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一個受傷的人恢復如初。這種荒唐的念頭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必然會在一個人的身上留下痕跡。
就像劃在皮肉上的一道血口子,你用紗佈包紮妥當,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長好,然後落下醜陋的一道疤;你覺得這東西看起來惡心,想去掉,於是買來瞭專門的疤痕祛除劑,並且堅持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使用他們;你看著粉嫩的新皮膚,興奮地以為傷口不復存在。
殊不知在這每一回落眼傷痕之時,你已經無意識的將這段痛苦的往事調出來反復咀嚼,直至這些能被看見的印記被你悄無聲息的轉移到瞭看不見的其他地方。它們最終影響到瞭你的性格,膽量,為人處世,以及你將要說出口的每一句話。
但你根本意識不到,你隻會對外宣稱,再不觸碰可能令你受傷的事物。
再來做個假設,如果有一個人,他在重傷過後,表面上堅稱自己已然痊愈,但實際上內心裡選擇不肯放過自己,甚至不肯讓別人來解救自己。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斷言:他必死,藥石無靈。
難道他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麼?我不以為然。
無論人處在何種境況下,都應該會有積極向上的期盼。隻是他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完全脫離社會,他對群體沒有任何貢獻,他也許做瞭許多害人的事情。他就算祈求幫助,旁人也隻會覺得無病呻吟,誰不困難,憑什麼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人就要更特殊一點;然後他便不再開口。
自然無人察覺,無人在意,無人介懷。
沈時大抵認為,這就是自己最終的歸宿,於籍籍無名中消逝,孑然一身。但溫阮不是這麼以為的,盡管對這個男人的事情,她一無所知,她還是希望他能振作起來,或者,能願意多說兩句話。
作為沈時的‘紗佈’或者‘疤痕祛除劑’,她擁有超乎想象的野心。不知道搞創作的人是不是都有這種不同尋常的古怪心理,反正我知道她是這樣的。她甚至覺得,之所以沈時不願意向她敞開心扉,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靠的不夠近,如果她能靠的再近一些就好瞭。
至少得讓男人看見自己的誠意。
所以她需要一個合適的場景,一個合適的氛圍,一些恰到好處的巧合,以及無比勇敢和誠摯的真心,然後同他說一些心底裡最想說的話。這樣瘋狂的念頭在她聽見男人卑微地說出‘求’字時,就已經定下瞭。
要是失敗會怎樣?更多人關心的或許是這件事。可是我們溫阮是個傻姑娘,無論做什麼,她都不在意任何的後果和需要付出的代價。
說回這一天。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認真細想,其實具體是周幾也算不清楚,隻知道是在他們上一次談話的不久之後,大約是他們已經認識瞭三個月快一百天的樣子。
還是深夜,他像尋常一樣,獨自工作到凌晨兩三點,感覺精力有些集中不瞭,決定起身洗個澡,讓腦子清醒一下。原本這是他每天傍晚一睡醒就會做的事情,後來溫阮來瞭,他就默默推到瞭少女熟睡的時刻。
他們的用品在衛生間的洗手臺上各擺一邊,左邊零星幾點,是他的,右邊滿滿一堆,是她的。沈時把衣服脫下來放在水池邊上,然後走進浴室擰開瞭淋浴頭的開關,耳旁的水聲至少在這麼近的距離裡,完全能蓋過其他所有。
就算是這種時候,男人也不會完全閑下來,至少大腦不會,它們需要繼續為後面的項目推演邏輯,做無止境的數學計算。
等到把衣服塞進洗衣機,摁下啟動開關的時候,他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又忘記拿換洗衣物瞭。最近老做這種事情,不是忘瞭內褲就是忘瞭上衣,今天更是離譜,一樣沒拿。
……
他有些無語,閉瞭閉眼,然後又去看已經在註水的洗衣機和濕透瞭的面料,就明白現在自己肯定是沒衣服穿瞭,接著頓瞭兩秒,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一句自己果然是老瞭,再無言地嘆氣。還好溫阮這時候在睡夢中,自己走回去也沒幾步。這麼想著他就扯瞭條浴巾,暫且把下身圍上,然後拉開門走瞭出去。
誰知道走瞭還沒兩步遠,他整理完頭發,一抬頭,就正對上站在客廳中央,隻穿瞭一條睡裙的女孩的目光。她似乎剛醒不久,看他的眼神還有些迷蒙。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這場景實在是尷尬,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應對這場半夜三點兩個人衣衫不整的‘偶遇’。
“我做瞭個噩夢,有點睡不著。”溫阮率先拋出自己的理由,然後說著便要往他這邊走來,大抵覺得和他待在一處會安全一些。
可是,她身上的睡裙很薄很透,男人隨便一瞥就看見瞭女孩微微凸起的乳尖,當下便感覺到自己下半身有些不太合適的反應起來瞭。他用力地吞瞭一口口水,接著便果斷地偏移瞭自己的視線,視覺中心從她的耳廓邊緣擦過,落在她身後放在茶幾的那杯水上,無力地開口的解釋,“要不然我先回去穿件衣服。”
他們私下其實不會主動做什麼很過分的事情,隻要溫阮在傢,公共區就都是她的。
她上前堵住瞭沈時的去路,認真的搖瞭搖頭,伸手拉住瞭沈時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補瞭一句,“我又不是沒見過。”
男人低頭看瞭眼少女雪白的手臂,當下便決定自己得趕緊找個借口回房,這時候精蟲上腦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於是直接問,“你做瞭什麼噩夢?”
女孩好像是真的做瞭一場讓她嚇破膽的夢,額頭上都有冷汗冒出來,這一對比,男人便更覺得自己不可理喻。
“醒來我就忘瞭,也不敢回想,你陪我待一會兒就行,我稍微緩緩就睡。”溫阮隻仰頭看著他,眼神要多單純就有多單純。
“行。”他伸手指瞭指沙發,讓她去沙發上坐一下,然後想著趁此去屋裡拿件衣服。溫阮點點頭,顯然是不讓他的念頭達成,拽著他就一道走瞭過去。沈時覺得有點頭痛,但是除瞭忍著也沒別的辦法,這事理虧的是自己。
於是他們並排在沙發兩端坐下,他渾身赤裸,頭發濕濕漉的,還在往下滴水,腰間就掛著一條還算體面的浴巾,女孩安安靜靜端坐在他身邊大概20厘米不到的左手邊,黑夜裡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他也不敢扭頭。
“沈時。”她忽然喚瞭男人一聲。
“嗯。”他簡單的回應,把左手放置在大腿中部,不動聲色地遮擋住自己變化異常的部位。
“你之前說的事情,我可以做到。”溫阮忽然轉過頭看他,神采奕奕,甚至可以說是目光如炬。
“什麼?”他說過那麼多的話,自己都記不清,哪裡能想的出,現在她要說的是什麼。
“我能為你做到的事情。”
?
沈時微微轉動瞭下腦袋,就看見溫阮的上半身朝自己身前傾倒下來,他一時間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下意識伸出雙手去接她,誰知道她推開一切阻擋,徑直扯開瞭在他腰間別的完好的浴巾。
他確定自己在她的註視下又硬瞭幾分,長吸瞭一口氣,想著要怎麼和她解釋自己因為看瞭不該看的東西產生瞭生理變化的時候。
她就含住瞭。
不僅是含住瞭,她還用手抓住瞭他。
就那一雙冰涼的小手,軟乎乎的,曾被他反復捏在掌心裡。還有那總是緊閉的嘴唇,親吻的時候會讓他著魔,想把她壓在身下狠狠的幹,多少都不夠。更別提她下身的小口,他不費力的隨便一動,就會誘人地往外流水,濕滑緊致。
。不能再想瞭,越想他就越興奮,連身子都開始逐漸燥熱起來。
沈時緊咬牙關,決定趁一切都還控制的住的時候,把這場慌亂徹底終止掉。
但天從不隨人願。她埋首在他的胯間,頭發全都撲在男人的大腿上,果敢地咬住瞭他,讓他動彈不得。或許是覺得這姿勢操作起來還是有些別扭,女孩想瞭想,起身挪到瞭他的雙腿之間,然後再一次,虔誠地跪坐在瞭男人眼前的地毯上。
這下便是十分標準的口交體位瞭。
男人低頭,感覺到她開始有意識上下律動之後,就知道他們,徹底停不下來瞭。
女孩無緣故的十分老練,上來就緊緊的吸住瞭它的頭部,然後微微張開嘴,深吸一口氣,將他的往口腔的另一端口納入,直到它觸碰到瞭自己的上顎,再沿著口腔壁,滑動到自己的小舌頭處,不能更深之時才停瞭下來。
這是溫阮特意為沈時學的深喉。
這是女孩想出來的唯一一種,能不驚擾銘牌系統同時又能讓他感到舒服的事物。他需要釋放,就算他一句真情實感也不說。
少女的動作很有效,男人想要把她拉開的手就這麼硬生生的停在瞭空中,又在她幾次淺出深入的進退中,頹唐的垂墜在他的身體兩側。
要知道真正玩弄他神經的,是她每回於進退間隙,留在龜頭上的幾番隨意舔弄,隻要女孩的舌頭輕輕一掃,那東西就會在她的口腔裡脹大、變硬,最終呈現出原本應該有的傲人之姿。
這拖她墮於情潮的,這引她步入旖旎的,這也能被稱為她的唯一的東西。
他開始喘氣,是覺得身體很舒服的那種,情不自禁的氣聲。它們在靜悄悄的夜裡被肆意放大,用以點燃兩人之間僅剩的屏障。
溫阮是在感覺到他不會再推拒自己的時候,才松開嘴休息的,期間自然也沒閑著,手上用著不大不小的力道,緊緊的抓住它,然後上下套弄著。十根手指白凈靈巧,指甲也被修剪的整齊。總之從男人的這個視角看來,內心油然生出一種自己在引誘少女犯罪的罪惡感。
她不一樣,她心無雜念,兩隻眼睛一直盯著他的東西,細細地打量、描摹。
他那最前端,到瞭動情之時,會分泌出少許透明的液體,散發出略微腥咸的氣味。而他的銘牌就被釘在右側,金屬元件同包皮相接處,周遭有好幾道深淺不一的,不知道應不應該被稱為傷疤的東西。她好奇地伸出手輕觸,幾乎是同時,男人的身體顫瞭顫。她不知道發生瞭什麼,她隻能主動的低頭,吻瞭上去,再要柔軟地舔弄。
他的眼裡,在這一瞬好像閃爍著會叫她喜出望外的感情。
等腮幫子的酸痛感稍微消散些,她便再次張嘴,用上下唇瓣包住那炙熱的硬物。同這幾日在訓練室裡練習用的仿真陽具相比,眼前的這個自然是鮮活的可怕,就連尺寸都超乎女孩的想象。
溫阮想起沈念之這幾日的叮嚀,有模有樣的做給他看。
「他們之所以喜歡口交,因為龜頭是他們最敏感的地方。無論做什麼,你都要不斷的舔,如果有餘力,最好再加上點壓力,給他們束縛感。」
女孩的舌頭溫柔的在那上面劃圈,若是遇到溝壑處,還要鉆進去挑撥兩下,直到沈時情難自已的伸手抓住瞭她的肩膀,要她更進一步,她才略有成就的輕笑瞭聲,仰頭看他。
此刻,他的眼神明亮如許,嘴角也噙著笑意,是她從沒見過的模樣。溫阮意識到自己開始喜歡黑夜瞭,喜歡不開燈時和他做下的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喜歡兩人共有的不言而喻的默契。
「上下動的時候,可以發出些吸吮的聲音,他們就喜歡這種與平日裡見不到的東西。如果要幫他口射的話,你還得不漏出空氣,有點像真空,你退的時候也許會覺得臉頰被吸住會有些疼,但是他肯定很爽。就像他們在咱們身體裡進出時總說的那種感覺,不讓他走,溫吞的留人。」
她打定主意後,便直立起身子,將雙手安放在他的大腿上,緊接著收緊自己的唇瓣,開始快速的搖擺,進則深入,退則掃動他的頂部,如此往復。
。真他媽的爽。
沈時的眼睛仿佛著瞭火,熱烈的要將她擊穿,“可以——快些,我馬上就要好瞭。”他沒忍住,竭力的吞瞭一口氣,說話的嗓音十分低啞。
這對溫阮來說,其實很辛苦,他不似常人,無論何種情況,總是要更持久些。她快有些合不攏嘴瞭,嘴皮也磨的難受。聽見男人的話語,女孩的精力又收回瞭幾分,選擇無言地往下堅持。有經驗的女人自然能把握住男人的快要登頂的時機,但她隻有沈時,所以理解不透老師嘴裡說的那些。
況且情事原本就是在摸索中前行的,倒也不丟人。對於他來說,溫阮願意做這事,就已經足夠叫人驚喜的瞭。
他的快意是在某一個未知的時刻來臨的。女孩意識到瞭,他開始大口地喘息,甚至還會用那種她最喜歡的嗓音,告訴她現下所經歷的一切,“哈啊!啊—我要射瞭。”
與此同時,她屏住呼吸,退到剛好能包住龜頭的距離,一邊輕柔的舔弄著他的眼,一邊乖巧的靜待他的釋放。
沈時幻想過這種場景。男人嘛,情欲上來的時候自然會有許多齷齪的念頭,隻要不明目張膽的拿到面上來說,都是可以被理解的。但真到瞭這時候,他的理智又回來瞭些,忙叫她退開。他們做這些已經很出格瞭,怎麼能叫她接收自己的東西,願意照顧到他的感受就已經很讓人感激瞭。
女孩抓住他的手,把它們扣住,十指交握,完全沒有要退開的意思,低頭重重地吮吸瞭幾回,成功的迫出瞭他的精液。
。操。
沈時腰間爽的發麻,沒忍住,往她嘴裡射瞭去,一股一股,她舔舐幹凈馬眼後又有更多的流出來。他久不射精,不知道積攢瞭多少,尿道在她下唇處一跳一跳,射出來的東西全被她收住,沒漏出一滴。
確認他已經好瞭,女孩才認認真真的把肉棒舔幹凈,然後含著白灼,離開瞭他。
太亂瞭。剛才發生的一切打的他個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他覺得自己真不要臉,把小姑娘欺負成這個樣子,唇角通紅,發絲凌亂,衣衫不整,光著腿就這麼坐在地板上。
所以沒仔細細想,男人連忙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也顧不上自己的儀態,在桌上給她扯瞭好幾張紙巾,遞到她面前,開口道,“趕緊吐出來,那味道不好。”
她一嘴的精液,暫且也回答不瞭他,隻開心的笑笑,起身坐在瞭他面前的茶幾上,逼著他除瞭看著自己,無事可做。然後拉著他的手,做瞭個無比大膽的動作。
緩慢且確定的,將口腔裡的精液盡數吞咽瞭進去。
她在做什麼??!!
頓時,沈時的腦子裡響起瞭一陣轟鳴,正色道,“溫阮,這是誰教你的?”
女孩大抵已經做好瞭挨罵的準備,想瞭想,老實地回答,“我自己想出來的,然後找瞭些資料偷學,有些學不懂的地方,就稍微問瞭下念之姐姐和性指導老師。”
他深吸瞭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抿唇盯著她無畏的樣子看瞭好幾眼,才猛然起自己很久之前和她說過的話。
——‘我能為你做些什麼麼?’少女如是問他。
——‘我想要的,你都做不瞭。’這是他的回答。
男人終於反應過來她是在做什麼瞭,忍不住在心裡痛罵自己好幾回,趕緊糾正道,“我那時候就是他媽的犯病瞭,沒有要你做這種事情的意思。”他又吸瞭一口氣,誠摯的道歉,“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不和你說這些逞一時口舌之快的混賬話瞭。”
男人知道她年紀小,所以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要思慮良久,生怕自己不經意間做錯瞭什麼。之所以當時會說那種話,本意是想借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合約告訴她,自己什麼都不需要,誰知道她真的會為自己。
可她置若罔聞,好像做下這一切就是故意的,直勾勾地看著他,也不應答。
因為她有別的話要說。
所以趁著此間的靡靡之意還未散盡,直接開口,“沈時,我喜歡你。”
這話振聾發聵,沈時就這麼看著她,久久不能言語。他看著女孩嘴角還未擦凈的痕跡,看著她那一雙叫人無法反駁的眼睛,知道自己這般沉默實在不像樣子,但各色各樣的話語輪轉到唇邊,都被他咽瞭回去。
我想,稍微有擔當的男人,提到感情,腦海裡想到的都不能僅僅隻是感情,因為戀愛這事再要往後,都得歸於實際。而且,她會開口說這話,必然不隻是單純的為瞭向他表達愛意。女孩在期盼著,他們之間或許可能會有的未來,是要攜手同行的那種。
在此之前,如果隻單單論及性事的話,在規則沒有發生任何變故、沒有任何意外之前,沒人能拆的散他們;可要談論感情。
他一想到這些,眼裡的光亮就滅瞭。
“我知道,我一直都清楚。”溫阮的心意很好猜,她不是一個能藏得住事的小孩,沈時隻是一直在思考要怎麼回應她。他覺得自己沒資格也沒能力去應付一段感情。所以男人是想推開她的,也試過隱晦地暗示她,因為以她的敏感,足以領悟自己的意思。可他看著女孩眼裡的情思越來越濃,看著她猛烈而炙熱的化身成明亮的流星,最終與他撞在瞭一處。
得有多難得,才能獲得一個這樣的女孩的喜歡。那要合適地擺正兩人的位置和關系,也變得愈發困難起來,可以說舉步維艱,說輕瞭還不起她的誠意,說重瞭又會打擊她的勇敢。他抿瞭抿唇,現在心裡在想的大約是,自己絕不能挫敗她,她身上所擁有的一切美好都應該要被完整的保護下來。
大傢既然把事情都挑明到這個份上,自己也得同她說一些原本早就該說的話瞭。
“很多事情我不說,你應該也明白,我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她對沈時的瞭解實在太少,之前旁人無意提及到的不過是他漫長青春裡印象並不深刻的其中一件,他甚至覺得,也許是之前表現出來的那些,蒙蔽瞭她的雙眼,他沒有那麼好,也不值得旁人的期待。“我的這些秘密,大都不是什麼好事。我不打算和任何人說,就算你問,我也不會回答。”
女孩點點頭,等他把話說完。她覺得男人需要有人傾聽,那些積壓已久的東西才能找到傾瀉的出口。
他讓溫阮稍微等等,然後快速的回屋套瞭件衣服,再給她拿瞭條毯子來。剛才跪瞭那麼久,女孩的膝蓋通紅一片,夜裡氣溫總不太高,要是起幾陣風,以她的身體狀況,下回又得難受瞭。
不聲不響,他們連客廳裡的燈都沒開,一人坐在沙發上,衣冠整齊,另一人簇擁著大毛毯,輕微地晃動著小腿,平和地看著他,有時候幅度大一些也會碰到他。他們已經多次自願的發生瞭性關系,以他們兩個人的個性,想要在感情上毫無牽扯,絕無可能。
換句話說,她喜歡沈時,沈時也不可能對她沒有任何的愛意。
可他不願意帶著自己那可以被稱為一灘爛泥的現狀接近她,欺騙她,最後傷害她。而感情是最不能被平白無故消磨的,他如果拿不出對等的反饋,最後他們一定會分別。
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要讓她正確的認識自己,要看得明白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人不能不清不楚的愛一個人,特別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們。
“你也不要把事情都往好瞭想。我說的不是好事,是連我自己都嫌惡心的,再要拿來惡心你,我做不到。”這是他始終選擇沉默的最主要的原因,他對女孩不夠坦誠,對自己亦是如此。
男人又深吸瞭一口氣,盯著少女眼裡的真誠,不打算維護自己那可憐的自尊瞭,決心將全部的狼狽都展現給她看。
“你也能看到,因為沒有固定的工作,我供不起一個正常女孩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經濟條件,有時候連吃口新鮮飯都是難事。”他說這些並不是為瞭獲得溫阮的可憐和同情,這沒什麼好同情的,這是他晦暗不明的人生,將要跟隨他一輩子,而且隻能隨著年齡的增大越來越壞,“這幾個月賺的最多的,都是和你的那幾次。我一個這麼大的男人,靠著和小姑娘睡覺活命,想來完全不可靠。”
至今為止,他一事無成,在他的眼裡,他這輩子也沒有翻身的機會瞭。而溫阮不一樣,她還有機會,她的人生無比鮮亮,璀璨耀眼。怎麼能和他這種人綁在一起。
“我。”他很艱難,他不想說,但他又必須要說,“我看不到希望,也沒信心讓一切都好起來。”
這些模棱兩可的話,自然沒辦法打消女孩心裡的期待。男人停頓瞭很久,久到女孩的小腿在空氣中晃動瞭快一百下,他才終於說出瞭別的。
“溫阮,我配不上你,我也沒能力配上你。”
少女也不太吃驚,或者覺得意外。在她眼裡,沈時是一個戴著很厚重面具的人,雖然人的真實性格都滲透在瞭日常生活中,但是說話做事間總會有所保留,有所克制。
即是,違心。
人的不快樂就是最普遍的違心。他總是不愛笑,卻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給她看,那現在說的這些也必然不完全真心。
他不想讓自己貼的太近。
沈時額前的幾縷發絲滑落下來,最近工作忙碌也顧不上修剪,恰好能把他的眼睛全部遮擋住,掩飾掉那些重新占據他魂魄的頹廢。
溫阮再一次抓住瞭他的手,想瞭很久自己要怎麼回答他。
他們其實是一種人,都覺得誓言、承諾無比空洞。既如此,便也不肯說那些不負責任的東西。
“我沒有別的意思。”她左右手合握,把他寬厚的手掌收於胸前,淡淡的看著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個人也都會做錯事。”
女孩覺得他們是適合的,不適合的是他們相遇的時間。
況且感情這事,最初的目的是希望另一個人變得更好,溫阮以為表白能讓他開心一些。沒想到反而給他帶來瞭諸多壓力。
這世上的人,無論男女,在遇到無法克服的困難時,很輕易的就會奔潰。
她不願意這樣。
“很高興你願意同我說這麼多的話。我前些天說的那些,仔細一想,確實是有些不合適瞭。”她得退,退到一個離他足夠遠的合適的位置上。
因為他現在,需要的是堅定的陪伴、無聲的認同,一段可以走心,但是不能詢問結果的關系。如果自己非要問結果的話,他一定會。
“沒有的事,你說的那些我都聽見瞭。”他不回應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可話題還是要繼續進行下去。
“你是個好姑娘。但,你要問我們之間的結果,我會拒絕你。”沈時終於落下瞭結論,這是他能想出來對她最負責任的回應瞭,“我也會糾正之前做錯、說錯的事情,控制我們之間的距離和尺度。”
他一定會低頭認錯,然後忍痛舍棄這段感情,把她的存在摘的幹幹凈凈。最終,堅定的選擇一個人承受那些她未知的破爛事,至死方休。
“沈時,我不要結果。”她也做出瞭自己的選擇,“我們之間,隻是同級的情分,大傢做的舒服,就可以瞭。”
溫阮很懂事,她看起來小但是心智遠比同齡人成熟。男人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但她覺得這樣就夠瞭,這是暫時屬於他們的最好的結果。兩人都明白對方的心意,不會揣著明白裝糊塗,坦坦蕩蕩的正視對方,再大大方方的相擁著做愛,沒有什麼比這更理想。
“我想擁抱你。”這是女孩今晚的最後一個請求,並不過分,沈時也一定會答應她。
他用力地點點頭,然後於黑夜之中張開臂膀。
溫阮脫下裹在身上厚重的毛毯,從茶幾上一躍而下,張開雙腿坐在瞭他身上,撲在瞭男人近來累的開始瘦削的臂彎裡,將腦袋埋瞭進去。私心裡,她不舍得就這樣放開他,然後退回到和他遠遠相望的距離,所以在離開之前,一定要說些什麼,一定要讓他知道。
“別輕視自己,也別放棄自己。”千萬千萬。
二十九
一。數據總控室。
他很少會親自到這邊來,原因和管理員說的也不差:“哥,我還以為這程序有多復雜,非要你到咱們這來用外設搞。就這種小玩意兒,你在傢直接黑進我們後臺不就能卸載瞭,又快又省事,別人也發現不瞭。而且她這數據幹幹凈凈,多餘的軟件隻裝瞭這一個,你身上多的那些不得是她的幾十倍,怎麼沒見你上過心。”
但他這麼大費周章,一定是有非來不可的理由,“小姑娘沒什麼安全感,我自己在傢做這事,還不如上你們這兒來,好歹設備裝潢都還不錯,她看著也安心。”
管理員沒想到他腦子裡想的是這,隻開口勸言,“那你來都來瞭,順手給自己卸幾個唄。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把自己的生活過成這樣,幾個兄弟都看不下去。”
男人身上的程序林林總總加在一起也有三十多個瞭,他也沒怎麼仔細看過,所以根本算不清,其中有一個程序很特殊,是他親自給自己寫的,目的是能讓他的個人信息被整個雇工市場排除在外。
他輸入指令,打開溫阮的數據操控界面,回答:“不用,我現在過的也還湊合,暫時死不瞭。我們做匿名臟活的不比你們,一旦開始瞭就沒辦法停下來,隻要有一個程序被卸載,就是違約,要賠很多錢。”這個價格可能會是籌碼的幾倍,甚至數十倍,總之是他不可能還上的錢款。
“害,那你卸載之前記得看看源代碼,萬一是認識的人做的,也好有個交代。”
匿名訂單很少有幹凈的活兒,我說的是,想通過匿名的正經項目來長久維持一個人生計的,幾乎不可能,除非是行業裡現有的程序員做不瞭的事情,大公司才會私下聯系他們這些無名無姓的匿名程序員。
而且因為涉及過不幹凈的暗網,官方在更新系統被迫任用他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的和他說瞭,隻按照勞動的工作量給錢,別的編制、社會福利什麼都沒有。這聽起來很不公平,但是他們也沒辦法,上流圈層一直有人在伸手壓著這事,不讓人往外說。大傢隻能這麼幹看著。
“我知道。”圈裡有圈裡的規定,沈時心裡很清楚,昨天和女孩說這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要怎麼善後瞭。
他們寫編程、敲代碼這一行,各人都有自己的特色,程序邏輯性,慣用的編碼語言大多有規律。女孩的程序是被遠程安裝的,據他所知,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寥寥無幾,其中還有幾位是他熟知的,所以根據代碼的信息找到是誰做的這事,對沈時來說並不難。
原本他打算著,搜索幾種比較特殊的語段,找找這位‘作者’的特點,沒想到源代碼最前面的幾行就有這位程序員的署名,它們被夾雜在某些特定的段落裡,永遠不會運行,就像是藝術傢給自己的作品蓋章敲印那樣,想要在自己做過的事情上留名。
這是他曾經最喜歡做的事情,會讓他覺得自己比其他人要更強。
大約是初高中的時候,老師讓他們參加一個社會上舉辦的很出名的程序大賽,因為年齡原因,他們不得不采用匿名的方式進行。那時候自己心浮氣盛,想要在比賽裡斬獲頭獎,也不甘心這麼一聲不響的,於是在編寫出行數最少、功能最全的程序後,心有餘力地首次在一個邏輯上不會運行的程序裡,寫下瞭自己的名字。
但他現在也清楚,眼前的這個署名並不是以這樣的理由被留存的,創作者想要借此告訴後來可能會看見的人們,提醒他們,這樣齷齪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沈時稍微上下掃瞭眼前後的邏輯語句,記下瞭一些關鍵的信息,然後毫不猶豫的框選全部,準備在下一秒清理卸載。
“哥!你這是幹嘛。”管理員伸手抓住瞭他,及時叫停,或許是怕被女孩聽到,回頭偷看瞭眼坐在屏風後面一動未動的溫阮,小聲建議道,“你一會兒騙她說卸瞭不就行瞭,小姑娘好糊弄的很。你別沖動,再好好想想,賺一筆錢不容易,犯不上刪掉自己的單子啊。”
管理員知道他寫的都是圈裡別人做不出來的,所以甲方普遍的開價都很高,十幾二十萬的,如果再加封口費,估計到手得有個五六十,這一刪,他得賠死。
他沒回答,低頭又看瞭眼語序裡在不斷燒灼他的那幾個字母‘/chenshi’,面無表情按照預想那樣操作,把整個軟件包從她的數據裡完完整整的刪除掉。
沒什麼好辯駁的,踐踏女孩尊嚴這件事,他就是幫兇。
二。編寫程序。
六月初的時候,沈時接到瞭一個價格很高,但是要求很低的訂單,誘導催情在他們這一行都已經是被大傢玩爛瞭的功能,其中的邏輯原理實在簡單,他就入行那幾年沒什麼固定客戶時,才接這種單子維持生計。可是這回甲方指明瞭要他寫。並且除瞭程序基本的20萬外,承諾再給一大筆封口費,總共加在一起得有快50萬。
他當然會選擇做這個項目,一是他確實需要錢,二是他沒辦法拒絕。
但男人心裡也清楚這東西害人。雖然它大部分會被使用在金主和性奴這種情景下,用來增加歡愛情調的,可是既然封口瞭,他就不會知道這東西最終被安裝到誰的身上,如有不慎,可能會被有心人的刻意利用。
所以沈時思考良久,和甲方溝通再三,終於說服瞭對方,讓他在整個程序上再加一個特定的激活程序,隻有程序被激活瞭,才能正常使用。他覺得,或許如此,就能避免不知情的女孩被無故陷害。
可是程序這東西,是死物,一旦被寫定瞭,規矩就定下來瞭,人們便可以利用任何可能的途徑去運行它。他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卸載程序的那天,男人帶著溫阮去逛瞭好些剛從瀏覽器上搜索出來的景點。她看起來像是終於把心事卸下瞭,做什麼事情都特別有精神,和他說瞭很多的話。
沈時想和她坦白,但是話到瞭嘴邊,無從開口。
他以為這些事情不會來的這麼快,他以為自己可以再拖一段時間,讓她盡可能的、盡快的成長起來。可是那些人既然不怕讓他知道這件事,就意味著已經做好瞭後手準備,已經做好瞭請她入局的打算。
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
他看著少女朝他笑,終於意識到擺在自己面前的是道死題瞭。
三。身無分文。
卸載程序簡單,後續處理訂單的各種事項都比他想的要難,充當其沖的就是,他拿不出那麼多賠付違約金的款項。可他必須要在時間期限內湊齊,否則就得把程序再一次安裝回去。
不可能,想都別想。
沈時先用瞭一天的時間,把手裡所有的積蓄都轉為瞭活期,同時把名下不值幾個錢的房子、車子全都拿去銀行做瞭抵押。但是這些遠遠不夠,離總數還差幾十萬。
再三思索,他還是決定打電話去找曾經的幾個好兄弟。沈時不怎麼喜歡求人,這事大概也不會有幾個人喜歡,可他沒別的選擇,他隻能這麼做。
飯桌上,大傢都挺沉默的,他們中的大多數已經有瞭傢庭,要拋棄妻子孩子來幫助他,完全不現實。唯一理會他的,隻有那個給他提供過門路的兄弟,當然也不是真的要幫他,隻是想罵醒他。
“我說你自己都管不過來,老是管別人的事情做什麼。沒錢在這個社會寸步難行,別總犯傻瞭行不行,咱都這個年紀瞭,尊嚴、面子、正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有個屁用。”
“你那些不幹凈的事情做瞭也不止一兩件,再多做一件又會怎麼樣?你不可能瞞她一輩子,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你現在拿著這些東西去討好她,沒有任何的意義,人傢也不領情。”
他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他們說的自然也沒錯。畢竟每個人會說會做的事情都隻基於自己已經獲得的認識和經驗。
所以在和他們的級別分開之後,就很少有人能懂他的處境瞭,甚至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為什麼要幫她,為什麼一定要幫她?因為她未來會經歷什麼,隻有他一個人知道,那些他正在經歷的,那些傷害更甚的。
這個普通的小程序,隻是一個開端。可是光是這麼開端已叫她痛苦不堪,他又怎麼能將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的事情告訴她,讓她早早地陷入恐慌。
也說不準,這事還能有回還的餘地呢。
“謝謝兄弟,我知道瞭。”他不再堅持,起身的同時,男人在大腦裡快速的查找,此刻自己還能索求幫助的人,然後動身趕往下一個地點。
這錯是他犯下的,要糾正、要彌補也都得自己來。
而且,就算真的是死題,也必須要找到最合適的答案。
四。違約。
匿名單的甲乙方一般是不會直接溝通的,他們通過中間人進行信息傳達。但是等他把違約款項湊齊匯到對方戶頭時,中間人和他說,那邊想直接和他聯系。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沈時其實什麼也沒想,左右就是,以後更不好接單子瞭,自己得再努力一些。
那邊的聲音意外的很熟悉,是他認識的為數不多的那個圈子裡的人,在聽到那邊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他就突然明白到目前為止的一切,都是他們刻意為之的傑作。
“我說你,這麼多訂單,獨獨違約這一個,有點刻意瞭吧。當時早點把那丫頭給我們送過來,哪裡需要一口氣賠上個幾百萬。”那邊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違約導致的玩弄不瞭溫阮而感到氣憤,反而興致勃勃。
隻是因為他拒絕瞭星途經紀人的邀約。
上流圈層的這些人,十年如一日的無聊。
“你還想說什麼?”他垂眸,想盡快結束通話。
“這不是想和你分享一下意外收獲。那小丫頭片子還挺喜歡你的,碰都不讓我碰一下。你和我說說,是不是真挺好睡的?”
他抿唇不語,握住手機的手下意識的捏緊。
“咱們弟兄也都知道這S級來之不易,肯定會憐香惜玉的,你幫我們把系統搞瞭,我幫你把雇傭禁令什麼的都撤銷。以你的能力,混成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他們要他制造系統漏洞,從而順理成章、悄無聲息於眾目睽睽之下去聯合侵犯她。
沈時閉瞭閉眼,開口道,“你們另請高明吧。”
他說完這句,就準備拿開手機把這通並不愉悅的電話掛掉。
那邊顯然也知道他會這麼回答,但正是因為男人會這麼回答,他們才覺得好玩,“英雄救美?你配麼。”這種奚落的話語,沈時聽到的也不算少瞭,對他來說其實有些不痛不癢。
“我確實不配。但是不妨礙我拒絕你。”
“想好瞭再說話。我可以答應你大傢一起睡。”
他們沒什麼耐心,最多三句話,隻要他還是不同意,這事就沒有其他可以商量的餘地瞭。
“不用想。如果是給我寫,你們想要多少個我都答應,但是她的,一個我都不寫。”沈時的態度也很明確。這話還有另一個意思,他非但不幫,他也不會輕易的讓別人做到這件事。
“行。但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想逞這個能,還是下輩子重新投個好胎再來吧。我們不動你隻是懶得動你,要不是那幾個娘們整天在我們面前念叨。”那邊說瞭一半,突然輕蔑的笑瞭一聲,繼續道,“你最好是有點能耐能把她看住瞭,否則,你耽誤兄弟們這麼長的時間、精力,結果那丫頭還是被我們搞到瞭的話,就等著生不如死的下場吧。”
男人聽完他說完所有的話,一語不發,直接摁瞭鎖屏鍵把通話強制中斷瞭。
聒噪。
他往後一靠,抬起右手揉動起脹痛的太陽穴,躺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時下正是傍晚六點多,女孩剛好走進傢門,輕輕的帶上瞭鐵鑄的大門後,她將手裡拿的背包劇本全都一股腦丟在沙發上,然後走到他門口輕叩幾聲,“沈時,我回傢啦。”
嗯。
男人沒什麼力氣說話,隻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深吸瞭幾口氣後,他想瞭想,還是決定出門看看。
沈時走到瞭房門口,拉開房門,看見慢吞吞的收拾著客廳的溫阮。她的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歌曲,有模有樣。
他終於有瞭點力氣,問候道,“晚上好。”
五。工資。
連日的加班加點,隻是為瞭盡早還上拖欠別人的錢,他也不喜歡虧欠。
這段時間,他忙都快要變成機器人瞭,幾臺電腦不停的工作著,它們用不間斷的死機、藍屏向他抗議。但他不能停,他在搶時間,比起這些欠款,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決不能倒在這種小事上。
有人幫瞭他一把。
原因是,那天手機銀行給他發送瞭一條信息:你的借記卡賬戶XXXX,於8月31日收入(工資)1886437元,交易後餘額1886437.6元。
這是溫阮公司專門給他發酬勞的賬戶,他一直在等這條信息,在等上次應該付給他的8萬,他需要這筆不義之財來緩解眼下的燃眉之急。但是看到數字的時候,他愣瞭很久,他不知道發生瞭什麼。
反應過來之後,沈時立馬翻身下床,到櫃子裡去找新簽的薪酬合同。他確定那邊和他說的是,做一次給八萬,那這多出來的一百八十萬是從哪裡來的。
計算方式在合同的最後一頁,很籠統,但是也足夠說明問題瞭。
「實際到手工資=80000*次數+其他收入。」
誰能給他這多出來的其他收入。隻能是溫阮。
他坐在地板上看著夕陽餘暉,腦子裡一片混沌,但是又無比清醒。
在自己窮途末路的時候,隻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