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一夫人辭別靈嶠淫鯊後,回到瞭太元洞前,回頭一看,隻見四方八面,一座接著一座的仙觀樓閣重又相繼顯現。雖不似適才全數畢現,也有二三十處。端的仙雲縹緲,氣象萬千。經此一來,太元洞內諸仙十去八九。神駝乙休、百禽道人公冶黃和新來的赤杖仙童阮糾、窮神凌渾,在仙籟頂危崖之上,與嶽雯對弈;尹松雲已奉命前往白犀潭;嵩山二老矮出外未歸;瑛姆在後洞石室之內,運用玄功,暗中戒備。所有長幼來賓諸仙都移往新添設的仙館樓閣。太元洞內,隻剩下妙一夫人、元元大師、白雲大師、頑石大師四個正主人,等候外賓來見。
本門弟子雖不得住入仙館,也都想見識見識,除有重要職司,正在輪值的幾個外,也都跟去觀賞。妙一夫人笑道:“無怪人情羨慕富貴華美。便眾弟子雖然新進道淺,也都根器深厚,平日心情也極清靜淡泊,此時見瞭這等富麗華貴之景,竟然如此欽慕,異派中人更不足論瞭。”
白雲大師笑道:“我知他們並非欽慕,隻是年輕好奇,想要見識罷瞭。”
元元大師道:“話雖如此,到底不該。所以赤杖真人力說,此舉漸入魔道,不是修道人所宜。阮道友說此類樓觀隻宜左道中人居住,不便奉贈,確是實情呢。”
物先腐然後蟲生,以“民為主”作幌,定門下兩黨為交替,築得根深蒂固,非異見修士為能致啄,本已入魔,隻是根源未泯,尚留自知之明。
頑石大師笑道:“無論仙凡,誰不想多見多聞,增長經歷?來的是千年前成道的人物,又見仙法如此神妙,哪能無動於衷?想開一回眼界。就連金姥姥、蕭十九妹、金鐘島主和楊道友,論起功行法力,哪一位是在你我之下?雖然也有為監防妖人,有為而去,但見獵心喜,也占一半。他們尚且如此,何況晚輩?可見修道之難,非稟賦深厚,何來率性之謂道!”
金、石二童自眾人往迎接靈嶠仙賓去後,因聽玉清大師說妖邪接踵而至,內中還有精於地遁之人。芝仙生根之地設有禁制,固是無妨;但須防它好奇出遊,遇上妖人,卻非小可。金、石一心惦著芝仙、芝馬,飛往凝碧崖前,見袁化獨坐楠巢之內入定,袁星和神鳩、神、神鷲,連同髯仙李元化座下仙鶴卻聚在一起。金蟬便喝道:“袁星,這樣不行,告訴它們聽,快藏起來,能變小的,越小越好。”
袁星道:“小師伯,不要急。今天的事,佛奴它知道。說來的是個小羊和兩隻貓頭鷹,做它的孫子都不夠。管教打發它們變螞蟻去。決出不瞭錯。小師伯放心。”
金蟬喝道:“你這母猴曉得什麼,師伯還有甚小的?也跟你主人學,叫人還添記號,一點規榘沒有。”
這就是禮者偽也。凡事經制定而效行,多非發於衷也。其敬非由心來,必有後患。天道規律,以力為尊。班輩雖小,但法力遠高,對弱勢的長輩,真無甚敬意可言。隻是袁星狐假虎威,才成發作的對像。袁星扮瞭一個鬼臉,照吩咐說瞭。眾仙禽齊朝金、石二童點頭叫應,隻不動身。袁星回說:“它們都說還早得很,何苦無故自擾?”
這就是驕兵悍將的氣人之處,因為這些兵將比司令知得更多。金、石二童被安置來此,隻是一個借口,避免為即將到來的欲海榨汁機所看中,毀害道基。金蟬不知根由,難免怒憤,拿袁星出氣,道:“外來的是客,你們也不聽話,我一生氣,不告知你們主人才怪。”
袁星道:“這不幹我事,我不敢跟小師伯強,叫我藏在地洞裡等一年也得去。”
既是出氣躉,就等多久也無濟於事吧,隻能等上級氣平瞭,才有消災免難的日子。金蟬氣殺,與石生撤開禁制,縱身入內。那匹芝馬果然趴伏在樹角落裡,一雙清澈的俊目註定穴口,一動不動,滿面俱是乞憐之色,卻是未通人語,投訴無門。金、石二童將芝仙芝馬調弄撫愛瞭一會,耳聽穴外與眾仙禽交鳴之聲,忙縱出一看,隻見仙府各地,現出許多仙觀臺榭,樓閣玲瓏,仙雲縹緲,霞蔚雲蒸。遙見一道金光,一片祥雲,往左邊危崖盡頭處飛去,到瞭崖頂降落,現出怪叫花凌渾和赤杖仙童阮糾,忽又隱去。落腳處,就是乙休踞石對弈的兩株大松樹。
楠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仙館樓閣又一座接一座相次出現,有的就在近處。長幼來賓與諸同門,遠遠結伴飛過,往各仙館中投去。
金、石二童見仙館樓閣金碧輝煌,彩霞浮空,祥雲匝地,華麗無持,俱是稚氣未盡,好奇喜事。待瞭一會,始而交口咒罵妖孽怎不早來,累他們在此守株待免,繼又自行寬解,那古神鳩何等厲害,連妖鬼徐完也非對手,何況尋常妖人怪物。乙師伯、公冶真人等,又在左側崖上,更添上阮、凌二仙,怎麼想也萬無一失。這些仙觀樓閣均是借來,開府之後,便要還人。豈可錯過時機?要乘著妖人未來之前,抽空趕去開開眼界。互一商量,便一同飛起,瞥見相隔不甚遠處,群玉峰上一所樓臺,通體五色美玉築成,最是莊麗華美。心想:“那裡相隔不甚遠,萬一有事,就趕回也來得及。”
二童便同飛去。此樓乃是金姥姥和步虛仙子蕭十九妹、羅紫煙及眾徒的新居。因地大房多,又與半邊老尼交厚,便連武當五女弟子,一齊安置在內。朱文、申若蘭、秦寒萼原是隨來觀光,吃石明珠、石玉珠、向芳淑、崔綺四人強行留住未走,在憑臺遠眺,互相言笑。
蕭十九妹遞過一個三寸大小白金環,環中晶明如鏡。金蟬慧眼查看,竟隻看出妖禽變作兩點目力難辨的極淡影子,四下裡亂飛。芝仙正騎著芝馬,由峰側小路上,如飛往凝碧崖來路馳去。那龍山雙艷與妖黨已於天亮時刻光臨。
雙艷自幼即耳濡目染於愛情即是賣淫的觀念,視穴如貨物本錢,與妓女生涯的賣身賣笑作金錢交易,同出一源,隻是零沽與批發上的分別。一旦得冤大頭老襯入搭,意識上就是老娘交貨瞭,給你的廢樂夠瞭,就是無限期結賬的日子來臨,更有如打死狗講價,大舉索償,連老襯的命也在收取之列,唯恐涓滴有漏,不惜招朋引類。正是一得,畜牲禽獸也升天。帶來瞭北嶽山丁甲幢、火法真人黃猛、三化真人卓遠峰、屠神子吳訟,門下五弟子,及江西部陽湖小螺洲金風寺方丈惡弭勒觀在一幹妖人。眾妖人更豢養有兩隻虎面梟、一隻金眼猥兒,都是靈禽猛獸,自料不問明奪暗取,十九可以如願。
一行師徒共是十二人,到瞭飛雷崖仁雲亭前。餐霞大師方要延客入內,一道
白虹帶著五道丈許長的青白光華,已一同自天飛墜。來人身穿白麻佈衫,猿臂鳶
肩,滿頭須發其白如銀,兩道白壽眉由兩邊眼角下垂及頰,一對瞇縫著的細長眼睛,睜合之間,精光閃閃,隱射兇芒。兩耳垂輪,色如丹砂,又長又厚,獅鼻闊口,滿嘴銀牙,面色鮮紅,貌相奇古。身後隨著兩蒼三白五個通臂猿猴,看去身材沒有仙府雙猿高大,都是火眼金睛,鐵爪長臂,動作矯健,顧盼威猛,是陜西黃龍山青渺林猿長老,率領門下五仙猿,假裝與龍山雙艷諸妖不是一路,卻暗中配合,無論誰得瞭手,都是平分春色。
此時眾妖人故意與來人禮敘,互致仰慕。餐霞大師不禁暗笑,將妖人師徒做一起,兩女妖人做一起,猿長老一人五猿做一起,放在崖上樓亭之內,望衡對宇,相距咫尺,離仙籟頂乙休下棋之所,以及諸神禽所居的老楠巢,相隔甚近。
眾妖人安置下,正想把那猿長老和龍山二妹請來計議,趕緊下手,猿長老已一手扶著細腰仙娘柳如花,一手扶著小金女童鳳,並肩摟抱,飛瞭進來。惡弭勒觀在最愛龍山二淫女,二淫女偏是厭他俗惡體臭,人又癡肥,毫不理睬。妖僧自己吃不到天鵝肉,卻恨別人與二淫女親近,見狀老大不快,便發話道:“這裡不比自傢山中,隨便勾搭,無人過問。要親熱,也不要落在外人眼裡,一旦肥羊說我們隻知淫亂,禽獸不如,豈不煮熟的鴨子飛瞭。”
猿長老竟連理也未理,索性把二淫女一邊一個,摟坐在膝頭上。黃猛、卓遠峰均和二女有染,雖不能視為禁臠,見狀也自不快,但知猿長老內媚之功高出己上,二女又是喜新厭故,雙方都不能得罪,莫可如何。聽妖僧一發話,便料對方不能善罷。
猿長老等妖僧說完,兩隻細長眼睛倏地一睜,兇光閃閃的碧瞳註定妖僧,哈哈笑道:“你不願意我愛她兩個,要吃飛醋,隻管明說,犯不著借題目。男女相愛,各憑心願。她兩姊妹如去就我,誰要作梗,卻休怪我無情。我已命五猿搜探肉芝蹤跡,如能到手,我也不要,那是我送給她兩姊妹的定情禮物,你們也休想沾染。”
說罷,又朝眾妖人獰笑一聲,一道白光,便自撇下二女,穿窗而去。二妖女也自不快,面現鄙夷之色,冷笑連聲,雙雙裝作看玩景物,款步下階,往左近閑遊去瞭。
猿長老這一席話,休說妖僧大怒,便黃、卓二人也是怒火上升,均欲發作,俱吃吳訟暗中止住,勸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龍山二賤婢原是禍水,這百馀年來,為瞭她倆,關上門在窩裡反,鬧得同門同道好些傷亡,別位道兄哪一個不吃虧,傷朋友,還受她們的惡氣。還沒下手,先就內亂,我們難免暗中吃虧。這肉芝乃草木之靈,誰到口,誰就算有緣福,已經吃下肚去,無奈我何。倒是老怪物已經下手,我們不能再遲。”
火法真人黃猛將袍袖一抖,飛出一對神梟,生得虎面貓頭,通體暗藍,爪利如鉤。神梟一出袖口,落地身便暴長瞭幾尺,各自磨牙,亂叫發威,勢甚獰惡,怪叫瞭兩三聲,身上便起瞭一團黑煙,往外飛去,轉眼黑煙消滅,鳥影也自隱去。惡弭勒觀也在袖中飛出一隻神猥,生得人面羊身,白毛如霜,闊口虎牙;前爪宛如人手,後爪倒鉤五歧;自前肘起,直到腋下,每邊生著九隻圓如龍眼,金光閃閃的兇睛;聲似兒啼,人立而行。惡猥見同伴先行,似欲爭功,不住厲聲怪叫,妖僧隨將頭鏈撤去。惡猥性烈如火,不等飛出,身子一縮,就地便往下鉆。不料瓊玉地面一點未動,猥頭與地相撞,卻吃瞭大虧,疼得怪嗥連聲,不顧命般往門外竄去,落地便自入土不見。眾妖徒也分別走出去。
一切都在金蟬手上一個三寸大小白金環中,晶明如鏡的顯示出來。妖禽剛飛出門,便將真形隱去。怪獸也鉆入土內,不知去向。金蟬慧眼,又仗有寶環查看,竟隻看出妖禽變作兩點目力難辨的極淡影子,四下裡亂飛。稍一疏神,便難看出。怪獸更是不見形影。芝仙卻正騎著芝馬,由峰側小路上,如飛往凝碧崖來路馳來,好似身後有什妖物追趕,亡命一般住前飛馳。兩妖禽也往這處飛來。金、石二童大驚。金蟬情急,喊聲:“快走!”
金蟬連手中金環也未放下,便和石生同駕遁光追去,卻不知芝仙芝馬實是上有神鳩,下有神隨行。二仙禽俱都將身隱起,上下呼應。神自從服瞭毒龍丸,脫毛換體以後,道力大進,已能運用玄功變化,小大由心,將身縮得極小,更將身形隱去,緊隨芝仙、芝馬後。古神鳩為瞭縱觀四方,飛行極高。二仙禽道力又高,不似妖鳥老遠便聞見腥風,所以芝仙無甚覺察。
古神鳩天性暴烈,眼看芝仙要被二妖禽迫上,不由暴怒,忘瞭同伴的囑咐,兩翼一斂,往下一沉,威勢自非等閑。芝仙、芝馬感到一種絕大風力,當頭罩到,不由亡魂失魄,哪還再容尋思,一按馬頭,雙雙往土內鉆去。二妖梟因自己不能入土,知道再追無用,立即回身,要去招喚金眼神猥。芝仙忽又從地下冒出,在淡影籠罩之下,不但不逃,反倒咧著嘴向空“呀呀”高叫,神態甚是自然。金蟬也悟出那片淡影,乃古神鳩所化,知道芝仙是故意誘敵,卻也被嚇瞭一大跳。
二妖梟一時貪功心勝,便不再向金眼猥通知,徑自返身,重又追到楠巢去。
金、石二童趕到楠巢。楠巢外面禁制發動以後,又經袁化法力施為,已變瞭另一種景象:好些大樹俱已不見,隻剩一片綠茸茸的草地。芝仙、芝馬已回原地,正在喘息,二袁帶眾仙禽卻一個都不在。
隨聽空中刷刷兩聲,先飛落下兩隻鴟梟一般的怪鳥。每隻身高約有七尺,生得通體暗藍,虎面貓頭,獠牙錯,額前凸出兩隻茶杯大小的怪眼,睜合之間,兇芒四射,忽紅忽藍,奇光閃爍不定,兩腿樹幹也似,爪利如鉤。不見瞭芝仙蹤跡,又未看見怎樣逃脫,立時暴怒,厲嘯叫陣,身上羽毛,鐵箭也似一齊猖立,直
似精鐵鑄成,大者如劍,細者如針,根根倒立。身形平空大瞭一兩倍,神態更是猛惡。做夢也沒想到,地皮比鐵還堅,一爪抓下去,依舊紋絲不動。兩隻怪爪,因是用力太猛,卻幾乎折斷,疼得厲聲怪叫不已。忽見獨角神鷲高視闊步,由來路路口上緩緩走來。
獨角神鷲生相沒像妖梟猙獰兇惡,卻是羽毛華美,目如明燈;再加上形似孔雀的五色彩羽和那兩丈四五尺長的兩條長尾,越顯得顧盼神駿,姿態靈秀,別具威儀,傲然不屑地叫瞭幾聲,聲如鶴嗚,甚是嘹亮。妖梟知道遇見勁敵,頭往短項中緊縮;兩腿微屈,身往後坐,周身藍毛根根倒豎;二目兇光閃閃,蓄勢欲起。神鷲相隔約有丈許,不似妖梟矜持作態,但那形如繡帶的兩條長尾,已經卷起瞭一半,兩翼也微微舒展瞭些。妖梟叫嘯瞭一陣,全無應援。雙方都在伺隙而動,誰也不肯先發。
這隻千年獨角神鷲也是物似主人形,以奸為本,隻識貪錢,不務增值。把穴遍獻靈獸,不下十數,才得一點虛名,飾以玉璩,美鳳自褒。於青螺山玄冰谷結識神,獻盡殷勤騷水,才得神以峨眉畜道市長的影響力,把這淫鷲捧上畜道垃圾會上,濫竽充數,應付不來那兩隻妖梟的。
陰魔伏靈嶠五淫鯊,脫出無相真身,發動神光掃瞄,才知來敵八隻禽畜頗有本領。神惟恐鬥時壞瞭仙景,護送芝仙、芝馬回楠巢後,要把妖猥和五隻妖猿引去靈翠峰後僻靜之處,再行下手,不料妖猿乖覺,竟不上套。
單隻那隻金眼惡猥,原在地底搜尋芝仙生根之地,吃癩姑看見,貪圖妖猥腦中元珠和那十八隻怪眼,暗中用計,誘妖猥到靈翠峰故址左側疏林內。妖猥通體長隻七尺,頭作羊形,卻生就一口獠牙,錯得山響,面上無目,兩脅卻每邊生著九隻金眼,兇光四射,獰惡非常。人立而行,前爪宛如人手,爪裡拿著一柄銀叉,叉尖上直冒血焰。因在地底時吃癩姑逗發瞭兇野之性,一出土便轉身四顧,急欲得人而甘。癩姑隻將師門獨傳金剛掌向妖猥頭臉打去。妖猥連中幾下,被打得頭暈眼花,腦袋欲裂,雖知不妙,無如賦性兇橫,橫心拼命,竟將口中毒焰烈火噴出。癩姑知道這便是它內丹所化,意欲全得,不願破它,暗用佛法防身,仍舊亂打不休。不消片刻,妖猥便宛如火燒針紮,通身奇痛,情急暴怒,進退兩難,正在咬牙忍受,恰巧殺星照臨,二孿女趕到。
原來仙都二女寂寞已久,初次出山,巴不得多交些同道。葉繽不敢招惹惡鄰,卻想拖謝山下水,將小南極磁光子午線傳授二孿女,囑咐道:“主人寬大為懷,對於假名作客,心存叵測的一幹異派妖邪,在開府前後數日中,不便與之公然為敵。有好些妖人均帶有妖禽惡獸同來,意欲加害芝仙。禽獸與人不同,妖人先自失禮,況又縱出擾鬧仙府。而這類怪物,大都殘害生靈,作惡多端,即便代主人除去,他也無話可說。不過這等所在,既敢驅使出場,決非常物。你二人可將我小南極磁光子午線帶去,隻將它擒住,使妖人丟一回臉,知道厲害便瞭。如果物主無恥,逞強出頭,可將主人撇開,作為你們看見妖物猖獗,抱打不平。他如不服,可去小南極或武夷絕頂尋找我或你義父好瞭。”
二孿女知這磁光子午線乃小南極磁光煉成,妖物遇上,立即成擒,分明是想自己在人前露臉。興沖沖接過,便往凝碧崖前趕去。快要到達,耳旁忽聽有人說道:“老楠巢現困著兩隻妖鳥,設有禁制,暫時不能走進。小癩尼現在崖西你們適才分吃桂府丹榴的峰側杉林內,和一個怪獸相打。一會還有五隻猴子趕來,要兇得多,小癩尼和袁星兩個恐辦不瞭,你兩姊妹快幫她忙去吧。那猴子最怕子午線的純陽真火,捉到以後,可速勒死,再吊起來誘敵。客和客打,多兇,主人也是不管。莫聽你葉姑的話,真要出瞭什錯,都由我駝子和凌叫花擔待,保你爭得光彩,決不吃虧。”
二孿女被駝子慫恿,越發高興,隨即改道往靈翠峰飛去。剛剛飛起,似覺身後金霞微閃。回顧來路,適見沿途景物忽然隱去,換瞭一片沒見過的山崖原野。
猜是乙、凌二人仙法妙用,先將現場和鬥處掩去,使妖人無法追蹤應援,以便取那妖物性命。晃眼便要到達,前面不遠,癩姑正和一羊首人身、脅生多目的怪物在那裡惡鬥。看那妖猥口噴毒煙烈火,拿著半截血紅色的兵器,厲嘯連連,宛如兒啼而尖銳刺耳,難聽已極。看神氣,像是癩姑隻將它困住,無法制服。
二孿女一見便知癩姑心思,蓄意報復癩姑取笑之仇,並身懷著一半的蚩尤血統,善長假好心辦真壞事,雙雙將子午線飛出。兩蓬紅白二色、細如遊絲的精光電雨一般飛來,來勢神速,向妖猥當頭罩下。惡猥被好些鐵線綁住,深勒入骨,知道難逃一死,也知仇敵志在得它所煉內丹元珠,憤極犯性,竟拼一死,同歸於盡。猛將真氣一提,自將那粒有生俱來的天黃珠自行震碎,化為一團極強烈的血焰,炸破天靈飛出,一閃即滅,自身元神也自頭頂飛起欲逃。癩姑氣得大喝道:“孽畜!還想逃麼?”
揚手一團雷火,將妖猥元神炸成灰煙四散。生氣之馀,還須表示謝意,隨向二孿女笑道:“此妖名金眼猥,乃天生惡物,一落地,便有入土之能,腦中有一粒天黃珠,於我大是有用。本意先使失去知覺,再行設法,不料如此烈性。心機雖是白用,總算除去一害瞭。”
二孿女幫倒忙成壞瞭事,當然會不像楊成志般成四面楚歌,因為身價高得多,一般人巴結猷猶恐不及,而癩姑也隻是小醜人物,難以相提並論。
這時袁星也將兩隻妖猿引來,就兩道劍光護住全身,且戰且退,神情甚是惶懼。身後兩隻火眼金睛,羽毛雪白,身量又比袁星要小一倍的長臂白猿,各指揮著一道青白二色的劍光,凌空追來。癩姑笑道:“你主人何等威名,你這般大驚小怪,不丟人麼?”
袁星聞言,羞得毛臉通紅,吃過笑和尚的虧後,自知班輩甚低,本領平凡,對方手底瞭得,雖然不孚眾望,卻必吃眼前虧,縱使能得輿論聲援,也得不償失,不敢多事,一溜煙逃回楠巢去。癩姑先揚手放出兩團雷火,竟未打中妖猿。倏地眼前一暗,神鳩、神突然現身,朝二妖猿當空下擊,已各自抓到瞭一隻。隻聽一聲鳴,雜著妖猿慘叫之聲。神鳩鐵喙一揚,待要啄吃猿腦,忽似有甚警覺,橫轉雙翼,抱著死猿,往凝碧崖一面楠巢飛去。
這時袁星也跑回古楠巢去,向抱著芝仙、芝馬,向憑穴窺視的金、石二童數說妖梟入伏,非死不可。這些不自求長進,好把別人的成就誇耀人前之輩,縱使不是偽君子,也往往是誤事之徒。因袁星說話聲調不曾放低,恰被妖梟聽去,誤瞭神鷲那虛張聲勢的拖延戰術,身陷絕境。
妖梟原也想用嘯聲將同伴和主人引來,聞言才知身入羅網,無怪白叫嘯瞭一陣,全無應援。惶恐憤怒之下,更不再挨時刻,驟出不意,雙雙將怪口一張,各噴出一粒鵝卵大小的碧色明珠,四周綠火烈焰環繞,齊朝神鷲打去。這綠火妖焰原是妖梟積年吞食腐屍陰磷,凝煉而成的內丹陰火,腥腐之氣,不是神鷲這些終日花枝招展的溫室花卉所能應付。神鷲隻能躍避來勢,振翼起飛,鬧得滿空都是綠火妖焰。
陰魔一看就知糟透瞭,無意向神鷲暴露隱秘,隻向洗瞭腦的古神鳩發出訊息。那隻古神鳩便突然從空中撲來,周身金光環繞,爪上還抓著一隻白猿。一聲怪叫,張開鐵喙,由口裡噴出一股匹練般紫焰,射向綠火叢中,裹住內丹陰火往回一卷,滿空綠火妖焰便似長鯨吸海般,全吸到口裡頭去。長鳴瞭兩聲,倏自空中隱去,回到靈翠峰後處。
妖梟嚇得心膽皆裂,卻在禁制下,欲逃無路。神鷲見去瞭大患,便耀武揚威,把兩隻長尾如彩龍也似,照準二妖梟打將出去。隻見兩團藍影裹住一個彩球,上下翻飛,攪得風聲呼呼,煙雲滾滾,聲勢越顯猛惡。陰魔料定二妖梟失去內丹陰火,對神鷲無甚威脅,便移往靈翠峰那面隱去。
古神鳩吸納瞭二妖梟的內丹陰火,空爪飛回,仙鶴也到瞭。神鳩朝、鶴對叫兩聲,將地下死猿抱起,往東飛去。仙都二女見這些妖猿,頗有意思,便行法連人帶眾仙禽一齊隱去。猛瞥見遠遠有青白光華一閃,在凝碧崖左近繞飛瞭兩轉,方往峰前飛來,按遁光降落一隻妖猿。看去這隻妖猿功候比先死兩隻稍差,毛作蒼色,睜著一雙火眼,滿處搜尋,於神擲下猿屍的所在,似嗅出殘毛血跡,面現驚疑之色,一面引吭怒嘯。隨有一蒼一白二猿各駕遁光飛來。三妖猿往來搜尋,已將那一帶找遍,均無發現。二孿女、癩姑又喜看妖猿神情惶速可笑,不肯即出。
內中一隻白猿突然暴怒,厲嘯瞭兩聲,率二蒼猿,各將飛劍放出,上下四方亂飛亂射。神和古神鳩離石雙雙飛起,向那三道青白光華略微馳逐,電閃一般掣瞭兩掣,飛劍便即無蹤。二仙禽飛回石上,都是單爪獨立,各抓一道劍光。二蒼猿的兩劍本是被神一爪抓來。神落下時,意欲交一支給仙鶴,而仙鶴好似無此法力,稍一畏縮,差點沒被遁去,吃神鳩往前一探身,張口銜住。
這五口飛劍乃猿長老多年辛苦祭煉而成的奇珍,當初傳授五妖猿時,曾有“劍在命在”之訓。妖猿失去劍光,不由情急拼命,厲聲嘯叫,兩爪向空亂招,妄想收回,忽聽近側有人說話。妖猿恨毒之馀,互叫瞭兩聲,表面仍裝惶急暴跳,暗中卻行使妖法,猛下毒手。
癩姑恰又離去,二孿女看妖猿急跳好玩,一點沒有覺察。為首白猿猛一回身,前爪一揚,便是千萬根細如遊絲的銀針,朝二女立處打來,其疾如電,發處又近。此寶乃猿長老采煉五金之精,加上奇毒,合煉而成,與寶相夫人白眉針,功效相差無幾,一樣也能循血攻心而死,隻傳瞭白猿一個。二孿女事出倉猝,難於躲閃,猛瞥見一道紫焰自頭上射出,飛針立即不見。忙運劍氣護身回顧,見神鳩所銜飛劍已到瞭另一爪上,那道紫焰已經收回口中,妖猿飛針已為神鳩內丹所化。二孿女想不到妖猿如此刁毒,心中大怒,雙雙嬌叱一聲,收法現身,同時將子午神光線飛將出去,化成一蓬紅白二色的光線,當頭罩下。三妖猿周身俱被勒緊,嵌入骨內,被吊向路側大杉樹上。
跟著癩姑飛來,說出乙休已將妖猿主人引來。二孿女聞言大喜,同回到原處,隱身相候,故意將妖猿咽喉間略微放松。妖猿痛極,立即慘叫起來。才叫瞭兩聲,便見妖徒大力仙童洪大肚和鬼焰兒常鶴張惶尋來。妖徒見樹上吊著三妖猿,全身卻被數百十根細如發絲的紅色光線綁緊,都是長舌外伸,金睛怒突,被光線生生勒死,頭頸、四肢都隻連著一點殘皮,快要斷落,死狀奇慘,地上橫著金眼猥的死屍。一個相貌奇醜的癩頭小女尼,身後兩個美仙娃,正指著自己笑罵。旁邊有一突立地上的雲峰,站著一、一鳩、一鶴,形態非威猛。妖徒立即同聲怒喝:“峨眉鼠輩,傷我金眼神猥,罪該萬死,速將肉芝獻出納命”
隨說,洪大肚左肩搖處,首先飛出一道暗綠光華,直取癩姑。跟著常鶴也放出一道青光,朝二孿女飛去。二孿女早在躍躍欲試,各將劍氣飛出,化為兩道紅光,恰好敵住。癩姑罵道:“芝仙乃千年神物,你們這些瞎眼妖賊,連見它福份也有,偏要自找無趣。”
隨說,縱身上前,照定常鶴就是一掌。常鶴自恃一身妖法,揚手一團黑氣打將出去。這黑煞之氣煉成的陰雷,中上必死。不料陰雷並未下落,反往對面神鳩口裡飛去,吃鳩口所噴紫焰一裹,吸入腹內。常鶴見陰雷連敵人一齊無蹤,心方一驚,已叭的一聲,背上中瞭一拳,幾乎心脈皆被震斷。聽耳邊一聲怒吼,洪大肚當胸又中瞭一下重的。急得二妖徒暴跳如雷,隻得各施妖法,放出一團暗紫光華,將身護住,暗中咬牙切齒,冷不防雙雙揚手,又是兩道暗赤光華,電一般朝癩姑射去。仙都二女將兩柄碧蜈鉤發出,恰與赤光迎個正著。
適時又有兩道光華飛落,來者正是妖徒朱赤午和召富,聞常、洪二人喝罵之聲,遙見劍光飛舞,追尋瞭來。朱赤午在黃猛門下,也是心毒意狠的人物。一到,更不答話,左手一揚,先發出四絕神叉。同時左肩搖處,又飛出一片彩霞,裹住一柄銀光如電的三尖兩刃小刀,朝眾人面上飛去。同來的召富也將劍光放出。
癩姑見其那柄長才尺許的刀光有彩煙圍繞,必是極毒極穢之寶。忽聽三仙禽同聲鳴嘯,遠達古楠巢去。
凝碧崖前的神鷲忽聽靈翠峰那面遠遠傳來神的嘯聲,也換瞭戰法,倏地神威一振,一聲怒嘯,口張處,一股五色彩煙疾如水箭,直朝對面妖梟噴去。妖梟雙雙怒吼瞭一聲,用起瞭上下交錯、前後合圍之法:在前一個,由下斜飛往上;在後一個,由上斜飛向下,意欲與敵拼死,不惜同歸於盡。雙方勢子都是既猛且速,無奈神來勢更是迅速非常。妖梟首先慘嘯一聲,梟頭被炸成粉碎。因妖梟正以全力拼命,來勢過於猛烈,身雖慘死,那沒有頭的梟屍,依舊展開雙翼,橫空向神鷲沖來。神鷲也不再閃避,雙爪伸處,一邊一隻,恰將妖梟兩腿接住。就聽一聲厲嘯,奮起神威,猛力一扯,當時齊胸撕裂成兩半片,借一擲之力,趕緊緊束雙翼,疾如流星,平射出去。就這瞬息之間,本是往神鷲身後襲擊那隻妖梟,像是好歹也拉個陪死的,哪知神比它更快,已一爪擊向妖梟頭上,當時腦漿迸裂,由空中下墜。妖梟一死,二仙禽便雙雙交鳴,振翼飛到靈翠峰來悺金、石二童也同隱身形飛往。
一片彩雲帶起呼呼狂風,疾逾奔馬,獨角神鷲電馳飛來。神雷也已爆發。神鷲就空滿空雷火飛舞中一抓,將那三尖兩刃小刀抓去。青白黑綠四色叉光連同飛劍,俱被仙都二女碧蜈鉤圈住,絞在一起。石上古神鳩口射紫焰,將刀光四外彩霧一吸而盡。四仙禽聚立石上,除仙鶴外,各用一爪抓住適得的飛刀、飛劍,互相睇視鳴嘯,得意非常,不時偏頭註視妖人,大有鄙夷之色。
癩姑早和仙都二女商妥,不要敵人的命,隻由二女正面迎敵,去破法寶飛劍,自己用玄功變化和本門佛光護體,抽空便給敵人一下。金蟬和石生趕到,本應照著玉清大師柬帖所示,以主人的地位給雙方解圍。偏偏二童童心未退,先在楠巢觀鳥鬥出神,晚到瞭,也忘瞭開柬帖觀看,註定妖禽惡貫滿盈。
四妖徒的空中飛劍和四絕叉又吃碧蜈鉤各絞斷一道,自覺危機已迫,人是丟不起,立即聚在一起,先將護身煙光化合為一,將全身緊緊籠罩,然後各自咬破舌尖,將本門極惡毒的妖法施展出來,施展太陰赤血神焰,一口鮮血噴將出去,化為畝許大小一片血光,晃眼展佈開來,拼命死中求活,朝眾人當頭罩下。
血光一起,不是魚死就是網破,陰魔正好借機消滅龍山雙艷這些裙帶關系,起動神鳩,把先天真氣灌入神鳩身外的牟尼珠,脫出栲栳大的金光。金光到處,血光立即震散,化為無數赤煙消滅。所噴血光本是妖人元丹精氣所萃,這類太陰赤血神焰與本身息息相關,四妖徒真氣被擊散,口噴鮮血,知難活命,反正是死,乘著一息尚存,徑將所有法寶全數施展出來,一時飛起十馀道暗綠暗赤的煙光,朝眾人打去。癩姑見狀,雙手一搓,神雷似雨雹一般朝前打去。妖人重創之馀,無術逃避,全數被雷打死。
同時金、石、二孿女見敵人法寶太多,也各將法寶、飛劍放出。妖人已死,所放法寶、飛劍無人主持運用,哪禁得起十來道霞光異彩,電舞虹飛,略一絞結,便都瞭帳。眾人隻顧有興,等到癩姑一聲喝止,已化為殘螢斷煙而散瞭。
癩姑埋怨眾人道:“妖人這些法寶雖是邪法煉成,內中頗有珍物。怎這等隨便糟蹋?隻它們鬼得多,各得瞭一兩口飛刀、飛劍,不知要送誰呢。”
三仙禽聽說送人,即各將爪上刀劍光華咽入腹內,互相嗚嘯,喜躍非常。人微言輕,縱是好事也成壞事,人傢不聽她的,就是不想長瞭她的威風,貶瞭自己的身價。金蟬笑道:“怎這麼沒出息?聽送人,惟恐有人要,趕忙吃瞭。”
劇鬥過後,陰魔卻從先天真氣感應到地面下有土壤震波,神光掃描出是一個鐵梭,形如穿山甲,前面有一風車長僅尺許,遍體俱是活瓣密鱗,藍光閃閃,發出百十丈的陰火碧焰,飚輪電轉,朝下猛鉆。
此乃當年紅花鬼母七寶之一,名為碧磷沖,威力不在玄龜殿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之下,隻是不能像神梭一樣載人。用時長約丈許,前面七葉風車電轉飚飛,密鱗一起展動,宛如一條綠色火龍,發出數十丈碧焰寒磷,專一穿行山地。無論石土金鐵,被這碧焰陰火挨著,無不熔化成漿,陷成十丈以內的陷洞,寶主人便隨在後面前進。尤妙是動起來時一點聲息全無,不似神梭還挾有風雷之音,端的陰毒非常。
陰魔從寶知人,就是鬼母的僅存弟子何煥。神光逆掃來路,竟是從峨眉側面穿入一千三百丈的地竅,潛通地肺,循著山根泉脈橫走,深入凝碧腹地,在靈翠峰故址鉆將上來。陰魔也驚詫這廝真有點伎倆,能運用妖法,穿山裂石,通行數百裡,穿過地底的移形迷蹤佈置,堅逾精鋼的法術禁制,竟沒一點聲息異狀。隻在碧磷沖在異常堅硬的石土中回旋開鑿一個能容百人的大穴,才有聲浪驚擾陰魔的先天真氣。穴洞已鑿成,妖人返身回遁。陰魔氣化跟隨,百裡外才見朱矮子駕遁光在地底窮追,白谷逸、司太虛在上空追逐。
這麻冠道人司太虛,近年忽然覺悟,因知四九重劫將臨,隻玄門正宗才能抗禦,思尋門路輸誠。湊巧聽得許飛娘與一妖人在棗花崖的前山陰,一高大石洞內密談,忙到峨眉求見,來接引的竟是有讎隙的朱梅。司太虛也不敢盡吐所知,隻說瞭有一妖人要從地遁入山。朱梅也就招來瞭白谷逸,從山外搜索。等妖人離開本山范圍,到瞭棗花崖一帶無甚寺觀人跡的荒山,然後攔在妖人來路,前面用太乙神雷在妖人裂開一個大地穴。妖人不知為何那樣膽小,快要到地穴處,倏地連寶帶人,發動陰雷,將所行之處百十丈厚的地面,爆裂一個大洞,化為一條細如遊絲的碧光,破土上升,直射雲空,一閃不見。下面碧磷沖仍發碧火飛駛,已由腳底過去。約任其一味前沖,永無止境,非到穿入地肺,被元磁真氣吸住,年久化煉,成為灰燼不可。三人都心系法寶,一齊追去。
妖人的碧光雖快,快不過血影神光。陰魔以五行挪移迷魔障截下妖人,施展
顛倒迷仙五雲掌令妖人幻覺出鬼母形像,套問出開鑿穴洞的用途。妖人惑中盡吐奸謀,把將身邊法寶繳回,朱、白、司三人已將飛到。
三人追碧磷沖追出百馀裡外,以太乙神雷、破土神砂阻擋,才得制住。費瞭好些手腳,幾乎將它毀去,才勉強收下。歸來走在路上,忽見山坡下有一相貌醜怪的道姑,那被追的妖人便跪在道姑面前。
道姑就是陰魔,因施法留下妖人,走避不及,就依探得何煥的心識影像,以先天真氣歪扭肌肉,塑出鬼母外相,對妖人責道:“你這麼長歲月,平日隻魚肉各洞邊蠻,始終沒有追念師恩,奠祭我那埋骨之處。直到四十九年期滿,我禁制失效,法寶出現。你寶物一到手,立即遍訪舊日同黨,意欲重新結納,以增聲勢。故此我隻暗中留意,不想與你再見,靜俟你犯瞭大惡,違背前誓,與正教為敵,意圖大舉之時,再行處治,使你應誓,收回我的法寶。果然你終日畏首畏尾,一旦遇見妖婦,用一淫女向你蠱惑,便為所動。”
妖人自知無望,死亡的威脅竟沖破顛倒迷仙五雲掌法力,滿面悲憤,不甘伏誅。陰魔已有準備,若非有從溫嬌處得來妖人滴血發毒誓時的栓魂牌,也不敢輕易現身。魔教令牌發動妖人體內毒蠱,妖人憑空橫躍丈許,落在地上,手足四肢立即脫體,自行斷落,死於非命。
陰魔也不敢以塑做的外相朝會三人,幻出一線遁光,聚化法身回到靈翠峰妖人所辟的穴洞內,移來幻波池的顛倒五行挪移乾坤迷形大法,內藏紅花姥姥的劫火殘墟大陣,再把從黑醜竊來的九烈陰雷,經先天真氣濾化,埋於穴洞上下四周的泥土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