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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夢境與夢境

  「這是怎麼回事?」

  程中看著那個紅色立方體進入瞭自己的身體,忽然覺得某種莫名的力量溢滿全身,同時,他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在耳邊說著什麼。

  這聲音說的語言和程中所知的任何一種都不同,每一個音節的發音都顯得十分刺耳,簡直不像由人所發出來的。當程中試圖去尋找聲音的來源時,這聲音卻消失瞭。

  他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稍加思考之後,他認為老板那入侵夢境的怪異能力或許被自己奪走瞭。對此他並不感到多奇怪。他第一次被胡小黎偷襲的時候,便已經瞭解到這世上早已存在擁有某些奇異力量的人。他也問過胡小黎,她那種能力是怎麼來的,對方自然不會告訴他,如果強行逼問,結果便是被迫和對方一起在床上大戰一場、耗盡體力,然後沉沉睡一覺。

  「算瞭,還是先去看看嫂子怎麼樣瞭。」

  程中回到房中,孟婕和安安此時都在兩張床上睡著正沉。他先查看瞭一下安安的情況。

  他輕輕拍瞭拍安安的臉,對方輕輕「嗯」瞭一聲,又睡過去瞭,好像沒有什麼異常。程中忽然也開始註意到一件事:之前既然自己因為店主的能力而被卷入到嫂子的那個噩夢中,那麼一直睡在房裡的安安應該也會被卷進去才對。可是在夢中好像沒有見到她的身影。

  「或許瞎子不會做夢吧。」他如是推斷。

  接著他又來到孟婕窗前,卻聽見後者正在大口喘著粗氣,然而也並不像是要醒來,想必是還留在噩夢裡。

  程中想把她叫醒,忽然感覺到那股力量又要湧出來。他一時之間駕馭不住這股力量,一瞬間像是被吸進瞭一個空間之中。

  「這裡是……嫂子的夢嗎?」

  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裡正是孟婕的傢中。房中的擺設和之前程中在現實世界看到得似乎沒有差別,而窗戶之外卻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外景。

  於是他能肯定自己現在在夢中。

  「周圍看上去很安全,想必嫂子已經從剛才的噩夢裡脫離瞭。不過……還是再看看她的情況比較好。」

  程中在客廳裡沒看到孟婕的身影,便打算去看看她的臥室。

  「反正是在夢裡,進她的房間也沒什麼大不瞭的。」

  當走到臥室門口時,程中聽見臥室對面的浴室裡有水聲。

  「難道嫂子在裡面洗澡?」他不由得浮想聯翩。他輕輕把耳朵貼在門上傾聽,聽見一個女聲在輕唱什麼,程中聽得出這是孟婕的聲音。不過根據這歌聲中夾雜的微妙呻吟聲很容易推斷對方在做什麼。

  程中自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孟婕第一次被大哥程堅帶到傢裡和他見面時,他便已經忍不住幻想和這位美人翻雲覆雨一番。不過幻想跟行動畢竟是兩碼事。不做對不起傢人的事——這是他少有的一條底線。

  而此時他與孟婕就隔著一扇門,後者正在邊洗澡邊偷偷自慰著。哪怕不用閉上眼睛,程中都能幻想出那玉體在流水沖洗之下的美態。更何況在之前的那個夢裡他早就把孟婕的裸體看得徹徹底底,即使已經在那隻狐貍的挑逗下勉強臨時解決瞭一點欲望沖動,可如今那種感覺還是浮現出來。再加上之前為瞭對付敵人逼迫自己不去看美人的玉體,反把自己的欲火壓得更重瞭。這會面對著毫無防備、赤身裸體的嫂子,還哪裡禁得住誘惑?

  「嗯……要不就看一眼?萬一那個老色鬼陰魂不散,又趁機襲擊嫂子怎麼辦?」他立刻就信服瞭這個理由。

  他輕輕推開一點門縫,眼睛便立刻勾住瞭。孟婕正泡在浴缸中,兩邊的乳房大半被白色泡沫所覆蓋,卻反而多瞭一層朦朧美。此時她的右腿正高高抬起,頂端的玉足繃得筆直。孟婕的雙手順著自己的大腿塗抹沐浴露,把白皙的皮膚塗抹得分外光澤。當雙手接近膝蓋後,她的腿關節微微彎曲,以便讓手上的沐浴露繼續塗抹到小腿部分。最終,她的小腿與大腿緊緊貼在一起,大腿則抬高到貼近胸口處。

  而這樣一來,股間那最敏感的私處便毫無保留地映入瞭偷窺者的眼中,沾滿露水的黑森林的包圍之下,一對肥美的蚌肉輕輕顫動著,像是在渴求著誰的愛撫。

  程中已經看呆瞭,胯下的肉棒也不自覺地高高舉起。不過他回過神來時,還是打算就此退出去。

  「說不定嫂子什麼時候會突然幻想讓老哥過來,要是被抓到,鬼知道他要怎麼打我。」他挨程堅的那幾頓打,如今仍給他留著深刻的印象。即使在夢裡見到程堅,也會讓他感到害怕。

  ——這世上能讓程堅怕的人,隻有兩個。

  忽然他聽見有鑰匙開門的聲音,慌忙將門關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這麼急著躲起來,然而他還是下意識地進瞭浴室對面的臥室。

  「來的人是誰?」

  他的耳朵貼在門上,聽見一個男聲在說「我來瞭」,接著便是一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之後他聽見對面的門被打開的聲音,不知是來者開門進去瞭還是孟婕出來瞭。

  「你來得這麼早啊?」程中聽見瞭孟婕的聲音,知道是她出來瞭。可是她怎麼會這麼快就起身瞭?難道她根本沒有換衣服而是直接出來迎接瞭?程中不禁浮想聯翩,他剛才偷窺到的景象一下子出現在瞭眼前。

  「我來的這麼早,難道不高興嗎?還是說你浴室裡面藏著別的男人?」來者反問道。

  「不過來的人是大哥嗎?聽聲音不太像啊。」他印象中的程堅一向寡言少語,一般說起話來也是簡單明瞭,聲音沉穩,而這個人的聲音和話語怎麼聽都不像是大哥所說的。

  「我這才剛洗完,連衣服都還來不及換呢。」孟婕說。

  「沒關系,反正你就算穿瞭,等下我也要幫你脫掉的!」那男人說。

  接著隻聽見孟婕驚呼瞭一聲,門外的腳步聲逐漸向著臥室接近,程中來不及細想,躲進瞭背後的衣櫃中。

  臥室門被打開,程中見到孟婕被一個男人橫抱著進瞭門。她身上隻裹瞭一條浴巾,勉強遮住臀部與私處,而大半個乳房都還露在外面,她的一頭長發也還濕淋淋地貼在皮膚上。她一邊笑著喊道「不要」,一面用力地勾緊那男人的脖子。

  男人抱著孟婕,在房間裡轉個身,坐在瞭床上,孟婕則坐在瞭他的大腿上,把腦袋貼在瞭男人的胸口上。

  此時程中終於看見瞭那人的臉。他驚訝的發現那就是大哥程堅。隻是他此時好像要比程中記得的樣子看上去年輕瞭不少,臉上也沒有那種終日揮之不去的滄桑感,整個人一點也沒有平時的沉穩,反倒顯得很是輕浮——就如同此時此刻的程中。

  「難道這是嫂子的回憶?還是說她幻想出來的場景?」他仔細又看瞭看,才發現孟婕的外貌似乎也比現實中顯得更年輕瞭一些,雖然現實中的她依然美麗,但整個人身上更多的是成熟的氣息,此刻的孟婕臉上卻顯示出少女般的羞澀感。

  更重要的是,她的胸部好像比起現實中也略小一點,不過身材卻顯得更加修長苗條瞭。

  「你現在想什麼?」程堅開口問道。

  孟婕已經羞紅瞭臉,整張臉貼在瞭程堅的身上,輕哼一聲,並不回答。

  「怎麼瞭?這時候突然不想理我瞭,難道你改主意不嫁瞭嗎?」程堅擺出一副失望的表情說道。

  「沒有……怎麼可能……」

  程中心中暗暗吃驚。他雖已經不記得孟婕和大哥具體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但在他的印象中,二人應該相識有十年瞭,卻一直沒有提起過結婚的事。

  「這難道是嫂子十年前的回憶嗎?」程中想。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啊?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程堅又問道。

  「我……跟你想的一樣……」孟婕紅著臉慢慢說道。

  「那好,」程堅輕輕將她放下,「去穿吧!」

  「穿?穿什麼?」

  「絲襪啊。我就想看看你光著身子穿絲襪的樣子。」

  程中躲在櫃子裡差點笑出聲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大哥有這麼風流的一面。

  孟婕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嘴上隨口推脫瞭幾句,但還是半推半就地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兩條黑色長筒襪。程中換瞭個角度看,發現長筒襪的大腿根部還帶著蕾絲花紋。他印象裡的嫂子好像從沒穿過這種東西。

  孟婕又坐回床邊,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把卷起的絲襪從足尖套上,順著光滑的腳背向上拉,黑色逐漸吞噬白皙的小腿肌膚,在經過膝蓋時微微停頓,接著繼續向上,在大腿根部處止步,蕾絲部分在大腿肉上輕輕一彈,發出噗的一聲。另一條腿也如是套上絲襪。

  此時程堅一把扯掉孟婕身上的浴巾,還未等對方反應過來,便摟住她的腰,將她抱起,讓她面對面坐在瞭自己的大腿上。從程中的視角看,孟婕白嫩豐滿的臀瓣微微抬起,正對著他的位置。光滑的美背上沾著從發梢流下的水珠,兩條腿叉開,黑絲小腳緊緊繃直、指向地面。此時程中徹底按耐不住火氣,慢慢將手伸下胯下擼動起自己的肉棒。

  雖然這是在夢中,但程中覺得觸感刺激相比現實世界卻沒有任何分別。

  接著他看見程堅在孟婕耳邊說瞭什麼,後者身體微微一顫,接著將雙手伸向程堅的胸口。很快他身上的白色上衣便被脫下。程中能看見程堅的兩條健壯的手臂繞到孟婕的背後撫摸起來。而孟婕的手也沿著程堅的身體繼續往下,不一會程堅的褲子也被脫去。程堅則隨手將褲子扔到瞭一邊。

  之後忽然聽見孟婕嬌喘一聲,程堅的陰莖似乎是已經插進瞭她的身體。程中看見孟婕扶在程堅的肩上喘息瞭幾聲,接著身體開始上下起伏起來。她的翹臀在半空中隨著身體而搖晃。當孟婕的臀部抬起時,程中終於勉強看見二人交合的部位。程堅那肉棒的尺寸就連程中見瞭都要感到自愧弗如。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大約就是兩三年前,程中和大哥一起上過一趟公廁,從此以後這一次就變成瞭唯一一次——他感覺自己在最引以為豪的方面都被大哥比下去瞭一截,自尊心大為受損。

  而程中也想不到,大哥在十年之前的尺寸就已經是如此驚人瞭。更驚人的是,孟婕那看起來窄小的蜜穴,竟然能勉強將這巨根容納下去,甚至還能主動扭腰上下套弄。

  但不多時,孟婕已經明顯有些體力不支,動作慢瞭下來,程堅見狀,便托起孟婕的臀部,讓她轉過身去,接著站起身,用兩手架著她的大腿根部將她提起來,身下的肉莖從後面插入孟婕的身體。

  孟婕被毫不費力地舉在半空中,兩腿向兩邊岔開呈M 字狀,二人交合的地方完完全全展露在程中眼前。此時完全是由後面的程堅在用孟婕的身體一下下套弄胯下的肉棒,而孟婕在這個姿勢下完全沒有做出其他動作的餘力,唯有用高聲浪叫配合著背後愛侶的劇烈抽插。漸漸的交合處因摩擦泛起瞭白沫。

  這血脈噴張的情形此時離程中躲藏的衣櫃隻有一步之遙,他也不禁加速瞭自慰的手速。

  過瞭一會,程堅的動作慢慢緩下來,最後停止瞭抽插,然而看起來他還並沒有射精。孟婕顯然意猶未盡,忙問出瞭什麼事。

  「今天,可以射在裡面嗎?」程堅的語氣很溫柔。

  「當然瞭,我們不是都快結婚瞭嗎?以後還會要個孩子的。」

  「但是,你知道我的工作,或許哪一天……」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另一半就被孟婕的豐唇堵瞭回去。二人一陣激烈的舌吻,當雙唇分開,一段銀絲從兩人的唇上慢慢落下。

  「還有什麼事嗎?」孟婕笑著問道。

  「沒什麼。」程堅說完,轉過身,將孟婕放在瞭床上。孟婕用雙手將自己上半身撐起,而下身仍和程堅緊緊相連,臀部被迫高高抬起。程堅從後面又是一陣猛烈的抽插,且伴隨著小聲低吼。孟婕也絲毫不抑制自己愉悅的聲音。隨著二人的身體一震,兩人都迎來瞭最後的高潮。而從程堅的反應來看,他的射精時間恐怕將近七八秒,稍加猜測便知道是多麼可怕的射精量。

  然而當二人身體分離時,孟婕的陰部卻隻有少許精液流瞭出來,陰道的緊致能達到如此程度,這讓程中吃驚不已。

  孟婕在程堅的幫助下慢慢翻瞭個身,兩人嘴唇輕輕一吻,一觸即分。接著程堅讓美人柔若無骨的身軀坐起,將沾滿二人愛液的肉棒遞到孟婕跟前。孟婕拋瞭一個媚眼,接著毫不猶豫地含瞭上去。對於她的嘴來說,程堅的陰莖實在顯得太大瞭,而前端膨脹到極點的龜頭在進入她的口腔時更是顯得十分費力。不過最終,孟婕還是奇跡般地將其含瞭進去,緩慢用嘴前後套弄那根剛剛在自己的陰道裡射出瞭大量精液的肉棒。碩大的龜頭不時將她的臉頰抵出一個包來。

  孟婕的清理工作大約持續瞭三分鐘,才終於戀戀不舍放肉棒離開自己的口腔。分離的瞬間龜頭帶出的唾液滴在瞭她的乳房上,亮晶晶的。

  「你這裡,還是硬著的啊……」

  「嗯。」

  「那……要不要再做一次?」

  「我也巴不得今天留在床上不走瞭,不過還是節制一些吧,結婚之前還有好多事情要準備,等結婚之後……我天天陪你。」

  二人相視一笑。程堅扶著孟婕躺下,自己收拾好衣服,離開瞭。

  而此時程中卻還沒有解決自己的問題。不知為什麼他此刻對自己的持續時間超過瞭大哥而忍不住竊喜,然而一想到自己大哥面對嫂子這麼漂亮的女人卻能如此持久,自己隻能偷偷躲在櫃子裡用手解決問題,而且此時離繳械也不差多少瞭,不禁又覺得失落瞭。

  他見孟婕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便大著膽子推開櫃門走瞭出來。房間裡還彌漫著大戰後的刺鼻硝煙味,宛如現實。

  「她又睡著瞭嗎?這樣一來,她應該算是進入深度睡眠瞭吧。」

  程中提著褲子慢慢靠近,在床邊看著孟婕沒有動靜。接著他忽然看見孟婕的一雙黑絲小腳從被子下方露瞭出來。

  雖說他本不打算再做什麼輕薄之舉,但此刻他下體實在漲得難受,不由得偷偷伸手在一隻腳上偷偷摸瞭一下。這一摸讓孟婕發出一聲嬌吟,刺激得程中更加欲火難耐瞭,忍不住將肉棒伸向瞭那隻小腳。龜頭與足底觸碰的瞬間,他舒服得喘息瞭一聲。

  原本他也隻打算一碰即走,但此時欲望已經完全壓過瞭他的理性,外加上他知道現在是在夢裡,再加上他確定大哥(哪怕隻是孟婕在夢中幻想出的)已經走瞭,便肆意讓肉棒在足底摩擦起來。

  他當正享受快感的同時,忽然感覺肉棒被緊緊夾住瞭。他低頭一看,孟婕的兩隻腳都貼在瞭棒身上,上下摩擦瞭起來。

  他再抬頭一看,孟婕已經醒瞭,且正嫵媚地沖他微笑。他下意識要抽身脫離,可是那對小腳卻夾得太緊,又太舒服,導致他忽然感到既不能走、又不想走。

  「你明明還是想再做一次嘛,幹嘛不好意思說呢?」孟婕笑道。

  程中一聽便明白,自己又被錯當成大哥瞭。不過現在他也明白瞭原因,自己原來覺得自己跟大哥子完全不同,然而剛才看到十年前大哥的樣子時,才堅信兩人的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啊?是啊……我隻是……不想再麻煩你瞭……」他隻能再一次冒充一下大哥瞭。

  「怎麼會呢,不管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會願意的。」

  孟婕說著,腳上的套弄又快瞭幾分。程中感到她的技術確實高超,自己本來已經蓄勢待發的精液在這恰到好處的力度下竟一時射不出來。

  過瞭一會,孟婕的一隻腳離開棒身,接著用足趾隔著絲襪頂在龜頭上,慢慢劃著圈,此時程中終於忍不住,一股精液噴湧而出,澆在瞭孟婕的腳上、腿上。白色的精液噴在黑色的絲襪美腿上,又四散流開,讓他想到瞭冬天玻璃上的冰花。

  「我……我該走瞭。」程中慌忙提起褲子,打開大門,走出瞭公寓。

  恍然間,程中發覺自己又回到瞭旅店房間,孟婕還在一旁安睡著。他嘆瞭一口氣,忽然覺得褲襠裡濕漉漉的,原來剛才的精液又留在瞭褲襠裡。

  他進衛生間又草草收拾瞭一番,感覺力氣實在是用完瞭,便走出房門,跌坐在墻邊睡著瞭。

  他在天亮之前醒來。並將樓下老板的屍體搬到後院處理掉瞭,倒不是為隱藏證據——這種人渣根本沒人會在乎他的死因,隻是他不想讓嫂子一起床就看見門口躺著具屍體。

  更何況昨晚那場奇怪的夢,還不知道會給嫂子帶來什麼影響。雖說孟婕睡得很安詳,不像是有什麼後遺癥。不過萬一她正好記得什麼那也太過尷尬。但轉念一想,反正她將自己錯認成瞭大哥,應該也沒什麼大不瞭。

  他並不想把孟婕叫醒問個明白,何況她衣服濕透、渾身赤裸地躺在被窩裡。

  不過他難免心有餘悸。

  他聽見門裡面有聲音,想必有人起床瞭。

  過瞭一會,孟婕已牽著安安出來瞭。她的衣服也已曬幹瞭,整個人看上去也很精神。至於安安,則還是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

  「昨晚……睡得還好嗎?」程中問道。

  「挺好的。」孟婕平靜地點點頭。

  「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他想著。

  三人走出旅店大門,孟婕瞥見地上似乎有淺淺的血跡,卻什麼也沒有問。

  而剛一出門,一把小刀忽然架在瞭程中的脖子上。可他隻是嘆瞭一口氣,輕輕說道:「別鬧瞭。」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背後的人是誰。

  「這麼沒有警惕性,你是嫌命短嗎?」胡小黎笑道。

  「呵,你如果要出現在背後,誰能攔得住你?」

  「我不是說這個,」胡小黎把刀從程中脖子上移開,用刀尖指向對面五米多高的樓頂上,「那裡埋伏著一個拿槍的,我幫你解決瞭。」

  「槍呢?」

  「拆掉扔進垃圾堆瞭。不過子彈我自己留著瞭。」

  「軍用?」

  「沒錯。看起來你的身價還不便宜——沒有我,真不知道你該怎麼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猜的。」胡小黎輕描淡寫地說。

  「她是……?」一旁的孟婕見狀終於忍不住發問。

  「她?」程中笑道,「怎麼說呢……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想殺我的人吧。」

  程中便駕著他那臺破車載著三人去胡小黎傢。當然,胡小黎本不需要坐車也能回去,但她強烈要求搭這趟順風車,程中自然無法拒絕,當然也沒必要拒絕。

  後座上的孟婕和安安一言不發,副駕駛上的胡小黎則半路打起瞭呼嚕。

  此時整座城已經處在半戒嚴狀態,一路上都有黑衣兵在巡邏,每隔一段街區就設有哨卡對車輛進行排查。因此耽誤瞭不少時間。

  當然,大多市民的生活倒沒多少影響。至少「二五六」企業的生意基本都在正常運轉。

  等到跨越半座城市,來到東城區的胡小黎住的小區門外,她仍然還在呼呼大睡。

  「你們先下車吧,」程中偷偷從胡小黎的腰上摘下一串門鑰匙,對後座說道,「鑰匙上標著樓棟和門牌號。你們先去就好瞭。現在這附近都有巡邏隊,應該很安全,現在不會有人敢在白天發起襲擊的。」

  「那你呢?」孟婕問。

  「我要回傢一趟。」

  「回傢?」

  「我哥昨晚的反應很不正常,很可能對現在的事早有預料。現在我覺得他多半留瞭什麼消息給我,我要回去看看。」

  孟婕心中都不免驚奇,她聽得出,程中真的就沒有考慮程堅會死的可能性。如今,她也盡可能堅信這一點,可是仍不免擔憂。不過她還是聽瞭程中的話先行一步。

  「對瞭,如果出瞭什麼事,給我打個電話就好,她半秒鐘就能趕回去——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不過她確實有這個本事。」程中指瞭指一旁呼嚕震響的胡小黎。

  此時車上隻剩下兩人,程中看著一旁少女那嬌憨的睡相,不禁想發笑。她的頭歪向一邊,口水從嘴角一側流下來,垂在下巴上,鼻子裡面不時發出「哼哧」的聲音。

  「隻怕她從來都不知道『儀容』兩個字怎麼寫。」程中笑道。

  他從頭頂的盒子裡掏出紙巾擦幹凈瞭胡小黎的嘴角,後者「嗯」瞭一聲,接著又大聲打起呼嚕來。

  「睡得這麼死嗎?」程中笑著,伸手在她突起的胸部上捏瞭一下,「醒醒,該辦正事瞭。」

  「辦正事?下次吧。今天不想……」她嬌嗔道。從那又軟又媚的語氣判斷,她口中的「正事」自然和程中所說的並不是一碼事。緊接著她將頭側到另一邊去。

  此時程中不禁萌生瞭一個大膽的想法。

  「看樣子,她一時半會也醒不來瞭,不如……」他想起自己奪取的那個奇怪的能力。上一次隻是偶然闖進瞭嫂子的夢境又很快逃瞭出來,那麼這一次,不如就拿胡小黎做個試驗?

  「正好也輪到她吃一次虧瞭。」

  這時的程中已經感覺自己能隨意控制那種力量瞭,他放出那股力量的感覺就像揮動自己的手一樣自如——那種能力如同已經成瞭身體的一部分。

  黑暗的長廊。

  程中饒有興趣地看著胡小黎在前面拼命奔跑。

  走廊的墻上不斷伸出黏糊糊的黑色觸手,沖著胡小黎發起一次又一次攻擊。然而她的動作實在比想象中靈活,很快便輕松躲過去七八次襲擊。

  當她離房間盡頭的門隻差幾步時,一條觸手纏住瞭她的右腿,將她高高舉起,接著她的四肢便被全部纏住,整個人吊在空中。

  「還不錯,蠻好用的。」經過短暫的練習,程中已經熟悉瞭這種能力的用法。

  「誰?是誰暗算我?出來!這是哪啊?!」她大聲嚎叫著。

  聽著她狼狽的叫聲,程中心裡很是覺得暢快。他不急不慢地向胡小黎接近,指揮觸手將她放下一些,然後湊到她耳邊緩緩說道:「知道怕瞭吧。」

  而就在這一瞬間,墻上的觸手全都縮瞭回去。程中心裡一驚,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再把它們弄出來瞭。

  「哦,是你啊。」胡小黎背對著她,慢慢說道。

  「怎麼……」

  「說吧,你把我弄到哪裡來瞭?」

  程中嘆息一聲,說:「算瞭,算我倒黴,你轉過來吧,我慢慢跟你解釋。」

  「你就這樣說。」

  「你……」程中忽然想到瞭什麼,伸出手去抓住胡小黎的胳膊,將她強行轉瞭過來。此時他見對方眼角帶著淚痕。

  「你……哭瞭?」

  「是啊,怎麼瞭?」胡小黎眼睛流著淚,還吸瞭吸鼻子,但聲音卻顯得格外平靜。

  「沒什麼……」

  程中向來鄙夷所謂「紳士風度」,過去對於女人流淚這種事,他隻覺得厭惡。若換瞭別的女人在他面前哭,他一定會直接滿不在乎地說「有什麼好哭的。」

  然而對於她,程中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那張臉平日裡總在眉宇間塞滿瞭陰謀詭計,此刻卻以淚水取而代之,便顯得楚楚可憐、讓人不忍瞭。那一瞬間程中意識到自己又輸瞭——胡小黎用出瞭她最好的武器。

  「你這是……需要我道歉嗎?」

  「不用瞭。我更希望你早點死。」

  「抱歉,那我辦不到。」

  「那就別廢話瞭,說吧。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我怎麼到這個地方來瞭?」

  「你不記得你睡著瞭嗎?這是你的夢境啊?」

  「睡著瞭?我不記得瞭。在哪睡的?什麼時候睡的?」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瞭?」

  「不記得瞭。不過你這張色狼的臉我倒是記的很清楚……不對吧,難道我夢到你瞭?」她立刻換上一副嫌惡的表情。

  「如果是那樣我倒是很榮幸,」程中笑道,「不過很可惜,我是真的。簡單的說,我突然得到瞭一種和你一樣奇怪的能力,可以進到別人的夢裡。」

  「就像現在這樣?」

  「像剛才那樣。」

  「剛才?就是那些奇怪的東西?你準備用那個來對付我?」

  「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不過看起來好像並不好用——突然之間就全部消失瞭。我記得這東西好像是靠人的恐懼生出來的,在夢裡怕得越厲害,就越強。你剛才好像突然就不怕瞭,所以就消失瞭。」

  「這樣嗎?」胡小黎皺著眉頭,「我還以為是你良心發現、手下留情瞭。」

  「對別人,我可能會手下留情,對於你,我肯定會想方設法把你折騰到求饒的。」程中壞笑著說道。

  「哦,是嗎?」胡小黎突然抬起手,「如果這是我的夢,那也就是說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吧?」忽然墻壁上長出十來根花藤,迅速纏住瞭程中的手腳。

  「這……」

  「這是禮尚往來。」

  胡小黎看著被捆住的程中,嘲笑道:「你還真是撿到瞭一個不錯的能力,在作繭自縛的方面可是無人能敵。」

  「別鬧瞭,放我下來吧。我還有話要問你呢。再說,要是我不告訴你你在夢裡,你這些東西多半弄不出來。」

  「嗯……好吧,」胡小黎說,「本來我還想閹瞭你的,不過還是下次再說吧。」她又一揮手,程中便被放瞭下來。

  「我現在把我的能力告訴你瞭,你也該聊聊你的能力瞭吧——這次就別再和我遮掩瞭。」

  「行吧,我的能力嘛,你都見過很多次瞭,從這個地方瞬移到另一個地方,就這麼簡單。要具體來說呢,移動的距離越長,到下一次再使用能力的冷卻時間就越久……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移動,外加上身上的衣服和少量的其他物品……大概十千克以內吧。」

  「我差不多明白瞭。那這種能力你怎麼得到的?」

  「不知道。突然有一天就有瞭,用著用著就習慣瞭。」

  「你沒有一個紅色或者其他什麼顏色的方塊之類的嗎?」

  「那是什麼東西?沒見過。不過我好像聽到過一個奇怪的聲音,說瞭什麼我也聽不懂,也沒怎麼在意。」

  程中思考瞭一下,說道:「我懷疑有這種特殊能力的人可能還不止我們兩個。」

  「或許吧。對瞭,我們還要在這個地方呆多久?」

  「我之前一直想叫醒你,你自己不願意起來,我本來還以為你想一輩子呆在這裡呢。算瞭,我現在該去辦正事瞭,你應該也要一起來吧。從那道門出去應該就可以醒瞭。」

  「你是要現場看看嗎?那走吧。我也想見識一下是哪個沒用的殺手,難道能用威力這麼大的炸彈,竟然偏偏沒把你炸死……」

  二人醒來後,驅車前往程中的傢——或者說以前的傢。

  樓房裡的居民都已經被疏散,現場約有近二十個全副武裝的黑衣兵拉起警戒線。

  而在警戒線外,一名女兵正在指揮部署。她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高挺的鼻梁帶著英氣,一雙鳳眼不怒自威,渾身散發著讓人不敢接近的威嚴。

  「閔雁隊長,好久不見瞭!」

  「什麼人?」她看見直直走來的程中,警覺地抬起槍口。

  「程中,中是中間的中,不是忠誠的忠,還記得我嗎?」

  「你……幹什麼來瞭?」

  「我的傢被莫名其妙的炸瞭,現在我哥也不知道在哪,我在外面被好幾個人追殺,現在你問我幹什麼來瞭?」

  「你哥的事情,我們會查出來的。請你不要多事。」

  「我好歹也是在安保部隊呆過一段時間的,你就這麼不留情面嗎?」

  「你現在不是瞭。」女隊長毫不留情地說道。

  「算瞭,我不想和你多費口舌,我隻是想上去看看,老哥給我留瞭什麼東西沒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這種事瞭,我得知道他現在藏到哪去瞭。」

  「我說過,你哥的事情我們會查出來的。他畢竟是我的部下,我們絕不會放過任何挑釁我們的人。」

  「那我怎麼知道動手的不是你們?昨晚追殺我的人身上帶著你們用的軍械,也隻有你們的炸彈能把我傢炸成這個鬼樣子——你看,頂樓一層整個都沒瞭。」

  「我姑且將你這一次誹謗當作是玩笑,但不會有第二次瞭——你自己很清楚,如果是我們要殺哪個人,根本沒必要用這種手段。」

  「是嗎?」

  「我該說的已經說完瞭。看在你大哥為我們多年付出的情面上,我才耐著性子跟你說這麼多。如果再糾纏不休的話,別怪我按規矩對你采取行動。」

  「哦?你不會想一槍打死我吧?」

  「如果有必要的話。」

  「你試試。」

  「我不會給你數三聲,」閔雁平舉霰彈槍,說道,「現在,立刻退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程中的身體前傾,像是要硬沖警戒線,但背後一隻手拉住瞭他。

  「行瞭,走吧,都搞定瞭。」

  胡小黎懷裡正抱著一個厚重的本子,意味深長地笑道。

  二人回到車上,程中問起樓上的情況。

  「現場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瞭,」胡小黎說,「聽樓上的兩個笨蛋說,他們運走瞭幾塊遺體部分,但還不確定是誰的。」

  「還有呢?」

  「沒別的瞭,我隻找到這個,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程中接過去,翻開一看,是本相簿,開頭幾頁存著自己和程堅,以及他們過世父母的照片。往後則是程堅與孟婕的合照,但並不多,而且基本已是很早之前的瞭。

  「有什麼重要線索嗎?」胡小黎問。

  「沒有,不過還是謝謝你,這東西很重要。」程中隨口應道。

  「你……剛才說什麼?」

  「怎麼瞭?」

  「你說謝謝我?」

  「有什麼問題嗎?」

  「……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