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已經做好瞭，碗裡盛著蘿卜燉羊肉，主食吃的花卷。飲食講究細嚼慢咽，這頓羊肉燉得糜爛，贏得全傢一致好評。隻可惜主廚食欲不振，黑眼圈也很深，一臉的無精打采。

　　晚餐時分，迦紗和小豪並排而坐，說笑閑談，舉止親密。小豪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迦紗頻頻往他的碗裡夾羊肉，勸他多吃點，小豪則不斷跟她分享課外班的趣事。幾周以來，他的學習態度端正，成績進步飛快，即便沈淵也為之欣喜。

　　「沈哥，我還是第一次見老師這麼打扮，就像大姐姐似的。」

　　菜過五味，小豪喝著冰鎮可樂，由衷贊美道。

　　「瞧你這話說的，老師以前就不是大姐姐瞭？」迦紗嗔道。

　　「嘿嘿，以前的老師，當然也是漂亮大姐姐，但不像今天這麼漂亮。以前的老師，要更加成熟穩重，讓我心生敬意。但今天的老師，就像一個活潑的學生妹似的，感覺是不同的。」小豪大口吃肉，大口暢飲，一副豪邁做派。

　　「是因為老師的穿著打扮？」

　　迦紗挑瞭挑眉，「我估計也就這點不同吧。」

　　「新買的帽子？」沈淵開口道。

　　回傢進屋時，迦紗摘下棒球帽，掛上瞭衣帽架。那時晚餐已經做好，她沒有更衣，穿著淺灰色體恤衫，直接坐到餐桌前。沈淵抬頭看向她，略微打量片刻，點點頭說：「還是發型吧。」

　　他的臉色暗沉，目光無神。

　　迦紗的笑容微減，關切地問：「你今天不舒服嗎？」

　　沈淵搖瞭搖頭，但這並不是否認，而是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按照最近閱讀的玄學理論，他此時的復雜心情，恰如陰陽糾纏，兩股截然相反的氣息縈繞心田。

　　「如果無礙的話……」

　　迦紗輕聲地說：「今晚能幫我一個忙嗎？」

　　＊＊＊　　＊＊＊　　＊＊＊

　　吃完飯後，沈淵和小豪到廚房洗碗。

　　作為免租房客，小豪懂事得讓人心疼。隨著日子愈發延長，他主動包攬瞭大部分傢務，而且愣是沒影響到學習。哪怕沈淵給他派瞭臟活累活，諸如清潔馬桶，疏通下水道，他也照做不誤。此舉起初引起迦紗不滿，但她略作思考後，倒也同意瞭下來。

　　本著同為男性的立場，沈淵自然曉得，這孩子為何如此殷勤。他起初感到厭惡，然後哭笑不得，於是便給瞭男孩考驗，結果還通過瞭。尤其是那一天，看著小豪累得滿頭大汗，忍著臭味和臟污，拼命疏通馬桶，甚至濺瞭滿腿的糞水不顧，最後成功搞定一切，完美清理現場，沈淵還真挺心疼。

　　「你知道迦紗今晚要幹什麼嗎？」沈淵擦著盤子，詢問道。

　　「不知道啊，沈哥是指……幫忙的事？」小豪愣愣地回問。

　　「看她的表情，我大概能猜出一些，隻希望不要太過火吧。」

　　「嗯……所謂過火，沈哥的標準是什麼呢？」小豪繼續問道。

　　沈淵搖瞭搖頭。盡管內心深處，他自然是萬般不情願，但生理反應卻始終無法克制。甚至在七天前，他禁不住內心誘惑，網購瞭一瓶睪酮素，快遞到公司，並堅持每天服用兩顆。那東西能提供旺盛的類荷爾蒙，是健身輔助良藥，但如果沒有及時運動消耗掉，便會造成神經性性興奮，以及持久的勃起狀態。

　　「我……愛她。」

　　沈淵沉吟片刻，輕聲地說：「我愛瞭她七年，從本科到研究生，從畢業到就業。我們也是打算結婚的。對此我和迦紗都深信不疑。隻是我還買不起房，無法給她幸福，所以結婚的事暫且拖延著。當然，還有其他那些親密行為。」

　　這些話題，對於高中生小豪，委實深奧瞭。但他依然認真聽著，態度端正，表現極佳。沈淵緩緩講述著，與其說講給小豪聽，倒不如說是一場傾訴。

　　「後來事情變瞭，我染上瞭不良愛好，迦紗為此深感痛苦。我當然不希望這樣，我希望大傢都能快樂。但迦紗真的很痛苦，我也很痛苦。她想要治愈我，我不想讓她失望，但這真的很難……」

　　「關鍵是，她的很多事情，都是瞞著我的。」

　　沈淵似乎不太想說瞭，隻深深地嘆道：「我就是怕她……不愛我。」

　　廚房裡安靜瞭下來。隨著沈淵的訴說持續，兩人都沒再清洗餐具，就連水流聲也停瞭。小豪皺著眉頭，一副努力嘗試理解，卻總是不得要領的模樣，看得沈淵直想笑。

　　「所以說，這件事的關鍵，在於愛？」 半晌，小豪很費解地問道。

　　「噗……行瞭行瞭，讓你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的小屁孩，思考這些標準的成年人話題，確實太為難瞭。」沈淵真的笑瞭起來，似乎也正是這一笑之下，他的心情暢快許多。

　　小豪也嘿嘿一笑，接著便是些逞強的話，諸如「我也嘗過女人的滋味瞭好嗎」，以及「你才是小屁孩，你全傢都是小屁孩」之類的發言。沈淵也跟著大笑，空氣中充滿瞭歡快的氣息。

　　過瞭一陣，沈淵擦完手，回到客廳裡。

　　今晚的客廳分外安靜。許是因為沒開電視，許是因為窗戶關著，隔絕瞭社區裡的喧鬧。迦紗靠坐著沙發，腦袋陷在靠背枕窩裡，眼瞼低垂，正靜靜凝思著。

　　「迦紗？」沈淵輕輕問道。

　　她依然沒有更衣，仍穿著約會時的淺灰體恤衫，以及天藍色牛仔褲，並套著一雙白棉襪。

　　「你過來。」迦紗輕聲說道。

　　沈淵依言靠過來，挨著迦紗，摟上她的肩膀。但迦紗沒有配合，沈淵的胳膊伸直，很不舒服，隻能拍拍她的肩膀，便放瞭下來，然後順勢蓋上她的大腿。

　　迦紗將他喚瞭過來，卻沒有說話。

　　沈淵很有耐心，他的手攥住她的手，感受著她的掌心溫熱。

　　不一會兒，小豪走出廚房，看到沙發前的哥哥姐姐，忙做個瞭鬼臉，飛快地鉆進臥室。

　　迦紗的眼眸微動，掃過寧靜的客廳。這兩室一廳的戶型，由衛生間居中，間隔瞭兩間臥室。廚房挨著客餐廳，共同形成類長方形的佈局。其實面積很小，標準的一傢三口。

　　「之前跟你說過，我認識瞭新的病人。」

　　良久後，迦紗緩緩說道：「他是我從未見過的類型，具有復合型特征，很有挑戰性。如果要治愈他，我需要全身心投入，恐怕會顧不得傢裡。小豪的合同快到期瞭，你覺得他現在表現得怎麼樣？」

　　「呃……你說小豪？」

　　沈淵愣神，這話題轉移忒快。

　　「對，你覺得他現在表現得怎麼樣？」迦紗看向沈淵。

　　「嗯……學習進步飛快，心思也愈發沉穩，同時變堅強瞭，而且非常懂事，跟剛來咱們傢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沈淵由衷地評價道，甚至嘴角帶上瞭笑意。

　　「所以這一次，滿足療法挺管用的。」迦紗喃喃道。

　　「明明，也是管用的嘛……」

　　氣氛有些凝重，尤其迦紗突兀的呢喃，沈淵捕捉有限，不甚理解。他用力牽著迦紗的手，輕聲說：「那個新病人是什麼情況？」

　　那個正在跟你戀愛，患有綠帽癖，並且舔你腳趾的變態。

　　「他是成年人。」

　　迦紗呢喃道：「成年人級別的療法。」

　　「什麼……意思？」沈淵挑起眉毛。

　　然而迦紗並沒有回答。她隻是幽幽嘆瞭口氣，便坐直身體，然後整個擁入沈淵的懷抱。沈淵的身子僵硬片刻，因為太久沒有跟迦紗這樣親昵瞭。哪怕懷裡迎來熟悉的觸感，但他卻委實感到一陣陌生……當然也有無限的懷念。

　　「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我也說過瞭，你不用。」

　　迦紗突然開口，聲音細微，語速很快，「從早之前起，我便不會再強迫你，不會再阻礙你，不會再壓迫你，甚至會縱容你、體諒你，乃至配合你。這段時間以來，你也一直做得很好，這幾天我們過得很開心，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我隻希望你能變得坦誠，因我我不想留下遺憾，屬於我們的遺憾。」

　　「這次治療新的病人，可能需要你的參與，會給你帶來強烈的刺激。如果這一天真的發生，我希望你能表現得很專業，比現在面對小豪更加專業。而且這需要你付出犧牲，我還不確定你會犧牲掉什麼，但你應該會很難受。」

　　「沈淵，你願意參與我新的治療嗎？」

　　迦紗的聲音真的很輕，卻清晰無誤地傳達到瞭。

　　迦紗的語速真的很快，卻清晰明瞭地傾聽到瞭。

　　沈淵奇怪地發現，自己的心竟很平靜。盡管其他的生理反應，諸如心悸感、觸電感，乃至是膨脹感，也都依然存在。他擁抱著迦紗，感受著灰色體恤衫的柔軟觸感，點瞭點頭。

　　「我們是不是，已經沒辦法回頭瞭？」

　　他緩緩開口，感覺咽喉被堵住瞭似的。

　　「你是指哪方面？」

　　迦紗竟然笑瞭，笑得很輕，然後溫和地回問。

　　「我不知道……」

　　沈淵呢喃說道，並將迦紗摟得更緊瞭。

　　客廳裡安靜極瞭，次臥的房門半敞，能看到小豪坐在書桌前，正認真學習著。年輕人的聽力都很敏銳，迦紗的聲音很輕，卻也清晰響亮，並未刻意遮掩。但他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幹擾，用心做著試卷，看樣子應該是快完成瞭。

　　沈淵就這樣抱著迦紗，下巴枕著頭頂，讓她偎依得更加舒服。

　　半晌過去，房間裡小豪喊道：「老師，我卷子寫完瞭！」

　　迦紗坐直身子，「來瞭！」

　　然後她看向沈淵，「我去給小豪審閱試卷啦。」

　　「嗯，去吧。」

　　沈淵松開瞭她，看著迦紗起身離席，走向次臥。

　　「英語試卷……嗯……今天老師佈置的都是英語卷啊……看來你們的專項復習……嗯……至少你的筆跡比上次更優秀瞭……不錯嘛，選擇題隻錯瞭一道……」

　　兩人並排而坐，批改試卷，講解答案，迦紗孜孜不倦地講述著。小豪認真傾聽，不時提出疑問，抑或解答迦紗的提問。一個教得認真，一個學得認真，期間沈淵進屋送瞭飲料，小豪也很禮貌地表示感謝。

　　就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傢庭教師場景。

　　直到過瞭許久，三張試卷講述完畢。

　　沈淵已經回屋瞭，他還有工作需要完成，正連夜撰寫文章。那是王哥剛發來的微信，給他推送瞭兩條熱點，並要求迅速成稿，直接發表出去。這都是些很尋常的工作瞭，也不用領導檢查，沈淵寫得很快，把文章發表之後，又聯絡楊小沁積極評論。

　　「寫20條評論，然後選一個點贊推上去。」

　　「好的，收到。」

　　總算完成瞭，沈淵扣上筆記本電腦的蓋子，站起來轉瞭轉脖子。他推門走出臥室，來到客廳飲水機前，倒瞭半杯水，一飲而盡。寫文章很費腦子，他又吃瞭一塊巧克力，頓時舒服不少。

　　客廳裡仍很安靜，次臥的門敞著，也見不到人影。

　　幾件衣物堆在置物架上，衛生間裡正傳來花灑淋浴的聲音。

　　沈淵在飲水機前站瞭片刻。

　　他有些躊躇，但真的難捺不住，太憋得慌瞭。

　　雖然不太情願，但他還是來到衛生間前，敲瞭敲門。

　　沒有回應，他敲瞭第二遍。

　　「有事嗎？」迦紗的聲音響起。

　　「我上廁所！」

　　沈淵無奈大喊，「洗完瞭沒有？」

　　花灑水聲仍在響著，迦紗高聲道：「馬上就好，稍等一下！」

　　花灑聲果然很快就停瞭，但擦身體、穿衣服仍需要時間。沈淵守在門口，隻覺得越來越憋不住瞭，他的雙腿夾緊，屁股用力，肚子更是咕咕作響。

　　「快點，我憋不住瞭！」

　　「馬上馬上，很快的！」

　　片刻後，隻聽砰的一聲，門被推開瞭。

　　迦紗的頭發散亂，而且濕漉漉的，她裹著粉色的滌綸浴袍，雙腳的水還沒擦，便濕噠噠地踏上客廳地板。她的表情慌亂，更很是嗔怪，瞪著沈淵說：「快進吧，你這屎包！」

　　沈淵還不及苦笑。

　　一名十八歲的靦腆男孩，赤裸著身軀，隨後走出浴室。

　　「借過，借過，我得趕緊。」

　　「哦，好的沈哥，我挺快瞭。」

　　沈淵剛沖進廁所，便脫褲子，然後才放下馬桶圈。

　　門砰的一聲關上，外面傳來迦紗的聲音，「臭不臭啊，也不關門。」

　　然後是她跟小豪的對話，「你身子都沒擦幹呢。」

　　然後門又開瞭。

　　「沈淵，遞一下毛巾，我給小豪擦身子……好臭！」

　　沈淵遞瞭毛巾，迦紗捂著鼻子接過，然後砰的又把門關上瞭。

　　「好嘛，被嫌棄瞭。」

　　也不知是哪頓飯沒吃合適，便意來得如此突然，尤其肚子岔氣，更叫他疼壞瞭。沈淵待瞭好一陣，才擦瞭屁股。衛生間裡氣味濃鬱，他索性脫瞭衣服，開始洗澡。風扇持續工作著，水蒸氣升騰起來，很快便驅散瞭味道。

　　他洗完瞭澡，套上居傢衣衫，推門走瞭出來。

　　「怎麼搞的，那麼狼狽。」

　　迦紗正坐在沙發前，用小刀削蘋果，並笑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啊，疼死我瞭……小豪呢？臥室裡呢？」

　　「嗯，你吃嗎？」

　　迦紗將一瓣蘋果遞給沈淵。

　　她換瞭一條淡粉色的真絲吊帶睡裙，濕發已經擦幹，用毛巾盤著吸水。雪白香嫩的肩膀，乃至胸前的大片美景，牢牢吸引著沈淵。他在迦紗身旁落座，深深看著那瓣蘋果，然後接瞭過來。

　　「所以……」

　　「所以……」

　　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

　　「你先說吧。」

　　然後兩人都笑瞭。

　　沈淵吃下那瓣蘋果，不慎習慣地咀嚼著，說：「所以你之前說有件事要我幫你，就是指那個新的病人？」

　　「嗯……然而並不是。」

　　迦紗的笑容微減，她搖瞭搖頭，又嗔道：「我好像說過，是今晚欸。」

　　「哦。」

　　沈淵愣愣地說：「所以是什麼事？」

　　然而迦紗沒有回答，她隻是垂下眼瞼，似有思緒。沈淵也不著急，因為他已經設想瞭所有可能，做足瞭萬全準備。迦紗說今晚幫她一個忙，那就肯定是他能做到的事……但究竟是什麼呢？

　　「唉。」

　　迦紗幽幽一嘆，端起果盤，「你先跟我進屋吧。」

　　沈淵不明所以，但還是站瞭起來。

　　當然，他們並不是回自己的房間。

　　小豪正躺在臥室裡，蓋著薄被，玩著手機。

　　看到兩人進屋，他坐直身子，笑道：「沈哥，老師。」

　　「嗯。」

　　迦紗輕點著頭，坐上床沿，「今晚是對你們的第四次同調治療，也是對你最後的考驗瞭。施豪同學，你要是能過瞭今晚這關，我會給你頒發畢業證書哦。」

　　「嘿嘿嘿，老師，應該是出院證明吧。」小豪傻笑著放下手機。

　　「不，是畢業證書。」

　　迦紗抬起玉手，掀起小豪的薄被，「你要是過瞭今晚這關，我就會獎勵你……正式告別處男。」

　　說完，她的細眉輕瞥，看瞭一眼沈淵。

　　然後她低下頭，攥著小豪的肉棒，張嘴含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