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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119章 三合一

  劉道士哪裡肯信鄭玄的話,當即抽劍在手,刷的指向鄭玄的太陽穴,道:“我不信!我們便要親眼看見方才罷休!”

  鄭玄搖頭笑道:“想當年師傅去時將掌門之位傳於小弟,你們便道小弟年輕德薄,不足以擔當掌門之位,將掌門之位奪去,小弟僥幸逃得性命,一躲就是十七八年,此次回來尚未向各位師兄討還公道,各位師兄卻貪圖師傅遺留之物,窮追小弟不休,想來便讓人心涼!”

  劉道士性如烈火,再也不耐煩和他廢話,當即長劍一挺,便向鄭玄的太陽穴刺去,還好葉長青手一伸,拉住瞭他的胳膊,那長劍便就此中途停住,但即便如此,那劍尖已距鄭玄的太陽穴不足一寸。而鄭玄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兀自緩慢的自斟自飲,鎮定自若,這份膽識便連周星星都不禁暗暗佩服。

  葉長青道:“鄭師弟,想當年你才二十幾歲,隻因是你一直貼身服侍師傅他老人傢,所以師傅暴斃之時隻有你一人在場。你當時說師傅將掌門之位傳於瞭你,眾師兄弟們自然會有人懷疑和不服,以致發生瞭那件事。事後眾師兄弟雖然公推為兄作瞭掌門,可為兄這十餘年來一直心下惴惴不安,直在想你去哪裡瞭,可否正在受苦呢!”

  鄭玄仰天呵呵而笑,將碗底之酒一飲而下,道:“那便多謝大師兄關心瞭!”

  葉長青長嘆一聲道:“難道師弟便對往事一直耿耿於懷,不肯將我派歷代相傳之物示之於眾,甘心將本派絕技在你的手上就此絕代失傳嗎?”

  鄭玄長嘆一聲搖首道:“總之你們是不明白我的瞭……”

  這時劉道士再也無法忍受大喝而出:“你倒是交也不交?”

  鄭玄道:“交也,無可交也,無可不交也。望眾位師兄不再難為與我。”

  葉長青哼哼冷笑數聲,道:“鄭師弟想必也知道本門的劍法須三人合使方能發揮最大威力。師弟雖然獨得本門秘籍私煉十餘年,可要以一人勝我等三人聯劍,怕也沒那麼容易!”

  葉長青出此言無疑是向鄭玄發出正式挑戰瞭。一時間店內的空氣越加緊張起來,那兩名把總自持武藝低微,怕受池魚之殃,早已悄悄的溜瞭出去。鄭玄又是一口酒下肚,緩緩道:“青海派的劍法博大精深,所用極為廣泛,並非如各位所想,必須三人合使才行,各位倘若如此授徒,豈非誤人子弟,辱沒瞭我青海派的武功?”

  葉長青聽他如此教訓自己,心下又妒又怒,當即抽劍在手,道:“那好!你便拔劍進招吧!正好讓我等看看師傅私傳於你的絕技到底如何厲害!”

  鄭玄點頭道:“看看也無妨,不知師兄想看《驅魔九拂》還是《三才真仙劍法》不過……”

  葉長青知道《驅魔九拂》乃本門拂塵神技,《三才真仙劍法》便是他們常練的《三才劍陣》的劍法,這些都是他所熟知的。但聽他的話語,似是自己等人不過隻知皮毛而已,心下不由得更加妒火燃燒,暗罵師傅偏心至此!當下不願再多說一句廢話,隻想立時便將鄭玄刺於劍底方才解心頭之恨,至於那秘籍能不能拿到手反而一時間拋在腦後瞭。隻聽鄭玄繼續說道:“不過我等須得出去演練。出傢人以慈悲為懷,即便是山寇開的客棧亦不要無端端的毀瞭它。”

  說罷飲幹碗中酒,似是喝得微醉瞭般地微微搖晃著站起身來,彈彈灰佈道袍,在兩柄長劍之前緩步走瞭出去。青海三劍魚貫跟出後,其餘人等也悄悄跟瞭出去。對於習武之人來說,觀看高手比武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即使冒著遭受池魚之殃的危險也要去看。周星星,楊洛冰,周顛也壓低瞭頭上的氈帽,跟瞭出去。此時隻見外面一團烏黑,鵝毛般的大雪兀自簌簌而下,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店傢雖使喚夥計清掃過院子,但現下院中積雪仍已過膝,輕功不佳之人走上去已感極不方便。

  門口那狗見這許多生人走瞭出來,便是拼瞭命的狂吠。客店老者眼見劉道士盯著狗的眼神極是不對,忙將狗拉去店後馬棚,回來又招呼夥計點瞭數展馬燈出來掛於房簷下,以便大傢欣賞青海派高招。鄭玄往院中一立,立時便有兩雄去將院中被點瞭穴道的費大通抬到瞭屋簷下。

  隻有司馬玉兀自還坐在雪地裡,抱頭苦思,旁人喚他他卻聽而不聞。鄭玄站定,青海三劍便齊刷刷的拔劍在手,分三個方位將鄭玄圍在瞭中心。鄭玄緩緩點頭道:“三光者,日月星,三才者,天地人。三才劍陣如鼎立,劍氣吞吐禦八方!三位師兄且試試小弟的《三才真仙劍法》”

  說罷抽劍在手,青光一閃,自頭頂上空劃獎下來,直至膝下,同葉長青等人一樣擺瞭個起手勢劍指昆侖。便是這第一招毫不起眼、幾無實際用處的起手勢卻顯出瞭鄭玄的與眾不同之處。葉長青等三人出劍如電光一閃,劍尖便已到位,全劍凝住瞭一般,在大雪中紋絲不動;而鄭玄的長劍自出鞘至膝下卻劃出瞭一道極優美又讓人難以想象如何劃出的弧,這一道弧竟隻有周星星、青海三劍及那位使劍狂人司馬玉才看出瞭其中的奧妙之處,原來那一道看似隨意而出的弧實際竟在悄然間將葉長青等三人身前大穴盡數凌空掃過。鄭玄長劍落定後劍身兀自嗡嗡不絕,劍氣激蕩之下,飛雪飄至亦轉彎落於地上。長劍自出鞘時起便沒有沾染上一片飛雪,這一節眾人都看瞭出來,忍不住一齊叫瞭聲好。

  身形微矮的道士也叫瞭一聲好,葉長青冷哼一聲,三劍同時送瞭出去。三人合練此劍陣達數十年,早已心意相通,三人猶如一人。此時劍招一經驅動便不會輕易停瞭下來,叮叮當當之間雙方已然交瞭十餘招,隻見青海三劍初時繞著鄭玄急轉,但第五招鄭玄便跳瞭出來。三人一時呈“品”字形,一時又一字排開,但再也無法將鄭玄合圍其中。

  周星星凝神看那鄭玄,隻見他長劍劍光如無數道青虹環繞在身周,茫茫白雪之下,灰色道袍席卷,長袖飛舞,端的甚有仙風道骨。他所使的劍法果然如青海三劍一般無二,但是他的長劍在其強大的內力驅使之下,劍尖始終顫動不休,伏則令人難辨目標何方,出則輕易連擊數人。

  而且所出先後、攻守互補等等三才劍陣中的種種妙處無一不足。這果然比三人以三人聯劍組陣來使要難得多瞭。在場觀看之人大都是見多識廣之人,看到此處便又是彩聲不絕。尤其是司馬玉,他竟登登登地走近數步觀看,看到精彩處忍不住擊首頓足,贊嘆不已。周星星暗暗點頭,心道三才劍陣的陣法變化大致便有天人合一守而地於下而上襲,或天地夾守人於中進,或地人佯攻天自上攻等等九種變化。

  而鄭玄以一人之力何以能做到天地人合一呢?但見他劍路清晰,他的劍法隻是虹弧不斷,劍劍相連,連綿不絕,非隻出才攻敵,回的途中亦能傷人,其圓轉如意的劍招倒同張三豐所創之《太極劍法》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想到此處,周星星直感眼前又是豁然開朗——圓轉如意,四相生兩儀,兩儀生太極,太極生無極;三才者,天地人,三人聯劍天地人,一人獨用難道竟生天地人合一?天地人合一便似那無極,萬物皆有,萬物皆無。難道他已參透天地人合一的法門?那麼張真人傳我太極劍法能否化太極而生無極?達到天地人合一的境界?

  此時再看青海派的四位道士,隻見鄭玄已略占上風,他一計天外飛仙將三人迫得退瞭數步,反手插回寶劍,抽出瞭拂塵來,道:“三位看完瞭九路《三才真仙劍法》這便請看《驅魔九拂》罷!”

  三道不發一言,長劍一振,又攻瞭上去出傢者使用拂塵作為兵刃的為實不少,蓋因拂塵除理教修禪所必需外,其輕便、謙和也為許多出傢人所喜。拂塵含尾及柄,可謂柔中有剛,剛中有柔。既可作為掃、抽、撩、卷、抖、灑等軟兵刃禦敵,亦可作為點、戳、打、擋等判官筆類短桿兵刃使用。但鄭玄的《驅魔九拂》幾乎不用桿部,盡皆為掃、抽、撩、灑等大開大合的動作,疾舞翻飛中,直卷得飛雪如狂沙直竄,擊得周邊旁觀之人雙目難開,痛苦難當。

  周顛眼見眾人躲開,唯獨費大通立在風中,心下不忍,便捏瞭一枚雪球擲過去解瞭他的穴。費大通身子一能動便欲向周顛沖……來,但隻沖得兩步便自知武功和對方當真相去甚遠便停下瞭,悻悻地走瞭回去。周顛本想他會來罵自己,竟見他又回去瞭,心下頗為失望。鄭玄的這套《驅魔九拂》當真霸道得緊,招招大力下壓,便似要將對手打得魂飛魄散一般,絲毫不給對方以喘息的機會。周星星隱隱看出此套拂塵功法全靠強大的內力作為支持,是以極耗內力,如若鄭玄不能在一百招內取勝,以後的取勝機會必將十分渺茫,難怪見瞭數名青海派的劍客卻僅鄭玄一人使用拂塵。看來青海派的這套武功當真便如少林七十二絕藝一般沒有數十年的苦功和相當的悟性及天賦很難練成。以前總將青海派瞧得低瞭,此時看來,青海派的武功足可與六大門派並駕齊驅。心念及此,身邊的周顛卻哈哈大笑,道:“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道士驅魔抓鬼,沒想到今日大開眼界,終於見到瞭!好看!當真好看之極啊!哈哈哈哈……”

  青海三劍劍陣一起便能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是以周顛的這一席話三名道士一個字也沒有聽得進去,否則以三人的脾氣,罵他們為魔鬼他們豈能不當場發作?甘南六雄裡心思多的便忍不住歡喜,心道此人可惡之極,能與青海派結梁子再好不過!鄭玄哈哈一笑,天羅地網、飛沙走石、電閃雷鳴三招絕招連綿而出,第一招青海三劍為對方大力所逼,不由自主地靠攏過去;第二招滿地積雪猛地卷地而起,劈頭蓋臉打將過來,無法抵擋;第三招過去,三人的長劍節節寸斷,每人手裡隻剩一截劍柄。三人一時間面如土色,望著手裡的劍柄怔怔發呆,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三道均知對方是有意相讓自己才僥幸保全瞭性命,否則鄭玄即使隻要瞭三人的胳膊也非難事。過瞭半晌葉長青才長嘆道:“罷瞭罷瞭!從此我三人不再踏入青海一步便是,希望我派能在鄭師弟手裡發揚光大!”

  鄭玄也是長嘆一聲道:“適才小弟如此難道三位師兄還不知道我的一片苦心麼?”

  矮道士將手中劍柄往地上猛地一擲,沖上去握住瞭鄭玄的雙手,大聲道:“師弟呀!我……”

  說到此處,兩行眼淚再也克制不住,流瞭下來。葉長青亦是一聲長嘆,道:“原來師弟根本沒有獲得師傅的什麼秘籍,你所用的武功與我三人所使一般無二。隻是師弟天賦異稟,能將本門內力練到極致而以。而我等,一生都練不到如此地步!”

  鄭玄道:“小弟也未練成本門至高武功啊,隻是略窺本門武功門徑而以。本門武功固然以陣法演練較能速成,而且威力也大,但若執迷於此,勢必限制瞭個人修為,以致難以達到更高境界而已。其實小弟於那掌門之位看得甚輕,想當年恩師將掌門之位傳於我時小弟就心有不願,最後還好能有借口逃下山去,能夠找個清靜之所精心研習本門武功,此間絕少下山。直到十日前武當派的張真人前往玉虛峰拜山,使我偶遇高人,徹夜難眠之下,便尋下瞭山來。”

  他猛的說到瞭張真人三個字,青海三劍與張無忌都忍不住啊瞭一聲。還好張三豐乃當今武林中第一高人,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聽到他的名號幾乎無人不會多少有所動容,是以周星星啊瞭一聲隻引得旁人斜視,心中暗笑他不夠穩重,並未想到其他什麼。隻聽鄭玄繼續道:“想我潛心修道這許多年,心中尚存許多謎團未解,突然得遇仙人,不能就此錯過。當我經過西寧州時,突然發現瞭本派中人與番僧放對,形勢頗為不妙,出於同門之誼,我不便袖手不管,誰知到底還是被認瞭出來。無獨有偶,小弟十七年不曾涉足江湖,誰知到瞭這間小店,又碰上瞭積石山大當傢的,二十年前他見過我,十年前他去玉虛峰采藥又曾與我偶遇,真是巧得很那!”

  高策抱拳笑道:“與真人有緣是在下的福分啊!”

  鄭玄點頭道:“大當傢的果然未曾把貧道的行蹤泄露出去,確然是一位守信之人。”

  高策道:“多謝真人贊賞!在下等雖吃瞭口不算幹凈的飯,但對於信義二字向來看得是極重的!”

  鄭玄點頭道:“掌門師兄,要說的小弟已經說完。青海一派在師兄的打理下已經更比以前興旺,望師兄再接再厲,謹記恩師的教導,潛心修道,為而不爭。事已至此,鄭玄不便久留,這便去矣!”

  說罷,拂塵輕拂,口宣道號,飄然而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那濃雪籠罩的黑山裡。

  這夜周星星來到周顛屋中,開門即上炕,那樹木紮成的墻壁縫兒裡竟時常會有雪片隨風飄瞭進來,那火炕下面雖有夥計添加瞭火炭,但根本暖不瞭這個房間。還好兩人功力深厚,這點苦倒是吃得消,隻有那棉被之臟臭為實令人難以消受,似乎不但數年未洗,而且還被人吐瞭酒流瞭便溺一般。周星星睡不著,便低聲道:“那鄭玄的武功不在楊逍之下,如果他肯幫我們做事便好瞭!”

  周顛呢喃道:“隻要不做散人便好,否則隻冷謙一人已讓我甚感無聊,如若再加上一個大掉書包的,豈不天天讓我周顛吃不下飯,嘔吐不休?”

  周星星搖頭而笑,不再打擾他睡覺,心下暗想那鄭玄去找尋張三豐到底要問些什麼呢?神遊間,忽聽周顛道:“少主……那青海三劍不是和河間雙煞甚是有染嗎?”

  周星星聽此言心下一跳。周顛續道:“看來查察神衣門的底細不妨可以先從青海三劍下手,這夜那三名賊道不是也正住在這個店裡麼?而且看他們吃飯時說話的語氣,似乎沒有即刻回青海的意思。”

  周星星點瞭點頭。周顛還待要說,周星星一把便捂住瞭他的口,壓低聲音道:“噓,有人!”

  周顛凝神聽去,除瞭房外風雪刷打房屋樹木的聲音外並未聽見任何特異動靜。周星星抬頭望去,隻見這間房間除瞭門之外,還有一個二尺見方的小窗戶,小窗戶早已被厚厚的氈子和木條封堵住瞭。初進來的時候周二人還以為店主冬天怕冷就此封住而並沒有在意,這時周星星卻越聽越不對頭,輕輕一躍而起,一掌劈將出去,那窗戶在掌風推移之下豁然洞開,一物在與木條相撞之下丁丁作響,搖來晃去。一見那物,周顛當即“啊”的一聲呼瞭出來。

  黑雪翻飛中,隱隱銀光亂閃,深夜的微光下,那腰牌般的物事上“催命符”三個字赫然印入眼簾,驚瞭周二人一跳。便在此時,隻聽得門外機括聲大作,一重物重重的落在瞭門外地上,隻砸得樓板木塊紛飛。周顛忙拉開門,隻見一扇以胳膊般粗的鐵條鑄成的鐵門已把門封死瞭。周星星大怒,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瞭個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正是那招傳說中的降龍十八掌之亢龍有悔!隻聽轟的一聲巨響,有窗的那堵墻樹木紛紛斷折,破出數道大口,房頂咔咔聲響,坍瞭下來,又一掌擊去,斷木四散轟飛開去,墻後數丈開外的幾棵老樹、兩排營房還有那頂瞭天上去的紫黑色大山盡現眼前。但他們卻依然出不去,原來紮墻的樹木震開後赫然顯現的竟也是鐵條鑄成的格柵!再看那格柵外的雪地上更加令人心驚,隻見一條麻繩般粗的導火索嗤嗤地冒著火花已燃到窗戶底下。那導火索顯然是從遠處的一棵古樹下燃燒過來的,因為從那裡有一條漆黑的焚燒印跡連瞭過來,而周星星適才聽到的響動也是來自於此。想來周二人所住的小屋之下定有大量炸藥。周顛大怒,提瞭單刀便伸出格柵去砍那導火索,豈知導火索置於墻側,他單刀伸去卻夠不著。周顛一急之下單刀出手,那導火索應聲而斷。周顛哈哈大笑。笑聲未落,古樹之後驀的轉出瞭十幾名青衣蒙面人,個個彎弓,搭瞭濃油滾滾的火箭嗖嗖射來,隻片刻間,這間客棧的這一角落便即烈火熊熊。周星星盡量沉住瞭氣,降龍十八掌連連發出,剩餘三面墻壁及房頂盡數崩飛,但崩飛後露出來的也全是鐵格柵!原來他們所住的房間竟全然是一個鐵囚籠!那一根根縱橫交錯鑄成一體的鐵條足有胳膊般粗,周星星武功雖高,但到底是血肉之軀,單憑一雙肉掌怎能奈何得瞭這種似乎專門為他定制的大鐵籠?

  這時那火燒得更旺瞭,那十餘人裡竟還有人發火箭射來,生怕火藥引爆太慢似的,隻看他們的勁力,赫然全是一流高手。周星星已感熱浪撲面,須發彎曲,狂怒之下連連催動十二成的功力打將出去,那鐵柵欄砰砰巨響,嚴重變形,但就是不爛。外面等人看得心下惶然,足下紛紛忍不住發抖,不敢再行近看,紛紛向遠處退去。這時忽聽一聲清嘯,一黃衣女子手持一柄長劍飛身而下。隻見她清麗秀雅,容色極美,正是楊洛冰。

  楊洛冰本以為周星星去和周顛商議事情,好長時間不見回來,聽到外面打鬥聲,知道來瞭勁敵,剛想殺出去助戰,不料寒毒又突然發作,楊洛冰隻得忍住,等寒毒慢慢消退,這才出來助戰。

  楊洛冰撲向鐵籠的情景外面諸賊也看到瞭,大驚之下紛紛沖瞭過來,人還相隔甚遠暗器便如飛蝗而至。還好暗器大多甚輕,射程稍遠便勁力減弱,是以楊洛冰頭也未回,左手長袖急舞。便盡數卷去瞭襲來的各色暗器。這時那根導火索早已復燃,嗤嗤閃著鉆入瞭墻根裡,炸藥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周星星大急之下叫道:“楊姐姐危險!別過來!”

  楊洛冰的腳下毫無停留,片刻間便已沖到鐵籠外,手起劍落,那鐵條便斷瞭一根。周星星不等她砍第二劍,便已抓住鐵柵,雙膀較勁,一聲大吼,那鐵柵立時裂開瞭一條大口。諸賊已然沖到瞭,暗器飛來之密更甚先時。楊洛冰一言不發,轉過身去擋住瞭所有來襲。周星星又是一聲大喝,鐵柵一聲巨響,咔地撕開好大一塊,周星星手抓周顛飛身而出,群賊大驚失色,周星星與楊洛冰與周顛向山上急奔過去。神衣門眾人也幡然醒悟,立時四散開逃,這時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間,一陣熱浪滾滾襲來,沖得周星星腳下竟站立不住,帶著楊周向山溝裡飛去。那五百斤炸藥一炸之下,整個客棧立刻變成碎片漫天飛舞,如無數疾刺而去的長刀短槍,許多還燃著火,嗤嗤有聲,擊得古樹枝折葉飛、擊得地下山上積雪滿目瘡痍,好幾人也未能幸免,被擊得皮開肉綻,慘呼連連。自遠處看去,整個客棧又像炸開瞭的禮花,照得原本漆黑陰霾的天空明如白晝,煞是好看,尤其是那個重逾萬斤的大鐵籠,被這一炸之下,隨著烈焰濃煙一拋上天幾達百丈,瘋狂轉圈,威勢驚人。鐵籠降落在瞭巨山的山坡之上,然後翻滾而下,其哐當撞擊之聲也可傳出數十裡外。這時山上許多地方存瞭半冬的積雪在這巨大的轟鳴聲中亦層層塌下,愈演愈烈,就此形成瞭雪崩之勢,夾著冰塊砂石,沿著一道道山壑滾滾而下,如萬馬奔騰、萬雷齊鳴,聽得地上人人臉上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