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真的很大,就算是幾萬人在街頭巷尾的廝殺依然隻不過是占據瞭城區的一個角落而已,盡管這個角落就是有名的成都富人區。
成都的富人們都喜歡居住在錦江的附近,而錦江兩岸向來都是獨尊堡的勢力范圍,更是最近神秘的巴陵幫上船靠岸的地方。川幫和巴盟的弟兄們對同樣盤踞在成都城內的獨尊堡勢力十分的清楚,就好像獨尊堡的人知道川幫和巴盟的人在哪裡聚會一樣。因此,從一開始,戰鬥就是短兵相接的肉搏之戰。
錦江旁的“天順賭局”雖然遠遠比不上川南賭坊,但是也是賭客盈門,不過,今天卻寥寥無幾的賭客,街面上的小混混早就將三大幫派要火拼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整個成都城裡的每個人都知道川幫和巴盟聯合起來對獨尊堡開戰,當然小老百姓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和內情,隻當做是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罷瞭。
天順賭局的夥計們手裡拿著各種傢夥,站在瞭賭坊前,看著兩邊的街面上呼啦啦的上百號的川幫和巴盟的人圍攏過來,一個個嘴裡發苦,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迎上去。幫派之間的械鬥遠沒有戰場上的戰鬥那麼的激烈,卻更殘酷,刀與劍在碰撞,血與肉在橫飛,無論是人數還是在實力上,天順賭局的人都處於絕對的劣勢,直到從賭局當中沖出來數十號的黑衣人之後,局面才逐漸的好轉瞭一些。
霍青橋是這次圍剿天順賭局的領頭人,他也是一個高手,盡管功夫上不如范卓,卻已經獨當一面瞭。他冷笑,帶頭沖殺瞭過去,將最勇猛的幾個黑衣人砍翻在地之後,才再次的控制瞭局勢。
與此同時,錦江兩旁的所有好大街小巷都發生著類似的械鬥,一夥夥一團團的幫派之戰打得不可開交,本來三幫之間的積怨就很深,此時都爆發瞭出來。當然瞭,獨尊堡的實力明顯的處於劣勢,就算是有巴陵幫的戰士幫忙也是一樣,因為對方不隻是川幫和巴盟,還有赤眉軍和峨眉的弟子,以及剛剛成立的川府武林盟的各小幫派的高手,其中還有貌似正規軍的影子,在人數上足足是獨尊堡這邊人的一倍還多。
到處都是廝殺聲,到處都是死屍和鮮血。附近的居民有些見機得早的逃得遠遠的,有的則來不及逃跑,隻得關門閉戶躲在傢裡,但是躲在傢裡根本不安全,殺紅瞭眼的雙方往往是沖進到居民的傢中捉對廝殺,有的則根本就是入室搶劫。
站在天府第一樓上,樓西風能夠看到遠處錦江兩岸一片的火海,那邊的戰鬥越來越激烈。而城外的獨尊堡攻堅戰也早就已經打響瞭,和錦江兩岸的械鬥不同,那邊的戰鬥是真正的攻城略地。
獨尊堡被謝暉經營瞭很多年,圍墻加固瞭很多,完全可以當成城墻來用,而且背山臨水易守難攻,不過,面對著數萬人之多的敵人,獨尊堡上下的士氣可以說是空前的低落,即使是謝暉親臨圍墻上也是一樣。
“進攻!”華箏輕輕的一聲嬌叱,手中的弓箭仰天射瞭出去,和數千支的長弓羽箭一起呈一條拋物線向著獨尊堡內射去。
“跟我沖!”沐劍屏手中的金錘一晃,當先催馬沖瞭上去,身後五千名的精銳昆明軍卒吶喊著一手盾牌一手長劍沖瞭上去。而在另外一邊,方怡也是同樣帶領著屬下的五千精兵吶喊著沖到瞭獨尊堡的城墻之下。
蒙古人的羽箭如同下雨,瞬間將獨尊堡圍墻上的防守隊伍壓制在墻垛口處,甚至有些人直接被穿透身體暴斃。這個時候,沐劍屏和方怡已經帶著屬下的士兵沖到瞭護墻河下,河水並不寬闊,很快被士兵攜帶的盾牌編織成的浮橋連接瞭兩岸,後續的部隊著快速的踩著浮橋沖到瞭圍墻之下,然後是豎立雲梯,遠沒有城墻高的圍墻周圍豎立瞭密密麻麻的雲梯,無數的士兵如同螞蟻一樣順著雲梯向上攻擊。
這個時候蒙古人的箭雨也停止瞭,圍墻上的獨尊堡的戰士冒出頭來,開始推搡架到瞭圍墻上的雲梯,也有的射箭,但是他們或許單兵作戰能力很強,但是在集團作戰的時候,顯然差瞭很多。蒙古人的神箭找準瞭目標,“嗖~嗖~”不斷的發射冷箭,那些敢於冒頭的獨尊堡的莊丁都被射下墻來。
隻是一個沖鋒,墻頭上已經站瞭很多的昆明兵,他們吶喊著與圍墻上的守軍戰成瞭一團。謝暉的眼睛都紅瞭,他的武功很高,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可不是看誰的功夫更高,何況,從剛才開始就感覺到有人的氣機一直都在壓制著他,那是一個高手,隱藏著一直在窺視自己的高手,在等待他出錯的高手。
謝暉知道,如果他和他的鐵血嫡系子弟再不出手,那麼隻是這第一次的沖鋒,圍墻就告失守瞭,而其他看到瞭敵人陣中那粗重的撞車也緩緩的被推瞭出來,如果堡門被撞開的話,那麼堡內的老幼婦孺就將面臨屠殺的命運。
“謝傢的子弟,跟我沖啊,為瞭我們的傢園和兒女,殺光入侵者!”謝暉大吼著沖瞭出去,他看出來方怡是領頭的將軍,一路如同猛虎一樣向著方怡沖瞭過去。
“哈哈,你終於忍不住出手瞭!”在亂軍當中,一槍如同驚虹向著謝暉急刺而來,那一槍幾乎將謝暉的所有攻擊路線和退走路線都封鎖住,端是高明。
謝暉在一剎那以為這是槍王范卓的槍,但馬上意識到范卓的槍術還未曾達到這種境界,而最奇怪的是,他感覺到的不是真氣的壓迫,而是一種力量上的壓制,純力量的壓迫。謝暉的判官筆十字封出,也看清瞭對手是一個年輕的女孩,身上周圍卻佈滿瞭如同飆升的蒸汽似的濃重氣息,讓人感覺到恐怖。
“小樓說,要讓你死!所以,你今天就死吧。”蝶舞輕笑道,她手中的槍上下翻飛,將謝暉困在瞭當中,但是卻發現謝暉真的是有真才實學,想要殺死他未必那麼簡單。不過,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有九難,滅絕,兩個美艷的尼姑從戰陣中殺出,一人手裡一把明晃晃的利劍,分左右向著謝暉的兩側攻來。
“哼,今天我謝暉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可惜,這個願望謝暉註定是無法達成的瞭。“轟隆隆……”一聲巨響,堡門被撞開,無數的士兵如同潮水一樣沖瞭進去,頓時堡內的孩子哭大人叫,屠殺已經開始。關心則亂的謝暉本就不是三女的對手,一個失神被獨臂神尼九難一劍挑開瞭肚腸,鮮血奔流,再被蝶舞一槍穿過瞭胸膛。
“啊,我不甘啊……”一代武林大豪哀嚎著圓睜雙目軟軟的順著槍身的抽出倒在瞭地上。從一開始,獨尊堡就輸定瞭,而且輸得很慘。
琴清的駐地就在錦江旁邊,她喜歡水,尤其是喜歡有文化底蘊的水域。外面的亂局,琴清依然淡定自若,輕輕的坐在租住的閣樓上,看著錦江上不斷倒影著的戰火。
“太傅,我們也躲躲吧?”
“不急,難道你沒發現我們周圍的喊殺聲很小嗎?”
“啊,您這麼一說,也是啊,難道是那些火拼的幫派知道太傅您的身份?”
“應該是有心人在保護我們,去查看一下,是誰。”
“是。”
很快侍衛回來,“稟告太傅,我們的周圍都是峨眉的弟子,領頭的叫靜玄,是滅絕師太的大弟子,說是奉命保護太傅的安全。”
“哦,泡幾壺好茶,請靜玄師父品嘗一下。”
“是,太傅。”
沒有被戰火波及的還有李秀寧的住所。風姿綽約的李秀寧看著錦江上遊飄過來的一具死屍,以及被染紅的江水,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側目看瞭一眼身旁臉上有不忍之色的紀曉芙,輕輕的說道:“紀女俠心腸太軟,這樣如何在戰場上立足?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能活下來才能有明天。”
“李小姐說的對,隻是曉芙覺得本該可以化解掉爭鬥的。”
“呵呵,如果真的那麼簡單,那就不會有真正的英雄偉人出現瞭,歷史是譜寫英雄偉人,而不是平凡人。”
紀曉芙默默無語,半晌才道:“曉芙隻是奉命保護李小姐不受打擾,其他的也不用操心管瞭。”
“奉命?奉誰的命?是滅絕大師還是樓西風少俠?”
“不是傢師。”
“二哥果然沒有估計錯。”李秀寧看著江水呆呆的發愣,“紀女俠,麻煩你轉告樓少俠,就說我們賭局上的承諾絕對會兌現,至少現在我們李閥不會有任何覬覦川中的想法。”
“李小姐的話,我一定轉告。”紀曉芙雖然如此說,卻不太理解李秀寧所說的賭局承諾是什麼。
李園也很淡定,他相信隻要是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沖擊他的宅院,因為宅院門前掛著的大旗那可是大楚的標志,除非是瘋子才會想到沖擊大楚的使館。
“主上,有人拜訪!”
“是誰?在這麼亂的時候?”
“是郭襄郭二小姐。”
“什麼?她怎麼來瞭?就說我有請,讓她進來吧。”
郭襄隻身一人走進瞭李園的宅院,一身明黃色長裙的她看上去是那麼的艷麗。李園是過來人,他一眼就看出瞭郭襄的不同,那是女孩和女人的不同,是誰將襄陽城裡的鮮花采摘瞭?
“李大夫挺好的吧?我代替我的父親和母親向你表示問候瞭。”郭襄很有禮貌的沖著李園施瞭一禮。
“不敢,郭靖大俠和黃蓉女俠是我輩中人的典范楷模,李某人一直都是敬仰有加,隻是各為其主,難以與他們二位把酒言歡,真是人生的憾事呀。但不知郭二小姐來訪有何貴幹?”
“我是奉命來保護李大夫不受亂軍的傷害。”
“奉命?但不知誰能命令得瞭郭二小姐?是郭大俠還是黃蓉女俠?”
“都不是。是我們的丐幫下任幫主,我的夫君,大理的世子,昆明的平西王繼承人樓西風。”
“什麼?你成瞭樓西風的女人?”李園霍然站起,盯著笑逐顏開的郭襄。
“不錯,那不是什麼不好意思的事情。我的男人英俊威武,才識過人,風流倜儻,本就是女人的克星,本小姐一眼就相中瞭他。而且母親也很器重他,曾經說過,要將丐幫幫主之位交給我的男人呢。”
李園站立著,久久不說話,剛才郭襄的話提供瞭好多的信息,讓他不得不慎重思考。而郭襄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安靜的坐在一旁,喝著茶,腦海裡卻在回想著母親黃蓉對她的交代。
“襄陽如果能走出危局,需要一個盟友,這個盟友不一定要多麼的強大,但是一定要最合適,川中之地最合適,對秦、楚、唐都是一個威脅,可惜的是一直都是中立。不過,中立是可以變成有威脅的中立,讓其他人知道,川中是我們的盟友就行瞭。這就是你到川中的任務。”
母親並沒有過多的詳細說明,或許她知道郭襄能夠理解她的意思辦好這件事情。而如今,郭襄做到瞭,隻是短短的幾句話,已經很明白的告訴現在強勢崛起的樓西風是襄陽城的後援,無論是誰想要虎視襄陽城都要考慮一下來自川蜀的威脅。
“看來郭二小姐這一次為襄陽城拉攏瞭一個強有力的盟友啊。”李園怔怔瞭半天,臉上露出瞭一絲無奈的笑容,“但二小姐難道不覺得也給你的男人帶來瞭空前的壓力嗎?你覺得無論是秦、楚還是唐以及西域誰願意坐視一個強大到可以威脅自己的鄰居崛起?”
“嘻嘻,有壓力才有生存的動力呀,何況,樓哥哥可不是那種你想壓制就壓制得瞭的男人,他天生就是為瞭征服而來,征服女人征服世界。”郭襄仿佛對樓西風充滿瞭信心。
“看眼下的形勢,如果我不承認樓西風的川中之王的地位,是不是我連走出川中的機會都沒有瞭?”
“哪兒會,隻是哥哥很想和李大夫多盤桓兩日罷瞭。”
“已經既成事實的事情,想不讓我承認都不可能瞭,是不是郭二小姐?”
“不錯,其實你們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