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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子同一退立進,勢如瘋虎,雙爪怒抓如狂,整個人如同四肢伸展開來的大蜘蛛,硬是向雲嶽整個撲來。雲嶽見他衣衫破破爛爛,首如飛蓬,全身上下都是泥污,知道他因心傷喪子之痛,整個人已經半瘋,出手雖然凌厲,卻沒有章法,勁力雖然威猛,也隻也徒有氣力而已,全身上下,盡是破綻。心中一嘆,暗道:「他人已瘋,我勝之不武,殺之不仁,不如將他制住再說。」

  心中存瞭不殺之心,出手便不如先凌厲,戟指如劍,手指一陣上下急幌,指影縱橫,左右突出,數道指風激射,點向伍子同胸腹脅下的數處大穴。雲嶽指風方出,伍子同突然身子一縮,側身斜進,快如閃電,頭一低,張開嘴巴,露出白森森的一口利牙,又狠又毒地向雲嶽喉頭咬下。

  雲嶽沒想到伍子同奇招之變,竟是如此狠辣絕毒,可說是出乎意料之外。先前一念之仁,出指未向伍子同致命部位招呼,居然引來伍子同這形如野獸的殺招,大驚急退,伍子同的那口利牙已堪堪咬到。『啊』的一聲,呼吸一窒,彷彿脖子上被人纏瞭一條粗繩,用力對拉,氣息便止,說不出的難受。與其同時,脖上的肌膚已經可以感受到伍子同的嘴巴所噴出的熱氣。

  便在千鈞一發之際,突然間一掌自雲嶽脅下拍出,正中伍子同右腰。掌力驟吐,一股大力湧來,將伍子同震開一尺,利牙劃過雲嶽脖子,留下一道極細的血痕。而雲嶽的劍指也在此時插入瞭伍子同的肩頭,劍指一挑,血花怒飛,隨即右膝上頂,將伍子同擊出七尺,整個人朝天而倒,激起泥塵上卷。

  雲嶽驚魂甫定,松瞭一口氣。轉頭向柳玉瓊感激道:「師妹,多謝瞭。」

  柳玉瓊也呼瞭一口氣笑道:「彼此彼此,你幫我擋災,我替你解危,咱們誰也不欠誰。」

  雲嶽眼光一轉,隨即又將註意力回到伍子同身上,隻見他慢慢地自地上爬起,臉上濺著瞭自己的鮮血,伸手在臉上一抹,黃泥混著鮮血整個塗在臉上,喉間發出『荷荷』之聲,表情似笑非笑,看著兩人。伸出瞭舌頭在嘴巴四周舔瞭一舔,喃喃道:「咸咸的,不好吃,咸咸的,不好吃,咸咸…」神情詭異之極。雲、柳兩人見伍子同顯然已經瘋瞭,面面相覷,彼此點瞭點頭,不願再和他動手,轉身便想離開。

  便在這時,一陣長嘯傳來,嘹亮聲中帶有焦急之情。伍子同聞嘯色變,大叫道:「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身子在林中連閃,一下子便失去瞭蹤影。雲柳兩人見瞭都是一愕,沒想到那嘯聲居然會有如此威力,伍子同一聽到嘯聲,轉頭便跑。

  互望瞭一眼,雲嶽低聲道:「此乃是非之地,有人來瞭,我們且先躲起來瞧個明白再說。」

  柳玉瓊點點頭道:「好!」指指頭上,雲嶽抬頭上望,隻見頭上枝葉繁密,而且交纏糾結,正是個藏身的好所在。點頭低聲道:「好,我們上去。」兩人手牽手,輕輕一縱,跳上瞭樹頭,藏在枝葉之中,靜待其變。

  那嘯聲不絕,來得好快,兩人剛剛上樹藏好,人影一閃,樹下已經來瞭一人。雲柳兩人由枝葉中的孔洞向外看,登時認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千山派的另一個高手名宿,與伍子同焦孟不離的『紅磷手』田慎。

  隻見他不知怎地,臉頰上貼瞭一塊白紗佈,似是臉部受瞭傷,一臉焦急憂慮的神色,大叫道:「老伍,老伍,你在哪裡?快出來啊!我是你的好兄弟田慎,老伍,老伍…」突然聲音一窒,『咦』瞭一聲,道:「這是什麼?」蹲瞭下去,正是伍子同方才跌倒所在。

  田慎見到地上血跡,心中一跳,隱隱有不祥預感,喃喃道:「血,是血,是人血,莫非…莫非是老伍他…他…」想到這裡,用力的甩甩頭道:「不會的,不會的,老伍功力再差,自衛之力尚在,普通的野獸根本也無法近他的身,不會的,不會的,野獸動不瞭他的。」神目一掃,猛然瞧見地上雲嶽、柳玉瓊所站過的地方有明顯足印,不禁心中一震,暗道:「有人來過。」

  凝神審視瞭一會兒,隻見那足印甚是清晰,共有兩對,一對足印較深,一對足印較淺,其他地方則有凌亂之極的足跡,枝葉也有斷折摧殘的跡象,當下對四周環境留上瞭心。不動聲色,假裝正自出神地細細審視地上足跡,其實卻是眼觀四方,耳聽八路,默察方圓十丈之內的風吹草動,蟲鳴蟻鬧。

  雲柳兩人藏在樹上,看著田慎的動靜,也知道田慎已有所覺,當下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雖說自己人多,敵方隻有孤身一人,根本不用怕田慎,但雲柳兩人仍希望不要這麼早便現身,否則田慎傳瞭出去,讓蔣破天以及大漠派等人知道,便難收奇兵突襲,暗中調查之效。因此按兵不動,冷眼看著田慎如何反應。

  這時,一陣清風吹來,風動松濤,傳來陣陣清香。枝葉隨風搖曳舞動,發出沙沙聲響,陽光透過枝葉的稀疏縫隙灑下,充滿瞭整個林子。地上枝影搖動,陽光灑下瞭金紗般的外衣,雲柳兩人的影子在夾雜在枝葉陰影之中,整個映照地上,輕輕擺動。

  田慎眼睛一亮,瞧見那地上陰影,已知樹上有人,心中怒哼一聲,正想騰身出手將樹上藏人揪出。突然發現那人影似乎有兩個,凝目望去,心道:「不錯,樹上藏有兩人。」心中飛快盤算道:「這兩人是誰?是四象宮的人,還是一般的江湖高手?是他們傷瞭老伍,還是被老伍所傷?」正想將兩人的行藏喝破,忽然想道:「不對,敵眾我寡,若對方是高手,則我孤身一人,老伍又不知道到哪裡去瞭,一旦打瞭起來,我未必能佔上風,還是先行忍讓,瞧清楚對方是誰再說。」當下又待瞭一會兒,假裝大叫道:「老伍,老伍,你在哪裡?」身法展開,一下子便消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