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松雲遁光飛到妖蚿所居宮殿上空,往下一落,便見一個極廣大的地洞,中心坐著赤足美女,年約十三四歲,口噴一股白色的光氣,將全身護住,穿著一件又肥又短的道衫,上半露出雪白粉頸,下面白足如霜,玉腿半裸,顯得姣小玲瓏楚楚可憐。相貌醜怪的矮胖子,橫屍遠處。金石六矮一眾用飛劍、法寶罩瞭一個風雨不透,修羅刀和一道形如火龍的寶光,朝地穴飛出來的一個牛首人身、兩翼四手怪物夾攻。
妖龍雖是神通變化,也極厲害,但長年屈在地竅深處,無甚機心,見有妖蚿元嬰在內,越發智昏,上來便用原身禦敵。金、石受有朱靈指教,一照面,便各把飛劍、法寶、太乙神雷先給瞭它一個下馬威。妖龍身長吃虧,受瞭點傷,見不是路,忙即縮退回去,改用元神化身出鬥。負傷之後,越發激怒,必欲得而甘心。全神貫註在眾人身上,未能留意陰魔已潛入體內。
那地穴深達數十丈,面積甚大。妖龍本身形態猛惡長大,少說也在百丈以上,約有一丈多粗。通體紅色,比鋼鐵還堅百倍,滿生三角鱗片,其大如箕,閃閃生光。前半節生著兩片肉翅,四隻龍爪。後半近尾之處卻生著兩排獸足,長三四尺,粗約尺許。尾作扇形,約有三四丈方圓,上面盡是逆鱗倒刺。竟將地穴盤滿。那妖龍修煉多年,功候甚深,腦中煉有內丹、元嬰。可惜元神離體,為先天劫火逐步滲透。
妖龍元神並未使用什麼法寶,隻由左右四手上發出二十來道紫黑色的妖氣,不時由口裡噴出一團比血還紅的火球。金蟬胸前飛出一個玉虎,晃眼暴長好幾丈,周身祥霞瀲灩,靈雨霏微,虎口內更噴出大股銀光星雨,擋在前面。兩下裡才一接觸,火球便自退回妖龍口內。眾人便把本門太乙神雷連珠般朝前打去。妖龍枉自激怒,近頭一帶昂起,發出戰鼓一般的厲聲怪吼。地底水火風雷之聲與海嘯遙相應和,比先前空中所聞加倍猛烈,終究無計可施。
雲鳳劍光飛到,自空擊下。尹松雲雖知雲鳳根基淺薄,對敵全仗法寶,但見妖龍好似心驕氣盛,隻顧將元神飛起迎敵,全沒防到下面,便覺著此時下手,正是一舉兩便。於是先用劍光將妖龍元神隔斷,不令復體。仗著隱形寶光全隱,輕悄悄掩向地穴。
妖龍眼看好些肥肉,不能到口,正在饞極,竟然舍棄前面敵人,飛身直上,一揚怪爪,便有一二十股紫黑色的妖氣往上飛起,向凌雲鳳撲去。凌雲鳳那專一克制水陸精怪的至寶神禹令,也早準備停當。見妖龍化身飛起,來勢猛惡,也大出意料之外,慌不迭將神禹令一揚,一股百十丈長青蒙蒙的光氣剛射出去。妖龍鬧瞭一個首尾受敵,哪一頭也未顧上。回路被劍獾滄。?惶匚薹ǔ騫???穹?
被吸住,像是一隻極猛惡的野獸,自投陷阱,空具神通,不能自拔。驚悸惶急之中,正要掙逃,禹令神光又罩將下來,將妖龍元神裹住,再一絞,屍身立成粉碎,仍在蠢動。凌雲鳳恐有疏失,又將寶光裹住殘馀妖煙,連連絞動,直到妖魂消滅無蹤,方始停手。穴口劍光也自消失。
金、石諸人見那麼厲害的一條妖龍竟被除去,各自飛將入地穴,消滅妖龍原體。金光、寶光繞向一條極長大的妖龍身上。妖龍皮鱗堅厚,龍身雖被斬成數段,似乎未死。當此元神消滅之際,本身仍具絕大威力,稍為奮力騰躍,湖面上下立成齏粉,縱然結局難逃一死,仙景卻難保全。隻為禹令神光既是克星,元神首被消滅,減去許多神通。慘敗之馀,一心隻望保住元嬰,用本身丹氣防護,乘隙遁走。因見上面精光、寶光厲害,不敢就起,正在暗運丹氣抵禦飛劍,隻等禹令神光一撤,立即變化逃去。
金光繞向妖龍頭上,隻聽一片皮鱗碎裂軋軋之聲,急切間斬它不斷。凡是修煉數千年的妖物,除本身元靈最關緊要,必須殺死而外,更須防它腦中煉有元嬰、內丹之類,如不一並消滅,被其遁走,仍是禍害。眾人各把刀光劍氣朝妖龍鼻孔之中直射進去。
等到妖龍警覺,收轉丹氣防護,飛劍金光繞處,龍首一下斬斷,大股鮮血,似瀑佈一般向上射起數十丈高下。妖龍元嬰在一團紫黑色丹氣繞護之下,剛剛飛起,雲鳳手中禹令神光已經當空射到,同時遙聞:“師妹且慢!”
聲音落入眾人耳中,卻不同時。當日降龍木經先天真氣散化,穿透雲鳳三屍,已留下先天真氣。此際隻是拖延聲波一下,已是一聲慘嗥。本就圈著妖龍元嬰的陰魔無相真身施展顛倒五行挪移乾坤迷形大法,幻出妖龍元嬰化為殘煙消滅,竊據瞭妖龍元丹。到眾人連忙回顧,一道長虹已自空飛墮,來的是鯀珠嚴人英,笑道:“此是前古妖龍元鼉,化身雖隻一個,所煉丹元,至少可抵兩三千年功力。這等難得之物,平白毀去,豈不可惜!”
妖龍已死,殿後傳來神雷大震與古神鳩怒嘯。眾人飛身往後面雷火寶光飛湧之處趕去,見到六座高達百丈以上的旗門,金光祥霞上映重霄,雷火星砂籠罩大地,把方圓一二百裡的陣地一起佈滿。妖蚿身陷旗門陣中,因經陰魔嚴人英淫操得丹元受制,失瞭靈性,隻識往來沖突,追逐陰魔嚴人英幻象。聞得神鳩嘯聲,便聽出是專克制它的前古對頭,早就心驚。還卻一心想挨到地震山崩,整座神山化成火海,借以報仇。又恐玉石俱焚,毀及元珠。明知情勢危急,始終不舍將那元珠毀去,在陣中亂沖。
覺著吸力稍減,立時一個近百丈長,雙頭雙身,口噴邪煙的妖蚿,剛由震宮旗門前面沖光冒火而起。卻是鯀珠嚴人英本是欲取姑與,故意放它逃走,以便取它腦中元珠。坎宮陣地上突然現出一座寶鼎,大約丈許,被一片金霞托住。由頂上飛出畝許大的一張口,口內射出大片金紅色的火花,中雜一青一白兩股光氣,匹練也似正在朝空激射。所噴光氣,已將妖蚿當頭裹住。上面青白二氣,便是九疑鼎中混沌元胎,具有無上威力,妖蚿想逃如何能夠。
鯀珠嚴人英惟恐寶鼎吸力太大,元珠還未到手,妖蚿便被吸入鼎中化去,為此用天璇神砂將妖蚿下半身吸緊,上下夾攻,互相對吸,以便神鳩下手。妖蚿剛掙得一掙,長身立被拉成筆直。等到上下吸緊,不能動轉。妖蚿才知萬無生理,再想毀珠自殺,已經無及。
突然一片佛光自空飛射,竟將妖蚿頭上混元真氣擋退瞭些。妖蚿以為有瞭一線生機,想把元神乘機遁走,不料這次上當更大。就這瞬息之間,妖蚿將天靈震破,兩條與妖蚿同樣,長約三尺的妖魂,各含瞭半尺方圓一團翠色晶瑩的寶珠,向上激射。
空中神鳩早得指示,突然現形,猛然凌空下擊,身子也比較平日長大瞭好幾倍,伸開丈許大小的鋼爪,分頭向下抓去。同時口中也噴出大股紫焰,裹住妖蚿。物性各有相克,兩聲慘嗥過去,妖蚿妖魂全被吸入腹內。寶珠側在陰魔的先天真氣滲透下,處存在神鳩啄腔中。先前噴的佛光也已飛回,神鳩張口接住,身形暴縮復原。兩翼一展,風馳電掣往左側飛往那翠峰環繞中一片凹地。
凹地穴口因被金蓮寶座壓住,下面地火磁氣全都爆發點燃,卻無法宣泄,威力越來越猛。地水火風在地底互相激蕩,不將地火發泄,遲早仍是禍胎。山林地皮一起震動,四外花樹紛紛搖落,地層已經熔化不少,眼看就要爆炸。正是那磁光太火最盛之時,危急之際,神鳩忽然飛到,吐下兩粒內丹元珠。妖蚿稟千萬年純陰之氣而生,其珠氣可引火復原,可惜用以防災後,不能保全。
乙休接到元珠,立時將預先埋伏的仙法禁制一齊發動,穴中地火立時狂噴而出。讓過火頭,才將兩粒元珠分上下另擲。下半地火立被一片寒碧光華壓瞭下去。穴內水火既濟,內丹元氣仍為陰魔所索,與朱靈共享,無使功力減弱。一聲雷震,本隨嘯聲高湧起數十百丈的海上波濤,似山崩一般往下落去。驚濤盡管浩蕩,威勢卻減小瞭大半,海嘯也已停止。地底風火之聲也似潮水一般,由近而遠往四外散去。災劫已被消滅。地穴成瞭這一片池塘。同時另一粒元珠也已爆散,化作一片碧雲,將那數千丈的火頭裹住。
旗門那邊,妖蚿經奪下元珠,死屍靈氣全失,重被青白二氣吸住。那麼長大的妖蚿死屍,竟似靈蛇歸洞,飛一般往寶鼎怪口之中投去,晃眼無蹤。鯀珠嚴人英手中靈訣往外一揚,寶鼎立復原狀。前古至寶果是神妙莫測。妖蚿已被寶鼎煉化,眾人隨即一同飛起,往左側群峰環繞中的磁源地穴飛去。
剛飛過一座高矗入雲的玉峰,猛瞥乙休帶著一片寒光閃閃的碧雲,裹著一股其長經天的暗赤色火氣,朝最高空中電也似急斜射上去,破空之聲震得山搖地動,猛烈驚人。李洪同瞭龍娃正在歡呼。地穴隻是一片池塘,翠峰倒影,碧波粼粼,池水甚是清澈。四邊不少琪樹瓊林,滿地繁花如錦,景絕清麗,一點不像適才經過災變景象。
乙休行前說不夜城已經出手,不願掠人之美,示意嚴人英緩去,隻令神鳩去往海中,防備那些精怪蠢動。海外那邊乃偏西小南極四十七島最末一島不夜城,是與天外神山的兩天交界處。那處大氣磁光是包沒天外神山的混元真氣最為微弱之處,比那與地殼地極磁光大火互相吸引,所形成的來復線容易通行得多。
錢萊躬身說道:“此間海眼中所潛伏的妖精,多半是前古遺孽,猛惡非常,隻為畏懼妖蚿侵害,不能出頭。妖蚿一死,定必興風作浪,所以必須事前除去,免使為害。傢父雖然住此多年,深知底細,但也恐難成事。渴望諸位師伯師叔駕臨,請往一敘如何?”
金、石二人不知乙休之命,另有用意,因愛錢萊,首先答應。馀人也多隨聲附和,一行十馀人同往海中心飛去。遁光神速,一會飛到,遙望海天盡頭,有一片極長大的青光,現出一座瑤島玉城,玉城之上散立著一對道裝中年男女,便是錢康夫婦。
夫妻二人由南宋未年得道,偶因機緣巧合,隱居此小南極不夜城,已數百年。當地終古光明,城開不夜,每隔九百六十年,隻有一二日的黑暗。端的逍遙自在,美景無邊,隻有妖蚿是個強敵。
乙休到時,錢康本欲往助。但知不久即將地震海嘯,尚有不少精怪要來侵擾,以為乙休神通廣大,此來必有成算,便沒有去。哪知乙休逆天行事,卻還忿人自私,隻顧防衛自己,當陰魔嚴人英走後需人之際,未往相助,示意陰魔嚴人英先無須管他閑事,就沒想到放出這多精怪入中土的禍害。
那些海怪因海眼歸路被乙休先用禁法隔斷,於是齊從海岸下面洞穴中,往不夜城一帶遁去。為數甚多,海中波浪如山,直上千百丈,如非事前防禦周密,幾乎被它們撲上島來。這時海嘯已止,妖霧迷漫之中,時有劍光閃動,許多奇形怪狀的妖物時隱時現,上下飛騰,大都三數十丈以上。雖是大氣磁光最弱處,也不是個別精怪所能穿越,得前仆後繼,聯氣疊沖。
錢康知道這些精怪多非善良,休說被它上岸,即使在近岸一帶盤踞,也是未來隱患,便率妻子前往堵截。乘這些精怪穿越大氣磁光,擦燃磁光中太火,自身元氣枯竭之際,迎頭痛擊,也除去不少海怪。隻是這類精怪多具神通變化,那最厲害的幾個出沒無常。苦鬥瞭四五日,錢康正在為難。
古神鳩橫海飛來,凌空下擊,隻一爪,便將內中一個具有無數長須,上附吸盤毒刺的星形怪物抓死,連所噴內丹也吸瞭下去。那怪物名叫星吳,一雌一雄,最是厲害,性又兇毒狡詐。雌的見雄的一死,立縮形體,遁入海心深處藏起。下馀海怪本已多半驚逃。神鳩為想得星吳內丹,假裝飛走,將身隱去。待瞭一會,水中星吳見上面久無動靜,重向島上飛撲,想拿島上諸人復仇出氣,飛出水面,即被神鳩現形抓去。
鯀珠嚴人英將鼎一舉,寶鼎立時暴長,懸向空中,大口重又出現,噴出金花彩氣,神龍吸水般朝下面精怪叢中射去。眾精怪逃得稍慢一點的,全被鼎口寶光攝住。由上到下均被天璇神砂罩住,轉動不得。眾人再把飛劍、法寶紛紛放出,四下合圍。眾精怪全都困住,除有一半生得特別長大兇惡而外,馀者多半具有人形,嚇得紛紛怪叫慘嗥,有的並還口吐人言,哀求饒命。
所謂與人為善,隻是漂亮口號,乘危收為己用,才是茁壯之道,立業之本。
鯀珠嚴人英大喝道:“無知妖物!盤踞在這等仙山靈境,得天獨厚,還不知足,竟敢興妖作怪,來此擾鬧。本應全數誅戮,姑念今日地震,海底難於棲身,事屬初犯,稍從寬免。此鼎乃仙、佛兩傢合煉的前古至寶,氣機相感,如影隨形,善於分辨善惡,專除精怪妖邪。爾等如能從此洗心革面,永不為惡,便可不被寶鼎神光吸去,就在海中遊行,為我神山仙府點綴。”
眾精怪無可選擇,齊聲歡嘯,舞拜跪謝。那未成人形的也將頭連點,以示改悔,得任玄陰魔焰伐髓洗禮,植下寒霙玄氣。金、石六矮也是心善服軟,見知道眾精怪少說也有三五千年功候,修成不易;平日畏懼妖蚿,並未出世為惡,有的竟連邪氣都無,不由生瞭惻隱之心。法由人修,也由人控,一寬一緊的雙重標準可斷魂九天,也可成生死人肉白骨。出賣靈魂的就從容穿光而過,畏懼惜命的也能掙脫。那麼多的精怪隻被寶鼎先後吸瞭十一個,一個個正由大變小,往鼎口內投去。
剛剛發放完畢,對面瑤島玉城上兩個男女修士突飛過來。那處乃是一片五色珊瑚結成的地面,全島隻此一處不是玉質。那地皮直似五色寶石熔鑄,細潤無比,其平如鏡,光鑒毫發。靠海一面,晶岸削立,高出水面隻兩三丈。四外生著不少大約兩三抱的珊瑚樹,瓊枝槎枒,奇輝四射。臨海建有一座十馀丈高大的金亭,三面花樹環繞,面臨碧海清波。近岸一帶更有不少翠玉奇礁,鏤空秀拔,孔竅玲瓏。風水相搏,會成一片潮音,洪細相間,彷佛黃鐘大呂,蕭韶疊奏,音聲美妙。錢萊早飛身迎去,高呼:“爹娘!”
先前放走的海怪好似感恩誠服,去而復轉,連那些已煉成人體的,也全都現出原形,羅列海上,各浮現前半身,朝著眾人歡笑舞蹈。一個個俱是奇形怪狀,彩色斑斕,噓氣成雲,排浪如山。微微張口一噴,便有一股銀泉射起數十百丈高下,海面上當時便湧起大小數百根撐天水柱。時見吞舟巨魚,脅生多翅,上下水中,往來飛行。另有鮫蜃之類賣弄伎倆,各噴出一座座蜃樓海市,照樣也有金亭玉柱,瑤草琪花,仙山樓閣,把近岸數百裡的海面點綴成一片奇觀。再被這真的神山仙景互相映襯,越覺火樹銀花,魚龍曼衍,光怪陸離,雄奇壯麗。
朱靈看到一眾海怪的呵涎奉承,自知再主天外神山,已力非能逮,必成各路強仙的磨心,毅然下召遜位,奉嚴人英入主。至此峨眉群仙才知師祖仙敕,賜柬中所註峨眉七矮,是疊主兩府。金、石六矮為實體,外接句陳的紫薇極星,應星為帝、太子;內括搖光以應北鬥七星。
身為神山之主,煩惱可就接踵而來。對敵時,有共同的目標導引團結。成主而守,事態紛紛,各人有各人的私欲,意見不一,做成沖突,其力量越強,越堅持己見。“人性本惡”,自私是人性的一部份,也是進步的驅動力,甚至成仙禮佛也是私欲所致。一切日月精華,或新陳代謝所需的萬物,何嘗是個人所有?不私那有滋養。有身有我就有私,要根絕就得連命也根絕。
所以人際關系就是利益關系。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傢”;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人人不得不逐求自我的利益,制度就是“上下交征利”的結晶。主其事者縱使無私心,也必變為目標,那是各方面都為求自己的私,謀取主事之位。
特別是一同打天下的老兄弟,誰不是有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及“皇帝輪流坐,明日到我傢。”的思維才肯出生入死?駕馭不瞭,就是五代十國的暫短王朝。人主禦不瞭其臣,臣下的力量越高,就越能代之掌握大權,得勢擅事主斷,而濟其私急。故弒賢長而立幼弱,廢正義而立不義。為取得或保持那利益和權力,存亡隻在一線之間,哪能不是無毒不丈夫的不擇手段。其猜忌和緊張導致兄弟父子的人倫殘殺,屢見不鮮。
所以然者,深林法則仍是操縱著仙凡兩界,隻不過多瞭“智力”、“財力”,及制度賦予的“權力”等之力,不單純是暴力吧瞭。力弱必為外侮,外力重必危及自身。所定“公義”為制度準則,實是眾人之私,本身也是靠“暴力”支持。有著毫無制衡和限制的力則可抑眾人之欲,美其名為“共工”的大公世界,看似大公,實是成者為王,搽左粉,就以“代表”的煙幕,把一切歸為己所擁有,弄得制度下的魔徒、善信,更自私貪婪。
這就是力之為用,力多則人朝,力寡則朝於人。集結之行有四,曰統;曰團;曰懾;曰借。其“統”是持力在己手,這就是帝制,臣子幾乎都是唯唯諾諾的奴才,也是共工制度的極力洗腦,把意識形態深植入大腦內,得以壓倒性的力量保有極位。但個人的力量,任他多勇,道力多高,也無可能獨力勝群仙,所以必需“團”結,集合同道的力量。其用不外四兩撥千斤,或以財力收買,但也隻在為滿足利欲,有共同的敵人,於發生爭鬥時才可用。
暴力之不逮則以智力,其用就是“懾”之以公信力或民意,為勝眾之資。所謂〈識見廣博,辯才無礙,聽其傳道者罕有不對他信服〉不過是符合聽者的貪婪私念。為騙公信力,所以標榜身正,其實隻能是偽君子。宇宙浩瀚,公信力更高的先哲聖賢,也隻是識少少扮代表。視野視得太遠,就必定看得唔清唔楚,老子、孔丘哪能視得到後世的變遷!象牙塔中讀死書的精怪就是把那些辯才當作金科玉律。辯才隻前人經驗,不是開天劈地銘刻出來,並不一定是身歷其境之精怪所體會的一樣。所以受“教”日深,離“道”日遠,所說的有隻有是對偽君子的批評。本來質疑是可挑剔出“道”的缺點,才能進步,卻是不容於權威。所以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那些宗教棍,偽君子就是用兒童弱者做光環。真是這麼善心,何以不拿他們自己的或教會的錢去助人,卻是要把法律弄得顛三倒四!西牛賀州把“利益沖突”列入法則,而東勝神州卻以“陰謀論”作非議,必要信其大公無私,執法不避親貴,行法所愛。於是有“天地一沙鷗”的成道,變成透明,遠離凡囂。把離群索居說成得道,隻是失敗者的自我淘醉,安慰心靈的仙藥。
成敗實是看力的強弱。那些正義奴隸給牽上街頭嘩嘩叫,就當系監察和參與。囂叫〈誰做得好〉那有鬼用,雷轟都死啦。軒轅老怪無疑是深諳其道的偉大魔頭,才識智慧和駕馭魔頭之術可謂前無古魔,恐怕還要後無來者,最會平衡各種矛盾沖突和利益關系,沒有這種超魔的智慧和謀略,是打不下魔宮,更坐不穩主位。何惜是為善信求治之心太重,成執著,卻無力自行,那由“懾”而來的支持力量〉隻是得把聲。對敵隻能用爪牙,卻又不能把強敵連根拔起,更打蛇不死三世怨,積恨如山,成為埋葬四釁幫的陷阱。
才者利人,能開民智。有才無德,死的是他自己。有德如天殘魔君的親愛,才能多助蔭身。當然有德無才就令貪官污吏朋比為奸,令神州沉淪。四釁幫就是有忠無能,終難成事。所“借”軒轅老怪之力卻無實質,又未能有著軒轅老怪那身經百戰的公信力,誅殺不成地缺魔君,必致前功盡廢,敗道喪身。
“借”力本如奴,是主子授以權力。權力不是一而是二。權的背後就是力,維系制度。有制度就必有“特權階級”的衍生,是持力之輩,所以為政之道,在不逆巨室,掛羊頭賣狗肉的平衡各方利益。於巨室超越平等外,以法施教,抑制人性中的本惡。消滅一個事物,必須有一個比那事物更強大的力量。殘酷無情的嚴懲不殆下,盡管半餓不飽,仍然不敢犯罪,是懾於嚴刑力的威嚇功能。
但執法精怪哪能明察秋毫。群仙也隻是在仙道無憑中修煉。執法者可以監守自盜,玩弄法律,屈個替死鬼交差。絕對的權力就是絕對的腐化,難言沉冤得雪。冤殺或餓得生不如死者可就不把嚴懲放在眼內,正是民不畏死,為何以死懼之。於是有所謂“以宣德化”,卻光靠德厚無法使人民奉公守法。
就有法界名言:學法,就是尋法罅。這是法不可恒者也,與時轉則治,時移而法不易者,亂。宇宙都是在變,天體量子都是在結合變化,變幻才是永恒。以有限之身守永恒之律,其身必殞。於陰消陽長的互動中,維持人主的永遠正確,必需尋個代罪羔羊,那就是宰相。相權足已勾結巨室,導致朱元璋殺相。不過錯在自己攬權,成最大箭靶,終致殺盡元老功臣,致後世守業無力。
誰也不願有戮殺的劇變,那就另尋臺階。以眾之私壓制巨室之私,杜絕貪污勾結的權力根源,是散其權,由眾惡規寡惡,負其負則善矣。予以“公投”代替主事者的“決定權”,限於為精怪的自由作仲裁,神山之主無所負擔。精怪的“自由”於開天劈地時,本是“無限”,隻有水為界,山為阻,作止境,如太上老君之說:老死不相往來。隻惜精怪日多,互相貼近,少不免“沖撞”到其精怪的“自由”,紛爭由此而來,由此產生制度。本來制度應是仲裁,卻因需強怪執行,遂成“約束”的濫權,引致“民主”的訴求。
別有用心的精怪,卻想大包大攬,有著極端獨裁的心態,要天外神山一切精怪,符合它心目中的“民主”,需要向他學習,由他培養,守他的規則,以他的公平為公平。那還“主”得甚麼?隻是由他利用民主之名作獨裁,受“選舉”為“代表”,結黨營私。刁民為“蠅頭微利”抗議做勢,其他朋黨予以相助,為同黨之私,出賣本身所代表,無“蠅頭微利”的無機會出聲,遂成刁民民主。有公投,在每件事裡,無“蠅頭微利”的就會以民為本,拒絕那些刁民,才是民主的基石。
權放瞭,巨室也散瞭,隻抓監察之力。相為我用則以寬對,不奴則吹毛求疵,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雙重標準之下,則可唯我獨尊。黨員禁作行政理事,隻管政策。為免策為貪贓理事所左右,在職行政理事入黨即殺,其近親入黨,則立去其職。
陰魔嚴人英就是不為瑣事礙修為,無精怪的煩心,遂其淫操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