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淅瀝瀝的下,是怎麼停的我不知道,隻記得自己躲在欣欣姐肩上哭得像個小孩,雨停霽色顯,人完全清醒過來瞭,明白怎麼逃避終得面對,欣欣姐提出陪我回傢,但被我拒絕瞭,我不想讓女朋友再見到我哭哭唧唧的樣子。
路上依然有些趔趄,傢裡大門是開著的,媽媽坐在小沙發邊,神態魂不守舍,我一踏進傢門,媽媽遠遠望過來,煞白的面容怔住,片刻閉目張張檀口深吸瞭一口氣,並將臉轉向一邊。爸爸看看媽媽看看我,小聲和幾個穿著警員服的男人說著話,他們和爸爸握握手都離開瞭。
“鬧夠瞭?知道回傢瞭?”媽媽抹瞭抹眼眸,糯嗓喑啞,那面容是責備又是憐惜。
“回傢?”我心中一寒,分不清眼前的混淆是來自眉額的雨水,或者是被打腫起來瞭的包包擋住瞭,還是我在她面前就這麼脆弱,藏不瞭一點心事,被媽媽一碰到內心深處的軟肋就要落淚,“回什麼傢?傢在那呢?姐姐都要離開我們瞭,那裡還有傢?”
媽媽快步向站在門邊的我走來,攥著自己的衣領情緒抑遏:“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你難過怎麼鬧都可以,為什麼要這樣作踐你自己……你們兩個都是媽媽的親骨肉,媽媽也是人,媽媽也是會難過,會心痛的!”
“您心痛就可以決定我跟姐姐誰活下去瞭嗎,就可以騙人瞭嗎?那麼多機會,您一次都沒選擇過告訴我真相。”
爸爸在後面默默關上大門,我眼淚唰的一下流出來:“我知道是爸爸簽的手術同意書,但您可以跟我說啊?姐姐對我這麼好,您讓我怎麼安心用姐姐的心臟活下去?我沒辦法平靜下來,我難過得快要死瞭。”
“那你讓媽媽怎麼辦呢……”媽媽盈眶的熱淚沒有落下,梨花帶雨哽咽道:“你們都是媽媽的心頭肉啊,做母親的怎麼選都會後悔,媽媽失去你們任何一個都是活不下去的啊,媽媽看著你這樣心好痛的你知道麼……”
爸爸大概也是第一次見到媽媽這般哀痛欲絕的模樣,沖我說道:“小崽子你夠瞭啊,把你媽都惹哭瞭。”
“你有資格教訓我?”我齜牙看向爸爸,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象一變什麼氣話都敢說:“你沒經過我同意給我和姐姐換心,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爸爸惡狠狠瞪著我,鐵青著臉急促吐氣:“憑什麼……憑我是你爸!早知道不管你姐姐怎麼哀求,就讓你……”
爸爸看一眼媽媽,最後那句沒說出口。天大的委屈也沒這句話傷我心,胸口酸意擁擠,爸爸意識到說太過火瞭,伸手想幹嘛我不知道,但在他手沒伸過來的時候就被我一把拍開。
媽媽走過來推開爸爸,雙手撫著我的雙肩:“你聽媽媽說好麼,媽媽沒存心騙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還說什麼呀……”我抿緊嘴唇也控制不住眼淚鼻涕嘩嘩流,啜泣道:“我難過不是因為您騙瞭我,是因為我發現我最信任的媽媽再也不能相信瞭,我就不應該依賴您,我早該發現姐姐為我做瞭這麼多事的……”
話雖這麼說,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媽媽懷裡靠,卻刻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心裡做著佚名鬥爭。
“弟弟……”
這一刻與媽媽相顧無言,姐姐從裡邊出來,打破瞭沉默,我看著姐姐心裡很難受,難受的是愧疚。
姐姐眼掛淚花,赤著腳走來,插進我與媽媽的距離當中,一把緊抱住我,貼著那絞纏的心跳,我更加愧疚瞭。
“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姐姐按著我的後頸,用臉蛋不斷地剮蹭著:“回傢就好……”
偎在姐姐胸前嗚嗚嗚的哭,姐姐輕輕推開我,看我一會俏臉比我還要苦楚,泣聲道:“你臉怎麼瞭……你怎麼又把自己弄受傷瞭……”
心口似是淒入肝脾,酸溜溜的,我擁著姐姐說:“有人要搶姐姐送我的手表……”
“那就給別人啊……幹嘛跟別人打架,你怎麼就不會愛惜自己呢,老是弄成這樣……”
我沒跟哪群人打架,那時候我已經醉成一條流浪狗瞭,能保住腕表已是萬幸。
沒再解釋緊緊抱住姐姐,任由著姐姐絮叨,多希望她能罵我、怪我,縱使姐姐對我說她不想死,縱使讓我把心臟還給她,我也會毫不猶豫照做,但姐姐不會,天塌瞭姐姐也不會傷害我……一邊輕撫著我的後背一邊絮叨,姐姐回頭看瞭一眼媽媽,皺著眉頭替我擦掉臉上的淚雨:“是不是跟媽媽吵架瞭?”
“沒有,我就是……”
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偷偷瞄向媽媽,媽媽又長吸一口氣,仰面讓淚水沒流淌下來,微別著臉。
“你不要怪媽媽,媽媽已經盡力瞭,當時做手術媽媽想拿自己心臟移植給你的,是醫生說不匹配……”擦幹凈我的臉蛋,姐姐又抹瞭抹自己的眼淚,“本來姐姐沒事的,是後來你生日那天才知道復發瞭,媽媽也是後來才知道,你要恨就恨姐姐,是姐姐自私不想弟弟離開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
“我知道……我沒恨媽媽也沒恨姐姐,我恨我自己……恨自己奪走瞭姐姐的一切……”嘴唇不知不覺的搐搦著,剛泯滅的淚水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可是你們可以告訴我啊,為什麼都把我當成小孩子……”
媽媽跪在我們的旁邊,一手一個攬住我和姐姐,輕柔將我們抱到她的胸脯前如泣如訴:“告訴你又怎麼樣呢……讓你像現在這樣,大吵大鬧然後作踐自己麼?有哪個當媽的願意看到自己兒子弄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我這是被人打的!”
本意並非賣慘,我急的駁斥,見到媽媽那對能完全包容我和姐姐的豐碩巨乳,克制著呼吸緩緩起伏,那張絕美的雍容,隻斂頃刻便不見悲戚,剩下為母者的尊容與那匿不走的熟婦風韻,鳳眸點點淚花是似點綴,柔媚萬縷。
我語氣被這一瞥軟瞭下來,委屈巴巴道:“我又不是故意弄成這樣的,姐姐隻有五年……還不允許我傷心一下嗎。”
“什麼五年?”一直被邊緣化的爸爸過來問。
“你們別想騙我瞭,我都知道瞭……”我習慣性想掏出手機,卻發覺手機不在身上,眼淚婆娑的看著媽媽說:“我拿姐姐的吸管去檢測過,報告上面說隻有五年壽命,我手機短信就有。”
“你垃圾韓劇看多瞭是吧?”爸爸先批評我一句,徐徐蹲在我們三人的面前,“你那檢測樣本沒出結果前就經過我的辦公室瞭,單單唾沫是會診斷失誤的,隻不過我得知消息的時候短信已經發出去瞭,早料到你會這樣大吵大鬧才沒告訴你……”
怫鬱心情仿佛看到瞭希望的曙光,我吸吸鼻涕繼續盯著媽媽,說白瞭,我內心還是更願意相信媽媽多一些。
媽媽眼波一閃,邊用手擦著我鼻子上的泗涕邊說:“你別這樣看我,你當時又哭又鬧的,媽媽沒機會跟你好好說話。”
“那……那我的心臟呢?姐姐跟我沒換心臟?”
姐姐拎著我的雙手,小心謹慎的撫慰道:“姐姐的的確確跟你換瞭心,但姐姐適應得很好,沒有那麼嚴重,沒什麼隻有五年壽命,就是從你生日哪天開始,胸口偶爾會痛……檢查說沒事的,等身體狀況穩定些做個小手術就好。”
我使勁反抓住姐姐的手腕,哭唧唧的說:“你別為瞭安慰我撒謊哦?姐姐再騙我的話,我會傷心死的。”
“姐姐沒騙你,還記得跟欣欣出去玩的時候姐姐拿的藥麼?那些是止痛藥。”
腦海中掠過一畫面,我急問:“那在大學寢室裡的時候……”
“也是止痛藥呀,小傻瓜。”興許看出我的心裡掙紮,姐姐拉拉我的手柔聲道:“姐姐沒事的,那些止痛藥都是普通西藥,胸口痛呢就跟女生來痛經大姨媽一樣,吃吃藥忍一忍就過去啦。”
追溯過往的瑣瑣碎碎,是我想成狗血烏龍瞭,但姐姐為我付出太多太多,隻要想到姐姐那段時間忍著煎熬一路過來,我就泫然欲泣。
“我的小乖乖,你能不能別哭瞭,哭得媽媽心都要碎瞭……”
媽媽將我單獨攬入懷中,長噓短嘆道:“等你姐姐完成大學學業,媽媽就安排你姐姐做手術,不會有事的……媽媽不會讓自己任何一個孩子有事的,再相信媽媽一次,好麼?”
我松開抓著姐姐的一隻手抱緊媽媽的蛇腰,嘴唇搐搦到成一條波紋,什麼都說不出來,媽媽看我不應聲隻顧抽噎,扶著我肩膀從我下巴的位置探來螓首,盯著我低垂著的腦袋:“嗯?好麼?”
“姐姐為什麼不現在就去做手術?”我靠在媽媽傲然挺立的酥胸之上,幼幼聲問。
媽媽有些懊惱的說:“你姐姐現在身體狀態還不行,而且她想大學畢業再說,不是跟你說清楚瞭麼。”
“您又想騙我,張無忌他媽說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我不信您瞭……除非您保證。”
媽媽挪挪腰姿,又想讓我面向她,被我緊緊抱住動憚不得,無奈嗟氣道:“媽媽以生命保證……這下你不能說媽媽騙你瞭吧~”
聽到這個承諾,懸著的心終於踏實瞭,我整個腦袋埋進媽媽溫暖的胸襟處,嘴巴被深邃乳溝半堵住,嗲聲嗲氣的道:“嗯……媽媽最厲害瞭~”
姐姐“噗嗤”一聲笑瞭,揶揄般說:“哎呀……我的小老弟還是更愛媽媽喲?姐姐怎麼哄都哄不好,躲媽媽懷裡就變乖瞭。”
媽媽也不搭話,慢慢推開我,入目是那熟悉的凌人又感性的丹鳳眼秋波:“媽媽先給你敷一下傷口,好不好?”
“想先吃飯,餓幾天瞭~”我搖搖頭。
離傢那段時間太頹廢,寢食不輟的放縱,現那些渾噩感無翼而飛,頓覺饑腸轆轆。
媽媽摸著我的頭問:“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一旁老爸可能也想湊這場溫馨的傢庭熱鬧,蹲過來想摸我頭來著,伸手未及,卻突然站起來接聽手機,神情凝重。
幾分鐘後,爸爸有點緊張的對媽媽說:“有結果瞭,傷害兒子的人現在就在派出所……”
我腦子一團亂,以為是說酒吧打我的那群人,忙拉住媽媽的手道:“媽媽,是我先搶別人的酒喝,別搞他們。”
“誰管你臉怎麼弄的,我是說在學校拿刀捅你的人。”爸爸道。
媽媽微低頭思索,看一眼墻上的大鐘已經是深夜11點多瞭,兇巴巴問道:“是誰?”
“不清楚,我去確認。”爸爸答道。
媽媽又摸摸我的頭,攬我入懷安慰瞭一會兒才起身:“我跟你一塊去。”
“媽媽,你別去就陪著我好麼?”
我不舍的拎著媽媽的素手,跟個百年後尋得母愛的孤兒,不知心中嬌娃氣從何而來。
“現在知道要媽媽瞭?考試哪次還趕媽媽走呢。”媽媽略帶嗔意,見到我眼角的包包柔聲道:“你姐姐這幾天也沒吃多少東西,讓你姐姐做飯一起吃點吧。”
“媽媽……”
覺得太慣縱我瞭吧,媽媽又嚴聲厲色道:“下次再敢將自己弄成這樣,你看我不收拾你。”
言罷母上大人瞥瞥我又打量姐姐,拿開我的手,越過老爸出門,老爸意味深長也看瞭看我,沒說話沒逗留跟在媽媽後面……
敷好臉上傷口吃完飯,我開始清晰聞到自己身上惡心的酒氣,跑進浴室洗澡,像要搓掉自己的皮膚一樣,在浴室裡待瞭很久。
洗好出來,滿大廳不見姐姐的蹤影,當初如墜高空的恐懼再度遍佈全身,危殆般找瞭個遍,快給我急哭瞭的時候,在自己臥室見到姐姐側睡在大床上,薄被輕蓋著姐姐的下半身,腰身上是細枝掛碩果,岑寂如是京那巴魯的雲海,珀金色發梢嵌著姐姐嬌滴滴的櫻唇角,呼吸拂動著一朵朵金絲。
心安而祥和,憧憬而難理解,我忽然間猜不透姐姐的小心思瞭,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睡在我的房間。
“姐姐我愛你。”
我大膽而竊竊私議般表白,蹲在床邊,將姐姐一頭紛亂的金發攏到精靈一樣尖尖的耳沿,終於招架不住她愛欲摻半的芳容,仰著咬住姐姐嫩糯的紅唇,姐姐嚶嚀聲走漏於牙關,頭抵住床,雪頸與上身似蛇拱起,薄被滑瞭下去,展示出那對飽滿壯麗的大圓奶。
唇分眼目對峙,姐姐和弟弟唇與唇間隔那道喘籲籲宛如天涯比鄰那麼冗長,若即若離忽遠忽近,儲著啤酒酵的香味。
“弟弟……”姐姐眼裡有光,是能照穿結滿蜘蛛網瓦房的光。
我想起身,卻發覺我們吊墜的繩子糾纏打結在一起瞭,勉強抬起頭,那幅(俄狄浦斯)舞臺劇油畫就掛在床頭上方,我一手還抓住姐姐高聳的胸部,柔滑奶肉連那粲然刺眼的紋身圖案也變幻著塑形。
這一秒血親的誘惑被無限擴大,我不由抓緊姐姐一隻挺翹的大白奶,以至薄薄的睡裙也起瞭抓痕。
“姐姐,你送我的畫到底是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