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好幾天瞭,田小野都沒看到那位快退休的女老師在校園閑逛,這很不尋常。正在嘀咕時,狼友告訴他女老師住院瞭,癥狀很詭異——走路扶墻跟兒,說話帶顫音兒,尿裡有血絲兒。田小野罵瞭一聲「變態」,也不知道在罵誰。

  今天,鄭一惠來找田小野,同寢室的另外兩條狼,眼珠子都要瞪爆瞭。

  鄭一惠點瞭外賣,和三隻小狼一起吃。田小野他們也投桃報李,將泛著化學味道鞋襪藏瞭起來,更有一隻小狼直接用被子包住。這一頓飯,幾乎全是硬菜,讓他們好好解瞭一回饞。鄭一惠人也美,嘴又甜,是個活躍氣氛的高手,給田小野掙足瞭面子。

  「鄭姐,你今天來,是提前培養感情……不,培養感覺的吧。你要穿制服過來,就更好看瞭,也能讓我更有面子。」

  吃完飯,兩人在光禿禿的校園裡溜達,鄭一惠一點都不避諱周圍狼一樣的目光。她認為身子都要交出去瞭,滿足孩子的一點虛榮心還算什麼。

  「美的你,多冷。正好給客戶送貨,順路過來看看……想驗驗貨。呃,總體上說,不太滿意。」鄭一惠假裝搖頭。

  田小野也假裝哀求:「不是吧,鄭姐。你的要求好高,我要怎麼辦,才能讓你看過眼呢?」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我們這種大專,沒一個人學習的。——你想看電影嗎?我們禮堂沒關。」

  「不行呀,我還在上班。中午抽瞭個空,馬上就要趕回東城。」

  「那你答應,下次來瞭要陪我看電影。」

  「行,我答應你瞭。」鄭一惠臨走瞟瞭田小野一眼,「人小鬼大,把小心思藏好。」

  鄭一惠含羞帶怨的一眼,殺傷力極大,不是田小野這種初哥能抵禦的。他差點撲上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就地正法。

  田小花最近諸事不順,一次任性的叫停,幾乎堵死瞭她的所有後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感覺自己都快抑鬱瞭。剛才,她收到鄰居傢兒媳婦劉穎發來的視頻,裡面是田小野握著人傢的UGG 雪地靴,邊罵邊擼邊射的情景。

  她跟劉穎關系不錯,不然也不會互有微信。發生瞭這麼惡心的事,人傢沒報警先找她,已經算給她留面子瞭。田小花馬上進行花式道歉,並承諾賠償一雙新靴子。

  「這孩子,真就不能忍忍嗎?屋裡這麼多鞋,不踏踏實實地用,非要冒險射一隻雪地靴?那玩意怎麼看,都與性感不沾邊,哪來的魅力?這麼下去,小野遲早要出事。唉,可惜上次把鄭叔給轟走瞭,不然小野的問題可以扔給鄭一惠瞭。」

  撥通弟弟的電話,拉瞭半天傢常,她隻字未提視頻的事。臨掛電話,田小野期期艾艾半天,說鄭姐去過兩次學校,他們一起吃瞭飯,遛瞭街,看瞭電影。也摟瞭也摸瞭還親瞭……總之,想操!

  田小花微微搖頭,閨蜜算什麼?還不是親爹更親。

  對於那件荒唐事,田小花和鄭一惠有共識。都認為最難的一關,是田小花和鄭存根的第一次,這一關過瞭,後面就是一馬平川。這一關如果沒過,整件事都得黃。

  所以,鄭一惠和田小野的第一次,必須建立在田小花和鄭存根成功的基礎上,才能進行。現在,鄭一惠違規,在條件還不具備的情況下,單方面去勾搭田小野,顯然在明修棧道暗度寶雞。準備用既定事實,替他爹尋來第二次機會。或者,這根本就是他爹出的主意,據說那老傢夥,年輕時研究過柳總的成功經驗,說不定這幾天,不停地在「復盤」,以圖「翻盤」。

  「姐,你說話呀,我該怎麼辦?」

  「早幹嗎去瞭?都這時候瞭才告訴我。你蔫主意那麼多,自己看著辦吧?

  別來問我。」

  「不行啊,這件事還牽扯到你。沒事,你不願意我就憋著,反正已經憋兩年多瞭,再多憋個一年半載的也就那樣。大不瞭,像老三那樣,精蟲上腦,從鼻孔往外流。」

  「凈胡說。」田小花心中一軟,有這句話,算是沒白疼弟弟。鄭一惠幫他爹,她不能指摘。如果在鄭一惠和田小野之間做選擇,田小花也會毫不猶豫地選弟弟。幫親不幫理,就是千古不破的道理。鄭一惠偏向她爹,也不代表她不是個好姐妹。想到這裡,田小花心中一橫道,「她要是再對你發騷,你就操她。先解決問題,剩下的姐給你兜底。」

  「世上隻有姐姐好……」

  「滾蛋。」

  田小花陷入沉默,在她做出決定的一瞬間,心頭仿佛被壓上瞭一座大山,一時間讓她身不能動,艱於呼吸。田小花不停地在問自己,真的要背叛愛情,背叛傢庭嗎?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現在,她心裡空落落的,很想給老公打一個電話。當然不能說實情,也不用向他低頭,畢竟是他先背叛她的。但她從沒想過以牙還牙,那樣傷害的還是她以及她最愛的人。唉,心裡亂成一團?隨機應變吧。

  「清嶽……最近忙嗎?」

  「小花?接到你的電話真高興……忙啊,年關將至,我帶瞭一幫村民,到處挖溝設卡,圍追堵截回傢過年的外出務工人員。不過那些人太狡猾,怎麼都堵不住,實在不行,要用上消息樹和雞毛信瞭。」

  聽著老公的喋喋不休,田小花心裡沒來由的踏實、舒坦。隨口調笑:「要不要在村頭修個碉堡呀?」

  「鎮裡敢批我就敢建,不就是幾噸鋼筋水泥嘛。」

  「你呀……多註意休息,可別給累壞瞭。」

  「沒辦法,我是村支書,不光要身先士卒,出事還要負全責。」

  田小花心裡咯噔一下,莫名的心中一酸,眼淚差點又流出來,她似乎想到瞭什麼,忙道:「丫丫……你要看好她,躲著點村裡的……流氓。」

  「你想哪去瞭?她才五歲,農村雖然樣樣趕不上城市,但好在民風淳樸。

  要不是這樣,我支農結束,也不會留下安傢。」

  「你晚上加班,丫丫怎麼辦?」田小花還是不放心,追問道。

  「媽,給看著呀。」

  「那……你送丫丫過去,還是媽……過來?」

  對面「嘿嘿」瞭兩聲道:「說到這裡,我特別感激你的理解和大度,真的。我做瞭錯事,打算用一輩子來報償,可你上次在電話裡,怕我忍壞瞭身體,不但不計前嫌,還成全瞭我和媽,所以,她經常過來……」

  「你說啥呢?我咋就同意……你們,你把話給我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