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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合誅妖屍

  原來當日在凝碧崖時,英瓊乘去後,笑和尚以百蠻山除妖之日,正是妖人來犯凝碧崖之時,兩地同時發動,勢難兼顧,便同瞭金蟬先行為便,再可就這十來天空閑,往成都去見見玉清大師,向她請教,問點先機。

  第二日清晨,笑和尚同金蟬,帶瞭天遁鏡,駕無形劍遁,往成都飛去,玉清大師卻不在觀內。二人便緩緩往百蠻山進發,挑戰祖師級的綠袍老祖。

  初生之犢,多是熱情揚逸實心做事,必為老奸巨滑驅上前鋒。行就行先,死就死先。茍有所成,這些忠肝義膽之輩,不死盡也所馀無幾。推翻瞭舊的既得利益階層,那些老奸巨滑必又建立新的既得利益階層,那激勵義憤的原來宗旨隻會留下一副畫皮瞭。

  這一日,二童遊到滇桂交界,距離苦行頭陀柬上除妖日期,隻有兩日,也是拆看柬帖之期。柬內除註明下手日期,去的路徑外,裡面還寫著四句“逢石勿追,過穴莫入;血焰金蠶,以毒攻毒。”的偈語。

  二童彼此叁詳瞭一陣,料‘石’必是老妖手下有惡徒,名叫唐石。第三、四兩句,含有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之意。惟獨第二句‘過穴莫入’則難人瞭。穴便是洞,這妖物文蛛明明被綠袍老妖封藏陰風洞底,要不入內,從何斬起?因柬帖上未禁止早去,便欲先去探一探動靜。

  這百蠻山主峰有五六百畝大小,上豐下銳,嵯峨峻,遍體都是怪松異石。

  峰後西北方高崖背倚平坂,十分高闊。崖前有百十頃山田,種著一種不知名的花草。崖壁石色深紅,光細如玉,縱橫百十丈,寸草不生。一順溜排列著三個大圓洞,上下左右,俱是兩三寸大小窟窿,每個相隔不過尺許,宛如峰案一般整齊嚴密。

  二十四個奇形怪狀的矮漢子,按八卦方位,升起空中。那為首獨臂妖人獨自留下。二十四面妖幡招展處,萬絲齊發,似輕雲出岫,春蠶抽絲般,頃刻之間,交織成一片廣大輕勻的天幕,將下面花田一齊罩住,薄如蟬翼,五色晶瑩,霧紗冰紈,光彩奪目。

  這五色天幕業已織得隻剩有二尺方圓空隙,為斷臂妖人存身之處,斷臂妖人接著慌不迭地騰身便上。身才離地,崖前狂風大起,崖上三個圓洞中,先現出三個妖人:居中一個,頭如栲栳,眼射綠光,頭發胡須絞作一團,隱藏著一張血盆大口,兩行撩牙,身有煙霧環繞,是妖人首腦綠袍老祖;右洞妖人,與先見妖人形像裝束相似,是二弟子紫金剛龍靈;左洞妖人,是昔日在滇西雪山鬼風谷所見妖僧西方野魔雅各達。

  就在斷臂妖人慌慌張張往上升起,崖上成千累萬的小洞穴中,一陣吱吱亂叫,似萬朵金花散放一般,由穴中飛出無量數的小蟲,全身長才寸許,形如蜜蜂,飛蠶。飛將起來,比箭還疾。那綠袍老祖好似成心與斷臂的妖人為難,容他飛離五色天幕還有一半,突然伸出一張又細又長像鳥爪一般的手臂,望空一指。上面二十四個妖人令到即行,毫不顧惜那斷臂同門生死,各將手中幡指處,又拋出無數縷彩絲,將那空隙一齊封蔽上。

  穴中飛出來的萬千個金蠶,早如萬點金星,飛入花田之中,食那金葉,吱吱之聲,匯成片異響。一部份金蠶,有千百個,卻蜂擁上來,圍著斷臂妖人,周身亂咬。斷臂妖人隻用一隻手護著雙目,跪在地上,不住口喊師父救命。轉眼工夫,斷臂妖人被咬得血肉紛飛,遍體朱紅,眼看肉盡見骨。還是西方野魔看不過去,代他求情。綠袍老祖才獰笑瞭一聲,厲聲說道:“唐石,你須記住:今日我煉的金蠶尚未成形,已經這般厲害。異日擒到你那叛逆師兄辛辰子,須令他供我金蠶每日零啃,見筋見骨,再與他上藥生肌,連受三年金蠶之若,才將他銼骨揚灰,消魂化魄。你也被我那日發怒時咬去一臂,今日先給你稍微嘗點厲害,你如學他背叛,這便是榜樣。今看雅各達之面,且將你狗命暫且饒過。”

  說罷,隨手一指,一道綠光一閃,那些金蠶紛紛舍瞭斷臂妖人,往花田飛去。斷臂妖人已經渾身破碎,成瞭血人,咬著牙將身一縱,忍痛起身,飛入南面大洞去瞭。

  不消片刻,萬馬奔騰般轟的一聲,千萬朵金星離開花田,朝空便起。綠袍老祖早有準備,細長脖頸上,撐著一栲栳大的腦袋,亂搖亂晃。血盆大口張處,噴出一道綠煙,飛向崖上。同時這些小洞穴中如拋絲般飛出千百萬道彩氣,仿佛萬弩齊發,疾如閃電,射往金蠶群裡,那千萬金蠶全被彩氣吸住。每兩縷彩氣,吸住一個金蠶。金蠶掙紮不脫,急得吱吱亂叫,轉眼工夫,全被彩氣收入萬千小洞穴之內。

  右洞妖人紫金剛龍靈與左洞雅各達,各帶四個妖人,飛身花田之上,分八卦方位站好。猛然一聲怪嘯,俱都頭朝下,腳朝上,連手中葫蘆也都倒轉,血光閃處,紅雨飄灑,由葫蘆之內噴瞭出來,將這花田全都灑遍。

  忽見綠袍老祖伸出長頸大頭,往空連嗅瞭兩嗅,倏地一聲淒厲的怪嘯,大口一張,一溜綠火,破空而起,直往笑和尚、金蟬存身之處飛來。笑和尚早就留神,未容綠火近身,輕輕對金蟬喊一聲走,駕著無形劍遁飛去。當下二童仍往回路飛走,尋得一個潔凈山洞。隻因一念要打坐運用玄功,把‘逢穴莫入’一句,拋諸腦後瞭。

  忽然一陣腥風吹入洞來,笑和尚忙用隱形法連金蟬將身形隱起。見一條細長黑影也進入洞來,略一回旋,噓的一聲,倏又往洞外飛去。過瞭一會兒,噓噓之聲由遠而近,二次又飛進洞來滿洞飛滾。笑和尚早有防備,拉瞭金蟬,緊隨風柱之後,與他一齊滾轉,存心不讓他發覺。飛轉瞭一陣,那旋風忽然收住,現出一個長身細瘦,形如枯骨,隻眼斷臂的妖人,正是那日在天蠶嶺所遇綠袍老祖門下惡徒辛辰子。

  原來辛辰子在天蠶嶺捕獲文蛛,卻踏上另一個噩運,指點他盜取文蛛的妖人走漏瞭消息,那綠袍老祖門下一個名叫唐石的到他潛伏的玉屏巖地穴以下,用妖法隱形化身入內。趁他和一個妖婦飲慶功血酒之時,暗下銷魂散,將辛辰子和那妖婦醉得昏迷過去,再用柔骨絲縛好,連鮫網中的文蛛一起帶回百蠻山陰風洞去。行至中途,正遇紅發老祖尋來,斬斷柔骨絲,震醒辛辰子,索還化血神刀。

  辛辰子趁眾人畏懼紅發老祖不敢動手之際,也乘機同時行法遁走。情知長此避逃,終須要遭綠袍老祖毒手,不如趁他金蠶蠱尚未煉成,下手一拼,還可死中求活。尋著洪長豹借得天魔聚毒幡與五淫呼血兜前來。這兩樣東西,乃是紅發老祖鎮山之寶,更是金蠶蠱的克星。隻是必需預先埋伏,待蠱蟲投來,辛辰子才揀中此洞。

  辛辰子才一坐定,便從身後取出七面妖幡,將手一指,七道黃光過處,一一插在地上。又取出一個黑網兜,掛在七面幡尖之上。口中念念有詞,喝一聲:“疾!”幡和網兜突然由地而起,後面四根幡高與洞齊,前面三根隻齊洞口一半,將那兜兜口撐開。頃刻之間,便見幡腳下腥風四起,煙霧蒸騰。似這樣約有三四個時辰,又聽一聲怪嘯,一溜綠火,往洞外一閃,滿洞煙雲盡都收,連人帶幡,俱都不見。金蟬用慧眼定睛一看,妖人雖走,七根妖幡仍然豎在地上。猛往洞口外一看,忙說道:“師兄,外面天都快明瞭。”

  笑和尚未看出妖人的妖幡尚在,聽說洞外天明,知金蟬二目被芝仙舐過,已能透視塵霧,一著急,拉瞭金蟬,忙駕遁光往外便飛。金蟬連話都不及說,忙將雙肩一搖,身旁霹靂劍化成紅紫兩道劍光,護著自己和笑和尚全身,穿過幡網同往洞外沖去。耳旁隻聽嘶嘶兩聲,竟無意中將辛辰子借來的五淫兜破去。

  不多一會,二童已離百蠻山主峰不遠。就這一夜工夫,田中金草竟然長成,映著朝陽,閃起千頃金波,崖壁上彩煙縷縷,徐徐吞吐。忽見辛辰子從左側洞內飛身出來,手中拿著一面纓絡垂珠、長有三尺的幡幢,對著崖壁招展。便聽吱吱之聲,腥風大作,廣崖上萬千小洞穴中,成千累萬的金蠶,似潮湧一般轟轟飛出,直向那面幡幢撲去。

  辛辰子口中念念有詞,將手中幡幢往空中一拋,發出十丈方圓的煙霧,裹住一團紅如血肉的東西,電閃星馳,往來路上飛馳。那些金蠶如蟻附,哪裡肯舍,軋軋吱吱之聲響成一片,金光閃閃,遮天蓋地,紛紛從後追去。

  突然左洞一聲怪嘯過處,飛出昨日所見的斷臂妖人唐石,見金蠶全都飛走,不由慌瞭手腳。辛辰子朝前面唐石打瞭一個招呼。唐石見是辛辰子,先要變臉動手,猛一尋思,將手一招,雙雙落瞭下去。笑和尚、金蟬二人隱身跟到,便聽唐石說道:“我早猜那金蠶是你放走。如今我已想開,事難怪你,我再不逃走,早晚也遭毒手。你想我幫你叛他,我卻不敢似你這樣大膽。”

  原來唐石解不到辛辰子回來,綠袍老祖暴跳如雷,不但恨紅發老祖切骨,竟怒到急處,竟怪唐石不加謹慎,一口咬斷唐石臂膀。此後更一見唐石斷臂,便想起昔日咬斷辛辰子臂膀,結怨復仇之事,不時朝唐石獰笑,話言話語,總拿辛辰子作比。鬧得這般結果,唐石也自知朝不保夕。

  言還未瞭,遠方雲空中,一叢黃光綠火波動。辛辰子大驚失色,知紅發老祖的五淫呼血兜已被破去,好不咬牙痛惜,暴跳如雷。無奈事已至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不得隻好孤註一擲。見唐石不敢同去,獰笑一聲,便往廣崖那面飛走。笑和尚、金蟬二童自是不舍,也雙雙隨後追趕。身才離地,便聽身後一聲慘呼,金蟬回頭一看,大小兩溜綠火,正往孤峰之下投去。

  小的一溜綠火正是唐石,後面追去的綠火便是綠袍老祖的元神。綠袍老祖割續瞭師文恭法體,也承受瞭所中天狐白眉針,每日一交寅卯辰三時,白眉針在兩腿穴道中作怪,痛癢酸辣,一齊全來。隻好將穴道封閉,將真火運入兩腿,慢慢燒煉。煉時元氣須要遁出,以免真火焚燒自己。

  那老妖自從辛辰子背叛後,把門人視若仇敵,入定時非常小心,常用法術護衛全身,元神卻遁往隱僻之處,似防門人暗算,第二元神早就緊隨辛、唐二人身後。知道辛辰子隻要一入洞,便難逃走。卻不願便宜瞭唐石。待那辛辰子一走開,便先將唐石制住。這時眾妖徒已用妖幡將金蠶招回,綠袍老祖也飛入陰風洞,由外自內用妖法層層封鎖。

  笑和尚、金蟬隱身潛形,沒有被老妖發現,跟隨辛辰子徑投中洞,急匆匆鉆入一個形如七星的小洞下面。隻見下面黑沉沉,腥風撲鼻,深有千尋。在黑暗中轉瞭不少彎子,未後轉入一個形如礦穴的甬道。忽聞奇腥刺鼻,盡頭處有一個深窟,窟口掛著一面妖網,網內正是那妖物文蛛。辛辰子離窟口三五丈遠近立定,赤身倒立,念咒行法。手指處一道綠光火焰,粗如人臂,直往網上燒去。

  綠袍老祖已鎖好退路,暗中運用第二元神,附在文蛛身上,嘯聲愈加淒厲。

  文蛛猛地將口一張,從網眼中噴出萬朵火花,將那綠光迎住,互碰得彩霧蒸騰,紅綠火星不住吞吐,兩下相持約有半個時辰。

  笑和尚情知這種毒鮫蛇涎結成的妖網,專污正教法寶飛劍,不敢下手,卻忘瞭金蟬霹靂雙劍不畏污邪。二人錯解‘以毒攻毒’是等辛辰子動手。此‘念’排斥瞭漁翁得利的時機,也是天意如此弄人,指示卻成阻礙。玄機就是如此虛實莫測,必須承上接下,靈驗瞭‘過穴莫入’這句,才體驗‘血焰金蠶’的下句,是指五淫呼血兜與金蠶火拼。也沒透露誰存誰亡,是否成功,這就是偈文的隱昧之處。

  那辛辰子見陰火無功,時機轉瞬將逝,心慌意亂,長嘆一聲,把心一橫,不得不拼死命連網帶妖物一齊盜走。先收回那道綠光,咬破舌尖,一口血隨口噴出,化成一道黃煙,籠罩全身,直往窟口撲去,伸手便要摘網。同時笑和尚見綠火無效,也將寶鏡交與金蟬,自己準備運用劍光下手。正在這雙方張弓待發,時機一瞬之際,辛辰子手將伸到網上,金蟬迫不可待,也將鏡袱揭開,口念真言,道一聲:“疾!”一道五彩金光,匹練長虹般,也已罩向網上,登時煙雲盡滅,光焰全消。那妖物文蛛也似遇見克星,抓伏網上,閉著一雙綠黝黝的雙目,口中不住怪叫,毫不動彈。那綠袍老祖元神已離開妖物,回魂復體,二次入洞。

  忽聽腳底下鬼聲啾啾,冒起一叢碧綠火花,把辛辰子當頭罩住。地下憑空陷出一個地穴,辛辰子活生生被陷入地內去瞭。這裡笑和尚猛覺眼前五根粗如人臂的黑影,屈曲如蚓,並列著飛舞過來,身子已被那玄牝珠幻化的五條黑影絞住。

  眼前起瞭一陣綠火彩焰,聞見奇腥刺鼻,已飛劍被污,忙喊道:“我已失陷,蟬弟快逃。”

  一言未瞭,天遁鏡的一道金色長虹照將過去,照出地穴中的一個碧眼蓬頭的大腦袋,伸出一隻瘦長大手臂,正是妖人綠袍老祖。綠袍老祖自經大劫,第二元神發揮獸性,得續上佳法體後,已煉成不壞之身,功行隻差這一雙碧眼,吃金蟬天遁鏡照在他的臉上,又驚又怒,隻得收回元神,護住雙目。手松處,笑和尚業已掙脫,被金蟬救去。

  悺地下鬼聲又起,一叢綠火彩煙過處,滿洞綠火飛揚,四壁亂晃,腳底虛浮。

  金蟬運用霹靂雙劍護著全身,手持寶鏡照住坑穴。下面綠火彩煙雖被天遁鏡制住,可是四外妖火毒煙又漸漸圍繞上來。地洞中方位變易,已不知何處是出口。金蟬全神貫註綠袍老祖,驚慌忙亂之中,竟忘瞭逃走之路。

  相持瞭好一會,才由笑和尚提醒,覓路逃生。金蟬定睛往四外一看,依稀見來時經行之路。馀者到處都已陷落,四外都是火海煙林,一片迷茫,無路可通。

  金蟬夾著笑和尚,身與劍合;將寶鏡舞起成一團霓光。光照處火煙消逝,路更分明。金蟬運用真氣,大喝一聲,直往外面沖出。慌不擇路,有路便走,居然闖到一條出口秘徑,也是封閉蠶母地方。這些瀕臨絕種的動物,必需加意保護,大量消耗資源,才能為禍熾烈。

  就在離出穴還有兩三丈遠近,數十點黃影,從兩旁壁上飛撲上來。金蟬恐有閃失,將手一指,先分出一口雄劍上前迎敵。紅光閃過,隻聽吱吱連聲,數十道黃星,如雨般墜落。無意中又將綠袍老祖那碩果僅存的蠶母用霹靂劍殺死。

  身臨穴口,見有數十條彩縷在穴上飛動,忙將寶鏡一照,悉數煙消,趁勢飛瞭出去。天空外面,飛翔著二十四個妖人,各拿一面妖幡,彩絲似雨一般從幡上噴起,已組成瞭一面密密層層的五彩天幕,漸漸往二人頭上網蓋下來。鏡上金光照向天幕,卻並無動靜,金蟬越發心慌意亂。綠袍老祖也從穴內現身,飛出追來。一叢綠火黃煙,如飄風一般湧至,長臂伸處,又打出千百朵綠火星。煙火中綠袍老祖用一隻手擋著頭面,另一隻長手不住搖晃,就要抓到。

  說時遲,那時快,金蟬先時也是怕兩口飛劍被妖人彩幕所污,及見存亡頃刻,把心一橫,用丹田真氣大喝一聲,駕著紅紫兩道劍光,沖霄便起。劍光觸到網上,仿佛耳邊嘶嘶幾聲。及至飛起上空,那天幕竟被霹靂劍刺穿瞭一個丈許大洞,彩絲似敗絹破絮般四外飄拂。綠袍老祖本性狠毒兇惡,更是蠶母被戮,金蠶變成絕種動物,吃瞭這個大虧,哪裡肯舍,怪嘯一聲,率瞭手下妖人,破空便追。

  笑和尚飛劍被污,不能隱形潛跡;霹靂劍雖然迅速,卻在雲空中現出紅紫兩道光華,正是敵人絕好目標。轉瞬之間,已追離昨晚投宿的山洞不遠。別的妖人俱都落後,隻剩綠袍老祖一人,業已越追越近。正在危急萬分,忽見腳下面腥風起處,一片紅霞放過二人,劈頭迎上綠袍老祖,厲聲喝道:“辛辰子何在?我的五淫兜是否被你所毀?”

  來人是紅發老祖的門人、長人洪長豹。因紅發老祖本就結交正派,並未想到邪正不能並立,猜前面逃走的紅紫光華許是辛辰子請來的幫手,仗著學會身外化身,又有綠袍老祖的克星天魔化血刀在身,因心疼法寶被毀,怒發千丈,現身問罪。綠袍老祖不由勃然大怒,一片妖雲綠火,將洪長豹圍瞭個風雨不透。到底有些顧忌著紅發老祖,打算使洪長豹知難而退。洪長豹本領竟是不弱,一片紅霞,裹住瞭滿天綠火,絲毫不能前進一步。

  一會工夫,後面手下妖人一齊追到。綠袍老祖眼看先前兩個仇敵逃走已遠,忿恨得咬牙切齒,把心一橫,發出一聲怪嘯,元神運化長臂,伸出簸箕般的大手,就近抓起一個門人,迎上前去。隻聽一聲慘呼,那道暗赤光華接著那人一繞,那人便被斬成兩段。綠袍老祖更不怠慢,將手一指,陰風吹處,一股綠煙從那門人血腔子裡冒出,將那暗赤光華繞住。兩半截殘軀並不下落,不住在空中飛舞,刀光過處,血雨翻飛,一霎時盡變殘肢碎骨,受著綠袍老祖小藏煉魂卻敵大法催動,仍是與刀光糾結,緊緊圍住。洪長豹也被綠影裡綠袍老祖元神、玄牝珠幻化的大手抓個正著,頓覺奇痛徹骨。知道想要全身後退,已來不及,隻得咬緊鋼牙,厲聲喝道:“我與你這老妖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說罷,玄功內斂,怪嘯一聲,震破天靈,一點紅星一閃,身軀死在綠袍老祖手上,元神業已遁走。那化血神刀究是靈物,主人一去,失瞭主持,任那千百殘骨碎肉纏繞著,電閃星馳,破空飛去。綠袍老祖見人未擒到,反與紅發老祖結下血海深仇,再難商借萬蠶金缽。蠶母被害,又連連喪失許多法寶、門人。看著手上洪長豹屍身,越想越恨,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咬斷咽喉,就著頸腔,先將鮮血吸瞭一陣。厲聲命將已死門人帶回山去享用。手持殘屍,一路叫囂嚼吃,駕起妖雲,回去拿辛辰子泄忿去瞭。

  笑和尚見那紅霞色含暗赤,光影昏黃,隱聞奇腥之氣,也不一定是好相識,便催著金蟬飛走。直飛到雲貴交界的絕緣嶺,看妖人並未追來,才行落下。先尋瞭僻靜之處,打開柬帖。柬帖所說,已不似第一封嚴厲,隻道出:若依安排,不預先前去探看,便不會破去五淫兜,百萬金蠶惡蠱被一網打盡。綠袍老祖與之息息相關,必然跟蹤追去。天遁鏡破去封鎖,便可用霹靂劍將文蛛除去。

  照這人謀安排,三仙無由起釁。蠶母不滅,金蠶可以再殖。待綠袍老祖成就不死之身,就不知有多少有修士要遭劫瞭。世事無絕對,一得一失之評,全由立場而定。競爭越大,對社會、消費而言,是進步,但政客、奸商的日子就不好過瞭。

  笑和尚飛劍被污,要復原狀,須待斬完妖物回山之後。他和金蟬俱是一般心理,不獲成功,不願再回凝碧崖去。猛想起莽蒼山藏有兩口長眉真人煉魔飛劍,還有一口,尚未出世。何不趕到那裡,一面借練霹靂劍,順便尋訪。或可先行默祝,暫借一用,豈不比分用霹靂劍要強得多?金蟬因李英瓊現正尋找餘英男,不知已否找到,說不定她能背著靈雲,乘機助笑和尚一臂之力,聞言甚為贊同。二人打好瞭主意,離開絕緣嶺,飛莽蒼山。

  等笑和尚先將霹靂劍運練純熟,便專往狹窄幽僻的崖徑尋找青索劍。金蟬無意望向北山後面廣崖,密林掩覆中的叢樹隙裡,似有一條尺許寬的狹縫,彷佛看見裡面花樹蘿,交相披拂。近前一看,那片峻險高崖,依然一片完整,並無縫隙。金蟬自信不會錯看,猛一轉身,忽然大悟。原來剛才看到狹縫所站之處是一片山坡,由坡上到坡下,少說也有二十來丈。而那巖縫生在半崖腰間,崖上那些密林生得太密,上下俱被蘿矮松遮掩,隻剛才所站之處,略見稀疏,是李英瓊初次離穴是所削。

  從巖縫進入,到瞭有天光處一看,隻是一個天窗,直達崖頂,中通一線。忽見左側一個稍寬的所在,壁上蔓中似有銀光閃閃。金蟬猛伸手將壁上蔓揭起。藤蔓後陰魔恰巧摸索到來,猛見這便宜兒子照面,尷尬的笑瞭笑。

  那洞口也是一個天然生就的巖隙,僅有數尺寬的一塊大石可以容足,裡面甚是幽暗。石盡處直落千尋,隻底層隱隱見有光亮,彷佛甚是寬敞。劍光照見兩面壁上,盡是碧油油的薛蘿香草,萬綠叢中,時見嫣紅數點,越顯幽艷。也不知是什麼奇花異草,撲鼻清香,中人欲醉,能生在這種幽暗深邃,不透天光的巖洞以內,清標獨秀,終古孤芳。可嘆一般凡花,為著一點天光,效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供人采摘攀折。

  世上縱有惜花人,又何嘗是花的心願。借古詩寄情:章臺柳,章臺柳,往日依依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也有古詩回應憐香客:楊桃枝,芳菲節,可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憐香詩有惜花語,但人到章臺,還不是把花擺上牙床上,剝個赤條條,馳騁胯下,任憑恣意奸淫,拗出奇姿異勢,擺佈個淋漓盡致,折個席污斑斑嗎!

  送舊迎新的供人賞玩還可有自己的日子。若被折回屋裡,養入一瓶青水,無泥土之營養,與黑獄幽囚無異,是花的使命嗎。花孤勢弱,屈在人的立場,問天無語。無奈新陳代謝,必須陽光,天光日白之下,盡是人類所有,是非皂白隻由人說去。幽暗匿藏已是艱苦,也難免於入侵。

  三童劍光迅速,轉眼到達地面,才將那段千尋高下的巖洞走完,豁然開朗,現出一座洞府。落腳處是一個廣大石室,洞壁如玉,五色迷離,莊嚴華美。正門外上面有“清虛奧區人間第十七洞天”十一個古篆字。

  洞門外仍被山石覆住,地平若抵。兩面俱是萬丈峭壁,排天直上,被雲層隔斷青昊,偶從閑雲卷舒中,窺見一點點天日。洞門比裡面矮得多,往上斜穿進去,又有許多復壁甬道,巖窗到處都是。

  第二日清早,聽得空中鳴,金蟬連忙飛上招呼。

  原來英瓊歸回峨眉,到瞭第四日早上,已經復原。寒萼見弭塵幡可出入九天九天元陽尺的金花紫氣,又再輕敵,從正門上空出去,繞向飛雷崖敵人陣後,想破掉妖陣中央主旗,沒有得手。若非仗有弭塵幡護身,差點陷入陣內。歸途看見神獨自盤空。靈雲聽寒萼告知,料到莽蒼有事,便著輕雲拿著弭塵幡,去喚英瓊,即刻一同動身。

  輕雲曾聽得餐霞大師說起青索劍主,有‘英雲遇合’的偈語,暗示著婚姻應在三英二雲之中,見祖師手諭,明指著要自己去,不由又羞又急,無奈師命難違,心中又想得那一口青索劍。且喜眾同門均註重應敵,沒能留神到這一節,索性擱置一旁,到日再相機應付。

  一幹妖人正用妖法攻洞,輕雲與英瓊同駕弭塵幡,化成一幢彩雲,飛出前洞通天壑,直升高空,神早在空中等候。當下二人一,同往莽蒼山飛去。先到瞭地穴之中一看,袁星不見蹤跡,又飛往兔兒崖玄霜洞,亦是無有,知袁星已被妖屍捉去。因地穴之內黑暗卑濕,穴中猩、熊又未被妖屍發現,決定暫住玄霜洞內。

  到瞭黃昏將近,輕雲與英瓊騎著神,飛往靈玉崖,照舊由袁星所指的秘徑出去。見到兩個從未見過的道童,雖然不過十六七歲,卻都生相異常兇惡。輕雲用玉清師大所傳禁身擒拿之法,雙雙捉住。喝問來歷,才知這日又來瞭一個惡黨,便是這兩個小道童的師父、雲邊石燕峪三星洞的青羊老祖。

  這時聽外面有瞭怪聲,迎面飛來一個青臉長須道人,一顆頭長得如山羊一般,將手中竹杖一晃,化成一條青蛇飛來。輕雲略一分神,兩童喊瞭一聲,倏地往下猛力一掙,一道黑煙閃處,直往缺口外面飛去。英瓊手起處紫光飛出。將那青蛇斷成兩截。道人見情勢危急,化成一溜黑煙,徑往洞內飛逃。倏地四周黑煙弭漫,地動山搖,鬼聲啾啾,慘霧漾蒙。隱約聽到神在空中連聲示警,英瓊不敢怠慢,連忙招呼輕雲,用劍光和弭塵幡護體,縱身高空,上瞭背,繞回兔兒崖。

  因袁星被擒,內應似被妖屍覺察,估量吉少兇多,英瓊越發焦急。對於妖穴內應畢竟仍然放心不下,既有弭塵幡可以護身退走,索性日裡前去探上一回。由輕雲將弭塵幡一展,化成一幢彩雲,落在二層洞內,仍由當中石室走瞭進去。猛覺雙腳一軟,腳下的地平空直陷下去。同時陰風四起,鬼聲啾啾,黃霧綠煙一齊飛湧,紅火星似火山爆發一般往上升起。輕雲本就時刻留神,一手抓住英瓊,一手展動弭塵幡,比電閃還疾,沖霄直上。那妖屍突地從地穴下面現身追上,睜著一雙黃綠不定怪眼,張開滿嘴撩牙,手拿著一面妖幡,一手掐訣,那五色焰火似春潮一般,往上沖來。且喜挨近彩雲,全都消滅。

  上面適才裂開的地穴,突又四面合將攏來,眼看隻剩二尺寬的隙口。下面是無邊無底的火焰地獄,上面地殼又將包沒。猛聽連聲,身子已在彩雲保護中穿出地面。再看下面,石塊如粉,已將地殼包沒,真個是危機一發,少遲便未必能夠脫身。

  時光易過,不覺到瞭巳時。英瓊駕瞭神,到瞭巖穴前面落下。金蟬迎接下去,與陰魔、笑和尚相見。

  陰魔因金蟬、笑和尚、英瓊俱有仙劍,屬意把青索劍贈予輕雲,窺空把劍囊遞過去。輕雲對此師尊淫侶,本就心內有病,更有暗示著婚姻的‘英雲遇合’偈語沖擊著神女之心,不禁臉上紅瞭又紅。隻是疑慮著陰魔名字沒有“英”字,而三英未齊。但也連忙藏起劍囊,說道:“師弟已知收劍之法,就請相助愚姊成功吧。”

  到瞭黃昏,忽聽一聲鳴,外面閃來一道烏光。烏光斂處,現出那啞少年莊易。匆匆在地上寫出:“時辰已到,速照仙柬所言行事。溫玉在妖屍胸前黑煞絲結成的囊內,非有生血,不能點破。”

  眾人才將方位站好,便聽地下隱隱起瞭異吼。烏光、銀光與金蟬、笑和尚霹靂雙劍的紅紫光華,連結成一團異彩光圈,照眼生輝,籠罩地面。英瓊也連人帶劍,化成一道紫虹,飛貼洞頂,註目下視。

  不一會,地皮震裂,漸有碎石飛起。頃刻之間,石地龜訴,裂紋四起,全洞石地喳喳作響。忽然轟的一聲大震,洞中心石地粉碎,四下飛散,地下陷瞭一個大洞。砂石影裡,一條形如青的光華,離土便要往洞外飛騰。

  當門一面,正是莊易、陰魔,一道烏光,一道銀光,如銀龍黑蟒,雙絞而上,攔住去路。陰魔飛劍因先後天真氣不協調,隻是虛有其表,隻幾個接觸,便覺不支。恰好笑和尚、金蟬二人的霹靂劍也轉瞬飛來,才行敵住。四口仙劍,糾纏這道青光,滿洞飛滾。漸漸青光越來越純,也不似先時四下亂飛亂撞,急於逃遁。輕雲也飛身入穴,估量時候已到,喊一聲:“瓊妹還不下手!”

  英瓊早等得不甚耐煩,聞言指揮紫郢劍飛上前去,才一照面,青光倏地在空中一個大翻滾,大放光華,掙脫原來糾纏中的四口飛劍,撥轉頭便往原來地穴飛去。輕雲正用自己飛劍護著全身,口誦真言,使用收劍之法,一見青光飛來,方要手舉劍囊,收它入鞘,猛覺一股寒氣,森入毛發,竟將自己劍光震開。剛喊得一聲:“不好!”

  幸而陰魔飛劍追來,一見輕雲危急,不顧利害,以先天真氣駕馭元靈,硬闖入青索劍光內,與劍內元靈溝通,平伏戾氣。青索劍內元靈被先天真氣幹擾,慢瞭一慢,英瓊劍光也同時飛到。兩下一合,將青光壓住,輕雲才能站定,五道劍光緊逼著這道青光緩緩歸入瞭劍囊,才行停手。

  大功告成,輕雲自是心喜。因為急於要用此劍去盜玉除妖,便先尋瞭間石室,請大傢在室外守護,獨自在室內用峨眉心法煉氣調元。那口青索劍收劍歸鞘之後,便即馴服,順著輕雲呼吸,出入劍囊,青光瑩瑩,照得眉發皆碧,順先天一氣,指揮動靜。不消個把時辰,雖還不能身劍相合,已是運用隨心。練到黃昏過去,居然可以馭劍飛行。

  當下六人同駕劍光,直飛妖穴。穴內到處都是黑煙妖霧籠罩,由金蟬手持弭塵幡護身,眾人跟蹤下去。英瓊、輕雲二女劍光到處,黑煙隨分隨聚。雖然不為妖法所傷,也看不清妖屍、妖人與袁星所在。金蟬慧眼看到袁星吊在西邊古樹前面,綁在一面長幡之下。英瓊劍光過去,數十縷黑絲,化為飛煙四散。

  忽然一隻枯如蠟人的怪手伸將過來,一把將袁星抓去,接著群幡齊隱,不見蹤跡。黑煙越來越盛,陰極陽生,笑和尚身藏乾天火靈珠,雖被法術封閉,也蠢蠢欲動,囊上發出一團紅光,照得滿洞皆赤,人都變成紅人。寶囊原極稀薄透明,先還似薄薄一層層淡煙,籠著一個火球。頃刻之間,光華大盛,已不見寶囊影子,彷佛一個赤紅小和尚,手擎著比栲栳還大的火團一般,照徹天地,妖氣盡掃。

  這才看出妖屍已將滿院妖幡全數移在隱僻之處,袁星又被綁在一根幡腳之下,青羊老祖守護在側。妖屍閉目坐,口誦手搖,五指上發出五道黑氣,指著袁星。英瓊、輕雲一見袁星情勢危急、雙雙飛出劍去,一取妖屍,一取青羊老祖。

  紫光過處,青羊老祖應聲而倒,斬為兩截。

  妖屍倏地化成一股黑氣,比電閃還疾,將袁星搶起,也不和眾人為敵,滿院亂飛,一條黑氣,宛如烏龍出海,怪聲啾啾,在七八道劍光叢中閃來避去,並沒有受著一些傷害。所到之處,將地上豎立的數十百面大小妖幡逐一撥起。這些妖幡,共是八十一面,每一面都經妖屍在地底修煉多年,好容易才采得千百隻猩、熊生魂,妖屍如何肯舍,打算收一面是一面,到瞭勢在臨危,再行遁走。

  英瓊、輕雲一時情急,忘瞭雙劍合壁之訓,由妖屍往復縱橫,乾自著急。見笑和尚飛劍去斬妖幡,猛被提醒,二人一個在東,一個在南,雙雙不約而同,各將劍光直朝一面幡前飛去。妖屍一到,正要用收訣取幡,青、紫兩道光華無心合壁,光華大盛,幻成一道異彩,繞著黑氣隻一絞。隻聽“吱哇”兩聲慘叫,黑氣四散。陰魔遁出身外化身,乘妖屍在欲運用元神遁走之際,向袁星重擊。無相支使不瞭有相五行,本身力量還足擊傷袁星,吐出一口熱血,點破黑煞絲結成的妖囊,跌出那塊溫玉。陰魔才將溫玉契入袁星拳內,妖屍元神已化成一朵黃星疾如星飛,沖霄而去。

  這時上面妖霧未散,地下烈焰猶在飛騰。金蟬眼快,一眼看見黑煙散處,兩團黑影正往火坑中墜落,想起袁星在那黑煙之中,忙將弭塵幡展動,往下一沉,伸出兩手,一把一個,抓個正著。上來未及說話,陰魔即叫道:“此處快要地震,我們飛身出去再說吧。”

  各駕劍光飛起,到瞭遠處峰頭落下。金蟬手中的妖屍,已是天靈蓋震破,直冒白煙。袁星則滿口血跡,兩手緊持那塊溫玉,竟已死去。

  忽聽山崩地裂一聲大震,連眾人站立的峰頭都搖搖欲墜。眼望妖洞那邊沙石紛飛,揚塵百丈,把一座大好靈山仙洞,震塌瞭一個深坑。金蟬眼快,看見塵沙之中,似有兩道光華沖起,忙將弭塵幡一晃,一幢彩雲直往塵沙之中飛去。撈瞭許多東西回來,內中正有袁星兩口寶劍。忽見神健羽摩雲,旋轉雙翼,竟往妖洞陷落之處飛去。將七十馀面妖幡、兩個劍匣,全都搜掘出來。主幡共是大小九面,這些元靈法物,吻合先天真氣,佛法隻能消解戾氣,何似用之於正。有兩面最小的才隻七寸多長短,卻是主幡,被陰魔悄悄取來藏在寶囊以內。神何等靈異,上面妖氣怎能瞞得過,還不住在他頭上盤桓飛鳴。陰魔也不理它,暗中煉化妖氣。

  忽聽一陣破空聲音,一道黃光自東方飛來,落地現出一個黃冠草履、身容威猛的長髯道者。

  那道人原是個異派中的能手。剛才越過莽蒼山,見迎面飛來一朵黃星,疾如電駛,知是異派中人的元神破空出遊。因想看看是誰,用玄門先天一氣大擒拿法,想將那黃星收住。那黃星竟並不躲閃,自動飛入吳立袍袖之內。在袖中尖聲叫道:“吳道友,我現在被人所害,驅殼已失,須要借你法體隱身。我在地肺之內采地下萬年玄陰之氣,用黑煞絲凝煉成瞭數十面玄陰聚獸幡,情願送給道友。你可速往前面靈玉崖,搶瞭就走,省得肥水便宜仇人。”

  吳立知這玄陰幡乃是異教中至寶,利心一動,便照所言往靈玉崖飛去,直奔那一堆妖幡,伸手便要拾取。忽然一道光華一閃,比電還疾,光華處,現出陰魔的身外化身,頂上瞭莊易所見的外相,業已搶在道人前面,將幡取在手中。

  吳立鬧瞭個無趣,將手一揮,飛起七八道黃光,被青紫兩道光華聯合截住其中三道一絞,黃光四碎。馀下六道,急切間一道也收不回來。吳立看出竟是長眉真人當年煉魔至寶,也不等收那六口飛劍,徑駕劍光破空逃走。剛剛飛過峰頂,被神追來,鋼爪舒處,正抓在吳立背上。吳立拼命掙脫連皮帶肉,被抓下一大片去。且喜身形隱去,神也未窮追,才得逃命,也帶不去那六道劍光,被陰魔化身收瞭下來。金劍映日生光,非金非鐵,知非凡品。陰魔化身把金劍分給眾人後,一道光華閃過,轉眼沒入雲中不見。

  這裡眾人也各自分手。笑和尚、金蟬、莊易仍往奧區,共商二上百蠻山之策。英瓊、輕雲,帶瞭袁星屍體,用弭塵幡同回凝碧仙府。陰魔說聲另有任務,閃眼不見瞭,蛻化馮吾外相,重歸火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