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交換的秘密

  早上小區裡的行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靜謐得可怕。我們住的樓層應該是這個小區最高檔的,購置的人也不多,我猜是這個原因,平常的一些社區活動都離這邊比較遠,選擇在人多的住宅區辦。

  這就苦瞭人生路不熟的我瞭,一手一個垃圾袋跟在珂姨和欣欣姐的後面覺得怪怪的,走上前去吧,又不認識路,隻能假裝夷愉的跟著,直到走出葳蕤的人工草木叢,將小區的鵝卵石小路甩在身後,珂姨才突兀的轉身,用眼神示意不遠處的垃圾庫。

  “林林先把垃圾扔瞭”珂姨的口吻很禮貌,禮貌得像個陌生人。

  我率爾的應瞭聲,正欲一個人提兩大袋垃圾去扔,欣欣姐撇開珂姨,笑語指麾的上前自顧提起其中一袋垃圾:“你來幫你吧”隻可惜欣欣姐帥不過三秒,一聲“好重~”,剛提起來就放下,並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我笑瞭笑,重新提起大袋子往垃圾庫方向走,欣欣姐“嘿嘿”笑著摟上瞭我的左手胳膊跟著我走,說實話,她這就有點幫倒忙,整個矯軀貼得很近,我兩手拽著大袋垃圾還得給她挪位置。

  “小心吶……”

  兩個人就這樣跌跌撞撞的從珂姨面前經過,我註意到珂姨神色復雜,黯黯的欲言又止貌,我揣測她是想到瞭今早在陽臺和我說的話,所以現在才有些介懷自己的女兒和我太過親密。

  分手嗎……我當然是不想和欣欣姐分手的,姐姐和倪舒欣,我們三個人在同一個青春裡,我是喜歡她的,雖然還未到愛的程度。

  “你怎麼啦?”想得出神之際,不知不覺就到瞭垃圾庫,卻沒有要將手中垃圾扔掉的舉動,欣欣姐搖瞭搖我的胳膊,低聲細語的問:“我媽媽現在不在邊上,可以說瞭吧?”

  我心裡不是滋味,張瞭張嘴巴,從那裡說起呢……先說我活不久瞭?坦白我出軌瞭?還是說她媽媽要我們分手……

  “欣欣姐……”我隨手扔掉垃圾袋轉而拎著她的小手指尖,除瞭喚著這個我對她專屬的稱呼,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怎麼瞭呀……”欣欣姐愁眉輕蹙額,大眼無措的閃爍著,也不嫌棄我摸過垃圾不幹凈的手,反抽出指尖按住我的掌心,明顯察覺到我的情緒。

  我心虛的避開欣欣姐的眼神,低著頭,胸口某種無名狀的急遽愈堆愈促,艱難的張著嘴,幾度思想鬥爭後……也沒決定要不要和欣欣姐坦白~“肯定有事……”欣欣姐蕩瞭幾回我的手腕,催道:“你快說呀……”

  焦急語氣的詢問感染瞭我,我暗暗給自己打瞭一強心劑,勐地抬頭正視她的眼睛,這個時候欣欣姐卻漫不經心的偏頭看向別處……我跟著看過去,見珂姨緩緩上前,手上各自拿著一張維達紙巾,提起垃圾袋依次扔到區分好的藍色、紅色的垃圾桶裡,說:“垃圾不能亂扔哦,可回收垃圾和廢容器塑料垃圾要分開,不然會麻煩到社工的。”

  珂姨是一邊扔垃圾一邊說這些話的,我是真分不清她在和欣欣姐說還是和我說,楞著即不幫忙也不回話。

  “傢裡哪有什麼廢容器之類的垃圾啊?”

  就在我一頭蒙的時候,欣欣姐率先反應過來,邊問邊過去掀開垃圾袋的口子。

  “誒!”珂姨出言遏止道:“臟啊,不要亂摸”

  欣欣姐聽到珂姨訓斥般的語氣,立即收回手不動瞭,和我一樣楞瞭一會兒後,俏咪咪用手伸進褲袋裡摸索,兩根小手指拎著一包紙巾卻始終沒拿出來,估計在想剛剛和我牽過手,現在自己又這麼快用紙巾擦手的話,會讓我誤解是她嫌棄我吧。

  “呵呵……”我甜澀的低頭淺笑,沒有拆穿她的小心思。

  不過欣欣姐在我旁邊聽到瞭笑聲,貌似也發覺瞭我的發覺,撇嘴睥著我,大方抽出幾張濕紙巾擦手,然後“給!”的一聲,將剩餘的紙巾整包扔瞭過來。

  我穩穩當當的接在手裡,笑道:“謝謝這位女士!”

  其實受媽媽的影響,我是有輕微潔癖的,加上人又敏感,特別手指這些部位,沾一點不幹凈的東西都很難受,欣欣姐懂我……倒完垃圾之後,珂姨拉著欣欣姐去公用衛生間洗手去瞭,女人嘛,上個廁所得半天。我站在外面無所事事,想著要熟悉熟悉這裡的環境,便無目的四處張望,目光經過那晚流過淚的水池時,除暗嘆自己過於脆弱,心裡出奇的平靜。

  等到這母女花出來,珂姨領著我們又走瞭近一個操場距離的路,終於到達舊社區……的高臺階前。

  在面前的是一面有十來米寬的石匾,內嵌楷書字體《盛華星岸》的金色大字,高處石匾兩側弧形的樓梯,有兩層樓高。

  我跟在珂姨的後面上樓梯,仰角瞄瞭一會珂姨藏在筒裙裡攘來熙往的肉彈球,提步挨著欣欣姐問:“這裡咋好熟悉的感覺?”

  “這裡就是小區正門啊……之前你來過的”

  “哦……”我應聲看向身後,想起第一次來的時候就經過這裡瞭……

  上瞭臺階我才知道什麼叫“另有一番風景”——偌大的平地站著形形色色的行人,中央幾條長長的隊伍向前望不到盡頭;雖說這裡的居民素質尚可,大部分的人都保持著緘默,不過個別的議論聲和跫然腳步還是引得有些嘈雜。

  “這麼長的隊伍……媽~我們要排多久的隊啊?”欣欣姐泄氣般問珂姨,手裡搓著一團用過的碎紙巾。

  珂姨含笑的淡言:“交給媽媽”,然後直接跨過腳下的黃標等候線,來到一個負責督導掃健康碼的人面前,嘰哩咕嚕的不知道倆人說瞭啥,反正最後聽到督導員說瞭句“那邊隊伍少人”,我和欣欣姐就被珂姨領著走到少人的隊伍裡去瞭。

  不過隊還是要排的,這兩母女自然排在我前面,我可能真像姐姐說的那樣長高瞭一點,不用太踮腳就能看到欣欣姐的頭頂。

  珂姨太性感瞭,欣欣姐在年輕一輩裡也算很漂亮的女性,周圍男人的目光時不時會瞄過來,細心觀察的話,成年男人喜歡看珂姨,年輕一點的則喜歡看欣欣姐,畢竟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嘛,我就不一樣瞭,主張的就是一個“博愛”,這對母女花我都喜歡。

  “媽”前頭的欣欣姐突然小聲叫瞭一下珂姨,雙手搭著她的肩膀,侃笑道:“你好漂亮啊,大傢都在看你……”

  珂姨沒回頭,淡淡的拍拍欣欣姐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表現得很平常。

  “生的女兒也漂亮,是不是,媽~”欣欣姐不依不饒,摟著珂姨借機湊趣兒:“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是~……女兒最漂亮……”珂姨無奈轉過身來,溺溺的看著欣欣姐,微垂眸整理一下欣欣姐的空氣劉海,隨後看瞭看我,又看瞭看周圍,笑笑說道:“他們不是看我,他們在看你後面的奶狗小男友”

  “嚇……”我仰仰下頦,對號入座奶狗小男友這個稱呼。

  欣欣姐也蒙蒙的,回頭瞅瞭我一下,言不由衷的問道:“林非同?他有什麼好看的?”

  珂姨抿著嘴轉過身去,略不滿的小聲說出我的疑慮:“大傢都有戴口罩,就你這個奶狗小男友不戴……”

  “呃……”看著欣欣姐幽怨的眼神,我一時語塞,今早出門思緒太亂瞭沒留意,主要她們母女倆也沒提醒我,忘瞭。

  怪不得一路上總能感覺到旁人歧異的眼光,原來是因為我沒戴口罩啊,還以為是我長高瞭,變得更帥瞭呢……

  “不管他”欣欣姐也轉過身去挨著珂姨,看出我有點不好意思,故意沖珂姨轉移註意力說:“媽,這麼長的隊伍不知道要等多久瞭。”

  “等等也好,剛吃完早飯會影響核酸檢測,過兩小時再做核酸才準”

  “兩小時!?”我須臾間開嗓嚷嚷出聲,差點沒跳起來。

  最近我大門不邁一步,才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要我排兩小時的隊就做一個核酸?你踏馬逗我呢。

  我沒將粗口說出來,就心中一萬隻秘魯地區的“草泥馬”奔騰而過。但喊叫聲太大瞭,排隊的人普遍看瞭過來,包括最前排的醫護人員,其中一個從遠處偏開隊伍的遮擋瞄瞭我好久一會兒,然後氣勢洶洶的大步往我這邊走來……

  距離挺遠的,我看不太清楚也不確定醫護人員是不是沖我來的,搞得我有點緊張的東張西望,好像這個沖過來的人是要抓我去“浸豬籠”似的。

  直到這個醫護人員在我面前停下來,我才稍微表現得自然一點,因為,這個醫護人員是個女孩子……

  “你口罩呢?”她穿著很普通的休閑服,左邊手臂圍著一張紅色的志願者袖標,什麼身份一目瞭然。

  “沒戴”我隨口答應著。

  她態度一下子更加強硬起來,但聲線沒什麼底氣,甚至可以說是稚嫩:“沒戴……你知不知道現在疫情形勢有嚴峻?你一句沒戴就好瞭?你有病就算瞭,別傳染給別人,你……”

  她霹靂吧啦給我一通說教,前面那句我挺認同的,也知道她說得對,卻不知是不是那句“你有病”刺激到我瞭還是怎麼,我情緒急躁瞭,忍不住跟她理論起來。

  就這樣在旁人看閑的目光下對涉瞭幾分鐘,珂姨插話道:“林林你先回去戴口罩,別讓其他人看笑話瞭……”

  我不服氣,還想和這個志願者“交流交流”的,結果見欣欣姐默不作聲的從挎包裡掏出一串鑰匙,我隻好作罷瞭,接過鑰匙後小聲罵瞭句“Fuck you mama”就自己離開隊伍瞭……

  下樓梯的時候,想著核酸不會這麼快做完,突然童心未泯的想在小區內逛逛再回去戴口罩,於是調轉方向往舊社區走去,走著走著……見到涼亭閣樓長廊有十來個老人圍著不知道在聊什麼,在這個人跡罕至的疫情大環境下可謂是相當熱鬧瞭。

  我好奇心使走過去擠進人群裡,見石凳對位分別坐著兩個老者,圓凳上放著一象棋棋盤,右手邊的老者愁眉苦臉的,明顯要輸對面一籌,並且想不到對策。

  “隔山打牛上炮保將軍啊,還用想?”我對坐在右邊的老者指點道。小時候我就很喜歡和小區裡的老人下象棋,從學會象棋至今一次都沒輸過,對此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老者抬抬頭看我再看棋盤,若受解惑的表情,臉上是放松瞭,就是遲遲不見其舉動,我見狀恨鐵不成鋼的“嘖”的一聲,在另一個石凳坐下,自顧替他下起瞭紅色棋子,對位的老者見我胸有成竹的樣子,也認真的動起綠色的棋子。

  然後……然後對位的老者就輸瞭,我不知道老人下象棋是不是都愛耍賴皮,小時候和我下棋的老人每次輸瞭要麼悔棋,要麼就拉著我一直下,這個老者也一樣,輸瞭不服氣說什麼重新開始才公平,拉著我和他再整幾局,我自然是應戰的……輕松的光陰總是荏苒,回到住宅區的時候都快下午瞭。

  和老者下棋N多回合一回沒輸,我免不瞭一陣得意洋洋,高興的吹著口哨打開門,可進門迎接我的,是欣欣姐和珂姨疑重的臉色——欣欣姐單手扶著沙發靠背,珂姨坐在沙發上擰頭看我一下便沉著個臉龐,她們前方是個60寸大電視,播放著我從不關心的城市新聞。

  我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忙收起輕率的態度,沖這母女倆道歉說:“欣欣姐、珂姨,我我……我下棋忘記時間瞭,核……核酸明天再做?”

  欣欣姐沉默著不回話,柳眉輕皺,漸漸垂頭不再看我,而珂姨更奇怪,莫名其妙的喟然嘆瞭一聲,坐在沙發上也不回頭,不絕如縷的道:“婉芙那裡出事瞭……”

  我心猛地一顫,鞋子都沒換就快步走到沙發前,沖珂姨問道:“我媽媽怎麼瞭?”

  珂姨料不及我會這麼大反應,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告訴我情況,垂頭作思考狀,但我卻急得等不瞭,轉而抓緊欣欣姐的手,一個勁追問:“我媽媽幹嘛瞭?欣欣姐?怎麼瞭啊?”

  “你別這麼緊張”珂姨理清瞭思路,慢慢吞吞的解釋說:“就是婉芙那裡也有疫情瞭……新聞裡說她感染瞭……你放心,現在感染瞭最多發個高燒,很快就沒事的……”

  順著珂姨話裡的意思,我看向前面的大電視,屏幕裡出現一張媽媽在傢鄉平樓間散步的半身照,標題內容是:(史上最美財務部長身懷嚴重肺炎,被困某某某農村,回歸華海市執崗遙遙無期)媒體大多時候就是這麼誇張,怎樣的字眼能夠吸引人就用什麼字眼。

  怪不得媽媽這麼長時間不回來,原來是感染瞭。搞清楚情況的我心裡放松瞭一些,大傢都打瞭疫苗,平日裡母上大人也很懂得照顧自己,外婆那邊又有不少的護士,我確實不用太擔心。

  “唉……”

  我長舒一口氣,心裡明明是放松的,卻感到身體血糖驟降,腦袋忽然一昏,險些跌跤,好在欣欣姐反應夠快,“嗯?”的小啐聲將我扶穩,帶著驚訝道:“你要不要這麼浮誇啊?就說瞭現在中招也沒什麼關系瞭,再說芙姨不一定中招瞭呀,也許是媒體瞎報道的呢……”

  重新站穩後,連我自己都為剛剛要暈倒的行徑感到出奇,就不反駁欣欣姐的話瞭,珂姨在邊上表情仔細的乜著,參合安慰說:“要是不放心就給你媽媽打個電話”我倒想和媽媽通個電話,可都決定瞭和媽媽賭氣到底瞭,不能全功盡棄,媽媽不主動我絕對不主動!

  近晚間,珂姨做瞭頓很豐盛的大餐,上桌就能聞到香噴噴的味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主菜幾乎都是些帶高熱量的肥肉,還有的是我經常能吃到的海鮮。飯桌上我挑三揀四又不好表現得太嬌慣,隻能勺瞭一碗又一碗的湯,偶爾夾幾筷子的青菜來掩飾,欣欣姐和珂姨都不知道我不能吃肥肉,倆母女不怕事大,往死裡給我的碗裡塞肉食,珂姨最離譜瞭,在堆成金字塔的碗裡夾來一塊扣肉,面帶微笑的問:“吃啊,嫌珂姨做的不好吃?”

  我那能說“不”啊,硬著頭皮咽下一塊肥到流油的梳子肉,霎那反胃感就上來瞭,以前不小心吃到肥肉也會有反胃的感覺,不過這次似乎強烈許多,除瞭反胃感,渾身好像被抽光力氣瞭一樣,頭暈乎乎的,甚至腹部感到酸酸的。

  珂姨看到我的不對勁,臉蛋微紅,好像她做瞭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有點迷惑的問道:“我……我做的菜有這麼難吃?”

  我合嘴強忍著惡心感,急忙掰掰手表示不是這個意思,但愈忍胃就愈難受,伴隨而來的還有四肢酸痛乏力,實在忍不住瞭,我起身體沖進衛生間想進肥肉嘔出來,可能今天就吃瞭一餐,什麼都沒吐,腦袋倒是昏眩起來瞭。

  等我從衛生間返回,珂姨用一種像警惕又不像警惕的眼神打量我小一會兒,突然讓欣欣姐停下碗筷,然後擦幹凈嘴巴,特別小心的遞給我抗原。

  “測一下,測一下大傢好放心”

  欣欣姐聽到珂姨的話,攫戾的站起身就要往我這過來,但被珂姨用手不易察覺的攔住瞭。

  我照珂姨的意思用抗原自測,不出一分鐘,結果意料之中,抱歉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女人,氣竭無力的說道:“陽瞭”珂姨聽到這個結果反應並不大,欣欣姐卻急到好似要掉眼淚,撇開她媽媽糊裡糊塗的想往我這邊走來,我立即後退幾米,食指指著欣欣姐半開玩笑道:“你幹嘛你幹嘛……你也想‘中招’是吧?你離俺遠點!”

  自己大意不戴口罩中招瞭,我可不想連累任何人。

  欣欣姐焦躁的恘在原地,櫻桃小嘴下唇的邊緣極微的顫抖,跺跺腳,哀哀的轉頭看向珂姨,珂姨第一舉動就是拉著欣欣姐離開我一點,雙手撫瞭撫她的臉才說:“你自己不是都說感染瞭也沒什麼關系嗎……林林也沒事的……”

  見珂姨隻顧安慰她的女兒,也沒主意,我定神想想,開口道:“珂姨待會拿酒精消毒吧,我就在自己的房間待著,隻能在房間隔離瞭……抱歉”

  說完,我和她們隔著幾米遠地往房間走去,或許是被感染瞭觸覺遲鈍,差不多到臥室大門的時候,才發覺欣欣姐在後面拽著我的衣角,我現在煩躁得不行,沒壓住脾氣沖她吼道:“都說瞭離我遠點瞭!!”

  這是認識以來我首先沖她發脾氣,欣欣姐被嚇得不輕,矯軀抖的像個脫兔,珂姨責怪的看著我過來牽走欣欣姐,看到欣欣姐花容失色的樣子,我想道歉,最後身體的疲憊差遣我連一個字都懶得說……

  入夜時,我在床上翻來覆去,開始發燒冒虛汗瞭,蓋瞭兩張被子還是覺得發冷,身體各種難受,不由惦記起遠在老傢的母上大人來,媽媽真的也中招瞭麼,她現在也和我一樣難受麼……帶著種種疑問,我打開手機微信,猶豫再三都沒給媽媽發信息,倒是給欣欣姐發瞭三個字——對不起。做完這簡單的事兒,我就四肢無力的將手機扔在一邊,閉眼嘗試讓自己睡著。

  渾渾沌沌中感覺沒過去多長的時間,門外就響起敲門聲和欣欣姐的聲音:“咚咚……林非同~……你開門……咚咚咚……”

  我真的感覺自己已經累到話都不想說的那種程度瞭,躺在床上勉力回道:“我沒事……你別進來……唉……有話說就微信說吧……”

  “……要不……不要聊瞭,你快睡覺吧,明天我給你買些佈洛芬。”

  “……”

  “那我走啦?”

  “欣欣姐!”我盡力的大聲叫著她,爬起床撐著床沿,道歉說:“我不是故意沖你發脾氣的……”

  不知道門外的欣欣姐聽到沒有,久久聽不見回話,我頭靠床頭的沙發墊上,腦子不知所雲,不一會,又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不是說瞭有話在微信裡講嗎”我不睜開眼,煩躁的說。

  “咚咚咚……”

  “……”

  “咔嚓”一聲,門被推開瞭,進來的居然是帶著口罩的珂姨。

  珂姨進來時將房門反鎖,離我不遠不近,放下手裡拿著的凳子坐下來,貌似有什麼要跟我促膝長談。我不解的坐正身板:“珂姨?”

  她通過臥室通道門的窗口,怔怔然望著外面,良久才重新將目光對著我:“珂姨有話要問你……”

  我憔悴的應瞭聲:“嗯”

  “你……你是真心喜歡我女兒的,對吧……”

  我不假思索的點點頭,覺得不夠誠意,張口肯定的補充道:“當然”珂姨嚴肅的盯著我,然後低頭轉著她的小點瞳仁:“我想過瞭……小欣太喜歡你,作為母親我真不應該拆散你們,如果你們是互相喜歡,那麼珂姨不反對你們談下去……今早的事,珂姨給你道歉……”

  我搖搖頭,以笑表示自己不介懷。

  “但是……”珂姨臉蛋微紅,又道:“你不能再對我動歪心思,那兩次真的都是意外……以後珂姨還是你的嶽母,你還是我的女婿……好不好?”

  想到早上看到的春藥空瓶子,我隱約感到事有蹊蹺。

  “嗯。其實我也有話要問珂姨……”

  “……什麼?”

  “今早我扔垃圾的時候,好像……好像哦,好像看到三個春藥空瓶子……我第一次來珂姨傢,隻帶瞭兩瓶”

  聽我這麼一問,珂姨媚眼閃避,一副羞怯的模樣,其實看她的表現我已經知道答案瞭,但沒有追問。

  “你沒看錯……”珂姨猶豫片刻,不止眼神,連同整個臉龐都偏過別處:“另外一瓶……是我喊你爸爸送過來的,因為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想試試……到底是不是因為春藥的原因……我……”

  “所以……咳……所以珂姨說的都是意外,咳咳……第二次珂姨又是喝瞭春藥?”

  “嗯……”

  我腦筋子一轉,陸陸續續將事情串聯起來:“第二次的那天,珂姨在晚上之前就喝瞭春藥,是不是?”

  “……是的。”

  這就說得通瞭,珂姨教我彈鋼琴那時,之所以會那麼敏感,是因為在那之前就喝瞭整瓶的春藥,今早和老爸吵的估計也是關於這個事,其它事情的緣故,我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

  “哼!”我冷笑道:“原來如此……珂姨並不想和林林‘做’的,全都是我自作多情……咳咳咳……”

  “也不完全是……”

  “咳……不完全是什麼……咳咳咳……”我咳嗽開始頻繁瞭,根本沒辦法連貫的把話說完。

  珂姨連忙抓著被子替我蓋好,關心道:“很難受嗎?太難受不要說話瞭”

  自尊心嚴重受挫,我滿不在意的自說自話:“不礙事,反正我快死瞭……”

  珂姨全當我生病說的胡話,含笑道:“看不出林林還挺消極的”我看著她,突然有種想將心事全部傾訴的感覺,一股腦說:“珂姨我們來交換秘密吧”,隨後翻出心臟檢測結果的短信給她看。

  “交換秘密?”珂姨反問著,卻依然接過手機,看看裡面的內容媚眼愈睜愈大,滿臉的不可置信抬頭看著我,好似在等我確認信息的真實性。

  “怎麼會……你還這麼年輕……”

  不過珂姨同不同意,我淡然道:“珂姨現在知道我的秘密瞭,到你瞭”

  珂姨再三確認信息的真實性,糾結瞭一下,說:“其實第二次那晚……我的丈夫出軌瞭……國外的朋友給我發瞭視頻……”

  “呵呵……”聽到這些我自尊更受傷瞭,這個女人當我什麼?報復丈夫的工具人?

  “這不算秘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才算秘密”

  “我沒有秘密瞭……”

  “珂姨真的好過分,拿我報復老公……咳咳……”

  “林林……我不是……”珂姨面露難色,臉蛋的微紅讓人分不清來源何處。

  “那珂姨為什麼想要男孩子?為什麼關心我……就沒有其它原因嗎?”

  我真的好想好想她告訴我,她是有一點喜歡我的,那怕那種喜歡僅僅是一種長輩對男孩子的疼愛,對我來說亦是莫大的安慰。

  可惜珂姨不懂,她隻是急著掙脫心中的愧疚:“我……我第一次懷的是男孩子,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難產瞭……”

  “咳咳……所以珂姨將我當成第一個孩子瞭嗎?珂姨說喜歡林林,就是這種喜歡……”

  珂姨皺眉看向我,眼神尋覓著某種我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緩緩回答:“林林~……珂姨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