麼多想渾水摸魚的人啊。」

  李琳兒白瞭他一眼說道,蕭嘰嘰畢竟在深山裡長大,對這些規矩是一點也不知道,隻好訕訕一笑。

  「現如今隻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夜入筆尖堡。」

  李琳兒嘴角微微翹起。

  因為中午下過一場大雨,到瞭晚上天空一片幹凈,顯得月光格外明亮。

  「琳兒,我看還是想其他的辦法吧,萬一被抓住就慘瞭。」

  蕭嘰嘰和李琳兒兩人此時正在一堵高墻外張望。

  「還有什麼辦法,你怎麼這麼膽小,抓住瞭到時候再逃出來就是瞭。」

  李琳兒頗為氣憤地說道。

  「不是,我自然是不怕的,但我擔心到時打起來顧不上你,你要失手被抓住就倒黴瞭。」

  蕭嘰嘰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卻不知到底是擔心誰失手會被抓住吶。

  「呵呵,這你不用擔心,我就算武功不及你,但想抓住姑奶奶,也沒那麼容易。」

  李琳兒笑笑說道。

  「好瞭,別廢話瞭,趕緊翻墻進去,要不給其他人見到我們鬼鬼祟祟的,就麻煩瞭。」

  說著也不理會蕭嘰嘰,腳尖連點白墻幾下在空中連身翻轉,一下就躍上瞭墻頭。

  「快點上來,還等什麼。」

  李琳兒催促道,「奶奶的,這可怎麼辦,我哪裡會這飛來飛去的輕功,這下非露餡不可。」

  此刻的蕭嘰嘰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不可能啊,老子這麼一身高強的內力,不可能連個墻都翻不過去,踩兩下,再轉兩下,剛才她好像就是這樣輕松上去的,唔~我先試著跳一跳,別回頭摔死瞭。」

  打定主意後,蕭嘰嘰勐吸一口氣,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起!」

  低聲喊瞭一句,下蹲再彈跳而起,沒想到竟然一下超過瞭那一丈多的高墻。

  「哈哈哈,本少爺真是天縱奇材!哈哈哈……哎~~」

  還沒等他高興完,身子就往地面急墜下去,手腳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著,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腳下似乎踩到瞭什麼東西,這一下有瞭落足點,憑借著少些的借力讓他直往那院裡飛去,隻見他朝那花圃中飛去,紮紮實實地摔在瞭上面。

  「哎呦~痛死我,他娘的。」

  蕭嘰嘰一邊揉著手腳一邊咒罵著。

  「你剛才在幹嘛,那麼大動靜萬一把人引來怎麼辦。」

  剛剛還在墻頭的李琳兒幾個翻身就來到瞭他身邊。

  「我……我這…….嘿嘿,我不是覺得好玩嗎?快別說瞭,好像真的有人來瞭。」

  蕭嘰嘰變色道,兩人急忙往那院落的墻角的大樹後面躲去,等他們剛一隱蔽好,就看見兩個灰衣仆人打著燈籠從月門中走瞭出來,他們拿著燈籠在四周看瞭看。

  「咦~奇怪,明明聽到有動靜的。」

  其中一個較胖的仆人說道。

  「我都說你聽錯瞭,你還不信,哪個小賊吃瞭豹子膽敢闖入我們筆尖堡,呵欠~困死瞭,快回去休息吧。」

  另一個仆人說著也不顧那胖仆人自己往回走去。

  「奇怪,難道我真聽錯瞭?」

  胖仆人撓瞭撓頭再看瞭幾眼也跟著走瞭回去,那躲在樹後的蕭嘰嘰、李琳兒兩人大氣都不敢喘,直到他們離去才放松下來。

  「呼~幸好他們沒走過。」

  蕭嘰嘰拍瞭拍胸口慶幸道。

  「別廢話瞭,快點走吧,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說完,低著身子沿著墻角快步走去,蕭嘰嘰隻好跟上,兩人在這偌大的院落裡小心翼翼地穿梭著,奈何這院子實在是太大瞭,花草樹木到處都是,假山林立,一個院子接著一個院子,岔路又多,兩人根本摸不著北,隻能胡闖亂撞,有時還會遇上巡夜的守衛,急忙之下又隻能改道,這樣東闖西撞的也不知走到瞭哪裡。

  「哎呦~累死我瞭,隨便找間房間呆著,等到明天狗熊大會開始再走出來不就好瞭嗎?還找什麼。」

  蕭嘰嘰此時靠在一座假山後面氣喘籲籲地抱怨道。

  「你這個豬頭,隨便找一間,萬一有人住的怎麼辦,那不就被抓個正著瞭嗎?得找一個偏僻沒人去的地方,這樣才安全,懂瞭嗎?」

  李琳兒看著蕭嘰嘰沒好氣地說道。

  「懂……」

  蕭嘰嘰這一個【瞭】字還沒出口,隻見李琳兒向他打瞭個噤聲的手勢,他及時地止住瞭聲音,靜下來仔細一聽,不遠處一陣細細簌簌的腳步聲正向他們這裡走來,兩人背靠假山動也不敢動。

  「徐總管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一陣略帶陰柔的聲音的耳邊響起。

  「那還有假?我騙你做什麼,隻要你照我的吩咐去做,自然少不瞭你的好處。」

  現在說話的想來該是那【徐總管】。

  「可這……唉~,這萬一讓堡主知道瞭,我這小命肯定不保啊。」

  那陰柔男子擔心道。

  「天知地知,隻要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事成之後,你拿著銀兩隱姓埋名遠走高飛,堡主就算知道瞭又去哪裡找你。」

  那徐總管沉聲道。

  「可我還是擔心啊。」

  「哼,你是嫌錢少吧,這樣,我再給你多加一百兩,總共兩百兩,你下輩子都不用愁瞭,你若再多借口,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徐總管略為兇狠地說道。

  「是是是,小的當然知道徐總管的厲害,嘿嘿,小的一定辦成,您就放心吧。」

  一聽到價錢翻倍,那陰柔男子的擔憂立馬煙消雲散,話語中都帶著三分笑意。

  「知道就好,你先回去吧,別讓人發現瞭。」

  陰柔男子應瞭一聲告瞭個退就離開瞭,那徐總管獨自站在原地也不知想些什麼,過瞭好一會兒才離開。

  這兩人的對話,蕭嘰嘰聽得煳裡煳塗的,等那徐總管走瞭,剛想出聲詢問李琳兒,隻見李琳兒又在嘴邊打瞭個手勢,又見李琳兒手指往前面指瞭指,蕭嘰嘰小心地從假山後面伸出瞭半個頭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人影在長廊上鬼鬼祟祟的,每走幾步就往旁邊身後張望。

  「原來還有其他人和我們做同樣的打算,嘿嘿,不對!看他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偷闖進來的,他這鬼鬼祟祟的是要幹什麼?」

  此時李琳兒剛好也看向瞭他,兩人目光相交,都猜到瞭對方的想法,李琳兒頭一偏,蕭嘰嘰極有默契地點瞭點頭,兩人一起偷偷地跟瞭上去。

  因為怕被那人發現兩人隻是遠遠地吊著,兜兜轉轉瞭好一圈才來到一間庭院,說也奇怪,其他地方都有守衛來回巡邏,唯獨這個地方不見一個人影,靜的嚇人,花圃中的蟲鳴聲聽得清清楚楚。

  那人在一間房屋前站定,謹慎地往四周看瞭看,好一會兒才推開房門走瞭進去,隨後又關上瞭房門,蕭嘰嘰和李琳兒兩人也不敢走近,隻在遠處望著,隻見沒過多久,房內就點上瞭燈,一時照亮瞭整個房間,但屋內的情況卻看不清楚。

  「我們走近點看看,要不在這裡幹等也沒用。」

  蕭嘰嘰好奇心起,提議道,李琳兒思慮瞭一會才點瞭點頭,由於這裡沒人巡邏,兩人不需要顧慮其他隻需不要被屋內那人聽見即可,矮著身子輕手輕腳地走著,很快就熘到瞭那房屋的窗戶底下。

  兩人屏聲靜氣側著耳朵專心地聽著屋內的動靜,這一聽卻把兩人驚得目瞪口呆、頭腦發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